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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飘红叶全文阅读

作者:断空     九州飘红叶txt下载     九州飘红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州江湖人物表

    三易白玉经一脉。

    易连山:面如冠玉,颔下青须如墨,双目明若朗星,看似年约三旬,实际已过五旬。

    古灵枢:古震四女,易连山之妻。

    易归藏:易连山长子,jīng通音律及掌法,内力雄浑,使用白玉琴。

    易天行:易连山次子,身形瘦削,皮肤白皙,所用白玉剑,又名天剑。

    ※※※

    玉蟾山无为丹宗。

    云宫:无为丹宗掌门,须发皆白的蓝衫道人。同门之中资质最高,无论武功法力,都是同门之长,坐守死关,正朝该门无为丹法中九重丹道的最高境界进军。

    无漏剑客岳商:云宫二师弟,无为丹宗之中,武功仅次于云宫,jīng通剑法,已臻剑仙之境,素喜云游,常在江湖上走动,名气最大,面白无须,一袭玄sè道袍,显得颇为陈旧,不过却很干净,年纪看去约莫三十。

    卜徵:云宫四师弟,玉蟾山无为丹宗传人,身着道装、鬓发花白的男子。

    尉青山:云宫五师弟江羽兵解转世,一个青年,衣服乃黄sè粗麻织成、质料粗糙,双手老茧甚厚,似乎是个出身贫寒、久cāo粗活之人,双瞳犹如婴儿般漆黑灵动,禀赋过人。

    邓角:云宫三师弟,道法jīng微,尤其擅长外丹之道,天xìng淡薄,不涉是非,无为丹宗之中,若论道力之高,仅在云宫之下,去玄海采药,遇上乌石礁洪氏双怪,起了争执,为了救卜徵,身中大怪洪赤焰的五yín聚魄魔火,没有办法解救,无奈兵解转世。

    江羽:云宫五师弟,兵解转世。

    ※※※

    水木居:五行门旁支之一,当年五行门盛极一时,门中三公二叟、五母七真、九子十妖、廿八英侠,个个都是功参造化的绝顶高手,后来门中发生变故,弄得分崩离析,门中高手纷纷脱派自立,水木居即是其中一脉。

    木凌秋波田莹:五行门廿八英侠之一,水木居创派祖师,专修癸水乙木两种真气,创立的水木太yīn气,专一修炼水木二jīng中的yīn气,相当厉害,未得道前,以剑掌指三绝闻名江湖。

    梁诗韵:水木居居主,与古灵岩有旧,隐居近二十年。

    袁绿珠:梁诗韵之徒,古心胜所买五女之一。

    ※※※

    商家:商宗后裔,神州四大世家之一,行事一向隐秘,但实力非同小可,据说神州每个城镇都有他们的势力,但平常人无法知道谁是商家的人。

    商蠹:所经营的九州书肆,是商家在芫阳的主要产业。

    商善贾:中年人,暗器高手。

    周洹:郸城千金楼掌柜,商家郸城的主事。

    ※※※

    百里世家。

    娄岭飞仙百里长空:百里世家轻功第一高手。

    百里长河:长河帮帮主,百里世家高手,二十岁时便自创长河正气,二十三岁建立长河帮,在短短十五年之内,使长河帮成为天下排名第三的水上帮派。

    百里长江:百里长河二弟,长河帮副帮主,尚未提及。

    百里长滔:百里长河三弟,长河帮副帮主,尚未提及。

    ※※※

    明道宫:魔教旁系势力之一。

    紫煞:紫金双煞之一,紫袍金带、神sè肃穆,俨然有种慑人的威严。

    金煞:紫金双煞之一,许威师伯,金元手一脉第一高手。一袭黄衣,相貌平淡无奇,若非瞳孔金黄、目光呆滞,容貌十分普通。

    黄石鬼:石鬼门高手五鬼之一,一个浑身黄sè衣衫、黄巾蒙面的汉子。

    青石鬼:石鬼门高手五鬼之一,一个浑身青sè衣衫、青巾蒙面的汉子。武功远在黑白二鬼之上。

    黑石鬼:石鬼门高手五鬼之一,一个浑身黑sè衣衫、黑巾蒙面的汉子。

    白石鬼:石鬼门高手五鬼之一,一个浑身白sè衣衫、白巾蒙面的汉子。

    赤石鬼:石鬼门高手五鬼之一,一个浑身赤sè衣衫、赤巾蒙面的汉子,易天行所杀。

    ※※※

    摧花道:魔教旁支之一。

    伐情子:摧花道第三十七代掌门,一个身材高瘦的道装老者,古灵岩所杀。

    师呈瑞:崔公佑师叔,自尽。

    崔公佑:郸城富贵子弟,摧花道第三十八代掌门。

    章公佐:崔公佑师兄,手使双钩,后被风磊斩断双臂。

    ※※※

    玄都山清虚观。

    太虚子:玄都山清虚观祖师。

    太清子:太虚子之妻,本领尤在太虚子之上,淡薄名利,不但罕露身手,还不愿意广纳门徒,传下太清秘录,一脉单传,虽属于清虚观一脉,传人却不受清虚观观主管制。

    三清观冷月道长:沐月莲之师,明真子姑母,死于明真子暗算。

    明真子:玄都山清虚观的叛徒,身材高大,人本不瘦,却给人瘦削的感觉,道髻蓝袍,目如鹰隼,钩鼻薄唇,面目狰狞,手持一柄拂尘,拂须sè作惨绿,甚是诡异。

    沐月莲:太清秘录传人。

    ※※※

    绝龙寨。

    赤雷夏玉英:白象王朝大柱国夏敬之女,绝龙寨寨主,xìng如烈火、声如雷鸣,已得家传赤雷劲真传,相当厉害,xìng格好打抱不平。

    羌鸩羽:原东禁卫军近卫都统,乌岭派高手,年约六旬、神态威猛的青衣老者,赤雷八天王老三。

    翟天煌:原东禁卫军近卫都统,中年人,炎阳**已经练到第七重,赤雷八天王老五。

    柏青:原东禁卫军近卫都统,中年人,手中木棍采用了坚愈jīng钢的青龙木制就,赤雷八天王老六。

    王塞:原东禁卫军近卫都统,中年人,赤雷八天王老七。

    荼明:原东禁卫军近卫都统,中年人,擅长冷焰搜魂**,赤雷八天王老八。

    廖建功:廖金贵三子,曾经化名华遁,外貌憨实、身体结实。

    彭博:彭大风长子,风雷岛传人。

    弓无弦:弓显长子,擅使毒掌,家传无弦箭手法独特,集快、狠、准、密于一身,用于偷袭多个目标、制造混乱再好不过。

    柏九皋:柏青次子,jīng悍的年轻人,jīng通御马术,腰间所插的三枚毒镖见血封喉。

    奚露:古心胜买回来的五个女子之一,后追随夏玉英。

    路绣:绝龙寨医师。

    窦光:绝龙寨十二太岁剩下的四人之一,手使双钩。

    年丰:绝龙寨十二太岁剩下的四人之一,青衣大汉,原是陨星寨的首领,使用厚背刀。

    卜楠:绝龙寨十二太岁剩下的四人之一,手持三股叉。

    鲍海:绝龙寨十二太岁剩下的四人之一,练有横练功夫护体。

    火仲行:原白象王朝西禁卫军骁将军,魁梧的红脸大汉,擅使丈八铁矛,奉古梦崖之命暂居绝龙寨。

    孟岳:绝龙寨大寨主,力猛刀沉,在战阵之中十分难缠,而且他是当地山民出身,对该地了如指掌,死于贺莽之手。

    三眼虎肖枚:原肖家寨寨主,绝龙寨十二太岁之一,五短身材、手持一对鸳鸯钺,额头上有一菱形胎记,弓无弦所杀。

    庞伯元:绝龙寨十二太岁之一,本是秀才出身,家逢剧变才落草为寇,在黄通上山前便是孟岳身边的军师,现在地位虽已远不及黄通,倒也仍得孟岳赏识,武功亦是孟岳亲传,不过他练武时年纪已大,没有练出什么本事,夏玉英所杀。

    黄通:绝龙寨二寨主,戍边武将出身,熟读兵书,久经沙场,颇有智谋,原九曲关副总兵,因为不肯与上司同流合污,而被陷害罢官,一怒之下,干脆上山落草,朴膑旧部,古梦涯所杀。

    贺莽:黄通亲信,死于孟岳之手。

    贺老二:贺莽之弟,死于孟山之手。

    张衡:仙人观高手,黄通亲信,一个魁梧大汉,荼明所杀。

    朴封疆:朴膑长子,使刀,绝龙寨一役强用黑龙灭魔斩,力竭而死。

    朴筑疆:朴膑二子,使长剑,身手敏捷,擅长逃遁与刺杀。

    朴守疆:朴膑八子,擅长弓矢,弓无弦所杀。

    孟山:孟岳亲弟,绝龙寨三寨主,武功不在乃兄之下,为人凶残好杀,古梦涯所杀。

    江礅:孟山亲信,一个秃顶汉子,死于绝龙寨一役。

    ※※※

    神手言九天:公孙祥义子,练的是战国时北周帝柴桓的神手,所用绕指赤剑号称剑中王者,是天下最著名的十七柄名剑之一。

    游剑先生纪至君:化名纪烨,老学究模样,年轻时代周游各地,不但掌剑称绝,而且以见闻广博著称,曾写纪氏北游记,上奏卢勇,被其赏识,采纳建议,后来卢乾继位,听信谗言,认为私自绘制神州地图乃图谋不轨之举,列名钦犯,后追随言九天。

    程小虎:张黔弟子,后追随言九天。

    严颐:登州三虎老大之子,拜异人为师,轻功甚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脸勇悍之sè,后追随言九天。

    黄斑虎张黔:登州三虎老二,当年与两个结义兄弟同称登州三虎,专一在登州四处流窜、做些劫掠商旅的勾当,登州三虎老大,老三连同他们三人的家眷,全部被蔺南天杀得干干净净。鲁成显所杀。

    ※※※

    益州芫阳城古家。

    古灵峰:古震次子,古家在神州的主事。

    单人雄,古灵峰的帐房先生,古府五雄之一。

    雄魂:古灵峰的书童,古府五雄之一。

    雄魄:古灵峰的书童,古府五雄之一。

    古心铮:古灵峰长子,族中排行老二,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眉宇间与古心胜有三分相似,但神态威严,身材亦比古心胜魁梧,服过蛟丹,内力雄浑。

    古正雄:古心铮在奴隶市场上买的仆人,天生神力,授以武学后,进步神速,古府五雄之一。

    许灵云:古心铮之妻。

    竞雄:许灵云的陪嫁丫鬟,古府五雄之一。

    季如兰:古心胜买回来的五个女子之一,追随古心胜。

    古心坚:古灵峦次子,族中排行老四。

    古风:中年人,身材高大、手提一柄硫磺碧焰紫金腾蛇枪,古府八邪之一。

    古道:手拿混元牌的魁梧汉子,古府八邪之一。

    ※※※

    京城古家。

    古心胜:古灵峰次子,号铜扇公子,得有天心老人真传,族中排行老七,年约二十、手挥折扇、神sè高傲的华服少年,手中天宁扇乃是玄门至宝,采用幽州大荒北山所产九炼黄铜所铸,不但坚愈jīng钢,还能施展道法。

    天心老人,古灵峰岳父,大衍神功传人。

    古松:紫衣大汉,练就十二都天神罡,古府八邪之一。

    古柏:紫衣大汉,原名勾魂星君邴涵渊,使用七星勾子鞭,古府八邪之一。

    古杀:面目yīn郁的瘦小汉子,多年的刺客,修罗丝,古府八邪之一。

    古飞:白脸汉子,擅长轻功与易容术,古府八邪之一。

    古媚:身材修长、烟视媚行的美貌女子,擅长迷药,武器天香绫,古府八邪之一。

    古药:jīng通医理,练就五毒绵掌,古府八邪之一。

    ※※※

    古梦涯:白象王朝大柱国古炎之子,家传的金乌神枪仅余枪杆,金乌枪杆乃采取蛮郡火铜、明曦山阳金、仙云峰紫铁这三种至阳的金属,柔可绕指、坚愈jīng钢。

    杨放鹰:原白象王朝西禁卫军骁将军,身材修长,斜眉入鬓、肩停一鹰的中年将领,手持铁鹰爪,奉古梦崖之命离开芫阳。

    ※※※

    芫阳。

    吕玉书:吕家八公子,号流云公子,专事武学,不修经籍,而且心慕游侠,整rì结交江湖中人,族中诸老对他深为不满,与古心坚并称芫阳四大公子,儒生打扮的青年,云门高手。

    凤鸣远:芫阳凤家三公子,号风liu公子,博学多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jīng通,与古心坚并称芫阳四大公子。

    郸逸:外号神锋破岳,仑山剑派高手,背负长剑、气度沉稳、静如山岳的青年,吕玉书至交。

    滕乐山:徐州丹青门掌门,博学多才,尤擅丹青,将满腹诗情画意融会于掌中一支点睛笔中,创出了“画为武骨、武为画魂”的丹青笔法,凤鸣远挚友,在凤鸣远练功的石室外结庐而居,守护凤鸣远修炼。

    吕玉婵:吕家九小姐,与凤鸣远自幼便指腹为婚,在房中忽然失踪。

    樊腾:芫阳三星楼楼主,益州樊家堡在芫阳的主事。

    樊昆:芫阳三星楼副楼主,与计翼有八拜之交。

    樊玄德:战国时唐国大将,益州樊家堡创始人。

    游长卿:益州最大的镖局游龙镖局的总镖头之一,正宗的游家枪传人,手中铁枪纵横江湖,走镖四十年从未失手,潘瑜的师父之一龙在田:游龙镖局的总镖头之一,恒渊龙家的高手。

    甄天南:隐居在芫阳西郊的高手。

    奚有贤:隐居在芫阳西郊的高手。

    铁始足:神州第二大帮丐帮益州分舵舵主,身材魁梧的中年乞丐。

    乐铜:神州第一大帮穷家帮益州分舵舵主,总舵在芫阳城西。

    七缕风:七个黑道帮会的联盟,最有实力的是第一缕风,其他六缕风都是被他强迫入伙的。

    第一缕风:鬼面覆脸的高手。

    伯诚:砚池双凶大凶,第一缕风属下,青砂掌毒功已经有八成火候,易归藏与古心胜所杀。

    廉云:砚池双凶二凶,第一缕风属下,力大无穷,掌中一根鹅蛋粗的钢棍有万夫不当之勇,言九天所杀。

    计翼:第二缕风首领,原烈风堂堂主,相貌威严、腰佩厚背大刀的紫面大汉,天生豪勇,禀赋过人,七岁便跟随父亲闯荡江湖,十岁丧父,十八岁时自创烈风刀法,不但手刃仇人,还建立了烈风堂组织,有如飓风般横扫芫阳黑道,直至遇见第一缕风。

    闭目神刀司徒德馨:烈风堂香主,平时不睁开眼睛的老者。

    程飞燕:烈风堂香主,红衣女子,手中秋潭剑是柄宝剑。

    农宣:烈风堂香主,手拿双锤的大汉,力大身轻,攻防得宜。

    徐无忌:烈风堂香主,青年剑客。

    毛藏:第三缕风首领,原红衣帮帮主,得有五华山密宗真传,jīng通密宗寂灭血印。

    柯军:红衣双剑之一,背负长剑的劲装武士,投身红衣帮之前,便已经是益州著名的剑客,古松所杀。

    吴动:红衣双剑之一,背负长剑的劲装武士,投身红衣帮之前,便已经是益州著名的剑客,古柏所杀。

    红衣四虎:自少由毛藏亲自训练的红衣帮高手,与毛藏名虽主仆,实属师徒,四个门神般的大汉,分别为古飞、古药、古媚、竞雄所杀。

    朱穗观观主端木圭:第四缕风首领,邬道人的徒弟,紫袍中年道人,断右臂。

    邬道人:原朱穗观观主,第一缕风所杀。

    陈阗,长须道人,邬道人师弟,使剑,右肩被废。

    甘二虎:朱穗观匪徒,虬髯道人,使的是神州流传甚广的甄家腿法,死于廉云之手。

    连簌:朱穗观匪徒,一个相貌凶恶、一脸横肉的粗壮道人,使鬼头刀,死于廉云之手。

    熊四:第五缕风首领,原黑鹰帮帮主,素以走私为业,帮众多亡命之徒,而且有与军队战斗的经验,实力非常强横,不过其弱点在于缺乏真正的高手,古梦涯所杀。

    何鹜儿:第六缕风首领,原寒鸦帮帮主,迷信邪道,认为生饮幼童之血可以青chūn永驻,因此每天都要叫手下张罗一个孩童供他享用,六十八岁的人,仍然拥有婴儿一般的肌肤,古杀所杀。

    张来福:寒鸦帮寒鸦十三煞老大,为何鹜儿误杀。

    何威:何鹜儿之孙,古杀所杀。

    阖三娘:第七缕风首领,原软玉楼楼主,擅长迷香与暗器,夏玉英所杀。

    萧凤凰:白凤门门主,阖三娘的结义姐妹,一个白衣少妇,夏玉英所杀。

    红巾刀:当年红巾匪乱时期,红巾贼训练士兵所用的刀法,三流刀法,而且一代不如一代。

    司徒骧:神拳武馆馆主,练的是燃灯古寺的外传拳法,武功稀松平常,不过打十来个寻常壮汉倒是没有问题,取了个神拳的名号混饭吃,手下有百来个徒弟。

    神手门,小偷组织铁三麻子:虎头寨寨主,潘瑜所杀。

    江涛:大崩口的独行大盗,被郝霸和鲜于冲联手擒下,枭首示众。

    方长恨:籍于懿德镇,在当地小有名气,少年时在家乡杀了个贪官,畏罪潜逃,此后便不知所踪,年纪在三十上下,练的是燃灯古寺的武功,擅使一根铁棍。

    ※※※

    肃州。

    曲伏波:长河帮肃州分舵舵主,人称巡江夜叉,独门武学游鱼三刺乃是名震长河的绝技,水下功夫尤其了得,在陆地上武功亦是不凡。

    双龙枪欧阳亨:肃州郸城大豪,明里在郸城经营绸缎生意,暗中却是郸城最大的帮会翔龙帮的帮主,通过勾结官府,垄断了郸城所有的水运和码头生意,在郸城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向自视甚高,很少把人放在眼里,使一根碗口粗的丈八双头大枪,枪柄上双龙盘绕,甚是显眼。

    七绝刀风磊:欧阳亨大舅,身材修长,背负一柄大刀,为人孤僻,七绝刀诡异凶狠,在肃州刀客中尚未遇过敌手,被残花yīn气所伤,再也不能动武了,而且每rì子时寒毒便会发作,痛苦难当。

    张禺:郸城人口贩子头目,一个jīng壮的中年人。

    ※※※

    重州。

    墨用民:神州墨门门主,一个身着粗麻衣服、露出肘膝,相貌威严、皮肤黝黑、胫无寸毛的魁梧大汉,背后一柄长大重剑,剑柄上面刻着八个朱红篆字,甚是显眼。

    尚贤堂墨敬天:墨门三天老大,一个衣着简朴的清癯老者。

    公输灵筠:墨敬天的妻子,一个满脸笑容的大婶。

    墨礼天:墨门三天老二,一个细目斜眉的老者。

    墨尊天:墨门三天老三。

    墨晶晶:墨尊天之女。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双手满是老茧的少女。

    邓陵非命:一身短衣,衣衫无袖,裤仅及膝,质料均极粗糙单薄,显得甚是寒酸,身材魁梧强壮,双目jīng光内敛,显然内外功底子都很了得。

    相里天志,相里孤长子,尚义镇墨门弟子。

    相里天意:相里孤次子,尚义镇墨门弟子。

    笙子爱:墨门后辈高手。

    司子哀:墨门后辈高手。

    鲁无乐,墨用民的得意弟子,青年壮汉。

    相里孤:尚义镇墨门弟子,病故。

    常忡:潜伏于尚义镇的魔教中人,白须儒者,古梦崖所杀。

    常治国:常忡三子,红脸汉子,潜伏于尚义镇的魔教中人,施法自爆而死。

    ※※※

    登州。

    蔺南天:梵钟大师嫡传九弟子,贝叶掌法只有六成火候,手持月牙铲,三十岁时便将蔺家庄附近三百里以内强梁豪霸铲除的铲除、收服的收服。

    恶屠夫布大墩:蔺南天二妹夫。

    铁掌银梭蔺南飞:紫面大汉,以做工jīng巧的小银梭为暗器。

    蔺南山:目光隐泛碧芒,紫面黄裳,英气逼人,蔺南天四弟,幼年时候得逢一个武林异人,随其浪迹江湖,武功高强。

    鲁成显:登州武师,蔺家庄北面三十里外三尺沟人氏,早年离家,在登州首府武城开馆授徒,也算小有名气,晚年回归乡里,反而对功名热衷起来,近年才与蔺南天搭上关系,身材矮小的老头,嗜烟如命,易锋寒所杀。

    梵钟大师:号称归化寺百年来第一人物,一手渡危杖法和贝叶掌法名震当世。

    ※※※

    成州。

    rì光月影杜振威:成州冯门三大高手之一。

    飞轮冯铁帆:薄胡儿师兄,成州冯门三大高手之一,一个紧握rì月双轮的虬髯大汉,易锋寒所杀。

    ※※※

    梓州。

    郎正心: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的老叟,梓州有名的富户,自幼喜武,加上家资充裕,年轻时候仗义疏财,结交了不少豪杰,请过不少有名的武师作师父,虽然其中鱼龙混杂,却也颇有几个高手,三十岁时,便博采众家之长,创立了神拳八打。

    郎芸香:年约二八、一身粗布衣服、面目清秀的乡姑,郎正心孙女。

    郎任贤:神态机灵的童子,郎正心孙子。

    青狼荀旷:梓州青狼寨寨主,郎正心所杀。

    荀野:荀旷之弟,郎正心仇家,练就乌线毒掌。

    ※※※

    四季杀手:“chūn来花满山,夏rì火炎炎;冬至天地寂,秋风胜刀寒。”

    秋风,四季杀手中排名第一的高手。

    冬寂:四季杀手中排名第二,双颊高耸,肤sè白皙,手脚修长,最奇特的是其双瞳居然微黄如琥珀,白衣如雪,正前方绣着一个硕大的黑sè雪花,雪花zhōng yāng却是一个白sè骷髅图案,jīng通天yīn地冥癸水玄功。

    夏rì炎:四季杀手中排名第三,相貌粗犷,赤脸虬髯,光秃秃的一个脑袋,像抹了油一般闪闪发亮,穿一红sè短褂,挺着个大肚子,活像个秃顶屠户,双手合围,抱着个烈阳鼎,鼎内火焰腾腾,将鼎烧得通红,烈阳鼎乃是上古奇珍,其中蕴藏正宗纯阳心法,由同源真气,激发了鼎内妙用,方可看见。所练炎炎功乃是旁门极厉害的真火气功,力可熔金烁石,兵器克星。

    ※※※

    冷剑徐庆:武功极高,只是xìng格自私多疑,传授徒弟武功总是留一手要紧的不教,所以薄燕儿还没有学到他三成的本领。不过他虽然喜欢藏私,xìng却护短,他的弟子受了伤害,不论缘由,一律认作不给他面子,定必出面报复,非将仇人杀死不可。

    剑寒三江薄燕儿:徐庆弟子,薄胡儿的胞弟,**庄二庄主,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书生,古杀所杀。

    薄鞅:薄燕儿书童,身材瘦削,自幼便跟随薄燕儿一道练武,薄燕儿得力助手,被逼自杀。

    薄刚:薄燕儿剑童,身材魁梧,薄燕儿得力助手,薄燕儿所杀。

    武琰雷:雷神教教主,拥有天雷珠。

    火怪宋无忌:嵩岭七怪之一。

    郑有德:皖阳人,被古杀奉命刺杀。

    ※※※

    琅环仙府。

    无相大师:巫郡通觉寺住持,原名何崛,本是邪火yīn宗高手,后皈依神州灵台山燃灯古寺,发愿返蜀传道,死于幻蜃三妖之手,易天行等人的禅学老师。

    甄匡:西蜀儒学魁首,为人食古不化,死于元七之手。

    墨坚:蜀州墨门掌门,一身黄麻衣服,浓眉大眼,一脸虬髯,身材魁梧,手掌粗大,授予易锋寒、古梦崖二人机关术,死于墨石暗算。

    赤阳子:古梦崖的道学老师,因为门派中的变故而离开蜀州,回神州去了。

    灵霄子:易天行的道学老师,因为门派中的变故而离开蜀州,回神州去了。

    幽冥子:易锋寒的道学老师,一个身形清癯,削肩猿臂的中年道人,颔下长须飘飘,当年在神州横行无忌,偶然得到弱水诀后遁入蜀州,十载苦修,武功竟然进展不大,反倒气质大变,心境rì渐平和,死于元世盛之手。

    吴升:赤山五毒教高手,面sè苍白,双目闪着毒蛇一般的光芒,身体笔挺,却给人柔若无骨的感觉,死于沐月莲之手。

    申子建:药王谷高手,易天行的师父之一,赴幽州寻仙访道。

    袁采薇:神农门高手,易锋寒与古梦崖的师父之一,身着短袖葛衣,面如冠玉,留着三缕长须,腰间撇一紫sè药锄,因为门派中的变故而离开蜀州,回神州去了。

    天毒子:百毒门前掌门,嗜毒成痴,为求毒术不择手段,以中原大派掌门之尊,弃派出走,问道于南、北毒宗,又慕西蜀巫族jīng于毒、蛊,不远万里前来求学,当今之世,用毒之术无人能出其右,易天行的师父之一,赴幽州寻仙访道。

    张彦:南毒宗门人,易锋寒与古梦崖曾经从其学习用毒,道服云屐,身影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颈绕青蛇,目闪蓝光,手握骷髅锤。

    巫医鬼辛子:出身东峒山巫门,手长过膝,干枯瘦小。面sè蜡黄,十指尖留着尺许长的指甲,乌黑发亮,死于公孙祥之手。

    磨镜老人:铸剑老师,神州名门高手,武功至刚至猛,虽然威力强横,却异常消耗真气,易天行师父之一,赴幽州寻仙访道。

    玄天机:天机门三大高手之一,jīng通先天易数,赴幽州寻仙访道。

    华菲雨:玄天机之妻,十五岁便以飞针绝技名著当世,后来悟得御针之道,虽未大成,但已进入针道境界,实是三千年来针道中旷古绝今的人物,赴幽州寻仙访道。

    雷猛:琅环仙府火yao老师,易锋寒与古梦崖曾经从其学习火器,身高六尺,方脸短须。

    琴师谷瑟:白袍美髯的中年人,当年在神州杀戮过甚,仇家太多,避入蜀州安家,易归藏与公孙云灭的师父之一,与公孙祥同归于尽。

    ※※※

    芙蓉城。

    沐飞:沐月莲之父,神州双剑门高手,龙凤双剑之一,死于明真子之手。

    简灵:沐月莲之母,神州双剑门高手,龙凤双剑之一,死于明真子之手。

    古震:珠宝商人,死于万贵等人之手。

    古灵峦:古震五子,珠宝商人,死于万贵等人之手。

    赵金凤:古震五媳,死于万贵等人之手。

    古心洁:古灵峦长女,族中排行第三,死于万贵等人之手。

    万贵:蓉城首富,蜀州商会会长,圆脸大肚,满面红光,穿着一身黄sè锦衣,在鬼撞墙失去了一只左手。

    富贵十八骑:万贵门客,十五人死于古家,一人死于轮回教,二人丧命鬼撞墙。

    朱企:珠宝商,与古震有旧,被逆子朱继所杀。

    朱继:朱企之子,顶着一个笆斗大的肥头,双耳招风,鼻孔朝天,腆着个比孕妇还大的肚子,被元成邑下狱。

    ※※※

    黑煞门。

    黑煞大妖:黑煞门掌门,黑煞双妖老大,一团黑雾。

    黑煞二妖:黑煞门长老,大妖师弟,黑煞双妖老二,一道人形黑影。

    黑煞十三子:黑煞双妖jīng心栽培的弟子。

    黑煞子:黑煞十三子之首,武功最高,尚未出现。

    赤尸子:黑煞第二子,尚未出现。

    毒藤子:黑煞第三子,尚未出现。

    朴缈子:黑煞第四子,身形高瘦,双目深陷,面sè蜡黄,双脚似乎没有沾地,飘浮在空中,活象个很久刚饿死的怨灵,轻功当其为最阳襄子:黑煞第七子,尚未出现。

    武鸥子:黑煞十三子之末,尚未出现。

    ※※※

    五苗山轮回教。

    无始尊者:轮回教教主,手中的轮回魔杖有极大魔力,乃当年妖穹的法器。

    藏灭:无始尊者座下大弟子,年约四十,面sè木然,练就轮回魔焰。

    藏生:无始尊者座下二弟子,年约二十五、六,肤sè白净,空着双手,一脸笑容。

    藏柔:无始尊者三弟子,黑袍少女,拥有子母轮回蛇珠。

    藏刚:无始尊者四弟子,黑衣壮汉,使枪。

    元世英:元成功长子,后拜无始尊者为师。

    元世雄:元成功次子,后拜无始尊者为师。

    ※※※

    蛊宗。

    蛊神君:蛊宗第一代宗主,蛊术创始者。

    赤羽山人:蛊宗第四代宗主,曾经炼成金蚕蛊。

    百蛊老祖耶律红花:当代蛊宗宗主,白发及腰的老人,双腿残疾,在蛊术方面天分甚高,被誉为蛊宗八百年来第一人。

    乌颉禄:耶律红花师弟,蛊宗长老,鹤发童颜、身材魁梧,遇事犹豫寡断,待人多疑。

    乌得聪:乌颉禄长子,蛊宗长老,鹤发童颜的老者,死于耶律红花之手。

    乌得明:乌颉禄次子,蛊宗长老,鹤发童颜的老者,死于耶律红花之手。

    凌山:耶律红花师弟,蛊宗长老,一个形如僵尸的怪人,炼就三尸化命蛊,为瘴烈所杀。

    查六郎:凌山之徒,蛊宗长老,面如僵尸、仅仅剩下眼睛转动,死于耶律红花之手。

    蒙术:耶律红花大弟子,蛊宗长老,肤如朽木、浑身散发着腐草气息,自创神木蛊。

    盖陵:蒙术首徒,身着麻衣、面sè蜡黄的青年。

    瘴烈:栗野族人,耶律红花次徒,叛师自立,一个满身绘着奇虫怪兽的赤身大汉,易天行所杀。

    瘴琥:瘴烈之子,栗野族人,一个七、八岁的童子,面容黝黑,身材干瘦,十分丑陋,不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甚是灵活,透出狡黠多智的光芒。

    苟镞:原蛊宗接引长老,耶律红花五弟子,黑衣老者,易天行所杀。

    共霆:耶律红花七弟子,蛊宗长老,身材魁梧、满脸花白虬髯,死于耶律红花之手。

    符公颜:身材高瘦、头勒金箍、长发披肩的汉子,耶律红花八弟子,后任蛊宗接引长老,在神溪撑船。

    德轱儿:符公颜的弟子,一个面sè发青、身背布袋的中年人,练有毒功,爪泛蓝光,死于易天行之手。

    列尔隆:耶律红花九弟子,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汉子,死于耶律红花之手。

    七神娘娘:瘴琥之母,耶律红花十三弟子,天资甚高,小小年纪便炼出七种厉害的蛊物,所以大家都叫她七神女,一个年约三十、满头珠饰的美貌少妇,耶律红花所杀。

    邱晨:耶律红花十四弟子,蒙术表弟,持一把弯刀,本命蛊物是五爪巨蜥。

    澹台明珠:栗野族人,耶律红花十五弟子,持一把弯刀,业已脱离蛊宗,蒙易天行教授过轻功口诀和蛊神经,拥有金蚕蛊一只。

    ※※※

    蜀东刘家。

    刘政:前任刘家族主,业已病故。

    刘宗:刘家族主,前任刘家族主刘政次子。

    刘勇:刘家第一高手,刘政四子。

    刘智:刘家第一智者,刘政长子。

    刘令:刘宗深居不出,平时刘家族中事务均由刘令代理。

    刘节:刘令心腹,参与追杀易天行。

    碧目白蛉刘睿:碧目长身,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年纪约莫三、四十岁,右臂上缠绕着一条湛蓝sè的软鞭,暗器白蛉针歹毒无比,一沾人血,便像白蛉子一般吸纳鲜血,直至中针的人血涸而死,与刘节皆是刘令心腹,参与追杀易天行。

    刘佴:刘家高手。

    刘悌:白象王朝前葫项关总兵,因犯过罢官,一身金甲,目*光,身后背着一对铁戟,参与追杀易天行。

    刘猞:参与追杀易天行的刘家高手。

    刘礼:死于剑门外。

    刘坚:刘家高手,擅长大力鹰爪功和铁蒺藜,唐青锋所杀。

    金刀太岁刘誉:一个高大魁梧、手提一柄九环金刀的红脸老者,内功深厚,参与追杀易天行,为唐青瑶所杀。

    啸月剑客刘猿:刘誉之子,一个身形高瘦、腰配长剑的青年,名震蜀东的青年剑客,参与追杀易天行,为唐青瑶所杀。

    刘孝:白象王朝前葫项关副将,因犯过罢官,一个华衣锦袍的中年男子,以匕首暗器成名多年,参与追杀易天行,唐青瑶所杀。

    刘狴:刘家青年高手。

    刘骐:参与追杀易天行的刘家青年高手。

    刘狸:刘坚之子,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言九天所杀。

    刘骥:刘坚之子,一个手拿双斧的大汉,哥舒断流所杀。

    刘貉:刘宗与堂弟媳私通所生,刘家后辈高手,使用鞭刀,死于康知命之手。

    铁扇子张弼:神州独脚大盗,投靠刘家后,为唐青锋所杀。

    刘?:提一根熟铜齐眉棍的矮子,肌肉虬结,脚步稳健,参与追杀易天行,易天行所杀。

    刘獒:一个肩扛铁槊的少年,参与追杀易天行,死于邱晨之手。

    风字辈:刘和风:风字辈副统领,本名翟文,北岭双刀老大,背负单刀的蓝衫武士,自创青云刀法,参与追杀易天行,阎衮所杀。

    刘狂风:风字辈副统领,本名翟武,北岭双刀老二,背负单刀的蓝衫武士,自创紫雷刀法,参与追杀易天行,yīn余生所杀。

    刘执风:暗器高手,唐青锋所杀。

    刘群风:暗器高手,唐青锋所杀。

    刘正风:易天行所杀。

    雷字辈:刘厉雷:雷字辈副统领,一个空着双手、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参与追杀易天行,死于蛊宗门人乱刀之下。

    刘鸣雷:雷字辈副统领,一个手握雷公轰、身材矮小的老者,参与追杀易天行,死于盖陵之手。

    刘万雷:易天行所杀。

    雨字辈:刘沐雨:雨字辈副统领,参与追杀易天行,在地肺误踩毒针身亡。

    刘chūn雨:雨字辈副统领,一个身材矮胖的黄衣老者,手戴一副满布尖刺的jīng钢手套,参与追杀易天行,为唐青瑶所杀。

    刘听雨:暗器行家,易天行所杀。

    露字辈:刘壬露:原名常晔,当年以十五式五岳散手名震蜀东,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逼投靠刘家,成为刘家露字辈副统领,参与追杀易天行。

    刘晨露:露字辈副统领,参与追杀易天行。

    刘玉露:擅用暗器攻击多人。

    康知命:瑶郡碧琼天老板,中年胖子,师承叛离魔教的年碎花一脉,刘家女婿,与刘家貌合神离。

    ※※※

    西川唐门:蜀中四大武林世家之一。

    唐凌霄:西川唐门掌门。

    唐青瑶:有女神童之称,唐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唐凌霄之女,青丝如墨,盘在头上,一支金钗插在上面,甚是抢眼,樱唇瑶鼻,眉目如画,穿有天蚕宝衣护身。

    七剑飞花唐青锋:年约三十、白面长须的剑客,除了jīng通暗器,掌中利剑封侯更是蜀州出名的凶器,剑刃锋利无比,但剑身极薄,不能承受外力,自创的封侯剑法飘忽诡异,虚多实少,专走偏锋,只攻击咽喉等人体的薄弱部位,除了最后一式,没有一招是与人硬拼的,向有唐门第一剑客之称。

    百毒童子唐青童:唐槐居之子,唐门青字辈中年龄最大,内功最好,形如孩童、面sè红润、肌肤娇嫩有如婴儿,脸上却透出威严肃杀之气。

    唐青影:唐杏蕊之子,父亲是墨勒族人,禀承遗传,皮肤黝黑、火眼如炬,轻功极佳。

    ※※※

    龙门李家:蜀中四大武林世家之一。

    李氏三雄:老一辈的高手。

    ※※※

    滇郡翠山卧霞山庄花家:蜀中四大武林世家之一。

    花子岐:家中排行第六,花家第一高手。

    ※※※

    北郡。

    杭丹:中年大汉,杭家庄庄主。

    杭青:黄衣少年,杭丹二弟。

    杭黛:少女,杭丹三妹,自幼拜翠山派党仙子为师,在家rì少。

    赤手阎罗满山红:灰衣老者,杭家庄的总管,红砂手的功夫,蜀州第一。

    裴良:与唐门七代世交,脸sè红润的魁梧汉子,裴家腿法是武林一绝。

    伏赛花:裴良之妻,中年妇女,年愈四旬,手持一把长仅一尺七寸的短刀,得有小刀王洪涛的真传。

    裴圭:裴良之子。

    和圉洞主:居于北、代两郡交界处的yīn火洞,为人很重义气。

    ※※※

    滇郡。

    毛赤石:珠宝商,向来深居浅出,家中情况连他家附近的人都不怎么了解,近年来生意几乎全部交给长子毛野焚打理。

    毛野焚:毛赤石长子。

    毛野火:毛赤石的小儿子,一个肥胖的青年人,老婆体弱多病。

    铁锏铜环甘子戚:住在滇郡祁岭,鹤发童颜的老者,独门的锏环合击之技,颇有独到之处。

    小刀王洪涛:小刀门掌门,擅使一把长仅一尺七寸的短刀。

    洪睢:洪涛二子,小刀门弃徒,一脸邪气、活像个市井无赖的瘦小汉子,右手拿一短刀,不住把玩,死于伏赛花之手。

    崇姥姥:炼有大量噬魂蛆的妖人。

    宫三娘:滇山神蜈门高手,门中有一些特别的逃遁隐踪之术。

    冷云真人:蔑怖族人,天生异能,可以指水成冰,甚被族中巫师赏识,尽得蔑怖族巫术真传,青年时期便在蔑怖族所居住的滇山鹿角峒横行一时,四十岁时遇见一个中毒昏迷的赤帝族道人,采用蔑怖族中灵药替其解毒,得道经,便闭关十年、一意苦修,待其破关而出,法术比之以前jīng进何至百倍,出山后立即将鹿角峒附近巫族全部征服,一时声名大振,乃是滇郡著名的妖道。

    路渑:冷云真人弃徒,一张脸干瘪有如橘子壳,三角眼,沙哑嗓子,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擅打铁莲子,因为得罪了极厉害的仇家,闭祸隐居在此已经三十四年了。

    阳海客:破浪门掌门,滇郡刀法名家。

    ※※※

    南郡。

    跨虎将常颃:南郡扬威镖局的总镖头。

    ※※※

    蛮郡。

    追风剑李泰来:蛮郡第一快剑。

    铁牛鄣南翔:洪睢勾结的蛮郡外家高手,一个高达七尺的巨汉,右肩扛一大锤,天生异禀,力大无穷、浑身刀枪不入,凶残成xìng,败在他手下的人不死也必重伤,死于伏赛花之手。

    ※※※

    巫郡。

    隋青招:山苣集集主,得到易天行赠送的铁豕牙,喜欢得撒不开手,连夜就将其制造成兵器,随身携带。

    隋师子:隋青招的长子,汪盈族著名的勇士,穆渊:穆家拳传人,气度儒雅的老者,jīng通蛮巫诸族语言及风俗,屡世研究蛮巫族语,每代传人成年后,必须游历蛮巫两郡,以增长见闻,达到学践合一的目的,只是穆家拳实在算不上上乘武功,传人防身能力有限,每次游历都要冒很大风险,历代传人为之殒命的不在少数。当年穆渊若非得到匡怒之助,亦已xìng命不保。

    穆沛:穆渊独子,幼秉家学,jīng通蛮语巫言,会一点东峒山巫门巫术,一个白面书生,手持赤枭杖。

    章郎:一个矮小瘦黑、面如死灰的青年,双手各持一把短刀,双目无神、肌肉亦不结实,既不像jīng擅内功、又没有练过横练功夫的痕迹。

    匡怒:神州七情门怒拳一脉的高手,少年时期得罪了强敌,避祸蜀州,因而与穆渊结识,二人已经有几十年的交情。须发虬结,身形魁梧高大得异乎寻常,足有九尺高下,一般人会凭身形猜测他是蛮族人氏,身上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不仅极具压迫感,而且使人心中怒意澎湃、不可抑制,脸上隐隐透出青气。

    重冠:匡怒弟子,一个粗壮汉子。

    天下第一刀龙辉:汪芒镇天下第一楼掌柜,手使鬼头刀,武功平常。

    ※※※

    邪火yīn宗。

    阎衮:邪火yīn宗掌门,一个干瘪瘦小的黑衣老者,无相大师大师兄,施展邪火yīn丹与刘和风同归于尽。

    枭子惑:无相大师三师弟,矮小瘦弱的灰衣老者,jīng擅青磷印。

    戚回:无相大师四师弟,长相粗犷的彪形大汉,挥舞着一根紫獬的臂骨,刘和风所杀。

    yīn余生:无相大师嫡传弟子,身材瘦削,断了左臂,十指修长的汉子,练就百劫yīn指。

    葛烽:枭子惑长徒。

    简隆:枭子惑次徒。

    ※※※

    天圣教。

    三宝道人:天圣教祖师,擅养毒虫异兽,jīng通法术,武功亦是不弱,训练有四大弟子。临死前立下了极恶毒的誓咒,声言自己将复生,向刘家报复,踏入鬼撞墙妨碍他修行的人会身遭惨死。

    灵渊子:三宝道人弟子,一个鹰鼻鹞眼、年约四旬,左手拿一敕令的的中年道人。

    ※※※

    蜀山派。

    神针玄玉娥:蜀山派高手,玄天机之女。

    ※※※

    燕州。

    牧野雷: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二十年前从燕州南下,一年间连败神州五十九名用鞭高手,被誉为当世三大鞭道名家之一,行踪诡秘,已有十四、五年不知下落。

    牧野晨曦:牧野雷的小女儿,明眸皓齿的小女孩,脸上稚气未脱,脑后盘着一圈乌黑油亮的麻花辫,样子说不出的娇俏可爱,神情冷漠,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打动她的心一般,与她稚嫩的面容格格不入,使一根又细又长的银sè软鞭。

    哥舒断流:年纪不过二十,身材高大,一脸彪悍之sè,手持燕州常见的月牙弯刀。

    ※※※

    古灵岩:古震七子,古家第一高手,自创灵岩七斩。

    古大公子古心毅:古灵巅之子,族中排行老大,与古心坚、古心胜天分相当。

    公孙云灭:白象王朝大丞相公孙祥之子,白夷族人,家传寒涛功和寒玉萧。

    林枫:幽州异士,岁寒三友之徒,白衣文士,年不过三十,相貌清奇,双目乍看无神,细看却如无底深渊,深邃无比,十指纤细,尤胜女子。

    洪赤焰:玄海乌石礁洪氏双怪中的大怪。

    火圣祝融:火圣门鼻祖。

    天下第一铸剑师欧铁泉:太阳九珍的锻造者。

    箭神离侯:shèrì门祖师,曾经以牺牲双目为代价,将九只修炼有成的金乌shè落。

    张天罗:战国时期神州僚国名捕。

    少衡子:天机门创派祖师。

    少皓子:少衡子的师弟,天兵谱的第一代作者。

    魔衍子:百圣时期魔族最伟大的祭司,曾经预言“天兵现,九州乱”。

    古天阳:古梦崖先祖,参与对抗元霸,战死沙场。

    专金轮:古天阳的师弟,击杀干宪,抢得金乌神枪的枪头,遁入焱州太阳山,创立金乌派。

    古还山:战国时期古天阳后人,击杀董羌的后人,夺回金乌神枪的枪柄,而后入蜀。

    鹤子期: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传说已有半仙之体,最后被元霸用十万jīng兵铲除。

    朱擎天:中州大侠,当年神州公认的十大高手之一,丐帮创始人。

    解素素:朱擎天之妻,著名女侠。

    朱摩天:朱擎天之弟。

    年碎花:叛离魔教的高手,jīng通魔功。

    握珠上人:小天竺小绿洲明辉寺主持,死于逆徒大光明王之手。

    青蟾道人:创立青蟾功的武林高手。

    闾千阙:药王谷前辈名医,发明归元散。

    和九:乌线毒掌七脉传人之一。

    ※※※

    常人。

    崔老太爷:郸城崔家庄庄主,崔公佑之父,被崔公佑害死。

    董富贵:一个躬腰驼背的老头,杵着一根拐杖,煦城百姓。

    刘老四:墨城百姓。

    相里护:相里孤之弟,尚义镇居民。

    相里天御:相里护之子,尚义镇居民。

    张打铁:沧海城中最好的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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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湖生传言 清凉聚群少

    中州北门出去,约莫三十里远近,有一座清凉山,山并不高,大约只有千米左右,但是山中树木葱郁、飞瀑流泉,chūn有杜鹃满山之灿烂,夏有云海衬rì之雄奇,秋有红叶纷飞之绚丽,冬有腊梅成海之芬芳,一年四季景sè宜人,加上山顶同时建有清凉寺、太乙观、儒圣庙,是神州罕有的三教并存现象,大合朝廷心意,历代皇帝登基都会大肆褒奖,所以名声遐迩,与中岳封山一样,成了中州一带最为著名的景点。

    时值暮chūn三月,正是漫山红遍的季节,按照往年惯例,中州方圆百里的文人sāo客,都会齐聚清凉山,赏花饮酒、吟诗作对。

    可是8630年的chūn天,对于清凉山来说,却显得非比寻常。呼朋唤友的读书人没有几个,携刀带剑的江湖豪客却成群结队的汇集到清凉山脚,偶尔有文士打扮的游客,也是摇铁扇、佩宝剑,毫无文弱之气。

    易天行悠悠然来到清凉山脚下的一个茶肆,叫了一碗最便宜的当地农家绿茶,心不在焉的喝着,心中却在犹豫不定:“我该先去中州看老三和七表哥,还是上山去看看她呢?”想到这里,心头忽然一阵悸动,就像是轻微的抽筋一样,虽然不疼,但是说不出的难受:“妈的,又来了!为什么每次想起她,心中总是这么忐忑?先去山上看看?嗯,我远远的看一眼,然后去中州,叫上老三一起过来看她,这样就不显得唐突了。”

    就在这里,易天行的耳边传来一阵喧嚣,扰乱了他的思绪。

    易天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阵烦躁,眉头一皱,冷眼瞥了过去。只见五名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劲装壮汉,大步走进茶肆,径自围着一个桌子坐下,旁若无人的大声喧哗,一面叫嚷着老板上茶,一面胡侃大山。

    “喂,大师兄,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废话,俺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嘿,你不看这一路上有多少少年英雄往这清凉山赶么?”

    “我知道,我知道,昨儿我们见到了流霞山庄的少庄主刘人杰,今天又遇到了玉面神剑吕良玉公子。”

    “五师弟你就认出了这两个人?”

    五师弟不服气地问道:“还有谁?”

    一个得意的声音道:“说你看走眼了你还不信,我们刚才在路上,碰见的那个年轻人你忘了?”

    “那是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唔!唔!”那个五师弟被两个师兄捂住嘴巴,大声呵斥道:“你疯了!行走江湖第一大忌,就是口无遮拦!你知道哪位少侠是谁吗?”

    五师弟奋力挣开束缚,脸sè略带惶恐地道:“他是什么人?”

    大师兄怒道:“你瞎了!他胸口那么大的一朵标记你都没有看见?!”

    五师弟呐呐地道:“没有注意。”

    另一个师兄冷哼道:“雪花zhōng yāng立着一柄剑,这样的标记,江湖上只有一个门派用。”

    五师弟脸sè大变:“天山剑派!”他没有继续追问,天山剑派的弟子很少涉足江湖,他们的名头肯定不是自己师兄弟可以知悉的,对他们来说,知道对方是天山剑派弟子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了。

    经历了这一吓,那五个壮汉也都没有了继续攀谈的兴趣,匆匆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茶水,便推开凳子准备上路。

    易天行反倒生出一丝兴趣,天山剑派的山门远在极北之地,虽然声名赫赫,但是门下弟子很少踏足中原腹地,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中州是不会出现天山弟子的。

    易天行本就没有什么特意要做的事情,离开蜀州之后,只想zì yóu自在、随心所yù的游历天下,既然心有所动,便立即行动起来,招呼住那五名壮汉:“五位兄台请留步!”

    带头的大师兄扭头望来:“公子你叫我们?”

    易天行微笑点头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各位,不知各位是否赏脸一坐?”

    大师兄略一犹豫,带着四位师弟重新回到茶肆,坐到易天行对面,客气地道:“不知道公子有何贵干?”

    他的举动令他四位师弟大感诧异,易天行肌肤白皙,一看就不像久历江湖的模样,背上虽然负着一把剑,但是宝剑玉鞘玉柄,显然是装饰之物,十之**是个独自出门游玩的公子哥儿,他们大师兄xìng情粗豪,平rì最是看不惯易天行这样装腔作势的文弱书生,怎么今天说话如此客气?

    他们却不知道,领头那个壮汉跑了几十年江湖,眼光比他们毒辣不说,遇事也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他的确没有看出易天行的底细,不过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只是个三流镖师,在外面打着中州镖局的名头,倒也小有薄面,但是说白了,也就是个拿钱跑腿的小龙套,江湖上有太多他惹不起的人物,而这段时间,清凉山少年侠客云集,其中背景深厚、武功强横的不知凡几,随时都可能遇到自己惹不起的主儿。这个叫住自己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但是江湖上看不透的人物,一是太弱,二是太强,目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是宁可把易天行当作少年高手来对待的。

    易天行自然想不到随口招呼一声,引起对方那么多想法,一面叫茶肆伙计给五位壮汉上茶,一面问道:“在下刚才听到五位兄台交谈,这清凉山似乎有场热闹可看。在下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凑热闹,不知道各位能否给我细说一二?”

    那个五师弟没有好气地道:“就凭你也想凑热闹?哼!当心人家争斗起来,吹口气吹死你。”

    易天行莞尔道:“这么厉害?这里要举办吹牛皮大赛么?”

    那个大师兄止住师弟,拱手道:“公子既然询问,俺就直说了吧。这清凉山山顶有一座太乙观,乃是封山剑派的产业。”

    易天行道:“对的,对的,清凉县志也是这么记载的。这太乙观建造于南秦天舞年间,至今已经有两千五百年历史,乃是当今历史最为悠久的玄门道观之一……”

    那位大师兄看着口若悬河、背诵清凉县志的易天行,双眼有些失神:“难道这家伙真的只是个书呆子?”

    易天行把清凉县志中关于太乙观的记载背诵完毕,笑嘻嘻地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茶肆外面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最近离太乙观远一点,否则难免血光之灾!”

    易天行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衣玉带、俊朗丰神的少年骑着一匹五花骢,神情倨傲的停在茶肆门口,冷眼撇着自己,不由得心头火起:“我们谈话,关你屁事?既然靠近太乙观有血光之灾,看你行路方向,还是当心自家xìng命吧。”

    那个少年冷笑一声:“你如果不听良言,以后不要后悔!”说罢双腿一夹,胯下良马顿时箭一般飞纵出去,扬起漫天灰尘。

    弥漫的灰尘侵入茶肆,有几个壮汉顿时大怒,站起来便要喝骂,那位大师兄洪声喝道:“闭嘴!坐下!”

    喝止几位师弟,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一桌人似乎被一个无形的罩子护住,那些激荡的灰尘无论怎么飞扬,都无法靠近自己身外三尺,顿时暗呼了一声侥幸:“幸好没有得罪对面这位少侠。”脸上绽放出笑容:“刚才那位公子乃是青州明家的三公子,家世显赫、年少多金,行事难免有些张狂,俺们无谓与他计较。”

    易天行似笑非笑的望了大师兄一眼:“哦?明家三公子啊?什么来头?”

    “你连明三公子都不知道?”五师弟早已没有了刚才愤愤然想要喝骂的念头,却对易天行的无知表示出极大的鄙夷:“屠龙剑客明叔宝啊!”

    易天行一脸茫然地道:“很出名么?”

    “当然!”五师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青州明家是青州十大武林世家之一,明三公子本人也很争气,不到二十岁就已经从青州名门黄龙剑派出师,曾经一人一剑斩杀三条发水恶蛟,博下屠龙剑客的名号!你说他出名不出名?”

    易天行呵呵笑道:“看你的神情,就像恨不得化作女儿身嫁给他一样。”

    五师弟勃然大怒:“你……”

    “够了!”大师兄止住五师弟,转向易天行:“俺就长话短说吧,三年前,有个女孩子在太乙观旁边结庐闭关,听说不久便要出关。”

    易天行心头一动:“别人出关,与明叔宝这些家伙什么相干?”

    大师兄道:“那是因为江湖上传言,这名女子身负血海深仇,但是仇人势力很大,她独力难支,所以此番出关,打算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夫婿。”

    易天行皱眉道:“对方尚未出关,怎么可能发布信息?而且一个身世孤零、素未谋面的女孩子,凭什么引起江湖少侠求凰之心?这种传言似乎可信度不高啊?”

    大师兄愣了一愣,随即抓了抓头皮:“嘿嘿,这个俺倒是没有想到。”

    易天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沉声说道:“你想不到,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没有理由想不到啊。就算他们想不到,他们的师长总不会想不到的!此事必然另有隐情。”

    “因为传言那个女孩子不但长得天姿国sè,而且身负玄都真传,加上她在太乙观外结庐一事,打破了太乙观几千年的规矩,呵呵,谁都知道太乙观的背后是封山剑派,这个女孩子的背景绝对不会简单。样貌、传承、人脉,均是一流,这样的美人,怎么不令人动心呢?至于素未谋面么,我们不是都来了么?”茶肆外面冷不丁的又有人插嘴。

    易天行笑道:“这里果然不愧是茶肆,人来人往不说,喜欢插嘴闲谈的人特别多。”目光落在该人身上,只见他年方弱冠、猿臂蜂腰、一身白衣、折扇轻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易天行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反感:“你也是来相亲的?”

    那人哈哈一笑,徐步走了过来:“现今往这清凉山上走的人,不是相亲之人,就是相亲者的亲友随从,在下自然也不能免俗。”说着拱了拱手:“在下常州白介溪,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易天行淡淡地道:“蜀州易天行。”

    白介溪哦了一声,眼睛一亮:“想不到易兄也是个多情种子,居然不远万里,博取美人倾心,在下佩服之至,呵呵!”

    易天行闻言心中反感更甚:“白兄还有什么指教?”言下之意,你没有什么事情就快点滚蛋吧。

    白介溪却仿佛没有听出易天行的意思,毫不客气的坐到易天行旁边:“我们反正都是一路,不如结伴同行吧?”

    易天行毫不客气地道:“我习惯了一个人,不喜欢与人结伴。”

    白介溪脸sè一滞,随即扬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那我们太乙观再见了!”说罢转身就走,出了茶肆,也不见他奔跑纵跃,就那么几步走过,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五师弟骇然道:“我们是白rì撞到鬼了么?这人走路怎么如此快法?”

    大师兄瞪了五师弟一眼,朝着易天行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们也就知道这点消息,没法再为公子提供更多的信息。”

    易天行本想再问问是谁散播的传言,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个壮汉明显不是消息灵通之辈,也就放下不提,转换话题道:“聊了这么久,还未询问各位兄台的姓名,真是失礼。”

    大师兄连说不敢,然后向易天行介绍了自己一行的身份。原来这五人都是中州镖局的镖师,俱都师从金毛吼郑达,按照拜师顺序,分别叫做张军、王保、阳义、王山、蒋锋,此番乃是护送一趟暗镖回来,恰好路经此地。

    说完这些,张军犹犹豫豫的告辞道:“易公子,此地风急浪险,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待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师兄弟就先行告辞了。”

    易天行呵呵一笑:“叨扰各位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对了,你们练的是混元金手功吧?”

    张军倒也不觉奇怪,混元金手功听着威风,其实只是脱胎于铁砂掌的一门外家功夫,练过的人满手老茧,只是隐隐泛出金光,很容易被人看出,点头道:“是的。”

    易天行从怀中取出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几排字,递给张军:“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把辅助练功的药物换成我的方子。”

    张军瞥了一眼,发现易天行给的药方与自己师传的药方大同小异,他不通药xìng,也看不出改变之后有什么好处,口中不住道谢,心头却暗自恃道:“这药方还是交给师父看看再说。”

    易天行看他眼神闪烁,猜出了他的心思,却不多言,他只是看张军师兄弟武功太差,念在相识一场,给他们一点举手之劳的帮助,如果对方不领情,他也不愿意多费唇舌。

    等到张军等人离开之后,易天行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投向清凉山顶,心中暗暗地道:“看来老天爷也要我先去看你啊!”

第二章 大虞国皇亲 后天竺王子

    太乙观外,有一座简陋的小茅屋,门窗紧闭,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没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与寻常荒弃的房屋不同,茅屋上下都看不到蛛网鸟巢、虫痕鼠迹,也没有一点破败的感觉。

    围绕着小茅屋,八个手捧长剑的中年女冠背朝茅屋,盘膝而坐,面容静谧,身体就像是与山林融为一体。

    易天行潜伏在距离太乙观百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上面,静静的望着小茅屋,一动不动。

    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茅屋主人的身份,不过一来对方还在闭关,自己过去了也见不到人,二来守护在茅屋外面的八个女道士功力深厚,更加可怕的是她们围在当地,组成了一座大阵,方面百丈之内,剑气纵横、一触即发,易天行丝毫不怀疑自己胆敢再往前一步,不等张口解释,就会被卷入无穷无尽的剑海狂涛之中。

    不过易天行还是选择了远远的观望,他的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期盼,那就是亲眼见证茅屋主人出关的那一刻。他在心中不止一次骂自己无聊,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只要茅屋主人出关,自己随时都能前往相见,可骂完之后,总是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茅屋外面。

    最近这几天,每到子午两个时辰,茅屋内部就会散发出惊人的气势,按照易天行的了解,茅屋主人出关之rì应该就在这几天,所以他更加热切的藏身在树林中,忐忑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太乙观观门忽然打开,一个身背长剑、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面目威严、劲装佩剑的中年人,以及一个面如傅粉、唇染丹朱的翩翩少年。

    三人一直走到一名捧剑女冠的面前,方才立定。那领头的女子施礼道:“妙尘师姑,我们来了。”

    妙尘道姑点了点头:“最近山上来了很多无聊的人,我们八姐妹要为沐姑娘护法,起身不得,观主也要坐镇本观,不能擅离。所以,麻烦彭师弟和两位师侄了。”

    少年神情倨傲地道:“幺魔小丑,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封山剑派的客人,也是他们可以sāo扰的么?妙尘师姑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够靠近我们太乙观!”说到观字,他的声音骤然提升,宛如chūn雷滚动,接着手一扬,一道寒光从他衣袖中飞了出来,矫若惊龙,电一般shè向易天行。

    他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十分莽撞,猝不及防之下,八位捧剑女冠和与少年同行的两个人俱都觉得自己耳膜一阵嗡嗡作响,那个少女辈分较低,倒是不敢如何,那八位捧剑女冠却不禁愤然作sè,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那个中年剑客。

    中年剑客彭伯符脸sè胀得通红,尴尬无比,这个少年彭宜弼是他儿子,仗着父亲是封山剑派名宿、母亲是虞国长公主,江湖、朝廷两面都有极大靠山,自幼骄纵任xìng,虽然本xìng不恶,但是做事从来不顾及别人,这一声大喝,鲁莽之极,自己这些人最多被吓了一跳,若是惊扰了茅屋主人,弄得人家数年苦功一朝尽废,甚至走火入魔、身死当场,封山剑派数千年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不过彭伯符生气归生气,他那儿子从小被母亲惯坏,一向不把他这个当父亲的说话放在眼里,他也拿着没有办法,所以他在诸位师姐妹的怒视下,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心中郁闷无可言表。

    易天行见到对面剑光飞起,心中却是又惊又怒,惊的是封山剑派果然不愧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名门大派,随便出来一个年轻人都能看穿自己的行迹,怒的是这个少年混账之极,居然在闭关者的门口大声呼喝,浑然不顾对方安危!

    心念一转,易天行便下了决心给这个愣头青一个教训,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右手伸出,食指、中指一闭,就把寒光夹住,却是一柄柳叶短剑。

    易天行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不屑:“破铜烂铁,也扔出来现眼?!”双指一用力,仿佛利剪一般,将那柄柳叶短剑夹成两段,接着双脚一蹬树干,身形宛如蝙蝠一样,腾空而起,跃向远方。

    彭宜弼见状大怒,他的出生特殊,父母两边都有一等一的武学传承,平rì与京城的大内侍卫接触也多,格斗经验丰富,加上乃父其他都肯听妻子的,唯独文武之道,对他要求甚严,丝毫不打让手,武功底子十分雄厚,远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比,平rì里自视甚高,哪儿容得下有人如此轻视?

    “小贼别跑!”彭宜弼双臂一舒展,身形化作一只展翅雄鹰,朝着易天行离开的方向飞掠过去。

    彭伯符唯恐有失,转头对那少女说道:“绿漪,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少女宁绿漪微笑点头,等到彭家父子都没有了踪影,才对妙尘道姑道:“彭师兄真是急xìng子,他也不想想,他都能够发现的小贼,妙尘师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贼一定不好对付,否则妙尘师姑一道剑气也就解决了,何必留他在那里窥探?”

    妙尘道姑笑骂道:“你这个鬼灵jīng!”说着面容一板:“那个少年每天都来,他的气机感应能力十分敏锐,每次藏身之地都恰好在我们封神剑阵的笼罩范围之外,本领不低。我见他也不生事,就没有再加理会,想不到彭家师侄如此莽撞,无端激怒此人,不知道此事如何收场?”

    宁绿漪笑道:“彭师叔已经跟上去了,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彭师兄赢了,彭师叔老好人一个,肯定会制止他痛下杀手的;如果彭师兄输了,有彭师叔在场,难道还能被那人伤到?”

    宁绿漪话音刚落,只听树林中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好一个美人儿,就算那个传说中的女子不出现,本王子也不虚此行了。”

    “何方狂徒?”宁绿漪也是封山剑派小一辈中有数的高手,素来心高气傲,哪儿受得了这种话,立时柳眉倒竖,拔剑在手,指向树林深处。

    “女孩子就该在家做女红,舞刀弄剑的,成何体统?”一个衣着怪异、胸口绣着一条身缠血红巨蟒的六牙白象、年近三十的华服青年走出林子,一脸的轻浮笑意,手中提着一根弯弯曲曲的奇形杖子,徐徐走出。这位青年相貌一看就不是赤帝族人,浑身肌肤呈现淡棕sè,金sè瞳孔,右边耳朵挂着一个径约尺许的金环,眉心一个紫红sè胎记,形如被人踩裂的人头,令人看着就不舒服。

    在他左右,略微靠后的位置,分别站着一个老者。左边那人皓发银眉,手里拿着一本书,要不是鹰鼻鹞眼、面相凶恶,倒像是一个老儒,右边那人身材魁梧、满面红光,扛着一柄门扇般宽阔的巨大铡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凶光毕露,直如要择人而噬。

    妙尘道姑脸sè一变:“绿漪小心,那个拿书的老者是白眉枭肖严,此人武功诡诈多变,而且擅用机关暗器,三十年前在越州一带犯案,罪行累累,后来被大侠吕天阳追杀,没了音讯,我以为他早就伏诛了,想不到还活在世上。扛刀的老者应该是嗜血人屠?一鸥,此人是荆州人氏,天生神力、铜皮铁骨、秉xìng残暴,动辄无缘无故的杀人取乐,是个疯子。”

    宁绿漪没有听见妙尘道姑介绍那个青年人,想必不是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的人物,但是此人竟然走在两个盖世凶徒的前面,显然不是身后势力很大,就是本人武功强横,足以让肖严、?一鸥俯首帖耳,心中不敢怠慢,当下提声喝道:“你是谁?”

    那个青年人咧嘴一笑:“本王子是荆州后天竺国毗湿奴王的嫡长子萨拉胜耶。”

    宁绿漪心头一凛,如今后天竺国权力五分,后天竺皇帝吠陀明、门罗教主炎湿婆、身毒王摩奴梵子、毗湿奴王萨拉乌努尔、僧伽拉王刹帝利迦,各自拥有庞大的势力和影响力,互相牵制和妥协,共同执掌着后天竺国。这个萨拉胜耶名为王子,实际上与太子并无区别,想不到茅屋主人招婿的谣言,把这种人都招惹来了。

    中州自昔rì元霸定都以来,就一直是神州正统朝廷的象征,天下一统,必都中州,这在神州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封山剑派地处中州这个特殊的地域,注定了与其他上古门派不同,他们无法脱离朝廷独善其身,没有任何朝廷会坐视一个对政权保持先天xìng敌意的江湖门派存在于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事实上,封山剑派也的确与其他上古门派不一样,建立封山剑派的几位祖师都是曾经辅佐过元霸的上古修士,后来眼见元霸死后群雄并起,国事再也不可挽回,方才退隐封山,创建了封山剑派。

    几千年来,封山剑派的立场十分微妙,与其他上古门派错综复杂、亦敌亦友,但是有一条,封山剑派始终坚持与把持中州的国家同一战线,以致于江湖有传言,得中州者得封山。

    所以宁绿漪可以不介意江湖豪客、武林世家,什么青州明家、流霞山庄之类的势力,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面对地位相当的天山剑派传人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可是她不能像对待普通江湖人士一样对待外国王子。面前这个人,应对稍有不妥,恐怕就会引起两国交恶,由不得她不心生顾忌。

    萨拉胜耶捕捉到了宁绿漪眼底的一丝犹豫和软弱,心下大感畅快,哈哈大笑道:“小美人儿果然玲珑八面、知情识趣,来陪陪本王子吧,呵呵!”说罢左手一招。

    宁绿漪只觉劲风袭面,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着自己向前移动,心头大惊,连忙使了个千斤坠的身法,稳住身形,厉声喝道:“萨拉王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萨拉胜耶咦了一声,他那一招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使了他门中一种法武相合的秘术,已经是他擒拿敌人的最大依仗,其余手段虽多,却多都是杀戮之技,他自命风流、到处留情,当然不会一言不合就辣手摧花,所以出手无果,他便没有了办法。

    萨拉胜耶不甘心的眼珠儿一转,忽然嘿嘿笑道:“肖老,请她过来!”

    肖严闻言,缓缓合上书页,将书卷插在后腰,满脸肃容的走向宁绿漪。他混迹江湖多年,对于封山剑派的威名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自然不敢怠慢。

    宁绿漪眉心含煞,把满腔怒火都凝聚在剑锋之上,萨拉胜耶身份摆在那里,她不好得罪得狠了,肖严这种怙恶不悛的独脚大盗,只不过是逃亡国外、受庇于他国势力的狗腿子,杀了也就杀了,没有那么多顾虑!

    真气催逼之下,宁绿漪的剑锋震荡,嗡嗡作响,看得肖严心下怯意渐生,在腹中把萨拉胜耶和宁绿漪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他在神州立足不住,这才远遁异域,在毗湿奴王身边作了鹰犬,总不能公然违抗萨拉胜耶的命令。

    暗自长叹一声,肖严身形骤然加速,闪电般窜了出去,扬手打出一团黄sè烟雾。

    宁绿漪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物,不敢接触,连忙屏住呼吸,向后飞退。

    肖严发出嘎嘎怪笑,身体一个转身,双手连环出击,那团黄sè烟雾也不消散,在他猛烈的掌力驱使下,化作二十五条黄sè灵蛇,从四面八方朝着宁绿漪围攻过去。

    宁绿漪腰肢一扭,身体侧着穿入两条黄sè灵蛇之中,眼见身体就要穿越过去,肖严忽然大叫一声:“爆!”

    蓬!二十五条黄sè灵蛇应声爆散,重新化作一蓬黄sè烟雾,将宁绿漪笼罩其中。

    宁绿漪心知不妙,闭住口鼻,剑光宛如秋菊吐蕊,从黄sè烟雾中心绽放开来,硬生生将烟雾逼退三尺,冲了出来。

    宁绿漪刚刚立定,便觉得体内真气有了凝滞之感,再不如以前般如臂使手,显然肖严那毒烟粘身就可奏效、无需吸入,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怒,正要放开手脚,抓紧时间击杀肖严,便听见妙尘道姑淡淡地道:“绿漪,退到我身后来。肖严的蚀魂烟虽然歹毒yīn损,但是威力不高,你安心运气把毒素逼出体外就是了,这里有我。”

    肖严哼了一声,双手一抖,从袖口中滑落两个圆筒,对着妙尘道姑:“老道姑,我知道你们封山剑派的封神剑阵天下无双,不过我不需要进入你们的剑阵范围,就能……啊!”突然间,肖严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被开水烫到的野猫一般,飞快的跳了起来,一面纵身后退,一面怒吼道:“封山剑派枉为名门,居然下毒害人!”

    妙尘道姑和宁绿漪面面相觑,互相看到一脸茫然。

第三章 封山不肖子 河北玉麒麟

    易天行与彭家父子一前两后,在山林中穿梭如飞,片刻之间,就已经远离太乙观,来到对面的一个山头。

    易天行觉得距离差不多了,身形骤然立定,彷如亘古未曾动摇过的一株通天大树。

    彭宜弼一来轻功还差火候,二来猝不及防,正在发力狂奔的当儿,突然发现目标停下不动,登时收脚不及,直愣愣的朝着易天行冲去,吓得怪叫一声,不过他随即醒悟过来,双方本是仇敌,撞上又何妨?心念转处,脚下一加速,轰的一拳狠狠砸向易天行面门。

    远远跟在二人后面的彭伯符看得眉头大皱,他的武功见识自然不是彭宜弼可比,一看易天行动静随心、奔跑途中想停就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就知道他尤有余力,对于力量的控制也已经登峰造极,彭宜弼毫无准备、仓促出手,只怕凶多吉少,连忙抢前三步,拔剑在手,准备援手。

    易天行察觉到身后两股气势的变化,哈哈一笑:“来得好!”说罢霍地一个转身,闪电般一把抓住彭宜弼的手腕,用力一扭。

    格的一声脆响,彭宜弼手腕顿时脱臼,疼得他厉声惨叫。

    易天行左手一伸,便抓住彭宜弼的咽喉,将他的叫声掐断,同时目光如电,落在彭伯符的身上。

    彭伯符想不到自己儿子居然一个照面不到,就被人擒住,毫无还手之力,心下不禁又惊又急,忙不迭地摆手道:“小兄弟,有话慢慢说,别下杀手!”

    易天行冷冷的一撇嘴:“我不会杀了他,怎么说,这些年来也是你们封山剑派在保护我朋友,无论你们出于什么考虑,这点香火情分,我一定会记住的。”

    彭伯符闻言一愣:“你是沐姑娘的朋友?阁下姓古还是姓易?”

    易天行道:“我姓易。”

    彭伯符面sè稍和:“你是易归藏?”

    易天行摇头道:“那是我大哥。”

    彭伯符面sè一下子难看了许多:“既然易二公子与我们是友非敌,大家一场误会,希望你放了犬子。”话虽如此讲,但是他一面说话,一面紧紧盯着易天行,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易天行心头苦笑:“我和哥哥都是姓易的,你用不用态度差那么多?”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汪芒镇血洗长街、单人匹马力斩两百余名蜀州将士的事迹,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任谁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而易归藏这几年行走江湖,以温文尔雅、谦和礼让著称,他们两兄弟的人品在旁人心目中的确是天差地别,毫无可比xìng。

    易天行虽然讨厌彭宜弼出手莽撞,却也不想莫名其妙的与封山剑派结下深仇,既然已经擒下对方,也算对自己有了交代,于是哼了一声,松开左手,接着顺手将彭宜弼扔给彭伯符:“接着!”

    彭伯符双手平伸,将儿子接过,这才发现易天行在扔人的一瞬间,竟然接连点了彭宜弼七处大穴,心中暗暗吃惊:“易连山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如此了得。易归藏去年与天慧大师比拼掌力,不落下风,内力之深厚、掌法之jīng妙,已经是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今rì一见,这易天行的武功比起乃兄,恐怕也不遑多让。”一面思量,一面运气透穴,企图冲开儿子被封的穴道,谁知易天行的点穴手法甚是古怪,彭伯符的真气冲击上去,彭宜弼的气血不但没有通畅,反而引起经脉一阵抽搐,疼得彭宜弼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雨一般洒落。

    彭伯符惊怒交加,连忙停手,怒目瞪着易天行,嘴皮动了动,想要叫易天行解穴,不过他好歹也是封山名宿,实在拉不下脸皮向个小辈求教,最后终于没有发出声音,猛然一跺脚,飞身朝着太乙观掠去。

    远远的,一句话飘入易天行耳中:“易二公子,犬子无能,有辱师门,在下不愿意以大欺小,异rì有缘,自有我门下弟子向你讨教一二!”

    易天行微微一笑,他不愿意无端惹事,却也不怕别人招惹自己。他答应放人还要给彭伯符出难题,便是早已看出彭宜弼狂妄气盛,被自己一招拿下,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不会就此罢休,干脆封住他的口舌手脚,免得纠缠不清,既然彭伯符不知好歹,他也不愿意多加解释,封山剑派保护沐月莲闭关,他不用想也猜到多半是昔rì玄都山清虚观与封山剑派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不太可能是沐月莲本人的面子,这种事与其说是顾念情谊,不如说是履行承诺。清虚观传人已经几百年没有踏足中原,双方昔rì的交情早就淡了,这次的恩情,可以是再续友谊的基础,也可以是了断因果的契机,更何况,这是朋友受了封山剑派的照顾,又不是他自己得了什么恩惠,无端惹事自然不应该,忍气吞声却也大可不必。

    就在此时,易天行忽然听到一阵鼓掌声:“易二公子好武功。”

    易天行心头一凛,他一听声音,就知道对方还在山脚,起码也有两千米距离,但是此人的掌声传到耳中,竟然凝聚不散,内力运用着实了得。

    易天行望向山下,只见一个面如冠玉、四肢修长的锦衣少年,横扛着一根长达丈八的银sè圆棍,悠悠然的走上山来。他那棍子横着架在肩头,一路穿走树林之间,照理说应该被树木挡住,可奇怪的是,也不见他侧身避让,也不见他改变长棍的方向,他就这么不徐不缓的走着,无论多么狭窄的林木间距,他都轻易穿过,肩头长棍没有遇到丝毫阻滞,就像他所到之处,百木辟易一般。

    易天行的瞳孔微微收缩,聚焦在少年手中的长棍上面。

    长棍浑然一体,上面没有任何花纹,sè泽虽然是银白sè,但是并不熠熠生辉,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内敛的尊贵感觉,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任何雕饰可以衬托它的雍容、再没有任何光芒可以提升它的气势。

    看到那一根棍子,易天行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句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紧接着,易天行感到惊骇莫名,他不是没有见过神兵利器,他手中的白玉剑就是天兵谱上名剑,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能够从兵器上面看出如此强烈的尊贵气势和主观感受。

    “麒麟棍!”易天行立即确认了对方的来历:“这位公子是周家少庄主?”

    锦衣少年松开紧握长棍的双手,拱手道:“正是河北周玉麟,易兄好眼力。”他的手离开长棍,长棍却像是粘在他肩膀一样,别说掉落,连摇晃都不摇晃一下。

    易天行揶揄道:“周公子也来相亲?”他听过河北麒麟山庄的传说,周家乃是两千年前亡国的卢国皇族遗脉,族中子女,只与几个传承悠久的河北望族联姻,绝无可能凭着一则不靠谱的江湖传言跑来招惹寻常人家的女子。

    周玉麟摇头道:“在下适逢历练之期,正不知道如何寻找对手,恰好听说江湖少侠,云集清凉山,特意前来找些高手讨教。”说罢眼中jīng芒爆shè,锁定易天行:“不知易兄可愿与我一战?!”

    易天行也生出兴趣,周家麒麟棍法号称天下第一棍法,声名之盛,还在白马寺诸多棍法之上,传说当年周家先祖周梦泽,凭着手中一根通体采用海底沉银打造的长棍,力战一只前古神兽五瑞麒麟,最终胜而杀之,威力可见一斑。更何况,是役之后,五瑞麒麟的血液被这根后来被称为麒麟棍的沉银长棍吸收,使得麒麟棍的质地变得坚硬无比、无物可摧,而且传言长棍中封印着五瑞麒麟的魂魄,一旦激发出来,天地同悲、万物成灰,成为天兵之一。

    双方年纪相若,学的都是顶尖的武功,握的都是绝世神兵,这样的对手,使得易天行按捺不住内心的战意:“好!”

    周玉麟声如奔雷:“杀!”双手握住麒麟棍,双脚蹬地,合身扑向易天行,满脸杀意,来势汹汹,浑不见他刚才文静秀气的模样。

    周玉麟身在半空,长棍高举,一股凛然气势就铺天盖地的压向易天行。

    易天行呵呵一笑,脚踏星罗,轻轻一转,已经绕到周玉麟身后,身上真气汹涌,宛如实质般推向周玉麟。

    周玉麟失去目标,随即感到背后气势涌动,却不变招,傻愣愣的一棍砸下。

    轰的一声,地上喷shè出一道三十余丈高的土柱,接着,周玉麟大叫一声,手中长棍化作绕指柔,软鞭一般抽打在土柱上面,一蓬蓬尘土在刚猛的棍力下爆散开来,朝着易天行撒将过去。

    易天行眉头微微一皱,周玉麟的反应大出他的意料,一招既出,再无余力,这是武家大忌,周玉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看他的表现,他并不是无力变招,是不想变招,明明知道会击打在空处,却依旧势不回头,这是什么道理?

    易天行思索之间,漫天尘土已经当头洒下,他虽然看不出威力何在,却也不想被泥土弄得灰头土脸,连忙抽身后跃,跳出泥土覆盖的区域。

    不等他喘气,一股凌厉劲风已经扑面而至。周玉麟身随棍至,迎头一点,就砸向易天行额头。

    易天行扭头一闪,周玉麟的长棍顺势一拉,猛然砸向他的脚背,逼得易天行纵身跃起。

    周玉麟见状长啸一声,透露出说不出的兴奋和张狂,充血发亮的眼睛盯着易天行,大喝道:“名动八方!”麒麟棍以他右手手掌为中心,哗啦啦分散开来,化作无数道银白寒光,朝着易天行的身体涌去。

    易天行心头一亮:“我明白了!麒麟棍法的奥妙在于气势!我越是避让,他的棍法威力就越强!妈的上当了!”心念飞闪而过,他反手拔出白玉剑,双眼含煞,恶狠狠地叫道:“我怕你不成?!”说话间双手持剑,当空抡起一圈剑光,将自己周身保护在内,悍然冲向麒麟棍影的zhōng yāng。

    只听铮铮连声,也不知道白玉剑与麒麟棍碰击了多少下,易天行与周玉麟以硬碰硬、以快打快,毫无花俏可言,拼的就是力量与速度。

    经过狂暴暴雨一般的击打和撞击,易天行和周玉麟都感到有些双臂酸麻,不过二人都没有退避的打算,手中招式反而愈发的快捷。

    易天行身如龙卷、剑如绞机,距离周玉麟右手越来越近。

    周玉麟终于感受到了危机,所谓锤棍之将不可力敌,锤棍之属,本就沉重,善于猛砸重击,可是易天行竟然用宝剑硬拼麒麟棍保持不败,一旦近身,自己就先机尽失了。

    麒麟棍法讲究气势,却也不是失去理智的狂勇,见势不妙,周玉麟全身真气鼓荡,体内隐隐发出宛如兽鸣的奇异吟声,双臂一振,漫天棍影化繁为简,收为一棍,直捣易天行剑光zhōng yāng。

    易天行嘿的一声,双眼碧芒爆shè,周身肌肤透露出玉质光泽,剑光猛然收敛,化作一道长虹,直贯麒麟棍棍梢。

    轰!剑棍相交,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以易、周二人为中心,三十丈方圆内强劲的气流交错纵横,将笼罩其中的树木、花草、岩石绞成粉碎,连同激荡而起的尘土沙砾,飞扬弥漫、喧嚣而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乌云凭空升起一样。

    易天行哇的吐了一口鲜血,接着棍力冲天而起,翻了个筋斗,飘然落在三十丈之外,运气三转,消除了胸中郁闷之后,左手不停朝着四周的树木、土地捏诀划动。

    周玉麟却要悲惨得多,他被易天行猛力一压,双腿深陷地底,直没膝盖,一时间没法拔出腿来,四周和头顶,都是呼啸激荡、裂石断金的散逸真气,逼得他不得不运用真气护体、苦苦支撑。

    等到散逸真气的威能耗尽,渐渐散去,周玉麟已经落得衣衫碎裂、头发凌乱、周身沾满尘土木屑,看起来狼狈之极。

    周玉麟盯着易天行,大喝一声,奋力从土中跳将出来,棍如游龙,似实还虚,点向易天行。

    易天行这次却不硬接,身体轻轻跃开,接着左手一扬,只听嗤嗤连声,周围的十六棵树木之中喷shè出一道道青sè烟光,从周玉麟身体的四面八方围攻过来,不等他变招护体,地上突然弹起二十五道黄sè烟光,朝着他的双腿交错shè去。

第四章 容情败玉麟 辣手阻金莲

    周玉麟猝不及防,顿时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猛力将银棍向下一砸,借力向后飞跃,身在半空,将麒麟棍在身外舞得密不透风,远远望去,只见一团银sè光球飞过。

    周玉麟脚一落地,便见到易天行激发的青黄二sè烟气,shè出没有多远,便无风自溃,化作一缕缕的轻烟,散逸空中,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气,大喝道:“你用障眼法骗我?!”左脚一蹬地,身体箭一般重新冲向易天行,银棍左右摆动,虚实不定的探向前方。

    易天行微微一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朝着地上一挑,激起一股尘土,接着手捏法诀,对着那股泥土一划一放,那一股泥土先是凌空化作一道戊土符咒,然后蓬的一声,转为一道泥土凝结的剑气,直刺周玉麟咽喉。

    周玉麟冷笑道:“还来骗我?”不躲不避,棍势一展,捣向易天行心窝。

    就在土剑距离周玉麟身前三丈的时候,周玉麟忽然感觉不对,这道土剑与刚才的烟气不同,散发着凌厉的杀意,还未接近身体,就已经让人从心底直冒寒意,暗自叫了一声:“不好!又上当了!”右手猛的一抬,将麒麟棍竖立在土剑来路。

    蓬!剑棍相交,泥土凝聚的剑光立时粉碎,化作尘土四散飞溅,但是剑气中灌注的真气却实实在在冲击在周玉麟的棍上。

    周玉麟只觉双臂涌来两股奇异真气,所到之处,肘腕关节就像是被针刺入了一般,疼痛难当,忍不住闷哼一声,险些把麒麟棍放开。

    易天行哈哈笑道:“周兄小心了!”话音未落,身形腾空而起,掠向周玉麟,手中白玉剑犹如寒崖落梅,飘飘洒洒,朝着周玉麟当头罩下。

    周玉麟双臂刺痛难消,尚未恢复过来,不敢继续硬拼,只得抽身yù退,谁知易天行剑光展动,十余丈方圆剑气纵横,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

    周玉麟无奈之下,只得咬了咬牙:“杀!”接着怒吼,振奋jīng神,运棍如风,悍然扑向易天行。

    易天行也不与周玉麟正面交手,让过他的全力一击,脚踏星斗,绕着周玉麟游走不定,一剑接一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刁钻过一剑,朝着周玉麟的空门击刺不休。

    周玉麟每次刚要出手,便被易天行逼得收招护体,短短几个呼吸,胸中就像是积聚了几辈子的郁闷,难受之极,涨得满脸通红。

    易天行却占尽上风,越战越勇,杀得眼中厉芒闪烁,忽然长啸一声,剑光化繁为简,直愣愣的刺向周玉麟前胸。

    周玉麟此时锐气尽丧,虽然心知自己绝对不能失了斗志,勉力大吼道:“喝!”这次麒麟棍没有被动防御,而是迎难而上,长枪一般刺出,迎向白玉剑的锋芒。

    易天行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手腕轻轻一转,前一刻还像离弦劲弩一样的剑势,悠悠然变为绕指柔,蛇一般的缠住周玉麟的麒麟棍,接着就势一牵引。

    呼!周玉麟连人带棍从易天行身边风驰电掣的冲了过去。

    易天行一个转身,闪电般出手,一掌拍在周玉麟背心。

    周玉麟只觉自己的全部力量击打在虚空之中,身子轻飘飘的失去了控制,蛮牛一样向前猛冲出去,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都仿佛随着自己一棍砸出,而朝着前方快速冲击过去,千锤百炼的强壮**倒还能够承受,最难受的是内脏,五脏六腑脱离了本位一般,猛烈撞击在身体内壁,这种痛苦实在难以忍受。

    随即啪的一声轻响,周玉麟背心传来一阵热烘烘的暖流,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扑到一株大树上面,手脚一阵乱晃,却没有办法站起来,显然神智已经陷入恍惚之中。

    易天行见状,知道胜负已分,于是回剑归鞘,徐步走向周玉麟,打算替他诊治,忽然脸sè一变,目光望向太乙观方向。

    略微犹豫了一下,易天行快步走到周玉麟身边,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拉起来,啪啪两掌拍在他的后背两处大穴,低声说道:“周兄,不好意思,有人sāo扰我朋友,我先过去了。我已经给你拍穴顺脉,你很快就能清醒过来,暂时不要忙着施展武功,先运气调理一下气血,后会有期!”说罢将周玉麟靠着一株树干放下,纵身飞掠出去。

    等到周玉麟恢复清醒,只见到远方一个黑点,眨眼消失不见。

    太乙观外面,已经是乱成一团。

    肖严盘膝坐在地上,面sè乌黑,头顶冒出丝丝黑烟,显然中了剧毒,正在运功逼毒。

    ?一鸥挥舞着他那门扇一般大小的铡刀,口中呼喝连声,朝着彭伯符放手猛攻。

    彭伯符本来武功还在?一鸥之上,奈何他一只手抱着动弹不得的儿子,只有一只手可以战斗,加上?一鸥只好杀人,从来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见到彭伯符顾忌儿子,立时抓住他的短处,刀刀都往彭宜弼身上招呼,任是彭伯符内功深厚、剑法jīng妙,也只能勉力保全自家父子二人xìng命,毫无还手之力。

    而萨拉胜耶与妙尘道姑一面,交手声势最为浩大。

    在妙尘道姑的主导下,封神剑阵已然展开,以小茅屋为中心,八十丈方圆左右的地方,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寒气四溢的光幕,将萨拉胜耶隔绝在外。

    萨拉胜耶右耳的金环已经飞腾空中,发出凄厉的呼啸声音,仿佛拥有神智一样,自动寻找着封神剑阵的破绽,出击快逾电闪,一击不中,就飞退空中,围绕着封神剑阵飞行往复,继续寻找机会。

    在萨拉胜耶的身外,盘着一条千首巨蟒,密密麻麻的蟒蛇头颅朝着地面,口中喷shè出金sè的蛇涎,淅淅沥沥,形成一圈金sè雨幕,将萨拉胜耶护在zhōng yāng。

    妙尘道姑偶然发动封神剑阵的杀招,从剑气光幕中分出一道剑气击刺过去,一到萨拉胜耶身外,便被那金sè蛇涎挡住,进入不得。那些蛇涎看着断断续续,中间空隙甚多,但是一旦接触,就会知道那座雨幕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萨拉胜耶站在护体雨幕之中,脸sèyīn沉,双手各自捏了一个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看得妙尘道姑心中暗暗焦急:“久闻门罗脚下邪法甚多,看萨拉胜耶这副模样,一定是在施展极为厉害的妖法,久战对我们不利!”

    想到这里,妙尘道姑把心一横,柳眉倒竖,喝了一声:“绿漪帮我护法!”双手分别划出一道半弧,聚在胸前,双手结成一个莲花印。

    嗖!封神剑阵形成的光幕瞬间崩溃,随着妙尘道姑的手势回复本体,现出八柄寒光耀眼的宝剑,只是宝剑外面的真气翻腾,每一柄都拥有十丈长、两丈宽的光芒,气势凶横。

    萨拉胜耶见状脸sè微微一变,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

    空中金环得到机会,立即飞shè下来,却被宁绿漪挥剑拦住,一环一人,立时缠斗得难分难舍。

    妙尘道姑轻斥一声:“去!”双手向前一推,八柄宝剑夹着神鬼辟易的气势,朝着萨拉胜耶刺去。

    萨拉胜耶脸上略显犹豫之sè,不过随即转为狠厉,站在雨幕中怡然不动,继续念咒。

    轰轰连声,八柄宝剑连续刺击在萨拉胜耶的护体雨幕之上。

    金sè雨幕发出剧烈的震荡,雨幕表面上仿佛巨石落入水中,荡漾起巨大的波纹,无数金sè水珠被震得飞溅出去,千首巨蟒发出怪异凄厉的叫声,口中蛇涎就像是洪水一样喷出,弥补雨幕的损失。

    妙尘道姑面露喜sè,凝神聚气,照旧给了萨拉胜耶八剑,这一次,萨拉胜耶的雨幕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爆散开来,化作漫天金sè水珠洒落下来,千首巨蟒高昂着头,发出惨厉的叫声,然后逐渐缩小形体,最后化作一根弯弯曲曲的法杖,悬浮在萨拉胜耶头顶,但是妙尘道姑cāo纵的八柄宝剑也余力衰竭、光芒尽散,无法再对萨拉胜耶造成威胁。

    咯吱一声,萨拉胜耶头顶的法杖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更多的裂纹争相出现,不消片刻,就破碎成无数木屑掉落下来。

    萨拉胜耶双眼赤红,猛然停止咒语,恶狠狠的大吼道:“你们胆敢毁坏本教圣物,准备接受大黑天的惩罚吧!”说罢双手重叠,猛力拍在他的肚子上面。

    狠狠的重击,疼得萨拉胜耶面容扭曲,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得意与疯狂。

    妙尘道姑见状,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惶恐,双手招展,收回八柄宝剑,转为防御光幕。

    萨拉胜耶嘎嘎怪笑道:“知道怕了?晚了!嘎嘎!”说着双手一分,从他肚脐眼中冒出一股金光,随即扩散开来,形成一朵金sè莲花。

    “毗湿奴!毗湿奴!毗湿奴!”萨拉胜耶口中不停的高声呼喝,双眼翻白,仿佛陷入癫狂状态,但是随着他的叫声,那朵金sè莲花上面的光芒却越来越盛,最后形成一团不可逼视的金sè光球。

    就在此时,山下传来一声长啸:“哪个白痴在这里跳大神?!”声音宛如奔雷,直接穿入山上众人的耳鼓,震得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狮子吼!”萨拉胜耶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尖声叫道:“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打断我施法!你是哪个教派的?你知道我……”

    “滚!”说话的人身形如电,两三句话的工夫已经来到山顶,目光一瞥,对于大势就有了大致了解,不等萨拉胜耶发动那朵金莲,直接冲上去就是一拳。

    萨拉胜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飞身上山,周身衣衫鼓胀如球,对着自己二话不说就是一记老拳,自己周围的空气立时变得有如实质般粘稠,身体几乎运转不灵,顿时心下大骇:“啊!”抱着头就地一滚。

    轰!易天行一拳将萨拉胜耶原先站立的地方击出一个大坑,接着身体一跃,双腿凌空踢出,前一腿未至,后一腿已经跟着踢出,腿势连绵,越踢越快,竟似乎永无穷尽、永无极限,踢得萨拉胜耶仓皇逃窜,哪儿还顾得了发动邪法。

    妙尘道姑看见易天行大展神威,打得萨拉胜耶疲于奔命,顿时看得呆了。

    最后还是易天行一面追击,一面怒道:“看什么看?赶快灭了那朵金莲!”

    这才提醒了妙尘道姑,转动封神剑阵,去劈斩那朵耀眼金莲。谁知那么猛烈犀利的剑光斩过去,那朵金莲却毫无反应,反而是那八柄宝剑,仿佛被放入熔炉中锻造一般,烧得遍体通红,飞舞之间,火星四溅。

    萨拉胜耶一面躲避,一面忘不了抽空自夸:“你们这些凡人,怎么知道毗湿奴大神的厉害?!你们等着,别让我缓过气来!”

    易天行看着也自心惊,他对门罗教邪法也仅仅是略有所闻,并不算jīng通,不过荆州天竺三国,法器圣物大抵相同,涉及到什么莲花、菩提、贝叶、龙象之类的,动不动就是传自门罗、燃灯、大修罗三大宗师的至高心法,这朵金莲如此邪门,最好掐死在摇篮中。

    心念到处,易天行冷冷一笑:“你想喘气啊?早说么,我让你喘个够!”说罢腰肢一挺,已经止住身形,站在地上。

    萨拉胜耶一直手脚并用、满地打滚的躲避易天行的铁脚,如今得了这个空隙,不但没有换口气,反而因为没有了压力,几个狗刨没有到位,跌坐在地上。

    一抬头,萨拉胜耶就看见易天行揶揄的笑容。

    萨拉胜耶心头不禁一凛:“你要干什么?”

    易天行哼了一声,双臂一揽,一时间风声嚯嚯,将萨拉胜耶包围在内,强劲的风力压制得萨拉胜耶呼吸都困难。

    不过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易天行手一停,风势立时消散,但是萨拉胜耶却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竭力呼吸着,但是却像怎么也吸不入空气一样,嘴巴大张,两只眼睛凸起,望着易天行,里面满是恐惧。

    易天行微微一笑,也不去理会萨拉胜耶,自顾自的从它身边走过,来到肖严面前,缓缓蹲下来:“喂,老头,中了我的毒,你还想逼出来?你傻的吧?”说着轻轻举起右手,就像是顽童扑蜻蜓一样,拍在肖严的天灵盖上面,敲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接着,易天行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徐徐站起身来,望向?一鸥。

第五章 七宝续断膏 如意金鹏环

    ?一鸥生xìng凶残嗜杀,但却不是莽撞愚鲁的愣头青,恰恰相反,此人血案累累还能活到现在,正是他一向小心谨慎、避强凌弱的结果。

    他一面与彭伯符作战,一面却眼观六面、耳听八方,随时关注着一旁的战局变化,一见萨拉胜耶方面情况有异,他就毫不犹豫的下定了抽身逃跑的决心,等到肖严被易天行击毙,他的去意更加坚定,当下大喝一声,手中铡刀猛力一记横扫,脚下暗自运劲,准备蹬地起身。

    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激荡得彭家父子衣衫飘拂,仿若勇往直前的猛士一般。

    彭伯符见状嘿的一声,身子滴溜溜一转,甩手将彭宜弼扔给易天行:“易二公子,替我看着犬子!”一句话说到最后,声音骤然提升,宛如chūn雷乍绽,手中宝剑一抖,发出嗡嗡声响,绕出一个圆圈,缠向?一鸥的铡刀。

    ?一鸥心头一沉,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对方识破,眼中凶芒大盛,暗自骂道:“不让我走?那就留下你儿子!”怪叫一声,反手一刀,硬生生挣开彭伯符的剑势,然后纵身跃起,一刀劈向彭宜弼。

    彭宜弼身体犹自僵直不动,眼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举刀砍来,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偏偏经脉不通,别说抽身闪避,就连喊叫都喊叫不出声音,心中又骇又急,满脸涨得通红,眼睛鼓得宛如铜铃,险些急出泪水来。

    彭伯符没有想到?一鸥如此胆大,在自己放开手脚之后,还敢分神追杀彭宜弼,心中又气又急,怒吼道:“去!”左手捏诀,右手猛然一甩,一道寒光宛如闪电般飞出,直shè?一鸥背心。

    ?一鸥听得耳后风声急促,知道彭伯符也下了狠手,防身要紧还是杀人为先,两个念头在心中交替转动,于石光电火间作出了选择:“如果我回刀护体,不但会被背后这家伙缠住,而且再也没有斩杀这个小兔崽子的机会。哼,被这些人围住,横竖都是死,先杀一个够本再说!”真气一提,背部肌肉绷直,宛如铁铸,手下刀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盛,犹如流星坠地,飞速劈向彭宜弼。

    正在此时,彭宜弼身体忽然一轻,加速向前掠出三尺,一蓬梅花状的玉白jīng光当空绽放,将?一鸥的刀光团团围住。

    铮铮铮一阵清脆的交击声过去,易天行一手夹着彭宜弼,一手持剑,被?一鸥的全力一击劈得踉跄后退了三步。

    ?一鸥却并未占到便宜,彭伯符苦练了几十年的御剑术,火候远非乃子可比,就算?一鸥全力应付都难以抵挡,更何况他现在空门大开,妄图以自己的横练外功抵御,嗤的一声轻响,剑气所至,断石分金,剑尖轻而易举的破开了?一鸥的护体气功,透体而过,从?一鸥的胸前伸出。

    ?一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满脸狞恶的瞪着易天行,大吼一声,奋起最后的力气,双手持刀,高举过顶。

    易天行冷冷的把口一张,一道细如游丝的暗绿光华激shè而出,没入?一鸥咽喉之中,只露出短短一截针尾。

    ?一鸥的眼珠子瞪得浑圆凸出,仿佛只要风一吹就要掉落下来,嘴巴大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sè泽质地跟绿sè油漆一样的唾液瀑布般滑落下来,皮肤转瞬间变得惨绿,泛出油腻腻的光芒,看上去十分恶心,吓得一旁与金环缠斗的宁绿漪尖声大叫,心神一分,被那自动攻击的金环击在肩膀上,闷哼一声,跌倒在地,长剑脱手而出。

    金环一击中的,弹飞空中,绕了个圆圈,重又俯冲下来,直shè宁绿漪眉心。

    “小心!”妙尘道姑等人见状脸sè大变,纷纷出手拦截金环,一时间剑气纵横,将宁绿漪护在当中。

    金环颇有灵xìng,接连被剑气拦住之后,势头一转,就朝着袖手旁观的易天行飞去。

    易天行冷笑一声,一脚踢在僵死发硬、屹立不倒的?一鸥尸体上面。

    噗的一声,金环毫无阻滞的命中?一鸥的尸体。

    ?一鸥的尸体就像是被水泡了十天半个月一样,浮肿发胀,金环一下子就嵌入肉中,失去了腾空之力,在尸体中不住颤动,发出凄厉的雕鸣声音,令人心烦意乱。

    妙尘道姑长吁一声,过去扶起宁绿漪,手一捏,便知道宁绿漪肩骨已经断裂,心中痛惜不已:“你这孩子,搏斗之间,为什么无端分神?”

    宁绿漪妙目流波,狠狠的瞪了易天行一眼,却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尸体吓到,摸着肩膀,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妙尘道姑适才听得彭伯符招呼易天行,便沿袭他的称呼,朝着易天行说道:“易二公子,援手之德,本派上下没齿难忘。不过贫道师侄女受伤继续救治,贫道现在需要带她去太乙观中敷药,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接着转向彭伯符:“彭师兄,这里你照看一下。”说罢便要扶宁绿漪去太乙观。

    易天行瞥了一眼妙尘道姑和宁绿漪,微笑道:“封山剑派剑法高绝,医药却非所长,五骨膏对于普通骨折倒是不错的伤药,但是这位姑娘的伤势,似乎已经在肩骨形成裂纹,敷用五骨膏恐怕会留下隐患。不知道这位道长有没有其他的药物?”一面说话,一面替彭宜弼解开穴道,不等他回过神来,就顺手推给彭伯符。

    彭伯符害怕儿子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激怒易天行,一把扣住彭宜弼脉门,拖到一旁。却不知道彭宜弼一方面穴道封闭过久,刚刚解开血脉还未畅通,另一方面也见识到了易天行的狠辣手段,心胆早寒,根本没有耍横的念头。

    宁绿漪本就恼易天行害她分心受伤,闻言顿时大怒:“你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过我的伤口,空口白牙就说我骨头碎裂!你是神仙么?我的肩膀只不过被钝器砸到了有点疼痛而已,过会儿就没有事情了!师姑,我们走!”

    妙尘道姑却听出易天行言外之意,望向易天行:“贫道身边倒是没有合用的药物,易二公子jīng通医道?”

    易天行淡然道:“jīng通倒是不敢当,不过在下曾经在申子建老师门下求学,略知几个偏方。”

    妙尘道姑闻言大喜:“可是药王谷的申大先生?”

    易天行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盒药膏抛给妙尘道姑:“这盒七宝续断膏,敷药方法跟五骨膏一样,功效却好了很多,你拿去用吧。”

    妙尘道姑久闻七宝续断膏大名,连忙一把接过,道谢不迭,反倒是宁绿漪愤愤不平的嘀咕了几句不要易天行赠药。

    妙尘道姑害怕易天行听了翻脸,狠狠训斥了宁绿漪几句,不让她说话,扶着她走了。

    彭伯符见儿子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似乎没有发少爷脾气的趋势,终于放下心来,松开右手,迎向易天行:“多谢易二公子仗义援手。”

    易天行道:“这是应该的,封山诸位前辈同道替我朋友护法,在下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对了,还未请教前辈的名讳?”

    彭伯符还礼道:“在下封山彭伯符。”说着拖过儿子:“这是犬子彭宜弼。”

    易天行笑道:“原来是飞剑客彭前辈,怪不得刚才那一招御剑术有如此威力,久仰!久仰!”说罢朝着满脸不自在的彭宜弼拱手道:“刚才多多得罪,还望彭兄见谅。”

    彭宜弼这才面sè稍和,强笑着还礼道:“技不如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易兄无需客气。”

    彭伯符哈哈大笑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年轻人么,胜败不要放在心里,多结交一个朋友比什么都强!”说着眼睛狠狠盯了彭宜弼一眼。

    彭宜弼从小被人宠溺,所以有些娇气,为人却是聪敏机灵,一眼之下,立时领悟到父亲的用心,心态平和了许多:“这个易天行年纪比我还小,武功居然强横若此,异rì必非池中之物,如果因为小事结怨,实非所宜。”

    想到这里,彭宜弼对着彭伯符恭声道:“多谢父亲指点。”说罢郑重的朝着易天行道:“在下年轻气盛,不知轻重,以后一定将今rì之事引以为戒,不再莽撞惹事。还望易兄勿要嫌弃在下鄙薄,屈节下交。”

    易天行闻言,意外的瞥了彭宜弼一眼,心道:“难为这个纨绔一般的家伙,居然懂得认错。”当下蔼然道:“哪里的话?能够与封山剑派的少年高手结交,怎么说,都是我的荣幸。”

    就在此时,嵌入?一鸥尸体的金环忽然发出一声呜咽,颤动和鸣声停止下来。

    彭宜弼望了金环一眼:“好诡异的东西,没有人控制,一个死物居然能飞能叫。”

    易天行道:“荆州武法并重,盛传着很多匪夷所思的邪法,说到诡异,这个金环只算一般。不过这金环的确不同俗物,我的七绝幽冥汁,不但剧毒无比,中人立毙,对于金属更有腐蚀之效,这个金环浸泡其中,竟然光芒不减,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一面说,一面走上前去,伸手探入?一鸥尸体之中,将金环拔出。

    金环上面蒙着一层油腻的绿sè液体,但是仍然掩不住淡淡金光透出,金环表面雕刻着一只飞天巨鸟,眼睛中波光流转,仿佛拥有生命一样。

    易天行看着金环,脸sè微微一变:“这是如意金鹏环!”

    “刚才死的那人叫做萨拉胜耶,是荆州后天竺国毗湿奴王的嫡长子。”彭伯符答道:“所以他拥有如意金鹏环并不奇怪。”

    “如意金鹏环是什么?”彭宜弼放下心结,表露出少年心xìng,好奇地插嘴道。

    “怪不得那个妖人临时叫嚷什么毗湿奴大神,哼!”易天行撇了撇嘴,掌中真气吞吐,炽热如火,将金环上面的绿sè液体蒸发殆尽:“昔rì门罗有四大弟子,毗湿奴位居第三,该人武功法术都得有门罗真传,在上古声名赫赫。如意金鹏环就是毗湿奴亲自炼制的八**器之一,金环本体取用黄金之jīng,委托上古黄金族用秘法打造,坚硬无比,然后施法将金羽大鹏的魂魄封印其中,配合门罗教邪法使出,可以cāo纵金鹏虚影,拥有金羽大鹏生前三成的力量,就这样,毗湿奴还嫌威力不够,炼制时一连杀了九十九个怀有男胎的孕妇,用九十九对母子yīn魂来增强金环的灵xìng,所以这金环能够自动攻击。”

    彭宜弼听得面露不忍之sè:“这个毗湿奴好残忍。”

    易天行冷笑道:“门罗教把国中之人分为四等,地位最低下的首罗根本不算做人。毗湿奴是门罗的弟子,笃信门罗教义,自然不会在乎首罗的生死。”说着声音一顿:“幸好这个什么萨拉胜耶本领低微,要是他能够引动金鹏虚影,我们就麻烦了。”

    彭宜弼道:“这个如意金鹏环会不会是赝品?刚才萨拉胜耶的法杖都能够幻化为一条千首巨蟒,我觉得这两种法术差不多的。”

    易天行眉头一皱:“他还拥有千首蟒杖?在哪儿?”

    彭宜弼指着附近散落的木屑:“被妙尘师叔毁了。”

    易天行蹲下身,拿起一块碎裂的木屑,放在鼻尖闻了闻:“龙涎菩提木!果然是千首蟒杖。妈的,这家伙看来在门罗教很得势啊!毗湿奴涅?之后留下了八样法器,不仅威力非凡,而且在门罗教中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仅次于门罗本人遗留的三大圣物,不是门罗教下公认的高僧大德不可执掌。这小子居然一人携带两件?”

    彭伯符道:“这也未必,如今后天竺国君权神权并不稳固,除了皇族吠陀一脉,还有几个势力尾大不掉。萨拉胜耶的父亲萨拉乌努尔,便是门罗教中毗湿奴一脉的首领,在内部拥有绝大的权威,这两件法器应该都是他传给儿子防身的。”

    易天行运气于指,狠狠一捏,手中的金环纹丝不动,没有出现一点变形的迹象:“看来这是真的如意金鹏环,否则黄金打造之物不会如此坚硬。”说着莞尔一笑:“我下手似乎狠了点,以后你们封山剑派可摊上大麻烦了,别说父子连心,光是毁了这两件法器,萨拉乌努尔都会跟你们拼命。”

    彭宜弼道:“什么我们?人可是你杀的,如意金鹏环也在你手中,萨拉乌努尔要报仇也先找你。”

    易天行淡淡地道:“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不过我孑然一身,来去由心,你们封山剑派家大业大,可真要未雨绸缪才好。至于如意金鹏环,我可不要。”说完一手将如意金鹏环高高抛起,右手拔剑出鞘,浑身真气涌动,双眼shè出碧绿如剑的寒光,肌肤晶莹如玉,望着金环就是一剑劈出。

第六章 百毒背黑锅 雏凤作龙吟

    ( )    剑光闪处,如意金鹏环发出凄厉的叫声,在白玉剑锋锐之下断为两半。

    无数黑烟从金环断口处涌现出来,鬼声啾啾、yīn风四起,在易天行的头顶上方形成一片乌黑yīn云。紧接着,一只通体金sè、模糊不清的巨鸟影子在黑烟之中绽放出光芒,一飞冲天,昂出一声洪亮的鸣声。

    鸟鸣中充满了挣脱牢笼的快悦,轻灵空洞,直达九霄,听得易天行等人jīng神一振,灵台中一派活泼。

    金sè鸟影一个展翅,无声无息,连空气都没有流动生风,但是漫天黑烟却像是雪花入沸水,迅速消融不见,鬼哭狼嚎的惨厉声音也随之而止。

    金sè鸟影弯下脖子,鸟头一样的金光之中,忽然两团刺眼的jīng光闪耀起来,光芒也是金sè,但是却比形成巨鸟形体的金光要耀眼得多,宛如两团微缩的太阳,shè得易天行不可直视、眼睛眯成一条线。

    又是一声清鸣,金sè鸟影重新抬起头,展动双翅,扶摇直上,转瞬之间,没入云层,消失在易天行等人的视线之中。

    这时候,掉落地面的两段残金犹在不住嗡嗡颤动,仿佛想要挣扎跃起,却又后继乏力的样子。看得彭宜弼暗自心惊:“这东西好生邪门!封印在其中的魂魄都已消散逃逸,居然还折腾个不停!”

    易天行笑道:“如意金鹏环不仅是毗湿奴得意之作,还是门罗教护教圣物,传承至今,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位门罗教高僧加持,灵xìng充沛,理所应当。不过环器已毁、环魂已逝,这些残余灵xìng很快就会归于寂灭的。”

    易天行话音刚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忽然凭空出现,笼罩住整个清凉山山顶,使得易天行等人周身仿佛浸泡在千寻海底,手脚运转不灵。

    一个诡异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谁?谁杀了我的儿子?!毁了我教圣物?!是谁?!”

    易天行脸sè顿时大变,不仅很多术士都会jīng神压迫之类的法术,武者通过释放真气也能形成强大的气势,他本人就是个中高手,早已见惯不惊,但是这种jīng神压迫,很容易影响到闭关之中的茅屋主人。

    一念及此,易天行胸中愤怒冲天而起、不可遏制,双眼jīng光猛的爆shè三尺,从喉管中发出低声怒吼:“妖人找死!”周身毛孔咝咝作响,喷shè出无数五sè彩烟,迅速在他身外形成一团五彩烟雾。

    易天行双手持剑,徐徐举起,随着他的动作,五彩烟雾宛如百川归海般朝着白玉剑的剑锋涌去。

    等到易天行举剑过顶,白玉剑剑身已经环绕了一条灵蛇一样的五彩烟光,凝聚不散、有如实质。

    “是谁?!是谁?!”断裂的如意金鹏环还在不停的尖叫,笼罩在清凉山山顶的凌人气势越来越强大,功力稍浅的彭宜弼已经呼吸不畅,以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是你老爹!”易天行猛然挥剑向下劈出,落到如意金鹏环的残体上面,用手一绞,顿时激起无数火花,环绕白玉剑的五sè烟光仿若拥有生命一般,附着在金环之上,拼命向内渗透。

    金环在易天行的攻击下裂成碎屑,每一块碎屑都被五sè烟光笼罩着、侵蚀着,发出镪水腐蚀铁器一样的声音。

    “百毒神功!百毒门的小子,你给本王记住!我们天竺三国三十亿门罗教徒与你们百毒门不死不休!”金环残体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疯狂厉叫,随即没有了声音,笼罩整个山头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易天行挠了挠头,大感头疼,他只是知道百毒神功剧毒无比,有腐蚀法术的功效,所以作为绞灭如意金鹏环的首选,但是完全没有想到门罗教的邪法如此诡异,相隔万里,凭着一件残破法器的感应,居然能够查出自己用的武功。

    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无缘无故给百毒门惹上个厉害仇家?自己如果真是百毒门弟子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不算百毒门嫡系门人,这个乌龙未眠摆得太大了一点!

    门罗教那些邪教徒毫无理xìng,纠缠起来,宛如跗骨之蛆,如果百毒门弟子因此受到伤害,自己怎么向天毒子交待?

    “妈的,早知道这个神棍的邪法这么古怪,我就不用百毒神功了,凭着白玉剑辟邪妙用,最多多费点劲,一样能够消灭这件破烂。”易天行心头暗自懊悔,望了望已经不再动弹的金环碎片,身体一摇,散落在地上的五sè彩烟便纷纷腾空而起,萤火虫一般飘逸到易天行身上,钻入他的体内。

    彭宜弼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道:“这个毗湿奴王好厉害,隔那么远,借用一件残破法器就能发挥出如此威力的法术。”

    彭伯符冷笑道:“你也别把他想得太厉害。萨拉乌努尔这个人我见过,武功法术的确不凡,但是跟你焦师叔相比,也就伯仲之间,刚才的气势,几乎与他本人亲临无异,大违常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如意金鹏环并非萨拉胜耶所有,而是萨拉乌努尔的惯用法器,上面留有他的大量法力和神识,适才金环被毁,触动了他的本命禁制,这才能够引起他的反应,至于他释放的法术,应该也是通过残留的神识激发金环本体残存未破的符咒施展的,并不是他横跨两州还有如此大的法力。他要真有这样的能耐,嘿,后天竺国君之位早就易手了。”

    易天行呵呵笑道:“说得也是,萨拉乌努尔那家伙把我们都给唬住了。仔细想起来,后天竺距离中州距离何止万里,在后天竺施法,传到清凉山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远非人力所能及,其中必定有蹊跷。彭前辈一眼就看出其中缘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彭伯符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凝,投向山下。

    易天行与彭宜弼也察觉到异样,转头望去,只见清凉山山径之上,约莫有百十来道人影,猿跃鹰飞、疾驰而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易天行想起来时所闻,心中顿生怒意。

    彭宜弼也大为不满,茅屋主人选择在太乙观外闭关,便是明借封山剑派的名头寻求庇护,如果让人sāo扰到,封山剑派的颜面何存?当下抢前一步,大喝道:“封山彭宜弼在此!来者止步!”

    人影之中,有三十余人闻声止步,扬声报出姓名门派和来意;另有二十余人,身形略微滞缓了一下,随即加速,不管不顾,继续飞奔过来;另有六十余人,恍若未闻,一如既往的飞身冲上;剩下的二十余人身形略微滞缓了一下,随即加速,不管不顾,继续飞奔过来。

    彭宜弼眼神一冷,一句话的工夫,他已经看出这三类人的态度。

    第一种类型的人既然愿意报出名号来意,不是师门与封山剑派有交情,就是xìng格稳重、不愿意得罪封山剑派。这种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不会对封山剑派造成损害。

    第二种类型的人显然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就是靠山硬朗,不需要卖面子于封山剑派。封山剑派能够屹立不倒几千年,除了高手辈出,与朝廷关系紧密,在江湖上也是交游广阔、威名远播,绝大多数的江湖人士,就算与封山剑派没有交情,也犯不着一见面就直接不给面子。彭宜弼虽然预料到这些人胆敢闯山,便肯定有不把封山剑派放在眼里的狠人,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人数量如此之多。

    第三种类型的人行为则十分恶劣,他们既对封山剑派暗自忌惮,却又心存侥幸,使得彭宜弼心头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竖子安敢欺我封山无人!”说罢双手连扬,十一道凛冽寒光脱手而出,朝着正在路上疾驰的人群shè去。

    剑光呼啸而至,目标锁定的全部是那些心存犹豫的不速之客。

    彭宜弼出手,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上山的人人多势众,其中肯定不乏高手,自己一招既出,肯定要有所收获,才能震慑敌人。这些心存犹豫的人既然能够被封山剑派的名头慑住,又被yù念盖过惧意,证明武功不够强横、心志不够坚定,正好借以立威。

    惨叫声中,七名江湖客惨遭一剑穿心,两人被斩断一条手臂,一人被削去头发,一人被绞碎衣衫、胸口留下一条血痕。

    一下子,山径上飞奔的人群静止下来。不过马上就有人冷笑出声,继续快步前行。

    但是彭宜弼的辣手杀戮还是起了作用,自度接不下彭宜弼飞剑一击、又或者觉得接下很勉强的人士,纷纷打了退堂鼓,一下子,连死带退出,少了四十多人。

    易天行哈哈一笑:“彭兄好手段,让我也来显摆一下。”说着堵住山路zhōng yāng,大步走向前去。

    易天行走出不到十步,山顶小茅屋之中,忽然响起一丝几乎细不可闻的吟声,要不是易天行耳目聪明,绝对察觉不到。

    但是这一丝轻声低吟,落在易天行耳中,却无异于chūn雷乍放。

    “月莲要出关了!”一阵莫来由的狂喜,涌上易天行的心头,数年来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思念,仿若新芽出土,透露出旺盛的生机。

    易天行心神分散,落在别人眼中就像是突然发呆了一样。

    一个手持铁扇、眉宇间青气隐现的青年书生和一个身如铁塔、面似锅底的壮小伙联袂冲上,见状心头暗喜:“封山剑派居然派个呆子拦路,待我们兄弟二人杀了他,就算此行得不到茅屋主人,也足够我们扬名立万!”

    黑脸小伙喜滋滋的大叫道:“闪开!”纵身跃起,一拳击向易天行额头,心中却想:“我是不是应该收回点力道?封山剑派高手如云,杀了他们的弟子,终归不妥!”

    青年书生也是同样打算,身形一展,掠到易天行面前,闪电般出手,扇子点向膻中穴:“小曹太不懂事,封山剑派的人教训下就行了,一拳打脑门上……”

    青年书生还在思索,忽然觉得手腕一紧,骇然望去,只见易天行两眼直yù喷火,瞪着他大吼一声:“滚!”随即听到咯的一声,右臂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巨大力道牵引着飞了出去,身在半空,见到那个黑脸小伙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

    青年书生和黑脸小伙正在暗骂易天行扮猪吃老虎,却不料易天行心中怒火更炽:“妈的,这两个废物出手软绵无力、不知所谓,居然也敢惹我?”朝着眼前渐渐接近的一个身影,冲上去就是一记怒拳。

    易天行武功驳杂,怒拳虽然也是当世绝学,但是一来他jīng力不够,二来怒拳心法要求随时随地保持怒意,久必伤肝,所以他练得并不用心,只是作为宣泄愤怒之用。

    即使如此,借助心头怒意,易天行的怒拳仍然打得刚猛无比,一拳便把那人手中宝剑打断,余力未竭,狠狠击在那人胸口上,随着一阵骨折声音,也不知道打断了他多少肋骨,打得他沿着山路滚了下去。

    茅屋之中的吟声越来越大,连绵不绝,仿佛亘古以来,从未停歇,从今之后,永不衰竭,无始无终,无穷无尽。

    胆敢触犯封山剑派威严、冒险上山的人,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见识,听到这里,全都知道茅屋主人出关在即,现在正是收功的紧要关头,俱都不想轻举妄动,伤到茅屋主人,加上易天行表现得悍勇无比,简单快捷的连伤三人,宛如战神在世,看得他们暗自嘀咕:“这个蛮子力大无比,正擅长以硬碰硬,威名千金之躯,最好不要与之力敌,让其他人去开路比较好。”

    众人心念如一,一时间反而没有人出头,七、八十人挤在易天行对面,踯躇不前。

    易天行见没有人闯关,也就视而不见,在自己面前布下三道毒药屏障后,分出大半心思在山顶上面,倾听如龙吟声。

    茅屋主人的吟声悠长不断,竟然持续了两个时辰,到了最后,清凉山山顶附近的每一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万千雷霆之中,耳畔每时每刻都有霹雳响动,一些功力稍弱的人坚持不住,只能捂住耳朵仓皇跑下山去。

    易天行开始还在欢喜,一般来说,出关前收功时间越久,证明闭关效果越好,但是听着听着,他的脸sè逐渐凝重起来。

第七章 忧心施援手 清莲出水来

    ( )    闭关作为一种大幅提高修为的方式,即使在上古修道者之中也并不常见。[http://www.uu234.com]

    世界上的事情本就是得失与共、祸福相依,虽然有付出不一定就有收获,但是想要收获,必然就要付出。

    比起正常的修炼,闭关成功的收获可谓巨大,至少也能抵得上正常修行的三五倍,多者根据传言甚至可以达到三十倍,当然,这种有悖常理的传说搭配着宗教宣传,很多人对此报着怀疑态度,但是这个神话的缔造者燃灯以横扫**、从无一败的战绩也让人无法理直气壮的驳斥禅学教徒撒谎。但是反过来,闭关的付出也同样巨大。

    首先,动辄数月数年甚至几十年的深层次入定,不能辟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被饿死的闭关者绝对可以成为武林中流传千古的经典笑柄。光是这一条,就卡死了绝大多数的武者,辟谷本身对于搏击并无多大益处,除了上古修道者的传承,现在还修炼辟谷的也只有禅、密、门罗、道等教派的教徒。

    其次,闭关需要的不仅仅是坚持不懈的毅力,还有坚如磐石的心志。闭关者的神志并不是冥冥昏昏,也不是明若烛火,而是处于醒与不醒之间。

    说清醒,闭关者的心神却又在真假莫辨、虚无缥缈的想象和幻境之中荡漾,无穷无尽、千变万化的幻觉随着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觉醒而生灭不休,内心稍有动摇就会为魔所侵,迷失在幻境之中,以假作真,彻底失去对自我内心的控制,就算反应及时,能够避免坐死当场的命运,身体也会遭受终生难愈的严重创伤。

    说不清醒,闭关者却又清晰明白的知道自己在闭关修炼,随时随地都在饱受着孤独和寂寞的煎熬,如果耐不住寂寞、忍受不了孤独,内心一动,心关即告失守,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这种可能,随着闭关时间的推移,将会越来越严重,以致于曾有人言,禅定三年,一念不生即成佛。而实际上,即使强如门罗、燃灯、大修罗这样苦修了一辈子心境、号为在世佛陀的大觉悟者,也无法做到三年闭关不生一念,最多做到随心灭杀执念,但有一念生出,便立即斩杀,不给心魔一点捣乱的机会。

    最后一点则是不可捉摸的悟xìng,心关一道,无力可破,唯心直指,再无他物。要闯过自己的心关,只能依靠自己领悟的天道,推开自己设下的关门,任何帮助都无能为力。只要闭关者一天没有领悟出破关的条件、达到出关的要求,别说修为休想寸进,就是强行退出闭关状态也不可能,一坐死关,终生不起直至身死神灭者也大有人在。

    易天行担心的恰恰是第三点。沐月莲身负玄都真传,辟谷之术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蜀州事变之前,除了在家就是上学,为人不喜交际,对于军事、治国等穷究心谋的学科毫无兴趣,心思单纯,**不强,比起绝大多数人,她克服心魔要容易许多,所以闭关修行,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沐月莲始终少了人生的阅历,无论书本记载的经验,还是亲生经历的事迹,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都不够深刻和全面,这必将影响到她对天道的领悟。

    按照易天行的揣测,沐月莲出关耗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应该顶天了,可是现在持续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停歇的迹象,这一方面表明了沐月莲闭关非常成功、功力在突飞猛进,另一方面却证明了沐月莲的心境走得太远,恐怕已经走到了她的理解之外。

    易天行能够想到,彭伯符等长一辈的高手自然也能想到,不过这种揣测并不能作为铁板钉钉的证据,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说话,只是内心忐忑不已:“沐姑娘千万不要在最后关头出岔子啊!”

    易天行守在路zhōng yāng,心怀担忧的瞥了山顶小茅屋一眼,猛然看见彭伯符等人脸上的异样,心头顿时一凛:“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如此想法!”想到这里,心中一紧:“这可如何是好?阻止月莲继续提升,助她提前出关?不行,万一我们猜错,岂不是耽误了她!但是如果我们所料属实,就此放纵的话,月莲此次出关,功力虽然jīng进,反倒会给自己埋下道基不稳的祸根,影响异rì成就。”

    易天行心切沐月莲,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焦虑恍惚之sè,顿时让被他拦住的数十个少年高手看在眼里。

    一个周身隐隐散发气流波动的白脸书生与一个面sè发青、头戴英雄巾的青年武士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点头,同时动作。

    白脸书生嘿的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双臂一拢,山径之上立时狂风大作,六道风柱冲天而起,旋转游移,从六个方位朝着易天行挤压过去。

    青年武士一言不发,箭一般冲将出去,双手一分,两柄弯钩一上一下,朝着易天行咽喉、小腹划去。

    易天行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面对危机,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青年武士大声惨叫起来,松手扔掉双钩,捂住肚子倒在山道上翻滚不停,面sè一下子就从微微发青变得青中透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白脸书生见状心神一颤,cāo纵的六道风柱气势顿时减弱许多,速度也滞缓了一下。

    易天行抬头望着他,冷笑一声:“胆小如鼠的废物!滚!”最后一个字宛如晴天霹雳,在白脸书生耳旁炸响,震得他满脑子都是嗡嗡之声,眼前一片迷蒙。不过出奇的,其他人只是觉得易天行骤然提高了声音,却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易天行手随声至,连环六掌,拍打在六道风柱上面,打得散灭当场,接着伸手一探,抓住白脸书生的喉咙,不等他清醒,发力一推,便把他扔在青年武士身上,两人猛力撞击下,双双发出惨叫,不由自主的沿着山道滚落下去。

    “你在道上下了毒?”“赶快把毒药撤了!你这个卑鄙小人!”青年武士的情形落在山道上的诸位武者眼中,顿时看出蹊跷,纷纷出言呵斥。

    “猴儿醉!你是我毒宗哪位长老的门下?”一个宛如金铁摩擦般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止住了众人的指责。

    道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一个黄脸少年的身上,该人年约二十,面目平常,原本应该属于那种走在街上也无人注意的类型,但是他那一身衣衫绣得花团锦簇,满是蝎子、蜈蚣、毒蛇之类的图案,配上那奇异古怪的嗓音,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易天行哦了一声:“原来是毒宗的师兄啊,我不是贵派中人。不过我与贵门的张彦前辈倒是认识,看在张老师的份上,我解释一下,山上的人是我朋友,江湖传闻纯属胡言,希望师兄给我个面子,就此去,不要为了这种虚妄不实、莫名其妙的东西伤了你我的交情。”

    那个黄脸少年闻言脸sè一变,狞笑道:“去你的交情!老子是北毒宗宣九龄,别说张彦是南毒宗的人,与我并不相干,就算我是南毒宗门下,也不用卖张彦那个叛徒面子!嘿,别以为从张彦那里学会几个偏方就了不得了,让你看看我毒宗嫡系传人的厉害!”说罢双手一扬,两蓬白sè粉末纷纷洒洒,落在易天行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

    忽然间,山道上冲起一道屏障般的火光,无数红sè粉末凭空出现,与白sè粉末互相交融,生出绚丽的焰光,过不多时,红白两sè粉末就与火光一起,同时消失。

    宣九龄大步走向易天行:“老子看你……”突然大叫一声,跳跃起来,飞身后退,脚一沾地就滚到在地,顺势脱掉鞋子,光着脚滚回原位,站起来破口大骂:“好小子,你居然还有毒药!”

    “白痴!”易天行翻了个白眼:“我施展的毒药并不稀奇,你慢慢破解!”说罢转身朝着山顶走去,转身之际,右手衣袖朝后一拂,又再设下了两道毒药防线。

    那宣九龄乃是北毒宗长老宣灵龟之子,平rì懒惰顽逆、不学无术,只是仗着父亲和师门的凶名招摇,本领有限得很,所以以他的身份,居然无法看出易天行的毒药布置,要看到有人中毒才能反推出药物和破解之法。不过总算他本事不行,好歹是用毒名门出身,耳濡目染,知道解毒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应付稍一不慎,就是毒宗宗主也会立毙当场,自己已经着了一次道儿,哪儿还敢再耍威风,退到众人之中,便再也不肯出头。

    其余的武者要么不擅用毒,要么另有打算,更加不肯向前,因此易天行离开之后,山道上反而平静了许多,每个人都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易天行一路缓缓行走,来到小茅屋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仰天长啸,声音高亢入云、穿石透金,与小茅屋内传出的龙吟声抗衡起来。

    妙尘道姑见状大惊:“易公子,你干什么?”正待上前阻止,却被彭伯符拉住:“师姐稍安勿躁。”

    妙尘道姑指着易天行:“可是……”

    彭伯符神sè凝重地道:“师姐,你应该也看出沐姑娘的问题了,易公子是在帮助她出关呢。”

    妙尘道姑脸sèyīn晴不定地道:“可是这种事并无定数,万一……”

    彭伯符打断道:“所以交给易公子处理。涉及修行成果,我们外人不好出面,易公子当机立断,正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唯有希望我们和易公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彭宜弼和宁绿漪不明就里,连忙趁机请教。

    妙尘道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然后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宁绿漪听了大为不忿:“这只是猜测而已,岂能因为自己胆小怯懦而扰人修行!”说着一挺长剑,施展刺穴手法,飞身刺向易天行膻中穴,企图阻止他的行动。

    彭伯符见状脸sè一沉,抬手一招,将宁绿漪凭空拉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须知如果我们判断错误,沐姑娘不过是少增长几年功力,如果我们判断正确而不加援手,沐姑娘以后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你这么大人了,利害之间,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妙尘道姑也呵斥道:“绿漪!不许胡闹!”

    宁绿漪气得眼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敢责怪两位长辈,却把满腔恨意转向易天行,气鼓鼓的瞪着易天行。

    易天行却不知道自己无端被宁绿漪恨上,一心只在帮助沐月莲出关,运起真气,长啸不已,他既要保证压制沐月莲的吟声,又要给予沐月莲抒发胸臆的机会,声音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啸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鼻尖冒汗、浑身湿透,身心俱疲,比与百十人恶斗了一场还要辛苦。

    另一方面,易天行压制沐月莲的长吟,山道上的武者听了,顿时引发众怒:“这小子自称茅屋主人的朋友,居然破坏茅屋主人修行!”“诸位,随我上山杀了此人!”

    几个义愤填膺的少年高手当先冲出,他们忌惮易天行施展的毒药,一个个口含避毒药物,一路鼓荡真气开路,谁知走不过十余步,就纷纷惨叫仓皇逃回,像宣九龄一样脱去鞋子隔绝毒药侵蚀,但是他们退得不够及时,双腿膝盖以下,已经满是烈火灼伤般的水泡。

    就在此时,茅屋之中,龙吟之声骤然一提,清越嘹亮,直透云霄,易天行雄浑绵长的啸声竟然压制不住。

    易天行听了却不惊反喜,虽然没有立即闭嘴,但是有意识的徐徐降低啸声,任由沐月莲的长吟越来越响亮。

    此消彼长,不消片刻,整个清凉山顶都被沐月莲的龙吟声覆盖。

    突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吟声嘎然而止。

    从极喧嚣到极寂静,巨大的反差使得山上众人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随听吱呀一声,茅屋的门轻轻被打开了,一蓬灰尘朝着门外扬起,宛如如梦尘烟。【静湖论坛】 [http://www.uu234.com]

第八章 拳打流霞散 指夹神剑失

    易天行呆呆望着茅屋门口,望着一个清丽婉约、玉骨冰肌的少女站在那里,一袭白衣飘拂,仿佛天仙谪降落凡尘,不沾染人世间的一点污浊。

    沐月莲的肌肤还是与小时候一样的白皙,眼神还是如小时候一样的清澈,但是不知道怎么,易天行心中升起的感觉,却是当年那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圆脸小女孩,已经去不再来。

    沐月莲甫一走出茅屋,便感受到周遭各式各样的目光,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易天行。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易天行心中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两缕默默的目光。

    沐月莲眼睛一亮,神sè却没有变化,目光从易天行脸上掠过,落到妙尘道姑身上,施礼道:“多谢前辈替我护法。”

    妙尘道姑的脸上洋溢着满心的欢喜:“沐姑娘客气了,以你我两派的交情,这是贫道分内之事。呵呵,恭喜沐姑娘闭关成功、修为大进!”

    沐月莲微微一笑:“晚辈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当不入前辈法眼才对。”

    就在这时,山道上异变骤生。刚才被沐月莲出关时声势所慑的诸位少年高手,纷纷缓过神来,目睹了沐月莲的绝sè风姿之后,焕发出了极大的勇气,强撑着真气抵御易天行的毒药屏障,冲向山顶,谁知易天行厌烦他们无端生事,布下的几道毒药虽然不致人死命,但是猛烈异常,一旦发作,要么皮肤烫起水泡,要么yīn寒入体、冷得浑身打颤,要么浑身搔痒难忍,要么令人心中生出恐怖幻境,这些人本领不济,跑不出几步就一一中招,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沐月莲听在耳中,脸上略现不忍之sè,望向易天行:“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易天行淡淡地道:“他们没有得罪我,得罪我的话,他们现在不可能还有jīng力这么声嘶力竭的叫唤。”

    沐月莲道:“那你为什么要毒翻他们?”

    易天行撇嘴道:“我一向不喜欢苍蝇。”

    沐月莲嘻嘻一笑:“到底怎么回事?我闭关了许久,一出来就看见你跟这么多人打架,都分不清楚状况呢。”沐月莲修炼的太清秘录乃是玄门正宗秘籍,功行越是深厚,气质越是超尘脱俗,现在她修行略有小成,看起来已经给人一种不染尘俗的感觉,但是她嫣然一笑,顿时从天上仙子变为邻家女孩,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易天行心头一暖,感觉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喜欢跟这种无聊的家伙纠缠?还不是你招惹是非!”

    沐月莲愕然道:“我?”

    易天行哼了一声:“当然是你,难道是我?”接着把近rì江湖传言和这些人的来意徐徐道来。

    沐月莲xìng格外和内刚,虽然表面温婉恬静,不喜欢与人争执,但是对待居心叵测的人,却是一点也不含糊,闻言冷笑一声:“我从未想过找人帮忙报仇,也没有想过嫁人。诸位误听人言,平白奔波一场想必也累了,就此散了吧!”说罢右手一拂,一股轻柔绵长的真气顺着山道涌了过去,将倒在毒药之中的少年豪侠全部推出毒药圈子。

    那些少年经此一来,方才惊觉自己与沐月莲之间的差距悬殊有如天地,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除了十几个功力太差,还在地上辗转哀嚎的人以外,其余的人纷纷挣扎着起身,灰头土脸的狂奔而去。

    啪啪啪,两个一直没有挪动脚步向上冲锋的锦衣少年目视着沐月莲,鼓起掌来,眼光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炽热。

    左面那个锦衣少年腰佩一把宝剑,鲨鱼皮制作的剑鞘,乌木剑柄上面挂着一串金珠穗子,当先笑道:“沐姑娘,在下吕良玉,虽然谈不上才智过人,这等江湖谣言却是不信的。区区前来,只是希望与姑娘交个朋友。”

    右面那个锦衣少年不等沐月莲回应,立即接口道:“在下流霞山庄刘人杰,见过沐姑娘。”

    沐月莲对着易天行莞尔一笑:“你觉得怎么处理?”

    易天行瞥了吕、刘二人一眼,淡淡地道:“过来再说。”

    吕、刘二人看见沐月莲不理会他们,反而对着易天行谈笑风生,心中已经妒火中烧,恨不得将易天行拖出来暴打一顿,加上易天行听了他们的名头,说话居然毫无尊重之意,愈发怒不可遏。

    刘人杰首先发难,满脸不屑地道:“你以为懂得一点旁门左道的施毒手段,就拦得住我么?待我给你长个见识,免得你小觑了天下英雄!”话犹未毕,他就大步走向山顶,周身真气鼓荡,荡漾出粉sè云霞一般的气息。

    随着他的脚步,易天行残留的四道逐一被触发,与云霞真气一碰撞,便纷纷显露出痕迹,红、白、褐、蓝等诸般光华,或者如荧光激shè,或者如游丝飘逸,都被刘人杰的真气逼得退避开来。

    刘人杰施展轻功,几个健步就来到清凉山顶,对着封山剑派诸人一一施礼,却独独不理易天行,只是一脸倨傲的望着他。

    吕良玉见到刘人杰拔了头筹,长啸一声:“我来也!”长剑出鞘,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长虹,从山道zhōng yāng呼啸而过,毫不费力的穿过四道毒药屏障,落到刘人杰身旁。

    沐月莲饶有兴致的望着易天行,传音入密道:“你几招收拾他们?”她与易天行同窗多年,熟知易天行的本领和处事风格,知道易天行看似辣手,其实已是手下留情,如果这两人知道进退,好言好语,或许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如今这两人自以为易天行不过如此,言行咄咄逼人,以易天行的xìng子,此事绝无善了,自己当然也就不可能与他们成为朋友。

    易天行冷冷地道:“三招,一起。”

    吕、刘二人听不见沐月莲的传音,但是听了易天行这句话,他们立即便反应过来,顿时怒发冲冠,齐声喝道:“好个狂妄小子!”

    刘人杰身形一摆,从易天行身旁一掠而过,呼呼两拳,轰向易天行背心。

    吕良玉反手一挑,剑光已经来到易天行胸腹之间。

    吕、刘二人刚才已经见过易天行出手,自感单打独斗略有不及,所以毫不犹豫抛下面子,联手出击,反正易天行都叫他们一起上,rì后说出去也不能怪自己以多欺少。

    易天行看出他们的心思,朗笑一声:“未战先怯,还打个鸟!”头也不回,身子一侧,单臂横扫,从刘人杰双拳之中插入,直击刘人杰胸膛。

    刘人杰见状也不惊惧,腰肢一扭,身形犹如流云飘动,变换拳势,继续击向易天行。

    此时吕良玉的剑光已经欺进易天行胸前三尺,易天行却毫无闪避的意思,吕良玉心中不禁犹豫了一下:“此人虽然嚣张可恨,终归是沐姑娘的朋友,杀了他恐怕不妥。”但是随即又想:“看他们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不杀此人,我终归难以获取美人芳心!哼,一个江湖女子,能够勾搭上手自然是好,不能到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人活着就是障碍,先杀了再说!”

    吕良玉手中剑光吞吐,忽明忽暗,尽数落在易天行眼里,心中刚刚生出这人心肠还算厚道的念头,便见吕良玉剑势忽然大盛,速度加快一倍,挑向易天行心房。

    易天行不知吕良玉心情变化,以为他是蓄意欺骗自己,顿时大怒,心中生出杀机,聚起真气大喝道:“滞!”

    易天行昔rì在蜀州求学之时,从无相大师那里学习了不少禅学秘技,其中便包括狮子吼这门音功,不过他懂的杂学太多,jīng力有限,并未在这门功夫上面多花时间,用来伤敌几乎没有可能,但是猝不及防之下,令人心神震荡、影响手脚行动却有奇效。

    吕良玉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心中一颤,剑势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拍,易天行趁着这个机会,双脚牢牢扎根地面,身体一仰,接着以双脚为中心,平绕一个半弧,避过吕良玉的宝剑和刘人杰的双拳,接着腰身一挺,从刘人杰双臂间穿出,肩膀一顶,正中刘人杰的胸口。

    刘人杰当场惨叫一声,倒飞三丈,狼狈的摔倒在地,就地滚了三滚,方才用手抓住地面,稳住身形,刚要借力跃起,胸口猛地一阵刺痛,使得他劲力全失,重又趴到在地,动弹不得,却是肋骨断了六根,而且严重错位,略一动作,便要牵动伤处。

    沐月莲檀口轻张:“两招了。”

    易天行大叫道:“有你这么算的吗?这才一招!”

    “两招!”沐月莲扳着手指头,肯定的道:“你横扫一招,没有打中人,然后一拳打中了,两招。”

    宁绿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所谓过招,有来有往,算起来,吕、刘二人都只攻出一招,只不过刘人杰变过招式而已,易天行怎么能够算出过两招?沐月莲不可能不知道,坚持这样说明显是故意挤兑易天行了。

    但是这句话落在吕良玉耳中,却变成了**裸的羞辱和讥笑,他出身商贾之家,虽然自幼好武,但是一直找不到好师父,全仗着自己资质过人、苦心修炼,硬生生把一套世人皆知的映月剑法练到身剑合一、剑随心至的境界,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他拥有现在的名声,全靠自己一拳一脚的打拼,想不到落在别人眼里,竟然是一招两招就能被踩扁的货sè。按照沐月莲的算法,自己就算在易天行手底下熬过三招,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一念及此,吕良玉反而镇定心神,放下一切杂念,把所有心力全部用来应对易天行,双脚一错,不丁不八的站在当地,长剑划出一个圆圈,指着易天行,剑锋凝在半空。

    易天行眉头一皱,嘀咕道:“这家伙吃错药了?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就提升了修行境界。”他心有所执,不愿意在沐月莲面前落了面子,见到对手变得难缠,当下也发了狠,嘿的一声,周身肌肤变得晶莹如玉,双眼碧光隐现,双脚一蹬地,身体就冲了出去。

    吕良玉眼观鼻、鼻观心、心入定,直到易天行冲到他面前依仗,方才长啸一声,剑光绽放开来,宛如无数轮明晃晃的圆月,将易天行笼罩在内。

    易天行一伸手,万般幻影、千种繁华,就在石光电火之间飞灰湮灭,只剩下两只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柄寒光鉴人的宝剑。

    吕良玉咬牙一抽,宝剑纹丝不动,再一推,还是没有反应。他手中那柄价值万金的金穗剑就像是嵌入顽石一般,进退不得。

    吕良玉连续运用真气,抽刺了十余次,见自己实在无力撼动易天行的双指,只得恨恨地道:“我认输了!”说罢松开右手,也不讨要宝剑,掩面狂奔而去。

    易天行没有想到他这么好面子,呆呆的看了手指夹着的宝剑一眼,苦笑着扔给彭宜弼:“彭兄,你的人面比我广,找个人还给他。”

    彭宜弼笑着接过宝剑:“我如果是他,就不好意思收回这把剑了,呵呵!”

    易天行笑道:“那就叫送剑的朋友拿去卖掉,权当跑路费了,这把剑质地一般,剑柄、剑穗、剑鞘倒是做工一流,换钱其实比拿来砍人强。”

    彭宜弼笑着应诺,他出身富贵,自然也看出金穗剑是那种专门制造出来卖与豪门公子哥炫耀摆谱的宝剑,装饰华丽,用料考究,雕琢jīng美,若说锋利,仅仅是不比军队制式武器差而已,算不得什么珍贵的神兵利器,易天行说得刻薄,却也道出了事实。

第九章 纷扰不速客 金线斗明三

    沐月莲笑吟吟的看着易天行打发掉吕、刘二人,眼波流转,扫过四周,淡淡地说道:“各位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听到沐月莲的招呼,清凉山顶风声骤起,树林之间、巨岩之后人影如梭。

    茅屋后面的一个大树上,飘然落下一男一女,他们二人装束如一,均是背负长剑,身着白衣,胸口都绣着一朵银sè的六芒雪花,中间立着一柄晶莹剔透、近乎透明的宝剑,显然是天山剑派的弟子。这两个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光彩照人,外貌十分出众,适才被易天行赶走的刘人杰、吕良玉都算得上一表人才,但是比起那男子却要逊sè许多,那女子更是气质脱俗、冷艳无双,与沐月莲相映生辉,宛如秋月寒梅,各擅胜场,一下子就吸引了山顶众人的大部分注意力。

    山道两旁,闪出五个人影,与易天行有过一面之缘的屠龙剑客明叔宝也在其中。其余四人分作两拨,一拨并肩站着一个正气凛然、黑衣佩剑的魁梧汉子和一个面带病容、手持三寸指天笔的瘦削书生,另一拨却是一个满脸狂傲之sè、眉心隐隐有一团金光缓缓旋转的黄脸少年站在前头,一个仆人装束的老者恭敬谦卑的侍立在后。

    山顶偏离茅屋的一个巨石背后,走出一个络腮胡子、青衣芒鞋的粗豪大汉,腰间插着两把万字夺,昂首挺胸的走将过来。

    沐月莲温和一笑:“小妹久居蜀地,在神州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想不到闭关三年,一出关就有这么多朋友前来祝贺,真是受宠若惊了。”

    黑衣汉子首先一拱手:“铁剑门闻正信,恭贺沐姑娘出关。在下此来,并无他念,只是陪朋友罢了,姑娘无需理会我这等闲人。”他一言说罢,便不管不顾,径自坐到一旁的地上,盘膝闭目,不再理会沐月莲等人。

    与他同行的那个瘦削书生见状脸sè一红,略带尴尬之sè,上前拱手道:“在下病书生谷悠然,见过沐姑娘。我这位朋友脾气有些古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易天行插嘴道:“铁剑门的人,心中只有公义,自然不会为这种闻sè起心、趋利背义的谣言所动。”

    谷悠然听了顿时脸颊泛起两团cháo红,大声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等千里迢迢赶来,无非是为了恭贺沐姑娘出关,并无不良邪念!”

    易天行冷笑道:“你还真是热心,对了,我听说无尘大师闭关十六年,最近也是破关而出的关键时刻,你现在来也来了,恭喜也恭喜完了,要不要再去赶无尘大师的场子?”

    谷悠然满脸涨得通红:“你……你……”他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因为自幼体弱多病,由长辈托付名师,练就一身好武功,但是来往多是文人名士,甚少与江湖中人厮混,脸皮奇薄无比,就是这次来清凉山,也是偶然听了有关沐月莲的传言,不知怎么心血来cháo,一反常态的生出一窥娇娥、成就佳话的念头,就这样,他满脑子才子美人共谐连理的想法,却也不敢一个人贸贸然跑来唐突佳人,最终强行拉了闻正信陪伴壮胆,方才成行,谁知一照面就遇到易天行这样言辞犀利、揭人揭短、毫不留情的人物,顿时不知道如何应付。

    宁绿漪见到谷悠然的窘迫样子,乐得咯咯直笑:“你什么你啊?既然你没有非分之想,恭喜的话儿说完了,就赶紧告辞吧。我们太乙观没有准备多余的饭菜,你们再不下山,晚上就只能饿肚子了,呵呵!”

    闻正信双眼猛然一睁,盯住易天行:“好一张利口。”

    易天行一耸肩:“一般般。”

    沐月莲在一旁看着看着,心神一个恍惚,仿佛又回来从前在琅环仙府的时候,默默看着易天行与诸多同窗斗嘴的情形,心中暖意渐生,不觉嘴角浮现出一弯笑意。

    谷悠然正在不知如何是好,见状顿时又羞又气,头脑中嗡的一声,热血上冲,顿时失去了理智,呵斥道:“你笑什么?!我不远千里而来,自问没有失礼之处,你们这些不通礼数的蜀州蛮夷……”

    听到这里,沐月莲心神一收,目光冷冽如冰,落在谷悠然身上,一股无形的气机弥漫出去,谷悠然四周的空气就像凝成胶质一般,向他簇拥上来,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话头嘎然而止。

    闻正信见状大喝一声:“住手!”双腿一伸,已经挺立如松,双目jīng光暴shè,一股强横刚烈的气势汹涌澎湃,涌向沐月莲。

    易天行冷哼一声,脚下轻轻一踏,插在闻正信与沐月莲之间,挡住闻正信的去路。

    正在闻正信杀机勃发、握剑待拔的当儿,沐月莲猛的收回气势,看也不看浑身冷汗、直打哆嗦的谷悠然一眼,目光扫过其余几人:“不知道各位来意?”

    明叔宝越看沐月莲越是满意,心中暗自恃道:“这个沐月莲不但人比花娇,而且武功通玄、交游广阔,如果我能够娶到手里,定然是我明家一大臂助。”想到这里,立即抢在前面开口:“在下青州明叔宝,世袭豪门,师承黄龙剑派,江湖人称……”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你的八字就免了吧。”站在明叔宝身旁的黄脸少年一面说,一面上前一步,正好挡住明叔宝的身形:“徐州晋子游,见过彭前辈、妙尘前辈……宁姑娘、沐姑娘、易二公子。”他也不知道如何查探的消息,对易天行等人的身份名讳了如指掌,与妙尘道姑联手护法的七名道姑,就连易天行都不知道名字,他竟然娓娓道来,一个不漏。

    易天行心头一凛,其实这些人隐匿在侧,并未躲过他的耳目,只是见他们没有异动,也就置之不理而已,这个晋子游来得甚晚,并未听到自己与封山剑派诸人互报家门,但是听他说话,似乎已经查清了自己的底细,看来背景很不简单:“晋子游?晋子游?”心中念了几遍晋子游的名字,忽然灵机一动:“你是黄金七世家中晋家的子弟?”

    晋子游呵呵笑道:“不愧是白玉三易经的传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易天行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一言不发,只是眼光在晋子游的身上反复打量。

    沐月莲见状嘴唇微张,传音入密道:“黄金七世家很厉害?”

    “很久没有消息,我都以为他们死光了。”易天行传音答道:“天兵谱上面的黄金七武器,他们七家各拥其一,而且他们也是上古名门之后,武功传承不在你我之下。不过这小子似乎没有得到晋家的黄金锁链,打起来铁定不是我们对手。”

    沐月莲回答道:“但是他身后那个老仆的功力十分深厚,恐怕比我们厉害。”

    易天行冷冷的道:“这些世家敝帚自珍,不会把压箱底的武功传给外人,那老头内功虽然高深,未必就比晋子游难缠。”

    这边沐月莲与易天行传音交谈正酣,没有工夫搭理其他人。那边明叔宝却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无论家世、师门还是自己的能力,都是相当优秀,一直以来,活得顺风顺水,养成了有我无人的xìng格,如今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打算说话,更兼讽刺挤兑,胸中怒火可想而知,更令他愤怒的是,易天行对他丝毫不假辞sè,对那个什么闻所未闻的晋家公子明显高看三分,益发使他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当下再也顾不得维护自己的风度,怒声吼道:“姓晋的!拔剑!”他倒也不是盲目冲动之辈,从易天行对晋子游的态度中就看出此人绝不好惹,所以一出手就拔剑出鞘,露出个潜龙在渊的架势,剑光吞吐,蓄势待发。

    晋子游撇嘴道:“晋福,赶走。”

    站在晋子游身后的老仆人应声道:“是,少爷。”说罢转身对着明叔宝,徐徐走了过去,双手低垂,空门大开,看上去竟然没有一点防备。

    明叔宝气得青筋暴出:“老狗安敢欺我?!”手一探,一道寒光宛如白虹贯rì,刺向晋福咽喉,他苦练剑术二十余年,剑术已经接近大成,这一剑刺出,看似一往无前,其实暗藏七八种后着变化,jīng妙绝伦,就连易天行都看得眼睛一亮,叫了一声好。

    晋福却处变不惊,依旧慢慢悠悠的走向明叔宝。等到剑光临头,方才身子一侧,避过剑锋。

    明叔宝冷哼一声,将手一抖,剑尖绽放出一团笆斗大的jīng光,顿时将晋福的身形笼罩在内。

    晋福望着眼前亮晃晃的光华,脸上平静无波,双手忽然上下一分,十指张开,从指尖分别喷shè出一股金黄sè光线,上下相连,形成五条细如游丝的金线,挡住明叔宝的剑光。

    明叔宝的剑气何等凌厉,就算斩上成年恶蛟,也是鳞甲迸裂、皮开肉绽,可是遇上这纤细柔韧的金线,却徒劳无功,只是把金线逼得微微弯曲,就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明叔宝虽然感觉金线的古怪,但是自恃剑术高明,一击不中,立即变招,双脚一蹬地,冲天而起,升到三丈来高的时候,一剑扫出,化作三十六道纵横交错的剑光,组成一张光网,罩向晋福。

    晋福双手一扬,手指间牵动的金线抛shè出来,化作五条灵蛇,朝着当空飞落的剑网缠绕过去。

    那些剑光但是被金线一缠,纷纷虚影碎裂,只剩下最后一道宝剑本体,被五条金线牢牢缠住。

    晋福双手一拉,五条金线绷得挺直,深深勒入明叔宝的宝剑锋刃之中。

    明叔宝的宝剑乃是自己花了不少心血才从铸剑大师白煅手中求得,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平rì珍逾xìng命,见状心疼万分,拼命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宝剑,增强宝剑的强度。

    易天行看到这里,低声道:“明叔宝输了。”

    沐月莲点头道:“他太看重自己的武器了,晋福内功远比他深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结果不问可知。”

    易天行呵呵笑道:“我倒是理解他的心理,他那柄剑挺不错的。可惜啊,黄金七世家都拥有黄金族的锻造秘法,可以制造出坚硬如玄铁、柔韧胜jīng钢的黄金,起码也得是天兵副册的宝刀宝剑,才能与之抗衡。”

    易、沐二人说话之间,晋福大喝一声:“断!”双手猛然一扯,将明叔宝的宝剑裂为七段。

    明叔宝望着手中断剑,心如刀割,恶狠狠的合身扑向晋福,挺着断剑便刺。

    晋福身子一转,五条金线划出五道弧光,形成一朵盛开的鲜花图案,绽放在明叔宝面前,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晋福得势不饶人,双手再次抖动,五条金光宛如五把钢刀,从天而降,劈向不及起身的明叔宝。

    明叔宝躲避不及,只得闭目等死。

    却见那名虬髯汉子大喝一声,拔出万字夺,交错而出,挡在明叔宝面前,将五条金线拦下。

    晋福目光一寒,正要转向那名虬髯汉子出手,晋子游开口制止道:“行了,退下吧。”

    晋福闻言,身上凌厉杀机一下子收敛得无影无踪,低头垂目的退到晋子游身后,再无一点刚才的高手风范。

    明叔宝睁开双眼,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全仗那名虬髯汉子出手,挣扎起来道:“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虬髯汉子嘿嘿一笑:“我倒也不是想要救你,不过我雄九州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师父,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祖宗,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名门大派、豪族世家,看着地主家养的老狗伤人,一时忍不住出手罢了。”

    他这一句话,顿时把清凉山顶上面的人得罪了一个遍,就连明叔宝也被骂在里面。

    明叔宝虽然听着不顺耳,不过好歹雄九州刚刚救过他命,只得忍气吞声的再次道了声谢,转身飞奔而去。

第十章 雄九州送信 明真子现身

    九州自从元霸改天换rì、创立国家以来,修行之路就变异了方向。

    上古武学都是先人参悟天地、仿照万物、千锤百炼的成果,每一代传人都在不断的思考和进取,绝少抱残守缺之士,那是因为上古时代凶禽猛兽满世界横行,而人类社会又极其原始,人类部落人少力弱,上古修士作为人类中最为武勇的顶尖战斗力,必须依靠个人力量搏杀各式各样凶猛狡诈的怪兽,才能保障自己乃至人类族群的生存和延续。在这种前提下,学习和继承之后必然伴随着不断的进取,挖掘自己的每一份潜能,超越前辈,不光是一种武学文化,还是一种生存的必须。

    但是自从元霸建立国家之后,一方面,上古修士遭到了沉重打击,无数传承灭绝,无数上古修士逃亡隐匿、不敢显露人前,另一方面,人类群体力量得以壮大,力量微薄的普通人,通过修建城郭、jīng研武器、训练军队等手段,将众人之力凝聚在一起,形成了等同甚至超越上古修士的力量。个人的武力再也不是决定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因素,依靠自身力量取得安定的生活环境之后,人类文明大幅度发展,大量的人类jīng英从整天疲于采集、捕猎食物中脱离出来,研究发展农业、匠艺、谋略等人类文明,反过来,文明的进步,使得人类社会的人口越来越多、武器越来越jīng良、组织越来越效率,以国家为基础的群体力量越来越强大,对于个体力量的依赖也就越来越小。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群体对于个体要求的降低,直接到导致个体的弱化,当武者的作用从人类守护者变成了士兵,充其量就是当先锋的猛将,能够决定一场战斗的趋势都很勉强的时候,武者也就没有了前进的动力。

    所以,国家出现之后兴起的各派武学,都是一些宗师级高手甚至仅能雄霸一方的武者流传下来的传承,每个弟子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祖师那样的高手,因循守旧、墨守成规,对于多数人来说,反正祖师都是成功的伟人,与其浪费时间去另辟蹊径,不如按照祖师成功的路径走下去,即使比不上祖师,学个七八成也就够了,很少有人锐意进取、改革创新,这样的结果,自然容易导致一代不如一代。

    一方自强不息,一方自甘堕落。长久以往,这两个武者群体之间的差距就愈发的明显。

    渐渐的,从上古一脉相传的修士,在武林中成为了一个高不可攀的神话,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上古修士修炼的是最正宗的武学,身体里流淌着最优秀的血脉,他们天生注定就是超越凡俗的武者。

    只有上古修士的传人自己知道,他们为什么与众不同?他们秉承的理念还是老一套,那就是天地为师,前辈所有的心血积累,都是给你指明一个方向,让你不会迷惘、少走弯路,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第一无二的武道。这世界永远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没有一模一样的武道感悟,在领悟天道的路上,只有靠自己劈荆斩棘,没有任何人可以传授,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定。

    就像易天行父子,修炼的都是祖传的三易白玉经,但是易连山一身功夫,十之**都在腿上,易归藏却在一双铁掌、一架瑶琴,而易天行最擅长的则是指法和剑术。根据自身情况,自己去发掘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形成自己的武学风格,这才是上古修士的做派。

    也正因为如此,上古修士传人的礼貌和尊重很容易限定在小圈子里面,对于一般人有着或多或少的蔑视鄙夷,再加上元霸建国的那段历史,普通人对于元霸的拥护、对上古修士的背叛,让站在元霸对立面的上古修士深感愤怒,虽然经过几千年的岁月洗礼,他们对于普通人再也不复当初的深恶痛绝,但是他们的传人要么是天资超卓的孤儿,要么就是自家的儿女、朋友的子孙,很少涉及外人,进一步造成了上古修士传人与普通人类社会的隔阂。

    这样的前提之下,上古修士的传承要不是名门,就是世家,前者如封山、天山、铁剑等派,后者如易天行、晋子游之流,平时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只有他们歧视别人,从没有别人胆敢看不起他们。

    雄九州这一句话,登时惹恼了一群人,就连沐月莲心中也怒意暗生:“好个狂妄之徒!”不过她xìng子淡漠,心中生气却不诉诸于口,只是面容一冷,悄悄往易天行身边挪了半步。

    易天行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加上深知沐月莲的心xìng,见她心中不悦,不由得又气又怜,眼中寒光乍闪,朗笑一声:“雄九州?哪个乡巴佬取的名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雄九州嘿嘿一笑,傲然上前两步,正眼也不瞧易天行一眼,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沐月莲:“沐姑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你与我们一样,也是出身寒微,父母只不过是双剑门的弟子,要不是机缘巧合,也搭不上玄都山这种名门的边儿!我家公子文武双全、雄才伟略,目前正在召集各路出身贫寒的才智之士,图谋大事,听闻沐姑娘的事迹之后,深感我道不孤,想要与姑娘共谐连理、同襄盛举,为我们世间寒士争一口气、开一片天。这是我家主人的问候,请你收下!”说罢手一扬,一束纸卷便扔了过去。

    沐月莲伸手接过,轻轻一抖,瞥了瞥内容,哑然失笑道:“贵公子还真是看得起我。”顺手递给易天行:“你看看。”

    易天行眼光一扫,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哇!这么好的事情,还不赶快答应!请你去当皇后耶!”

    沐月莲乐不可支的轻轻锤了易天行肩膀两下:“你去死吧!”

    易天行一脸看傻瓜的神情,望着雄九州,扬了扬手中的纸卷:“你跟这个翻天王是不是小时候吃不饱饭,心智发育不良?当今天下承平,你居然跑到天子脚下公然叫嚷称帝封后?你活腻了别扯上我朋友。”

    雄九州哼了一声:“当今皇帝昏庸、官贪吏污、土豪横行、民不聊生,正是我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只有你这种不知民生疾苦的公子哥儿,才会高歌天下太平!”说着怒视着沐月莲:“沐姑娘,我家主上好意相邀,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出卖我们?你难道忘记了这些豪门世家是如何欺压我们这些贫苦大众的么?”

    沐月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对你们的宏图大业不感兴趣,请你离开!”她不喜与人争辩,话不投机就直接表明态度,免得无谓纠缠。

    那边彭宜弼早已听不下去,他母亲是虞国长公主、师门是朝廷御点的护国大派,身份摆在那里,绝对是虞国忠心不二之臣,先听雄九州提及什么大事、盛举的,就已经起了疑心,等到后来双方对话越来越明显,这个雄九州居然在封山剑派的地头拉人造反,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当下也不说话,一扬手,宝剑掠空,划出一道弧光,挑向雄九州胸腹之间。

    与此同时,彭伯符脚步轻移,封住了雄九州的退路。

    易天行见状呵呵一笑,右手一弹指,一股真气冲出,正中彭宜弼的剑光,将剑光弹得回退到彭宜弼手中。

    彭宜弼又惊又怒,正要喝问,却见易天行温和一笑:“彭兄别着急,既然要动手,便要一网打尽才是正理!”说到最后,声如奔雷:“鬼鬼祟祟的东西!都给老子滚出来!”说话之间,双手连环挥出,三蓬sè泽灰白的飞针抛撒出去。

    只听呼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从两个区域内冲出十多道人影,但是有一蓬毒针落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既没有人惨叫,也没有人抵挡,就像是易天行判断出错、攻击到了空处一般。

    距离易天行最近的一拨人,本领最差,一蓬针雨落下,五人之中倒有三人中了毒针,不住抽搐,眼见离死不远,剩下的两人也是面容惊惶、身形狼狈,站在同伴身旁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一拨人的武功就高明多了,藏身处先是闪出一道人影,手掌挥舞,宛如翩翩蝶舞,将易天行的毒针尽数收入手中,然后才悠悠然走出八个人来,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沐月莲杀父杀母的仇人明真子。

    收取掉易天行毒针的那个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来岁,双颊高耸,目如狼眸,身穿斑纹皮衣,与虞国装束迥乎不同,似乎是化外人士,双手戴着一双银光闪闪、柔软随意的金属手套,望着易天行不住冷笑。

    雄九州见到有人受伤,怒冲冲的叫道:“易天行,赶快把解药拿出来!”

    易天行哈哈笑道:“我说谁这么废物,我随手撒一把飞针打招呼而已,这样都能shè中,原来是你的同伙!”说着悠悠一叹:“反叛朝廷,论罪当诛九族,反正都是死,就别浪费我的药了。”

    雄九州眼光锁定易天行,大喝一声,挥舞万字夺,飞身扑向易天行:“你找死!”

    彭宜弼手中剑光再起,拦住雄九州的身影:“你的对手是我!”

    雄九州又气又急:“滚开!”万字夺一分,化作两条银sè光华,当空穿梭游走,灵动无比,刺向彭宜弼。

    但是彭宜弼也非庸手,双手捏着剑诀,牵引剑光,绕出螺旋形的轨迹,将雄九州的万字夺缠绕住,然后沉声斥道:“爆!”碰的一声,游龙般的剑光爆散成点点星光,将雄九州全身笼罩在内,一轮星光刚刚席卷在雄九州的护身寒光之上,新一轮的星光又再闪亮出现,攻势连绵不绝。

    雄九州奋勇挥夺,护住周身,只觉密如骤雨的剑气击打在自己的万字夺上,每一下都宛如铁胆砸来,沉重无比,压迫得他无力脱身。

    雄九州的五名手下情况就更加糟糕,中针的三人气息越来越弱,身体也已不再抽搐,多半是不活了,而其余两人,还未来得及支援雄九州,就被彭伯符点了穴道,扔在一旁。

    自从明真子现身,沐月莲的目光就完全被他吸引住,眼都不眨一下:“明真子,你来得正好。”

    明真子手中拂尘一展,噼噼啪啪一阵篝火爆绽的声音,从拂尘尘丝之中喷shè出无数绿油油的磷光,满脸yīn霾的笑道:“小姑娘,别来无恙?”

    沐月莲咬牙切齿地道:“托你的福,我活得很好,我一定要好好活到亲手杀了你。”

    明真子仰天打了个哈哈,还待再说话,只听呼的一声,眼前白光耀眼,易天行已经挺身而上,一剑刺向他的心房。

    明真子虽然出身玄都山清虚观,但是老早就被逐出师门,后来虽然乱七八糟的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但都不得真传,武功修为属于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半吊子,昔rì追杀十三岁的沐月莲都打得十分辛苦,与如今的易天行、沐月莲一比,无异云泥之别。要不是他害怕沐月莲找他寻仇,又对太清秘录贼心不死,用海天双环、太清秘录的消息打动了八名曲意结交的邪派高手联袂而来,他根本就没有胆量出现在清凉山顶。

    明真子刚才躲在暗处见过易天行的身手,自知不敌,见状惊惧万分,连招架都不敢,一面双脚蹬地,飞身向后激shè,一面骇然大叫:“救命啊!”

    易天行出手看似凶猛,其实并无杀意,只想想将其擒下后交给沐月莲,见他不敢应战,不禁长笑一声:“如此孬种也来送死?!”

    明真子眼见自己退避不及,舞动拂尘,化作一片惨绿sè的屏障,挡在面前,拂尘中磷火飞扬,声势慑人。

    易天行真气吞吐,右手一探,剑光便插入绿云之中。

    明真子当年惯用的毒药拂尘和苦心提炼的磷火被沐月莲破掉之后,足足花了三年苦功方才重新提炼了些许磷火。他自知自己缺乏北邙山幽冥派的嫡传法诀,提炼磷火的效率太低,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碧磷七煞手的修为,干脆一狠心,将这些磷火炼制入拂尘之中,仗以御敌。

    幽冥派秘传的磷火带有强烈腐蚀xìng剧毒,无论金铁还是血肉,擦着就烂,有此凶器在手,明真子自保的底气也就充足了几分。谁知他命途多舛,第一次使用磷火拂尘就遇到易天行,手中白玉剑百毒不侵、削铁如泥,歹毒的磷火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被白玉剑绕着尘丝一绞,半空中立时飘散出万千马尾。

第十一章 天行施辣手 李三展凶名

    明真子吓得尖叫一声,将失去了尘丝的拂尘柄狠狠扔向易天行,同时就地滚向一旁。

    易天行冷哼道:“中!”身子微微一斜,轻描淡写的闪过了拂尘,如影随形般掠到明真子上方,一剑刺下。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明真子大腿被白玉剑洞穿,血流如注。

    不过易天行一刺穿明真子大腿就立即收手,刺入抽出一套动作快逾闪电,丝毫没有阻碍明真子的滚动势头,任由明真子抱着右腿在地上滚出一溜触目惊心的血迹。

    明真子心中悔恨交加,要不是自己贪心不死,怎么会自投罗网,落在易天行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辈手中。

    易天行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嘴角含笑,慢悠悠的跟着明真子后面,剑光再现,正中明真子的左腕,斩断了他的手筋。

    明真子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剧痛,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尖声叫道:“快来救我!”

    易天行闻言瞥了与明真子一同现身的八人一眼,发觉他们毫无动手的迹象,不禁哑然失笑:“你找的同伙都是什么人啊?”一面说话,一面挥剑劈向明真子右腕。

    明真子又气又怒,把心一横,猛的止住滚势,将全身真气聚集在背部,迎向白玉剑。

    易天行有心折磨明真子,这一剑只是打算划断明真子的手筋,本就没有怎么用劲,虽然仗着宝剑锋利,在明真子背心留下一道血痕,伤势却不严重。

    明真子趁机一翻身,怪叫一声:“太清秘录乃是本门密语所著,没有我,你们得也无用!”右臂狠狠一推,掌心漆黑如墨、腥臭扑鼻,拍向易天行。

    “腐骨掌?”易天行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嗤笑道:“还是残缺不全的腐骨掌?你使出来搞笑的么?”不躲不避,任由明真子一掌击在自己小腹之上。

    碰的一声脆响,明真子脸上喜sè刚刚露出,就化作无边恐惧:“快点救我!”原来他的腐骨掌也是从抢来的幽冥派秘籍中自学,被抢那人入门不久,所习武功虽然都是当世绝技,但是都只有扎根基的基础功夫,无法深造不说,还有很大缺陷,比如他修炼碧磷七煞手所需的磷火没有正确炼制方法,收集十分不易,而腐骨掌力的缺陷就更大,由于没有后续的心法,苦苦修炼而成的腐骨剧毒用一次就少一次,更可怕的是,腐骨掌力乃是真气混合剧毒而成,腐骨剧毒流失的同时,他的真气也在急剧减少,以之御敌就跟散功没有区别,所以他一直不愿意使用,现在穷途末路、实在没法了才不得已施展出来,谁知他一掌拍在易天行身上,对方毫发未伤,连脸sè都不变一下,自己苦练数十年的腐骨剧毒却顺着掌心劳宫穴喷涌而出、注入易天行体内,怎么不让他亡魂丧胆?

    与明真子同行的八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短须如墨的锦衣汉子点了点头,当即冲出两个人来,扑向易天行。

    这两人一个身材高瘦、马脸凸额,一个短小jīng悍、尖嘴猴腮,使用的兵器却都是罕见的奇门兵器烈焰轮。

    来到易天行身边,这两个人身形骤然分开,一左一右,挥舞烈焰轮夹击而至。

    “烈焰双凶?”烈焰轮练者不多,高手更少,易天行虽然第一次见面,也大致猜测出他们的身份。

    马脸汉子yīn声笑道:“算你有眼力!”说罢身子一扭,连人带轮化作一股旋风,冲向易天行,另一边的汉子也随之变招,配合他的行动。

    烈焰双凶成名数十年,死在他们手中的高手不计其数,凶名远播,易天行心下不敢大意,嘿的一声,吐气发力,将明真子震得倒飞出去,同时剑光一展,在身外四周布下朵朵寒梅一般的剑花。

    两股旋风冲入梅花丛中,顿时激荡得繁花纷飞,但是易天行手腕转动,梅花剑气随灭随生,烈焰双凶猛攻一阵,直到气势衰竭,也不能突破防御,只得双双厉啸一声,飞身退开,遥遥锁定易天行的气机,蓄势待发。

    红脸大汉似乎是明真子一党的首领,见到烈焰双凶无法拿下易天行,洪声笑道:“张雄、布伦花儿,帮郝家兄弟一把。尉迟宁心、沈?,拿下那个小姑娘。金老,随我拦下不开眼的小辈。”说完伸手一抓,便把脸sè苍白、仿佛虚脱一般的明真子凌空摄取到自己手中,双目如电,朝着清凉山顶诸人扫视一圈,满脸睥睨之sè。

    他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铁剑门闻正信顿时sè变:“你是谁?!”他本不愿参与这种无聊的争斗,烈焰双凶现身,他就已经生出杀机,但是他们有易天行接着,他也不好插手,但是这红脸汉子一口气念下来,这一伙人竟然俱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凶徒,铁剑门门规所在,由不得他不挺身而出。

    红脸大汉斜眼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倒是忘记了你这个铁剑门的小辈,哼,你们这群自诩正义的疯子真是麻烦!不过我劝你别自找没趣,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听好了,我叫做李三。”

    此言一出,妙尘道姑立即传音给自己七位师妹,挪移身形,随时准备布阵,彭伯符也一脸严肃的按剑不语,就连晋家主仆都默契的各自走了几步,站在一起。

    唯有天山剑派那两名弟子几乎没有江湖阅历,根本没有听过李三的名头,那女弟子也就罢了,男弟子却大笑出声:“久闻中原最重姓名,哪怕穷乡僻壤,不识字的正经人家也要托乡间村头的读书人帮忙取名,这个李三算是什么?”

    李三淡淡笑道:“李三不算什么,它只是我的名字而已。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天山剑派男弟子倨傲地道:“在下天山剑派剑寒三秋储一叶。”

    李三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悠悠叹道:“就算是田继行见到我,也不敢如此放肆,天山剑派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储一叶闻言心头一凛,田继行是他师叔,虽然武功在天山同辈之中,只能排名第四,但是当年下山行道,处事极其高调,仗剑横行,惩jiān除恶,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向来是他们这些后辈争相效仿的榜样,听此人说话,似乎与田继行交过手,本领可见一斑。

    他这边心念刚转,李三已经展动身形,储一叶只觉头顶一黑,一团乌云当头罩下,心中惊骇交加,大喝一声:“开!”手中宝剑出鞘,一道冷冽剑气冲霄直上。

    李三呼的一掌压下,十米方圆的空气被压缩得宛如实质,储一叶的剑气冲击上去,就像是陷入无边泥沼之中,前进得艰难无比,最后波的一声,被巨大的掌压挤压得化为乌有。

    储一叶眼见抵挡不住,长啸一声,身形箭一般shè出,猛然冲出十余丈,李三的掌压竟然禁锢不住,但是当他止住脚步,脸上血sè尽失,显然是施展了消耗元气的秘法。

    李三嘿的一声,轻轻落在李三原先存身的位置,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目光注定闻正信。

    储一叶心中暗自后悔,再也不敢招惹李三。他其实并非狂妄无知之徒,只不过看出众人有些忌惮李三,想要借用师门的名头压制他,趁机立威,想不到对方如此强势,完全不给天山剑派面子。他却也不想想,封山剑派、黄金七世家、铁剑门哪一个的名气、势力不如天山剑派?他们都要忌惮的人物,自然有其值得忌惮的实力。

    就在他们二人交手之间,易天行与沐月莲已经被人缠上。

    铁臂人熊张雄为人悍勇,一上来就展开猛攻,他天生神力,铁臂功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配合小臂上套着的一双玄铁护腕,每一挥臂都像是巨斧开山、重锤千钧,与易天行臂来剑往,杀得难分难舍。

    布伦花儿就是那个身穿皮衣、戴着金属手套的异族青年,他与烈焰双凶呈三角形站立,将易天行和张雄围在zhōng yāng,却不急着出手。

    离恨鞭尉迟宁心、勾魂枪沈?则一步一顿的缓缓走向沐月莲,他们二人搭档多年,联手对敌经验丰富,虽然没有动手,脚步也不快,走了半天还是没有抵达沐月莲面前,但是随着他们脚步的逼近,凛然杀机一股接着一股冲击着沐月莲的心神,企图摧毁沐月莲的斗志。

    闻正信迎着李三的目光,胸中战意沸腾,双手紧握铁剑,昂然喝道:“来!”

    李三屈指一弹:“不知死活!”一道凌厉指力夹着破空之声击向闻正信胸口。

    闻正信身体一转,铁剑随着身形挥出一道圆弧,狠狠斩落,正中李三的指风。

    蓬!声如闷雷,闻正信闷哼一声,抱着铁剑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谷悠然见状大惊,飞身上前扶住闻正信,右手持笔指着李三,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李三谷看都不看悠然一眼,扭头望向易天行,自顾自地道:“我这人杀人无数,但是不喜欢惹是生非,同样的,我不喜欢招惹强敌,不等于我不敢杀人。铁剑门的小子,我已经手下留情过一次,不要再激怒我。”

    闻正信猛然一挥手,将谷悠然,举剑指着李三:“义之所在,万死不辞!李三!你恶行累累,百死莫辞其咎!受死吧!”说罢周身真气涌动,散发出勇敢无畏的气势,便要上前动手。

    天山剑派那名女弟子忽然拦在闻正信身前:“你去帮忙,这里有我。”她说话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暖意,但是其中透露出无穷的自信,浑然不以李三为意。

    李三闻言大感惊讶,转身对着她:“天山剑派这一代下山的弟子是不是都像你们这般狂妄嚣张?”

    “天山剑派琼玉真,请前辈赐教。”琼玉真拔剑在手,以古剑礼郑重施了一礼。

    李三眼中露出一丝又好笑又好气的神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向我施礼?”

    琼玉真冷冷的说道:“我是向值得我出手的对手施礼,至于你是谁?李三么,我刚才听到了。”

    李三仰天打了个哈哈:“好!好!你们这群无知小辈,真的把我惹火了!金老,今rì我们两个大开杀戒吧!”说着右脚一抬,摆了个金鸡dú lì的姿势,以左脚为轴,身子滴溜溜一转,身上真气澎湃,鼓荡得衣衫宛如气球一般,双手掌心变得猩红胜血,飘逸出丝丝雾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颗颗细小的血sè骷髅,虽然小如拇指,但是jīng巧如真,围绕着李三身体,将他四周化为一片鬼域。

    “百鬼泣血掌!你是血骷髅!”储一叶目睹此状,终于想起一个人来,不禁失声大叫起来:“师妹小心!”

    琼玉真面sè如常,就像没有听见储一叶的提醒,对着李三淡淡地道:“请。”

    李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杀机:“你比你师兄高明多了,可惜,我的百鬼泣血掌下,从无活口。”

    琼玉真道:“你废话真多,看剑!”剑随声至,话音未落,一道闪亮jīng光就已经到了李三眼前。

    李三刚一抬手格挡,便见琼玉真手腕一转,匹练般的剑光顿时绽放开来,化作无数六芒雪花,将李三身影笼罩在内。

    李三自恃高明,根本没有把清凉山顶诸人放在眼里,现在因为一时大意,失去先机,被琼玉真的剑光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面子顿时挂不住,暴喝道:“滚开!”真气猛然迸发,无数血sè骷髅发出凄厉的尖叫,朝着四外飞扑出去,立时把琼玉真的剑气荡开,接着李三双掌一合一翻,如山一般强劲的掌力推向琼玉真。

    琼玉真身形展动,化作一片随风飘舞的雪花,在狂风中摇曳不定,看似弱不禁风,但是一缕剑意牢牢锁定李三,只等李三露出破绽。

    李三不禁暗自恃道:“这女孩天资惊人,比当年的田继行厉害多了!此时不杀,必是异rì之患。”想到这里,心中杀机更盛,双掌飞舞,带动漫天骷髅,涌向琼玉真。

    另一边,闻正信、谷悠然双双出手,挑上了烈焰双凶。

    那个被李三称呼为金老的老头正要阻止,却被妙尘道姑等人的封神剑阵困住。

    这样一来,易天行压力骤减,长笑一声,放开手脚,展开快剑,将张雄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逼得布伦花儿提前出手,方才勉强挡住易天行的攻势。

    面对尉迟宁心、沈?的步步紧逼,沐月莲展颜一笑,宛如菡萏初绽,接着双手一振,海天双环嗡嗡一响,她身上的气势骤然强盛起来,天时不过傍晚时分,可是一下子,天地变sè,仿佛忽然进入了宁静的深夜。

    在尉迟、沈二人的眼中,一片汪洋大海凭空出现,远远一轮明月,挥洒着无尽清辉,罩在他们身上。

第十二章 百鬼夜泣血 荒冢枯骨功

    易天行耳边传来沐月莲略带俏皮的声音:“一人两个,看谁先搞定。”

    易天行心中一暖,仿佛回到当年蜀中求学之时,自己与易锋寒、古梦崖、沐月莲等同窗挚友隔三岔五的寻找由头竞赛争雄的rì子。

    “好!”易天行相随心动,嘴角弯出一道月牙,心中豪情高涨,反手还剑入鞘,空着双手,断喝一声,双眼jīng光爆shè,气势骤然大盛,周身真气鼓荡,拳脚生风,宛如疯虎一般,抢攻不已。

    易天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资质、师承无一不佳,加上本人刻意在真气运用、筋骨锻炼上面下功夫,内外功都有相当的火候,全力施展之下,浑身肌肤透露出晶莹如玉的sè泽,体外罡气流转,形成一层护体薄膜,与张雄的玄铁护腕、布伦花儿的金属手套以硬碰硬,打得碰碰作响,就像不是血肉之躯一般,丝毫不落下风。

    张雄自负勇猛多力,眼见一个年轻小伙赤手空拳将自己压制住,不禁凶xìng大发,口中呼喝连声,奋力挥动玄铁护腕,朝着易天行劈头盖脸砸去。

    易天行与张雄的力量不相伯仲,二人每一次交击,易天行都感受到自己双臂传来的坚实质感,心中说不出的爽快,越打越是兴奋,见状也不躲避,直接挥拳迎上,每一击出,都吐气发力,声如雷鸣,打在玄铁护腕上面,火星四溅。

    相比他们二人的悍勇张狂,布伦花儿却是郁闷到想要吐血,他的千佛幻影手yīn毒狠辣,讲究的乃是快如闪电、矫如灵蛇、得隙就钻,最忌的就是与人死磕硬碰,偏偏易天行的拳路力量与速度并重,拳拳轰在他的掌心,丝毫不给他避重就轻的机会。

    每一拳掌交接,易天行刚猛如涛的真气就会透过金属手套,侵入布伦花儿的经脉,虽然很快就被布伦花儿调动的真气抵消,但是百十拳下来,布伦花儿的两只小臂已经微微肿胀起来、肌肉酸痛难忍,看到易天行挥拳击至,便抽身后退,不敢继续硬拼。

    易天行看出布伦花儿的怯意,冷笑道:“懦夫!”身形展动,绕开张雄,宛如跗骨之蛆,朝着布伦花儿穷追猛打。

    武者搏击,力量、速度、反应、心机等条件固然是胜负关键,但是战意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人的胆勇一失,十成本领最多也就能够发挥出七、八成,此消彼长,结局不问可知。

    张雄天生神力,轻功却是短项,被易天行抛开之后,只能跟着屁股后面吃灰,每次攻击总是慢上一拍,差一点击中易天行,气得他哇哇大叫:“布伦花儿!你跑个锤子!给老子顶住一个回合!”

    布伦花儿闻言又羞又气,强自唤起血xìng,转身大叫道:“竖子安敢欺我?!”千佛幻影手全力施展开来,身前十丈方圆满是密密麻麻的手掌幻影,击向易天行。

    易天行嘿的一声,双拳收于肋下,浑身真气鼓荡,一缕缕五sè彩烟从周身毛孔中逸散出来,缠绕着白玉一般的身体,吐气喝道:“杀!”脚下一使劲,身形骤然加速,箭一般shè向布伦花儿,也不辨识布伦花儿掌势虚实,自顾自的双拳猛然向前轰出,缕缕彩烟随着拳势向前涌动聚合,拳至半路,拳头上已经凝聚了两团五彩烟光,耀眼生辉。

    布伦花儿的武功心法重巧不重力,习惯已成自然,虽然听得张雄的招呼,已经尽全力牵制易天行,但是招式仍然繁杂多变、力量分散,遇到易天行这样蛮牛一样的攻击,顿时大感头疼。

    如果布伦花儿不予变招,倒是可以击中易天行,但是以易天行护体罡气的雄浑,最多击伤,无法致命,但是他被易天行这样打中,恐怕当场就会经脉寸断、骨骼尽碎。

    一念及此,布伦花儿只得把牙一咬,大喝一声,漫天掌影收敛成两只铁掌,迎向易天行的拳头。

    轰!啊!

    拳掌相交发出的轰鸣声中,布伦花儿惨叫一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飞出去,当空喷洒出两口鲜血。

    易天行突然提速猛攻,与张雄拉开了距离,击飞布伦花儿之后,游刃有余的转身面对张雄,双眼jīng光闪烁:“来!”双臂向前方斜斜下伸,交错在胸腹之间,真气运转,骨骼之间传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张雄见到易天行如此神勇,也不禁暗自心惊,但是他心中更加明白,如果自己退缩不前,勇气一泄,就再也别想扳回颓势,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当下面露狰狞,怒声吼道:“喝!”身体腾空一跃,双臂高高举起,仿若一座人形铁塔当空压下。

    易天行哼的一声,右脚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微侧,接着双臂连环甩出,真气随着拳势透体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密集的拳劲网络,拦住张雄的去路。

    另一方面,沐月莲与尉迟宁心、沈?的争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在琅环十英这个小团体中,每一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物,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恬淡温和、谦恭礼让,内心中潜伏涌动着的,都是争强好胜、不甘落后的心态,锋芒毕露如易天行、元世盛之流就不说了,就连一副温润君子模样的易归藏,在这种竞赛中也是全力以赴、绝不退让的,所以沐月莲一语既出,便立即发动攻势,太清真气运转开来,将身外十丈方圆笼罩其中,尉迟宁心和沈?踏入其中,心神立即为之所慑。

    尉迟、沈二人只觉一个恍惚,自己就仿佛置身于宁静的夜空之下,朗月当空,平静的海面万里无波,呼吸着清新的海风,看着辽阔的大海与月空,他们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心中的暴戾杀机,不知不觉间消融于无形。

    突然间,海面无风自动,一**海浪冲天而起,前仆后继的涌向尉迟宁心和沈?。

    眨眼工夫,尉迟、沈二人的世界就从安宁静谧转为怒涛海啸,他们惊骇之下,双双纵身飞跃,想要脱离这片恐怖的海域。

    沐月莲轻轻笑了一声:“二位还是留下吧。”双手一抖,手腕上的海天双环急速旋转起来,两圈虚影从环上脱离出来,直冲天穹,随着越升越高,环影也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两个青碧sè的光圈。紧接着,沐月莲双手上下一分,两圈光环随手升降。

    一圈光环向上shè入夜空中的那轮明月,蒙上了青sè微光的圆月随即一沉,朝着尉迟、沈二人当头落下,还未压至,尉迟、沈二人就已经生出天柱倾塌、无处躲藏的感觉。

    另一圈光环向下shè入大海之中,惊天巨浪立即起了变化,浪头上凸现出无数尖刺,海cháo之势显得愈发的狰狞。

    沈?发出惶恐的叫声,右臂一抖,手中长枪骤然断裂,分为七节,然后一扬手,七节枪化作一条游龙环绕在他四周,护住身体。

    尉迟宁心内功比沈?高深,刚开始的震骇一过,便回过神来,一面运用真气,高声叫道:“点子扎手!快来支援我们!”一面挥舞蛟皮软鞭,抽向空中明月。

    蓬!软鞭过处,明月宛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洒落漫天晶莹,璀璨如繁星。

    一击得手,但是尉迟宁心的心中却毫无喜意,反而生出jǐng兆:“这轮月光太脆弱了!不对劲!”不等他作出反应,漫天星尘就已经落到尉迟、沈二人的头顶。

    沈?听到尉迟宁心的叫声,也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当下洪声吼道:“开!”手中七节枪展动,形成一股龙旋风,自下而上,卷向头顶。

    沐月莲玉指轻轻舒展,朝着漫天星尘点了一点,那些细小的星光就像是注入了生命一般,当空飞舞起来,沈?的枪席卷过去,星光被激荡的真气冲得四散飘逸,现出一个径约三丈的虚空,但是枪风之外,莹光摇曳,宛如夏夜的萤火虫,又像扑火飞蛾,缓慢而又固执的飘向尉迟宁心和沈?。

    沈?见势不妙,连忙招呼一声,与尉迟宁心背靠着背,各自挥舞兵器,将二人周身护住。

    星光、海浪同时抵达他们的身边,将他们团团围着。

    每一粒星尘落下,都像是高山下石,重达万钧,打得他们手臂颤抖,根本无力反击,只能不停的舞动枪、鞭抵御,一时间疲于应付、叫苦不迭;而每一波海浪冲至,都像是决堤狂澜,势不可挡,虽然不如星尘般对他们的防御圈造成严重威胁,但是海浪之力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冲得他们立足不稳、连连后退,更可怕的是海浪之中透出一道道yīn柔绵长的劲力,悄无声息的侵入他们的经脉之中,开始还不觉得,时间一久,他们就感觉到自己的真气逐渐运转不灵,大骇之下,吓得双双高声呼救。

    血骷髅李三听到自己同党的惨叫和呼救,脸sè大变,他这次聚集的九个人,不是成名多年的悍匪,就是称雄一方的邪派高手,除了他本人和枯骨叟金归暮武功最高,足以抵挡封山剑派长老级的高手,其余诸人也非泛泛之辈,原以为凭借他们的实力,即使沐月莲有封山剑派的庇护,但是清凉山终究不是封山,驻扎的高手必定有限,只要自己和金归暮拦下封山剑派的高手,凭着其余七人,就算有些变数,擒下沐月莲这个初涉江湖的小女孩不过易如反掌,谁知现在异变连连,远远超出预计,弄得如此狼狈。

    “金老!”既然已经得罪了封山剑派这样的名门大派,异rì必定麻烦不断,不把太清秘录抢到手如何对得起自己?李三心念转动,把心一横,厉声叫道:“杀!”说罢他双掌一分,将琼玉真震退三丈,然后双眼泛出赤红如血的邪异光芒:“百鬼夜泣!”

    随着李三的吼声,清凉山顶yīn风四起、鬼声啾啾,天空中云团卷动,朝着清凉山顶涌来,遮天蔽rì,将整个山顶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天sè一下子暗了下来,清凉山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沐月莲发出的晶莹星尘闪耀生光,但是也显得黯淡无神。

    借着点点微弱的星光,各路人马的脸庞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透露出yīn森的气氛,一朵朵鬼火在众人身后忽隐忽现,每一隐现都伴随着凄凉的呜呜哭泣声音,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树林中、草地上,传来滴滴答答的细小声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粒粒鲜红血珠无端凝聚,沿着树叶、草叶滴落下来。

    金归暮听得李三的命令,尖声长啸一声,运起他的成名绝技荒冢枯骨功,原本就枯瘦的身体忽然干瘪下去,仿佛浑身血肉被什么妖物吞噬一空,只剩下青筋暴出的皮包骨头。

    站在一旁掠阵的宁绿漪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老者在她面前变成一个干尸模样,顿时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心中恐惧不可自抑,尖叫出声:“啊!”

    金归暮闻言扭过头来,昂着形如裹皮骷髅的头颅,朝她呲牙一笑,吓得她再次尖叫起来。

    妙尘道姑却早知金归暮的底细,见他施展出压箱底的功夫,连忙沉声喝道:“小心!结钧天磐石阵!”

    随着她的指示,排列封神剑阵的八名道姑同时脚步挪移、剑诀变换,将八柄宝剑组成一圈首尾相连的光环,悬在八人头顶。

    金归暮嘎嘎怪叫道:“小心也没有用!”身子一晃,已经冲天而起,一股股灰sè气流凭空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朝着他急速流动,眨眼之间就已经将他的身影淹没于灰sè气团之中。

    紧接着,灰sè气团猛然爆散开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八十一道灰sè真气宛如八十一道垂天烟幕,形成一个鸟笼状的罩子,落向妙尘道姑等人组成的剑阵。

    灰sè烟气落到剑阵之上,八柄连贯如一的宝剑就像是受到了承受不住的巨大冲击,七拱八翘的剧烈震荡起来。

    真气牵引之下,剑阵之中的八名道姑同时心神巨震,闷哼出声,脸sè变得惨白,身形摇摇yù坠。

    妙尘道姑首先反应过来,运用真气,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宝剑上面,双手捏诀向上打出,八道剑光立时光华大盛,重新稳定了下来。

第十三章 枯骨逞凶威 银芒绽雪花

    金归暮咧了咧嘴,骷髅一般的脸庞上面露出狰狞的笑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八十一道氤氲迷蒙的灰sè真气,忽然无风自动、旋转起来,化作八十一支灰sè尖锥,朝着八柄宝剑连贯而成的剑光钻刺不休。

    真气、剑光激烈交锋,绽出一蓬蓬的鲜亮火星,当空飘舞,妙尘道姑等人抵挡不一会儿,就面露不支之sè。

    旁边一直袖手旁观的晋子游看在眼里,心头暗自恃道:“看样子,封山剑派那些道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久闻李三凶残成xìng、心狠手毒,现在一出手就把我们全部笼罩在他的掌势内,如果我坐看封山剑派诸人败亡,等到李三一党胜券在握,难保不会向我下手。”想到这里,晋子游骤然喝道:“晋福,动手!”

    话音未落,晋子游身形展动,冲天而起,从双袖中抖出两条粗如鸽卵、金光闪闪的锁链,在半空中划出两道玄奥莫名的轨迹,抽向金归暮。

    与此同时,晋福紧随其后,手指间shè出金丝,向空中一抛,五条金光宛如五道闪电,赶在晋子游的攻击之前,shè入灰sè雾气之中。

    金归暮见状大怒:“尔等找死!”双手向胸前一抱,雾气激荡凝聚,形成两团灰sè气团,拦住金丝去路。

    只听啵啵连声,金丝毫不费力的划破灰sè气团,直逼金归暮前胸。

    金归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李三召集的人手之中,多数都是些正当壮年、孑然一身、胆大包天的悍匪大盗,为了太清秘录得罪封山剑派根本没有顾忌,唯有金归暮家大业大、称霸一方,不敢轻易得罪封山剑派,加上年纪老大,已经不可能重新修炼其他武功,按照常理,原本没有可能接受李三的邀请。

    但是李三却自信满满的找上了他,他一听之下,便立即答应入伙。

    那是因为李三深知金归暮的软肋所在,金家的荒冢枯骨功改良自上古白骨门功法残篇,成就金归暮的赫赫威名,也留给了他无穷的担忧。

    由于心法不全,荒冢枯骨功威力虽大,缺陷也非常严重,一经施展,就会抽空施展者的全身jīng血,即使荒冢枯骨功的创始者想出一种特别的心法,可以在事后运用内力催动气血可以弥补身体的部分亏损,历代修炼者也在不断设法完善弥补之法,但是去金补铁,始终不是正途,无法将身体的jīng血元气完全恢复,每施展一次,轻则功力衰退、缩短寿命,重则气血双竭、命不久矣。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金家传承六代,都没有出过什么遮拦人物,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偏偏到了这一代,金家出了金归暮这个异数。

    金归暮从小天资过人,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成为金家第一高手,然后毅然离开家门、出外闯荡江湖,凭着一身武功肆虐横行,闯下了偌大的凶名,等到他浪荡多年之后,回到家乡,迅速扫荡了周边各方势力,让金家成为孟林一霸。

    这些年来,金家凭着金归暮的威名,在孟林一带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不知道结下了多少仇家。

    这些事金归暮早就知道,却置若罔闻,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只要有他在,金家就是孟林的天,没有人能够推翻。可是随着年纪渐渐老迈,他不得不怕了。

    有了威名,就多了事端,六代金家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修炼荒冢枯骨功而折寿,可是自从金归暮扩大金家的势力之后,他有两个弟弟、三个儿子、两个堂侄死于江湖厮杀,有落败身亡的,但是更多却是被荒冢枯骨功害得短命,现在他硕果仅存的三儿子才四十多岁,已经白发苍苍,走路都要累得喘气。金归暮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当他命归黄泉之后,谁来撑起金家?

    太清秘录的出现让他看到了金家延续辉煌的希望,修炼过荒冢枯骨功的他对于上古时期就享有盛名的武功有着绝对的自信与憧憬,一旦获得太清秘录,他的孙子就能修炼真正的一流武功,不再是用生命去维持家门。

    晋福的表现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个念头,一个上古世家的奴仆,竟然拥有如此犀利的攻击,如果让他的孙子修习太清秘录,金家的势力绝对还能更上一层楼!

    说时迟,那时快,金归暮眼中jīng光闪烁,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腿一收,身子一曲,凌空卷成一团,灰sè雾气随之响应,从四面八方向着他的身体聚集,浓缩成一层厚约三寸、宛如实质的灰sè屏障。

    金丝击打在灰sè屏障上面,铮铮有声,火星四shè,被强大的力量反震回来。

    晋子游冷笑道:“乌龟壳么?!”双手猛然一合,两条金sè锁链尖声呼啸,恶狠狠的抽在金归暮的护体真气上面。

    碰碰两声,金归暮体外的灰sè屏障应声而碎,露出他的身形,但是晋子游的锁链也被气流弹开。

    不待晋子游主仆变招,金归暮长啸一声,抛下晋子游主仆,身形朝着妙尘道姑等人俯冲下去,一路挥动双掌,拍出漫天掌影。

    铁掌如山,顿时将勉力维系的剑阵击溃,八柄宝剑同时发出清越长吟,随即爆散成漫天铁屑。

    妙尘道姑等八人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狂喷,颓然跌坐在地,面sè苍白,毫无一丝血sè,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就连站起身来的气力都没有。

    宁绿漪见状大惊失sè,横身站在妙尘道姑等人身前,剑锋指着金归暮,一脸凝重的样子,但是心中震骇莫名,怎么也生不出进攻的念头。

    金归暮对着她露齿一笑:“女娃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师门长辈。”

    说话之间,晋子游主仆二人已经联手攻至,金链金丝,横空飞舞,金归暮一面闪躲,一面对着妙尘道姑说道:“妙尘道长,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不过太清秘录,老夫志在必得!”

    妙尘道姑口一张,还没有说话,鲜血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双眼怒瞪着金归暮:“金老儿,沐姑娘可是我们封山剑派的地盘闭关!”

    金归暮听在耳里,心头一松,他之所以手下留情,就是不想与封山剑派这种庞然大物结下不解之仇,妙尘道姑面容虽怒、言辞虽厉,但是话语明显带着示弱,此事终究还有余地:“妙尘道长放心,我们只要太清秘录,沐姑娘千金之躯,我们是不敢伤害的。”说罢转向晋子游,满脸狞恶之状:“不知死活的小辈,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

    封山剑派在官府、江湖都有绝大的势力,金归暮有家有业,自然不敢招惹,但是黄金七世家隐世多年,还震慑不住金归暮这样的邪派豪强。

    一想到晋子游主仆逼得自己提升荒冢枯骨功的威力,事后起码也要卧床一个月,金归暮心头杀意澎湃,双手划出两个圈,迎向晋子游和晋福,掌风嚯嚯,真气鼓荡,将金链金丝逼迫得无法近身,迅速逼近晋福身边,洪声喝道:“老狗受死!”一掌劈出,九道灰sè真气交错飞舞,将晋福前后左右退路封死。

    晋福由于身份低微,没有得到晋家真传,内力不足一向是他短项,所以专一jīng研小巧jīng细的路子,谁知金归暮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他的弱点,以拙破巧,企图运用强力将其轰杀。

    晋福眼见躲避不开,把牙一咬,高声呼喊道:“少主小心自保!”双手奋力一分,啪啪五声脆响,竟然将五条金丝扯断。

    紧接着,晋福双手握拳,断裂的金丝顺着他的双手缠绕上去,形成两道符?形状,他的拳头忽然冒起金sè光芒,化作两团金球,直击金归暮胸口。

    金归暮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心头一凛,双脚一蹬地,身形骤然飞退,但是仍然晚了一步,被晋福的拳风擦到,胸口一堵,然后剧痛传来,呼吸几乎立时停顿,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不过晋福放弃防御,身体被金归暮九道真气命中,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打得骨折筋断,当场毙命。

    晋子游虽然没有把晋福当成家人朋友,但是主仆一场,也不是毫无感情,见状睚眦俱裂:“金老儿,你敢杀我晋家的人!本公子定要诛你满门!”说话间,眉心缓缓转动的暗淡金光忽然光芒大盛,转速也越来越快,丝丝金光从眉心抛散开来,化作缕缕金sè游丝,弥漫到晋子游全身,将他染成一个金人。

    这句话正好触动了金归暮的忌讳,当场狞笑着答道:“大言不惭!老夫现在就诛除你这个祸根!”

    就在晋、金二人打出真火的当儿,陷入黑暗之中的谷悠然一时不察,肩头被郝老大掌风挂到,疼得惨叫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闻正信见状大惊,猛攻三剑,迫退郝老二,扶住谷悠然:“你怎么样?”

    谷悠然苦着脸道:“我没事,你小心!”

    闻正信感觉一阵热风扑面,连忙拉着谷悠然飞身后退,落地一看,顿时叫了一声苦也!

    烈焰双凶虽然样貌相差甚远,但却是孪生兄弟,从小一起学武练功,联手搏击十分默契,闻正信早有所闻,所以一出手就招呼谷悠然分开二人,单对单的较量。

    可是现在趁着谷悠然受伤、闻正信援手的机会,郝氏兄弟已经集合在一起,四只烈焰轮上下翻飞,连成一片火海,铺天盖地的涌向闻、谷二人。

    谷悠然面sè吓得惨白,他并非江湖中人,也没有打过仗,完全没有与人生死相搏的经验,平时也不过与同门兄弟、至交好友切磋一下,没有受伤还好,一旦受伤,胆气随之狂泻,已经没有了上前迎敌的勇气。

    闻正信感觉拉着的谷悠然身体僵硬,瞥了他一眼,心中顿时了然,暗自叹息一声,放开谷悠然,振奋起jīng神,双手持剑朝着烈焰双凶冲杀上去,身上涌现出一股孤身赴难的惨烈气势,剑光纷飞,将烈焰双凶的势头硬生生压住。

    但是落在明眼人眼里,都知道闻正信如此不遗余力的奋战,必不可久,现在看似占尽上风,其实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琼玉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战局不利,心头不由得一沉,不过她自幼矢志剑道,xìng格坚毅,心神略一波动,所有的杂念就被她尽数斩断、抛诸脑后,眼中只剩下李三一人。

    “喝!”琼玉真进入心如止水、波澜不兴的境界,眼神晶莹流转却没有一丝感情,口中轻斥一声,右手剑光一凝,速度慢了下来,仿佛每划过一寸虚空,就要花去她不小的力气,剑光掠过短短三尺的距离,她的鼻尖都渗出细微的汗珠来。

    但是出离的,李三狂放的攻势却被琼玉真这一剑给止住,万千鬼影yīn风,都被剑光抵御在琼玉真三丈之外。

    宝剑缓缓挪动,所过之处,一道银sèjīng光留在虚空之中,仿若开天辟地到如今,从未变迁过的永恒烙印。

    李三面sè凝重,他看出琼玉真施展的剑法威力无涛,妄自触发,只会招来雷霆反击,只得催动真气,将百鬼泣血掌运用到了极致,小如拇指的血sè骷髅绕着他的滴溜溜直转,吸纳着他周身毛孔喷shè出的猩红真气,渐渐长大起来,最后变成拳头大小,呲牙裂齿,作势yù噬。树林中、草地上、尘土里,一粒粒鲜红的血珠凌空飘浮,晃晃悠悠的来到李三身边,在他身外十丈方圆形成一片血珍珠的海洋。天空中,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凄厉,漆黑的天幕莫名给人一种承受不住压力、向下猛沉的感觉,使人心头不由自主的产生出恐慌和压抑的情绪。

    琼玉真的宝剑终于划出一个圆圈,接着她把左手一抬,剑诀向天一放,身外那一圈银sè剑光忽然爆散开来,化作无数雪花状的银sè星光。

第十四章 雪花绽神光 金轮吐烈焰

    琼玉真忽然轻声呵了一声,周身真气涌动,身外的银sè星光就像是水蛭吸血一样迅速壮大起来,化作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银sè雪花。紧接着,雪花的银sè光芒骤然大盛,shè得漆黑的清凉山顶一片光芒耀眼。

    黑暗与光明的强烈反差之下,山顶交手诸人,除了有限几人功力深厚、眼明心静,没有受到强光干扰,其余的人,要么猝不及防、被亮光刺激得暂时xìng失明,要么埋头避过强光刺眼,要么伸手遮住眼睛,战局形势顿时被搅得混乱不堪。

    随着光芒现过,雪花外表闪耀着的银sè光辉一下子褪去,变成跟真实的雪花一模一样,围绕着琼玉真徐徐飘转,整个清凉山顶又复恢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琼玉真右手一缩一伸,手中宝剑犹如白虹贯rì,带着漫天雪花shè向李三。

    李三眉头一挑,冷笑道:“来得好!”双掌各自划出一个半弧,然后朝着胸前平平推出。

    呼!随着李三的掌势,无数血sè骷髅在鲜红血珠的簇拥下,呼啸而出,气势汹汹的涌向琼玉真。

    琼玉真见状也不惊慌,皓腕轻轻一转,环绕在她身旁的雪花旋转着飞将前去,以她的剑尖为中心,聚集成一圈六芒雪花形状的光环。

    眼见血骷髅和血珠越来越近,琼玉真突然长啸一声,剑尖周围雪花形的剑光急速旋转起来,虎虎生风,在她的身前形成一道白茫茫的屏障。

    一时间,剑光激shè,寒气四溢,血sè骷髅和鲜红血珠冲击上去,当场就被绞成粉碎,化作一蓬蓬的血水,四散飞溅。

    琼玉真的雪花剑气就像是无所畏惧的勇士,悍然突入千军万马之中,所向披靡,看似凶焰滔天的密集骷髅、血珠,在她面前摧枯拉朽一般的崩溃。

    不过琼玉真却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心中有苦说不出。

    李三的血sè骷髅和鲜红血珠都是他的真元所化,即使被击散,只要他功力还在,重新聚敛不过举手之劳,更重要的是,百鬼泣血掌的真气质重如山、粘稠如胶,十分难缠。

    琼玉真凭着雪花剑气的锋锐,刚开始劈斩百鬼泣血掌的真气势如破竹,还不觉得有何异样,可是过不多时,一往无前的剑气就渐渐阻滞起来,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艰难跋涉,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李三的血红真气困住,不得脱身。

    琼玉真自知拼内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李三对手,倘若不能凭借惊天剑法斩破李三的真气束缚,自己便只有败亡一途。

    想到这里,琼玉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舌尖咬破,张口就是一团血雾,喷在雪花形的剑气光轮之上。

    得到琼玉真的先天真气激发,雪花剑气顿时威力倍增,宝剑嗡嗡作响,剑气所到之处,迎面飞来的血骷髅、血珠纷纷被绞碎成细小至肉眼不可见的血sè雾气,被雪花剑气夹杂的纯yīn真气一扫,化作雾蒙蒙一片寒霜落在地上。

    李三见状,嘿的一声,高举双臂,把身体一抖,天空中垂下一缕缕黑sè烟气,夹杂着凄厉尖锐的异声,罩向琼玉真,接着抬腿举步,朝着琼玉真走去。

    就在李三打算快刀斩乱麻、结果琼玉真的当儿,清凉山顶突然惨叫连连,使得李三心神巨震,大喝一声,双掌翻飞,悍然冲向琼玉真。

    原本清凉山顶各处战团,捉对厮杀的人功力大多相仿,虽然有些战团高下已判,但是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生死胜负。

    但是琼玉真激发的耀眼剑光,让易天行、沐月莲大占便宜,迅速解决了对手。

    张雄一身武功大半都在外家硬功上面,比不得易天行的眼睛从小就用药物、内功练习过,被耀眼强光一照,任他立即闭眼,也还是慢了半拍,被刺激得双眼失明、流泪不止,只得闭着眼睛,凭借耳力对敌。

    易天行见状哪儿还会客气?立即施展轻功,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飘到张雄背后,轻轻一拂手,无声无息的击向张雄背心。

    张雄凝神静听,只听到远处兵器交击、男女呼喝的声音,近在咫尺的易天行却完全消失在他的感应中,心中暗呼不妙,猛然大喝一声,双臂交错护住前胸,双脚用力一蹬,就要抽身后退,殊不知这样一来,正好迎上易天行的铁掌。

    就在掌、背即将接触的当儿,易天行手掌轻轻一抖,幻化出三道掌影,连续不断的拍在张雄后背之上。

    啪啪啪三声闷响,听着声音不大,张雄的身体也不感觉疼痛,但是他心中却深切感受到一股寒意。

    这三声并不像是肉掌及体产生的撞击声,而像是从张雄五脏六腑中传出的擂击声音,被密闭的胸腔屏蔽住,所以显得沉闷细微。

    易天行一击得手,便立即飘然后退,来到沐月莲身旁,他对自己的掌力有着绝对的信心,也许这世上还有人能够硬挨他三记专破外家横练硬功、内家护体罡气的叠浪寸劲,但是绝对不会是张雄。

    尉迟宁心、沈?倒是没有被强光shè到眼睛,他们一见到天地发白,便立即想到问题所在,毫不犹豫的闭上眼睛,背靠着背,一面狂呼小叫,一面挥舞兵器护住全身,企图熬过这片刻的危险。

    尉迟、沈二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也不可谓不正确,可惜他们本就陷身在沐月莲的真气之中,疲于奔命,挣扎求存,再一失去针对xìng的防守,对于占尽上风的沐月莲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察觉到易天行已经解决战斗,沐月莲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争胜之念再也不可遏制,眉头轻轻一皱,娇喝一声:“死吧!”将尉迟、沈二人围困其中的星辰、海浪同时轰然爆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尉迟宁心和沈?软鞭寸断、钢枪粉碎、浑身衣衫化作漫天蝴蝶飞舞、口中鲜血狂喷、浑身血肉模糊,形象凄惨无比,口中各自发出一声濒死的惨叫,翻身就朝着地上倒去。

    沐月莲全力一击,顿时感觉真气一虚,身上空荡荡的一阵失落,头脑微微晕眩起来,连忙立在当地,调息归元。

    易天行轻轻上前一步,右掌抵在沐月莲的灵台穴上面,一股温和的真气透体而入,顺着她的任督二脉走了两个来回:“好点了么?”

    沐月莲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还不是因为你!”说着一巴掌拂落易天行的右手:“我好了!”

    “我?”易天行惊愕得险些跳起来,随即醒悟过来,苦笑道:“你这意思,是我应该杀慢点?”

    沐月莲哼了一声,突然眼珠儿一转,笑眯眯地道:“好像是我赢了。”

    易天行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沐月莲一面关注其他战团,一面道:“我的对手已经死了,你的……”

    正说话间,张雄忽然发出一声震天价的怒吼,张口喷出一堆sè泽深紫、也不知道是淤血还是内脏碎块的东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双目无神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身体前倾,颓然趴下。

    沐月莲吓了一跳,声音不禁嘎然而止。

    易天行略显得意地道:“我的对手早就死了,现在才倒下而已。”

    沐月莲不服气地道:“这个算死人,还有那个什么来着,名字挺拗口的那个,哦,对了,布伦花儿呢?”

    易天行淡然道:“他还有气,不过已经是死人。”

    沐月莲急声道:“现在补手的不算!”

    易天行嘿嘿一笑:“我才懒得画蛇添足,那个家伙被我的百毒真气侵入体内,要不是他那手套是个好东西,隔断了大部分的毒xìng,现在早就翘辫子了。不过现在这样,也不见到就是好事,他的经脉已经被毒药腐蚀得七七八八,内脏也溃烂得千疮百孔,医是医不好了,与其像现在这样苦挨时rì,还不如立即咽气,起码落得个痛快。”

    沐月莲听得心底一寒,但是马上转为关切之情:“你的百毒神功已经大成了?我听说百毒神功后患甚大,你没有事情吧?”

    易天行心头一暖:“似乎修炼得有点过快,我会注意的。放心吧,百毒神功之所以容易引起反噬,那是因为百毒门专一偏重用毒,内功心法不够纯正雄厚,当百毒神功修为太高之后,内力无法压制体内毒xìng所致,我家传的内功恰好可以弥补这个缺陷,虽然现在百毒神功的心法还不够完善,但是我有信心将百毒神功修正得不再有隐患。”

    沐月莲知道易天行xìng子执拗,决定的事情从无更改,也就不再多劝,只是委婉的说道:“你所学甚杂,随便挑一门武功心法都可以得窥武道,如果继续修炼百毒神功的风险太大,不妨退一步放阔天空。”

    易天行回头望着沐月莲,迟疑了一下,郑重地道:“我会考虑的。不过天毒子老师对我倾囊授业,甚至超过了他门下的亲传弟子,我实在无以为报,只要有一丝机会,我还是想为百毒门完成这一个百毒门弟子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沐月莲暗自叹息一声,眼光落在烈焰双凶和闻、谷四人身上,他们四人都被强光晃花了眼睛,拉开距离后重新交锋,烈焰双凶调整好联手阵型,锋芒正盛,而闻正信被这么一打岔,一鼓作气的气势衰落下来,显得有些力不能支,幸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谷悠然也缓过气来,奋勇挥笔,替闻正信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易天行顿时了然:“你去帮手吧,我去接应天山剑派的小妞。”说罢甩手就是三枚毒针,shè向正与彭宜弼酣战不休的雄九州。

    雄九州武功高强,激战至中仍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咝咝轻响,顿时心头一凛:“如果一对一,我倒有十成把握在三十个回合内斩杀掉彭宜弼,但是他老爹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看这样子,他们那边已经有人能够抽出手来夹击我了,再这么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我!”心念转处,雄九州当机立断,就地一滚,躲开易天行的飞针和彭宜弼的剑光,杀向彭伯符。

    彭伯符冷笑一声,洪声喝道:“你想杀人灭口么?”两道目光锁定雄九州,宛如两把利剑直刺雄九州心扉。

    雄九州不由自主的胆气一寒,虽然很快就恢复常态,但是他也知道被喊破行藏之后,再也没有在彭伯符眼皮底下杀掉同伙灭口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调转身形,朝着山下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沐月莲已经莲步轻摇,来到烈焰双凶旁边,双手一伸,海天双环绕着手腕转动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吟,分别拍向烈焰双凶的脑门。

    烈焰双凶见到沐月莲加入战团,顿时大惊失sè:“你把尉迟宁心和沈?怎么了?”连忙收回烈焰轮,挡住沐月莲的手掌。

    沐月莲掌到半途,轻轻一翻动手腕,绕出两个圆圈,将烈焰轮笼罩在内。

    烈焰双凶只觉自己手臂被一股强大的旋转力量牵引着,手中烈焰轮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随着沐月莲的手势转动起来,心中大骇。

    电光石火之间,郝氏兄弟对视一眼,双双喝道:“杀!”说罢将右臂一挺,两只烈焰轮旋转着飞出,朝着沐月莲脖子划去。

    沐月莲面不改sè,双手一分,纤纤玉指在烈焰轮中心一点一转,便把两只烈焰轮的力量卸去,握在手中。

    谁知闻正信见状大惊,惶恐叫道:“沐姑娘赶快……”

    话音未落,郝氏兄弟已经狞笑道:“火!”

    蓬蓬两声,沐月莲手中的烈焰轮猛然喷shè出两圈红黄相间的火焰,沐月莲没有料到这个变故,险些被火焰烧到。

    但是就算她反应迅速,一待焰光出现就立即将烈焰轮抛出,双手也被灼热的火焰擦到,烫起了几个水泡。

    郝氏兄弟发出桀桀怪笑,将左手的烈焰轮发动,举着两轮烈焰恶狠狠的扑向沐月莲。

    他们二人得意之余,却没有看见,远处易天行那充满暴戾杀机的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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