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东汉末年立志传TXT下载东汉末年立志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东汉末年立志传全文阅读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东汉末年立志传txt下载     东汉末年立志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郭嘉的计中计:上游伏兵

    第一百二十一章郭嘉的计中计:上游伏兵

    在逃往上游的途中,陈蓦从曹性口中听说一件叫他极其震惊的事。

    “什么?不但侯成、成廉、魏续,郝萌也……”

    “唔!”在策马飞奔的同时,曹性转过头说道,“之前我已叫张辽暗中伏于郝萌不远处,倘若郝萌有丝毫不对,便将其拿下,眼下看来,似乎张辽没能赶上……”

    “文远?”陈蓦愣了愣,毕竟他不清楚郝萌整条右臂都废了,在他看来,郝萌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说实话,他并不认为眼下张辽拥有能够制服郝萌的实力,要知道郝萌其命魂陆吾的能力,实在称得上是难缠。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异样的神色,曹性神秘一笑,低声说道,“你太小瞧张辽了……”

    疑惑地望了一眼曹性,陈蓦默然不语。

    大概一炷香工夫之后,他们三人终于来到了泗水上游,正如曹性所说的那样,此刻张辽已制服了郝萌以及他麾下曲部士卒。

    “温侯,是温侯……”

    “还有曹性将军!”

    张辽麾下的士卒眼尖,远远地便瞧见了吕布等人,面露欢喜之色。

    “唔?”单手握着斩马刀的张辽闻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温侯?曹将军……蓦哥,你三人怎得……”

    “此事暂且不提,”曹性策马走了过去,对张辽说道,“文远,我等身后紧跟着大批曹军追兵,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等速速离开!”

    “诺!”张辽抱拳一礼,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低着头一脸愧疚地说道,“承蒙曹将军看重,末将无能,并非及时阻止郝萌……望将军恕罪!”

    “唔……”曹性皱眉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问道,“郝萌眼下何在?你可将其格杀?”

    只见张辽闻言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去,望向不远处。

    曹性顺着张辽的视线望去,不出意外便望见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郝萌,脸上微微皱了皱眉,正想做些什么,且见吕布策马徐徐来到了郝萌身旁,用复杂的神色望着地上的郝萌。

    或许是听到了马蹄之声吧,此刻已万念俱灰的郝萌勉强睁开眼睛,随即他面色一惊,因为他瞧见吕布正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扫视着自己。

    但是事到如今,他郝萌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惨笑一声,再度闭上眼睛,只等着吕布出手将其料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吕布并没有任何要泄愤的意思,他只是望着郝萌的惨状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人背叛,吕某都不在意,但惟独……不希望是你啊!——郝萌!”

    “……”突然间,郝萌睁开眼睛,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吕布良久,随即声音沙哑地问道,“温……温侯何以并不惊讶?难道早已知晓末将背叛温侯了么?”

    “啊!”吕布点头应了一声,淡淡说道,“倘若在平日里,自尊心极强的你,何以会说出我[麾下第一猛将]的话来?”

    郝萌哑口无言,犹豫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为何还要将掘泗水一事交给末将?”

    只见吕布长长叹了口气,仰望着夜空喃喃说道,“因为在吕某记忆中,那是你第二次主动请缨……自当初在长安主动向董卓邀命讨贼一事之后!”说着,他低下头来,望着郝萌,摇头说道,“太让吕某失望了,郝萌,吕某本以为即便众人皆反,也唯有你能久伴吕某左右……你实在是太叫吕某失望了!”

    “……”不知为何,郝萌脸上不由浮现出浓浓愧疚,闭上双目只等一死,却没想到吕布在凝视了他半响后,忽然抬起了头,沉声说道,“念在你往日有功,吕某不杀你,你走吧,但是……从今以后,吕某都不想再见到你!——滚!”

    听着那最后一个已毫无丝毫情义在内的滚字,郝萌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声却充满了悲伤与凄凉。

    直到如今,郝萌才忽然意识到,长久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而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温侯一直有注意到么……

    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

    惨笑一声,郝萌挣扎着抬起左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在望着浩瀚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后,忽然倒握着那柄短剑狠狠扎向了心口,只听噗嗤一声,短剑已直没剑刃。

    “郝萌?!”曹性急忙策马赶了过去,翻身下马,蹲在郝萌身旁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毕竟他二人是吕布麾下呆地最久的将领。

    在曹性复杂的目光下,只见郝萌一脸愧疚地望着吕布,张开嘴艰难说道,“上游石桥……处有曹军伏兵,温……侯保重……”说完,他头一歪,顿时气绝。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曹性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吕布,但是,吕布却始终没有再转过头来。

    “温侯……”曹性微微张了张嘴,随即摇了摇头,抬起右手伸向郝萌未曾合上的双目,但奇怪的是,郝萌明明已气绝身亡,但是他的双目却始终未能闭合。

    就在这时,一股微风吹来,叫曹性隐约间听到了一句细不可闻的话。

    “唔,本侯……知晓了……”

    不知为何,曹性心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当他回头一看郝萌时,却见他方才一直睁大着的双目,竟然不知何事已经合上了。

    “你真是……太蠢了……”望着郝萌那安详的脸庞,曹性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巨大喊杀声,不出意外,那是曹军?000繁?侠吹恼髡住?br/>

    见此,曹性赶忙翻身上马,急声喊道,“温侯?”

    只见吕布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郝萌的尸体,面上闪过一丝悲伤,随即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撤军!”说着,他一抖马缰,朝着上游两里外的石桥处而去。

    此时张辽正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见吕布朝着上游而去,面色微变,一脸疑惑地对旁边的陈蓦说道,“蓦哥,郝萌……唔,郝将军不是说上游有伏兵么?何以温侯依旧朝上游而去?”

    陈蓦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上游即便有伏兵,然其凶险显然比不上我等身后数万曹军!——再者,中游石桥已被大水冲毁,我等已无退路,唯有往上游撤军!”

    张辽这才恍然大悟,但是有一点陈蓦料错了,正如郝萌所说的,上游确实有曹操帐下谋士郭嘉早前先留下的伏兵,也正如陈蓦所料,人数远远比不上陈蓦身后数万、乃至十余万曹兵,但是论其凶险,却丝毫不必身后曹军逊色。

    就当吕布、陈蓦、曹性、张辽四人率领着寥寥数百士卒来到上游石桥处时,突然,桥旁林中窜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面如冠玉、双目如炬、一脸正气,后面跟着两员猛将,其中一人身高丈二左右,面如炭色、虎背熊腰,身披虎甲、手握长八蛇矛,看其凝眉瞪眼,着实是一员猛将;而另外一人则是赤面长髯,身披绿袍、手握青龙偃月刀,坐跨战马之上,端得是威风凛凛。

    望着远处那三人,陈蓦只感觉左眼皮连跳,心中暗暗叫苦。

    似乎是瞧见了陈蓦脸上的异样神色,张辽低声问道,“蓦哥认得这三人?”

    只见陈蓦苦笑着望了一眼张辽,压低声音说道,“这三人便是……”

    “刘玄德?”就在陈蓦暗中将张辽解释的期间,曹性的眼中也露出了浓浓诧异之色,屏住呼吸皱眉望着对面三人,心下暗叫不妙。

    唯独吕布依旧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望着刘备淡淡说道,“玄德兄何以有雅兴携手足夜游泗水耶?”他的话中充满了调侃,毕竟事到如今,他如何会猜不到刘备等人的来意。

    或许是察觉出了吕布话中的讥讽,刘备面色有些尴尬,在微微吸了口气后,正色说道,“备已与曹公结下誓约,只要备助曹公攻克徐州,曹公便答应对陶恭祖陶大人杀害其父一事既往不咎,更发下重誓,待日后功成,曹公不加害徐州军民一人,因此……备不得已得罪了!”说着,他目视自己两位结义兄弟关羽、张飞。

    得义兄刘备示意,关羽、张飞当即手握兵刃率军杀了过来,而这一边,吕布亦目视了一眼陈蓦,心领神会的陈蓦即便是心中极其不愿意对上关羽、张飞,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锵!”

    吕布的画戟与关羽的偃月刀撞在了一处,在火星四溅之间,两人连斗十余回合,互有攻防。

    “唔?”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吕布眉头微微一皱,望着关羽诧异说道,“比之当初在虎牢关,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哼!”关羽冷哼一声,要知道他刚才一出手便施展了本命命魂飞廉之力,刀势舞动间,狂风阵阵,然而吕布却似乎并没有施展命魂的意图,这对自傲的关羽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且不说关羽与吕布交手如何,且说另外一边的陈蓦与张飞。

    自当初在汜水关下一别,如今陈蓦与张飞可以算是第二次交手,但是在那次交手之后,张辽很荣幸地被陈蓦评为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之一,并且是名列前三。

    第一位毋庸置疑是孙坚,第二位理所当然便是吕布,而张飞则排在第三位,要知道,想当初关羽曾对陈蓦造成过严重的伤势,甚至险些将其一刀斩杀,也只有排在第五位,可想而知,前三位那是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了,这只是出于陈蓦自己的判断,有着浓重的个人感**彩,简单地说,能排在陈蓦心中[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这个榜内的武人,那都是对陈蓦而言显得非常被动的、或者拥有能够克制贪狼力量的武人,而这些人在天下间其他武人眼中,或许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

    “锵!”

    “锵锵!”

    “锵!”

    接连几招下来,陈蓦只感觉双臂传来阵阵酸麻疲软之感,然而反观张飞,他却依然是一脸自若。

    要知道陈蓦的臂力、腕力向来不弱,即便纵观整个天下,能超过他的武人也寥寥无几,要知道当初在弘农时,陈蓦可是能以几十斤的重剑挡住了郭汜麾下一骁将手中上百斤的铁锤,但是眼下张飞这个怪胎,却在腕力、臂力上温温压制住了陈蓦。

    单纯在腕力与臂力上输给对方,即便陈蓦至今为止遇到过不计其数的武人,但也只有张飞这个天生神力的怪胎能够在这方面死死压制住他。

    “该死的!”

    苦苦抵挡之余,陈蓦心中暗骂一句。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挑关羽做对手呢,好歹对上关羽自己还有缩地这个绝技的优势,但是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实在是……

    “锵锵!”

    火星四射间,只见张飞一脸嘿笑,连番强攻,简直可以说是将陈蓦压地抬不起头来。

    什么?

    陈蓦的优势在于速度?

    拜托,在张飞这家伙面前施展缩地逃命,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陈蓦至今都忘不了当年在汜水关下,那张飞在十丈远的距离外,只用短短一秒钟便将一名董卓麾下大将串在了铁矛之上,当时的景象,陈蓦至今都心有余悸。

    不得不说,张飞的命魂朱厌可以说是几乎克死了陈蓦的命魂贪狼,且不说拥有着就连陈蓦也无法抵挡的怪力,更有着能在一瞬间直线加速的特殊能力,简单地说,倘若陈蓦用[缩地]拉开距离,那么朱厌命魂的特殊能力能叫陈蓦在一瞬间成为张飞蛇矛上的串烧,那种速度,简直与贪狼的[缩地]不相上下。

    在这么下去不行!

    心中暗想一句,陈蓦奋力弹开的张飞的蛇矛,在张飞略感惊讶的眼神下,用铁枪的枪杆狠狠抽向张飞的脖子。

    陈蓦原以为张飞无法及时抽回铁矛抵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只听一声破空之响,张飞的巨力竟然无视空气的阻力,硬是收回了铁矛,挡住了陈蓦那使出全身力道的一击。

    “铛!”枪、矛相撞,传来一声巨响,那反震之力,震地陈蓦双臂一阵刺痛。

    这个家伙,哪里来这么大力气?

    陈蓦心中暗骂一句,一抬头,却忽然见到张飞提枪向自己戳下,其来势之快,力道之凶猛,单单是那股无以伦比的劲风,便足以到陈蓦心中胆寒。

    他哪里敢硬挡这一下,如果他这么做的,那么不出意外,他整个身体都会因为张飞这一击倒飞出去,然后张飞那家伙再“嗖”地来一下,那可就真的结束了。

    或许是顾虑到了此事,陈蓦眉头一皱,忽然间消失在马背之上,以至于张飞一击蛇矛竟然刺了一个空,而与此同时,陈蓦却又现身在了张飞身旁,左手握着一柄短剑狠狠扎向张飞的腰间。

    “……”或许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陈蓦的举动,只见张飞一声暴喝,身上戾气暴涨,而与此同时,陈蓦左手的短剑狠狠扎在张飞腰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陈蓦的短剑像切豆腐一样刺入张飞身上铠甲、即将触及他身体时,只听一声“嘎嘣”脆响,短剑的剑刃竟然就此崩断,再看张飞,却见他丝毫未露异色。

    这是何等强劲的[刚体]?!

    该死!

    陈蓦暗骂一句,在张飞挥矛扫向自己的同时施展[缩地]再度回到了自己爱马的马背上。

    这些事,前后不过数秒钟。

    “突然就消失在张某面前,随即又现身于张某身后……好有意思的招数,这就是你的命魂之力么,陈奋威?”张飞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也难怪,由于这个年代知识的匮乏,张飞显然无法理解[缩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绝招。

    即便是陈蓦自己,至今也彻底弄清这个绝招的本质,只是将它归类于类似空间移动的招式,但是不得不说,在平日的摸索下,陈蓦好歹是摸清了些许关于[缩地]的门道。

    首?000龋?飧稣惺叫枰??撵迤??馐俏阌怪靡傻模?诔螺肟蠢矗?迤?畲蟮淖饔镁秃帽仁悄Хㄐ∷抵械哪ЯΓ??撬?牟??谀ЯΣ煌???醋杂谌颂迥诒╈宓囊幻妫?梢运凳歉好婺芰俊?br/>

    其次,[缩地]的范围必须是在陈蓦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举个例子,就好比陈蓦站在城池的城门以外,但是城门却关闭着,从而无法看到城门以内的景象,那么,陈蓦便无法施展[缩地]瞬移到城内,只能先瞬移到眼睛能看到的城墙之上,然后再潜入城内,这是[缩地]与贾诩所掌握的[遁地天术]最大的不同。

    为何陈蓦从来都是现身到对手的身前或者身旁,从没有一次是出现在对方正背面的,很简单,因为对方的身后陈蓦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无法运用[缩地],从某种角度说,贪狼的眼睛与白泽的眼睛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是施展其特殊能力的媒介。

    再次,[缩地]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打个比方,倘若陈蓦是在脸朝东面的情况下施展了缩地,那么无论他移动到什么地方,他的脸依旧面朝东面,是故,陈蓦在运用缩地之后往往会出现背对着、或者侧对着对手的尴尬局面,他只能凭借对对手气息的感知,从而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手的准确位置。

    为何陈蓦在施展[缩地]之后几乎都会出现一瞬间的停顿,尤其是在闪避对手攻击的时候分外明显,那是因为他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陈蓦才不敢在张飞面前用[缩地]拉开距离,只能选择近距离埋身的方式,要知道,四、五丈左右的中等距离,那才是陈蓦最能发挥实力的距离,但是为何面对张飞却要近身呢?

    理由很简单,如果张飞找到陈蓦的速度要比陈蓦调整自身位置的速度更快,那么,后果怎样不言而喻,正是基于这个角度,陈蓦才认为张飞的朱厌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克死了贪狼的力量。

    臂力、腕力惊人,远远胜过自己一筹……

    又掌握着几乎连[斩铁]都无法伤其分毫的[刚体]……

    兼之又具有中等距离下几乎一击必杀的绝招……

    张飞、张翼德,究竟该怎么对付这个攻守兼备、强地令人发指的家伙呢?

    一时间,陈蓦陷入了苦战,百感交集。

    ……

    第一百二十一章郭嘉的计中计:上游伏兵

    第一百二十一章郭嘉的计中计:上游伏兵,到网址

第122章 莽夫,难以匹敌的悍将

    第一百二十二章莽夫,难以匹敌的悍将

    如果说孙坚是高不可攀的山峰、吕布是深不见底的渊潭,那么张飞就是一块难以撼动的顽石,这个家伙对刚体的掌握与陈蓦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在一个档次,啊,完全不同的档次……

    “当啷!”

    在望了一眼手中那柄剑刃崩碎的短剑之后,陈蓦将它随手丢在了地,他的表情实在难掩心中震惊。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d

    凭心而论,陈蓦至今为止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要知道他可是掌握了斩铁的,即便给他一柄最次的兵刃,他照样能像切豆腐一样割开钢铁,更别说在战场之,斩铁向来便是刚体的克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凭借刚体抵挡住斩铁。

    这个家伙……

    皮糙肉厚甚至要超过黄盖!

    黄盖、黄公覆,曾经是孙坚麾下四员大将之一,因为其命魂【鏊】具有能够将外界赋予的力道反弹给对手的特殊能力,是故很不幸地被陈蓦归入了最不想遇到的对手这个榜位之中。

    但是要知道,黄盖依靠的命魂之力,而张飞却仅仅凭借刚体,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张飞排在黄盖面前那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把短剑报废了……

    又一把短剑报废了……

    在短短一刻之内,陈蓦已经损失了三把短剑,但是依然无法给张飞造成任何伤害,在外人眼中看来,或许多半是陈蓦抢攻的时候居多,也只有像曹性、张辽这类的武将却看得出来,眼下,确确实实是陈蓦落于了下风。

    “蓦哥……”

    在挥刀杀死一名刘备军士卒的同时,张辽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陈蓦与张飞,脸露出了几许犹豫。

    曹性多半是看出了张辽的心思,是故,在拉弓射箭取走数名刘备军士卒性命之后,他回头对张辽说道,“文远,这里交给我便是了!”

    什么叫这里交给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张辽深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陈蓦,看到他正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与张飞交手,凭心而论,他确实很想前助陈蓦一臂之力,与其并肩合作、共同对付张飞,但是在想了几想后,他放弃了,选择了与曹性一同杀向刘备麾下兵卒。

    要知道,武人的思维方式与一般人不同,比起生命,他们更重视自己的名誉以及武德。

    何为武德?

    从字面解析,武德说的是武人的道德,但是实际并非如此,它指的是一种规范、一类准则,从最基本的不暗箭伤人,到不插手武将间的较量,这都是能体现武人的表现。

    就好比说,倘若张辽就此前相助陈蓦、共同抵挡张飞,这或许是一种重情义的表现,但是却违背了武人间所遵从的武德,纵观大汉生乱数年来,也只有吕布曾经受到过如此不公平的待遇,除此之外,可曾发生过以二敌一这种事?

    以二敌一,这在武人看来很屈辱,哪怕即便能因此杀死对手,但是那又能如何?它既不会抬高外界对你的评价,就自身而言,恐怕也未必能从中获取多少喜悦。

    说到底,以二敌一,这在无形中已经削弱了你自身的士气,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也是,倘若不是技不如人,何以需要以二敌一呢?

    因此,张辽不能去插手,因为那样会败坏陈蓦的名声,当然了,倘若陈蓦明显露出败相、岌岌可危,那么,恐怕张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而眼下,虽说陈蓦落于下风,但并不见得没有一战之力。

    事实证明,张辽所料不差,在发现斩铁对张飞失效之后,陈蓦正苦思着能够对付张飞的办法。

    在陈蓦看来,张飞对于刚体的掌握几乎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张飞根本就不需要甲胄来防身,即便光着膀子,纵观整个天下,又能有几人能伤到他?

    要知道,陈蓦对于武艺的掌握,本来就偏向攻击,即便是用来防御的《墨子剑法》,讲究的也是攻守兼备,是故,就斩铁这方面的掌握而言,陈蓦自认为不会弱于他人。——当然了,能够凭借命魂之力增强斩铁杀伤力的孙坚除外。

    然而,即便如此,陈蓦依然对张飞无计可施,那家伙简直就好像是刀枪不入。

    斩铁伤不到这家伙,怎么办?

    陈蓦苦苦思索着。

    忽然,他眼眉一颤,心中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如果斩铁不行,那就只有用……

    崩劲!

    同斩铁一样,崩劲也是能够克制武人刚体的招式,但与斩铁不同的是,崩劲并不是打实在对方身体,而是打出一股震动,借此震伤对手的五脏六腑和骨骼肌肉。

    就拿前些日子连续吃了陈蓦两记虎炮的关羽来说,虎炮在他身并没有留下任何外伤,但是在体表之下,关羽却被陈蓦打断了两三根肋骨,甚至连肺叶等器官也被伤到,这对于一些对掌握掌握地异常全面、肉糙肉厚的武人的来说,简直是比斩铁还要有效的办法。

    比如说,眼下的张飞……

    想到这里,陈蓦翻身下了马背,因为他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在马背发挥出全部实力的人,再者,对面的张飞,也并不是他凭借不入流骑术便能对付的对手。

    “唔?”

    见到陈蓦翻身下马,又望着他丢弃了手中的长枪,随即从身后摸出一柄短剑来握在手中,张飞愣了愣,随即眼中隐约露出了几分莫名的喜悦,嘿嘿笑道,“终于不再想玩耍了么?”

    听闻张飞那句话,陈蓦气地差点被一口气憋住。

    要知道,他刚才已经施展出自己全部实力了,但是在张飞看来,那竟然是在玩耍?!

    不过说真的,其实陈蓦自个也很清楚,他在马背所能发挥的实力,实在是弱地可怜……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飞,陈蓦深深吸了口气,摆好了架势,左手握住短剑微微伸在胸前,右手虚握拳头放置在腰间。

    就在陈蓦摆好架势的同时,张飞只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杀意仿佛寒流一般袭向自己,喜地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起来。

    “这种仿佛剑锋般的杀气……这才是陈奋威!——痛快!”说着,他也翻身下了马背,见陈蓦面露诧异之色,遂嘿嘿笑道,“陈奋威,既然你下马步战,倘若借马力赢你,我张飞胜之不武!——来!让我二人大战三百回合!”说着,他双手持矛,微蹲马步,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向陈蓦。

    大战三百回合……

    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好战啊?!

    陈蓦心中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要是输了,可别后悔啊!”

    不知为何,张飞眼中竟然露出几分名为喜悦的笑意,咧嘴哈哈大笑,爽朗说道,“那就只能怪我张飞技不如人!——来!”

    “嘿!”陈蓦轻笑一声,右腿一蹬,跃向张飞,同时左手一挥,手中的短剑直直飞向张飞面门。

    眼瞅着那转眼便至的短剑,张飞手持蛇矛一挑,便轻易将其挑飞,然而这时的陈蓦也已几乎埋入了他的周身。

    “何等的脚力!”张飞微微一惊,来不及出言赞叹,左手松开蛇矛横向奋力一挥,却见陈蓦在移动的同时突然一低脑袋,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只不过眨眼功夫,右手的拳头便抵住了张飞的胸口。

    【崩劲:虎炮!】

    猛然间,张飞双目瞪得滚圆,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一股巨力传来,竟然叫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啊!”大吼一声,张飞右蛇矛在地一戳,在后滑了整整三五丈后,终于停了下来,此刻再看张飞,只见他胸腹部铁甲尽碎,正一块块向地面掉落。

    怎么回事……

    晃了晃略微有点晕眩的脑袋,张飞皱眉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只见他胸口,隐约有一层如同钢甲般的戾气裹着,其戾气之浓厚,要远远超过陈蓦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

    那便是刚体的实质,便是这层如同铠甲一般的戾气,阻挡住了方才陈蓦所有的攻击,但是眼下,这层甲胄丝毫未见消退,然而张飞却有一种股晕天眩地的感觉。

    “这是什么招式?”抬起头,张飞好奇地询问道。

    说实话,探寻别人的招式、尤其是在战场之,这实在是一件很无礼的事,要知道对于武人而言,招式也好、命魂也罢,那都是武人在战场赖以生存的秘密,岂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

    在微微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后,陈蓦沉声说道,“崩劲!——方才那一招,是孙讨虏的绝招,虎炮!”

    不知为何,陈蓦却没有丝毫想隐瞒张飞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张飞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家伙,他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战意,仿佛有种要与天下间所有高手都较量一番的意思,更让陈蓦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张飞与人交手,似乎并不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这在方才的交手中就足以看出。

    面对着在马背实力相对较弱的陈蓦,张飞并没有一来就使出全力,而是像玩耍一般,等待着陈蓦拿出真正的实力,或许对张飞而言,较量武艺是一种乐趣,其目的并非是杀死对手,哪怕是分处敌我。

    或许正因为如此,陈蓦才暗暗地对这个看似粗犷的武夫有了诸多好感,在陈蓦看来,或许张飞才是如今眼下最纯粹的武人,而不是像陈蓦那样、作为战场之的杀戮机器。

    “原来是孙讨虏的招数!”张飞恍然大悟,那充满战意的眼神隐隐流露出几分遗憾,或许,他是在遗憾未能与孙坚交手,毕竟孙坚是长江以南最强的武人,甚至于,其实力据说不下于吕布,这样的对手,未能在他生前与他交手较量,这对好战的张飞而言,可谓是终生的遗憾。

    张飞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抬起头来打量了陈蓦几眼,忽然咧嘴笑道,“果然,陈奋威不同于其他武夫,胸襟坦荡,我张飞佩服!”说着,他顿了顿,望着陈蓦兴致勃勃地说道,“不如这样,由我引荐,陈奋威你改投了我大哥,我大哥刘备、刘玄德可是大汉皇室之后,中山靖王子孙,在我大哥麾下为将,岂不是要好过替那个盛气凌人的袁术卖命?”

    很显然,自当初酸枣会盟之后,张飞对袁术便丝毫没有好感。

    “啊?”本以为张飞在问完之后便会再度开打的陈蓦一时间愣住了,傻眼般望着张飞半响。

    这家伙……

    真是脑袋粗线条到一定程度了,在这种时候招揽敌将?

    陈蓦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张飞半响,摇摇头沉声说道,“张将军好意,陈某心领!”

    说实话,陈蓦对袁术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在他看来,袁术这个人反复无常、喜怒不定,恐怕迟早会掉转枪头对付黄巾,但是,既然张素素已经说了要助袁术夺取天下,那么,只要张素素未曾改变主意,他陈蓦便会这样继续走下去,不是为了袁术,也不是为了黄巾,只是单纯地为了张素素罢了……

    然而,张飞显然不明白其中种种关系,闻言错愕说道,“为何要助袁术那卑鄙小人?我告诉你,那家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当初我军讨伐董卓时,那家伙便暗中铲除异己,克扣粮饷,这种家伙,何以要相助于他?倒不如就按老张说的,改投我哥哥刘玄德,倒时你我每日切磋武艺,岂不快哉?”

    “……”陈蓦闻言默然不语,心中暗暗想到,你这样的对手我终其一生都不想遇到,还每日切磋武艺,你死不死啊!

    或许是没有想到此刻陈蓦暗中说着一些恶毒的话,张飞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真是可惜了,明明二哥也对你很有好感……”

    陈蓦闻言不禁下意识望了一眼远处正与吕布交手的关羽,仿佛是察觉到了陈蓦的目光,关羽在对战之时转头头来瞥了他一眼,眼神不愠不火、平淡如水,但是熟悉关羽的人都了解,倘若不是心中看重的人,以关羽的傲气,是绝对不会去看他的。

    摇摇头自嘲一笑,陈蓦不禁有种小小的感动,感动于张飞的直率,并且,他不禁想到了某个人,某个同样在战场、在分处敌我的状况下招揽过他的人。

    孙坚!

    直到如今,陈蓦耳边仿佛都回荡着孙坚临死前那豪情万丈的话。

    ……我孙坚自思天下间能胜我者寥寥无几,你既杀我,便不可坠我孙坚威名……倘若他日你败在无名之辈手中,我孙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回想起那时孙坚双目血红如鬼神般的模样,陈蓦至今心有余悸,只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深深吸了口气,将注意力再度放在张飞身,沉声说道,“闲话就到此为止,张将军!”

    或许是明白了陈蓦话中的意思,张飞哈哈一笑,爽朗地笑道,“说的是,今日且让我等痛快大战一场!”说着,他伸出左手一把撕碎了身的甲胄,将其随手丢在一旁,随即动了动肌肉,光着膀子站在陈蓦面前,哈哈笑道,“穿着衣甲终究有点不便,还是这样轻松!”

    望着张飞那浓浓戾气下健壮地如同石块般坚硬鼓起的肌肉,再一瞧自己的身子骨,陈蓦不禁有些气馁,闻言没好气说道,“可曾准备完毕?”

    “啊!”张飞笑着点点头,随即长长吐了口气,脸的笑意逐渐收了起来,沉声说道,“小心了,陈奋威……”很显然,直到如今,他终于要施展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小心?

    陈蓦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一目测他与张飞之间距离,脸当即露出几分惊慌,“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仿佛一股强风刮过,张飞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穿过了陈蓦方才所站的那个位置,倘若不是陈蓦用缩地避开,恐怕此刻早已被张飞的蛇矛刺了个透心凉了。

    喂喂喂,一来就用大招啊?!

    心有余悸的陈蓦在心中暗骂一句,不敢再与张飞拉开距离,在现身之后几步跃向张飞周身,双手各持持一柄短剑,只管在张飞身体招呼。

    “铛铛铛!”

    一时间,那如同金属碰撞般的声响不绝于耳,真难以想象,那是短剑刺在张飞所发出的动静。

    【虎炮!】

    “轰!”一股强劲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即便是如同刀枪不入一般的张飞,也无法隔断震动,被陈蓦一记虎炮打地晕晕乎乎,但是,这家伙被打中的同时下意识地的一挥手臂,却是将陈蓦身的铠甲打出了凹陷。

    难以想象,这家伙竟然单凭蛮力便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令陈蓦感觉奇怪的是,张飞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式,唔,应该说,他的攻击方式比较单调,看去就像是握着铁矛胡乱挥舞,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有那一瞬间能取对方首级的命魂招式,这在陈蓦看来,实在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要知道拿陈蓦来说,他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前后学到了吕布的【干戚之舞】、孙坚的【虎炮】、郭汜的【回气】与【回血】等等,要知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招式,那都是能在战场足以克敌制胜的绝招,也正是凭借着这些招式,陈蓦在一次次得以死里逃生。

    但是张飞……

    忽然,在陈蓦用侧身避开的同时,张飞挥舞着蛇矛狠狠一击砸在地,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在仿佛地震一般的震动过后,方圆三丈内的地面竟然呈现出块块龟裂的迹象,更有甚者,他手中的蛇矛竟在地面留下一道深达寸余的凹痕。

    在泥屑漫起之际,陈蓦瞥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地面,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中唾沫。

    这一下要是打在自己身……

    一时间,陈蓦只感觉背后涌阵阵凉意。

    原来如此……

    陈蓦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招式!

    !

第123章 穷奇,天下无双的魂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穷奇,天下无双的魂力

    相对于陈蓦对战张飞陷入苦战,另外一边的吕布倒显得有些游刃有余,也难怪,毕竟吕布的实力比起关羽来要强一筹,但是令吕布分外意外的是,关羽的实力比起当初在汜水关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d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今日,那本是无风的天气,然而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吹拂战场,吹得吕布身甲胄娑娑作响。

    瞥了一眼远处那静止不动的树林,吕布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望着关羽轻声笑道,“对于风的掌握比以往更胜一筹了啊,关云长!”

    “那是自然!”关羽一脸倨傲地淡淡应了一声,丝毫不以吕布的称赞为喜,只见他抬起手中的偃月刀遥遥指向吕布,沉声说道,“否则,关羽凭何站在温侯面前?——吕奉先,让关某来领教一下【穷奇之力】!”

    什么?

    穷奇之力?

    正与张飞交手的陈蓦隐约间也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分神,手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

    本来嘛,在与对手较量时分心旁骛,这绝对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退一步说,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但是因为心中对陈蓦的印象很好,是故张飞并没有太放在心中,更有甚者,在注意到这一点后的他,手中的动作亦不动声色地缓了许多,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因为张飞心中亦对吕布相当在意……

    穷奇之力……

    无论是陈蓦还是张飞,二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被引向了关羽与吕布的那一方。

    在陈蓦与张飞频频望去的目光之下,吕布的眼睛微微一眯,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仿佛没有听到关羽的话般,淡淡说道,“什么?”

    “事到如今还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么?”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偃月刀,关羽沉声说道,“当日泗水关下,我兄弟三人合力尚不能逼你动用命魂,但是如今,关某自信已有这个实力!”说着,他望了一眼吕布身那被风刮出道道划痕的甲胄。

    或许是注意到了关羽的目光,吕布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身的甲胄,轻笑说道,“不错,比起当年,关云长确实是强了不止一筹,不过……”

    听闻那不过二字,关羽的面色顿时一沉,眼望着吕布沉声喝道,“难道说关某还不足以令你使出全力么,吕奉先?!”

    不得不说,关羽面色相当的差。

    “正是如此!”吕布微微一笑,淡淡瞥了一眼关羽眼中的怒色,忽然平静地说道,“不必多心,关云长,吕某可以保证,我已使出十成十的实力……”

    “荒谬!”不知为何,关羽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怒意,沉声说道,“那为何不动用本命命魂之力?”

    只见吕布深深望了一眼的关羽,忽然摇头说道,“还不是时候……”

    或许是没有明白吕布的意思,关羽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吕布并没有直接回答关羽,在沉默的许久后,忽然轻笑一声,淡淡说道,“因为那样,会叫吕某觉得索然无趣!”

    关羽显然是听出了吕布话中的深意,气地面色更显涨红,震怒说道,“好一个狂妄之徒!——既然如此,关某今日定要见识一下,你吕布所谓的【穷奇之力】!”说着,他双手握紧手中偃月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旋风,将吕布困在当中。

    这一招是……

    一时间,在远处偷偷观瞧的陈蓦心中一惊,他哪里会认不出来,那便是前些日子关羽差点将他一刀斩杀的绝招。

    即便是时隔多日,陈蓦亦忘不了当日关羽那惊艳的一刀,在他的记忆中,那一刀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颜色,那种仿佛叫人置身于白茫茫世界的一刀……

    忽然,陈蓦好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心下一惊,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张飞,却见此人不知何人已站在自己身旁,眼望着关羽喃喃说道,“是二哥的绝招呢!”说着,他似乎是意识到了陈蓦的视线,低下头望了一眼陈蓦,咧嘴笑道,“暂且罢手!——在我看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很在意,天下无双的吕奉先,究竟具有怎样的命魂!”

    陈蓦深深望了一眼张飞,试探着问道,“你也很在意么?张将军?”

    只见张飞咧嘴一笑,竟然拍着陈蓦肩膀大咧咧地笑道,“张将军什么的太见外了,叫翼德或者老张什么的都行……”

    “……”陈蓦显然没有想到张飞竟然会做出如此亲近自己的举动,在被张飞拍地呲牙咧嘴之余,不禁苦笑一声。

    这个家伙真的能够分得清敌我么?

    嘀咕归嘀咕,不过说实话,陈蓦对张飞亦是有诸多好感,毕竟像张飞这样纯粹的武人,如今天下实在是太少了,至少,他陈蓦算不……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眼中的古怪神色,张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随即脸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注视着远处的吕布正色说道,“小陈你口中的孙讨虏,此人实力究竟如何,老张我未曾与他交手,不作评价,但是,我与那吕布却交过手……”

    小陈?老张?

    听闻张飞对自己的称呼以及他的自称,陈蓦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勉强压下了心中那份哭笑不得之余,低声问道,“如何?”

    只见张飞眼中露出了几许追忆之色,正色说道,“老张我虽不喜那吕布,但不得不说,此人是我见过的所有武人中最强的一个,我不是对手……”

    陈蓦心中微微一震,无比诧异地抬头望着张飞,虽说在陈蓦看来,张飞即便也是实力强大的万人敌武将,但是比起吕布来还差到一筹,不过话说回来,张飞能如此直率诚实地说出自己的不如别人,足以证明此人是胸襟坦荡的豪杰。

    “不过,老张我总有一日会超过他吕布的!”说着说着,张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陈蓦注视的目光下嘿嘿一笑,伸手挠了挠头。

    望着表情有些尴尬、不住嘿嘿笑着的张飞,陈蓦心中一凛,因为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有种莫名的预感。

    这个家伙……

    或许会成为继吕布之后第二个天下无双的人物……

    “不信么?”张飞睁大眼睛瞪着陈蓦,似乎有点生气。

    “呵呵,不,并非是对张……唔,并非是对翼德出于怀疑,”陈蓦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做辩解,转头望向关羽与吕布,皱眉问道,“那关将军与温侯……”

    或许注意到了陈蓦对自己的称谓的改变,张飞嘿嘿一笑,随即望着关羽与吕布正色说道,“二哥的实力比起当初强了许多,以往老张我多半还能胜过二哥,不过自从二哥在灵璧与小陈你一战之后,实力突飞猛进……”说着,他露出一脸期待的目光望向陈蓦。

    那份难以掩饰的浓浓战意,直叫陈蓦倍感心惊胆战,只装作没有注意到。

    久久不见陈蓦抬头,张飞不由有些泄气,转过头去继续关注着吕布与关羽的交手,皱眉说道,“这几日,老张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二哥的实力似乎突然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超越万人敌的境界么?”望着不远处正激烈交手的二人,感受着二人身那种仿佛睥睨天下般的气魄,陈蓦忍不住喃喃说道,“那种气魄,简直就像是沙场的……武神!”

    “武神?”张飞歪过头来望了陈蓦,忽然拳掌一合,咧嘴笑道,“这个称呼不错,凌驾于万人敌之,武神!”

    “……”陈蓦无语地转过头望着张飞,见其一脸欢喜地喃喃念叨着武神二字,心下哭笑不得,半响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当初在汜水关下,翼德与刘使君、关将军兄弟三人合斗温侯,那时,温侯并未施展命魂之力么?”

    或许了张飞心中的尴尬事,他一脸讪讪地挠了挠头,随即摇了摇头,用莫名的口吻抱怨道,“本来那时我一个人好好的,二哥非要插手进来,后来连大哥也来了……结果三人还打不过那吕布一个,真是……气死老张了!”

    望着张飞脸的懊恼之色,陈蓦勉强忍住笑意,咳嗽着问道,“所以,没有见过么?温侯的命魂……”

    “唔!”张飞点了点头,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将丈八蛇矛夹在肋下,左手环抱腰际,右手摸着下巴,皱眉思索道,“不过,那时候好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气消耗的速度很快……”

    “气?消耗?”陈蓦一头雾水。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吕布与关羽的较量仍在继续,不得不说,关羽脸怒色逐渐变浓,或许是在愤慨自己无法叫吕布施展全力,或许,是在愤慨吕布轻视自己。

    忽然,关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勒住了战马退开几步。

    “唔?”吕布愣了愣,皱眉说道,“到此为止了么?”

    “这样下去没有意义!”关羽微微摇了摇头,忽然抬眼望着吕布沉声说道,“吕奉先,你知我大哥为何要在此地埋伏于你么?”

    吕布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无非是想取吕某性命,莫不是还有其他?”

    “不!——并非如此!”关羽的表情异常认真,在深深望着吕布半响后,沉声说道,“今日之战,我等乃是从军,曹营中发下将令来,要我等在此埋伏于你,并非为杀你,而是要将你困在此处,你可知为何?”

    “什么意思?”吕布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关羽顿了顿,随即撇头望了一眼游处的石桥,沉声说道,“吕奉先,难道你就不感觉奇怪么?倘若单纯只是为了将其困在泗水西边,我等只需将此石桥摧毁便足以!——别忘了,我等两个时辰之前,便已在此处等候!”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吕布的眼中渐渐露出几分震惊。

    “不错!”多半是注意到了吕布的神色,关羽眼神一变,沉声说道,“一个时辰前,便在你率军袭曹军大营之时,曹孟德麾下大将曹仁、乐进,已率大军从此处渡河,顺流而下袭你大营与彭城……之所以不摧毁此处石桥,无非是顾及那一路曹兵失却退路罢了!”

    “什么?”吕布眼中惊色一闪而逝,即便是心中倍感震惊,却亦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又如何?我大营内尚有宋宪、臧霸两员大将,又有智士陈元龙,兼营内数万兵勇,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被攻下的?再者,彭城内亦有陈宫督守,此人深有远虑,岂会轻易失却城池?”

    话音刚落,忽然泗水东面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吕布转头望去,不多时竟然望见宋宪带着大批人马赶来相助。

    “温侯?”看到主公吕布安然无恙,宋宪松了口气,脸充满了喜悦,隔江遥遥喊道,“末将救援来迟,还请温侯恕罪!”

    吕布一脸莫名其妙之色,大声喊道,“宋宪,我不是叫你与臧霸二人守住大营么?何以率军至此?”

    那宋宪也是露出一脸的不解之色,错愕说道,“不是温侯派人至营中求援么?言误中敌军诡计,叫我等率军相助,末将听闻,是故率军赶到中游,见中游石桥被大水冲断,唯恐温侯有何意外,是故令将士急行,绕道游,幸好得见温侯无恙……”

    在听闻关羽那番话后,吕布哪里还会想不到那是曹军诡计,心中又急又气,急声喊道,“那非是本侯派人求援,乃是曹军诡计也!你何以不明?速速率军返回大营……”

    正说着,忽然泗水西岸南面传来震天喊杀声,不出意外,那是曹军赶来的征兆。

    听闻南面的喊杀声,曹性面色微变,急声喊道,“温侯,速退,叫曹军赶,我等皆死于此地矣!”

    话音刚落,便见关羽策马跃前几步,几刀砍翻几名吕布军士卒,恰恰挡在石桥之前,沉声喝道,“有关某在此,何人能走?”说着,他转头望向吕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关云长……”吕布的眼中隐隐浮现出几分怒意,即便他先前有那个兴致陪关羽过过招,但是在听闻自己大营即将遭到突袭之后,他哪里还有那份闲情逸致。

    感受着吕布眼中的怒意,关羽面不改色,右手偃月刀一翻,沉声说道,“关某说过的,今日定要见识一下温侯的【穷奇之力】!”

    “好,好,好!”吕布连说三个好字,显然是被关羽气地不轻,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那翻滚的戾气中终于浮现出一头妖兽的虚影来,模样如猛虎一般,头生牛角、肋生双翅,通体长满赤红毛发,那分别便是古十大妖兽之首,穷奇。

    而就在穷奇出现的刹那,战场所有武人的面色猛地一变,包括陈蓦在内。

    “这是……”陈蓦满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随即又望着不远处的吕布,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的气竟然逐渐一丝一缕地被吕布吸引过去。

    “就是这种感觉……”身旁的张飞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厌恶说道,“同当日在汜水关下同出一撤!”

    “怎……怎么回事?”

    “气……”

    无论是正在与刘备交手的张辽,还是与他交手的刘备,亦或是曹性、陈蓦、关羽,亦或是其余两人之中的将领,只要是掌握着气的武人,都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身的气,正逐渐被吕布吸纳。

    “原来如此……”眼瞅着吕布身的气越来越浓,关羽脸不禁浮现出一抹恍然。

    “这是你逼本侯的,关羽!”怒视着关羽,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厉声吼道,“吕某原本不想用的,因为一旦施展穷奇之力,纵观整个天下,也无人是本侯对手!——如此太无趣、太无趣啊!”

    此刻,曹军大将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终于率领着军队赶了来,即便是曹操麾下首屈一指的猛将,他二人在见到如此景象后,亦是面色大变。

    “这就是穷奇的能力么?”陈蓦一脸震惊,喃喃自语着,他终于明白了张飞那句话的含义。

    只不过,张飞的理解有误,那并非是气的消耗速度变快,而是那些气都被吕布逐渐吸收了过去,虽说被吸收气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一个人被吸收一份气,那么十个人就是十份,一百个人就是一百份,一千个人就是一千份。

    要知道气是武人的根本,一旦身的气耗尽,那么即便是万人敌,也不过是一个颇有武力的农夫罢了,事到如今,陈蓦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西凉皆传对付吕布不可一拥而。

    纵观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当初那个几乎是不死之身的董卓,才能够克制吕布的穷奇之力,毕竟董卓那家伙的恢复能力太过于恐怖,无论是也好、戾气也罢,只要无法将其杀死,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而那种恢复速度,要远远快于吕布对气的汲取。

    除此之外,张辽的命魂宪章倒是能够克制吕布的穷奇,只可惜,一来张辽是吕布麾下部将,二来,即便是同样被限制了命魂与气的情况下,张辽本身的实力却仍然打不过吕布,毕竟,吕布即便不动用命魂之力,其本身实力依然是冠绝天下。

    终究,吕布与陈蓦顺利通过了石桥,刘备、关羽、张飞没有追赶,夏侯惇、夏侯渊也没有,因为他们已经真正意识到了一件事。

    就当今天下而言,吕布,无人能敌!

    !

第124章 穷奇与贪狼

    第一百二十四章穷奇与贪狼

    关于古众妖兽的描述,最早要回溯到夏商周时期,夏商时期遍布于天下,而于商末没落,即便后来周朝时世人也曾在某些深山角落看到几只,但实属凤毛麟角,没过多久便隐匿不见。

    妖兽的妖,它指的是难以理解的、或是不合常理的,并非是妖怪的意思,所谓事有反常便为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而所谓的古妖兽,指的便是那个时期的妖兽,即便人的历史并不始于那个年代,而是更早的尧舜禹汤时期,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将有确实记载的夏朝称之为最初的王朝。

    据记载,夏商时期可谓是古妖兽们的兴盛时期,就当时而言,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就简直就好比是奴役、家畜,期间不时发生妖兽食人的事例,随后夏朝为商朝所取代,妖兽们一度隐匿行踪,但可笑的是,那明明是人所建立的王朝,却依然混入了不少妖兽,其中最过著名的,便是那只千古留名的大妖兽,青丘九尾狐。

    不得不说,即便是夏朝覆灭、商朝兴盛,人被奴役、被视为家畜的处境依旧没有改变。

    说到这里,有些事必须澄清一下,也并非是所有的妖兽都有着嗜血、食人的一面,要知道那即便在【恶】的一类妖兽中,也属于极其少数的,毕竟,妖兽并不是混沌未开蒙的怪物,他们也并不会毫无意义地杀生,他们杀生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补充体内的妖力,其次才是为了果腹充饥,而至于那些漫无目的、只为杀生而杀生的妖兽,那终究只是少数。

    说到底,并非只有人才具有下之分,在妖兽的世界中,它们同样具有阶级之别。

    毋庸置疑,妖兽中最高的一阶自然是王,统帅、驾驭万宇妖兽,就如同人类王朝当中的帝王。

    但是,王兽阶的大妖兽出现得并不多,相反地说,应该是相当稀少,自夏商以来便唯有两只,一只是五爪金龙,它最初便是一只洁身自好的妖兽,怜悯于人类的苦难,是故终究联合天下大半妖兽,推翻被妖兽们所控制的商朝,从而人类这才建立了真正意义属于自己的王朝,周朝。

    是故,此后人类帝王皆自称是五爪金龙的化身,即真龙天子,这无疑是对这只王兽级妖兽的憧憬与敬意。

    而另外一只王兽级妖兽,不出意外便是那只名留青史的、商朝真正的掌控者,青丘九尾狐。

    而王阶之下,便是神兽与凶兽这一阶,其实那所谓的神兽,本身也是妖兽的一类,不过却洁身自好、不曾留下恶名,且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是故被冠以神名。

    至于这一阶当中的凶兽,它们其实也并未多么邪恶的妖兽,大多只是本性偏激、暴戾、好战,但并不会主动去袭击人类,或许对它们来说,杀死人类所能汲取的妖力,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的凶兽都对人类不屑一顾,记得就有一只名为九婴的凶兽,便经常袭击人的村庄,以杀人为乐,但是这并非绝大多数,凶兽中更多的则是像穷奇、贪狼这类,独来独往,从不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妖兽。

    值得一提的是,神兽与凶兽这一阶当中,其中亦不乏有能与那仅有的两只王兽级妖兽分庭抗衡的存在,神兽当中的白泽、白虎以及凶兽当中的穷奇、贪狼等等,哪一个不是名震天下的大妖兽?

    只能说,它们没有去统帅其他同类的野心,是故只能算是神兽、凶兽一阶,可以说,其实王兽与神、凶这一阶的妖兽,其本身的力量相差无几,甚至于,或许某些凶兽单论实力更要凌驾于王兽级妖兽之。

    而自神兽、凶兽一阶以下,妖兽们的实力可以说是大打折扣,这一阶中,人们将本性善良的称为【瑞】,反之则称之为【恶】。

    而这一阶中的妖兽,也是与人关系最紧密的一阶,【瑞兽】被视为祥瑞,时而出面帮助人解决一些麻烦,比如说宪章;而恶兽则频繁地出没袭击人类,不得不说,自古以来所有被妖兽杀死的人中,有几乎九成是出于恶兽阶的妖兽之手,毕竟这些家伙还无法像更高一阶的凶兽那样完美地控制自己体内的暴戾,时而受到本性的影响。

    而至于瑞兽、恶兽之下,那就只有一些拍不名号、籍籍无名的,极为普通的飞禽走兽,人们称之为猛兽一阶,哪怕拥有着些许力量,但是对于更高阶的存在来说,也无疑只是被视为猎物罢了,甚至于,连作为猎物的资格也没有,但是不管怎么说,比起人来,它们依然是无法战胜的对象。

    值得一提的是,神兽当中还有一种很特殊的称呼,那就是圣兽,当然了,这只是人类的一种尊称,尊称那些曾经响应过五爪金龙号召、与凶兽厮杀且陨落的神兽,其本质与神兽并没有什么区别,其中包括白泽、白虎等等。

    而穷奇,便是凶兽一阶中足以挑战王者的妖兽,但是这家伙的性情比较乖僻,时而独自躲在深山中,值得一提的是,倘若你有幸见到穷奇在某处酣睡,或许你也会在它身旁看到许多啃食鲜草的兔子之类的野兽,尤其是当强敌踏足时,那些兔子之类的野兽甚至会缩到穷奇身后躲藏,这些你都不必感到惊讶。

    你绝对不会想到,作为相对邪恶一方的凶兽,这家伙竟然会庇佑那些弱小的生物,或许,这与穷奇最初便是一只弱小的妖兽有关。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对方是一只实力比较强大的妖兽时,无论善恶,都会被穷奇视为领地的侵略者从而毫不留情地杀死。

    据说,这只曾经咬死过两条龙的妖兽,一度被誉为十大凶兽之首,性情怪癖,难以捉摸,只可惜随后在众妖兽之战前受到王兽青丘九尾狐的号召,在商周牧野之战时与圣兽白虎同归于尽。

    不得不说,这个对自身领地极为看重的家伙,其实力简直就强得令人发指,据说它曾先后咬死了两头误入其领地的蛟龙,更驱退、击败过许多过同为凶兽一阶的妖兽,它驱退过贪狼,击败过朱厌、飞廉,甚至连十大凶兽中排名第二的妖兽九婴都被它咬下过无数脑袋,只不过后来因见始终无法杀死九婴从而放弃,可谓是战果累累。

    而除了好战之外,穷奇唯一的喜好便是吸收他人的怒气,据说,当它所吸食的愤怒达到极限时,它那原本暗灰色的体色便逐渐变红,仿佛身罩火焰一般,同时,身体的毛发也变变硬,就好像刺猬的倒刺一般,每当这个时候,其他妖兽都会远远绕开,哪怕是平时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凶兽。

    与其他大多数凶兽一样,穷奇一生也是独来独往,不与任何凶兽结伴,但是却很少有其他凶兽去挑战他,尤其是群居的野兽,他们不敢,因为数量的差距不但会激发起穷奇潜在的凶性、会激怒他,而穷奇本身就是怒气愈强便愈发凶狠的凶兽。

    并且,穷奇有一个神、凶一阶妖兽中人人皆知的恐怖能力,它能够吸收同类的妖力,说实话,这其实算不一种能力,只能说是一种天赋、一种与生俱来、无法控制的本能,是故,穷奇周围从来没有其他的妖兽跟随,因为一旦在穷奇身旁呆的时间太久,该妖兽便会因为体内的妖力被穷奇吸尽而死,这种能力,除了凶兽一阶的九婴之外,没有任何妖兽可以抵挡得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凶兽中最好战的贪狼才会在还未分出胜负的情况下逃走,如此也难怪穷奇身旁唯有那些本身就不具有妖力的弱小生物与它作伴。

    如果说神、凶一阶妖兽本来就是能力比较全面的妖兽,那么穷奇简直可以接近无敌的存在,要击败它,必须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只能单打独斗,毕竟穷奇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着周围任何妖兽的妖力,倘若数只妖兽不明就里地一拥而,恐怕打到最后,穷奇的妖力甚至要超过它他原本的妖力;第二,前去挑战的妖兽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就好比白虎这只神兽一阶中最具攻击性的圣兽,相对而言,贪狼的实力还是稍显疲弱,虽说它拥有着无人能敌的速度,只可惜穷奇的能力在某种意义克制地它,说白了一句话,贪狼耗不过穷奇,在没有妖力维持的情况下,哪怕具有再快的速度、再强的攻击,也是白搭。

    而如今,穷奇已经陨落,其精魄成为了吕布的命魂,配合吕布本身的实力,简直是如虎添翼,纵观偌大天下,当真有人能够击败他么?

    或许有人会认为,倘若张辽配合其他某些武将,是否便能一拥而击败吕布,那好,尚且不论作为吕布麾下部将的张辽是否会反叛吕布,单单只是来证明这一件事。

    不得不说,张辽的命魂宪章,其镇邪的能力几乎克制了天下大多数的妖兽命魂,但是要知道,这个能力是不分敌我的,即便成功遏制了吕布的命魂与对气的运用,但是话说回来,其他人的命魂与气同样便限制住了。

    早前便说过,没有命魂与气的武人,多半只是一个颇有武力的农夫罢了,在没有命魂与气的情况下,你如何抵挡吕布?

    什么?将吕布围住,用弓弩射杀?

    拿什么围?用武将?要知道吕布本身的实力也是冠绝天下,区区一两人,如何挡得住他?即便是曹操,也狠不下心用数员大将拖住吕布、拖到弓弩手将其围住、继而不分敌我的射杀?

    什么?武将可以见机退后?

    要知道吕布也不是不分轻重的莽夫,一旦察觉不妙,他难道不会撤退么?

    说实话,这种办法并不现实,但是话说回来,难道真的没有能与吕布分庭抗衡的武人么,难道真没有与穷奇分庭抗衡的妖兽命魂么?

    那倒不见得,至少董卓就是一个例子,要知道董卓当年其实死地有点冤,同样作为武神级的武人,他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被陈蓦与并未动用穷奇之力的吕布所杀,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话说回来,其实董卓的心情也并不难理解,他无非是想用自己的头颅去换取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董白的活命罢了,毕竟在当时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与其和吕布、陈蓦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如卖个人情给陈蓦。

    那么除了身具九婴之力的董卓以外呢?

    呵呵,别的且不说,至少眼前就有一个……

    陈蓦!

    不过,并非是凶兽贪狼的命魂,而是圣兽白泽的命魂!

    毫不客气地说,除了整个天下间唯一两只能够剥夺视觉的妖兽以外,圣兽白泽拥有着对敌天下任何妖兽都不落于下风的特殊能力,这只只要看到对方便能自由运用对方能力的圣兽,是除了九婴以外唯一一个能够站在穷奇面前的,并且爱呆多久便呆多久,毕竟,穷奇可以汲取周围的妖力,而用眼睛复制穷奇这个能力的白泽,照样也可以汲取周围的妖力补充自己。

    当然了,这只是说分庭抗衡,并不是击败穷奇,毕竟白泽本身的实力并不是很强。

    在撤军的路,陈蓦不知为何竟思考着如何击败身具穷奇之力的吕布的办法。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思索这件事,或许是出于武人好战的本能,或许,他从潜意识中已经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多半要与吕布一战。

    而吕布,亦在撤军的途中回头望了一眼陈蓦。

    “……”

    以一人震慑千军万马,对于吕布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得意,因为在他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穷奇之力一出,天下何人是他对手?

    但是吕布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张素素会那么坚信地认为陈蓦可以击败他。

    陈蓦……

    身具贪狼之力的男人……

    凭心而论,吕布并不认为陈蓦是一个弱者,相反地,他对此人极为看重,要知道在三年前,当这个胆大妄为的刺客夜间闯入宫中行刺董卓时,他还尚且不过只是拥有一丁点实力,在武神级的董卓与吕布看来,根本无足轻重。

    当时吕布之所以救下陈蓦,也无非是惊讶于陈蓦的命魂贪狼,而不是这家伙本身。

    但是三年之后,吕布万万没有想到陈蓦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且不说他贪狼的命魂足以独步天下,即便是其本身实力,亦无比接近于万人敌。

    这家伙只要一个契机,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叫这小子从二、三流武将跃入一流武将的行列。

    只不过三年,短短三年……

    短短三年间,一个本来不入流的家伙,竟然逐渐已成为近乎一流猛将的行列,在惊叹于自己卓越的眼光之余,吕布心中亦是极为震惊,因为这在以往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这家伙……究竟经历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战斗?

    吕布难以想象。

    说实话,在听闻了张素素那番话后,吕布心中对陈蓦异常嫉妒,恨不得他就此消失,但是同时,他竟然也萌生了几许期待,就如同当年期待他一样的董卓。

    养虎为患,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啊!

    不由地,吕布微微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吕布不止一次地嘲笑董卓的愚蠢,嘲笑董卓没有在他吕布实力弱小时将他杀死,最终变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记得在那时,自义父丁原被董卓所杀后,吕布曾经强硬闯入董卓府中,欲杀他为丁原报仇,那时的吕布,只不过是万人敌的程度,而董卓已经是武神级存在,因此,吕布败了,败地毫无悬念,甚至连施展命魂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出乎意料,董卓竟然没有杀他,相反的,他给予了吕布更大的成长空间,从而这才是吕布一跃跃入武神级别,反而将其杀死。

    这件事,在当初吕布看来,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但是如今,吕布却渐渐体会到了董卓当时的感觉。

    啊!天下太大,而天下的武人,则太弱了……

    董卓死了,孙坚死了,世间仅有的三位武神级的武人,竟然先后逝去,只留下了他吕布一人……

    难道真的再没有能够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么?势均力敌的?分庭抗衡的?

    高处不胜寒,吕布感觉自己越来越能够体会当初董卓欲求一对手的渴望,就如同他眼下这样……

    吕布很清楚,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是没有对手,就好比没有船桨、风帆,这如何能前进?

    即便是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的吕布,又何尝不想再进一步,去探索更高的层次呢?

    要知道从方才的交手看来,关羽明显已经摸到了武神级的门槛,不出几日,大汉天下便会诞生第四位武神级猛将,倘若他吕布就此止步不前,那么终有一日,他会被其他人所赶超。

    所以,他吕布需要一个对手……

    想到这里,吕布转头望了一眼陈蓦,他很清楚,陈蓦眼下正处在一流与二流武将之间,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叫这家伙一跃成为万人仰慕的万人敌级武将。

    而他吕布,恰恰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是……

    多半想到了董卓的结局,吕布犹豫了,在长达一炷香的时间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因为他想到了张素素所说的那番话。

    “养虎为患,虎大伤人……或许,我吕布也在重蹈董卓的覆辙……”

    培养一个日后最可怕的对手……

第125章 隐藏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隐藏的

    凭心而论,对于如今的吕布而言,陈蓦并不是最合适的对手,因为两者的层次差太远了,最合适的,应该是关羽。

    要知道关羽已经摸到了武神阶的门槛,假以时日,他势必会继董卓、孙坚、吕布之后,成为天下第四位武神阶的武人,但是不得不说,这对于吕布而言并不是一个有利的选择。

    刚刚与关羽交过手的吕布很清楚,眼下关羽正处在一个瓶颈当中,倘若这个时候与他交手,那么获益最大的绝对不是他吕布,而是关羽,吕布很清楚一个武神阶猛将的诞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刘备从此不需再惧怕他吕布,意味着徐州从此不将是他吕布的囊中物!——这种损已利人的事,吕布才没有那么愚蠢!

    什么?张飞?

    确实,张飞也是最接近武神级的武人,而且这家伙多半还没有摸到门槛,就算与他交手,多半也不会出现怎样难以控制的局面,只不过,这家伙强则强矣,招式却太过于单调,属于大巧不工的类型,倘若不用穷奇之力,即便吕布恐怕也未必伤得了这家伙,而一旦施展了穷奇之力,这家伙却又显得太弱了……

    吕布所想要的,是一场能够赌生死、能够刺激自己达到新的高度的战斗,充其量,能让他感觉到威胁的战斗。

    如果照这么说来,陈蓦确实是最合适的对手了。

    即便他眼下实力尚且未能达到万人敌,但是这家伙的作战经验却很丰富,别的尚且不说,至少世间三大武神阶的武人,陈蓦都与其交过手,这是最难得的。——经验,有时可以弥补实力的差距。

    “喂,陈蓦……”

    在撤军的途中,吕布转头喊了一声陈蓦,看他此刻的表情,很显然,他依然还抱有几丝犹豫。

    “唔?”正在苦思破解穷奇办法的陈蓦闻言抬起头来,见吕布脸表情连连变换,心下有些惊讶,疑惑问道,“何事,温侯?”

    只见吕布皱眉思忖了一下,忽然沉声说道,“自长安一别之后,已有年余不曾与你交手了,今日且随本侯归营,本侯与你切磋一番!”说着,他转头瞥了一眼陈蓦,语意深长地继续说道,“这对你大有好处!”

    说实话,陈蓦本想拒绝,毕竟他眼下隶属于袁术麾下,贸然踏足吕布大营,倘若叫袁术得知,凭他的器量,多半无法容忍这种事,即便不生疑心,多半心中也会不满,,然而吕布后面的那一句话却打消了陈蓦原先的主意。

    难道说……

    深深望了一眼吕布,陈蓦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是!——多谢温侯!”

    “唔!”

    而在一旁,曹性与张辽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几许笑意,在他们看来,倘若陈蓦能够重新回到吕布麾下听用,那对于吕布如今缺大将的局势而言,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并没有想的那么深远。

    如此与陈蓦等人闲聊了几句,吕布忽然心中一动,因为他想到了关羽方才的那番话,是故,他叫人将宋宪唤到身旁,问道,“宋宪,你身在大营时,可有曹军袭营的迹象?”

    只见宋宪摇了摇头,满脸诧异说道,“曹军初抵徐州,此时尚在泗水以西,何来袭我军大营?”

    吕布闻言皱了皱眉,忽然抬起右手,沉声喝道,“全军急行,归营!”

    “……诺!”

    不怪吕布如此心紧,实在是此事太过紧要,要知道宋宪可是被曹操派人假冒他吕布求援信使骗出来的,吕布可不相信曹操没有后招。

    由于心中着急大营有失,是故吕布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到了彭城南面的大营,然而大营内外的景象却叫吕布大吃一惊,只见营内营外皆是曹军士卒与己方士卒尸骸,周围火烧迹象连连,很显然,大营亦遭到了突袭。

    唯一令吕布感到心安的,唯有依旧飘扬在微风中的那面旗帜,那面属于吕布的旗帜。

    “温侯,是温侯回来了!”守在营门处的士卒远远瞧见吕布,打开了营门,叫吕布得以踏足营内。

    只见吕布环首四下一望,在凝视着那众多尸骸良久后,忽然问道,“曹军,何时袭我大营?何人率军?”

    辕门处的士卒闻言一愣,在想了片刻后回答道,“禀温侯,于一个半时辰之前袭我大营,于半个时辰前退兵!旗号,应当是曹将曹仁所率兵马!”

    “唔!”吕布点了点头,心中不安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场夜袭,他是完全被曹军看破了,只不过嘛,曹军显然也并未得到好处,哼!

    “臧霸将军何在?”吕布询问着身旁的士卒,他原先就对臧霸充满好感,如今见他死守营地,心欢喜。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营内的士卒竟然摇头说道,“启禀温侯,臧霸将军援彭城去了,不在营中……”

    “什么?”吕布显然是吃了一惊,目视了一眼身后数将,大步朝着帅帐走去,而见吕布示意,陈蓦、曹性、张辽、宋宪等人随后跟。

    臧霸既然不在营中,究竟是何人抵挡住了曹仁的攻势?

    要知道曹仁虽说是善守不善攻的将领,但是要在营内缺大将的情况下将其击退,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抱着心中疑惑诧异,吕布大步踏入了帅帐,却惊讶地望见陈登竟然端坐帐中,手捧卷摇头晃脑。

    难道是他?陈登、陈元龙?

    想到这里,吕布皱了皱眉,站在帐口处一动不动。

    或许是注意到了帐口有人,陈登抬起头来瞧见吕布,当即放下了卷,拱手微笑道,“温侯率军归营,陈登未及远迎,失礼失礼!”

    深深望了一眼陈登那笑眯眯的模样,吕布大手一挥,走到主位坐下,淡淡说道,“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元龙,今日夜袭之事,本侯乃中曹军算计,果然不出你所料,郝萌、侯成、成廉、魏续四将暗中勾结曹操,阵前反戈……”

    “呵呵,此事在下早已提醒过温侯!”陈登闻言淡淡一笑,一抬头望见了正巧踏入帐内的陈蓦,心下一愣,随即拱手施以一礼,弄地陈蓦很是尴尬,毕竟陈蓦曾用假名欺骗过陈登。

    “算是本侯错信他四人,”说着,吕布转头望向陈登,皱眉说道,“不过,你何以能袭退来袭兵马?难道说,你早知有人要袭我大营?”

    “是!”陈登微微拱了拱手。

    “……”吕布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何以得知?”

    只见陈登微笑地望了一眼宋宪,低声说道,“凭在下听说温侯被困于泗水西岸、且派人前来求援之事……”

    话音刚落,便见宋宪满脸错愕地说道,“这……你早知那士卒乃曹军派人假冒?为何不提醒我?”

    只见陈登哈哈一笑,带着几分揶揄笑道,“当时将军满脸急切,如何听得近劝?倘若一个不好,在下反而凭空落下个恶名!”

    说完,便见宋宪满脸涨红,哑口无言。

    吕布转头望了一眼宋宪,凭心而论,他平时对此将并不怎么样,但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最信任的郝萌以及其他三将尽数反叛,反而是平日里不闻不问的宋宪对自己忠心有加,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就在这时,帐幕一挑,有一人大步走了进来,此人看似二十三、四下,身高八尺有余,面色刚毅不见丝毫笑容,眼神如炬,浑身下隐隐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便知是难以靠近的人物。

    而在此人踏足帐内的刹那,张辽便早已瞧见来人,抬起手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哟,高顺!”

    只见张辽口中的高顺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在帐内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大步走至陈登面前,抱拳说道,“启禀陈参军,营内受伤将士皆已安置完毕,末将前来复命!”说完,他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吕布抱了抱拳,沉声说道,“高顺,见过温侯!”

    “呃,”在吕布皱眉注视下,即便是陈登也不禁感觉有些浑身不适,尴尬地对吕布说道,“因曹军袭营,宋宪将军与臧霸将军又不在营中,是故在下斗胆接过营内事务,望温侯恕罪!”

    “唔!”吕布淡淡应了一声,他并没有责怪陈登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方才高顺的举动让他感觉有些不快罢了。

    说实话,即便是同样作为骑都尉,但是比起张辽来,吕布着实不喜高顺,只因为这家伙做事太过于有板有眼,就拿刚才来说,即便陈登此前履行着营中代理将帅的事物,但是眼下他吕布已经回到营中,无论是谁,理所当然都应该先向吕布见礼、随后再向陈登复命才对。

    可是这家伙,他眼中唯有将令……

    虽说履行将令是身为将领的本分,但是不得不说,高顺似乎一点也不懂得变通,就这脾气,也怪不得他在骑都尉的职位一呆便是数年,别说高顺先前的司郝萌,就连吕布也有些看不惯。

    就在吕布沉默不语的期间,复命交令之后的高顺走到帐旁一列,站在张辽下手,处于武将一列的末席。

    “听说你击退了曹仁?行啊!”张辽压低声音一脸揶揄地望着高顺。

    “……”高顺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得出来,他与张辽交情不错。

    “这回你可立下大功了,温侯必定会升你为将军!”张辽笑嘻嘻地说着,虽说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如此安静的帐内,无论是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见张辽有些过于放肆了,曹性咳嗽着提醒了一下,毕竟吕布的目光已经向这里看来了。

    说实话,比起高顺来,张辽在吕布军中的人缘显然要好的多。

    望着张辽仿佛突然醒悟般的神色,唯一一个站在角落、而不是在众将之列的陈蓦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文远,高顺可不是因为没有功劳而难以升至将军啊……

    想到这里,陈蓦抬头望了一眼高顺,而高顺似乎也注意到了陈蓦的目光,微微颔首作为回礼,毕竟在当初,陈蓦是隶属于吕布直系军队中的副将,而高顺仅仅只是郝萌军中一名普普通通的骑都尉,官阶要差许多。

    而看如今高顺那骑都尉的甲胄,这家伙显然还没有升官,这无疑叫陈蓦感觉有些错愕。

    要知道在三年前,在张辽尚且只是一名伯长的时候,那高顺已经当了两年的骑都尉,而如今,张辽已升至骑都尉,而高顺却依然是原地踏步,这实在是叫陈蓦有些啼笑皆非。

    倘若此人没有才能那还则罢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高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武将,就拿前些日子的吕布与袁术野外交战的那一场来说,高顺麾下号为陷阵营的千余步卒,是除了吕布直系兵马飞熊军外,唯一一个能够抵挡住陈蓦麾下黑狼骑的曲部。

    其实这件事早在那会,陈蓦便已经清楚了,只不过没有向袁术辩解罢了,毕竟以步兵挡住骑兵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去相信,哪怕是陈蓦最初,虽说这是事实。

    没有理会张辽的窃窃私语,吕布转头望向陈登,说道,“元龙,眼下彭城境况如何?”

    见吕布问起此事,陈登收起了脸的笑容,正色说道,“温侯且放心,臧霸将军已率军前往援助,以臧霸将军之勇,陈公台之智,想来不会有失!”说着,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再者,彭城那边不过是佯攻,依在下之见,只要曹军见到臧霸将军率军前往援助,想必会当即撤军!”

    “哦?”吕布愣了愣,诧异问道,“你知曹军乃是佯攻彭城?”

    “是,不过是为了空虚此营的佯攻之策罢了……先假以温侯名义骗地宋宪将军离营,再佯攻彭城,诱使臧霸将军前往援助,这样一来,大营势必空虚,曹仁这才夜袭我军大营!”

    “既然你心中明知如此,为何坐视臧霸前往援助彭城?”

    望着吕布满脸的疑惑,陈登拱手轻笑说道,“温侯明鉴!大营虽紧要,不过绝非至关重要,而彭城,实乃重中之重,岂容有失?再者,谋划此计者,多半是曹操帐下智囊,岂会算不到这一点?必然是早有嘱托。倘若我大营按兵不动,那曹仁势必会折道前往彭城,那时,可就并非佯攻了……”

    “唔!”吕布闻言长长吐了口气,不得不说,陈登的取舍,没有丝毫纰漏,只不过,他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你就有这么大自信能够守住此营?”吕布怀疑地望着陈登。

    只见陈登闻言微微一笑,在望了一眼高顺后,拱手笑道,“非陈登自信,皆赖高将军苦战!”

    张辽闻言面色一喜,要知道高顺与他关系不浅,可是如今,张辽已从一个伯长升到了骑都尉,而高顺官职却丝毫未见提升,张辽心中多少有些为他感到惋惜。

    其实张辽并不清楚,高顺无法升至将军,那并非是功劳的原因,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家伙实在是太不会做人了,满脑袋都是履行将令,丝毫不懂得取悦司,当然了,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高顺确实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将领。

    但是令张辽颇为疑惑的是,就在陈登说出那番话时,高顺的眼中显然露出了几许莫名的神色。

    “怎么了?高顺?”张辽压低声音疑惑问道。

    只见高顺默默望了一眼陈登,微微摇了摇头。

    “……无事!”

    而与此同时,在据吕布大营十五里左右的林中,被曹操派往袭击吕布大营的曹将曹仁正坐在一块石头仰头望着夜空。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曹仁抬头一看,却见有一名士卒正朝自己疾步走来。

    “曹将军,乐进将军派小的前来传话,欲与将军在此合兵一处!”

    “唔!”曹仁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回去告诉乐进将军,我在此等他,毋需急切,需知此地周围皆吕布、袁术兵马,谨慎为!”

    “诺!”那传令的士卒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望着那士卒离开的背影,曹仁不禁长长吐了口气,面几许惋惜之色。

    可惜了,可惜了……

    赖那位郭先生妙计,先派人骗出吕布麾下将宋宪,随后乐进又佯攻彭城、骗出吕营之中的臧霸,致使吕营兵力空虚,合该一举拿下才对,但是……

    想到这里,曹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麾下士卒,随即皱眉望着自己的右手,即便右手毫无被火烧的痕迹,但曹仁却隐约感觉有阵阵灼痛从手中传来。

    “竟然……竟然门炎遁阵!”

    而与此同时,在吕布大营南面二十里处的某处山丘之,有一位身穿宽大白袍、头带斗笠的怪人正远远观瞧着吕布大营的方向。

    因为斗笠下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是故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是看此人的身体曲线,却足以证明这是一位女子。

    “曹军……退兵了呢,看来吕布营中亦有高明人士……”

    此女子的声音如金珠落玉盘,端得是清脆,但不知为何,隐隐能感觉有种忧愁在其中。

    忽然间,一股微风吹来,吹得那斗笠之下的面纱微微一动,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只见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身穿青衫、手握卷的儒士,看其面容,正是当初陈蓦在颍川时遇到的那位算卦先生。

    “咯咯,想不到,徐州这一隅之地,吕、袁、曹三家之争,竟使得先生对其关注,倘若吕布、袁术、曹操三人得知,真不知该作何想……”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儒士深深忘了她一眼,忽然抬起手握卷的右手,指着那女子顾自沉声说道,“还嫌天下不够乱么?!”

    女子沉默不语,过了足足半响,这才望着北面惆怅地叹了口气。

    “先生误会了,小女子没有歹意,只是想见见她,看看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连这都不可以么?”

    “是!——如果你那么做了,我将出面解决一切!”

    “先生?不……是天道么?呵!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女子忽然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悲伤,充满了无助。

第126章 隐藏的(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隐藏的二

    夜,深了,而张素素依然坐在黑狼骑屯扎的袁术军北营帅帐当中,右手托着下巴,撅着嘴静静地等候着陈蓦,等着等着,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张素素猛然睁开眼睛,从昏睡中被惊醒,用右手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就连额头也不禁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

    四下一望,见是熟悉的黑狼骑帅帐,张素素长长松了口气,抬起右手,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她,竟是被噩梦所惊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微叹了口气,张素素略带不安地望着案摇曳不定的烛火,记不清到底从何时起,她感觉自己夜间做梦时不时会梦到一只狐狸,它有一身通体雪白的毛发,美地叫人炫目,更令张素素感到惊讶的是,它拥有着九条尾巴……

    拥有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自古以来就只有一只,那就是商周时期早已陨落的王兽级妖兽,青丘九尾狐……

    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它?

    张素素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凭借记忆,它感觉那只九尾狐似乎在梦里想对她述说什么,但是传到她耳中的却尽是狐狸的叫声,一个字也听不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她为何会梦到那只九尾狐,并且,那只九尾狐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

    “呼!”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张素素微微叹了口气,闷闷坐在床榻旁,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多半是陈蓦为何迟迟不归。

    忽然,她胸口莫名地砰砰跳动起来,随即,她猛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并且有着越来越强烈的迹象。

    怎么回事?

    感觉着身体的火烫,张素素皱了皱眉,拿起床榻陈蓦一件战袍披在身,几步走出了帅帐,站在帐篷的门口处放眼望向南面。

    隐约间,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心底有人在呼唤自己,呼唤着自己去远方的那座山丘……

    到底怎么回事?

    张素素不安地狠狠甩了甩脑袋,想尽可能地驱除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而就在她远望那座山丘之时,便在那座山丘之,正有两个人彼此对峙着……

    “为何?为何连这些许小事都不可以?”

    在山峦之,那位身披白袍、头戴斗笠的女子双肩剧烈颤抖着,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动,倘若斗笠下没有那层薄薄的面纱,或许便能看到这位女子面带愠色的模样。

    面对着该女子的质问,那位手握卷的儒士面色丝毫不改,淡淡说道,“天有其律,凡事皆有定数,岂能妄加更改?!”

    “定数?”那女子笑了,随即冷笑着反问道,“皆言天道至公,何以独薄小女子一人?我究竟有什么错?何以天要这般对我?”

    或许是清楚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那位儒士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摇着头说道,“天道至公无私,何以会偏袒任何人?”

    “那么请先生告诉我,”那位女子转过身来,望着儒士沉声说道,“究竟是我今生罪孽滔天,亦或是前世因果未断?何以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儒士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种既定的宿命,我想即便换做先生,恐怕未必也会安然接受?女子指的,是平时的先生,而不是那至公无私的天道……”

    望了眼那女子,儒士眼中闪过几许不忍,随即仿佛妥协般,摇头说道,“我有言在先,无论你在徐州做什么,我都可以袖手旁观,但唯独有一件事,是我……是我所无法容忍的!”

    那女子似乎愣了愣,随即屈身行了一礼,带着几分感激、带着几分恭敬,轻声说道,“多谢先生网开一面,小女子会谨慎行事,不会叫先生有任何为难之处……”

    “但愿如此……”

    或许是猜到了那位儒士的顾虑,女子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先生且放心,小女子虽说一条薄命,但是却也不甘心做他人傀儡,无论如何,此事一过,小女子便会就此返回汉中,从此不过问世间之事……”

    深深望了一眼那女子,儒士暗暗叹了口气,随即身体忽然化作数道清风,消散于天际。

    “诸事皆有天定,岂容凡人更改?——愿你好自为之!”

    朝着那儒士消失的方向微微一屈身,女子低声说道,“先生告诫,小女子谨记心中……”

    --数个时辰之后--

    日过晌午,陈蓦驾驭着胯下战马黑风,从吕布大营离开。

    一来是他迫切想要回自己营中探寻黑狼骑昨夜的境况,二来,他眼下终究是属于袁术一方的武将,就这么呆在吕布军营中,实在是不像话。

    不知为何,看得出来陈蓦的心情不错,因为在两个时辰前,也就是辰时前后的光景,他与吕布交手了一番,在吕布大营中的校场。

    说实话,与其说那是交手,倒不如说是吕布单纯地给陈蓦喂招,叫他尽可能地施展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啊,拜吕布的成全,他陈蓦终于踏入了万人敌这个档次!

    一想到这里,陈蓦不禁有种莫名的激动。

    虽说万人敌之还有吕布这等武神级的武将,但是陈蓦依然忍不住满心喜悦,毕竟,他当初可连站在吕布对面的资格都没有呢!

    或许是太过得意忘形,陈蓦终究得到了报应,只见他脸忽然露出几许痛苦之色,下意识地捂住了胸下肋骨。

    确实能够得以,毕竟那是吕布失手打伤的,是一开始便告诉陈蓦他只防守、不攻击的吕布失手打伤的,因为陈蓦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凶猛了,凶猛地叫吕布感到了几分威胁,从而下意识地出手打伤了陈蓦。

    现在回想起来,陈蓦也感觉有些心有余悸,如果那时候不是方天画戟的铁质戟杆,而是戟头小几的刀刃,恐怕他陈蓦早已被吕布切成两半。

    倒不是说陈蓦在吕布面前这般毫无招架之力,实在是连陈蓦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可以逼地吕布下意识地还击。

    一想到吕布方才那又惊又愧的眼神,陈蓦不禁感觉有些好笑,虽说只不过逼吕布出手,实在没有必要如此高兴,但是……那可是吕布啊,站在天下所有武人之的男人!

    万人敌……

    万分欣喜的陈蓦不禁握紧了拳头,其实他也说不清万人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对力量的把握,但是不得不说,即便是陈蓦自身,亦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那一丝一缕却至关重要的变化。

    正想着,陈蓦策马跃过山涧,随即,他的双眉皱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山涧河畔,竟有几名身穿袁术军甲胄的哨骑正围着一位身披白袍、头戴斗笠的女子,且频频出言调戏对方。

    说实话,调戏、甚至是强奸民女,这在军纪涣散的袁术麾下军中并不少见,至少陈蓦曾经便听过过好些例子。

    “尔等不去刺探敌军情报,在此做什么?!”沉喝一声,陈蓦策马赶了过去。

    或许是听到了陈蓦的喝问,那五名身骑战马的哨兵转过头来,见陈蓦身穿一身黑狼骑甲胄,面色大惊,畏畏缩缩地唤道,“陈……陈将军……”

    不得不说,当初下蔡陈蓦孤身一人杀入乱军之中,挟持袁术借此要挟其退兵的事迹,早已传遍寿春,就连李纲等袁术麾下将也不敢贸然激怒陈蓦,又何况是区区几个哨骑?

    缓缓策马前,陈蓦望了一眼那位头戴斗笠的女子,随即皱眉对那五名哨骑说道,“有这工夫,不如去泗水河畔探探曹军动静!——身为哨骑斥候,玩忽职守,该当何罪?!”几句话就说得那五名哨骑冷汗淋漓。

    “陈……陈将军莫要动怒,我等这就去……”说着,那五名哨骑逃也似地策马奔远了,毕竟陈蓦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沉重了。

    望着那五名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陈蓦正要策马回归袁术大营,却见那头戴斗笠的女子微微一屈身,用带着几分感激的口吻轻声说道,“多谢将军插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本来陈蓦已打算就此离开,但如今既然对方出言感激,他却不好再就这么走了,在犹豫了一下后,他翻身下了马背,皱眉说道,“近日徐州不稳,战事连连,我劝姑娘还是休要孤身一人在外行走,以免有何不测!”

    “多谢将军善言提醒,”白衣女子微微一屈身,随即连陈蓦疑惑地望着自己的斗笠,面纱下的嘴角不禁扬起几分笑意,轻声说道,“将军很在意么?”

    “唔?”此时的陈蓦正奇怪地打量眼前这位女子的装扮,闻言一愣,待醒悟过来后尴尬一笑,歉意说道,“恕陈某冒昧了!”

    “不碍事的,”女子摇了摇头,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用带着几分惊讶的口吻问道,“将军姓陈?莫不是盛名于天下的颍川黄巾陈蓦?”

    陈蓦愣了愣,闻言抱拳说道,“不才正是在下,敢问姑娘何以认得陈某?”

    “非是认得,只是听说过将军诸多传闻……比如说,将军心甘情愿为一妖女驱使……”不难猜测,女子口中的妖女指的便是张素素。

    听闻妖女二字,陈蓦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渝,一手牵着马缰,思忖说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姑娘还是早早离去为好!”说着,便欲跨战马离开,却听那女子在身后轻笑一声,喃喃说道,“陈将军……真的很特别!”

    “……”陈蓦闻言忍不住转过头来,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隐约感觉到,对方并非普通人家女子。

    然而就在此时,出乎陈蓦意料,那女子竟然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将军想地不多,小女子并未出自寻常人家!”

    猛然间,陈蓦的眼中充满了惊骇,望着女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如何知我心中所想?”

    只见那女子自嘲一笑,幽幽说道,“据说在古时期,有一只青丘九尾狐,将军听说过么?”

    “青丘九尾狐?”陈蓦哪里知道这些,闻言摇了摇头。

    “是么……”那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将军莫怒,小女子并非有意,方才言中妖女二字,绝非是出于恶意,再者,天下间可称妖女者又岂是只有她张素素一人?”说着,她顿了顿,望着陈蓦用一种莫名的口吻,低声说道,“小女子天生便懂得读心之术,能够看到他人心中所想……”

    “读……”陈蓦面色微变,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女子。

    望着面色微变的陈蓦,女子自嘲一笑,微微转过身去,朝着北面而去。

    “……”望着那孤单的背影,陈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喊道,“姑娘且留步……”

    “嗯?”那女子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陈蓦,却见陈蓦犹豫一下,抱拳施以一礼,歉意说道,“非是有意冒犯姑娘,实在是……”

    “实在是匪夷所思,对?”女子咯咯一笑,用带着几丝自嘲的口吻笑道,“小女子不怪将军,谁会容忍自己心中所想被他人看穿呢?况且,这种能力本就不该属于常人拥有,也只有那只古时期的妖狐,才会拥有这般能力?”

    听着那带着几许淡淡哀伤的话语,陈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却见他女子转头瞧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将军毋需为小女子担忧,所谓世间之事,有得有失、祸福相依,凭着这属常人所有的能力,小女子也曾借此多次化险为夷……”

    陈蓦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因为他心中所想再次为对方看穿了,但是话说回来,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种事,实在是太过于玄奇了。

    “真的……唔,姑娘真的能看透他人内心所想?”

    “是呀!”

    “那……陈某冒昧,敢问陈某此刻在想什么?”

    那女子错愕地望着陈蓦良久,忽而失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在想,应该是某种诈术,咯咯,看来将军并未相信此事呢!”

    话音刚落,便见陈蓦一脸诧异之色,在皱了想了想后,忽然又说道,“那……眼下呢?”

    “将军在想,此次我什么不想,看她怎么说!——咯咯咯,这回将军信了么?”

    连续被对方说中数次,陈蓦暗暗称奇之余,不禁也有些尴尬,挠挠头讪讪说道,“真……真想不到天下竟有此等奇事……”

    女子闻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有小女子这样能够看穿对方内心的人,也有将军这样胸襟坦荡的豪杰!——实不相瞒,以往小女子所遇到的人,皆对小女子面纱之下的面容倍感兴趣,然而在见识小女子读心之术后,无不退避三分,视如蛇蝎……”

    “面纱?”陈蓦愣了愣,微微低头瞧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那女子面蒙着一层薄纱。

    “将军也很在意么?——倘若是将军的话,小女子并不介意取下面纱……”

    “这……”陈蓦摇了摇头,因为他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戴着面纱,无非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如此,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将军如此为小女子着想,实叫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那女子微微屈了屈身,低声说道,“小女子名宁,若是将军不弃,可以宁儿相呼……”

    “宁儿?”陈蓦嘀咕一句,随即忽然意识到此称呼实在是过于亲昵,面不禁有些尴尬,随即,便听到那位叫做宁儿的女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恶作剧得逞般的那种得意。

    听着那悦耳的笑声,陈蓦忍不住想到了张素素,因为他感觉眼前的女子与素素在某种程度很相似,比如说,喜欢捉弄人。

    这在这时,笑声止住了,那位叫做宁儿的女子望了一眼陈蓦,低声说道,“将军想必还要事,小女子不敢打扰,就此告别!”说着,她顿了顿,用带着几分好笑的语气轻声说道,“将军放心,或许他日我等还能有缘相见!”

    此刻陈蓦正想着日后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个懂得读心术的奇怪女子,被对方看破未免有些尴尬,但是就这么放她孤身一人,陈蓦也未免有些担忧,是故与她一同步行来到了彭城外,直到在城外的树林隐隐望见彭城那高耸的城墙,陈蓦这才离开。

    望着陈蓦策马离开的背影,那位叫做宁儿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

    “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呢……”

    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嗖地一声,她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人身影,单膝叩地。

    “是伍习么?”女子没有回头,仍望着陈蓦的背影。

    “是!——陈蓦此人对杀气极为敏感,属下曾与他交过手,是故,方才远远瞧见不敢靠近,累得主被几个宵小所辱,伍习……罪该万死!”

    此人,竟然是当初在弘农行刺幼帝刘协、且与陈蓦了交手一番后败退的白波黄巾刺客,伍习。

    “起来……呐,伍习,你……怕我么?”

    “……属下不敢!”只见伍习死死地低着头,额头冷汗直冒,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见此,女子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怕么……”

第137章 隐藏的(三)

    第一百三十七章隐藏的三

    且不说那名叫宁儿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物,与白波黄巾又有什么关系,此次出现在徐州又所为何事,撇开这诸事不谈,且来说陈蓦回到袁术军大营之后。

    因为昨夜陈蓦察觉不对,先行一步前去援助吕布,是故,他颇为担忧自己麾下的黑狼骑将士,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黑狼骑至今还没有回到营内,其实也难怪,毕竟泗水中游石桥已被大水冲毁,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下游的桥梁能够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

    这么一来,唯一能够联系泗水东西两岸的,便唯有泗水游的桥梁,但是很遗憾的,这里属于曹军的势力范围。

    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黑狼骑依旧没有回归的动静,但是陈蓦却意外地等来了曹操的信使,曹操派人言道,欲用被困在泗水西岸的众黄巾士卒来换被困在泗水东岸的曹仁、乐进二人兵马。

    事后陈蓦才了解到,这场夜袭竟是以两败俱伤而告终,作为两军之中的智囊,郭嘉与陈登在未曾见面便再度交锋了一回。

    不得不说,郭嘉的计策相当奇妙,从离间到招揽、从诱敌到夜袭,环环相扣,可以说,他几乎是全盘控制着这一系列事物的发展,吕布原以为此事可以做地天衣无缝,但是他万万不会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郭嘉通过叛投曹操的郝萌一手安排的,无论是夜袭还是掘泗水。

    随后,在将计就计,将吕布困在泗水西岸后,郭嘉一方面派人前往吕布军大营,骗出守将宋宪,一方面叫大将乐进佯攻彭城,又叫将曹仁于半途支援:倘若吕布大营派出援军,则曹仁夜袭吕布大营;倘若吕布大营按兵不动,则曹仁转道彭城,与乐进合兵一处,猛攻城池。

    只可惜,这位曹军中的智囊,此次他所遇到的对手也并非寻常人,陈登、陈元龙,他几乎是在全盘看清了郭嘉谋划的基础,同样将计就计,一方面,先请陈蓦与其麾下黑狼骑由下游渡河,夜袭曹军营寨,又暗中请张白骑在泗水被掘之前沿着陈蓦所经过的路径渡河,即便是郭嘉,恐怕也想不到在同一条路径竟然会有两支夜袭大营的兵马。

    郭嘉想不到,曹军之中的将领更想不到,就拿被郭嘉派去搜查林子的曹军大将许褚来说,他几乎是面对面地撞见了黑狼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黑狼骑仅仅只是诱饵罢了,而当许褚追赶黑狼骑的同时,张白骑顺利地夜袭了曹军大营,焚毁了不少营内设施。

    而另一方面,在曹仁夜袭吕布大营失败之后,陈登提前算到了他二人落脚之处,派人请袁术出兵将其围困,可怜曹仁、乐进二人,孤军深入非但没有立下奇功,反而被李纲等人用大军围住,难以脱身。

    难以想象,那短暂的一夜间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当次日天明,战罢休兵的双方交换了被困住的兵马,黑狼骑与张白骑麾下两千余步卒得以返回营内,而曹军大将曹仁与乐进也因此得以脱困,这本该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却有些出人意料。

    也不知为何,徐州境内逐渐流传开吕布为胜曹操而派大将郝萌掘泗水的传闻,使得徐州、尤其是彭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说实话,陈登确实是提前算到了曹军欲掘泗水以淹徐州,是故提前写信叫陈宫将彭城郡内的百姓都迁往了彭城,毕竟就这个时代而言,许多郡内的百姓并非是居住在城、县当中,更多的是居于山林村庄,是故,难免有所遗漏。

    退一步说,即便那些居于山中村庄的百姓皆被接入了彭城,然而他们的家园却难免遭受大水冲击,家中的存粮、家畜、钱财,这些多半已被浸在大水当中,或许这在有钱人眼中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那些百姓而言,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质。

    不得不说,这个谣言对吕布相当不利,一个不好,便会叫他失去民心,虽说再怎么样徐州的百姓也不敢冒犯反抗吕布,但是不满的情绪一旦在心中扎根,天长日久之下,终究会闹出祸事来。

    而更为糟糕的是,吕布一方竟然连丝毫辩解的余地都没有,毕竟泗水确确实实是他麾下大将郝萌所掘,哪怕此人暗中已投靠了曹操……

    这实在可谓是死无对证!

    不利,相当不利,经过昨夜一事,损失最为惨重的无疑便是吕布,非但以郝萌为首的四员大将临阵反戈,更替曹军背负了掘泗水的恶名,而曹操与袁术二人仅仅只有兵力的损失,相比之下,无足轻重。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最忌讳僵持不下,毕竟,僵持不下的局面会这两支军队、甚至是他们背后的两股势力拖住,拖到万劫不复,毕竟这种局面需要用不计其数的人力与物力去冲破。

    而如今,吕布、袁术二人的联军,和曹操的兵马之间,正处于这样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自初平二年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初旬,在这不长不短的二十天中,曹操先后与吕布、袁术交兵七次,两胜五败,局势并不乐观。

    其实也难怪,毕竟吕、袁联军一方有吕布的存在,要知道这家伙前些日子孤身闯入了袁术大营之中,在无数弓弩之下险些将袁术杀死,单论武艺而言,纵观天下之大,何人是吕布对手?

    就这样,曹军中武将实力不如吕布与袁术,但是后二人在军队军容又不及曹军,正因为如此,两军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我想,曹孟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在彭城西南角某处民房中,十几日前曾与陈蓦碰到过的那位身穿白衣的神秘女子,正端坐在桌案旁饮茶。

    而在她面前不远处,白波黄巾的刺客伍习单膝叩地跪在她面前,抱拳低声说道,“主所言极是,据属下调查,曹操此番起兵,就兵力而言几乎已倾其所有,就粮草、军饷一事,曹操又预先向颍川、许都、东郡、濮阳等地世家富豪赊了一笔,倘若无法拿下徐州,恐怕曹操治下多半要内乱……”

    “呵,”那名神秘的女子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道,“世家所为者,依附也;商贾所图着,利也……如今曹操为取徐州向那些世家商贾寻求援助,对那些世家商贾而言,那岂不也是天赐良机?再者,倘若曹操能顺利拿下徐州,他们所得到的回报,又岂止是财帛稻谷……”

    “我等要插手么?”犹豫一下,伍习一脸迟疑地说道,“主明鉴,虽说徐州日后为谁所得,皆与我白波黄巾无关,然……倘若曹操得此钱粮大郡,恐怕多半要对汉中、关中等地用兵,如此恐怕……”

    “你觉得我会输给曹孟德么?”女子微微一笑。

    下意识地,伍习咽了咽唾沫,急声辩解道,“属下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认为,曹操此人野心甚大,为我汉中考虑,不如就此干涉一番,叫其无法得此钱粮大郡……”

    “罢了!”女子缓缓摇了摇头,用满带疲倦的口吻说道,“我此来徐州,无非只是想见见那张素素,看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余徐州诸事,与我无关,伍习,休得插手其中!”

    “是!”

    “对了,近日来,汉中可有讯息传来?”

    “不曾,”伍习摇了摇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抱拳说道,“倘若要说有事,恐怕还是那件事,关于主公张鲁大人进爵汉中王一事……”

    “哦?”女子眉梢微微一颤,平淡地说道,“倘若父亲进爵,身旁诸人自然也是加官进爵、有所封赏,也罢!只要不闹出祸端,这些许小事就由得他们去折腾……”

    听这女子所言,这位名叫宁儿的神秘女子,她竟是汉中张鲁之女,张宁。

    “是!”伍习点了点头,见所有事皆已禀告完毕,便抱拳施以一礼正要离开,却忽然听到张宁抬手喊住了他。

    “等等,伍习……”

    伍习闻言疑惑地转过头来,只见张宁眉梢微微一皱,用隐隐带着几许异样的口吻轻声问道,“那陈蓦……眼下如何?”

    “陈蓦?”伍习偷偷望了眼张宁,就实说道,“眼下此人正屯兵于小细川,此地位处泗水东北面浅涧,往东便是吕布大营,东北则是彭城……这几日来,陈蓦与曹将许褚前后已交兵过三次,黑狼骑三战皆胜,许褚率军后撤十里!”

    “呵,”张宁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曹操多半是想隔断袁术与吕布,好各个击破,不曾想到吕布军中有人提前预料到此事,请袁术派猛将陈蓦前往屯扎……说起来,那陈蓦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说着,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伍习,见他正满脸诧异地望着自己,面不禁皱了皱眉。

    即便伍习未能看到张宁面纱之下的表情,但是那颇为压抑的沉寂,却叫他不难丛中领悟到一些。

    “属……属下告退!”

    “唔!”张宁微微点了点头,目视着伍习走出屋外,随即,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指在茶盏中蘸了蘸,就着茶水在桌面写了两个字。

    “陈蓦……嘻!”

    伴随着一声轻笑,这位叫做张宁的女子,尽然毫无预兆化作数道清风,消失在房中。

    很显然,这位神秘的女子绝非是像陈蓦所想的那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或许,她是能够比肩贾诩、比肩张素素的妖术师。

    --与此同时,泗水东北四十里处,小细川--

    其实,小细川并非是一个确切的地名,它代表的含义只是一条很小很小的山涧,仅此而已。

    但是不得不说,就眼下徐州的战局而言,小细川着实可称是兵家必争之地,倘若曹军得此要地,便可以使大军安然度过泗水,并且此处地势较高,旁边便是山丘,登高远眺敌军虚空,那真是再好不过。

    大概十日前,陈蓦被袁术派到了这里,因为泗水被掘,整个彭城郡内地势较低的地方如今已成沼国一片,即便是眼下,水势仍未消退多少,而袁术大营正处在泗水下游,如此一来,可谓是麻烦不断。

    小细川虽说地势较高,但地面却意外地较为平坦,利于骑兵奔跑,也正因为如此,陈蓦这几日来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击退了曹将许褚前来夺取此地的步卒。

    因为黑狼骑是骑兵,又不曾设下营寨,是故,陈蓦每日都要不间断地派出麾下将士前往四周刺探曹军动静,但是不知为何,自然许褚撤军十里之后,曹军竟然就此再没了动静,这叫陈蓦有些在意。

    这一日,陈蓦带着十几名黑狼骑将士悄悄来到了许褚屯兵之处观察,足足监视了两个时辰,这才返回营中,而就在奔驰的战马路过一处山丘时,陈蓦忽然注意到山丘之有一抹白影。

    “……”陈蓦当即勒住了马缰,皱眉望着那一抹白影,忽然回顾身后士卒道,“你等先回去!”

    那十几名黑狼骑将士不明就里,面面相觑,然而既然陈蓦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不从,相继对陈蓦重重一抱拳,就此返回屯扎之处。

    望了一眼那一众黑狼骑将士离开的背影,陈蓦策马来到山丘之下,翻身下了战马,徒步登山丘。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女子转过头来,这一抹白影的主人正是陈蓦前些日子所遇到的那位神秘女子,张宁。

    “姑娘不在彭城?何以在此?”陈蓦抱拳问道。

    “你猜?”张宁微笑着说道,说着,她脸面纱微微一动,多半是用读心术看穿了陈蓦内心的愕然。

    如果说初次相见时陈蓦还看不出来,但是眼下,陈蓦已经察觉到,眼前的这位女子绝非普通女子,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来自于武人直觉的感觉。

    这种感觉……

    就好像自己当初面对那贾文和一样……

    “将军所想的,是天子刘协身旁近侍大臣贾诩、贾文和么?”张宁微微一笑。

    陈蓦愣住了,半响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女子,她可是懂得读心术的!

    多半是再次读取到了陈蓦心中的想法,张宁点点头,毫不隐瞒地说道,“将军猜地不错,将军那所谓的妖术,小女子确实懂得一些,虽不敢自称精通,不过却可以用来保命自救……”

    “姑娘,并非徐州人士?”

    “将军说的不错,小女子实非徐州人士……实不相瞒,小女子来自汉中,家父张公祺……”

    “汉中?”陈蓦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毕竟徐州曹、吕、袁三家之战,与汉中根本不搭边啊,再者,张公祺这个名字,也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至少对于陈蓦而言是这样。

    陈蓦哪里会知道,公祺那是汉宁太守张鲁的表字。

    想了半天,陈蓦也只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女子姓张,叫做张宁。

    “既然是汉中,为何姑娘不辞万里来到徐州?”

    本来,张宁或许是从陈蓦内心读取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止不住地浮现出笑意,但是当听闻这句问话后,她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在幽幽叹了口气后,喃喃说道,“小女子只是想见一见,那个与小女子一胞所生、却又失散至今的亲妹妹……”

    “原来如此,”陈蓦并不明白张宁此刻的心情,闻言抱拳恭贺道,“原来是得知了令妹下落,恭喜,恭喜!”

    “恭喜?”张宁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个妹妹……”

    “唔?”陈蓦显然是听到了张宁的喃喃自语,闻言一脸错愕地望着张宁,却她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将军恐怕是将小女子看做是心肠恶毒的女子了?”

    “这……在下不敢!”

    “哼!口中言道不敢,然而你心中却是那般思忖!”张宁冷冷地望着陈蓦,以至于陈蓦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子懂得读心术,苦笑摇头之余,犹豫着解释道,“陈某只是觉得,既是一胞所生,即便分隔多年,终究血浓于水,何以如此生分?”

    张宁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忽然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小女子乃命薄之人,小女子的苦楚,将军是不会明白的!——终有一日,小女子会被那所谓的亲妹妹,夺走所有的一切……”

    陈蓦闻言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张宁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并非是像将军所想的那样,钱财、地位,这些对于小女子而言都无足轻重,小女子所说的、被夺走的东西,并非是那些……”说着,她抬起右手捂着胸口,不再说话。

    或许是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伤害到了对方,陈蓦也感觉有些内疚,闻言劝道,“姑娘所说的,陈某并不是很懂,不过陈某以为,何以姑娘会知道这些事?”

    “当然会知道这些事,以为是它告诉我的……”

    “她?”

    “恩,”转头望了一眼陈蓦,张宁伸手捂着胸口,低声说道,“在这里,有那只古王兽青丘九尾狐所有的妖力啊……”

    陈蓦闻言张了张嘴,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张宁转身朝着山丘的边崖走了几步,遥遥望着远处的山峦,随即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将军想看看么?小女子面纱之下的面容?”

    陈蓦闻言愣了愣,没有说话,但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几抹古怪之色。

    !

第138章 隐藏的(四)

    第一百三十八章隐藏的四

    “咯咯咯,咯咯咯咯……”

    望着陈蓦脸的古怪神色,张宁止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竟不知不觉驱散了她眼中的几丝忧伤。

    “小女子还道将军乃实诚人呢!”秀目瞥了一眼陈蓦,张宁又羞又气,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道,“岂不知竟也……竟也……将军如何会以为,小女子一旦被陌生男子看到面容便要嫁给他呢?”

    被她读到心中所想的陈蓦无言以对,倍感尴尬,正要说话,却见张宁眼神闪过一丝异色,朝着陈蓦走了几步,最后几乎是站在陈蓦面前,脸的面纱离陈蓦仅仅只有一尺之遥。

    “武侠小说?”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张宁轻吟出声,听其话中口吻,她似乎对此很是疑惑,在望了陈蓦几眼后,忽然诧异说道,“将军……竟然并非此世间之人?竟来自于千年之后?”

    陈蓦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要知道这几年来,这几乎已渐渐忘却自己来自后世的事实,然而张宁一句话,却叫他突然紧张起来。

    “奇哉,奇哉!——天下竟有如此玄妙之事!”说着,张宁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望着陈蓦兴致勃勃地说道,“将军何以如此小气?再让小女,那些会跑的铁盒子……”

    “汽车么?”望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陈蓦不禁感觉有些为难,说实话,即便他胸襟坦荡,但是这件事,他说到底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或许是读出了陈蓦此刻心中的想法,张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中流露出了几分遗憾,歉意说道,“小女子方才多有冒犯,望将军恕罪!”说着,她自嘲笑道,“将军想必会很气恼,小女子这种不似常人所有的天赋……”

    见她流露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陈蓦不知为何竟有种不忍,插嘴说道,“姑娘莫要见怪,陈某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张宁转过头来望着陈蓦。

    “只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也不知是读出了陈蓦心中所想,还是有感于陈蓦那令人发笑的尴尬表情,张宁咯咯一笑,下打量了陈蓦几眼,轻声说道,“初次相见,小女子却感觉将军并非常人,不过即便如此,亦不曾想到将军竟有此等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陈蓦苦笑一声,仿佛自嘲般说道,“直到眼下,陈某对此事亦感觉有些惊异……”

    “这么说,将军在这里也是孤身一人么?”

    “是……是,”陈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见张宁红唇轻启,微笑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将军已经成婚,是故并非孤身一人么?”

    “呃……是!”

    望着陈蓦脸的几许尴尬,张宁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轻声说道,“对于女子的看法,将军的态度有区别于天下任何男子,其原因就在于将军来自千年之后么?”

    “看法?”

    “是呀,天下男儿无不视我等女子为附庸,或垂涎其姿色,或贪慕其家门,甚少有将军这样的……小女子不止一次地听说,将军为了那张素素,屡屡出生入死,为了她甚至不惜自毁前途,甘为黄巾……”说着,张宁转过头来,深深望着陈蓦,用莫名的口吻问道,“小女子实在不明白,为何……为何将军会这般护着她?”

    “这……”陈蓦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那张宁幽幽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将军对自己的女子确实很温柔呢,”说着,张宁轻吸一口气,望着陈蓦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奉劝将军一句,莫要对那张素素用情太深才好,那个女人……绝非佳偶人选!”

    陈蓦闻言皱了皱眉。

    “唉,将军真的很维护她呢,不过……小女子的话,将军还是牢记心中,另外,趁早远离那个妖女,对她用情过深,将军终有一日会后悔的!”说着,张宁抬起右手,轻轻摘下了头的斗笠,随即又伸出左手摘除了脸的面纱。

    突然间,陈蓦眼皮一跳,他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因为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除了眉宇间流露的神色稍有区别之外,竟然与张素素长得一模一样。

    “素……素素?不对!——你究竟何许人?!”猛地反应过来,陈蓦下意识将右手虚扣在腰间佩剑的剑柄,满脸骇然地望着对方,沉声说道,“你使的什么妖术?”

    “妖术?”张宁那绝美的容颜浮现出几分笑意,轻笑说道,“小女子确实会一些妖术,不过,小女子可什么都没做呀……”

    “……”陈蓦错愕的张了张嘴,突然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惊声说道,“莫不是……莫不是姑娘口中亲生妹妹,便是……便是……”

    “将军猜得不错!”张宁轻笑一声,用一种莫名的口吻淡淡说道,“便是眼下冀北黄巾之首,人称妖女的张素素!”

    “竟……竟然有这种事……”陈蓦难以置信般地喃喃说道,“这么说,原来人公将军张梁有两个女儿?”

    出乎陈蓦的意料,张宁愣了愣,疑惑问道,“张梁?”

    “是啊,素素是人公将军张梁之女,姑娘既然是她血浓于水的姐姐,那不是……”

    话音刚落,便见张宁轻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将军误会了,小女子并非张梁亲女,那张素素也不是!”

    “什么?这……”

    “大概是在十六年前左右,”转身走向山崖旁,张宁背对着陈蓦,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轻声说道,“那时正值党锢之祸过去不久,朝堂小人当道,致使朝纲崩坏,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当时钜鹿有一太平道,暗中图谋推翻暴汉、另立新朝之事,其主事者将军想必也知晓,也就是张角……”

    “……”

    “当时张角尚未自称大贤良师,却有人以太平道人称他,此人暗中说服了一些世家豪门,欲借世家之力起兵推翻汉朝,只可惜云从者寥寥、难以成事,而家父,亦在其中……”

    “家父?”

    “小女子说过了么,家父讳姓张讳鲁,字公琪,现为汉宁太守……”

    “张……张鲁?”陈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继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望着张宁。

    陈蓦无心之失,张宁自然不会在意,在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起事失败之后,家父与张角亦苦思其中原因,最后得出结论,借世家之力推翻汉朝,那终究不现实,再者,民心尚未归附,基础犹未稳牢,何以起兵?思量罢了,家父与张角、以及当时另外几位头领告别,各赴东西,相约收拢民心,以待东山再起,而当家父与张角路经牧野之时,却在那里遇到了一件奇事……”

    “奇事?”

    “啊,当时,牧野本地有一民户,此人之妻于夜间寐时梦到一只狐狸,因而成孕,一年后产下二子,皆为女儿身……”

    “莫不是……”陈蓦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

    张宁回头瞥了一眼陈蓦,不作回答,只是顾自说道,“当此事传开,村人大为恐慌,视为妖孽,欲将其放火烧死,那男子拼死抵抗,只可惜寡不敌众,眼睁睁看着其妻被锁在草屋当中、放火焚烧,而当时,家父与张角恰巧路过那村庄,见此情况,当即破门而入,当时那女人已被烧死,而怀中二名女婴却无有大碍,想来想去,家父便与张角商议,两人各自收养一女……想来,张角后来将此女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张梁抚养!”

    “果然……”陈蓦喃喃念叨着,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疑惑问道,“既然是一胞所生,何以姑娘知晓此事究竟,但素素却仍以为自己是人公将军张梁亲女呢?”

    张宁闻言微微一笑,陈蓦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也是,眼前这位可是懂得读心术的,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呢!

    或许是读到了陈蓦心中所想,张宁摇了摇头,轻笑说道,“并非如此,小女子很是尊敬家父,从未敢有丝毫僭越,此乃家父贪杯时不慎提及,后因小女子追问,家父才将此事告知于小女子……”

    “哦,”陈蓦这才明白过来,在想了想后,突然带着几分兴致说道,“既然如此,张姑娘便随陈某到营中一行可好,此刻素素正在大营内……”

    出于陈蓦的意料,张宁摇了摇头,轻叹说道,“将军好意,小女子心领……天注定,小女子不能再见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何?”

    “这个恕小女子暂时不能说……唔,也并非不能说,只是对将军没有好处,”说着,张宁摇了摇头,在微微皱了皱眉后,眼中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喃喃说道,“即便没有约束,小女子也不想见她……”

    “这又是为何?”陈蓦诧异问道。

    只见张宁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只因这段故事尚有下文……”

    “下文?”

    “是啊……”望着天边的夕阳,张宁长长叹了口气,在沉寂的半响后,忽然转过身来,微笑说道,“天色不早了,小女子不敢耽误将军要事,就此告别!——另外,方才小女子对将军言道之事,还请将军代为保密,休要泄露于他人,尤其是张素素!”

    “这是为何?难道姑娘不想与素素相认么?”

    在陈蓦惊讶的目光下,张宁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想!”说完,她或许是读到了陈蓦心中的犹豫,低声说道,“小女子出于信任,这才将此段辛秘告知将军,还望将军莫要叫小女子失望……”

    “这……好,我答应你!”陈蓦点了点头。

    张宁听闻展颜一笑,不得不说,虽说她张素素简直是酷似一人,但是其中神韵却大有区别,张素素的笑容是那种叫难以把持的诱惑,而张宁的笑容,却是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如此,小女子暂且告退,倘若他日有缘,小女子倒是想听听关于将军以往所居住的那个世间……”说着,张宁微微屈身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盈盈离开。

    望着张宁离开的背影,陈蓦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感觉张宁的话中,隐隐包含着诸多的谜团。

    “此事……尚有下文么?”

    究竟是什么?

    陈蓦想不明白,尤其是张宁话中隐隐流露出的对张素素的敌意,更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明明是自出生后不久便因为被张鲁与张角收养而分离至今的姐妹,何以张宁对张素素抱有那般敌意?

    倘若是其他人,陈蓦无疑会下意识地袒护张素素,但是当事关人家姐妹二人的家事,陈蓦感觉自己实在有些不好贸然插手,再者,他并不认为张宁是一个心怀歹意的女子,毕竟,那种不禁叫人从心底生起怜惜的忧伤,实在让陈蓦有些难以释怀。

    究竟……

    还有什么?

    抱着心中诸多疑问,陈蓦默默地走下山丘,翻身了自己的爱马黑风,朝着大营而去,不知怎么,在与张宁聊了一阵后,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远在二十里外的某处山丘--

    前几日夜袭之战的功臣陈登孤身一人登了山丘,淡淡地望着坐在山崖边,只见在山崖边,有一位儒士手捧着酒葫芦,一手手握卷,正对着夕阳看饮酒。

    “这位先生好雅兴啊!”淡笑一声,陈登缓缓走了来,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抖了抖,冷笑说道,“作为曹孟德麾下首席智囊,郭奉孝啊郭奉孝,你未免太过于胆大了?倘若在下提一支兵马前来拿你,岂不是能叫曹孟德断折一臂?”

    “呵呵呵,足下会么?”郭嘉轻笑一声,合了卷,望见那卷封皮《百战奇略》四个小篆,陈登忍不住眼眉一颤,带着几分冷笑讥讽说道,“怪不得如此胆大,原来是仗着手握地卷下册天么?”

    “不不不,”郭嘉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天放入怀中,摇头说道,“《百战奇略只言道战局内外事务,并无涉及其他,值得称道之处,在嘉看来也只有鲁公秘录等数篇……”

    “哼,少来唬我,天天地人三卷六册,皆记载有其不可思议之妙法,尤其是地卷下册《百战奇略》,括含天下战事、兵器、器械……得此者、可制衡天下战局!”

    “哦哦,原来如此!”郭嘉微微一笑。

    望着郭嘉脸笑容,陈登忽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没好气说道,“郭奉孝,你今日约陈某出来,不会只是想与陈某闲聊几句?”

    “当然不是!”郭嘉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陈登忽然抬起右手,冷笑说道,“倘若是招揽之词,那就请足下休要多费唇舌了!——郝萌之后便是我陈登么?郭奉孝,难道你只会耍弄这般小伎俩么?”

    “呵呵呵,”郭嘉闻言也不气恼,摇头说道,“元龙误会了,嘉此来,不过是为送一信而来!”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饮了一口酒,抬起左手将信递给陈登。

    “唔?”陈登闻言愣了愣,疑惑地望了郭嘉几眼,继而犹豫着接过信函,撕开封皮,抽出信,只不过寥寥看了几眼,他的双眉便紧紧皱了起来。

    “如何?”郭嘉淡淡一笑,望着天边夕阳徐徐说道,“眼下天下大势在我主曹公,似元龙满腹经纶、眼界开阔之人,想来不会逆天而行?”

    只见陈登观罢信沉默不语,继而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非是我惧你,实乃师命不可违!——既然老师叫我投曹,我陈登也不得不从……只不过,我陈登可不是郝萌之辈,被你等利用尚不自知,就连死后亦落得个贪功冒进、掘泗水的恶名……”

    “哦?元龙意欲如何?”

    “老师意思,陈登不敢违抗,然临阵投敌实非大丈夫所为,况且老师也在信中言道,此战期间事务,皆有陈登定夺,所以……”

    “所以……”

    “倘若你等可击败吕布与袁术,我陈登便将彭城拱手相让,否则,即便是老师亲至,恐怕陈登也唯有抗师命不遵了!”

    抬头望了一眼陈登眼中神色,郭嘉忽然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此事易耳!——前番坏我等好事者,皆元龙也,倘若元龙此次能袖手旁观,区区袁术、吕布,何足道哉?”

    “哼!”陈登闻言冷笑一声,嘲讽说道,“休要说大话,你曹营中可有能力敌吕布者?再者,袁、吕联手,其势亦锐不可当,单论兵力,犹在你主之,即便是军中猛将,亦不逊色于你主,何来轻而易举之说?”

    “元龙谬矣……”郭嘉微微摇了摇头。

    “唔?”陈登闻言皱了皱眉,诧异说道,“谬从何来?”

    只见郭嘉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下摆所沾的土尘,微笑说道,“非是吕、袁联手,而是吕、袁、黄巾三者,元龙何以会将袁术与黄巾视做一支?”

    陈登愣了愣,随即诧异说道,“难道说,你欲离间袁术与黄巾?”

    只见郭嘉负背双手望着夕阳,口中徐徐说道,“在嘉看来,无论是那黄巾也好,张素素、陈蓦以及张白骑也罢,当时也并非真心实意要投身袁术,只不过是碍于形式,无奈寄人篱下罢了……”

    “即便如此,也不见得会被你说服!”

    “说的是呐!所以嘛,先要叫袁术心中起疑,而后再徐徐图之!”

    闻言望了一眼郭嘉,陈登皱眉说道,“观你面色,你好似……已有成计在胸?”

    “不敢不敢,区区小计,难以启齿,元龙且拭目以待!——半月之内,且看袁术与黄巾离心!”

    “哼!——如此,登静候佳音!”

第139章 离间

    建安二年十一月初,与后世的气候不同的是,在这里,十一月已经是处在相当寒冷的冬季了,虽说还不至于到河水冻结的程度,然而早晨的寒霜已是随处可见。

    尤其是在徐州这个气候湿润、又多季风的地域,寒风刮在脸如同刀子一般,叫人从心底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

    这样的天气,是不利于行军打仗的,因为寒冷的天气会严重影响到军中士卒的士气,但是,曹操却依旧没有退兵。

    正如那位神秘的女子张宁所说的,曹操在战前向东郡、颍川、陈留、濮阳等众多世家赊借了大批的物资,倘若无法成功拿下徐州、给予那些出资的世家应得的报酬,势必会影响到曹操在兖、豫等地的威望与信誉,甚至会因此引发动乱。

    不得不说,曹操足可以称之为背水一战,要知道,虽说他与袁绍曾经结下盟约,可谁能够确实袁绍日后不会反戈一击呢?

    “虽天下之大,亦不足我二人分之啊!”

    在曹军大营帅帐,曹操身披狐绒锦袍,坐在帐内一堆篝火旁烘烤着双手,期间皱眉说道,“冀州来报,本初已于界桥一战扭转乾坤、势压公孙瓒,如今其麾下大将颜良、文丑挥军并州,本初则亲自率领数十万大军威逼易京,即便公孙瓒有易水为助,恐怕亦难以支撑……公孙覆灭,恐怕就在眼前了!”

    曹操口中的本初,指的无疑便是他的好盟,冀州刺史袁绍、袁本初。

    “主公莫不是心惧袁绍攻灭公孙瓒之后,挥军南下?”曹操话刚说完正坐于席中的荀攸微笑着问道。

    “呵呵呵,”见心中所想被看穿,曹操也不在意,闻言呵呵笑道,“要说不怕,那是自欺欺人,倘若本初攻灭公孙瓒,那么河内大片土地便尽归其所有……幽、冀、并、青,四州之地啊,何以聚不得百万大军?每每想到此事,操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曹操麾下谋士中最务实的程昱拱手说道,“主公莫要担忧,以在下看来,袁绍与公孙瓒交兵年逾,折损十余万兵卒,即便此役大捷,恐怕也无力南下,无论是战亡士卒的抚恤,亦或是粮草,甚至是战后利益的分配,这些恐怕都要叫袁绍忙一阵子,依在下推算,袁绍就算再快,恐怕也要等来年开春才能应付完毕……”

    “换句话说,来年开春操便不得已要与旧日至交兵戎相见么?”曹操微微叹了口气。

    “那也不见得,”程昱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观袁绍此役,多半也是元气大伤,想必需要时日休养生息,倘若我等能在来年开春之前结束徐州战事,分拨重兵屯于边界,想来袁绍也不敢冒犯率军南下,多半是继续维持与主公的盟约……”

    “也就是说,我等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应付徐州的战事么?”曹操闻言皱了皱眉,搓着双手摇头说道,“三个月,甚是紧促啊!”

    话音刚落,忽然帐内传来一声轻笑。

    “主公何以担忧至此,在嘉看来,莫说三个月,一月绰绰有余!”

    曹操闻声转过头去,望着郭嘉披着一条虎皮绒毯缩在篝火旁饮酒,摇摇头苦笑说道,“奉孝莫不是还想着离间袁术与黄巾?在操看来,徒劳而已。黄巾之根基眼下处于下蔡,好比是袁术眼皮底下,倘若黄巾有丝毫反意,袁术调兵剿之,不过数日之间耳!——如此,黄巾何以敢造次?”

    “主公此言差矣!——确实,眼下黄巾实乃如履薄冰,一步不敢踏错,然而袁术又何尝不是如此?方才所言,从寿春出兵至下蔡只需数日,换而言之,从下蔡出兵至寿春,亦不过数日!”

    “郭奉孝啊郭奉孝,口齿伶俐,操不是对手,”苦笑着摇了摇头,曹操带着几分没好气的口吻问道,“那操来问你,如何能使袁术与黄巾反目?眼下黄巾之中大将,陈蓦率三千黑狼骑屯于小细川,张白骑率八千步卒扎营于川口,此二人均非善与之辈!——尤其是那陈蓦,操三年前在长安便与其有过一段交情,此人胆识、勇武,皆远超常人,又兼重情重义、绝非名利可以撼动……”

    见曹操摇头叹息,荀攸摸了摸下巴细须,犹豫插嘴道,“可否以大义说之?”

    曹操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操亦知君子说之以义、小人诱之以利,然那陈蓦,却非君子,亦非小人,介乎两者之间,叫操难以看透!”

    “哦?”荀攸闻言一愣,好奇问道,“主公可否详细言之?”

    曹操点了点头,在回忆了片刻后,低声说道,“要说此人是君子,却不思洁身自好,先是投身黄巾、助那妖女张素素加害诸多讨贼有功之士,后又委身董卓、助纣为虐,足可视为昏昧……可要说他是小人,此人虽杀孽滔天,却不曾加害过任何百姓,况且此人知善恶、明事理,实在难以想象,此等人物竟然甘心沦落、屈身为贼,叫操颇为看不透!——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最重承诺,倘若黄巾与袁术已暗结盟约,只要袁术不轻言毁约,此人便不会反!”

    “主公似乎对此人颇为喜爱?”程昱轻笑着说道。

    “呵呵,”曹操闻言哈哈大笑,轻声说道,“似这等豪杰,何人不喜?再者……”说着,他顿了顿,微微叹息说道,“操还欠其人情!——当初操与陈蓦有过约定,他助我行刺董卓,无论成败,而操则助他将宫中两女子暗中护送出城,此人已履行此约,而操……当时却因行刺失败方寸大乱,一时间竟忘却履行承诺,孤身逃出城外……何等失态!何等狼狈!”

    见曹操言起当初愧疚之事,荀攸与程昱对视一眼,均感觉不好插嘴,在足足过了半响后,荀攸识趣地岔开话题,转头问郭嘉道,“观奉孝面色,好似是成竹在胸,究竟有何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只见郭嘉轻笑几声,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自古以来,欲说敌将,必先要叫其身陷万劫不复!”

    “奉孝的意思是……”荀攸仿佛明白了什么,双眼一眯,低声说道,“从袁术下手么?”

    “正是!”只见郭嘉摇了摇手中酒葫芦,轻笑说道,“昏主之下多妄臣,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说着,他压低声音细言几句,直说得曹操双眼一亮,不得不对自己麾下这位智囊心悦臣服。

    “好计!好计!——便按奉孝所言之计行事!”

    在随后的十日光景中,曹军突然一反常态,加紧对了泗水东岸的进攻。

    要知道在前些日子的夜袭之中,无论是兵力的损耗还是麾下大将的反叛,吕布一方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是故,吕布这几日退守大营、并不主动邀战,只求耗到曹操军中粮尽,不得已退兵。

    而理所当然地,泗水东岸便成了袁术军的地盘,虽说袁术并不怎么情愿为吕布守门,但是他更不想曹操夺得徐州,是故,无奈之下唯有接手泗水东岸的布防,但是,他的打算却与吕布雷同。

    前几日,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曹军未有任何动静,而这几日,曹军突然渡水东袭,叫袁术一方部将有些手忙脚乱。

    不得不说,在近几日中,曹军的攻势未免太过凶猛了一些,仿佛有种不得徐州誓不罢休的气势,夜袭、强攻,无所不用其极,连番交锋之下,袁术帐下粱纲、李丰等部将麾下曲部可谓是损失惨重。

    但令人奇怪的是,曹军频频袭击屯扎于泗水中游对岸的梁纲、李丰等袁将兵营,却意外地对游的陈蓦、张白骑视若无睹。

    倘若一次、两次还好,然而三、五次下来,实在不得不叫人心中起疑,毕竟陈蓦与张白骑二人屯兵之处只距梁纲、李丰兵营仅仅三十里地,何以中游频频爆发战事,而游却相安无事?

    几日下来,梁纲与李丰二人竟损失了整整万余士卒,而游的陈蓦与张白骑却毫发无伤,别说伤亡,他们甚至连曹军的影子也没瞧见,更别说稳守大营的吕布了。

    正如郭嘉所预料的,本来袁术就不是很情愿自己白白为吕布守门,如今一看己方兵马伤亡惨重,心不渝。

    何以我嫡系兵马伤亡惨重,而黄巾与吕布两支兵马却丝毫无损?

    不由得,袁术对游的陈蓦与张白骑产生了怀疑,怀疑他二人是否与吕布暗中有勾结。

    不得不说,袁术实在是冤枉他人了,无论是陈蓦、张白骑也好,亦或是吕布也罢。

    说到底,陈蓦当前的任务是守住小细川这块要地,而张白骑的任务则是防止曹军从游偷偷渡河,而既然曹军在泗水游毫无动静,他们又何必去自找没趣呢?毕竟他二人的兵马加到一起也不过万余,如何抵地过曹军十余万?

    而吕布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如今他处于弱势,而袁术又不曾对徐州放下垂涎之心,说到底不过是不想叫曹操拿下徐州罢了,是故,吕布又何必相助于自己将来的敌人呢?恐怕他多半巴不得曹操与袁术拼个两败俱伤,如此一来,他徐州自然是相安无事。

    说到底,吕布与袁术也并非是全心全意地结盟。

    正所谓天下最复杂之事莫过于人心,在郭嘉的因势利导之下,袁术到底是对黄巾产生了怀疑,是故,他向身在游的陈蓦与张白骑派出了一名信使,命陈蓦与张白骑当即对曹操用兵。

    这突如其来的将令,实在是叫陈蓦与张白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鉴于眼下黄巾寄人篱下,二人也不好推辞,唯有按照将令,率军进攻泗水游石桥处的曹军大将乐进、许褚二人的营寨。

    然而,乐进与许褚早已得郭嘉秘嘱,并不与来犯的黑狼骑与黄巾士卒交战,只叫麾下弓弩手在泗水西岸摆开阵势,也不放箭,只做消极防守,而陈蓦与张白骑见曹军弓弩手在对岸严正以待,自然也不敢冒犯进攻。

    是故,近几日间,陈蓦与张白骑先后袭乐进、许褚军营四、五次,陈蓦甚至几度与曹军猛将许褚交手了几回,然而两军的伤亡,依旧是零。

    说句话,这种现象并不奇怪,毕竟没有人会傻傻地一头撞进敌军的弓箭范围内,尤其是在隔着一条泗水的情况下,要知道这地势分明对曹军有利,倘若陈蓦与张白骑贸然进攻,势必死伤惨重。

    然而,袁术却难以接受,毕竟两军交战数日、双方伤亡将士为零这种事实,实在是叫人难以信服,退一步说,倘若黑狼骑折损个几十、几百,袁术恐怕多半可以接受,毕竟,至少黄巾与曹军交兵了,而眼下的局势,却叫他心中愈发不安。

    而随后的事,更是几乎完全落于了郭嘉的意料,曹军对游与中游相差极大的对待态度,越来越引起了袁术军中将领的不满。

    何以我等浴血奋战,而那些黄巾贼却在游隔岸观火?!

    莫非黄巾与曹军私通?!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谣言盛行到一点程度时,它便不将再是谣言,而是既定的事实!

    自郭嘉谋定之后不过半月,袁术军中谣言四起,皆道黄巾欲临阵反戈、投靠曹操,即便袁术并不相信张素素敢这么做,但是心中却依然升起了莫名的不安。

    毕竟,倘若黄巾当真临阵倒戈,他袁术别说此战败北,恐怕连寿春、汝南都要丢掉,尤其是当他回想起当日陈蓦孤身一人杀入乱军之中将他挟持的往事,心惊怒连连。

    不安之余,袁术当即便派了百余名心腹侍卫,团团围住了张素素的帐篷,美其名保护,实则是监押,以防止身在泗水游的陈蓦与张白骑临阵倒戈。

    然而这个举动无疑刺激到了大营内的黄巾士卒,更激化了袁术军与黄巾军彼此的矛盾,就连张素素亦对此极为不满。

    “主公此举大错特错!”

    闻此讯而来的杨弘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在听说袁术已命人将张素素监押在北营帐内之事后,杨弘顿足摧胸说道,“主公何以不明,此乃曹军离间之计?欲分化主公与下蔡黄巾……主公如何不想想,眼下黄巾根基皆在下蔡,似陈蓦等人,其家眷皆在下蔡城内,倘若有丝毫反意,其岂不知主公会调兵马剿之?如此一来,他们又何以敢反?”

    不得不说,杨弘一番话直说得袁术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当即下令又撤去了监押张素素与其麾下黄巾的士卒,然而,军中的谣言却仍未消止,而张素素心中的怒意亦并未就此消退,退一步说,袁术军与黄巾军之前的矛盾依旧未能解除。

    眼见这种局势,袁术帐下另一位谋士王奇献了一条计策,那就是叫袁术迎娶张素素,以此缓解军中的分歧,不得不说,此人所说的话,袁术颇为心动,毕竟张素素美色冠绝天下,他早已垂涎三尺,只不过碍于此女子的身份,不好染指罢了。

    然而,此事却遭到了谋士杨弘的严词反对。

    “不可!——倘若主公如此,无异自掘坟墓!”只见杨弘连连摇头,正色劝道,“主公何以不知那张素素为人?此人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志向,更何况,传闻此女心系其麾下大将陈蓦,与陈蓦纠缠不清,倘若主公迎娶之,一来无端损及主公威名,二来,恐怕要引来那陈蓦心中不满,徒生争端……”

    只可惜,杨弘的奉劝袁术并未听取。

    “陈蓦乃张素素麾下大将,倘若我迎娶那张素素,彼必视我为主,何来争端?还是说,我袁家四门三公,难道还配不区区一个贼寇之女?再者,张素素身为一女子,岂会甘愿抛头露面,无非是出于无奈罢了,待他日我取得天下,封她一个妃子也就是了!”

    杨弘连连苦劝,袁术却丝毫不放在心中,不得不说,袁术的口吻很是猖狂,仿佛他已经手握天下,但是他想错了,即便天下女子都心慕荣华,但唯独张素素不会,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连整个徐州都不放在眼里,她要的是偌大天下,是黄巾东山再起,而不是一个如同附庸一般的妃子之名。

    不难想象,当这个消息传到张素素耳中时,她究竟会露出怎样一副愤怒表情。

    次日,袁术麾下谋士王奇终究还是打着安抚的旗号向张素素委婉地说起了此事,从始至终,张素素脸表情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此提议并无异议,而当王奇踏出帐外的刹那,她那副绝美的容颜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愤怒。

    “欺人太甚!”

    说实话,以张素素的聪明才智,她也不难看出前番曹军异常的举动无疑是为了离间袁术与黄巾,是故,在袁术派人将其监押在帐内不得外出时,张素素忍了,然而这一次,她却感觉有些忍无可忍!

    但是话说回来,忍无可忍又能如何?如今黄巾寄人篱下,倘若袁术不再打算庇护黄巾,那么黄巾面对的,无疑是万丈绝壁的万劫不复之地,除袁术以外,还有何人能够容纳作为叛逆的黄巾?

    而就在张素素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之际,有一位尊客前来拜访了他……

    “就是你么,叫曹操行此离间之计,郭嘉、郭奉孝?——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叫人将你绑,呈于袁术座前?”

    望着张素素冷冷的目光,也不在意话中的威胁,郭嘉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礼。

    “在下以为,天师不会那么做的……”

    “会的,”张素素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如果你的说辞并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郭嘉愣住了,随即微微一笑,期间,他不由望了一眼那位将自己带入营中的黄巾将领,随即又望了一眼面带笑意的张素素,眼中浮现出了几许惊讶。

140章 离间(二)

    第一百四十章离间二

    张素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在未亲眼见过之前,郭嘉并不确定。DKNKN

    而据此女子在这数年来的举动来推断,郭嘉认为这位名叫张素素的女子,应该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有胆气、有城府的女人,并且……睚眦必报!

    记得黄巾事败之后,朝廷这才昭告天下,这张素素便在青州发下檄文、公然对抗朝廷,更对天下放出妄言,誓要取皇甫嵩、朱儁、卢植这三路讨黄巾将帅首级,甚至于,竟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朝廷、指向了大汉天子刘宏,简直可以说朝野震动,朝廷举国下悬赏千金通缉这名妖女,更将其视为天下大不义之首,其悬赏甚至超过了张角兄弟三人总和。

    青州发檄,张素素一度消声觅迹,就当朝廷以为此人已龟缩藏匿之时,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竟然陆续派出大批刺客暗杀讨黄巾有功的将官,而这些刺客中最为有名的,无疑是那个自称颍川黄巾的陈蓦,因为此人……曾弑君!

    关于那个陈蓦,郭嘉对此人很感兴趣,因为那陈蓦是自夏、商、周始,唯一一个成功行刺了当朝帝王的刺客,要知道在此之前,天下皆传君王乃真命天子,身具真龙护体,受苍庇佑、万邪不侵,然而此人却以自己震惊天下的弑君之举打破了这个神话,让君权神授这个传承了千百年的理念顿时成了一纸空谈,实在是空前绝后!

    这几年来,有许多人都对陈蓦甘心为张素素所用一事抱有疑问,就连郭嘉的主公曹操谈及此事时亦每每唏嘘不已,不明白那视奋威将军官职于无物的陈蓦,为何要跟着张素素辗转南北,苦心经营那早已走向末路的黄巾。

    难道说张素素能给予陈蓦更多的好处?

    呵,笑话!

    作为大汉千金通缉悬赏的头号要犯,那张素素究竟给陈蓦什么?金钱?地位?亦或是……女色?

    这并不是说笑,在郭嘉看来,陈蓦与那张素素之间必然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关系,而男女之间关系最过紧密的,无非是……呵呵!

    倒不是郭嘉闲着没事去琢磨陈蓦与张素素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倘若能利用到这一点,离间之事势必是事半功倍。

    在郭嘉看来,眼下下蔡黄巾中挑大梁者,其实并非张素素、更不是张白骑,而是陈蓦,事实证明,郭嘉的推断是正确,至少下蔡数万黄巾中,有不下于七成的人是冲着陈蓦来的,毕竟此人是近年来黄巾军中最耀眼、最夺目的风骚人物,倘若能叫此人对心生袁术不满,足以叫整支下蔡黄巾与袁术走向陌路。

    至于如何叫陈蓦心生反意,这在郭嘉看来也并非很难,唔,应该说是易如反掌,比如说,诱使袁术迎娶张素素……

    虽说这手段有些下作,不过郭嘉依旧认为,这是最好的离间之计,毕竟,虽说陈蓦与张素素这些年来并未传出什么暧昧传闻,但是在郭嘉看来,陈蓦简直就是张素素背后的男人,荥阳、长安、下蔡,几乎每一次都是陈蓦力挽狂澜,助张素素渡过难关,要说他二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至少郭嘉绝对不信!

    如此一来,离间袁术与黄巾的关键,便成了如何叫袁术心生迎娶张素素的想法这件事,而对于郭嘉而言,此事却易之至:无他,只要叫袁术对黄巾心生怀疑便足以!

    在郭嘉看来,黄巾军眼下虽寄人篱下、屈事袁术,但是其身份所致,袁术显然不会将其视为心腹嫡系,充其量不过从军罢了,而据张素素这个女子的性格推断,想来她也不会心甘情愿任凭麾下黄巾被袁术吞并,是故,两者之间虽看似和睦,实则并非铁板一块。

    如此一来,便好用计!

    仿佛是算到了所有的一切,郭嘉故意叫夏侯惇、夏侯渊等曹军猛将大肆攻打屯兵于泗水中游西岸的梁纲、李丰,而至于游的陈蓦与张白骑,郭嘉却叫许褚、于禁二人被动防守,并不与其交锋。

    时日一长,中游袁军伤亡惨重,而游的黄巾军则丝毫无损,即便是胸襟开阔的明主,恐怕也要对此事报有怀疑,又何况是原本就不怎么信任黄巾军的袁术呢?

    退一步说,即便袁术无动于衷,他麾下的将领想来又报以何等态度呢?对于游那两位与曹军相安无事、隔岸观火的黄巾将领。

    倘若是别的兵马也就罢了,然而陈蓦与其麾下黑狼骑,那可是精兵悍将啊,足以以一当十,郭嘉就不信袁术会听之任之!——在郭嘉看来,袁术势必会做出一些拉拢黄巾军的举动。

    而最好的办法,无非是迎娶张素素,只要张素素嫁给了袁术,那么下蔡黄巾与寿春袁军之间便再无分歧,只不过嘛,世事往往没有那么顺利!

    至少,他郭嘉已经见到了张素素,这足以证明,这位祸乱天下的女子,并没有丝毫要嫁给袁术的意思,而接下来的事,只不过是类似商贾的谈判罢了,只要自己一方打出的筹码足够打动对方。

    “呼,青州……”在郭嘉微笑的目光下,张素素长长吐了口气,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曹使君当真是好大手笔呀,我等黄巾久冠恶名,曹使君竟也以偌大青州来招揽我等,实在是受宠若惊呀!”说着,她嘴角扬起几分笑意,语气一转,嘲讽道,“只不过嘛,如果小女子没有记错的话,青州应该不属曹使君所有,而属袁绍……曹使君何来的勇气,认为区区一个青州刺史的虚衔,便能说服我黄巾?——郭奉孝,你是欺我黄巾无人么?——徐和!”

    话音刚落,只见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和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狠狠砍向郭嘉脖颈,然而,其剑刃终究在触及郭嘉之前停了下来。

    而从始至终,郭嘉面色不改。

    “好胆气!”见郭嘉不为所动,张素素咯咯一笑,挥了挥手叫徐和收回了手中宝剑,随即望着郭嘉轻声赞道,“小女子本以为足下乃文弱生,受不得惊吓,却没想到……啧啧!”说着,她深深望了一眼郭嘉,逐渐收起了脸的笑意,淡淡说道,“试探之辞,就不必再说下去了,直接说,曹孟德究竟能给我黄巾什么,倘若你的话无法让我满意,我可以保证,即便你手握一册天,也照样走不出这个大营!”

    “……”听着张素素那没有任何包含任何杀气的话,郭嘉却不知为何猛然感觉心中狂跳不已。

    这个女子……不是在开玩笑呢!

    望了一眼张素素那毫无波动的目光,郭嘉苦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这真是……

    原以为是无害的羔羊,却不想竟是食人的猛虎……

    这女子气势,竟不下我主曹孟德,难以想象,天下女子中竟有此等人物,怪不得能以女儿之身,统帅数万黄巾。

    想了想,郭嘉一抖双袖,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嘉便照实说了,青州,整个青州我主都可以交给黄巾……”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素素的笑声所打断了。

    “咯咯咯,青州,”在微微摇了摇头后,张素素一张俏脸忽然布满了寒霜,冷冷说道,“郭奉孝,你找死!”说着,她抬起右手,只听熊地一声,她手中竟然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甚是诡异。

    而与此同时,郭嘉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仿佛尖刀割裂皮肤一般,叫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阵阵痛意。

    “天师且慢,嘉还未说完!”

    “……”只见张素素深深望了一眼郭嘉,并未收回手中的诡异火焰,沉声说道,“说!”

    “方才嘉所言的,乃是日后我主对黄巾的承诺,至于眼下,我主又不是三岁幼童,岂会认为这区区空谈便能说服天师?撤销贼名、同殿为官、拜将封侯,这才是我主真正心意!”

    “什么意思?”张素素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郭嘉瞥了一眼张素素手中诡异火焰,拱手说道,“似袁术做法,给予黄巾半城寸地,我主亦能照办,然而,如此却不足以叫天师对我等放心,而反过来说,我主也难以对天师全盘信任,观眼下天师与袁术,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接着说……”微微皱了皱眉,张素素捏灭了手中诡异的幽蓝色火焰,很显然,她对郭嘉所说的很感兴趣。

    见张素素熄灭了手中火焰,即便郭嘉脸毫无异色,但是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不得不说,张素素的性格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郭嘉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毫无任何犹豫,干脆利索、无丝毫拖泥带水,很难想象这种枭雄般行径,竟会出于一女子之手。

    再者,张素素方才所展示出来的那一手妖术的强度也大大出乎了郭嘉意料,虽说地卷下册《百战奇略》并不以妖术见长,但是郭嘉多少也掌握有几手保命的妖术,但是方才,他却确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当真是妖女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郭嘉继续承接文继续说道,“我主曹使君的意思是,倘若贵军能弃暗投明,弃袁术而投奔我主,我主可代为奏天子,恳请天子撤销贵军所冠贼名,并授予军号,介时贵军便可投身贼寇之列,而贵军之中将士,亦可享以朝廷俸禄,即便日后拜将封侯,亦不在话下……不知我主这个条件,天师还满意否?”

    “真是出乎意料呢!”一改方才的满脸寒霜,张素素笑容可掬地望了一眼郭嘉,轻声说道,“小女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郭先生海涵,莫要与小女子一介女流计较……”

    一介女流么……

    回想起方才那团幽蓝色的火焰,郭嘉至今都感觉有些心有余悸,抬头望向张素素,却不想正好对她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那种仿佛叫人欲罢不能的风情,让郭嘉忍不住心中一跳,下意识地连忙移开了视线。

    身为六册天之一的主人,郭嘉如何会不知晓魅惑之术?

    真是妖女啊……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郭嘉抬起头来,正色说道,“我主提议,天师意下如何?”

    平心而论,郭嘉的顾虑是正确的,因为方才张素素确实有着想杀他的念头,因为在郭嘉最初踏足帐内之时,张素素便已看出此人身具仙气,更有甚者,竟隐隐有种仿佛与天地万物融洽无间的感觉,她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天道对其的承认,简单地说,此人手中必定有那六册天之一,而那三卷六册天,正是张素素一心将收回的东西!

    偌大天下,恐怕也只有张素素最清楚,那三卷六册天并不单单只记载着诸多妖术,更重要的是,其中包含着天道对天之主的承认!

    就好比天子有权赦免罪犯一样,那三卷六册天也可以被视为天道所颁发的赦罪诏,但凡手握天之人,其所犯下的罪恶,天道都可以将其抹消,不计入因果轮回之内。

    就拿杀孽来说,正所谓杀人偿命,普通人倘若犯下杀孽,即便此生不报,亦会祸及后世、殃及子孙,但是手握天之人不同,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被视为顺应天命,只要他们不作出逆天而行的举动,即便造下诸多杀孽,天道都可以容忍。

    换而言之,那六位手握三卷六册天的人,几乎可以视为天道在世间的代言,奉天承运,维系天罡,当然了,只有手握整册天的人才具有豁免的资格,像贾诩、陈登这样,仅仅只拥有天残篇的,即便依然受到天道的承认,能够施展内中仙术,但是却不具有豁免罪孽的资格,是故,当年贾诩摧毁弘农地脉一事,便需要用他自身原有的阳寿来抵消。

    不过话说回来,贾诩终归是手握天,哪怕仅仅只有篇章,是故,天道只抹了他十年阳寿,否则,摧毁一地地脉、杀死万西凉士卒的滔天罪孽,又岂是区区十年能够抵消的?

    而对于通篇看罢三卷六册天的张素素来说,天正是她迫切想得到的东西,毕竟天中隐含着天道的承认,即便得到其中之一,亦对黄巾有诸多帮助,倘若有幸能得到所有的、三卷六册天,那甚至能……

    篡改天下大势!

    “……”深深望了几眼郭嘉,张素素终究压下了夺的念头,毕竟事分轻重,眼下黄巾局势危急,不易与曹操结怨,至于夺,什么时候不可以?

    想到这里,张素素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却见郭嘉突然面色泛红,右手捂着嘴连连咳嗽了几声。

    咦?此人……

    在深深打量了郭嘉几眼后,张素素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讶,神色复杂地说道,“观先生此等福缘,应当不是短命之人,何以至此?”

    郭嘉闻言一愣,当即明白过来,恐怕也只有他才明白张素素说的是什么,在犹豫了一下后,他摇头苦笑,“年少轻狂,贪恋酒色,又痴迷于那些所谓的仙丹灵药,是故……”

    “哦……”张素素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在望了郭嘉半响后,嘴角忽而露出了几许莫名的笑意。

    不知为何,瞧见张素素脸的笑容,郭嘉仿佛有种被算计的错觉,在皱了皱眉后,他低声问道,“言归正传,我主提议,天师意下如何?”

    见郭嘉重提此事,张素素闭目思忖了一番,随即轻笑说道,“曹使君提议……好是好,不过嘛,小女子如何能够确定,曹使君事后不会过河拆桥呢?那所谓的奏天子、撤销我等贼名,不出意外是要我等助他拿下徐州?”

    真是何等聪慧!

    心中暗暗称赞一句,郭嘉拱手笑道,“想来天下也没有不劳而获之事,倘若贵军无寸功在身,我主又何以奏天子为贵军请命呢?”

    “咯咯咯,”张素素轻笑几声,又说道,“看来,曹使君所册封我黄巾的青州,也多半要我等自己去袁绍手中抢了……啧啧啧,虽说小女子也知晓得天子者居大义这个道理,不过嘛……但不知曹使君麾下智囊中,究竟是何人道出这番提议?”

    郭嘉拱手笑道,“荀攸,荀公达!”

    “荀攸、荀公达,”张素素轻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没好气的口吻说道,“此人不去行商,真是屈才了!到底,曹使君不过是向那无知的幼帝耍耍嘴皮子,而我军,却要为其牺牲麾下将士性命,实在是……”

    “天师此言差矣!”见张素素有些不满,郭嘉拱手说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贵军何以一路坎坷,无非是不享大义,需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居大义者方能得天下,如今我主拥护天子,大义昭彰,虽不及袁绍坐拥四州之地,然而以天师这般聪慧之人,想必能看出内中成败,我主虽兵甲不利,实则占尽先机,他日得天下者,非袁绍,必乃我主!——就看天师是否能看清天下大势了!”

    “唔……”张素素闻言思忖了片刻,忽而皱眉说,“如何证明曹孟德乃真心实意呢?”

    “天师想要如何证明?”

    只见张素素深深望了一眼郭嘉,忽而轻笑说道,“这样,你且留在我军中为人质,倘若曹孟德背信忘义,我便杀你泄愤!”

    “呃……”郭嘉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拱手说道,“悉听尊便!——不过,需借天师心腹之人一用,往我主营中传递口讯!”

    “理当如此!”张素素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眼旁边的徐和,只见徐和颔首应命,皱眉对郭嘉说道,“如何传达?”

    “就说……”郭嘉想了想,笑吟吟地说道,“事已成,不过嘉暂时要在黄巾军中呆些日子,主公休要动嘉帐内榻下藏酒……如此传达便好!”

    徐和点了点头,转头望了一眼张素素,见她点头示意,遂撩帐走向帐外,前往曹营传递郭嘉的口讯。

    徐和离开之后,张素素皱眉思忖了一下,忽而提笔在桌案写了一封信,继而从帐外帐外心腹人王当,低声嘱咐道,“王当,你即刻启程,将此信交与下蔡周统领手中。心行事,休要叫袁术察觉!”

    “诺!”历史中张白骑的副将,王当抱拳领命而去。

    望着王当离去的背影,郭嘉从怀中摸出那只不离身的酒葫芦摇了摇,笑着说道,“无论是天师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亦或是当断则断,都叫嘉心悦臣服!”

    “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见盟约已初步达成,张素素对待郭嘉的态度和善了许多,闻言轻笑说道,“承曹使君好意,小女子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又何以会朝三暮四?只不过我军根基都在下蔡,不得已要早作准备!”

    “善!”郭嘉轻笑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关于眼前这个名叫张素素的女子,郭嘉实在是大为惊讶,可以说,张素素除了身为女子这一点实在有些遗憾之外,其魄力、其胆识、其城府、其聪慧,都叫郭嘉颇为赞赏。

    在郭嘉看来,张素素虽为女儿身,但是却超过世间许多男儿,倘若此人生为男儿,恐怕多半会成为响彻天下霸主……

    可惜……

    暗暗道了一声,郭嘉忽然想起一事,犹豫说道,“既然天师未雨绸缪,有一事嘉不知当说不当说……”

    “反说无妨!”

    “不知天师如何说服泗水游处陈蓦与张白骑两位将军?”

    张素素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深深望了一眼郭嘉,随即似笑非笑说道,“看来你知道不少啊,郭奉孝?”

    郭嘉微笑不语,他很清楚,人在有些时候必须装糊涂,否则便会得罪他人。

    果然不出郭嘉意料,只见张素素起身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皱眉思忖道,“师兄那里倒好办,这些日子,师兄也对袁术有诸多不满,至于小蓦……”说着,她忽然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正举着酒葫芦饮酒、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的郭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真的很聪明,郭奉孝,你没有选择去小蓦那里碰壁,而是径直来了我处……”

    “因为嘉认为,天师要比陈蓦将军好劝服地多!——再者,嘉认为,劝服了天师,就等于劝服了陈蓦将军!”

    “呵,”张素素轻笑一声,随即喃喃叹道,“你说的不错,小蓦什么都好,但有些时候,太过于耿直,袁术说到底还是待他不薄,频频赐赏于他,即便小蓦素来不喜这些,但……倘若你选择去了小蓦那处,那么必然是徒劳无功……”

    “那天师打算如何着手此事?”郭嘉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已经看出,这对主臣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单纯,这一点,从张素素颜色的迟疑之色便足以证明。

    “如何着手……”张素素微微吸了口气,随即瞥了一眼郭嘉,轻笑说道,“你不是都替我安排妥当了么?”

    郭嘉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

第141章 豪豨许褚

    第一百四十一章【豪豨】许褚

    就在张素素与郭嘉暗中商议日后的对策之时,远在数十里以外的泗水游东岸,陈蓦正与许褚处于激烈的交手当中。

    即便陈蓦自己并没有明确地意识到郭嘉这些日子来在不停地算计自己,但是袁术所派来的使者,其咄咄逼人的凌厉言辞,亦叫陈蓦不由感觉到了几分压力。

    毕竟再怎么说,中游战事频发,而他与张白骑所处的游却与曹军隔江而望、相安无事,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以张白骑的才智,他自然也从中嗅到几分诡计,是故并未阻拦陈蓦,而是与他并肩作战。

    但是,相对着中游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麾下曹军的凶猛攻势,游的乐进与许褚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地叫人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在这十几日中,张白骑不止一次故意露出破绽,欲诱使乐进、许褚二人渡河来袭,却不想乐进、许褚二人视若无睹,甚至于,就连张白骑与陈蓦孤身带着几名心腹隔江眺望对岸曹营,那两员曹将也无动于衷。

    哪怕是陈蓦与张白骑率军欲强攻对岸曹营,乐进与许褚二人也仅仅只是率领营中弓弩手占据江畔,威逼陈蓦二人退兵。

    不得不说,乐进与许褚那只做防守的消极态度,实在是叫陈蓦与张白骑有些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攻,对岸有至少七八千弓弩手,倘若强攻,黑狼骑与黄巾军将士势必伤亡惨重。

    不攻,则又无法向袁术那边交代……

    无奈之下,陈蓦只好每日带着黑狼骑与江畔搦战,叫刘辟、裴元绍等人痛骂乐进与许褚二人,希望能将你逼出营外,渡河与陈蓦交战。

    不过说句实话,这种几乎已用烂了的招式,连陈蓦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出身葛坡黄巾、自小就混在绿林地痞之中的刘辟,这小子的嘴实在是太毒了,骂战时其言辞之粗鲁、肮脏,几乎可以说是在挑战陈蓦的道德底线。

    就这样过了三日,对岸的曹军终于有了动静,也不知是否是受不了刘辟那污秽不堪的唾骂,许褚终究带着三百人过了石桥,但是出于陈蓦意料的是,那许褚竟然指名要与他一战。

    或许是许褚太闲了,或者是许褚看陈蓦太闲了,是故这才刻意要给陈蓦找点事做,说起来也难怪,每天瞧见陈蓦率领大批骑兵堵在河对岸,还要每时每刻注意对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便是乐进和许褚也受不了啊,更要命的是,郭嘉严令禁止他二人率军袭击陈蓦与张白骑,内中窝囊,谁能理解?

    这不,当刘辟连续骂了三日,差点将嗓子都骂哑了之后,许褚便怒气匆匆地带了三百壮士找陈蓦决斗单挑来了,反正郭嘉的将令只是禁止二人率军袭击陈蓦与张白骑,并未说不能单枪匹马找陈蓦麻烦,既然如此,他许褚何以要受这个窝囊气?

    而对于许褚的挑战,陈蓦欣然接受,毕竟在他看来,眼下游曹军分明摆出了一副罢战的意思,而如今那许褚前来挑战,那岂不是大好机会?倘若能顺利将许褚生擒或击杀,送捷报至袁术,想来多半也能消除袁术心中的怀疑。

    抱着这个想法,陈蓦与许褚交了手,一方是处心积虑要斩杀对方,而另外一方则是怒气难熄,是故,他二人初次交手,简直就是诸如生死之战那般的激烈。

    足足半个时辰,难分胜败的陈蓦与许褚这才各自回阵歇息,在歇息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许褚又来挑战,然后二人再各自回阵歇息,较量、歇息,较量、歇息,到日落西山之时,陈蓦与许褚已较量了不下七、八次,但无论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说实话,虽说对这段历史并不是很熟悉,但是陈蓦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许褚的事,就好比说,他知道许褚与曹军中另外一位猛将典韦被人戏称为曹操帐外的哼哈二将,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侍卫统领,维系着曹操的安危,即便是曹姓与夏侯姓的将领要见曹操,也必须经过许褚与典韦通报,但是陈蓦万万没有想到,许褚这好比是保镖一样的家伙,竟然拥有着这般武艺!

    要知道,眼下的陈蓦可不比当初,他可是万人敌啊!

    纵观整个天下六千万人口,能够称之为万人敌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数十人,而那许褚,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说实话,武将间的单挑,陈蓦从来不惧,自颍川始,他曾前后与多少万人敌、甚至是武神级的猛将交过手?说句狂妄的话,虽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孙坚与吕布能够叫他陈蓦心生畏惧!

    反而是那些遇到陈蓦的敌将不由要心中暗骂,毕竟陈蓦在沙场的勇武有目共睹,在这些年中,死在他手中的都统级以武将,何止百人?凭借着一手掷剑取人性命的独门绝技,这厮几乎就是沙场的武将杀手。

    然而这一次,陈蓦却撞到对手了,当许褚手握一枚鸡子大小的石头向他面门打来时,陈蓦当即就愣住了,险些被那枚石头打中。

    说实话,关于许褚擅长飞石打人的传闻,陈蓦不是没有听说过,据刘辟说,此人出身汝南一处山村,当时天下贼寇皆冒黄巾之名袭击村落,而此人,便曾经以飞石打退过一支数百人的贼军,从而被曹军大将夏侯惇看重,推荐于曹操帐下为将。

    当时陈蓦只道是以讹传讹,并没有放在心,然而眼下一交手,他才意识到许褚飞石伤人本事,其威力、其准头,竟然与他不相下,而更令陈蓦感到无比郁闷的是,那家伙竟然也是一名步将!

    同样拥有着万人敌的实力,同样掌握有飞石伤人的本领,并且同样是一名擅长步战的步将,陈蓦万万没有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这边陈蓦心中郁闷,岂不知对面的许褚亦是倍感震惊,毕竟在此之前,他许褚也曾认为天下就自己一人掌握着飞石伤敌的绝技,即便他也听说过陈蓦在万军之中取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传闻。

    其实打到这会,许褚心中的怒意早已平静下来了,他之所以继续与陈蓦交手,无非是出于武将好战的本能,毕竟像陈蓦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是太少有了……

    不得不说,许褚心中的战意完全点燃了,而反观陈蓦,他如今却显得有些骑虎难下,本想拿下许褚向袁术交差,却没想到数战皆打成平手,可以想象陈蓦眼下是何等的郁闷!

    “暂且撤军!”在陈蓦歇息回气的空当,张白骑低声劝了一句,因为他已经看出,对面的许褚并不是普普通通的货色。

    说实话,几乎打了一天,陈蓦此刻也可以说是精疲力尽,然而他心中那股子郁闷,却叫他不甘就此罢休。

    就在陈蓦犹豫之际,对面三百曹军中,突然传来了许褚的喊声。

    “陈奋威,可敢挑灯夜战?!”

    “有何不敢?!”在张白骑摇头叹息的目光下,陈蓦提起一杆长枪便走出了阵中,而对面的许褚亦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这一场,依旧是步战!

    夕阳徐徐西落,天色逐渐变暗,曹军与黄巾各出一百人,手持火把,围出一个大概前后二十丈左右的空地,至于陈蓦麾下黑狼骑,则在一百丈外观望。

    或许有人会想,倘若陈蓦一心要拿下许褚,何以不叫黑狼骑突袭?

    确实,只要出动那三千黑狼骑,即便是万人敌的许褚,多半也难以抵挡,但是,受孙坚影响素来便注重武德的陈蓦岂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再者,对岸的乐进分明也防备着这一手,调了数千弓弩手分部于江畔,只要黑狼骑敢轻举妄动,恐怕当即便是一波无情箭雨。

    是故,要拿下许褚,还得依靠真凭实力!

    在两军士卒屏着呼吸的观望下,陈蓦与许褚各自手持一柄长枪,相距十丈而立,或许他两人都感觉到了什么,是故,他两人都没有动,仅仅是握紧手中长枪摆好了架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蓦的眼眉忽然一挑,一个箭步跃向许褚。

    陈蓦,选择了先攻,并且一出手便是长枪直取许褚面门,出手毫不留情。

    “来得好!”许褚大喝一声,竟然不偏不倚,抡起手中长枪狠狠朝着陈蓦挥了过去,遗憾的是,在这几次的交手中,陈蓦似乎已经摸清了许褚的招式套路,身子一倾,一个屈身便避了过去,随即双脚一蹬,手中长枪在地一顿,整个身躯横空而起,一脚踹在许褚前胸。

    “喝!”暴喝一声,许褚丝毫不闪避,运起刚体硬抗了这一脚,而正当他欲反击时,却见陈蓦的身体在半空中诡异的一个转身,手中的长枪竟向他戳了下来。

    好家伙,何等敏捷的身后!

    许褚心中暗暗称赞一句,提枪迎,只听锵地一声,两杆长枪撞在一处,其反弹之力,叫许褚连连后退三步,而在半空难以受力的陈蓦,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出了十余丈,只可惜,陈蓦只是左手在地一撑便缓解了退势。

    “这次换许某了!”大吼一声,许褚踏着大步冲向陈蓦,在陈蓦侧身闪开的同时,他手中的长枪狠狠摔在地,在地砸出一道足足有两个指节的痕迹。

    “啪!”

    只听一声脆响,陈蓦忽然弯曲了手中的长枪,皆其反弹之力砸在许褚手中长枪的枪身,同时整个人仿佛一道黑风般潜入许褚周身。

    或许许褚还没料到陈蓦竟然忽然弃了手中长枪,冷不防被陈蓦贴身,硬生生吃了一记虎炮,然而,猛将终究是猛将,即便在受伤的同时,亦不忘反手给陈蓦一记手肘。

    “唔!”

    伴随着一声闷哼,陈蓦半蹲身躯倒滑了整整数丈,在左手撑地缓解退势的同时,他抬起右手,正好接住了自己那柄被弹起又落下的长枪。

    “半斤八两么?”皱眉嘀咕一句,陈蓦缓缓站了起身,抬起左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其实打到这会儿,他已经很清楚了,他与许褚在本身实力几乎是不相下,再打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换而言之,只有从两人的命魂寻找突破点……

    说实话,在前几日,当吕布在完全不依靠命魂之力的情况下便将施展了贪狼之力的陈蓦击败之后,曾经一度依赖命魂之力的陈蓦终于了解到了自己的羸弱,而眼下,他却不得不用了。

    “吼!”

    伴随着一声仿佛实质般的狼嚎,陈蓦周身那翻滚的戾气中,顿时隐隐浮现出了一头黑狼的虚影。

    “贪狼么……”许褚的眼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戒备,因为刘备眼下寄身曹操麾下的关系,他多少从关羽口中听说过关于陈蓦与其命魂贪狼的事,因此对其分外重视。

    不得不说,贪狼那神出鬼没的诡异能力,实在堪称是天下少有见的难缠能力,简直就是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而反过来说,你要想追他,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当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招数。

    “越来越有意思了!”舔了舔嘴唇,许褚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只见他暴吼一声,周身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随即,在那翻滚的戾气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呃?这……”

    也不知为何,望着浮现在许褚周身的命魂虚影,陈蓦忽然傻眼了,呆若木鸡般傻傻地望着许褚。

    “这是……猪?”

    别说陈蓦,就连远在一旁观瞧的张白骑亦是满脸诧异之色,毕竟在他看来,既然许褚是能够与陈蓦打地难舍难分的猛将,那么他命魂自然也应该是古时期颇为厉害的凶兽或者神兽才对,然而,他所瞧见的景象,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野……猪?”陈蓦愕然地张了张嘴。

    平心而论,那头野猪的卖相确实不错,黝黑的肤色,如同刺猬一般的猪毛,脑袋满是疤痕,甚至连那两根仿佛象牙一般的尖齿,亦有一根从中折断,再加它那凶悍的眼神,不难看出这是一头极为好战凶狠的野猪,只不过……

    这股气压,它终究也只是猛兽级的妖兽?

    完全不了台面啊……

    就在陈蓦抱着这份想法时,许褚突然动了,踏着步伐冲了过来。

    还是之前的招数啊……

    见许褚即便施展出命魂之力,也没有特殊的招式,陈蓦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倘若许褚也像他一样拥有好比贪狼这般凶兽的命魂,那可就麻烦了……

    摇了摇头,陈蓦平举双手,想将冲过来的许褚拦下,突然,他潜意识中传来一股警讯,还没等陈蓦明白过来,他忽然感觉到手中的长枪传来一股无以伦比的强大冲力。

    “砰!”

    在两军将士喜、惊不一的目光下,陈蓦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撞飞了十余丈,很是狼狈地摔在地。

    “这……怎么可能?!”从地爬起身来,陈蓦惊骇莫名地望着不远处的许褚。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气的强度感觉,那不过是猛兽级的妖兽命魂啊,怎么会比张飞那家伙的冲撞力还要强?

    被撞地七荤八素的陈蓦不禁皱了皱眉,恰巧望见了许褚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可恶!

    暗骂一句,只听嗖地一声,施展了缩地的陈蓦忽然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秒,却现身在许褚身体右侧,拳头恨恨砸向许褚。

    然而,许褚似乎早有防备,目光一瞥,朝着陈蓦伸出左手。

    右拳对左手……

    【虎炮!】

    “轰!”一下硬拼,陈蓦抽身击退,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望向许褚时,却见他依然保持着抬起左手的动作,丝毫未变。

    “怎么可能……”不由地,陈蓦眼中瞳孔微微一紧缩,因为他震惊地发现,许褚竟然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开玩笑,那是虎炮啊!

    没有人能够在硬抗一记虎炮的情况下纹丝不动,吕布也办不到!

    “唔?”

    忽然间,陈蓦的眼神微微一动,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望着许褚,喃喃说道,“怎……怎么回事?两头野……不,三头?这……”

    在陈蓦错愕万分的目光下,许褚周身那翻滚的戾气竟然又浮现出了另外两头野猪的影子,其中一头极为肥壮,仿佛牛犊一般大小,肥头大耳几乎看不到脑袋与四肢,看去十分可笑;而另外一头,却仅仅只有寻常猪仔般大小,棕色体毛、长长尖牙,哼哼唧唧地在地打滚,模样很是可爱。

    再加之前那头断了一根牙齿的野猪,这三头野猪那仿佛气雾般的尾巴连在一处,漂浮在许褚四周,而更让陈蓦感到惊讶的是,当那三头野猪全部出现之后,其气压突然爆涨,从猛兽级一下子到达了凶、神一阶妖兽的水准。

    原来这才是许褚的命魂么?陈蓦满脸诧异之色。

    或许是看穿了陈蓦心底的想法,许褚咧嘴笑道,“方才撞飞你的是【刚鬣】,挡下你的是【辛彘】,再加那个小个的【当康】,这便是许某的命魂,大地之主,【豪豨】!心了,陈奋威!”说话间,他那的身,方才被陈蓦所伤的伤口竟然迅速地愈合了。

    陈蓦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隐约察觉到,许褚方才施展了三种完全不同的命魂之力。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等等……

    忽然,陈蓦想起了一个传闻,据说在古时期,弱小的妖兽往往结伴而行,同心协力抗拒天敌……

    也就是说……

    “一个命魂,三种能力么?”微微吐了口气,陈蓦眼中尽是凝重之色。

    棘手……太棘手了!

    感谢【ib海】的打赏,这实在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第一四二章圈块地皮

    第一四二章圈块地皮

    看到周恒进去了,刘宏青这才松了口气,他一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哪来的生瓜蛋子,不会是杜记看着长大的谁家孩子,不然怎么敢这么放肆?

    进了杜海涛办公室,周恒又一次将刚才受到的冷遇宣泄了出来,听得杜海涛连连苦笑摇头。

    “你小子……叫我家杜瑞老杜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叫老杜了?怎么着,在你眼里,我这个当长辈的连你一声叔叔都不值得叫?”

    周恒闻言,又是好一阵呲牙咧嘴,“您先别忙着挤兑我了,还是赶紧办正经事。说老实话,要是早知道这鬼地方这么不好进,我才懒得来呢,大不了把东西给老……小杜得了。”

    杜海涛好气又好笑,如此惫懒又不拘小节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虽说这小子年纪不大,可这性子委实强硬了点。

    当然,人家后台靠山够扎实,这一点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所以尽管周恒的态度显得很放肆,可杜海涛并不为此感到生气,反而觉得这真性情,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难怪他和自家小子会成为忘年交呢。

    杜海涛的心思要是被周恒知晓,少不了又是一番嘲笑,哥们儿凭的是真本事好不好?要说裙带关系,没本事的人才会喜欢。

    待老杜看过了周恒交给他的材料后,沉吟一阵后问道:“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没有?比如说……这间实验室什么时候建成?这两个多亿的总投资里面,你个人占多少?是全额还是需要贷款?”

    “建个实验室还能贷款?没这种好事?”周恒一脸的狐疑。

    也难怪他会不相信,要说别的投资项目能混个贷款还有可能,可实验室……说句不客气的,就凭这样的冷门项目,还想指望银行的贷款?做人可不要太不知足哦!

    杜海涛尴尬的一笑,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好歹也得把戏做全嘛,兴许还真能找到哪个冤大头愿意贷款给这小子?目前看来,这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杜海涛倒是可以肯定,只要周恒真能拿得出他前两天所说的那东西,这个贷款的担保人,他杜某人当仁不让!

    所谓肚子里有货心不慌,在指望贷款到来前,倒不如先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出来更为靠谱。

    一听说老杜想见到高能食品的实物研发品,周恒不由得咧咧嘴,心说这老家伙还挺心急的,也不知道短短几天内到底能不能把高能食品的雏形给搞出来。

    唔……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没问题?

    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周恒告诉杜海涛,让他再等几天,下周一即可见分晓。

    等等就等等呗,又不是等不及了,杜海涛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从办公桌里拿出一袋厚实的信封,扔在了周恒面前。

    “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地方,符合你的要求,就是价格有高有低,拿回去好好看看,等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周恒接过信封后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一些无主之地的资料图和详细信息,其中有的位于市区内,属于政府用地,由于牵扯到年久失修等问题,即将在不久的未来面临拆迁,这样的地皮自然价格较高一些;还有的位于郊外,是典型的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但胜在价格便宜,基本就是白送的,和高新开发区相差无几。

    关于在什么地方建实验室,周恒其实是本着无所谓的态度,怎么方便怎么来,不过一旦牵扯到投资的问题,也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

    而周恒所谓的“慎重考虑”,其实就是指从中选出价格最便宜、优惠幅度最大的一处地皮就行了。

    在几十份资料图中删选了一阵后,周恒拿出其中的一张递给杜海涛,“不用回去了,现在就可以定下来,就是这里了。”

    杜海涛接过资料图一看,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确定?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这里周围可都是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怪了,小刘怎么把这种地都拿出来了?不是说好了让他挑选些好一点的……”

    “不用考虑了,这里地皮最便宜,一亩地年租金不到一百,先批给我一千亩,剩下的……不够了到时候再说!”周恒选择这个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一千亩地一年算下来,租金仅仅才八万多块!一次租它个三十年,也不过才两百多万罢了。

    且不说这块地的地价便宜,它的地理位置也很好,就在金州市北的国道边,周围的看似荒凉,可一旦坐车,最多半小时即可进入金州市区。

    更重要的是,这里毗邻金州未来十年的大开发区,是不折不扣的黄金地带,只要能在这里圈块地,哪怕什么都不做养个十年八年,以后也能靠它赚个盆满钵满的。

    不过这番话现在还不能和杜海涛明着说,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觉得周恒便宜占得太大了怎么办?

    眼看着周恒一意孤行,硬是选择非这块荒地莫属的态度,杜海涛也没什么办法,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也不好自作主张为周恒选择一块地,否则搁给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和周恒之间的钱权交易呢。

    既然已经选好了地皮,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圈地了。

    在杜海涛的办公室里,周恒也算是见证了杜海涛非同一般的办公效率,只是几通电话打下去,前后用时不到十分钟,一块占地千亩的荒地就在名义属于周恒了,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未来一个月内拿出两百万的租金——或者说是“押金”更恰当一些。

    原本应该是两百四十万的,不过零头被杜海涛给抹去了,一句话就省去了四十万,虽说周恒眼里看不这点小钱,可他对杜海涛这个人却产生了一种好感,觉得此人做事很大气,也不拖泥带水,是个值得结交的政客。

    能让信奉“政客谎言制造者”的周恒另眼相看,可见杜海涛的做事风格十分符合周恒的胃口。

    在杜海涛的办公室里耽搁了大半个小时后,周恒终于离开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接受这块地皮,并将开工建设提日程了,而这些琐碎小事就不需要杜海涛去操心了,自有他的秘刘宏青负责和周恒联系。

    在杜海涛办公室大门的外间,周恒见到了传说中的“请示”和“接见”——外间办公室的沙发坐着好几个人,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大意的样子,看去就像小学生即将面临着请家长一样。

    刘宏青倒是挺有意思,他的身份仅仅只是杜海涛的贴身秘罢了,可这厮却在几个门口等候的人面前摆出一副高姿态,好像他本人就是市委记一样,那几个等候市委记接见的人不吭声,他也同样不发一言,大家都保持着相同的沉默。

    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从市委记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等候在门口的几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了周恒。

    刘宏青第一时间笑着迎了去,“小周你要走啦?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和我说,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二十四小时随时恭候!”

    周恒接过刘宏青递过来的名片,心里头却觉得有点怪怪的,心说哥们儿和你好像没多深的交情,你这……套近乎是不是选错目标了?

    不止是周恒觉得奇怪,那几个等候在外间的人又何尝不是暗暗称奇?

    能有资格来找市委记谈话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人物?这眼皮子驳杂也就不必说了,单说刘宏青对周恒表现出来的热情态度,就能很好地说明一件事——这着年龄不大,但绝对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没看刘大秘都在杆子巴结人家呢?

    遗憾的是,眼下所处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去主动结交这个小家伙,刘宏青身为市委第一秘,当然可以和那小子主动攀谈,因为他肯定知道那小子和市委记之间的关系,而他们这些等候在门口的人却不好做出太过明显的举动,以防被周围明眼人所误解。

    直到眼睁睁看着周恒的离去,这些人才算收敛了心思,一个个继续正襟危坐,准备等候杜海涛的接见。

    离开市委后,周恒先回家溜了一圈,待他看到老爹已能下了床,不再需要老妈的搀扶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按照医生的说法,周国华只需再继续静养一个月,就可会彻底恢复如初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依然不能随意乱动,另外饮食面要格外注意,有助于骨骼恢复的补品也要跟。

    周恒的老妈对医生说的最是信任不过,各种营养品补品买回来堆成了小山,搞得周国华叫苦不迭,不停地向周恒抱怨,说他感觉自己这几天一下子胖了好几斤。

    蛋疼……就两百多个订阅,盗贴的更新速度倒是和白金大婶一样迅捷,让我等扑街货情何以堪?给人一条活路好不好!!!

143章谁也别招惹谁

    第一四三章谁也别招惹谁

    要说病人发胖一般没什么要紧,可周国华不一样,他本来就不算瘦,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再配高血脂,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健康。

    周恒见此情景,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只能找来老妈,向她诉说了一番过犹不及的道理,好说歹说之下,徐凤青总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她也不希望自家男人因为在养病期间滋补过度,以至于血脂过高而导致动脉硬化之类的病症。

    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周恒就接到了辛静的电话,想知道他早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周恒告诉她一会儿见了面再细说,顺便一起去吃个午饭庆祝一下。

    一说要庆祝,辛静哪里还不清楚事情办得很顺利?

    挂电话后,周恒正准备动身赶到网去,周国华却趁着徐凤青在厨房里做饭的节骨眼,悄悄问起周恒“那件事”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周恒心知肚明老爹指的是哪件事,无非就是“咖啡屋火拼”那件案子,实际,他一直都在通过赵欣了解这件案子的最新进展。

    据赵欣所说,最近这几天市局就准备结案了,一来“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有丝毫抵赖,二来嘛……作为事发当时人的一伙儿“毒贩”,已经相继在火拼中身亡,就算他们的家人想要翻案,也拿不出有利的说辞和证据,更何况那间咖啡屋原本就不是什么清静之地,用藏污纳垢来形容也不为过,不然又为何要养几个手下来看场子?

    总的来说,周国华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在周恒的操纵下,这起案子已经被办成了铁案,想翻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周国华听后也放下心来,同时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听说……韩主任这两天好像被人给打了,他的两个儿子也被车给撞了,这些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周国华的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家。

    知子莫若父,周恒是什么脾气和性格,周国华再清楚不过了,他的顶头司——物业公司办公室主任韩德高极其家人遭此劫难,这其中要说没有问题,只怕鬼都不信。

    再一联想到自家小子为了替他报仇,甚至不惜制造出了一场惊天血案,那么收拾一个屁大一点的物业公司主任,又算得了什么?

    周国华虽然是在询问,可他心里头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韩德高和他的两个儿子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都是源自周恒!

    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周恒做得,那又如何?他周国华虽然没本事替自家小子擦屁股,可也不会做出大义灭亲这样的蠢事,他无非是八卦心理在作祟,单纯的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果不其然,周恒毫不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向老爹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当得知周恒把这件事委托给了一个叫“狗熊”的混混,周国华禁不住有些担心,生怕自家小子和社会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牵扯太深。

    对此周恒也不好多做解释,只能拉虎皮扯大旗,再一次把莫向辉莫大局长给拉扯出来,示意他能稳稳地吃住莫向辉,而莫向辉又能轻而易举的拿住“狗熊”谭向东那厮。

    待周恒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后,总算让自家老爷子放宽了心,接下来他也能安下心好好养病了。

    离开家后,周恒先去了网,和辛静交代了一下早去市委的收获,辛静一听说周恒利用杜海涛的关系,拿下了一千多亩的荒地,忍不住吐槽道:“咱们这位市委记也算够委屈的,只是为了区区一千多亩荒地,就得被你折腾一顿,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得住。”

    “什么叫被我折腾一顿?我哪里折腾他了?”周恒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辛静露出一副狡黠的笑意,“还说没折腾?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就敢随便向人家承诺,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个礼拜都不到,你去哪搞来能让杜记满意的研发品?别忘了你承诺过的,只要每天吃几粒,就可以保持一天都不饿!我看呀……你这位神棍怕是要原形毕露啦!”

    “还敢消遣我,胆儿肥了你!”周恒狰狞一笑,拖着辛静的腰,不顾她的强烈反抗,硬生生的将她从一楼架了三楼的休息室。

    目睹这一幕,几个网管和前台的两个收银小妹无不暗自咋舌。

    一名网管酸不溜丢的说道:“乖乖……听说林姐才是咱们这间网的大老板,小老板居然敢当着咱们的面对她施暴?”

    “暴你个头啦!”一旁的收银员妹子在他头拍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也有小老板身的气质,我保证也有人愿意让你去施暴!”

    被拍了一巴掌的网管丝毫不以为杵,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那你倒,咱们的小老板身有什么气质?”

    “废话!这你都看不出来?”二十岁出头的收银员一脸的憧憬,颇为陶醉的说道:“当然是男人的气质啦!小老板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不过这身的男子汉气息比你们这些废渣可要强多了,长得帅,个头高,身材好,又有钱……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听了收银员的话,网管的语气更酸涩了,“什么白马王子,我看是一身铜臭的小少爷还差不多……”

    一个多小时后,神清气爽的周恒和衣衫不整的辛静从三楼走了下来。

    “都是你啦!让你不要乱扯我的衣服,看你做的好事,让那么多人都盯着我看。”辛静一脸的羞涩与慵懒,看去就像是个艳光四射的绝世妖姬,网里的男人几乎都将目光对准在她的身。

    实际,又何止是男人看直了眼,就连少数正在网的女性,以及前台的两个收银员,也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老板。

    周恒不以为意的晒道:“让他们看好了,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就当是可怜这些人。”

    只要不走光不露肉,周恒也不在意辛静会被多少男人看在眼里,再说就是看见了又能如何?最多也只是自我yy一番罢了,反而还会让周恒觉得很骄傲和自豪——哥们儿要么不找,要找就一定要找最好的女人!

    什么才是最好的女人?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就周恒来说,外貌肯定是首选第一位,如果连外貌都过不了关,任凭这女人心灵再美,也照样难入周恒法眼。

    说到底,其实99%以的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一员,这一点男女皆然,毕竟向往和追求美好的东西原本就是人类的本性。

    在辛静的身占足了便宜后,周恒这才动身赶往金州大学,准备和那三个博士汇合,同时看看他们这两天都有哪些进展。

    虽说刚才还是没能顺利释放出亿个“小蝌蚪”,可周恒还是很满足,这种满足感源自心理而非生不管是哪个男人,当他看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蹲在地为自己服务时,他总会产生出一种难以自抑的愉悦感,大抵还是因为雄性对雌性的征服造成的。

    只是在满足的同时,周恒也在无形中增添了新的烦恼——要是每次都这样不不下的,管起飞不管降落,那还让人活不活了?一次两次还行,总不能一直都如此?

    其实周恒心里已经有了腹案,他在性方面的能力之所以会异于常人,无非就是因为升级系统造成的,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要么增加一起滚床单的人手,为辛静找个伴儿,比如把马利亚一起拉下水;要么就只能在问题的源头下手了,比如……增加自身的敏感度?

    说起来也挺好笑,男人一旦遇相同的问题,几乎都是想着怎样延长时间,而延长时间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降低敏感度了,可换了周恒却是截然相反,他只希望能增加敏感度,这样才能把滚床单的时间缩短一些。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的充血时间太过夸张了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在当前,周恒暂时还不急着去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正经是怎么把高能食品给研发出来,这才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离开了网后,周恒骑着摩托一路疾驰,只用了短短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金州大学。

    让他觉得很无语的是,在金州大学的校门口处,他又一次无巧不巧的遇了“小辣椒”朵朵。

    貌似金州大学的新闻系在搞什么活动,朵朵的手拿着厚厚一叠传单,正在和她的同学一起向路过的行人派送。

    看到周恒骑着摩托停在自己面前,朵朵两眼一翻白,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先说好啊,今天我可没空理你,你最好也别来惹我。”

    周恒本打算和她打个招呼,不过一看她的态度这么恶劣,心里头顿时冒出一股邪火,当场一把揽过朵朵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妹子,哥哥今天皮有点痒痒,你能不能给挠挠?”

    “我……我杀了你!”朵朵一声大叫,张大嘴巴就冲着周恒的肩膀咬了过去——她的双手都被周恒紧紧抱在怀里,就是想反抗都无能为力。

    看到这样的场景,朵朵的几位同学都惊得呆住了。

    好家伙……居然还有男生敢来惹朵朵?这小子不想混了?

第143章 倒戈 (正确版)

    第一百四十三章倒戈

    次日凌晨,远在泗水游的张白骑收到了张素素派人送去的信,当他粗略一阅信,不得不说,他被吓到了。

    “素素何时竟与曹操取得了联系?”喃喃自语一句,张白骑微微思忖了一番,起身将手中的信用烛火焚毁。

    弃袁术而投曹操……

    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张白骑忽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不由地走到帐口,远望天边那徐徐升起的旭日,暗暗叹了口气。

    “素素,渐渐变得叫师兄有些看不透了呢……”

    白骑,从今日起,素素便是你妹妹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哦……

    不由地,张白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张角把自己领回钜鹿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双亲都死于霍乱之症,就连年仅十一岁的他,都险些被惶恐不安的村民们活埋,是张角,是他的师尊将他从烂泥里刨了出来,并且把他带到了钜鹿,待如己出,正因为如此,张角是张白骑这一生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

    然而,他张白骑视如父亲一般的张角,终究还是死了,当听到张角临死前那满是不甘的呐喊时,张白骑便暗暗发誓,要将恩师张角毕生心血维系下去,替他达成遗愿,尽管张角没有任何让他这么做的意思。

    作为大贤良师张角最器重的弟子,张白骑是一个很严谨而务实的男人。

    曾经,张白骑亦对自己那位如妹妹一般的张素素报有特殊的感情,但是,当他发现陈蓦与张素素那牵连不断的情丝时,他将这份思念藏到了心底。

    因为他清楚,陈蓦是天下难得的猛将,有他在对黄巾大有好处,而他一旦他暗恋张素素的事情被公开,势必影响到三人之间的关系,从而甚至会导致黄巾内乱,这是张白骑绝对不想看到的。

    然而,就在张白骑自动退出之后,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些以往并没有注意到的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在他看来,素素变了,再不是当年无忧无虑、只懂得玩耍的女孩子,她渐渐有了城府,有了手段,有了机谋,有了野心……

    说实话,张白骑并不关心张素素究竟何时与曹操一方取得了联系,他只在乎投向曹操之后,黄巾是否能得到的更多,即便投向曹操这件事叫张白骑有些不快,毕竟当初他与张素素从长安败退路经陈留时,倘若不是曹操派人围剿,他黄巾又何以会沦落到只有区区几百人随行的尴尬局面?

    但是张白骑也明白,世事无常,世并不存在绝对的敌人,利益驱使,昨日的敌人或许就会成为今日的盟,只不过……

    “算算时间,陈蓦应该是昨日酉时抵达的中游袁军大营,而今日一早素素便派人送来信,内中竟言她与曹操已结下盟约,原来如此,叫他回去只是为了想要说服他么……”喃喃自语一句,张白骑喟叹着摇了摇头,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

    “不要走地太远啊,素素……”

    这时,张白骑副将马相从远处疾步走来,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些,却又不曾听清,遂好奇问道,“张帅,何事烦忧?”

    张白骑微微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他感觉张素素越来越变得独断独行,就连弃袁投曹这种大事也不与他事先商议,虽说比起袁术,或许曹操才是更好的选择,但是这种独断独行……

    张白骑皱紧了双眉。

    当然了,不满归不满,他张白骑可不会胡乱发牢骚,引起军中将士不安。

    “无事!——你不在辕门当值,在我处做什么?”

    见张白骑问起,马相抱了抱拳,说道,“是这样的,营外有人要见张帅,是那乐进……”

    “乐进?”张白骑微微皱了皱眉,诧异说道,“他来见我所为何事?——仅他一人?”

    “孤身一人,说是与张帅有约,因此末将不敢阻拦……”

    “与我有约?张某何时约他?”正说着,张白骑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猛然抬手叫住了正要转身的马相,沉声说道,“等等!——此人身在何处?”

    “说是在石桥处林旁等候张帅……”

    “跟我来!”张白骑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带着护卫,只领着心腹麾下马相一人出营,果然,在游石桥附近,他瞧见了孤身一人的乐进。

    乐进,是一个很精壮的男人,个子不高,与张白骑、陈蓦相似,不过八尺左右,模样也很是普普通通,唯一能让张白骑记得此人的,恐怕也只有那家伙嘴旁两撇胡须,很难想象,这个长得如同山村猎户一样的男人,竟然会是曹操麾下最擅长攻城拔寨的猛将。

    示意了一眼马相,叫他注意周围动静,张白骑策马朝着乐进而去,在距离三丈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沉声说道,“乐文谦,叫张某出来所为何事?”

    说话时,张白骑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佩剑,直到他发现乐进身没有携带任何兵刃,这才缓缓放了右手。

    “张帅,好久不见!”乐进笑呵呵地抱了抱拳,相比于张白骑满脸凝重之色,他却仿佛碰到了什么好事,一脸喜悦,而这种喜悦的笑容,叫隐隐猜到了几分的张白骑分外不爽。

    “闲话少说,叫张某出来究竟所谓何事?!”

    见张白骑言辞并不客气,乐进也不在意,在转头望了一眼小细川方向的黄巾军大营后,随即带着几分犹豫,压低声音说道,“不知张帅可曾收到贵主信?”

    “……”张白骑闻言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就在方才!”

    “哦,既然如此,那乐某便直言不讳了,”乐进长长松了口气,脸的表情更是轻松,在舔了舔嘴唇后,抱拳压低声音说道,“奉我主曹使君将令,我欲渡泗水,南下袭袁术大营,望张帅放行!”

    “……”那一刹那的时间,张白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张素素早已在心中暗示他配合曹军的行动,但是话说回来,昨日的敌军变成了今日的盟军,张白骑一时半会实在难以适应心中这份不适。

    放?还是不放?

    张白骑可以肯定,倘若他放乐进渡过泗水,南下急袭袁术,袁术没有提防势必大败,倘若与此同时中游的曹军也发起进攻,两面夹击,即便他黄巾不出手,袁术那十万大军恐怕也要折损过半。

    或许,这就是张素素与曹操在商议之后所作出的决策?

    至于不放……

    忽然,张白骑自嘲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是啊,既然身为一军之主的张素素都已经决定投向曹操了,他张白骑难道还需要思忖什么么?

    “那么……张某呢?”在犹豫了一下后,张白骑语气古怪地问道。

    乐进愣了愣,继而似乎是明白了张白骑话中的深意,轻笑说道,“曹公对乐进言道,贵军之事,由贵军自行决断,哪怕袖手旁观……当然了,倘若张帅有意的话,不如与乐某同去!”

    同去……同去袭袁术大营么?

    张白骑长长吐了口气,在注视着泗水的波涛良久后,终究点了点头。

    “公为前驱,张某从旁侧应!”

    “善!”乐进微微一笑,对张白骑抱了抱拳,轻声笑道,“如此,乐进即刻回营点起兵马,望张帅侧应!”

    “请!”

    望着乐进离开的背影,张白骑心情很是复杂,迷茫地望着泗水中的波浪。

    说起来,他张白骑并不是一个被大义所束缚的男人,他在乎的只有黄巾利益的得失,为此,他不惜牺牲自己,是故,对于临阵倒戈之事,他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毕竟,他本来就不喜袁术。

    只不过嘛,对于张素素独断独行的做法,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但愿你不要走地太远啊,素素,否则,即便是你,师兄也无法容忍!”

    初平二年十一月九日,曹军突然对泗水对岸的袁军发动大规模袭击,曹将乐进、许褚由泗水游杀下,而夏侯惇、夏侯渊则从中游强渡泗水,更令人倍感惊讶的是,本属袁术从军的黄巾突然倒戈,联合曹军进攻袁术。

    在乐进与许褚、夏侯惇与夏侯渊、以及陈蓦与张白骑这三支军队的夹击下,袁术败地毫无悬念,他哪里会想到黄巾说反就反,毕竟在他手中还握着下蔡这一张底牌,但是,张素素依然反了。

    即便袁术军中早前会流传黄巾已反的传闻,但是当黄巾军当真反叛时,那些袁术士卒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进攻的号令在未时时分,一直杀到亥时子夜,数万曹操联合万余黄巾军,竟将十余万未曾防备的袁术军杀地节节败退,倘若不是纪灵等人死命护住袁术杀出重围,或许寿春大片土地今日便要易主。

    说实话,当张素素投向曹操的那一刻起,袁术已注定败北,因为他既怀疑黄巾的可信度,却又舍不得毁掉这支实力强大的从军,反反复复,疑之而又用之,何以不败?

    不得不说,曹操确实不愧枭雄之名,而张素素更不是善茬,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袁术活着离开徐州,正因为如此,曹操派出了最擅长长途远袭的将军夏侯渊,而黄巾一方更是出动了陈蓦以及他麾下黑狼骑。

    或许是各自得到了曹操与张素素的叮嘱,夏侯渊与陈蓦死死咬住袁术败军尾巴不放,在将近年关的期间,竟从徐州泗水一路追到下蔡。

    张素素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已经反了袁术,那么,她就不会给袁术秋后算账的机会,更不会叫袁术整顿军队去报复她在下蔡的基业。

    换而言之,她要陈蓦尽可能地拖住袁术,拖到下蔡的周仓以及将城内的黄巾军与物质撤到徐州。

    而对于夏侯渊而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铲除袁术这个曹操在南面的劲敌!

    可惜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袁术征讨徐州的十六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但是他在寿春、汝南两地,却依旧屯有为数不少的重兵。

    因此,陈蓦在率军打到下蔡附近后便暂缓了追击,见好就收,护送着下蔡黄巾军以及城内物资缓缓撤回徐州,毕竟,张素素既然反了袁术,那么下蔡自然便不再属于他们所有,在袁术报复之前,他们必须撤回徐州。

    而陈蓦选择了撤兵,夏侯渊自然也不敢再孤军深入,就当是送个顺水人情给陈蓦,他也帮忙了护送一事。

    不得不说,这场战斗的失利,给袁术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能是苍也不喜袁术,在陈蓦与夏侯渊率军撤退之后,原本袁术想召集兵马追赶陈蓦与夏侯渊,以报复这些日子来所受的恶气,但是却没有想到麾下部将陈兰、雷薄、梅成等将竟然相继反叛,率领麾下曲部离袁术而去。

    此后,虽说袁术仍然掌控着汝南、寿春等淮南大片土地,但是就此萎靡不振,再难复当初天下第一诸侯的威望与强盛。

    而在此期间,张素素也与曹操定下正式的盟约,称泗水之盟。

    盟约相关:黄巾一方自今日起作为曹操一方从军,但凡曹军战役,黄巾军必须从旁协助;而曹操则必须履行约定,赦免黄巾军的贼名,并给予在朝廷编制之下的军号,且一视同仁地发放军饷。

    不得不说,曹操不愧是枭雄之名,其气魄比起袁术更甚,为了让张素素乃至黄巾对他报以信任,他竟派遣连夜赶往许都,亦平定徐州的功劳让天子刘协颁布了赦免黄巾的诏,并且大肆封赏张素素、张白骑以及陈蓦等众多黄巾将领,一旦徐州之事平定,此诏便当时奏效。

    而高明的是,曹操将此诏提前交给了张素素,这好比是给张素素以及黄巾吃了一颗定心丸,要知道那可是天子诏,可不是什么口头盟约,一旦曹操日后毁约,那么他势必会身败名裂、遭世人唾弃。

    当然了,关于涉及到袁绍的青州刺史一事,曹操并没有让天子刘协在诏中注明,毕竟此事一旦被袁绍得知,无疑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对于此事,张素素也能理解。

    “咯咯咯,曹使君真是快人快语,豪气万千……”

    在泗水东岸的黄巾军大营中,张素素笑吟吟地望着手中的天子诏,毕竟在这份诏,朝廷给予了黄巾莫大的赏赐,除了早前便约定好的赦免一事外,朝廷又封张素素为尚、名义归尚令荀彧调派,又赐爵钜鹿亭侯,以女儿身、又曾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如今却身居庙堂,张素素可以说是自古以来第一人。

    除张素素以外,其他人也有封赏,其中封陈蓦为征西将军、护军都尉、颍阳亭侯,毕竟,据曹操的调查,陈蓦最初曾出现在颍阳一带,是故曹操以为陈蓦出身颍阳,是故封他为颍阳亭侯,以为荣耀。

    至于张白骑,朝廷则封他为荡寇将军、中护军、广宗亭侯,因为张白骑出身冀州广宗一带。

    而除了张素素、陈蓦、张白骑外,其余黄巾将领朝廷也一并封赏,像王思、张燕、裴元绍、周仓等人皆为校尉,就连刘辟、龚都等人也捞到了一个杂号将军这类无实但有名的称号,不得不说,为了拉拢黄巾,曹操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张素素麾下黄巾仅仅只有万余,为何曹操如此不惜代价地拉拢,其中道理很简单,无非是千金买马骨,借黄巾一事来显示曹操有才必用的择才准则,当然了,这与眼下袁绍治下青州依然有数万黄巾为祸也有些关系。

    说到底一句话,为了日后与袁绍之间那一场无法避免的大战,曹操迫切需要加强自己的实力。

    言归正传,见张素素似乎很满意,帐下端坐的郭嘉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在这几日的接触下,他已隐约发现,眼前这位女子,她对妖术的精通可以说是无人出其右,虽说郭嘉曾经也听说过,天子刘协身旁有一人精通妖术,但是到底他郭嘉没有亲眼见过,而更让郭嘉感到不安的是,张素素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他关于那三卷六册天的真正含义。

    替天行道,这是郭嘉从来没有想到过、也不敢去想的事……

    尤其是当郭嘉注意到张素素瞧见自己手中那本天时的神情,那种恨不得抓在手中的神情,郭嘉不敢想象。

    “呵呵,只要天师满意就好!”郭嘉勉强堆出了几分笑意,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能够摆脱近日来人质的身份,回归我主帐下呢?”

    正喜滋滋望着诏的张素素闻言一愣,转头望了一眼郭嘉,似笑非笑地说道,“郭奉孝,你好似很怕我?”

    “呵呵,实乃天师凤威迫人……”郭嘉微笑着恭维了一句,在说话的同时,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张素素在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

    ……倘若你的回覆无法叫我满意,我可以保证,即便你手握一册天,也照样走不出这个大营!

    即便当时郭嘉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他从张素素那里听说她已尽阅三卷六册天时,郭嘉终于明白了那股莫名的压力究竟从何而来。

    似乎是看出了郭嘉心中的顾虑,张素素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既然眼下我等是非敌,我便不会去夺你手中天,相反地……”说着,她秀目一瞥郭嘉,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可以助你压制体内隐疾……”

    “什么?当真?”郭嘉愣了愣,随即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狂喜。

    张素素微微一笑,似笑非笑说道,“当然,不过嘛,小女子只想教给自己人……”

    “……”忽然间,郭嘉面色猛变,难以置信地望着张素素,皱眉说道,“天师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曹公所给的,天师依旧不满意么?”

    “只是为了出于稳妥罢了,”张素素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可以保证,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够办到,其中一个,是我!——好好考虑一下,郭奉孝!”

    在张素素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只见郭嘉望了一眼手中的天,脸面色变换不定。

第144章 无法言及的悔恨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法言及的悔恨

    世间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当一个人知晓自己的死期。d

    远望着太阳每日东升西落,感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点点、一点点地接近那最后一日,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叫人备受煎熬的事。

    当日深夜,在黄巾大营中某处帐篷内,久久无法入寐的郭嘉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

    在别人看来,他郭嘉是世间少有的洒脱男子,学自儒家的他自幼博览群、满腹经纶,毫不受儒家思想所束缚,无论是美酒也好、女人也罢,对于这些,郭嘉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正因为如此,郭嘉在投向曹操之前一度被称为狂士,酒醉时不乏与莺莺燕燕卿卿我我,不时甚至还会留下一些有损于名望的风流债;偶尔又评击朝政、直言不讳,当酒醉地厉害时,甚至会将矛头直指当朝大臣,言辞锐利、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也正因为如此,郭嘉虽说自幼名声在外,但是朝廷却未征他入朝为官,然而这在郭嘉看来并没有什么,在他看来,人活一世,何必要拘泥于名利二字?光耀门楣固然是好,但是因此而束缚自己,叫自己去做一些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事,这难道不是顾此失彼么?

    记得在投入曹操麾下之前,郭嘉可以说是过得闲云野鹤、与世隔绝的生活,待日三更这才懒懒起身,时而翻阅先典籍、时而独自赏花品酒,时而邀吟诗答对,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至交戏志才在病入膏肓之际请他出山相助曹操,替曹操出谋划策,恐怕郭嘉此刻依然还在颍川淡看风月。

    戏志才……

    一想到自己那位逝去的挚,郭嘉脸不禁堆满了浓浓的悲伤。

    曾几何时,他与戏志才一同笑叹天下庸庸碌碌,一同出入烟花之地,其交情之深,远胜手足!

    然而后来,戏志才受到了曹操的招揽,竟然出山为其出谋划策……

    奉孝,奉孝,我终于碰到了一位明主了,我要助他成就大业!

    说实话,郭嘉那时很吃惊,吃惊于戏志才说起这件事时的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那时郭嘉才发现,原来戏志才并不是像自己那样毫无抱负,他曾经也离开颍川,寻访天下名主,只可惜,

    戏志才欣赏的太守、郡丞并不欣赏他,而那些欣赏他的太守、郡丞戏志才又不满意,如此之下,戏志才黯然回到颍川。

    大贤若不得志,必常醉酒怠事,在郭嘉看来,这说的明显就是戏志才。

    毕竟是关系最好的挚,郭嘉如何会不了解戏志才?

    在郭嘉看来,戏志才虽说略逊内政,然而他在兵谋的造诣,即便天下士子多如牛毛、星屑,恐怕也没有一人能出其右。

    颍川多才子,但是唯一只有戏志才才是他郭嘉只能在兵谋打成平手的人,要知道兵法可是郭嘉最自负的才能。

    对郭嘉而言,戏志才既是劲敌又是挚,是故,当戏志才说出那番要投曹操的话时,郭嘉感觉十分遗憾,因为他已习惯与戏志才二人笑看风月、畅言天下的日子,突然间这位挚离他而去,郭嘉很是不适应。

    但是,事关挚的毕生抱负,郭嘉又能说些什么?

    哦?是何人叫志才如此推崇?

    曹操、曹孟德,奉孝可知此人?

    那一日,郭嘉记住了曹操这个名字,从他那位挚口中……

    在戏志才离去的期间,郭嘉也曾关注着陈留的事,因为曹操是陈留太守,而他那位挚,正在曹操麾下当差……

    如此过了大概三个月,郭嘉不时能够听到曹操囊收周围郡县的消息,尤其是出兵击败黄巾军渠帅卜己,将东郡、濮阳等大片土地收入囊中,郭嘉很清楚,那必然是戏志才的功劳,以自己这位挚对兵谋的精通,区区黄巾贼何足挂齿?

    随后,郭嘉听说曹操将戏志才任命为行军司马、兼领参军一职,那时候郭嘉已经明白,戏志才不会再回颍川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一位能够叫他甘愿为其出谋划策的主公。

    “志才,愿你大展宏图!”

    在家中的后花园中,郭嘉倍感寂寞地对远在陈留的戏志才遥敬了一杯。

    但是郭嘉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天下诸侯联军讨伐董卓之后,原以为在曹操麾下大展拳脚的戏志才突然有一日回到了颍川。曹操派人将他送回来的。

    戏志才病了,而且病地不轻……

    当郭嘉闻讯赶去探望时,只见躺在榻的戏志才面色蜡黄,显然是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志才,你……这……”

    望着郭嘉难以置信的目光,戏志才反而好像是看开了许多,自嘲地笑道,“回顾此生,我几近虚度几近四十载光阴,而当我立下志向时,却……难道这就是苍对我的惩戒么?何其之重!——可惜有违曹公重望!”

    “志才……”

    “奉孝,我今日请曹公派人将我送回颍川,乃是有一物欲赠于你……”说着,戏志才从榻旁的布包中摸出一卷籍,将他递给郭嘉,口中正色说道,“我在陈留时,有一日在房理事,忽见有一道黄光从窗口遁入,待我细看时,却发现案竟不知何时出现此……”

    “百战奇略?”郭嘉接过戏志才口中卷,随即翻了几页,错愕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本记载有无数详细兵法的。

    “前篇乃通篇兵法,奉孝皆观后半本……”

    “……”疑惑地望了一眼戏志才,郭嘉将页翻到卷的三分之二处,忽然,他面色微变,眼中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喃喃说道,“这是……”

    似乎是看出了郭嘉的心思,戏志才沉声说道,“奉孝猜得不错,此乃先秦时早已遗失的《鲁公秘录》,囊括天下战事机关器械,其中之一我还记得,号曰雷吼,以木造之,外嵌铁甲,士卒藏于其中,能使兽口喷火,兽目放箭,锐不可当……似这般奇物,中记载甚多,倘若能将其打造,运用得当,何以不能制衡战局?再者,我总感觉此中藏有一个秘密,只可惜我时日无多……如今我将此交给你,望奉孝能代我破解此内藏奥秘,如此,我虽死亦能瞑目。”

    “志才……”郭嘉微微张了张嘴,望了一眼戏志才,见他额头渗汗,气息逐渐沉重,连忙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即便终嘉一生,亦要代你破解此奥秘!”

    “还有一事,”戏志才笑了笑,下打量了一眼郭嘉,断断续续地说道,“奉孝,莫要怪为兄多嘴,似奉孝这等奇才,隐居在此实在是……眼下我主曹公东、南两面受刘表、袁术、陶谦制衡,西面又有关中诸将为祸,虽北地有袁绍暗中相助,但在我看来,待袁绍日后平定北方,必然挥军南下,如此紧要关头,我却无奈撒手而去,实在是……”

    “志才……”

    “我并非厚颜请奉孝出山相助曹使君,只是……为兄实在不忍奉孝在此徒耗岁月,此乃我于回来颍川的途中亲笔所写的信,倘若奉孝不弃,你且带它去往陈留见曹使君,就言……就言……”说到这里,戏志才的面色渐渐泛紫。

    “志才!”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的郭嘉面色大变,一把握住挚左手。

    却见戏志才眼神迷离光泽淡去,挣扎着抬起右手,仿佛要抓住些什么,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抓到,待他眼中最后一丝神采消失,无力垂下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榻,只留给郭嘉一脸的遗憾与悔恨。

    七日后,当料理完戏志才的后事,郭嘉便带着挚那份亲笔所写的推荐信,去陈留拜访了曹操,接替了戏志才的职务,替曹操出谋划策。

    平心而论,郭嘉很欣赏曹操的为人,在他看来,曹操并不是一个讲究礼法的人,他所做的事中,不乏也有一些难以告人的丑闻,但是,无论是善名也好,恶名也罢,曹操一并承担,比起天下间那些恨不得将所有罪恶都推脱给属下、好令自己名望无损的诸侯而言,郭嘉认为曹操才是光明磊落的豪杰,大丈夫。

    说到底,以王道取天下不过只是空谈,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何以进图天下?而在谋图天下的过程中,也不得以会出现一些丑闻,这是难以避免的,就好比程昱曾腌制人肉充当军粮,这在天下士子看来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做法,然而,正是因为程昱做出这等狠毒决策,这才使得吕布无法夺下兖州,为曹操从徐州回援拖延到了足够的时间。

    这个例子并不是想说程昱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是证明,在谋图天下的过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意外,期间亦会背负恶名,倘若身为主公一味地爱惜羽翼,将所有的罪责推脱给属下,这样的主公,至少郭嘉是不会承认的!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郭嘉对于曹操这个主公十分欣赏,因为他有魄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甘情愿为曹操所用,唔,应该说,郭嘉的志向本不在此,无论是怎样的名望利益,都无法令他动心。

    尤其每当以主公称呼曹操时,郭嘉不时会想起戏志才,也不时会想到一件事:他,只是代替戏志才为曹操出谋划策……

    对于作为戏志才的替代品,郭嘉没有任何怨言,毕竟他本来就不在乎这类名利,他唯一在意的,仅仅只是能否完成挚临终前的托付,参透手中那本天,并顺利地找出内中隐藏的奥秘……

    但是,这本天的博大精深完全出乎了郭嘉的意料,别说后半篇的《鲁公秘录》,郭嘉就连前半篇的兵法也未曾参透,在他看来,此中所载战略兵法,要超过世间任何一本兵。

    整整一年的时间,以他郭嘉冠绝天下的才智,竟然只领会了区区十余页,至于后半篇那些结构紧密、构造精妙的机关兽、攻城器械,郭嘉几乎完全难以理解。

    三年,自己能够在三年之内参透这本天么?

    郭嘉没有任何自信。

    为何是三年?

    说实话,郭嘉一点也不想提及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他很后悔自己的多嘴,多嘴向自己另外一位至交询问了这件事……

    你……你早知志才会死?

    是……

    为何?为何不出手救他,以你要救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为何?!

    抱歉,奉孝,我……不能干涉世间之事,这是天道所定。

    唉……抱歉,无辜指责于你……

    我明白的……

    那……能够直言告诉嘉么,嘉……还能活多久?

    为何要这么问?

    只因听公达、文若所言,志才之所以重病不治,乃是因为他过于酒色,又服下太多五石散,伤身伤脾,倘若当真如此,那嘉……

    ……三十又八!

    唔?什么?

    三十又八……奉孝阳寿止于此!

    ……

    凝神望着杯中的倒影,郭嘉长长叹了口气,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三十又八……”

    倘若那时不曾多嘴问起此事,恐怕眼下便不会这般烦恼了?

    自己今年已经三十又四,还有三年余、不到四年的光阴……

    太短了,太短了……

    默默注视着杯中的美酒,郭嘉不禁痛恨起当年的自己,痛恨自己当年为何那般幼稚,听信人云亦云之事,去服用那什么所谓的仙丹。

    “愚蠢!何其愚蠢!”

    忽然间,郭嘉面色微微一变,他隐约感觉自己耳旁仿佛又响起了那句话,那句让自己无比心动的话。

    我可以助你压制体内隐疾……只不过,小女子只想教给自己人……

    深深吸了口气,郭嘉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实话,郭嘉并不怕死,但是,在临死之前,有一件事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办到的!

    “百战奇略……”

    轻柔地抚摸着天的封皮,郭嘉仿佛又看到了戏志才临死前那遗憾的面庞。

    “一定……嘉一定会参透内中奥秘!”

    次日,一宿未曾合眼的郭嘉来到了张素素的帅帐。

    “咦?”瞧见郭嘉,张素素似乎显得有些惊讶,轻笑着说道,“仅过一日,郭先生便已考虑好了么?”

    只见此刻的郭嘉,其脸所露出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在默默望了一眼张素素后,沉声说道,“天师想要嘉做什么?”

    似乎是听懂了郭嘉话中的深意,张素素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见郭嘉一脸沉重,她噗嗤一笑,揶揄说道,“郭先生神情何以如此?眼下我黄巾与曹使君乃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观先生神情,难道小女子还会叫先生行刺曹公、行刺天子不成?”说着,她微微一顿,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似有深意地说道,“赦免我黄巾旧日恶名,并加封我等以官爵,想来,莫说朝中大臣们多半会群起而攻之,即便曹公麾下文臣武将,恐怕也难以接受?”

    见张素素说起此事,郭嘉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关于此事,还请天师放心,朝廷也好、我主曹公麾下也罢,确实有人对此报以不满,回到许都后,嘉会从中周旋、调和,不复贵军……唔,不复天师与袁术之间间隙!”

    “郭先生真是一个聪明人!——如此就好!”微微一笑,张素素长长叹了口气,皱眉说道,“莫要怪小女子如此多心,实是袁术前车之鉴,叫小女人不得不对此提放,今日你郭奉孝可以行离间之计,那么日后,他人同样也可以,卷起下蔡财物狼狈而走,无奈弃之我黄巾唯一属地,这种事,小女子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最起码,我黄巾得有一点自保能力……”

    郭嘉闻言眉头一震,拱手说道,“在下以为,曹公已封天师及天师麾下将领入朝为官……”

    “确实如此,不过我黄巾中虽诸多猛将,却少智慧之士,即便曹公不轻言毁约,曹公麾下文臣武将使诈弄计,那又该当如何?”

    深深吸了口气,郭嘉沉声说道,“天师放心,嘉会从中周旋!”

    “如此便好!”张素素微微一笑,随即从身后取出一锦盒,放置在案,微笑着望向郭嘉。

    郭嘉心中一动,好似明白了什么,拱手说道,“恕在下斗胆!”说着,他站起走向张素素,拿起案那只锦盒,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放置一枚金色丹药,大如鸡子,贴朱红符咒,自打开的一瞬间,郭嘉便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这是……”郭嘉疑惑地望了一眼张素素,却见张素素抬手意识他服下。

    郭嘉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了几分犹豫,毕竟他此刻对张素素很是忌惮。

    或许是看出了郭嘉心中的顾虑,张素素轻笑着说道,“放心,你手掌天,乃受天道庇佑,小女子岂敢逆天而行,无辜害你?”

    一想起前些日子张素素还威胁过自己,说什么倘若自己的话叫她不满意、便不会叫自己活着离开,郭嘉实在生不起丝毫信任,在端详了那枚丹药良久后,忽然问道,“此符咒,何用?”

    见郭嘉眼中怀疑之色依旧未退,张素素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渝,摊手淡淡说道,“如果郭先生实在难以相信小女子,那就拿回来……”

    “并非在下怀疑天师,只是……昨天天师方才对在下言及此事,今日便拿出这枚丹药,实在是……还是说,天师最初与在下相见,便看出在下有隐疾在身,从而早做准备?”

    “哼!”面对着郭嘉的疑问,张素素轻哼,随即喃喃说道,“说的不错,其实这枚丹药,其实本来并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小蓦……”

    “小蓦?陈蓦将军?”郭嘉愣住了。

    “啊,”长长叹了口气,张素素喃喃说道,“那个笨蛋,曾经为了我服下了二叔炼制的丹药,虽说获得了强大的戾气,却因而折损了数十年阳寿,如今,我还做不到为他续命,但是至少,能够为他炼制这些丹药稍做滋补调理……你可以放心!”

    “那陈蓦将军那边……”

    “第一批丹药所成共有三枚,再者两月一服,你不必在意!”

    两月一服么?

    郭嘉眼眉一挑,瞬间捕捉到了张素素无意间所说的这句话,其背后所隐含的意思。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郭嘉自嘲一笑,再不犹豫,将那枚金黄色丹药放入口中,随即,他面色微变。

    他只感觉那枚大如鸡子的丹药入口即化,在入嘴的那一刻起便化作一股冰寒的药汁流入腹中,那阵阵凉意,叫郭嘉不由全身微微一颤。

    相对比服用五石散后全身发热、头昏脑胀的症状,郭嘉此刻只感觉有阵阵冰凉侵袭全身,令他浑身一震、精神百倍,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惬意。

    “是毒药否?”张素素轻笑着揶揄了一句。

    “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天师恕罪!”郭嘉拱手道了一声歉,但是对此张素素,他可丝毫未敢大意。

    想来,那枚丹药确实是用来滋补的丹药,但是张素素将它给了自己,也并未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无非只是想向自己证明,她能够压制自己体内的隐疾,延缓自己的阳寿。

    而更关键的,在于此药两月一服,且不否有隐患,即便当真是灵丹妙药,这两月一服的药程……

    原来如此,她根本就不需以妖术来威胁自己……

    想到这里,郭嘉苦笑着摇了摇头,拱手说道,“日后,还请天师多多关照!”

    “郭先生客气了,”张素素微微一笑,继而脸笑意一收,正色说道,“昨日曹使君与小女子商议,眼下袁术已败,徐州之地唯曹公与吕布,再者,据曹公所言,军中粮草已然不足,当速战,不知郭先生可有何妙策?”

    见张素素突然话题转到了徐州之事,郭嘉有些错愕,再者,身为黄巾之主的她,竟然向自己问计,这份不适感,叫郭嘉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在下以为,此刻吕布多半也已知晓袁术败退,是故,他多半是选择固守彭城,彭城城固兵多,不可强取,不如转道袭下邳,断吕布归路,将彭城困在当中,介时,彭城区区一孤城,何以挡曹公与天师十余万兵甲?”

    “但是,吕布帐下亦有深谋远虑之士,恐怕多半会看穿……”

    “天师英明,不过,即便看穿亦无妨,相比之下,倘若能将吕布诱出城外,彭城内自有人助我等拿下此城!”

    “原来郭先生早有准备……”张素素惊讶地望着郭嘉,那种充斥赞赏的目光,令郭嘉心中苦笑不已。

    这时,帐外忽然走入一名黄巾士卒,叩地禀告道,“启禀天师,陈蓦将军已归营中,曹将夏侯渊亦同时抵达!”

    “好!甚好!”只见张素素眼睛一亮,脸不由露出浓浓欢喜之色,这种小女人神态,令郭嘉不禁微微一愣。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516/ 第一时间欣赏东汉末年立志传最新章节!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所写的《东汉末年立志传》为转载作品,东汉末年立志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东汉末年立志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东汉末年立志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东汉末年立志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东汉末年立志传介绍:
宅在一处,静观风云
曹操、刘备、孙权、袁绍、袁术、刘表、张鲁、马腾、董卓以及等等一系列大能们,请无视我吧
活下去是我的目的,好好活下去是我的动力,我是来打酱油的
(注明:这是一个坑,无聊时写写,对更新莫要抱有期望!
Ps:文中事项内容,参照三国志,毕竟已经有一本参照三国演义了。)东汉末年立志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汉末年立志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汉末年立志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