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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三国第一强兵txt下载     三国第一强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零三章 突袭与潜越

    在三国时代,后世鼎鼎有名的微山湖还没有成形。此刻,作为分界,横亘在东海郡与沛国之间的,是一片涝洼区,也就是古人所说的泽地。泽地之畔有座山,因商周时代的名臣微子葬于此而得名,故名微山。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泽地内本该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可事实上,眼下这里充满着的,唯有肃杀冷冽之气,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惋惜和无奈。

    关平正苦口婆心的劝着:“父亲,您与公明将军既是同乡,又是知交,今行此策,即便成功,将来也恐心中难安。况且就算成功拿下公明将军,也动摇不了青州军的强势,反而污了父亲的一世英名。”

    表面劝着关羽,关平心里未曾不是想起了哥哥关宁。

    关羽和徐晃不过是同乡,在河北大战之初结下了些交情,而如今在青州阵营,执掌数万城管大军的关宁却是关平的亲哥哥。

    刚离开家的时候,关平心里充斥着建功立业的期待和梦想,可经过了一年多的历练后,他渐渐长大,开始意识到了乱世的残酷之处。

    一想到有一天会和大哥正面为敌,举刀相向,关平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全然不是个滋味。某种意义上,他现在对关羽的劝谏,也是在对自己说。

    “某何尝不知。”关羽喟然长叹,道:“徐晃乃是青州上将,吾素知其用兵之能。虽然吾不会因此怕了他,麾下亦有万军在此,但麾下之军比之青州精锐却相去甚远。纵不然,以徐晃之能,吾仓促之间,也攻他不下……”

    一边说着。关羽也是摇头不迭。

    按照刘备进军的进军计划,大军应该直驱东海腹地,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并提供粮草。现在被挡在沛县,麻烦可就大了,没有粮草,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继续进兵?

    无可奈何之下,关羽只能将希望放在出奇制胜上面。

    相持旬日,关羽登高远观。看了徐晃的营盘,只觉无懈可击。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武艺上面,想邀对方阵前答话,以大义责之,趁着对方心生羞愧。纵马突袭,单骑擒杀之。

    这种行为虽然不够光明正大,可兵不厌诈,为了胜利,个人的荣辱也只能暂且抛开了,关羽心理上倒是没有什么障碍。

    历史上,他斩华雄和颜良靠的也是突袭。他们几个的武艺到底谁高谁低确实不好说。但关羽肯定不会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就是了,因为突袭,所以才是秒杀。

    这一世,他没杀到颜良华雄。却是打算把这招用在徐晃身上了。

    “为了国家大义,也只能如此了。”关羽又是一声叹息,策马而前,待到阵中。鼓气扬声道:“徐公明安在?故人关羽在此,可愿一唔?”

    他武艺本高。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开,两军的军阵皆绵延数里,竟是清晰可闻。豫州军顿时士气高涨,随声呼喝叫喊,青州将士骇然相顾。

    “公明将军不要中了他的狡计!”

    胡才先是因为关羽的喊声吃了一惊,随后又被徐晃的举动吓了一跳,后者看起来竟然是要应声出阵,他一把拉住徐晃,大声说道:“这关羽的武艺之高,堪比子龙、子义二位将军,将军轻身而出,万一为其所趁……”

    话没说完,腿上便挨了李乐一脚,胡才这才醒悟,这话似乎有瞧不起徐晃武艺的嫌疑,正讪讪的不知如何解释,李乐已是请命道:“公明将军何等样人,岂是随便来个人说见就见的?将军只管在中军压阵,待俺去打发了他。”

    说罢,他提刀便要上马出阵。

    “无妨。”徐晃赶忙拦住,关羽若要偷袭,他自己只要小心提防,倒不至被对方一两招得手,要是李乐上去了,不用偷袭也就是三两招的事了。

    “某与云长有同乡之谊,想必其也不至当场动手,便是动了手,也不须担心,主公多次来信提醒,关照某千万小心云长单骑突袭,某岂有置若罔闻之理?他既来了,某正好借着对答,刺探他的军情。”

    说罢,徐晃上马提斧,离阵而出。

    “公明贤弟,久违了。”关羽勒住战马,拱手问候。

    徐晃欠身答道:“河北一别,至今已有两载,云长兄风采如故。只未曾想到,昔日的袍泽,也有举刀相向的一天,实令人不胜唏嘘。”

    两人本就是同乡,在河北并肩作战之时,相互之间也有惺惺相惜之意。因为王羽对关张的笼络,徐晃一度认为会和关羽成为同僚,结果世事难料,终于还是要面对面的战斗了,确实让人心里不怎么好受。

    “我兄弟此番举兵,非为私人恩仇,而是为了国事!”

    关羽沉声说道:“骠骑将军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擅自更改年号!我华夏千年来,最注重的就是礼制,王骠骑先改制,后更礼,篡逆之心如同雪上鸿泥,昭然若揭,大哥兴兵,也是迫不得已。”

    以后世的逻辑来看,刘备所说,关羽转述的这番道理,其实并不怎么站得住脚。不过这个时代对名正言顺的注重远在后世之上,刘备的道理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当然,关羽也没指望能靠几句话就说服徐晃撤兵甚至倒戈,他还是想分徐晃的心神,好趁机突袭。

    “云长怎么也来说这些庸人之论?”徐晃手按斧柄,面泛冷笑。

    “国事糜烂至此,总是有原因的,若是因循守旧,就算平定了天下又能如何?将来还不是要一遍遍的让悲剧重复发生?我家主公誓不称帝,治政行事皆出公心,何来篡逆之说?正所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我家主公是周公还是王莽,他日自有后人评说,云长以此相诘,见识未免太差。”

    “鹏……骠骑将军又有新诗问世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两句的确意味深长。”关羽的气势微微一滞,嘴里默念几声,忽又扬声道:“即便如此,身为臣子,却行天子之事,总不会也是出于公心吧?”

    “若只是纠正政法弊端,何须改元?”关羽越说气势越盛:“立誓不称帝,只是自己不主动罢了,改元在先,他日众人拥立又何足为异?以某看来……”

    “我家主公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行事只求上不愧于天地,下不负黎民苍生,何须顾忌多多,畏手畏脚?倒是令兄两年来的行动,令人颇生疑虑。”

    徐晃打断关羽,声音转冷:“旁的且不说,单说那许攸,云长岂不知引胡骑入境之事,皆出于此人的谋划?当年他更是暗中策谋,意图废立天子,令兄常以宗室自居,怎么会与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勾结一处?还口口声声为了国事大义,以某看……”

    “住口!”关羽脸色本来就红,此时更是红得直欲滴出血来,额头上也是青筋直冒,眼中的怒意如同熊熊烈火,要将眼前的一切统统烧成灰烬一般。

    徐晃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眼,却给关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大哥他……大哥他只是一时权益,要借重子远先生的智谋,同时也有以淳淳善诱,教他迷途知返的心思……”一句辩解,被关羽说得磕磕绊绊的。

    他的底气本来就不是很足,此番出兵,他一度也是持反对态度的,要不是张飞比他更坚决,他担心局面搞僵,坏了兄弟情谊,也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刘备。

    张飞不喜欢许攸,他也是爽直骄傲的性格,何尝对许攸有多少好感了。只是没有许攸的帮助,刘备也不可能这么快翻身,他只能保持面子上的敬重。

    正因如此,他本来蓄势以待的要偷袭,结果却被徐晃几句话就给驳得无言以对了。

    抬头看看徐晃,关羽知道没有机会了。对方说话时客客气气的,好像很无害,实际上,徐晃的手一直没离开过斧柄。而在他身后,李乐、胡才两名副将也是刀枪出鞘,弓弩上弦,时刻准备着冲上来接应厮杀。

    “罢了,今日一见,便尽斩前缘,再见之时,是敌非友,不须有所顾忌才是。”交待了一句场面话,关羽便欲拨马退走。

    “正当如此!”徐晃正色肃容答道:“今日乃是国家大事,岂有因私废公之理?云长珍重!”

    关羽身形微微一顿,却未做回答,马蹄声急响,带着一缕烟尘远去。徐晃却未便走,而是蚕眉微皱,思忖片刻,这才拨马而回。

    “早知公明将军武艺超群,深有韬略,却不想口才也如此了得,三言两语就说得那关羽掩面而走,也算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哈哈。”旗门开处,胡才大笑着迎了上来,赞不绝口。

    李乐却发现徐晃脸上不见得意,反而面带深思神色,心下微凛,问道:“公明将军,有何不妥?”

    “没有……”徐晃无意识摇摇头,突然面容一肃,沉声喝令道:“来人……速速送信与主公,刘备分兵两路,另一路恐怕经由彭城,已经到了下邳乃至东海!”

    李、胡二人都觉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徐晃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刘备的旗号不是明明竖在对面吗?8

六零四章 能者多劳

    徐晃第一封信是派信使送的,第二封信比较急,用的是飞鸽传书。结果就是两封信赶了个前后脚,王羽这边刚聚将议事,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第二封信就到了。

    “哦,公明办事效率果然很高。”王羽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在信上扫了一眼,很随性的评价了一句,然后将信递给众人传看:“大家都看看罢。”

    信上内容一目了然,看过之后,众人神情各异。

    张颌皱皱眉,首先开口道:“主公,徐将军观敌应该不会有差,既然关羽的大军不是假的,那刘备纵使潜越彭城至下邳,也当是轻车简从而来,那他的目的无非就是……”

    在场众人见事都是极快,只有徐盛年轻,阅历相对较少,听到张颌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他是要收拢曹豹的残兵!”

    “正如文向所说。”王羽看看徐盛,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马陵一战中,徐盛是青州众将中受伤最重的,他力气很大,但武艺终究未臻大成,在那样的激战中,受伤在所难免。王羽前世对徐盛没太大感觉,但经过此战,对这个爽直少年也是颇为欣赏。

    他笑吟吟问道:“文向你不妨再说说,我军应该如何应对此事?”

    “这……”徐盛倒是没有怯场的意思,微一沉吟道:“是不是请文长将军从速南下?另外,对阙家军也应该封锁消息,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刘备有可能来增援他们。”

    王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环视一周,向众人问道:“大家都怎么想?”

    “主公若要夺下邳,可依文向所言。”赵云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指问题核心。徐盛却有些摸不到头脑,仗打到这个份儿上,难道还能放着下邳不取吗?

    “即便要夺下邳。也不应如此大动干戈。”诸葛亮有不同意见。

    “现在的阙宣,已经不是五天前的阙宣了,若刘备那个时候就到了,并且和阙宣取得了联系,确实得严加防范,可现在,阙宣早就忘记自己在穷途末路之中了。他考虑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我军若是反应过激,反倒有可能刺激到他,何如镇之以静?”

    “我军现在进取下邳,不是良机。下邳有泗水之便,四通八达。乃是徐州心腹要害。我军占据东海,只有下邳之敌有切身之痛,若是夺取下邳,徐州境内各方势力怕是都要按捺不住了。”

    庞统从战略角度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何况,如今的局势,主公确实不好在徐州多做耽搁,万一北方有事。主公又在徐州陷入战团,到时岂不首尾难顾?正如孔明所说,徐州,还是镇之以静的好。”

    “士元考虑的很周全。”王羽欣然一笑。

    历史上的庞统固然智谋高绝,但行事却有些急进,更不懂要保全自身的道理,结果遇上刘备这么个腹黑人物,策谋起来束手束脚。最后命陨在落凤坡。

    诸葛亮就很会明哲保身,刘备从新野撤退,关羽先去江夏搬兵,走了一半,诸葛亮又请命去催促。实际上这是没什么必要的,关羽只是脾气不好,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哪里用得着去催?他这一走,正好避开了长坂坡那场惨败。

    要知道,那一仗刘备败得极惨,连糜竺这个大舅子兼后勤总管都一度被抓了。媳妇孩子也失陷在乱军之中,全靠了赵云逆天,这才逃出生天。

    要是诸葛亮当时也在,没准儿就没后来那么多事了。

    后来关张身死,刘备起兵伐吴,诸葛亮和赵云等明白人齐齐劝谏,其中以赵云的话最给力,也惹得刘备最不爽。诸葛亮只是浅浅劝了两句就放弃了,叹息一声说:如果法孝直尚在,一定能劝得住主公。

    其实他这话就是在胡扯。

    刘备是什么人,枭雄!听臣子的意见那是姿态,独断专行才是常态。他死了兄弟,折了面子,丢了荆州,正在火头上,别说法正,就算他亲爹来了也劝不住他啊。

    诸葛亮没象赵云那样苦劝,就是知道事不可为,干脆就少说几句,别象赵云一样引火上身。刘备后来死在白帝城,托孤前后,连马谡这种不太相干的人,都向诸葛亮面授机宜了,唯独没提赵云这个功勋老臣。

    要知道,就算先前的功劳不算,彝陵之战,刘备败得那么惨,最后也是靠了赵云救命。对这样的老臣子,他托孤的时候竟然全然不提,显然是赵云几次三番的忤逆他,给他惹火了。

    现在的庞统虽然年纪尚幼,没有历史上凤雏那种狂傲气质,但却多了几分大将之风,沉稳气度。假以时日,必是青州的栋梁之才。

    “取下邳确实不可取,但本将会在徐州停留一段时间,以安阙宣之心。”遐想片刻,王羽收敛心神,开始面授机宜:“这段时间,儁乂,你的任务就是整顿兵马,将原来的部属和收编的徐州军编练成军,文长、文向助你。”

    “喏!”张颌躬身领命。

    这项安排本就在众人意料之中。在马陵之战中,张颌的三千兵马损失了接近两千,但却收降了四千丹阳兵,再加上陶谦留给王羽的一千丹阳兵,和千余郡兵老卒,整编后,他的部队规模会超过一万。

    攻略徐州尚有不足,但守卫东海却是绰绰有余了。尽快让这支部队形成战斗力,自是当务之急。

    “子龙,你回一趟高唐。”王羽转向赵云:“告诉子敬,让他再去一趟濮阳,这次的重点不是并州诸将,让他去见张邈……”说着,他又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你的章程拟好了没有?若是好了……”

    见诸葛亮眉毛倒竖,王羽知道了答案,话锋一转道:“好吧,我知道了……让子敬邀他来徐州,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另外,让元皓卖点力气,尽快把利津的海港修起来,子义那边的消息也须得多加留意。再有,你回来的时候把月英接过来,嗯,让子仲和贞儿也过来……”

    徐州暂时不打仗,赵云暂时也派不上用场,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让别人传话王羽也不放心,只好让赵云跑腿了,反正他带的是骑兵,就当是长途拉练了。

    “喏!”赵云最大的好处其实不是他的武艺和兵法,而是他的任劳任怨,要换成太史慈,这种跑腿的任务他才不会接呢,哪像赵云答应得这么痛快?

    王羽突然发现,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用太史慈当反面典型,这是为什么呢?

    “士元你么……徐州的谍报系统就先由你来接手吧。”

    “啊?”庞统吓了一跳,这可是他师傅贾诩的活儿。

    “弟子能帮忙分忧,文和肯定很欣慰。”王羽本来不想揠苗助长,可领地一扩大,需要的人才就多,说不得,只能能者多劳了。

    他拍拍脑门,灵光一闪道:“徐州形势错综复杂,要是什么都等和高唐联系上再处理,确实也耽搁不起。你这边先处理着,处理完了再发一份报告给文和,形成定例就可以了。”

    “是……”

    “你最近的主要职责就是配合孔明,将我军和阙宣达成的协议宣扬出去……你知道怎么制造流言吧?不懂?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

    王羽淳淳善诱:“关键要让内容有故事性,曲折一点,生动一点,细节不需要描述,在关键的点上要留下悬念和让人想象的空间……比如阙宣这件事,你就可以这样……”

    张颌、赵云都听得起劲,造谣的学问,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好好听听怎么行?诸葛亮却是直翻白眼,他算是明白王羽在民间的名声为啥那么好了,他教出来的造谣者,能差得了吗?这不,看士元两眼放光的样子,显然也被教坏了。

    享受了一番教导大神,并且被大神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的成就感之后,王羽施施然的转向了诸葛亮,后者不等他开口,自行说道:“属下会盯紧阙宣的,一定如主公您所愿,让他成为……”

    “这事儿不急,慢慢来。”王羽发现在自己的影响下,庞统变沉稳了,诸葛亮的性格反而变急躁了,看来这就是揠苗助长的后遗症了。

    “陶公就那么去了,也没给我留下足够的人手,现在春耕过半,东海的政务也是千头万绪啊。”王羽一脸哀戚的说着,诸葛亮听了两句就觉得势头不对,下一刻,王羽果然话锋一转,笑道:“不然,孔明,你也来练练手?”

    “……”诸葛亮无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意思是说:哥才十三,童工可以有,压榨童工到这个份儿上,就有点过分了吧?

    “你这是……当仁不让的意思?”王羽侧头想想,然后拍拍手,点点头,自说自话道:“嗯,能者多劳,有志不在年高,正当如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诸葛亮气得跺脚,大声问道:“大家都有事,主公您做什么呢?”

    王羽用手指在头上点点,悠然笑道:“当然是勾画大汉朝的美好愿景啊。”

    诸葛亮神情一凝,然后突然严肃起来,沉声说道:“不,主公,您别忘了,还有一件大事,很重要,而且非您亲自去办不可!”

病了,更新晚了,抱歉

闹肚子,一晚上起了n次,会努力保持更新,不过,不做保证了(未完待续。。)

六零五章 凄云惨雾

    沭水发源自沂山,一路迤逦向南,在东莞开始与沂水并行,途径东莞、城阳、琅琊、东海诸郡,最后在下邳境内汇入泗水。

    十余日之前,曹豹、阙宣的大军先后逆流而上,旗号鲜明,气势冲天。然而,从三天前开始,每天都有尸体顺流漂下。

    留守下邳的郡兵开始时吃惊不小,从衣甲上辨明是自家同袍后,一度试图打捞安葬。后来漂下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想打捞也没那么多人手和胆子了。

    在城内留守的,还是有一些有经验的军官,知道现在是春天,贸然打捞尸体,很容易染上瘟疫。当然,比这更重要的原因是,河里漂下的尸体都已经有近千具了,可见曹将军这场仗败得有多惨。

    青州军可能不趁胜追击么?如果他们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呢?经验多,阅历就丰富,军官们准确的判断出了目前的局势,并推断出了局势最有可能的后续变化,开始为自家的安危担忧起来。

    至于河里的同袍,也只有那些心善重情者,念及袍泽之情,挫草为香,裁叶为钱,烧起一股青烟向不幸遇难的弟兄们默哀致敬了。

    做这些的时候,众人心底未尝没有一丝庆幸。

    曹豹最初起兵的时候,他描绘出的美好前景让不少人动了心,可谓应者云集。现在,大家心里就只剩下死里逃生的庆幸了。

    幸好自己没被曹将军看上,否则啊,说不定也是河里面漂着的一员了。天下无敌的骠骑将军,是那么好惹的吗?不信邪的很多,有哪个落得好下场了?死路一条嘛!

    人都是健忘的,不幸者很快被抛到脑后,人们开始想象从前趾高气扬的曹豹现在有多凄惨,或是王羽入主下邳后,生活将发生怎样的改变……等等。

    然而。他们的想象都没来得及验证,天下太大,不信邪的也太多,曹豹的血迹还没擦干,下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叔至,你巡视城防,勿要留下疏漏……何将军。劳你沿河搜索,尽可能的收拢溃兵……太初,请你尽快把部队集结起来,曹将军败得太快,看样子,青州军很快就会大举南下……再派人去寻云长。令他暂缓进兵,勿要孤军深入……”

    刘备就是这个不怕死的,他进兵东海,名义上是呼应曹豹的攻势,实际上却留了一手,明面上让关羽带着大队人马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自己则轻车简从的潜越彭城。直趋下邳。

    他做的是两手准备,若是曹豹果然胜了,其与阙宣之间应当还有一场龙争虎斗,他就以调停的的名义,在东海分一杯羹。若是曹豹败了,或者损失惨重,他正好趁势吞并曹豹残军,攻取下邳、东海。全据徐州。

    可千算万算,他就是没算到,曹豹竟然败得这么惨,这么快,搞得他根本没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

    虽然有刘辟、何仪的帮助,提前在下邳埋伏下了数千黄巾,可仓促之间。既要夺城,又要火并曹豹,还要抵挡青州军的进攻,即便是早有准备。刘备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

    “军师有消息了吗?还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在这种关键时刻,偏偏他最为倚重的几个人都不在身边,让他倍感艰辛。

    “玄德公且稍安勿躁,您放心,曹将军并非全然无能之辈,在路上应该已经集结起一定数目的残军了,家父见到他后,必能令其辨明大势,循大义而为……玄德公只须专心准备守城战即可。”

    “有劳二位。”刘备感激的向陈登点点头。

    他抵达下邳的时候,马陵山之战已经分出胜负,消息也开始流传开来,若非陈登父子帮忙,他夺徐州的大计也只能腹死胎中。当时下邳城人心惶惶,夺城倒是不难,但曹豹的残军他却没法吞下,更没办法安定城中人心,在王羽南下的大军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解决这些燃眉之急,只是陈登父子带来的诸多好处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接下来这二人的作用还大着呢。

    因此,尽管刘备很清楚,陈家父子这是准备拿自己当挡箭牌呢,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依然对这对父子恭敬异常。

    这种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罢了。

    “玄德公说的哪里话?”陈登一摆手,云淡风轻的笑道:“将军为了汉室兴衰,千里赴援,徐州父老谁不感将军大德?登父子也是徐州治下之民,为了维护乡梓,何来辛苦之说?”

    “世道崩坏至此,身为宗亲,备为天下人奔走出力,本是应当。然元龙与令尊的及时援手,备的感激也是发自肺腑,赤诚一片。况备虽远在豫州,却也听闻,广陵政治清明,百姓安居,皆是尊父子治理教化之功。值此国事艰难之际,若得二位之助,备何幸哉,天下苍生何幸哉?”

    一边感叹着,刘备一边用暗示的方式,向陈登发出了招揽。他夸陈登父子在广陵的成就,并非只是为了恭维,而是在许诺,告诉陈登,他得了徐州之后,会保证陈家在广陵的利益不动摇。

    “玄德公的看重,登感激莫名,将军在徐州,若有用到我陈家之处,请尽管开口。等消弭了徐州战乱,登必投效帐下,为使君奔走效力。”

    陈登的回答同样意味深长。他暗示刘备,现在双方要同心协力的对敌,至于投效之类的事情,大可等刘备完全平定徐州之后再说。

    “如此甚好。”没能达到最完美的结果,但刘备也不觉气馁。陈家父子是地方实力派,连陶谦这个强龙,都只能令其表面恭顺,刘备自己现在还要靠着人家混饭吃,哪有收服对方的资本?陈登肯答应尽力帮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压低声音道:“王羽骁勇绝伦,要守下邳,非调云长、翼德来此不可。然则,彭城如今在袁术之手,小股人马过得了,大队兵马却……”

    陈登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使君的意思,莫非是要先图袁术?”

    “当然不是。”刘备连忙否认,开玩笑,一个王羽已经让他压力山大了,再去招惹本来可以当做盟友的袁术?那不是疯了么!

    他低声解释道:“去年在兖州……”他说起了吕布和曹操那场交换领地的战争。

    “原来如此,登愿勉力一试。”陈登知道刘备想让自己来当说客,帮刘备实现这个目标,他点头应下,心下却是冷笑不已。

    曹操愿意和吕布交换,是因为他有西进的计划——弘农、河东的消息已经传到徐州了,陈登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想要牵制王羽,曹操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也只能期盼许攸那边有些成果,否则区区刘备,怎么挡得住王羽?

    现在刘备想的倒是挺好,想用鸡肋般的谯郡和汝南,换取袁术手中的彭城,将沛国、彭城、下邳连成一片。但这样一来,袁术虽然得以暂时摆脱青州军的威胁,可供他扩张的空间也没了,他总不成去颍川、南阳招惹曹操,或者北上去和吕布争夺兖州吧?

    可话说回来,刘备的提议对广陵是有利的。刘备这道屏障越强,广陵的安全就越有保障,这才是陈登满口答应的主要原因。

    “有劳元龙。”刘备大喜,没什么可赏赐对方的,干脆一躬到地,用礼仪来表达谢意了。

    告别刘备,陈登却没急着动身去彭城,离开下邳后,先向西走了一段,然后直接折向了北方,在良成和陈珪以及曹豹、许耽两个败军之将碰了面。

    “如何?”一见到陈登,曹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问的没头没脑,陈登回答的却很详细:“刘将军愿意保证你的地位和兵权,你从前在徐州如何,以后在刘将军帐下便如何。”

    曹豹和许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喜色,不过他心中疑虑不少,却也不会因为陈登一句话尽消:“那青州军南下的时候呢?他不会先拿咱们的人去消耗吧?”

    “不会。”陈登淡淡一笑:“刘将军说的明白,他会自行守御下邳城,二位可以分兵去下相,与下邳成犄角之势,互相应援。”

    曹豹吁了口气,放心了。

    下相也是泗水沿岸的一座城,正处在淮阴城和下邳城之间,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刘备让他驻守于此,诚意不可谓不足,这样,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陈登和曹豹对答,陈珪完全没插嘴。等陈登摆平了曹豹,父子这才凑在一处,开始交换情报,评估局势。

    陈登这边相对乐观,只是对能否说服袁术还有点不托底,陈珪听罢,摇头叹气道:“说服袁术一点都不难,只要元龙你走一趟,把郯城那边的消息告诉他,然后言明利害就足够了……”

    陈登悚然而惊,急问道:“父亲,郯城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青州军迟迟未曾南下,不是因为和阙宣缠战么?”

    “缠战?”陈珪苦涩一笑,陈登看在眼中,竟看出了一丝凄然的味道,心下越发惊疑不定,只听老父惨然说道:“阙宣已经完了,不但他自己完了,他还想把整个徐州都拖下水啊!”

六零六章 江淮变局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父子二人站在良成城头,夜色中看不到沂水的波涛,只能依稀听到水流的跃动声,声音很低,却如同重锤般敲在二人心头。

    从陶谦宣布了邀王羽南下,并有意以徐州相让开始,陈家父子就开始多方奔走,策划出了一波接一波的阴谋,试图将王羽挡在徐州之外。

    这些计谋不可谓不巧,执行者也不能说不得力,但无论先后,计谋一一落空,执行者也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先后陨落。

    不过,哪怕是收到曹豹在马陵惨败的消息的那一刻,陈登也未曾感到如此的绝望。

    他不怕强大的敌人,他的千般巧计,都被王羽用强力碾压,看起来似乎很悲惨,很无奈,但实际上却没什么。不就是失败吗?当年高祖失败了多少次?最后还不是利用一次毁约偷袭,就把不可一世的楚霸王给解决了?

    他也不怕形势不利,形势再怎么糟糕,只要能聚集起足够的人,站在敌人的对立面,大势迟早会得到扭转。

    但王羽突然改弦易张,在阙宣身上做起了文章,要将从前对豪强的严厉政策,修改成带有怀柔倾向的,这就很棘手,很让人绝望了。

    徐州不是青州,地方上受战乱的影响很小,大小世家都保全得很完整。陈登父子之所以敢向王羽发起挑战,就是因为他们有把握,就算王羽依靠军势弹压了豪强的反抗,徐州的敌意也不会消弭。

    王羽在的时候,也许问题不大,可只要他一走,徐州的遍地烽烟,就能让他的继任者焦头烂额,首尾难顾!

    如果配合得当,说不定徐州就会成为强大的青州军崩溃的开始。再强的军队。在举世皆敌的环境中,战斗力也很难发挥出来。

    陈登虽然不知道后世人推崇的全民战争,他却无师自通的策划出了这么一场盛宴,等着王羽自己撞上来。

    他先前的那些计谋,成功固然很好,不成功想必也能激起王羽的怒火,继而大举南下。大开杀戒,为将来徐州的全面反抗留下伏笔。

    谁曾想,王羽接二连三从他的杀局中死里逃生,却是毫不在意,不但没有大举南下,秋后算账的意思。反而连阙宣都放过了。后者的进袭成了个笑话,两边现在打得火热,阙宣的五千大军不但没能给王羽造成任何麻烦,看起来倒是成为王羽的助力了。

    这叫陈登如何不惊?

    “他立了威,成了名,你我父子一番谋划,看起来都是为人作嫁了……”陈珪本来是很有名士风范的一个人。说话声音不高,但极富韵味,听起来节奏分明,然而此刻,他的嗓音却变得晦涩黯哑,听起来像是金属摩擦一般。

    “元龙啊,王羽对你的看重,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既然形势至此,又有了保全家业的希望,不如……”

    陈登心头一跳,老父的意思很清楚,无非是对前景绝望,开始动摇了。高唐会盟的时候,父亲就一度动摇过。想着至少让自己去青州出仕,给陈家留下薪火。

    但他陈元龙的志向就是振兴家业,让广陵陈家成为曾经的袁家那样的天下名门!在青州新政当中,就算是改良后的这个。也看不到这样的前景。

    无私?不,人不利己,天诛地灭,无私只是虚伪的代名词罢了。

    人生在世,最荣耀的不就是光宗耀祖,福泽子孙吗?王鹏举他自己不在意这个,很恶心的立下了不称帝的虚伪誓言,可他有什么权力让别人也和他一样?

    父亲与青州对立的根本原因是为了保全家业,而他陈元龙,更多的是看不上对方的虚伪和无耻!不称帝?哼,天下怎么可能有人不想坐那个至尊之位?

    陈登本来也被王羽这一手搞得很绝望,可听老父这么一说,他不服输的劲头又被激发出来了。

    “父亲勿忧,王羽推行此策,未必会有意想之中的效果。他敕封的勋爵,纯粹就是个空名。除了一个名义上的尊崇和安全保障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刑不上大夫的承诺,没有治理地方的权限,没有举孝廉、入仕途的便利,和普通的百姓没有多大区别,还要分割家族……”

    陈登嘴角轻动,满怀不屑的冷笑道:“阙宣贪功冒进,自己抛弃了辎重,被敌人所趁,为求活命,不得已相从。而徐州其他家族却没有切身之痛,只要下邳城还在前面顶着,就不用担心众人倒戈相从,顶多也就是意存观望罢了。”

    “之前数次设谋,虽然皆为王羽所破,不过仔细想想,青州军也非毫发无伤。曹豹平庸之人也,若非父亲相劝,他纵有怨气,又岂敢向王羽举刀?若是一万丹阳卒尽归王羽麾下,而不是经历这样一场大战,徐州的形势就真的难以逆转了。”

    陈珪想想也觉得有理,迟疑问道:“我儿以为刘备一定守得住下邳?”

    “下邳城高壕深,刘备吃过王羽很多次亏,这次也是异常谨慎,更兼关张陈到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在,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下邳的安全。”陈登越说语速越快:“先前答应帮他斡旋,只是随口敷衍,现在看来,袁术那边要狠下功夫才行。”

    陈珪最喜欢长子的,就是这股子满怀自信,充满朝气的气势,见陈登计议已定,便也不再说投降之类的丧气话,叮嘱道:“袁公路志大才疏,色厉内荏,我儿此去寿春,当先示之以恭谨,然后极言徐州形势之危,区区彭城,必不为难。”

    “孩儿知道了。”陈登恭敬回答,随后又提醒道:“为了确保万全,还请父亲遣人往江东走一趟,着张子布等人劝说孙策,陈兵江畔,防御袁术突袭,如此,此行便万无一失了。”

    “我儿虑事果然周全,好,好!”陈珪捻须而笑,满怀欣慰的送走了儿子。

    ……

    刘备战战兢兢,陈家父子机关算计,殊不知此刻,王羽脑子里压根就没他们的什么事,他正烦着呢。

    让他烦恼的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但也不是可以随意处之的小事,那天诸葛亮提醒了他,他那一日走得匆忙,连儿子的名字还没起呢。

    坦白说,为人父这种感觉,在王羽来说是相当陌生的,前一世他没这个条件和想法,这一世他还太年轻。

    虚岁才十九就当了爹?在汉朝司空见惯,在后世却可以上新闻了。蔡琰生产之前,王羽还没觉得如何,只是在担忧,在牵挂,可真正意识到初为人父,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

    所以,那天确认母子平安之后,他当机立断的下令启程,倒也未尝都是因为挂念陶谦或徐州的安危,只是找个借口暂时冷静冷静罢了。

    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南下的这一个多月中,他就没得过闲,一仗接一仗的打着,没空也没精力去想家里的事。

    诸葛亮多少有些不怀好意的提醒,倒是正中要害,王羽终于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当爹的人了。

    浓浓的眷恋涌上心头。

    对那个降生不久,前后只是仓促间看了一眼的新生儿,王羽尚没有太大感觉,可告别时,初为人母的蔡琰脸上闪烁着的慈爱和母性光辉,却让他久久难忘。

    自己突然离开,琰儿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王羽终于意识到,自己果然有很多不够成熟的地方,对敌人心理的把握,远比在身边人身上下的功夫多。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家了,想尽早回去看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刘备的突然出现,多少却搅乱了他的计划。对付刘备应该不难,问题是刘备若凭城死守,想速战速决就很难了。

    下邳和郯城是徐州两个最大、最坚固的据点,城高壕深,无论是强攻还是围困都很难。历史上吕布、关羽都曾被围在下邳,不过那是在广陵陈家已经背离的情况下,只要有广陵的支持,围困下邳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至于说强攻……王羽对三国人物的记忆或许不算全面,但他对历场大战的过程都记得相对清楚。曹操攻下邳的时候,献霹雳车的刘晔似乎已经在军中了,可他还是拿下邳城没什么办法。最后又是围困,又是水攻,最后还收买了内应,这才拿下吕布。

    王羽不打算现在就攻打下邳,青州目前的战略重点不应该放在徐州,而是尽快解决兖州的吕布,进而对付正在全力西进的曹操。

    现在的刘备,还停留在钻空子,捡便宜的层面上,与雄才大略的曹操压根没法比。

    弘农眼下的战局虽然陷入僵持,王羽也看不出曹操有什么妙招,能一口气吞掉董卓的西凉军。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曹操若能成功,天下东西两强争锋的格局便成,两强之间争出来的结果,会直接决定天下的归属。

    变数,只可能产生在南北两地,幽州的刘虞,江东的孙策,刘备根本排不上号。他即便在下邳站住了脚,也没什么用,因为除非他拿下广陵,否则他就没有战略纵深,等孙策全取江东,他就要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了。

    所以,王羽不怎么担心刘备本身,他担心的是因刘备引起的变数。思来想去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王羽等的变数终于来了。

    不过,这个变数却远在他预料之外。

    “皖城的乔公?”

六零七章 旧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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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阙宣回返曲阳后,在庞统的力宣传,以及李宾的配合下潸息很快扩散开来。这段时间上门拜见的豪强很多,大多数都是来看看风色的,也有人纯粹是打探消息,多数都不过是出于自保的本能,看看能不能两面下注,毕竟王羽的新政比从前的,开了那么一丝缝隙。

    当然,这其中没什么重量级人物,就算那些大世家做事很有章法,就算有意投靠,也不会在其他人都在试探的阶段就公然上门,通过附庸或门下辗转送送信过来,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于是,现在上门的这位,就显得非同寻常了。

    这位乔公,就是乔瑁的族兄,曾经出任过太尉的名臣桥玄之子乔羽,作为历代有人出仕的官宦世家,乔家的家世也就比四世三公的袁家稍逊一筹而已。

    这样的人上门拜见,难怪诸葛亮会通知自己了,想必他把这当做工作的巨大成果了。

    王羽当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和乔家很久之前就打过交道,久到他都快记不住了——当初在酸枣会盟,他和乔瑁曾有过一面之缘,后者当时有提及结亲之事,让王羽很是遐想了一通,结果没过多久,诸侯内讧,乔瑁为刘岱所杀,事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后来戎马倥偬,岁月匆匆,王羽当然不会一直念念不忘。但他大婚后的头两年,两位娇妻的肚子一直迟迟不见动静,搞得老王匡夫妇很是焦急,私下里谈话时,倒是有提到当年的往事。

    王羽事后听说,付之一笑之余,影响也难免加深。冷丁听到乔公上门,记忆自然也被勾上来了。

    仔细想想,这其中确实有问题,皖城远在庐江郡·离徐州远在千里之外,就算自己真的要大举南下,等打到皖城都不知猴年马月了,对方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对自己的新政做出反应吧?

    没准儿啊·对方还真的是为了故事重提而来的。这么想着,王羽见到了这位后世便已闻名的乔国老。

    对方的年纪不大,生着一张这个时代最受推崇的国字脸,眉直眼平,及胸的一缕长髯梳理得极为整齐,尽显儒雅之气。

    想想也是,周瑜、孙策与自己同岁·他们娶妻,总不能娶个二十好几的御姐吧?既然如此,二乔之父的年纪就不应该太老,反正肯定不会是传送中的乔玄就对了——事实上,乔玄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根本也不hn一乔mp般年纪的女儿。

    “皖县乔羽,见过骠骑将军。”单看外貌还不觉如何,待对方起身施礼·王羽顿时就找到记忆中那一丝熟悉的感觉了,这人的相貌举止确实与乔瑁极为相似。

    “乔先生客气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王羽也不急着直奔主题·而是耐着性子与对方寒暄起来。

    乔瑁当时的说法,似乎是要和族人商议一番,但从他主动提议到酸枣内讧,也就是一两个月而已,当时军情颇急,乔瑁也未必有空料理这些闲事。若是对方本来没这个意思,自己贸然提起,脸面上恐怕就有些过不去了。

    因此,王羽并不急躁。

    他不急,乔羽看起来却很急·寒暄没几句,就再次起身道:“在下此番不告而来,实出有因,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敢请将军暂且屏退左右?”

    王羽意外了,看来对方还真就不是要提亲啊·提亲这种事正大光明的,有啥好避人耳目的?可是,不提亲的话,皖城的乔家又能有什么机密事找上自己呢?

    带着疑惑,王羽挥退左右亲卫,等着对方揭开谜底。

    “玄代乔家上下,先谢过将军报仇之恩…···”乔羽不急着说正事,反而先谢起了恩。

    王羽先是一惊,想了想才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初杀乔瑁的是刘岱,而击败刘岱则是自己,曹操杀刘岱做得很隐秘,对外都是宣扬,刘岱在茌平之战中受了重伤,后来伤重不治而死,于是这桩命案也是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对此,王羽并没多做辩解,辩了也没多大意义。不管刘岱最终死在谁的手上,自己将其麾下的大军击溃,令其没了安身立命的资本是事实。所以,哪怕是刘岱的亲兄弟刘繇,也更愿意视自己为仇人,而不是曹操。

    虱子多了不嫌咬,王羽不在乎再多几个仇家,可也没料到刘岱身上还有其他的因果,倒是给乔家一个报恩或拉关系的理由。

    王羽谦辞道:“乔先生太客气了。且不说本将与刘岱之间非是私仇,全因其苦苦进逼,不得不设法自保反击,就算以公伟兄与本将当年的交情,乔先生也无须因此事而这般客气。”一见面没几句话就谈到亲事了,乔瑁和自己应该也算是交浅言深了吧?

    “不论如何,公伟的仇,全仗将军,方能得报,此恩此德,远非言语能报得。”乔羽又是一巅|恩戴德,继而话锋一转,遗:“说公伟,当他遇难之前曾托人往皖县带了封家书,有提起和将军的交往······”

    王羽微一皱眉,搞了半天,还是那话儿?

    可若是那件事,直截了当的说不就完了,绕这么大圈子干嘛?莫非以为自己会嫌弃他们么?要是换个人来提亲倒也罢了,可既然是二乔家里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拒绝呢?那可是二乔诶!

    “接信不久,就传来了公伟的噩耗,睢阳城距离兖州太近,其时刘岱凶焰正炽,故而羽举家南下,到皖县避祸,一时却没顾得上与将军再提旧事。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直到近日听闻将军南下徐州,连战连捷的消息,这才恍然,故而冒昧前来拜见,一为再问前缘,二来也是为了请将军救我乔家满门性命!”

    这个转折实在有点大,王羽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乔先生这话从何说起?乔家这样的世家名门,还会有什么人敢于为难不成?”

    乔羽喟然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乔家的虽是名门不假,但也仅是在睢阳老家有些名望人脉,皖县这边,只是分支所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乱世之中,祸端上门也不是什么奇事······”

    听了他的解释王羽渐渐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旧事重提,老乔却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了。

    事情倒是不复杂,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乔家到了皖县后,麻烦事仍然不少。因为乔瑁和刘岱的恩怨,刘繇对乔家也虎视眈眈,不得已,乔家只能托庇于庐江太守陆康门下,这几年很是孝敬了些钱财珍宝,这才保得平安。

    然而好景不长,从中平三年开始,江淮一带风云突变。对乔家来说,刘繇被孙策击败倒是件大好事,可袁术势力的暴涨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孙策名义上还是袁术的属下,在孙策压制了江东势力的同时,袁术也开始向江淮一带大肆扩张。首当其冲的就是大江北岸的庐江郡。

    “袁术遣使求兵甲粮草,陆使君不肯相从,术大怒,遣大将刘勋统重兵攻之,围城数重,日夜攻打不休……乱世之中,城池易手本属平常,与城中大户没什么相干,但此番却不同以往,袁术遣了细作,向城内各家传递消息,有敢于助守者,城破后,必阖家尽屠之!”

    乔羽唉声叹气道:“我乔家托庇陆使君门下,他要守城,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早在刘勋攻城之初,乔家便已出钱出力,助守城池了,谁想突然有此变故?袁公路虽是名门之后,但行事是很有些······横蛮的。

    他摇摇头,叹口气道:“而我乔氏阖族都在城内,若是出尔反尔,不单与陆使君面上过不去,恐怕还会被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正是进退两难之局啊。”

    王羽微微颔首,认可了对方的说法,乔家的处境的确很糟糕。

    青州的情报网虽然很周密,但皖县的战事,王羽依然知之不详。现在可是乱世,青州的密探关注的都是诸侯之间的争战,能影响天下大势的那种。这种诸侯和地方势力展开的区域性战争,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王羽哪能一一去关注?

    到他手上的情报,顶多就是袁术攻淮南、庐江,刘表攻荆南这种概述罢了。

    可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乔家来说却是相当致命的。王羽不知道陆康是谁,也不觉得他会是袁术的对手,但他既然敢和袁术作对,多少应该有点把握。

    实际看来,倒也没错,若非刘勋攻城不利,袁术也用不着出此下策,跑去威胁城内的世家大族。

    “令尊和公伟都是一时名士,门生故吏想必也不少,公路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也不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吧?”

    “将军有所不知。”乔羽又是一声长叹:“乔家已经落魄至此,求人疏通之事,自然也不会拉不下脸面去做,袁将军那边,也得到了回复,只是他的要求未免……”

    他摇摇头,解释道:“羽生有二女,如今虽然年幼,却已颇具颜色,在外亦有些名声。当日公伟向将军提及的,就是她二人,而袁术提出的要求,就是要父子分别纳二女为妾……不是乔某妄自尊大,但我乔家好歹也是忠良之后,当朝名门,怎么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更何况,大丈夫一诺千金,公伟虽已过世,但除非王将军当面推拒,否则当年的承诺便是有效的。袁术蛮横若此,不仅是对我乔家的凌迫,对将军亦是大大的不敬啊。

    王羽差点笑出来,这下,他全明白了。

六零八章 错综复杂

    “有阴谋!”

    听到这声大喊,王羽差点笑出声来,在座众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很古怪,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结束了和乔羽的对答,王羽将其用心琢磨出了大半,不过还有些没太想清楚的细节,干脆召集众人,集思广益。结果话刚说完,其他人还在深思,魏延这个阴谋论者第一个跳了出来,喊出了他招牌式的口头禅。

    “有阴谋?”其他人多少都习惯了,只有徐盛这个老实孩子信以为真,瞪圆了眼睛看着魏延,怎么都想不通,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阴谋酝酿其中。

    “文向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厚道了。”

    魏延大咧咧拍着徐盛的肩膀,叹口气道:“这不是明摆着吗?美人计!你想想看,乔瑁向主公求亲,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果乔家人真的有心,就算有再多麻烦,也挡不住他们啊。能从睢阳举家迁移至皖县,如何就不能到奉高了?”

    他言之凿凿的说道:“现在啊,乔家肯定是和袁术勾结好了,想打着结亲的名义诓主公去皖县,然后趁机加害!你们想想,现在袁术被吓得这么厉害,为了躲避主公的兵锋,连到手的彭城都不要了,生生的让给了刘备。情急之下,狗急跳墙,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阴谋,肯定是阴谋!”

    循着这个思路想想,王羽发现,魏延的阴谋论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先前自己试图和吕布联姻的时候,就曾动过念,打算亲身往洛阳走上一遭。虽然出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但若对双方初期的交涉有所了解,倒也能推断出自己的态度,针对这一点定计,也未必就不可能。

    当然。魏延的想法还是极端了些,想算计自己?袁术未必有那个胆子,乔家也未必有这样的决心。

    还没等王羽发话,赵云已经提出了质疑:“以袁术对主公的畏惧,他未必有这个胆子。主公的勇武,他可是从主公扬名之初就一直见证了的,就算主公轻骑南下。难道他就一定有把握算计得到主公吗?”

    赵云的想法直截了当,袁术这个名义上的扬州刺史,实际上占据的只有半个汝南和淮南郡而已,其他地方都和庐江郡差不多,名义上属于袁术治下,但实际上却是由地方势力把持的。

    皖县这个地方更是毗邻长江。水路通畅。孙策入主江东还不到一年时间,离彻底据有江东还差得远,清剿辖内势力已是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建立强大的水军,进行封锁大江这种高难度的军事行动。

    而青州水军早在河北大战之初,就曾和刘繇的水军在长江上较量过一次,虽然是偷袭。不过能以全胜而告终,想必名声也已经响遍了大江两岸,袁术再没有远见,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围杀有王羽,赵云自己率领的轻骑精锐,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袁术近日来虽敌意彰显,但却从未与我军正面交锋过。可见他对主公的脾气很了解,又岂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如此小概率的事件上?一旦失败,我军将士尽被激怒,全力南下,他拿什么抵挡?”

    赵云正色道:“更何况,那美人计之说。纯属妄谈!主公为人正直,又岂是为了区区美色就置大业于不顾,轻身而出之人?文长此说,实属过虑。不必再提。”

    赵云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魏延一时也不好反驳,倒是王羽自己汗颜不已,说老实话,魏延说美人计的时候,他还真觉得心有戚戚。

    这与对家中娇妻的感情无关,也与人品无关,想想看,那是二乔诶,多少文人墨客的倾国美人!放在后世,如果开出,见上二美一面,就三天不吃饭的条件,报名的人肯定连凯旋门都能挤破了,二乔,不比后世那些明星有魅力多了?

    王羽确实很想去观瞻一番,要是能娶回家,他当然也很高兴。只是现在被赵云这么一说,他倒不好继续表露这方面的意思了,毕竟自己是‘正直’之人,总不好坏了在心腹大将心中的形象么。

    “以亮看来,乔家此来,未必是出于阴谋,或许只是个巧合而已。”魏延的阴谋论,只是出于本能,被赵云这么一驳,他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可诸葛亮这一开口,他眼睛顿时又瞪起来了,看那架势,随时会卷土重来。

    诸葛亮也知道这个对头的缠人,不敢留机会给对方,径自向王羽问道:“敢问主公,乔公可有邀您往皖县迎亲之意?”

    “那倒没有。”王羽摇摇头,乔羽和自己的对话,一半时间是在叙旧——尽管双方没什么旧可言,即便是乔瑁与自己,也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哪里有旧可叙?另一半时间是在诉苦,抱怨袁术的蛮横和陆康的顽固,求援,只是最后才提到罢了。

    “那,他可有说要举家迁至青州辖地,请主公调兵遣将接应?”诸葛亮又问。

    “也没有。”

    虽然诸葛亮没直接驳斥魏延的阴谋论,但在场这么多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

    乔家不曾力邀,那就是任凭王羽设法相救。而王羽就算再喜欢冒险,也不可能做出亲自南下迎亲这种决策来,就算他做了,大家也肯定是要全力劝谏的。

    以青州的实力,想解决乔家这么点小事再简单不过,何须如此冒险?哪怕调集大军南下,全力攻略江淮,都比王羽轻骑南下靠谱。

    袁术虽然没什么远见,但说他会煞费苦心,搞出成功几率这么低的阴谋来,似乎也有些过分瞧不起他了。

    “话虽如此,不过有一事主公不可不虑,乔家千里求援的原因过于牵强了。”

    没等诸葛亮做出总结,张颌突然插话道:“乔家坚拒与袁术的亲事,其中似乎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乔家二女虽是嫡女,但与家族安危比起来,也未必如何,袁术父子娶姐妹二人,虽然有违伦常,但在公卿之家,也未必就惊世骇俗,乔家何以坚拒?乔瑁当日到底与王公如何约定,并不为外人所知,若是他未与袁术串联,而是受了陆康的压迫,欲图谋主公,又当如何?”

    “陆康图谋主公?儁乂兄未免多虑了吧?”赵云诧异道。

    “子龙有所不知。”张颌摇头,神情严肃:“陆康乃是朝中名臣,先帝当年欲铸金人,以提高税赋,陆康便曾苦谏,若非刘岱居中转圜,险些就被论以大不敬之罪。有此恩惠,若说他想借谋害主公来报仇,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此外,此人乃是吴郡人,而孙氏亦是吴郡望族,若说两者之间有些勾结,也未尝说不过去。”

    张颌年纪大,出仕的也早,对朝中的一些旧闻轶事比在座众人都更加熟悉。王羽完全没听说陆康这个人,但张颌随口道来,却是如数家珍一般。

    “有这种事?”王羽微微诧异,转向庞统。

    一个月前,他让庞统负责徐州的情报工作,并以此通报高唐。谁知贾诩比想象中还会偷懒,十分干脆的把淮南和江东的情报也甩给了弟子,并美其名曰为只增加了一个州的工作,不算很难。

    好吧,淮南和江东名义上都是扬州辖下,但汉朝行政区的划分,其实不是特别合理。按照王羽的推测,汉朝的行政区划分的主要标准,应该是人口,而不是土地面积。而这个划分,并没有与时俱进的意思,所以就形成了扬州这种怪胎。

    其实幽州的面积也不比扬州小,但那里毕竟是边塞苦寒之地,就算没有异族的威胁,也不适合人口的大量繁衍。而扬州是什么地方?三国鼎立时期的东吴,其实占据的也只有大半个扬州,加上半个荆州而已。

    贾诩不心疼弟子,王羽倒是有点担心,可看到庞统自己那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也只能任其自然了。

    庞统侧头想想,很快有了答案:“陆康,字季宁,吴郡望族之后。祖父陆续,建武中为尚书令,父陆褒,是当时出名的隐士,屡受征兆而不就……其人正如儁乂将军所说,与刘岱兄弟有故,不过,其人师从臧旻门下,其实与主公也有些牵连。”

    庞统过目不忘的能力,让王羽十分羡慕,自己要是有这本事,就三国这点人物和资料,还不记得滚瓜烂熟,哪用得着苦苦思索?

    但他心里更多的却是感慨,人与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陆康在青州情报系统中,应该不算重要人物,可一说资料,还是这么一大堆。

    “和我有关?”等听到最后一句,他直接吓了一跳。

    “臧旻乃是臧洪之父,当日诸侯会盟,就是洪起草的檄文……洪本在张邈之弟张超麾下,后来曹操攻陈留,超不能抵御,故奔走于邈,如今二人都在濮阳。”庞统继续展示着他惊人的记忆力,把陆康涉及的关系的关系,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这还真有可能是个阴谋了?”张颌听得很是诧异,同时,也对之前提出的想法更加确认了。

    “士元辛苦了。”王羽向庞统点点头,然后又朝张颌、魏延摇摇头:“就此下定论却也太早,乔家不肯与袁术结亲,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稍一停顿,环视当场,待众人都屏息聆听时,这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如雷霆一般在当场炸响:“袁术有称帝之意!”

今天暂时就这样了

病得有点重,吃东西犯恶心,头昏昏的还很疼,存稿昨天用光了,忍着疼码了两章,可能不怎么好,大家谅解一下吧。小鱼也很无奈啊,明明这个月在争月票和全勤的说……

    没办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明天应该就能好点了,争取恢复更新节奏了。

    以上。(未完待续。。)

六零九章 龙凤齐献计

    “他凭什么?那乔老儿是在胡扯吧?”

    乔羽看起来年轻,其实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否则世人也不会敬他家世,以乔公称之。不过,魏延此时惊呼出声,完全是出于对乔羽带来的消息无法置信的缘故。

    王羽可以称帝,那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他切实的控制了整个青州,以及冀州五个最为富庶的郡国,还有从兖州、徐州占据过来的几个郡国。控制了东海之后,青州治下的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户,换算成人头,足有四百万以上!

    即便是历史上全据河北的袁绍,全盛时期也不过如此。

    历史上的河北大战波及极广,绵延的时间也很长,对地方上造成的破坏是极为严重的。尤为严重的就是青州,袁绍和公孙瓒在青州展开争夺的时候,几十万青州黄巾就已经跑去兖州了,他们在这里又频频激战,最后被袁绍抢到手的青州,已经是个满目狼藉的空壳子了。

    所以,以王羽的实力,即便称帝,也不足为奇。即使因此给了诸侯们一个围攻的借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五万强兵,十万之众可不是说笑的,王羽构筑势力范围时,最注重的就是保持战略上优势。

    魏郡的于禁、徐庶凭借黄河之险,就算曹操、张杨联手攻打,也能抵挡一阵子;吕布的并州军虽强,但在徐晃的两万强军面前,却也不可能逆得了天;至于徐州这些人,就算王羽走了,张颌也是一时名将,攻取徐州或许很难,防守东海却是绰绰有余。

    说起来,对青州威胁最大的反倒是北面的两家盟友,若是张燕和公孙瓒联手发难,的确很危险。青州军在北部边境驻守的军队很少。一旦有警,只能靠风火骑兵驰援,而如今天下群雄之中,骑兵规模和战力能与青州比肩的,不过两三家而已,公孙瓒正是其中翘楚。

    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张燕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因为环境出身,对汉室也谈不上多忠诚;公孙瓒脾气直爽,就算翻脸,想必也会先来找王羽理论一番,然后下战书约战,而非无声无息的偷袭。

    拥有这么有利的条件。王羽尚且有所顾忌——在魏延想来,自家主公就是在顾虑些什么,否则不会一切都铺垫好,却迟迟不踏出那最后一步了。

    袁术算是哪路货色,也敢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袁术的地盘,只有一个完整的九江郡,庐江尚未平定。汝南他能控制的不足一半,麾下虽然也有几万兵马,但多数都是收降纳叛而来,战力方面完全没有保障。

    袁家的势力虽然庞大,但两兄弟分家并对抗之后,整体势力已经削弱了不少。袁绍被王羽灭掉,这一支分支的残余力量不是被其他诸侯吸收,就是投靠了袁谭、高干。袁术这边根本没什么增益。

    最让人诟病的是,他不是主动跑去九江的,而是在兖州和曹操打过几轮后,被赶过去的,千里大溃逃。现在伤疤还没完全养好呢,也敢称帝?不等着被群殴呢吗?

    诸侯围攻青州,和当年战国苏秦合纵六国的形势差不多。青州太强,若不联手,只能被各个击破。而袁术若是称帝,只怕也会招致围殴。不过却不是因为大义什么的,只是他自寻死路,大家自然要去分上一杯羹。

    魏延不相信袁术会这么傻,这么没有远见,其他人也觉得可能性不高,但王羽却认定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历史上,袁术的确称帝了,然后没几年就被诸侯们联手攻灭,剿杀成渣。

    说他傻吧?他还真就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可他历史上称帝时的条件,也不比现在强多少。一样没能取下徐州,控制江东的孙策一样脱离了他的控制,一样没能在豫州取得进展,顶多就是曹操的注意力转移,西线的压力减弱了而已。

    只能说,人的执念确实能蒙蔽理智,让人做出不恰当的事来。

    帝王宝座,王羽虽然没怎么看在眼里,可对当世名门的袁家来说,却是终极梦想,两兄弟无时无刻不在为此而奋斗着。

    根据田丰、审配等人的说法,即便还没达到历史上的巅峰,袁绍也一直有意称帝。

    他比袁术聪明得多,他的计划是先捧刘虞上位,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对舆论做出一定的导向,实在不行就放弃刘虞;如果能成功,他就把刘虞当做踏脚石,沿着对方打开的局面一步步登顶。

    只是刘虞也不傻,不肯成为投石问路的那块石头。按照袁绍的计划来,就算成功,他迟早也会变成傀儡,担个恶名,还得不到最后的好处,傻子才干这种事呢。

    虽然没搞定刘虞,但袁绍却也没放弃的意思,天下这么大,汉室宗亲还不有的是?大不了日后再找个有点名气的就是了。

    所以,历史上的袁绍放弃了争夺皇帝的机会。要知道,由于张杨的关系,他在当时的皇帝争夺战中,居于极为有利的地位。只是他不想搞个皇帝来放在头上,将来还要行废立之事,给自己搞个篡逆之名。

    袁绍最终止步于官渡,而他那拥有相同血脉的兄弟,却是抢先一步,为他趟平了道路。

    按照王羽的推测,袁术当年称帝的时候,最高兴的就应该是他哥袁绍了,有了这个傻兄弟开头,他跟进就不会被太多人骂了。

    因此,王羽一点都不意外,他甚至都不怀疑,袁术会不会把风声泄露给乔羽——称帝和后世的选总统其实差不多,事先也是要造势,寻求支持的,如阙宣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业余选手了。

    “真或假,让士元多调派些人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袁术既然能对乔家人说起,那就不会严守秘密,从九江的世家身上着手,应该不难。”

    王羽用一句话打消了众人的猜疑,然后微微沉吟道:“现在的问题是,此事对我军有什么影响,或者说,对我军有何益处?”

    众将互相看看,却都不急着开口。

    袁术要称帝,最简单的应对方法,就是打出大义的名号打过去就好,连带着乔家的问题也解决了。不过,袁术现在还只是在私下里吹风,并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拿捕风捉影的风闻当证据大动干戈,正义性就显得有那么点不足了。

    何况,王羽一日在东海不走,袁术也未必有那个胆子将这件大事付诸实施。而随着曹操的西进,天下局势正在迅猛的动荡之中,王羽哪有时间跟袁术耗?

    想火中取栗,却又谈何容易?

    沉默间,议事厅外传来了通报声:“启禀主公,鲁治丞到了,正在府外候命。”

    汉朝官制,主掌边区游牧民族和诸王列侯朝聘事务的是大鸿胪,青州的官职也是按照这个制度延续的,鲁肃现在的官职全名是大行治礼丞,军中都以鲁治丞称之。

    “子敬来得好快。”王羽喜上眉梢,一迭声道:“还在外面等着干嘛?还不速来见我?”

    鲁肃入幕不久,但他性情豪爽大度,尤擅与人交往,和青州众将相处得甚为融洽,就连刺头魏延,多少也会卖他几分面子,无缘无故的,自然不会突然变得循规蹈矩。

    想到先前交给鲁肃的使命,王羽很轻松的就推测出,鲁肃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恭谨是做给外人看的。

    也就是说,张邈很可能已经来了!

    此人肯亲自走这一趟,并州军的僵局就有望打破了,再加上袁术称帝,对江淮局势的有利影响,王羽的心病顿时去了一多半,又岂能不喜。

    “参见主公!此番前去兖州,仗主公虎威,肃幸不辱命,邀得张使君兄弟联袂前来……”鲁肃知道王羽作风,进来后,只是拱手参见,然后就直接谈起了正事。

    确如王羽所料,张邈没有和青州作对的意思,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在利用吕布。

    一方面向曹操报复,曹操先是暗中算计他,然后又翻脸夺了陈留,从前的交情早就变成了满腔仇恨;另一方面,他也是利用吕布作筹码,向王羽传达着某些信息,特别是在了解到,王羽一直以来对并州军的笼络之后,他的念头也是越发的坚定了。

    王羽通过鲁肃发出邀请,对张邈来说,正是期待已久,所以他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把家人亲信一并带了过来。

    “那位臧子原也来了?”庞统插嘴问了一句。

    鲁肃点点头:“也来了,据说他当年曾和主公打过交道,还有一位李逸风校尉一并同来……”

    华夏人看重人际关系,而人际关系无非亲缘故旧,臧洪在酸枣和王羽打过交道,李逸风更是全程见证了阳人之战,张邈带这二人同来,无疑也是诚意的体现。

    鲁肃话没说完,王羽已经注意到了庞统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只见庞统猛一抬头,和另一边的诸葛亮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公,统(亮)有一计,可……”

    庞统转头看看,谦让道:“孔明,你先说。”

    “长者为先,士元兄年长,小弟应当谦让才是。”诸葛亮拱手回礼,也是谦辞。

    王羽挥挥手,打断了他二人的你谦我让,笑道:“好了,你们就不要谦来让去的了。我看这样好了,你二人便分别将计谋写在纸上,过后一起印证便是。”

    龙凤齐献计?似乎还有点不谋而合的意思?这样的待遇,就算历史上的刘备都没享受过吧?王羽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六一零章 袁术的筹码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用这句话来概括鲁肃这一年多以来的境况,那是再合适也不过了。不过他倒也不会因此而牢骚满腹,搞外交,不就是得跑来跑去么?

    于是,刚从濮阳千里迢迢的折腾到郯城,只休息了一个晚上,风尘之色尚未洗净,他就再次踏上了新的旅途。

    这一次出使任务虽然来得急,也很大程度上加重了他的劳累,但他的心情却比先前几次爽朗了许多。他的好心情固然有衣锦还乡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任务本身。

    先前的几次出使,就仅仅是跑个腿,传个话而已,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没错。总之就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和他出仕前想象过的,纵横于诸侯之间,以三寸不烂之舌,藐王侯,慑公卿全然不是一回事。

    只有这次的任务,才和他想象之中有些接近了,至少出使不是为了单纯的传递消息,而是一系列变局的开端。

    即将展开的变局,也许很小,只是局限于庐江一隅之地,也有可能波及整个江淮,以至整个天下!一想到自己即将在这种大时局中一展身手,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一时间,少怀壮志的鲁肃也是感慨万千,沉醉不已,以至于同伴连叫了他几声,才令他惊醒过来。

    “怎么了,正平贤弟?”祢衡平时说话虽然老气横秋,行事颇为不羁,但实际上,他是熹平二年生人,比王羽仅仅年长两岁,比熹平元年出生的鲁肃还要小上一岁。

    “子敬兄,不说我说你,逢大事。须有静气,只是去见个袁术就把你激动成这样,这要是去见天子,你还不得半路就冲马上摔下来啊?淡定,淡定一点,没什么可激动的。”

    “让贤弟见笑了。”鲁肃虽被说得有些脸热,回应倒是很对路:“肃虽痴长了半岁,但见的大场面却不如贤弟远矣。当年君侯兵临虎牢关,华雄自知不敌。退避三舍,却被贤弟一张利嘴生生骂得避无可避,最后只能出城送死,天下谁不知贤弟大名?其后……”

    他和孔融、祢衡完全是两种风格。孔融口才和应变寻常,但在传统礼数上极为精通。更适合在重大事件,隆重场合中出场;祢衡就不用说了,他唯一的特长就是骂人,跟王羽打过交道的诸侯们,最怕的就是听到他的名字。

    而鲁肃最厉害的是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也就是所谓的亲和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些特长让他比孔融二人更擅长应付复杂局面,同时。在与同僚的相处之中,也颇有效用。

    祢衡脾气虽然古怪,但好话人人爱听,鲁肃说起他的事迹时。脸上的表情很真诚,语气同样诚恳,很快,祢衡的话语里常带着的那些毒刺便消散了。

    “不敢当。不敢当,子敬兄赞得太过了。衡做这些,都是按照主公的命令行事而已,所仗者,不过一股子刁钻刻薄的脾气,加上一张利嘴罢了,比不上子敬你的游刃有余……说起来,这次出使,若换了别人当正使,我是断然不服气的,只有子敬兄,才让我心服口服。”

    若是孔融或其他熟悉祢衡的人在此,没准儿下巴都会惊得掉到地上去,这么多年来,何曾有人见过祢衡这么好说话啊?就算和孔融一起搭档,他也时不时的会炸个刺儿什么的,也就是在王羽面前,才真正老实过。

    “贤弟说的哪里话?”鲁肃亲和力可不是吹出来的,祢衡一反常态的夸奖,并没有让他飘飘然,相反,他敏锐的听出了祢衡的未尽之意。

    “换了肃,突然被主公急令召来,然后什么都没交代,就让跟着其他人走,一切听凭吩咐,我的心里一样会有不少疑问。”鲁肃知道祢衡先前的些许怨气是从何而来,他用最委婉的说法点出对方的心事,然后突然将话题引入正题。

    “昨天议事,我也在场,有幸听了一阵……”一听这茬,祢衡的注意力顿时转移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一解释,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其中的牵涉太多,变数也太多,最终会如何发展,还要看各方的应对,所以,主公无暇多做解释,只能在路上由肃解说一番。贤弟此来,一来可以震慑袁营幕僚,让他们不敢无端启衅,二来,也是为了不时之需,万一袁术真的不配合,说不得,也只能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听了鲁肃的解释,祢衡疑虑尽消,点头不迭道:“放心,放心,这一次,我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不向西。”

    说着,他又摇摇头,感慨万千道:“那孔明和士元真是妖孽也似,才这么一点年纪,怎么就生得这么多心眼?长大了还了得?迟早变成贾军师那样的怪物不可。”

    能和祢衡和平相处,鲁肃很欣慰,可对方这口无遮拦的脾气,他就不能附和了,谁都敢编排,将来就等着当个孤臣吧。

    两人轻车简从,从下邳东部,阙宣控制的地区南下,经许县,淮陵,过钟离,不到五天就到了寿春城下,按例报名投书求见。

    虽然江淮战事不断,但袁术的日子却过得优哉游哉,眼见已是四月,入了夏,天气将热,他在树荫下摆了张软榻,斜躺在上面,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啜着冰镇葡萄酒,悠闲得如神仙一般。

    结果听说青州来使,而且祢衡也来了,他吓得手一哆嗦,把来之不易的一杯酒直接从领口给泼了进去。

    “还愣着干嘛,还不替吾收拾干净了!”

    气急败坏的跳起身来,他冲着袁胤嚷嚷道:“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这下倒好,果然把青州人给招惹来了!来的居然是祢正平这厮,我可告诉你啊,继业,你赶紧先给我编个好借口出来。别让王鹏举那小子真的借题发飚……咝,好凉啊!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滚,给我滚!”

    倒在身上的不止是酒,还有冰,虽然几个婢女已经很努力的帮他解衣擦拭了,可却架不住袁术上串下跳,一不小心一个冰块从胸口直滑到小腹,顺着松开的裤腰。一路滑了下去,把袁术冻得小脸发紫,脾气更大了。

    袁胤强忍着笑,看着袁术一通乱踹,把无辜的婢女们赶走。这才凑上前,低声道:“大兄,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成得了非常之事?只有得到了青州的默许,您自登大宝,才不会被诸侯围攻。以小弟之见,王羽既然派了祢衡来,说明他领会了您的意思呢。”

    “这话怎么说?”终于来了几个得力的侍女,要害处的威胁总算被解除了。袁术这才有空细听袁胤说话。

    “小弟斗胆,敢问大兄,如果祢正平等下故态萌生,破口大骂。您可会将其斩杀,亦或挥军攻打东海?”袁胤不答反问。

    “当然不……”袁术下意识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忽觉不对,连忙改口道:“咳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鹏举贤弟与吾有故,又是晚辈后生,纵是行事有些孟浪,吾也不至于要与他刀兵相见。”

    “大兄心存厚道,不欺后辈,正是敦厚长者之风也。”

    袁胤当然知道袁术色厉内荏的本质,他也不点破,顺着对方语气说道:“鹏举乃是个机变百出之人,他不会想不到,您比本初有耐性得多,不会主动攻打东海,予人口实,那他派祢衡来做什么?只是想给您找点气受?”

    “嗯……你继续说。”袁术听出了点眉目,挥手屏退舞姬下人,示意袁胤继续。

    “当日乔老儿上门,小弟与袁主簿等人商议,建议大兄趁势布局,无非是想借机和青州做个交易,他得美而归,大兄得偿夙愿,而不遭青州的干涉……”

    按照袁术的计划,今年曹操和王羽应该会开战,进而将整个中原卷入战火之中。他正好可以趁机全取徐州,顺势达成称帝的夙愿。谁料陶谦却突然死了,引来了王羽这个煞星,而曹操却临阵脱逃,跑去关中和董卓掰腕子去了。

    这一下,就把袁术给晾在这儿了。

    别看王羽又是改元,又是变法,搞得不亦乐乎,但袁术知道对方的脾气,那是个认死理儿的小子!既然他图的是青州,当初就没必要追着董卓不放,可是,一想到王羽当初锲而不舍追着董卓打的狠劲儿,袁术就一阵阵的战栗。

    他不知道王羽当初打的什么主意,可在他看来,王家父子俩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死脑筋,都是愚忠愚孝,食古不化的角色。

    自己要是敢抢先称帝,谁能担保,那小子不会象打董卓那么追打自己?当初董卓拥兵十万,王羽只有杂兵数千,他就敢咬着董卓不放,今天……

    袁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

    将彭城让给刘备,固然是由于陈家的劝说,但未尝不是他心虚的一种表现。他下意识的就想离王羽越远越好。

    袁胤知道他的烦恼,正巧乔家上门,再结合陈登吐露的一些重要机密,于是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想来一次政治上的交换。

    计划的时候不错,可一听到祢衡来了,袁术顿时又开始心虚气喘了,生怕这是王羽要翻脸的预兆。

    “他遣祢衡来,也许就是做个样子,表示没有和咱们同……达成默契,”袁胤心叫好险,差点把同流合污给说出来了:“顺便也是为了在谈判中多讨点好处……”

    “好处?吾还能拿什么好处给他?”袁术不解:“难不成他还和别家有婚约不成?”

    “那……就不是小弟所能猜测的了。”袁胤摇摇头:“总之,大兄不要自乱阵脚,且先听听他们说什么,他若漫天开价,您只管落地还钱便是。”

终于搞清楚了

    因为今天还没好利索,小鱼很不解,下午特意上网查了一下,终于搞清楚始末了。

    三天前,大概是吧,反正就是生病的前一天,这两天头昏昏的,记忆力下降得很厉害。

    反正就是那天码字有点晚,就没出门觅食,蒸了几个我姑姑送来的紫薯,然后煮了袋方便面,第二天就悲剧了。

    小鱼一直没搞明白,到底吃错了啥,今天上网一查,明白了,紫薯原来不能跟柿子和西红柿一起吃,否则有胃出血或胃溃疡的危险,而小鱼那天煮的方便面,刚好就是西红柿打卤面。

    悲剧,就是这么发生的。

    昨天本来已经好转了,只是胃口不太好,所以我买了点山楂。。。结果今天早上肠胃又反复了,查一查,原来山楂也不适合胃不好的时候吃。

    总之啊,知道原因了,吃东西小心点,应该就会有好转,实在不行,也只好去医院了。

    兄弟们,胃不好的人,吃东西前一定要谨慎啊,先查明白了再吃,别和某鱼一样的说。嗯,小鱼也算是给大家提个醒了,常识,真的是灰常灰常重要滴~~~~(未完待续。。)

下一章。。。

我先出去找个地方喝粥,回来再说,能写就写,写完就更,不能写就明天了。(未完待续。。)

六一一章 暗影之下

    鲁肃很忙,但他绝不是这个时代以纵横家为志的人当中最忙的那个。相对于背后有大树可乘凉的鲁肃,许攸的奋斗要艰苦卓越得多。

    去年几乎一整年,他都在四处奔走,帮助刘备从无到有建了一支大军出来。构成刘备军的不仅仅是袁绍的旧部,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地方势力甚至黄巾。

    许攸当年在青州辅佐张饶,表面上深入简出,私下里却暗中串联,和很多重量级的头领勾搭在了一起。张饶兵败后,这些人四处逃亡,有人在兖州徘徊不去,也有不少人逃到了豫州,有的自立山头,有的直接与豫州黄巾合流。

    在许攸的努力斡旋之下,这些人先后加入了刘备的阵营,而且还带动了不少豫州本地黄巾加入,极大的壮大了刘备的实力。

    正因为许攸的劳苦功高,所以,刘备才宁愿惹得两位义弟不满,依然对他极尽礼遇。

    但许攸并未因此而满足,刘备再怎么礼遇,也比不上当年他在冀州的风光,更别提向王羽报仇了。他很清楚,刘备这点实力,看似有些声势,但根本就不具备与青州军正面较量的条件,一旦王羽认真对敌,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许攸千辛万苦的从死人堆里逃出来,还要忍受淳于琼那个无能嘴大的家伙经年累月的污蔑,为的又岂是活命?

    他有更大的理想,刘备只是他的踏板而已!

    他奔走劳碌,都是为了实现打倒王羽的理想,正如当年他策谋废立之事一样,只有做成这样的大事,他才能一展胸中的抱负。

    所以,离开谯县之后,他直奔司隶,在新安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孟德,你可要想清楚,要打垮青州,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许攸一边相劝,一边冷笑连连:“抑豪强,均贫富?青州那套新政肯定长远不了!不过那套东西对无知愚民,贩夫走卒却很有蛊惑力,在短期内,会很有效果,若是给他安稳发展个三五年,恐怕就没人能抵挡了。”

    在时人看来,青州新政,和王莽变法的主张有很多相似甚至相同之处。

    王莽新政最大的几个举措中就包括:恢复井田制,将所有土地受为公有,然后按照百姓家中的人口,将土地平均分配,和青州的屯田令异曲同工;他还设立了五均司市使,主管评定物价、调节市场、办理赊贷、征收税款,和青州的商业司看起来差不多。

    此外,还有禁止奴隶买卖,在各地兴建学校,币制改革,甚至在长安城里搞廉租房什么的,都能找到青州新政的影子。

    尤为令人惊讶的是,在对异族的态度上,王羽和王莽同样显示出了惊人的一致,两人对异族都是那样的痛恨。

    王羽在高唐尽屠两万胡骑,杀气冲天。而王莽不但将匈奴单于改名为降奴服于,而且不知哪里来的怨念,竟然下令,把高句丽更名为下句丽,还将少数民族政权王降为侯,可见他对异族的痛恨。

    后世有人说,王莽是个失败了的穿越者,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王羽就是王莽的继承者,特别是二人都姓王。

    这自然成为了敌人攻击王羽的理由。许攸就知道,不少敌视青州的大儒,近段时间,正很努力的翻阅典籍,试图将泰山王家和王莽扯上点关系,然后名正言顺的扣个逆臣之后的帽子给王羽。

    之所以还没形成王莽时代,天下共讨的局面,主要还是因为青州的战略部署得当,内部也没有异声,导致外敌无隙可乘。此外,王羽那个不称帝的誓言也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时人憎恶王莽,都是从他篡逆这个角度来声讨的,对他改制变法,却往往讳莫如深。

    王莽的新法效果不好,并不是决定于他的立意,问题都是出自实施当中。真要全面展开辩论,反对派不见得能占得上风。

    而青州新政全面推行已经两年,不但没有王莽时代的混乱,而且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整个青州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情形让很多有识者惊讶并逐渐改观,全天下声讨的浪潮根本形成不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思考,当年的王莽如果也这样大公无私,不行篡逆之事,大汉朝会不会早就革除了种种弊端,不至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呢?

    有人在思考,也有人感到了恐慌,许攸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他正试图以此为突破口,引起曹操的共鸣,进而达成这次出使的目的。

    “子远,你真的认为,青州新政优于旧制?”他的目的只达到了一半,曹操虽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但同样也没有摆出义愤填膺的架势,而是摆出了好整以暇的姿态,要就这个问题和深入探讨一番。

    “哎呀,孟德啊!”许攸跌足叹道:“这哪里又是孰优孰劣的问题?旧制再差,也经过了四百年岁月的考验,单是这份厚重,就不是他王羽拍脑袋想想,就能胜得过的。治政,首要在于稳,就算是当年的王莽,新政推行之初,不也有过昙花一现的繁荣吗?”

    “既然如此,何必现在就急于攻之,等到他自露其短,不战而溃岂不是好?”带着一丝玩味,曹操气逸神闲的反问道。

    “诶……这叫我怎么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曹操表现得越悠哉,许攸就越焦躁,不过他到底不是寻常人,很快惊觉过来,猛然抬头,直勾勾的瞪着曹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曹阿瞒,你故意戏弄于我?”

    “哈哈,子远这又是说得哪里话来?”

    曹操抚掌而笑道:“你现在刘备帐下参赞,而操却知玄德行险入徐州,事有不谐,现在已成困守之局。如今王羽亲自在郯城坐镇,玄德恐怕已经日夜难寐了吧?子远此时前来说我,焉知不是让吾为玄德火中取栗,解他的燃眉之急呢?”

    “曹孟德,果然枭雄也。”被曹操一激,许攸骨子里的狂气顿时发作出来了,他也不解释,面带冷笑,直接揭穿了曹操的用心:“汝大举西进,世人只道你想勤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可你瞒得了天下人,又岂能瞒我?”

    他目视曹操,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想正面打败董卓,实际上,你也不可能做得到,即便做到了,惨胜如败,也会让你彻底退出问鼎之列……明知如此,你还执意西进,所求者,无非等董卓变生腋肘,然后你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全据司隶,招降纳叛,我,说错了吗?”

    “变生腋肘?”曹操脸上的惊异神情全然不似有伪,但说出来的话却和许攸期盼的相去甚远:“难道子远的意思是,长安空虚之后,会有忠义之士图谋董贼?”

    他搓搓两手,嗟叹道:“如果真能如此,倒是不错,怎奈董贼身边也有智者参赞,并未留出这样的破绽来,唉,可惜,可惜啊。”

    “哼哼,”许攸看着他,只是嘿然冷笑不休,他的外形本来就有些阴险,又赶在夜里摆出这副造型,看起来很是惊秫,过不片刻,把城府极深的曹操都给搞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曹操脸一拉,语声转冷:“子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消遣吾吗?”

    “消遣你?我哪儿敢啊?你可是一方雄主曹操!”许攸拉长声音,语带讥嘲,曹操只觉一股邪火直往上闯,正在怒气勃发之际,许攸的下一句话却如同冰水一般,浇熄了他所有的怒意。

    “声东击西,东西夹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呵呵,好计谋,好厉害!”

    曹操终于色变,声音中多了一股浓浓的凶厉味道:“子远,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还不够清楚?”这次轮到许攸装腔作势了,他斜睨曹操,直到后者渐渐变得气急败坏了,这才悠然开口。

    “马腾遣使往洛阳求亲,瞒过了全天下人的耳目,谁又想得到,这是你曹孟德瞒天过海的计谋呢?联姻?或许是有吧?你虽没有女儿,但我听说马腾是有的,虽然稍长几岁……呵呵,为了关中的千里沃土,为了西凉的十万强兵,些许小节,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吧?”

    心中最大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攸关前途性命的一件大事被许攸一口道破,曹操心中的震撼也是可想而知。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震惊神色尽敛,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许攸,似乎在推测对方的用意,到底是在虚言相诈,还是有了什么真凭实据。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什么证据,不过,就凭这个猜测,无论是拿去高唐还是长安,亦或襄阳,想必都会受到礼遇吧?我没必要诈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了又如何?”曹操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其中杀人灭口无疑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不过,他对许攸太熟悉了,他不相信对方什么后手都没留,就这么施施然上门来爆料,贸然动手,说不定反而不美。

    “孟德,不管你信不信,攸此番来都没有恶意,更不会为了刘玄德而诳你,或胁迫于你。”

    许攸正容危坐,肃声说道:“你的计谋虽然隐秘,但王羽早视你为争夺天下的最大障碍,余子皆不在他眼中。目前弘农战局胶着,你却没有什么破局的妙手,以他的智谋,多则两月,少则半月,很快就会察觉到问题,到时……”

    曹操默然,弘农战局很有迷惑性,但那是对普通人的,想瞒过王羽这种精明人就没可能了。联络马腾是郭嘉提出的妙计,但往来不便却是无法克服的困难,曹操现在完全不知道盟友的动向,不知道马腾集结了多少兵马,拉了多少盟军,董卓是否已经有所察觉……

    所以,虽然郭嘉定计时,强调一定要速战速决,但这场战事还是很可能要绵延数月之久。

    如果对手只有董卓,做到这样也足够了,可对手是那个王羽……许攸能猜到,王羽就算被其他事分了神,只怕也很快就会有所察觉。

    青州对关中鞭长莫及,那已经是过去了。随着黄河商道的开通,青州的商船如同过江之鲫般往来穿梭不停,若是把所有的商船都连在一起,说不定能在孟津和高唐之间搭出一座桥来!

    在王羽之前,很少有人想过,受到扶持后,商业竟然能呈现出如此可怕的势头来。

    没错,就是可怕!

    曹操一点都不怀疑,一旦双方开战,王羽即便不经由河内,一样可以对洛阳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同时还能以精锐部队越过洛阳,攻入河东、弘农,就算长驱直入关中,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众所周知,青州的商人和军队是捆绑在一起的,有人欺侮青州商人,青州的军队就会出头给他们撑腰;反过来,军队有需要,商人也义不容辞。

    数以千万计的青州船队,是福音,也是噩梦,至少曹操现在想不出特别有效的方法克制对方。封锁黄河水道倒是可以考虑,可那样一来,自身的损失同样巨大,还很可能会惹得王羽和董卓联手。

    半晌,曹操涩然开口,声音暗哑低沉:“那么,子远,你的意思到底是……”

    “我来助你!”

    许攸轻轻吐出四个字:“我会发动一切力量,帮你牵制住青州,你趁机夺取关中,奠定与其分庭抗礼的大局!如果来得及,你也可以收取关中之后,加入对青州的围攻……”

    说到这里,他忽然满怀自信的笑了起来:“本来有你加入的话,胜算更大,不过你先收拾董卓,然后趁青州不备出手,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反正,这一次,王羽小儿是注定要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了的。”

    他直视曹操,试图从对方最细微的表情之中,判断对方的想法:“我也不要求太多,只求大功告成之后,论功行赏之时,明公不要忘记许攸才好……地位,总不能在献此计者之下吧?”

    他指的无疑就是郭嘉。

    曹操毫不迟疑,抬起右手,笑道:“君子一诺……”

    “快马一鞭!”许攸挥手与他手掌相击,大笑而去,瘦削嶙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再次与黑暗融为一体。

六一二章 他比你强

    春夏之交,高大的梧桐树上渐渐有了枝繁叶茂的样子,微凉的夜风吹过,枝叶相互摩擦,哗哗作响,仿佛起伏着的海涛。

    许攸已经离开好些时候了,曹操却一直保持着送人的姿态,沉默的站在窗前,似乎对许攸依依不舍,但若凑近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窗外的那株梧桐。

    “主公?”荀彧早就从屏风走出来了,可等了好久也不见曹操有动静,不得已,他只能发出声音,打断了后者的沉思。

    “家祖已经过世二十年了……”让他想不到的是,曹操怅然开口,提起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和话题,“我年幼时,朝中党争正炽,以祖父为人之清正,亦免不了被人攻讦,祖父年迈,受不得在宫中战战兢兢地感觉,以我年幼为由,告老还乡,享了几年清福。”

    说话间,曹操转过身来,满脸都是追忆:“那几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祖父为我手植梧桐,夏天在树荫下读书,祖父为我打扇驱赶蚊蝇。他说,小树快长快长,我儿快长快长。这树亭亭如盖的时候,我儿也一定出相入将,车上翠葆霓旌,扶保大汉朝千秋万世……”

    “大长秋历经四帝,从无过失,屡荐贤能,终无毁伤,有汉一朝,名臣良将虽不计其数,若只说宦者之贤,何人能望其项背?”荀彧附和着,也是感慨万千,若是宦官都和曹腾一样,也许久没有当年酷烈的党争了。

    “只可惜,贤与不贤,并非评判人物的标准,祖父当年如此,他故去后,世人仍然以此看待我我家子孙……”追思之意渐消,曹操的语气中多了几丝讥嘲和愤懑:“宦官之后,有这个头衔跟着,就生生的低人一头,文若,你说这公平吗?”

    荀彧隐身幕后,全程听到了曹操与许攸的对答,可他却依然搞不清楚曹操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突然就从许攸身上,跳到了自己的家世上面。

    “宝剑锋自磨砺出,正因主公受了这些不应有的冷眼、嘲笑,才有了如今这般成就。想那袁绍,四世三公之后,名声满天下,最终却因此而傲慢侮士,目中无人,使得贤才纷纷退避,最终落得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为天下人所笑。由此可见,从家世中,固然可以判断一些基本的信息,但若尽以其为本,难免会矫枉过正。”

    这句话说完,荀彧自己也是心中一动,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明白曹操的感慨和许攸的到访,到底有些什么干联了。

    “不错。”曹操微微颔首,话锋一转道:“王羽在青州的做为,的确不能说是错了。”

    荀彧这次没有附和,他眉头微蹙,语气中稍稍带了点劝谏之意:“可世风如此,纵然要纠正,也不能急于一时,王将军毕竟年轻,行事还是太操切了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四百年来,名臣良将辈出,各领一时风骚,但千般风流,万般豪情,终究淹没在了滚滚东逝水之中,时至如今,就连天子血脉,也已经沦落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掌中的玩物……始终屹立不倒,且越来越茂盛的,唯有世家!”

    荀彧并未反驳,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单就他所知的,从大汉开国年间屹立至今,成为庞然大物的世家,就已经不是两只手能数得完的了。若是再加上那些历史更长,或更短的,更是难以尽数。

    “说世家是毒瘤,未免有些过。不过,若是任由其发展,对天下也无益处。大势如此,世家终究是要做些让步,给寒门子弟机会和希望的。吾本来一直在犹豫,但今晚见过许攸,我终于明白了……”

    曹操说的话像是在打哑谜,但荀彧既然已经听出了苗头,自然不会再次迷茫,他微一沉吟:“主公……当真要学青州?”

    曹操没说话,但看向荀彧的眼神中却已经带了赞许之色。

    “屯田是良法,关中疲弊已久,人口凋零,效仿青州倒无不妥;崇商虽有弊端,但聚敛财富的速度却是无与伦比,如今仍在战时,我军若压制商人,其势必投向青州,一时从权也无不可;至于其他……”荀彧自说自答,眼睛却一直盯在曹操的脸上。

    “师敌所长,并不为羞。”

    曹操长身而起,走到窗前,窗外月色正好,他仰首望月,深吸口气,道:“有青州在前面探路,咱们定策施政就容易了许多,正如鹏举说的,投石问路,摸石过河,有利则进,有弊则避,难得许攸献上这一份大礼,让吾有了余裕,若一切顺利,待青州最终安定下来,吾也就拥有与他分庭抗礼的资格了,到时决胜沙场,一分雌雄,岂不快哉?”

    他说的豪气干云,荀彧受他感染,一时间心情也激荡起来。

    不过,荀彧毕竟是个稳重之人,没急着附和表忠心,而是轻声提醒道:“主公莫非认为,许子远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他适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许攸太狂了,郭嘉虽然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但他做的是个孤臣。他要权势、地位,只是为了更方便他一盏才华,而非拿来在人前炫耀或仗势凌人。而许攸,荀彧能想象得到,这厮登上高位之后,将是怎样一番做派。

    郭嘉权势大,只会影响曹操和曹军的战略决策;许攸掌握权柄,势必会将曹军内部搅得乌烟瘴气,变成当年的袁绍军那样。

    就算他忍得,曹操忍得,郭嘉却是断然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

    将郭嘉那么清高的人和许攸这种人放在一起,就像是让天上的仙鹤与癞蛤蟆做伴一样,想都别想。

    可曹操当时答应得极为痛快,荀彧本以为曹操是打算用诈术,先忽悠许攸去奔走卖命,如若事成,再想个别的办法毁诺。但现在看来,曹操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许攸有成功的希望。

    “文若,你知道奉孝最初劝我西进时是怎么说的吗?”曹操静静看着荀彧,不答反问道。

    “臣不知。”荀彧摇摇头,同时也很好奇。

    郭嘉的西进策略很大胆,很有魄力,同时,风险也很大。抛弃兖州老家,在包括青州在内的诸多强敌的窥视下,与实力犹在己身之上的西凉军开战,这其中的风险,已经可以用孤注一掷来形容了。

    荀彧自己和程昱等一众谋士都或多或少的表达了反对的意思,至少想更稳健一点,曹操自己也很犹豫,一旦失败……用不着失败,只要稍一受挫,大好的局面就立刻崩盘了,他岂能不慎重?

    一片反对声浪中,郭嘉巍然不动,当夜找上了曹操,一夜长谈,第二天曹操就断然下令,令郭嘉全权负责西进大计。

    郭嘉那天晚上到底对曹操说了什么,已经成了曹军内部最大的悬疑。可郭嘉自己不肯说,也没人敢当面问曹操,于是也只能这么悬着。

    荀彧倒是和郭嘉有交情,也不怕向曹操询问,可他生性稳重,虽然多少有点好奇,却也不肯坏了自家的名头。现在听曹操主动提起,他自然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

    “见面之后,他直接连问三声,当时他那个气势啊,十足就是在质问……”曹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荀彧却是头皮一阵发麻。

    这个郭奉孝,当真是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啊。几乎所有同僚都持反对意见,他居然跑去质问主公……奇兵突出?不,恐怕他已经做好了拂袖走人的准备了吧?

    “一问:青州无后顾之忧,兖州两面受敌,主公可形胜王羽否?二问:兖、豫二州土地虽广,主公麾下执政能手也众,但比之青州如何,可胜之否?三问:王羽勇武盖世,军略无双,主公自问可能与之比肩否?”

    用感叹般的语气将郭嘉的三问复述了一遍,曹操自嘲般笑笑,嘿然道:“战略、经济、军队战力、指挥者的将略、眼光,我军都全面落后,想与青州抗衡,唯有待天时,出奇兵,然而,奉孝又道……”

    荀彧听得冷汗都流下来了,曹操说的委婉,但郭嘉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很直白的告诉曹操:你不行,你啥都不行,啥都比不过王羽,打起来肯定连裤头都输掉!

    这哪是劝谏啊?分明就是当面打脸哇!也就是自家主公大度,要是换成袁绍、袁术那种主公,恐怕当场就拔刀砍人了。

    “他说鹏举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可以洞悉一切。出奇兵暗算他的难度非常高,奉孝自己都承认没有把握,所以,胜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以正对正,亦或以正对奇,以堂堂之兵和他决个胜负!”

    曹操的语速突然加快,话语中仿佛带着金铁之音:“再怎么机关算计,许攸也不是王羽的对手,顶多给青州的实力造成一定损伤罢了。不过,他的牵制,却能给我军赢得发展的机会!不用太多,只需完整的一年,待明年秋天有了收成,在实力上,吾就无惧于鹏举了!”

    他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完全没意识到,眼下弘农的战局还在僵持之中,拿下陕县尚且遥遥无期,其后攻打关中,还要经过堪称天下雄关的潼关,以及众多西凉名将的阻拦。

    然而,正是他身上的这股霸气,才折服了荀彧等众多名声在外的高人,此刻也不例外。

    “愿为主公奔走效劳。”

六一三章 一语服群儒

    “对异族,武力是最好的沟通方式。这不是决策者的偏见或残暴与否,而是由异族的特性而决定的,他们吃硬不吃软,是贱骨头的性子。别人对他们越凶恶,越残暴,他们就越敬畏,反之则觉得你软弱可欺。”

    “举例来说,文景二帝以和亲行怀柔之策,连亲生女儿都送出了不知凡几,结果呢?匈奴人依然年年寇边不断。郅都守雁门,屡破匈奴南侵之兵,匈奴惊惧有加,不敢靠近雁门百里,反而以南宫公主为胁,用反间计除掉了郅都,可见其色厉内荏的本性。”

    “待到武帝雄起,横扫漠北,匈奴人又是怎么表现的?卑躬屈膝的投降,远遁至大汉天威笼罩不到的地方去。这还是他们之前横行了几百年,心气高了,否则可能连逃的人都没有,会集体投降也未可知呢。”

    在这里,王羽偷换了个概念,汉武时代的确有匈奴部族投降,但匈奴整体内附,要推移到百年之后了。不过在场的听众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就够了,没人那么无聊,在这些细节上与他纠缠。

    “那世家豪强又是如何?”当然,异族什么的,对大汉朝的名士来说,是很遥远,也很不值一提的存在,他们更关心的是与切身有实际关系的内容。提问的是臧洪,做为张邈兄弟最得力的助手,这种时候他责无旁贷。

    “如果以水来比拟整个天下,那么百姓就是大海,朝廷就是天上的风雨雷电,朝中的官吏就是江河溪流,而世家就是湖泊……”

    在确定了这场会面之后,王羽就一直在思考。到底如何才能用最恰当的方式说服张邈兄弟。小说里收服敌人往往很简单,势力强点,摆出个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威逼利诱什么的手段一用,对方就要纳头而拜了。

    可现实比小说复杂多了,不能与对方保持利益上的一致,消弭政治见解上的隔阂,就算再强势,也很难收服目标。特别是象张邈这种久负盛名的名士。

    实际上,要不是张邈和王匡有些交情,再加上从酸枣开始双方的良好合作关系,张邈这次也不会来得这么痛快。

    “海纳百川,水气化为云雾。云雾化雨,将水还归大地,汇聚成溪,溪流成河,如此反复,方能生生不息。”

    王羽的比喻让众人有种眼界顿开的感觉,江河湖海。风雨雷电,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如此形象的将这些事物连接起来,却是首次得闻。海纳百川之类的说法自古有之。不过水气化云,云化雨水的论调却很新鲜,同时也很有道理。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自然界的生生不息的壮阔与宏伟,臧洪压抑着心神深处传来的震颤感觉。问道:“君侯的意思是,若是得不到足够的补充。大海也会干涸?”

    “海枯石烂的说法自古流传,未必没有道理,也未必不会实现。就拿这徐州来说,若说千年之后,陆地会向东延伸,多出千里沃土,子源兄可能相信?”王羽悠然回答,并提出了个在他看来理所应当,却令众人惊奇莫名的假设。

    在他而言,这并非假设,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包括崇明岛,南通,甚至连云港在内的诸多后世名城,现在还都在海里泡着呢。用海枯石烂来形容这些地方,倒也恰当。

    不过,张邈等人就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了。

    王羽自己也知道这说法听起来像是危言耸听,所以一语带过,并不停留:“而湖,其实就是具体而微的海,其实想想也是,世家再怎么高贵,寻根溯源,终究也是出身于民间,因缘际遇,乘风云而起,才有了后来的种种局面。”

    张邈皱皱眉,但没说话,臧洪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湖的好处很多,可以蓄水,防止江河泛滥,又或在旱季枯竭,物产丰富,造福乡里,和世家的作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太湖,如鄱阳湖,无不如此。”

    王羽留了点时间让众人思考消化,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在一些特定条件下,湖也是有害的!因为湖也是水系循环的一部分,如果湖本身,只顾着自己的扩大,试图**于水系循环之外,顶多只能一时得利,最终却会破坏整个循环,最终一起步入灭亡!”

    “试想,假若松江断流,震泽将会变得怎样?一开始肯定会水位高涨,甚至向周围扩张,将周围变成一片汪洋,进而成为更大的湖泊,但本该入海的水却少了。单是震泽一家可能还无所谓,只是周边居住的人受灾,无伤大雅,但如果天下的湖都这样呢?”

    震泽就是太湖的古称,而松江则是从太湖流出的江河中最大的一条,王羽借用松江断流,太湖水涨来比拟豪强的扩张,也算形象。

    “结果不言而喻,海洋水位降低,雨水减少,江河枯竭,最后,湖泊也难以独善其身,逐渐变成泽地,最后消散无踪。就算如此,海毕竟还是在的,待湖泊消失后,天地会顽强的重新达成新的循环。”

    说的只是个比喻,但无论王羽这个说话的人,还是听者,神情却都十分的郑重。

    “孟卓先生,您想看到的,真的是这样的景象吗?”

    “将军所言,确实有道理,不过……”张邈的语速异常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王羽借由比喻来宣示青州的政治理念,很巧妙的回避了直接的语言对抗和冲突,使得紧张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这当然不代表张邈已经被说服,只是反驳的难度增加了不少。

    其实,不讲理的人,从来都比讲道理,而且会擅长讲道理的人容易对付。

    前者说话,非黑即白,只要根据自身的立场和利益做出判断就可以了。去年,在陈宫的劝说下,张邈就做出了和青州对抗的决定,因为他觉得,和王羽似乎没道理可讲。

    而现在,王羽的比喻虽然很考验人的想象力,但逻辑性却也很强,再用先前的观点来应对,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将军似乎不是这么做的。青州世家尽皆凋零,姑且不论,可在冀州,在城阳、琅琊以及东海,将军对豪强采取的都是严厉打击的策略吧?将军自己也说了,世家从民间来,也是万民的一份子,一概而论,加以严厉打击,又岂是为政之道?”

    想了好一会儿,张邈终于找到了个最能站得住脚的论点。

    “治沉疴,需用虎狼之药,非如此,不能立竿见影的受到成效。自桓灵以来,大汉朝就已尽显颓势,中平年间的大乱,更是将其推到了悬崖边缘,天下人有眼再看,有耳在听,哪怕没什么见识的愚民也知道,大汉朝病了,病得很严重……”

    “虽然黄巾的矛头指向的是朝廷,但那只是他们不懂,分不清朝廷和世家的区别,若是有人引导,我相信,他们会很高兴的将矛头调转,指向他们真正的敌人。这是这个时代的大势所趋,顺势者生,逆势者亡!”

    王羽霍然起身,挥舞着手臂,语声铿锵有力,满溢着金铁之音。

    “本将出道以来,百战百胜,屡屡以弱胜强,为什么?因为本将运气好,而运气从何而来?大势所趋也!故有天下英杰纷纷相投,铸就了这一支百胜强兵!相反,袁绍身为天下门阀之首,拥兵十万,却风光了不到一年就折戟沉沙,何也?无非逆势者亡!”

    “若非松江这样的河流被截断,文和、汉升、公明、文则、子义这些良臣猛将又岂会尽归王羽帐下?若非有这些臂膀的帮助,王羽虽有些韬略勇力,又岂有百战百胜之理?既然乏人看出大势,世风依旧,羽又岂能不下重手,革弊纳新?”

    张邈四人相顾失色,半晌,一直没说话的张超才答道:“王将军虽然年少,但这份心胸见识,却远在超等之上了。”他看向张邈,意味深长的说道:“兄长,王将军言之成理,青州的繁荣景象也不是虚妄,咱们,是不是不应该太过拘泥了呢?”

    显然,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张邈默然不答,还在权衡此事攸关的利弊,应声而出的是臧洪:“敢问君侯,在青、冀用过了虎狼之药,尊驾是不是要改用温补之药调理了呢?之前孔明小先生拿给我等的,贵军与阙宣签订的条款,莫非就是药方?”

    臧洪与张邈兄弟的关系,不是主从,更像是联盟的同志,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有**判断和行事的权力。

    “虽不中亦不远矣。”王羽颔首微笑。

    “此方有何道理?”

    “积水成湖,水满则溢,都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现象。任何强行扭转的作为都是不理智的,本将只是想多修几条松江出来,给每条河都配上至少一条。如此一来,湖泊依然还在,却不至再为祸患。至于人工的松江要如何挖掘,正要请各位集思广益才好。”

    “洪知矣。”沉思片刻,臧洪郑重起身,拱手为礼,沉声道:“愿与君侯共襄大业!”8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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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强兵介绍:
乱世操兵戈,男儿当称雄!
汉末三国,热血男儿永恒的主题!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铸就了传奇无数。
骑射无双的白马义从;锐不可当的先登死士;攻无不克的陷阵营;名震天下的虎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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