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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东汉末年立志传txt下载     东汉末年立志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5章 徐州最终之战

    第一百四十五章徐州最终之战

    --初平二年十二月,彭城--

    几近年关,在往常这个时候,彭城不说花团锦簇、但也是灯火通明,但是眼下,彭城为曹军与黄巾十余万兵马所围困,城内的百姓哪里还有丝毫庆祝年关的想法,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敌军攻入城中。

    尤其是曹军,毕竟曹军之主曹操曾对天起誓,要踏平徐州为生父曹嵩报仇雪恨的。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袁术十余万兵马,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早知如此,我等……唉!”在彭城的军议会,曹性微微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在先前的僵持中,袁术确实比较占优势,光是兵力便要多曹操数万,是故,为了日后考虑,吕布一方退守彭城,也不是没有打着要叫曹操与袁术两败俱伤的想法。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黄巾军竟然临阵倒戈,投向了曹操那一方,两军联手在一夜之间就给袁术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使得十余万袁术有大半命丧徐州,其余皆崩溃四散,难以成军。

    听闻曹性的叹息之词,陈宫微微点了点头,凝重说道,“袁术与黄巾面和心不合,一方面欲借助黄巾之力,一方面又限制其发展,久而久之,黄巾这种必然心生怨恨……对于黄巾倒戈之事,在下倒不惊讶,在下只是惊讶于,那张素素竟有这般魄力……”

    也难怪陈宫如此惊讶,毕竟黄巾的根基在下蔡,那可是袁术的腹地、眼皮底下,换做旁人,即便心有不忿,恐怕也没有反叛的胆子,然而那张素素,却就此毫无犹豫地反了袁术,这份胆气,实在是常人所不及。

    “这么说,蓦哥岂不是又与我军为敌了?”张辽满是顾虑地望了一眼高顺,却见高顺缓缓点了点头。

    “不好对付啊,”长长叹了口气,陈宫摇头说道,“曹军之中本来就多良帅猛将,如今又得了陈蓦与张白骑二人……”

    话音刚落,就听曹性满脸自信地正色说道,“公台休要长他人士气灭我军威风,即便黄巾改投曹操又如何?我彭城之内尚有近十万兵甲,至于领军之将,也并非无人可用……”说着,他望了一眼堂下宋宪、臧霸、张辽、高顺四人。

    “曹将军说的是……”陈宫苦笑一声,不做争辩。

    但是说实话,他可没有曹性那么乐观,要知道袁术一败北,曹军势必会毫无顾虑地进攻彭城,那动辄二十余万的大规模战场,即便吕布再是勇武,也无法单凭他一人扭转战局啊,要知道曹操可不比袁术,他麾下有诸多猛将,即便不敌天下无双的吕布勇武,但是倘若只想着拖住他,那恐怕也并非难以办到。

    想到这里,陈宫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吕布,却愕然地发现吕布一脸茫然地望着手中的酒杯,时而皱眉,时而面露微笑,即便难以猜到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陈宫可以断定,吕布此刻心中所想的,那必然不是关于城外敌军的事

    “咳!”皱了皱眉,陈宫重重咳嗽一声。

    “唔?”陈宫这一生重咳,吕布这才回过神来,见堂内诸人都看向自己,面色有些尴尬,为了掩饰方才的走神,他放下了手中酒杯,轻笑说道,“唔,诸位所言极是!——公台,不知你有何高见?”

    “……”陈宫直直望了吕布半响,直望地他眼神闪烁,但是最终,陈宫终究是打消了说教的想法,在微微摇了摇头后,正色说道,“依在下看来,曹军近日来动静有二,其一,强攻我彭城,然而彭城城固兵多,曹军若使强攻,必然是伤亡惨重;其二,折道袭下邳,断我军退路,将彭城困为一座孤城,如此一来,曹军只需四面围定、围而不攻,效仿当日高祖困霸王,坐视我城内、军中生乱,介时他再取彭城,不费吹灰之力……”

    “公台不必诸多顾虑,曹军要袭下邳,本侯岂会如此轻易叫他得逞?只需三五千兵卒,本侯便能叫袭下邳之曹军亡命奔走!”轻哼一声,吕布自负地说道。

    观其豪气万千,视天下豪杰于无物,着实不下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只可惜,霸王亦有败走之时……

    “唉,”长长叹了口气,陈宫摇头说道,“下邳距彭城虽不远,亦有一日路程,步卒甚至要两三日才能赶到,倘若曹军佯攻下邳,诱使温侯出城赶往下邳,继而又强攻彭城……又如何?”

    吕布哑口无言,在想了想后,皱眉说道,“出击也不是,固守也不是,公台究竟意欲如何?”

    “非是在下意欲如何,而是眼下战况实对我等不利,由不得再生半点乱子,”说着,陈宫摸了摸胡须,正色说道,“为今之计,在下苦思良久,总结一二……这几年来,曹操东征西并,这才由当年区区一个陈留,打造如今这般辽阔治地,在下以为,常年征战,其军中必然缺粮,在下听说,此次出兵前,曹操向陈留、许昌、东郡、濮阳等地世家豪门赊借了大批粮谷,如此可以证明,曹操对于徐州是势在必得,否则必然难以支付对那些世家豪门的所欠,是故,我等应当固守不战……”

    “公台方才不是说固守……”

    “是,不过那是在曹军能够攻克下邳的情况下!”说着,陈宫顿了顿,拱手回顾吕布说道,“倘若温侯不弃,我今夜凌晨便赶往下邳,总督下邳城防事宜,而温侯则在彭城继续与曹军僵持,高挂免战牌,任凭曹军如何挑衅,也休要出城与其交兵,在下以为,来年二月之前,曹操军中粮饷必然耗尽,介时温侯亲率一直强兵,趁曹操撤军时挥军掩杀,则势必大获全胜……退一步说,即便温侯不行追赶,只要曹操未能拿下徐州,无法支付先前向世家豪门所赊借的钱财物资,则他治下必定生乱!”

    平心而论,陈宫的眼光着实毒辣,毕竟曹操确实如他所言向各地世家豪门赊借了大批物资,而陈宫就是要耗尽曹操这批赊借而来的军饷,要知道那些世家豪门可不是白白赊借钱财给曹操的,只不过是为了分享曹操攻克徐州之后的胜利果实,换而言之,倘若曹操军中钱粮耗尽,却又无法攻下徐州,可想而知那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不得不说,倘若陈宫的计策顺利实施,且不论曹操治下世家豪门是否会离心生乱,至少曹操三五年内再无力攻打徐州。

    不愧是陈公台!即便是陈登,也听到这番言论后也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

    次日一早,就在陈蓦与夏侯渊正一路追赶袁术之际,陈宫连夜赶到了下邳,督使城内将士巩固城防,在短短半月间,便将下邳打造地如同铁壁一般。

    建安二年十二月十五日,整军完毕的曹军逐步开始对彭城用兵,然而因为陈宫的建议,吕布固守不出。

    十二月二十一日,黄巾军大将陈蓦以及曹军大将夏侯渊护送着下蔡众多黄巾士卒以及其家眷来到了徐州。

    而与此同时,曹军大将乐进、于禁二人果然率三万大军赶赴了下邳,只可惜陈宫早有准备,亲督此战,使得乐进、于禁二人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二人将战报发给了曹操,这叫曹操有些始料不及,毕竟在他看来,袁术已经败退,如今徐州之地唯有吕布一支兵马,而他曹操无论在兵力还是在将领都要远胜吕布,如此岂会不胜?

    但是事实证明,曹操的想法过于乐观了。

    截止到十二月二十五日,攻打下邳的乐进、于禁二人连番势力,而彭城这边的局势亦未有太大进展,毕竟彭城有天下无双的吕布坐镇。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在其大营之中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关于彭城的事宜,这也是自雒阳一别后,陈蓦第二次见到曹操。

    “陈将军,别来无恙啊!”

    不得不说,曹操对陈蓦很是客气,甚至于,当见到张素素、张白骑以及陈蓦从帐外走入时,曹操竟然起身拱手相迎,这番举动,无疑惊住了一批曹军中的文臣武将。

    一时间,帐内曹军诸人的目光皆望向陈蓦等三人,其中甚至包括荀攸、程昱这些一等一深谋之士,或许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身为一路诸侯的曹操,竟这般降尊亲迎此人。

    就连陈蓦也没有想到,在犹豫了一下后,他抱拳说道,“劳曹使君挂念,陈蓦愧不敢当!”

    曹操轻笑一声,似乎是察觉到了陈蓦话中的疏远,微微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我曹操虽不受世人待见,然自思未曾亏欠他人,唯将军……曹某愧对将军!”说着,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对陈蓦一记大拜。

    说实话,陈蓦对曹操确实有几分怨恨,毕竟他当初履行承诺行刺了董卓,而曹操却在败露之际孤身逃离了皇宫,要不是吕布恰巧看中了陈蓦,恐怕唐馨儿与其侍女多半要以窝藏刺客之罪被董卓加害。

    对于自己险些害死唐馨儿主仆二人一事,陈蓦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但是眼下见曹操以诸侯之尊,当众向自己赔罪,陈蓦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曹操是多半出于愧疚,但是,他显然没有想过,他的做法会给陈蓦、张素素等人带来多么大的麻烦,这不,帐内众人中有大半已经露出了不善的眼神。

    糟糕……

    见到这副景象,郭嘉心中暗叫不妙,忽然,他见张素素望了一眼自己,心中顿时明白起来,起身打着圆场,笑道,“主公莫非与陈蓦将军早就相识?”

    “奉孝说得不错,”曹操笑着点了点头,回顾陈蓦说道,“曹某平生所敬之人不多,但陈将军可列入其中……说来可笑,当初乃是曹某主动邀请陈将军行刺董卓,欲为国除害,然而事迹败露,曹某却是那般不堪,非但丢下了陈将军,更将陈将军早前托付之事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够逃离雒阳,实在是……何等狼狈!——今日得见将军,可叫曹某一吐心中愧疚!——来来来,三位请入座!”

    听曹操这么一解释,帐内诸人眼中的不善渐渐消退,毕竟他们原以为曹操是刻意降尊亲迎、借此笼络陈蓦,却没想到二人早就相识,更别想到曹操竟然还欠陈蓦一个人情。

    倘若曹操是刻意招揽陈蓦,帐内诸将多半会心生不满,但是涉及到当年的恩怨,那么帐内主将也就无话可说了,反过来说,他们对于自家主公宽宏豁达的胸襟很是钦佩,毕竟似曹操这等诸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至少袁术是绝对拉不下脸的。

    “早前便听闻曹公乃胸襟豁达之豪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女子佩服!”见帐内的气氛转好,张素素小小恭维了一句。

    “哈哈哈,天师褒奖,曹某愧不敢当啊!——请坐!”曹操哈哈一笑,请张素素、张白骑以及陈蓦三人入席。

    就在这时,刘备等人以踏足帐内,曹操微微一笑,笑着说道,“玄德、云长、翼德,何以来的如此之晚啊?”

    只见刘备脸浮现几分苦笑,拱手说道,“只因营内之事,并非备有意延误,实望曹公海涵。”

    在他身旁,关羽微闭半目,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到曹操的呼唤,而张飞却是不停地转头打量帐内众人,在看到陈蓦后竟然咧嘴一笑,笑着喊道,“小陈,这几日老张我手痒地紧,何时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啊!”

    这浑人……

    陈蓦哭笑不得,正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却见那刘备眉头一皱,低声喝道,“翼德,休要放肆!”

    “哦……”张飞嘟囔一句,不再说话。

    瞧着帐内夏侯惇等帐内诸将望向刘备三人时的不善目光,陈蓦心中倍感诧异。

    怎么回事……

    刘备与曹操,这两人麾下大将好似有不少矛盾啊……

    正想着,陈蓦忽然注意到刘备身旁的关羽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微睁双目对自己点了点头,好似与自己打招呼,这份殊荣,叫陈蓦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关羽自进帐起,就连曹操也不曾正眼瞧过,更别说帐内诸人了。

    久闻关羽、关云长心比天高、一身傲气,今天陈蓦算是见识了。

    “来来来,玄德且入座!”也不知曹操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还是说他对此并不在意,只顾请帐内诸人入座,又叫侍候的士卒奉茶水。

    “今日将诸位邀至操帐中,所为之事并非其他,实吕布耳!”微抿了一口茶水,曹操环视了一眼帐内诸人,沉声说道,“前些日子,操帐下智囊为操献计,叫操围彭城而不攻,先取下邳,却不想吕布帐下亦有善谋之士,早早便看穿了此事,在下邳构筑防御,以至于操麾下于禁、乐进两员大将无功而返……”

    话音刚落,便见刘备拱手诧异问道,“且不知,究竟是何人挡曹公麾下二员大将?”

    “陈宫,陈公台!”苦笑一声,曹操摇头说道,“此人亦是曹某早年相识,只不过不满操所为,是故投向吕布,此人虽只不过一文弱生,却精通谋略、兵马,又善使一招驱雾妖术,借此连番败我麾下乐进、于禁两员大将数次……”

    “妖术……”张素素闻言皱了皱眉,毕竟她始终认为妖术乃是她道门所有,如今道门典籍外泄,以至于世间一些儒士也从中学到了几分,这不由令叫她有些不快。

    “那曹公的意思是……”刘备疑惑问道。

    “曹某以为,陈宫善使妖术,非寻常人能够对付,是故……”说着,曹操转头望向张素素,轻笑说道,“传闻太平道善使这类法术,而天师师兄张将军又翘楚,不知天师能够叫张将军助我麾下乐进、于禁二人一臂之力?”

    “理当如此!”张素素微微一笑,转头望了一眼张白骑,张白骑会意,抱拳说道,“承蒙曹公看重,白骑岂敢不尽心尽力!”

    “有张将军前往,操无忧矣!”曹操哈哈一笑,随即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说到底,关键之处还在彭城,如今吕布固守不出……唔,并非吕布固守亦或出战的关系,只是有此人在彭城,我等十余万大军只敢围城、却不敢强攻……”说着,他环视了一眼帐内诸人,皱眉问道,“诸位皆绝世猛将,世间少有,可有人能击败吕布,为曹某分忧?”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即便是夏侯惇、关羽、张飞这等猛将,也不敢说能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胜过吕布。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首先想到的群战,要知道吕布拥有穷奇命魂,能够强制性吸收一定范围内所有人的气,倘若一拥而,那简直就是白白给吕布增强实力。

    至于一对一的较量……

    说实话,且不说陈蓦,至少此刻帐内就有数人能够与吕布一战,尤其是即将到达武神级的关羽,关键在于,他们的命魂都被吕布穷奇之力所克制,毕竟吕布的穷奇之力,其能力在于能够吸收周围人的气以弥补自身,人多时效果极其明显,而一对一单挑时,却并非没有效果,除非能够在自身戾气耗尽之前击败吕布,否则,最终必然是吕布获胜。

    但是要在短时间内击败吕布,这无疑是难如登天,别说其他人没有把握,就连即将到达武神级的关羽也毫无把握。

    不得不说,武人命魂的相克,从某种意义确实是无法改变的劣势,巨大劣势。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车轮战

    神魔系统修仙狂徒

    第一百四十六章车轮战

    --初平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彭城--

    大概日出前后,曹军一方将一封战书用箭射入了城中,而这封战书,最终也落到了吕布手中。

    “倘若末将不曾记错的话,这已是第三封了吧?”望了一眼主位上吕布手中正观阅的书信,曹性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曹操开始急躁了!”

    “果然不出陈公台先生之料呢!”摸了摸嘴下的胡须,臧霸低声笑道,“有陈公台先生在下邳,下邳必然无忧,而彭城这边,有温侯坐镇,曹操又不敢强攻,倘若能就这么拖下去,拖到曹军粮饷耗尽,徐州可保无恙!”

    “宣高所言极是!”宋宪附和着点了点头。

    在众人下首的席位中,张辽侧头打量着吕布手中正被观阅的战术,低声对身旁的高顺说道,“高顺,你说温侯欲作何打算……”

    面无表情的高顺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还用问么!”

    闻言高顺此言,张辽微微叹了口气,挠挠头说道,“确实呢!——为大局着想,实不该在此刻与曹军城外开战吧,想来温侯此次多半也会拒绝……”

    “遗憾么?”

    “稍微有点吧,再怎么说曹军中也算是猛将如云啊,夏侯惇、夏侯渊、乐进、于禁……不过,一想到要再次与蓦哥为敌,还是……”

    “陈蓦将军么?”高顺微微张了张嘴,在望了张辽一眼后,低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陈蓦将军对手……”

    “诶?”张辽闻言惊讶地望着高顺,渀佛明白了什么,一脸惊讶说道,“高顺,你莫不是……”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吕布忽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只见吕布眼神莫名地望着手中战书,冷笑说道,“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么?有意思,有意思……”说着,他猛地一拍桌案,望着曹性等将沉声说道,“传我令,点齐兵马,晌午过后,出城与曹军一战!”

    “什么?”别说曹性、臧霸、张辽等将领面色大变,就连一直坐在文士席品茶不语的陈登,他脸上亦露出了几分惊愕。

    说实话,在陈宫反复叮嘱吕布固守不出之后,陈登对于曹操是否能激吕布出城一战之事完全不抱信心,而事实证明,曹操前两封亲笔所书都在吕布冷笑间毁之一炬,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今日这一封书信,何以却能激得吕布出城与曹操一战?

    陈登实在难以理解。

    “温侯三思!”吕布的心腹爱将曹性抱拳劝道,“陈公台赶往下邳之前,曾百般叮嘱过温侯,叫温侯休要出城与曹军决战,末将以为,此实乃金玉良言!——曹操越发急躁,就越发说明曹操赊借钱财一事属实……”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吕布打断了。

    “我意已决,莫要再说!”吕布抬起手阻止了曹性再说下去,随即瞥了一眼手中的书信,喃喃说道,“曹操的战书,我吕布着实不放在眼里,那曹操何许人?难道他要战,我吕布便非要陪他玩耍不成?只不过那个家伙……哼,吕某唯独不想对那个家伙示弱啊!”

    那个家伙……

    陈登在一瞬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这一个关键词,在细细一想后,有一个的名字忽然跃入了他的脑海。

    “难道说……”

    而同时,也从吕布的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的曹性,忽然站起身走到了吕布身旁,望了一眼吕布手中战术的落款。

    “果然……”

    喃喃自语一句,曹性皱眉盯着落款处那[陈蓦]二字。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登望向自己的目光,但是吕布却会错了意,还以为陈登是在意手中这份战术,遂将手中的战术递给陈登。

    陈登愣了愣,继而才醒悟过来,连忙站起身紧走两步,躬身接到手中,粗粗一瞥,然而仅仅看了两眼,他眉头却皱了起来,犹豫说道,“温侯,在下观此书行文整齐、娟秀,更隐隐有股幽香,恐非出自陈蓦手笔,莫非其中……”

    “不,”吕布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正因为如此,本侯才更加肯定,此乃陈蓦对本侯所下的战书,只不过由他人掌笔罢了……”说着,他抬起头望了一眼殿顶,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倘若这是你的意思,吕某自当奉陪,素素……”

    最后两个字,轻不可闻,就连离吕布最近的曹性似乎也没听清楚,还以为吕布说的是陈蓦

    “好了,”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吕布双手一撑桌案站了起来,环视众将沉声说道,“今日晌午时分,你等随我出城曹军一战!——元龙,彭城之事暂时托付于你,你要派人时刻注意东、北、南三面,一旦发现曹军欲借此战趁机袭我其余三处城门,当即鸣警,休要叫曹军得逞!”

    “在下明白!”陈登微微拱了拱手,心中思绪万千。

    郭奉孝,难道这也是你的布局么?

    不但当真在一夜之间驱退了袁术,更成功地将吕布诱出城去……

    只不过,即便如此,曹军之中有能够击败吕布的人物么?

    倘若无法击败吕布,那登与你郭奉孝之间的约定,那可就无从谈起了……

    有吗?那样的人物……

    --数个时辰后,晌午--

    作为曹操麾下从军将领,陈蓦随着那十余万曹军一同来到了彭城城下,望着彭城那高耸的城墙,陈蓦不由想到了军事会议上的那一幕……

    “什么?以陈蓦将军的名义的向吕布下达战书?难道这样吕布便会出城与我军一战么?”与帐内众人一样,曹操亦是难以理解张素素的话。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000?潘厮匚⑽⒁恍Γ?嵘?档溃?凹热谎巯卤鹞匏?ǎ?芄?允杂趾畏粒俊?br/>

    “这……好吧!”

    吕布真的会出城么?

    回想起当时张素素自信的微笑,再看看如今的局势,陈蓦犹豫了,在他看来,吕布实在没有出城与曹军决战的理由,倘若能再固守彭城一个月,恐怕曹操也只有粮尽而撤军,既然如此,吕布何以要出城呢?省些力气岂不是更好?

    就在陈蓦暗暗思忖时,忽然军中传来了一股骚乱……

    “出来了,出来了!”

    “彭城城门打开了,有一支兵马出来了……”

    “吕布,是吕布!”

    怎么会?

    陈蓦下意识地抬起头朝彭城望去,果然见到彭城城门附近吕布正率军缓缓从城内出来,首当其冲的那支骑兵,无疑正是当年董卓麾下最精锐的铁骑,飞熊军。

    “还真是……”见到吕布率军出城,曹操惊讶望了一眼身旁坐跨白马的张素素,眼中闪过几丝异色。

    “咳咳,”见曹操的注意力都落在张素素身上,荀攸咳嗽一声,低声提醒道,“主公,吕布出来了!”

    “唔!”得帐下智囊提醒,曹操暂时放下心中的诧异,抬眼望向远处,只见吕布着金甲、披朱红战袍,手握方天画戟,坐跨赤兔马,在距离曹操两箭之地停了下来,横戟立马,那强烈的压迫力,使得大部分曹军士卒皆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温侯,别来无恙啊!”正所谓人有见面之情,即便此刻分处敌我,但是从曹操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火药味来。

    “哼!”面对着曹操客气的招呼,吕布却并不怎么给面子,在深深注视了一眼曹操身旁的张素素后,用满是讥讽的语气说道,“曹阿瞒,你几番激我出城与你决战,想必是有了对付吕某的对策吧?——那还等什么?!”

    曹操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不由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张素素,随即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狼骑,低声问道,“天师有把握么?”

    “曹公指的是什么?”

    “曹某是说,叫陈蓦将军对付吕布……曹某没有任何贬低陈蓦将军的意思,只不过,吕布这家伙实在并非一人能敌……”

    “素素相信……”

    “唔?”

    在曹操诧异的目光中,张素素一脸柔情地望着黑狼骑的方向,喃喃说道,“素素相信,小蓦会赢的,因为素素看到了……”

    “看到?”曹操满脸古怪之色。

    “唔,也不是看到,应该说是感觉吧,小蓦会赢的……”

    “感觉……么?”曹操不禁满脸苦笑,虽说是无奈之举,但是要他用陈蓦以及十余万士卒去赌张素素的预感是否准确,他实在是办不到,要知道陈蓦一旦败北,曹军士气必然受到牵连,倘若此刻吕布突然挥军掩杀,那究竟会是怎样的景象,曹操不敢想象。

    至少……至少要拖住吕布!

    想了想,曹操转头望向前军方向,低声回顾左右道,“叫元让出战!”

    “是!”在张素素不以为意的淡淡笑容中,传令官策马而去。

    不多时,接到曹操将令的夏侯惇便策马来到了阵中,手中长枪遥指吕布,沉声喝道,“吕奉先,出来受死!”

    “哦?夏侯元让么?”轻笑一声,吕布缓缓驾驭着胯下赤兔来到了阵中,目视夏侯惇冷冷奚落道,“今日第一个死在吕某手上的,会是你么?”

    “放肆!”夏侯惇闻言勃然大怒,挥舞着手中长枪狠狠甩向吕布,在吕布避开的一瞬间砸在地上,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渀佛天摇地动一般,伴随着扑面的土尘,地面上竟然呈现出一个直径长达两丈的深坑。

    “唔?这是……”不知为何,吕布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而另外一边,陈蓦身旁裴元绍、刘辟二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惊声说道,“何……何等强大的破坏力……”

    “唔!”陈蓦点了点头,遥望着不远处夏侯惇周身戾气中那头隐约可见的妖兽虚影,微微皱了皱眉,在他看来,夏侯惇明明只是很普通地挥舞了一下长枪,但是那破坏力……

    更令陈蓦感到不解的是,他分明注意到当夏侯惇的长枪砸到地面时,地面竟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对,那并不是蛮力所致,而是……

    “梼杌!”忽然,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陈蓦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夏侯渊一脸凝重地望着场中,沉声说道,“那便是我兄长的命魂之力,上古凶兽【梼杌】,拥有能够令世界万物都崩碎的力量!”

    “崩碎?”陈蓦微微皱了皱眉,回头一望战场,却猛然发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只见夏侯惇的长枪所经之处,四周竟然呈现出诡异的扭曲,不时能够听到一阵阵渀佛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更令陈蓦感觉震惊的是,当夏侯惇的长枪擦过吕布身上铠甲时,只见以擦到之处为圆心,那件铠甲竟迅速地崩碎、分裂。

    喂喂喂,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那可不得了啊!

    微微吸了口气,陈蓦心中很是震惊,毕竟夏侯惇的命魂能力,着实出于他的预想,可以说,夏侯惇的命魂【梼杌】,其破坏力几乎不下于孙坚的命魂【白虎】之下,都是强化攻击到极致的命魂。

    只不过,就算再强大的攻击招式,打不到对手还是不起作用啊……

    吕布,可不是单凭命魂的差异便能打败的对手!

    望着场中胶持在一起的二人,陈蓦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蓦身旁副将张燕渀佛瞧出了什么,皱皱眉低声说道,“四十回合了,夏侯将军的攻势渐渐便缓了……”

    “唔!”陈蓦点了点头,皱眉望了一眼场中的二人,只见夏侯惇面色涨红,额头渗汗,反观吕布,却依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穷奇之力……”喃喃自语一句,陈蓦眯了眯眼,望向场中气喘吁吁的夏侯惇,他分明能够瞧见有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戾气联系着二人,徐徐将夏侯惇身上戾气移向吕布一边。

    “大兄到极限了,”夏侯渊长长叹了口气,忽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喃喃说道,“这个架势是……”

    在夏侯渊骇然的目光下,只见场中的夏侯惇深深吸了口气,将全身的戾气凝聚在手中的长枪上,随即挥舞着他冲向吕布,高高跃起,枪尖冲下,双手倒握枪身。

    “吕布,受死!”

    “哼!”吕布轻笑一声,一拉马缰便轻易避开了夏侯惇的攻势,看着夏侯惇手中长枪深深刺入途中,摇头奚落道,“吕某还以为会是怎样的招式呢,太令我失望了……”说着,他手中的画戟迅速地划向夏侯惇。

    然而吕布万万没有想到,面对着即将来到的画戟,夏侯惇不闪不避,脸上更露出了几分冷笑。

    “哦?是么?”

    刹那间,吕布心中突然惊觉一股警示,但依然为时已晚,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二人脚下地面突然呈现大规模迸裂,隐约间,有一道道朱红色的火光穿梭在地底之下。

    【斩铁&气斩:豪枪.旋裂!】

    “该死!”在千钧一发之际,吕布一把拉住胯下战马的马缰,硬生生叫胯下赤兔踏着碎石离开了深坑,这份骑术,实在是骇人听闻。

    望着半空之上的吕布,站在深坑之中的夏侯惇咧嘴一笑,随即沉声说道,“露出破绽咯,吕奉先!”

    说着,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双脚一瞪,跃向吕布,手中长枪顿时化作千万枪影。

    【斩铁&横贯:豪枪.千突杀!】

    一时间,夏侯惇手中挥舞的长枪竟如同枪林一般,叫吕布避无可避。

    “唔……”

    伴随着一声闷声,吕布右臂肩甲不慎被枪影擦过,而随即,那精铁打造的肩甲竟然迅速崩解,分解成块块碎铁。

    “该死!”吕布怒骂一声,手中画戟反手向后一划,戟尖的小几堪堪划过夏侯惇的左眼……

    糟糕……

    正准备乘胜追击的夏侯惇1000哪里会预料到这种事,眼睁睁看着吕布手中画戟戟尖的小几划过自己的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夏侯惇整个人掉落在地,双手握着左眼在地上剧烈翻滚起来。

    “元让!”

    “大兄!”

    “夏侯将军!”

    曹操一方众人面色大变,尤其发现吕布一步一步走向夏侯惇时。

    “……”望了一眼右肩肩甲碎裂处,随即望着曹军中赶来救援夏侯惇的士卒将领,吕布的嘴角扬起几分冷笑,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画戟。

    “果然,你会是吕某今日第一个戟下亡魂呢!”说着,吕布的右手猛地向下一顿。

    而就在这时,突然曹营中传来一阵暴喝。

    “吕布,休要伤我大兄!——看箭!”

    吕布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到三枚箭矢射向自己,那是夏侯渊射出的箭。

    “愚蠢!凭此也想伤到我吕布么?”讥讽一句,吕布仅仅一侧身躯便避开了那三枚箭矢。

    “到此为止了,夏侯元让!”

    冷笑一声,吕布狠狠一顿手中画戟,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愕,整个人竟然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几名曹军士卒将夏侯惇抢了回去。

    “怎么回事?”陈蓦身旁张燕诧异说道,“不是要杀夏侯将军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并非是改变主意……”渀佛是瞧出了些什么,陈蓦默默地望着此刻策马战在吕布面前不远处的夏侯渊,随即又望了一眼吕布那被三枚箭矢射中的影子。

    “有意思……”淡淡望了一眼夏侯渊,吕布猛地一振手臂,只听啪啪啪三声,射中他影子的那三枚箭支竟然诡异被弹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命魂之力么,夏侯妙才?”

    “啊!”点点头,夏侯惇从腿侧的箭囊中摸出三枚箭矢,架在弓上,对准了吕布。

    “[含沙射影],这便是在下命魂【蜮】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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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车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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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车轮战(二)

    第一百四十七章车轮战(二)

    [含沙射影],那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眼望着场中站在吕布对面的夏侯渊,陈蓦微微皱了皱眉。

    很奇怪的,夏侯渊方才的箭矢分明没有击中吕布,但是吕布却仿佛受到了某种束缚般,突然间便停止了杀死夏侯惇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曹军士卒将夏侯惇抢救回去,这在陈蓦看来,显然是一件有悖常理的事。

    事到如今还对敌军大将手下留情,这可不是吕布会做的事,那么说来,果然是……

    影子么?

    夏侯渊的箭矢射中了吕布的影子,因而限制了吕布的行动么?

    抱着心中诸多疑问,陈蓦皱眉摸了摸下巴。

    而就在陈蓦苦思冥想的同时,场中吕布与夏侯渊的较量依然在进行着……

    与曹性一样,夏侯渊是弓将,简单地说,便是泛指以弓弩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将领,一般来说,弓将并不会主动与人近距离交手,因为那对他们极其不利。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能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下,那么弓将绝对可以说是普通骑将与步将的噩梦!

    要知道弓将可不同于普通的弓弩手,毕竟他们本身也掌握着气的武将,更掌握有类似[斩铁]、[崩劲]这种能够克制[刚体]的招数,倘若配合命魂,其难缠程度要远远超过骑将与步将。

    正如眼下,夏侯渊一面保持着与吕布的距离,一面不间断地防线,这种攻击方式,竟然连吕布一时之间也难以近身。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张辽惊愕地看到,那些因为夏侯惇的招式而散落一地的石头,在被夏侯渊的箭矢射中后,竟然整个炸裂开来。

    “这是……”张辽目瞪口呆,他如何会想到那纤细的箭矢竟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啊,是[矢岩]啊……”在张辽身旁,曹性微微皱了皱眉,观其脸上表情,惊讶之余,亦有几分不出意料。

    “矢……矢岩?”张辽愣了愣,错愕问道,“何为矢岩,曹大哥?”

    “[矢岩],简单地说,就是能够破坏巨岩的箭矢,”曹性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解释道,“我等弓将一般而言并不会近身与人交手,是故[斩铁]、[崩劲]这类专克[刚体]的招式对我等而言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不过,我等也有能够比拟[斩铁]的招数,那就是[矢岩],亦称[没石之矢],相传是我汉朝大将军李广在于夜间偶然路过一块虎形岩石,误以为是猛虎,便引弓射之,待走近一瞧,却发现那仅仅只是一块石头,而他射出的箭矢,却已没入石中,因此而得名……”

    “这么说,[矢岩]亦能克制[刚体]咯?”

    “唔?”曹性点点头,低声解释道,“[矢岩]是注重力道的招数,先在在箭矢上附有戾气,随后在满弓的情况下射出,配合强弓,杀伤力惊人,即便是[刚体]亦能贯穿;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注重速度与精确的招式,便是[穿杨],即便百步之外,亦能准确命中风中摇曳的杨柳……”

    “那曹大哥会么?[矢岩]?”张辽好奇问道。

    “呵!”曹性淡淡一笑,也不回覆,继而转头望向场中,淡淡笑道,“传闻陈留夏侯妙才善弓矢,今日一见,果然是劲敌啊,只不过区区[矢岩],岂能奈何得了温侯?”看他脸上不以为意的模样,他显然是掌握着的。

    正如曹性所说的,夏侯渊的箭矢虽然有着不错的杀伤力,但箭矢终究只是箭矢,在离弓之后,箭矢的轨迹早已钉死,而夏侯渊又没有曹性命魂猎凖那样能够自由改变箭矢飞行轨迹的能力,换而言之,以吕布的实力,要避开那些箭矢实在是太容易了。

    相比之下,反而是那家伙的命魂之力更叫人感觉不安啊……

    想到这里,曹性不禁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只见张辽一脸惊叹地说道,“那家伙……好快的速度啊!”

    “唔?”曹性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夏侯渊,却发现夏侯渊手中的速度何止快了一倍,取箭、搭弓、射出,他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重复着这个套路,以至于远远瞧去,仿佛有种夏侯渊化身为长有数对手臂的怪物的错觉。

    而他射向吕布的箭矢,亦仿佛一条不间断的绳索般,连绵不绝,这份造诣,简直是骇人听闻,很难想象人竟然能够拥有这份手速。

    “[连弓]……”曹性的眼神不禁变得凝重起来,他很清楚,没有经过日积月累的苦练,是根本做不到如此连贯的,毕竟连贯的动作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在于对准心的把握。

    何以能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这个家伙每一日都重复射箭上千枚么?!

    想到这里,曹性深深皱紧了双眉。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时间,场中金戈交际声不觉于耳,即便是强如吕布,在夏侯渊如此密集的箭势下也不得不采用守势,挥舞着手中画戟滴水不漏地将所有射向自己的箭矢磕飞。

    不得不说,光凭这份武艺,吕布依不依靠命魂,亦可称为天下翘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渊的动作这才缓了下来,而这时,吕布走身数丈内的地面上竟然插满了箭矢。

    “厉……厉害!”陈蓦身旁的刘辟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说道,“眨眼功夫,便射完了五个箭囊的箭矢么?足足有一、两百支箭矢吧……”

    “但是既然无法对吕布造成任何伤害啊,”轻轻吸了口气,张燕喃喃说道,“不,不光如此,那吕布还控制着箭矢磕飞的方向,没有叫任何一支落在自己的影子上……”

    “唔,”陈蓦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看来吕布也注意到了夏侯将军的命魂之力,是故在磕飞箭矢时?000?桃獗芸?擞白拥姆较颍?徊还????br/>

    “只不过?”

    “我有点不明白的是,夏侯将军为何要射出那些箭矢……”

    “不是为了射吕布么?”

    望了一眼场中满头大汗的夏侯渊,陈蓦缓缓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而于此同时,场中的吕布一挥手中画戟,冷眼望着夏侯渊奚落说道,“喂,夏侯妙才,技穷了么?——你以为这种毫无意义的箭矢,能够伤得了本侯么?”

    “毫无意义的箭矢么?”距离吕布十丈外的夏侯渊淡淡一笑,竟然缓缓地收起了弓,继而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哦?”望着夏侯渊拔出腰间的宝剑,吕布哈哈一笑,忽然脸上露出几分狠色,一夹马腹朝着夏侯渊奔腾而去。

    而这时,陈蓦依然皱眉注视着远处地面长横七竖八插满在地的箭矢,忽然,他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惊声说道,“原来如此!”

    而与此同时,对面吕布军中也一直注视着地上箭矢的曹性突然面色大变,失声喊道,“糟了!”

    就在陈蓦与曹性仿佛明白了什么的同时,吕布正驾驭着胯下战马冲向夏侯渊,突然,只见他面上闪过一阵难以置信之色,随即连人带马停在了原地,更诡异的是,无论是吕布的动作也好、他胯下赤兔马的动作也罢,都依然保持着冲锋时的动作,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看来格外诡异。

    “果然如此!”在张燕、刘辟、裴元绍等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陈蓦低声说道,“因为夏侯将军所说的[含沙射影]一词,吕布被误导了呢!”

    “误导?”

    “唔!就连我也下意识地认定,吕布方才之所以会眼睁睁坐视曹军救回夏侯元让,那是因为夏侯妙才将军射中了吕布的影子……”

    “难道不是么?”张燕错愕问道。

    “对!并非如此!”深深吸了口气,陈蓦沉声说道,“说到底,夏侯妙才将军方才之所以能够限制吕布的动作,多半是在箭矢上附加了其命魂蜮的力量,换而言之,是依附箭矢上的特殊魂力限制了吕布的动作,而并非箭矢本身……”

    “也就是说……”仿佛明白了什么,张燕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向吕布,望向他的影子,果不其然,在吕布的影子范围内,地上正明晃晃地插着十余枚箭矢。

    “啊,跟射不射中没有任何关系啊……”陈蓦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着场中的吕布,只见吕布胸口、手臂、肩膀、大腿等部位的铠甲上都陆续出现石化的迹象,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吕布胸甲上那被石化的地方竟然逐渐开始碎裂,化作粒粒碎沙,随风飘散。

    难道,吕布真的会输么?

    陈蓦难以置信。

    而另外一边……

    “这是……”望着那粒粒碎沙在自己眼前飘过,吕布的面色猛然一变,他尽可能想移动自己的身躯,但是,即便他使出全身力气,却也无法移动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吕布心中的惊愕,夏侯渊轻笑一声,缓缓驾驭着胯下战马走向吕布,口中低声说道,“蜮真正的能力是侵蚀影子啊……影子是人的半身,受人的形态改变而改变,反过来也是如此,影子受损,人自然而然也会受到伤害,再者,比起有刚体护身的武将而言,影子可不具有任何防御的手段啊,你看,你的影子已渐渐被侵蚀了……大意了呢,温侯!”

    “温侯!”眼瞅着吕布的影子渐渐呈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空洞,随即持续变大,曹性面色大变,正要率军前来相助,却忽然听到一声暴喝。

    “休要过来,曹性!”

    那是吕布的声音。

    “温……温侯?”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吕布直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夏侯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吕某感觉你夏侯妙才所射出的箭矢上依附着浓浓的气,只不过……你以为这种程度便能击败我吕布么?!”

    话音刚落,只见吕布大喝一声,整个战场上仿佛平地起刮起一股飓风,只见那些插在地上的箭矢,其箭矢上所依附着的戾气,竟然突然化作一道道细丝,被吕布逐一吸收。

    “什……什么?”夏侯渊面色微变。

    只见在夏侯渊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吕布大吼一声,双臂一振,只听砰砰砰几声,那些插在地面上的箭支竟然根根爆裂,而与此同时,吕布的影子亦在一瞬间恢复如初。

    “怎么可能……”见到眼前变故,夏侯渊不禁驾驭着胯下战马倒退几步,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眼望着吕布喃喃说道,“不光是武将体内的气,连依附在箭矢上的气都无法逃过穷奇之力的吸纳么?”

    “那是当然的!”只见吕布舔了舔嘴唇,望着夏侯渊狠色说道,“只要你的招数是必须依靠戾气才得以顺利施展的招数,那就没有击败我吕布的可能啊,夏侯妙才哟!”说着,吕布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高高跃起,冲向夏侯渊,而吕布手中的画戟,亦狠狠朝着夏侯渊斩了下去。

    望着吕布眼中的那几分得意。

    夏侯渊顿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这家伙是想叫自己向他靠近,这才假意踏入了众箭矢之中么?

    糟……糟糕了!

    原以为是吕布中了自己的计,却没想到反而是自己中了吕布之计,夏侯渊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宝剑。

    但是,手中的宝剑能够抵挡得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攻击么?

    夏侯渊毫无把握。

    “夏侯妙才,受死!”眼中露出几分狠色,吕布手中的画戟狠狠朝着夏侯渊的面门砍了下来。

    “夏侯将军!”

    “妙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旁观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柄偃月刀,替夏侯渊挡住了这一戟。

    “……”煮熟的鸭子飞了,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吕布也是如此,然而当他撇过头望了一眼来人世,他眼中却露出了几分惊讶与意外。

    “连你也来淌这趟浑水么,关云长?!”

    “关……关将军?”心有余悸的夏侯渊抬头望了一眼来人,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

    只见关羽微微瞥了一眼夏侯渊,随即望着吕布淡淡说道,“我兄如今依附曹公,岂能坐视不理?再者……关某亦极为期待再与温侯一战啊!”说着,他手中偃月刀一抡,沉声说道,“夏侯将军,这里便交给我吧!”

    说实话,关羽的语气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近乎命令,但是此刻夏侯渊却生不起任何恼怒的,毕竟关羽方才救了他一命。

    想了想,夏侯渊抱拳说道,“如此……便有劳关将军了!”

    “唔!”关羽毫不客气,一脸倨傲地点了点头,从始至终,他的眼睛便没有离开过吕布。

    而另外一边,陈蓦望见关羽出手救下了夏侯渊,起初很是意外,但是在细细一想后,他也不再觉得有多少惊讶。

    毕竟曹操本姓夏侯,换而言之,夏侯渊与夏侯惇可谓是曹操族中堂兄弟,与曹仁、曹洪等人一样,作为曹操最信任、也是最看重的麾下大将,倘若其中有人战死,曹操必然难以轻易接受,必然会对于某些事耿耿于怀,比如说,明明具有强大实力而选择袖手旁观的一些人……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有刘备为了讨好曹操的意思,毕竟他眼下依附着曹操,与曹操以及他麾下将领打好关系,对刘备大有好处。

    是故,在发现夏侯渊命在旦夕之时,刘备当即派出了关羽替夏侯渊挡下了那一戟,也算是卖了个人情给曹操,当然了,那仅仅只是刘备的考量,对于关羽而言,他之所以出战,除非只是想再与吕布一战,至于夏侯渊,只不过是顺道救下罢了。

    “关羽出手了么?”喃喃自语一句,陈蓦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刘备军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在刘备身旁,张飞摩拳擦掌,一脸浓浓战意。

    回头再一瞧曹操?000砼裕?螺胗滞??芙?苋省⒉芎椤⒁约八?还?值男眈业热艘嘟艚粑兆攀种斜?鳎?浪蓝⒆怕啦肌?br/>

    喂喂喂,不会是真打算着要以车轮战来对付吕布吧?

    陈蓦微微咽了咽唾沫。

    说实话,在身处曹营的这几日中,陈蓦已清楚地认识到,曹营之内至少有七、八位不下于他陈蓦的万人敌级猛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典韦、许褚等,再加上刘备军一方的关羽和张飞,这阵容是何等的雄厚!

    然而,此战才开始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夏侯惇、夏侯渊这两位万人敌猛将竟然先后败于吕布之手。

    平心而论,那夏侯兄弟中无论是哪一位,陈蓦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他二人在吕布面前竟然败地毫无悬念。

    果然,以万人敌的实力挑战世间唯一的武神级猛将吕布,这果然还是有些自不量力吧?

    如此的话,恐怕也只有寄托即将踏入武神级门槛的关羽才能击败吕布吧?

    想到这里,陈蓦不禁皱了皱眉,在看到夏侯兄弟的结局后,他实在不认为自己会是吕布的对手。

    或许与陈蓦想到了一起,刘备身旁张飞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上啊,二哥,叫那个混账家伙瞧瞧厉害!”

    在陈蓦凝重的目光注视下,场中的关羽深深望了吕布半响,忽然脸上少有地露出了几分苦笑之色。

    “这个……恐怕不好办啊……”

    ……

    第一百四十七章车轮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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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车轮战(三)

    第一百四十八章车轮战三

    要说万人敌与武神之间的差距在哪里,陈蓦也说不清,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以是对力道的准确把握,亦或是直觉的增强,亦或是对于武道的崭新感受。

    说到底,陈蓦眼下不过是万人敌,要他去试想武神级猛将的感受,这实在有些勉强了。

    但是眼前出战的关羽,却是已经一脚踏入武神级的猛将,但不知为何,他眼中充满了凝重与敬畏,比之夏侯惇、夏侯渊更甚。

    “呵,”眼望着面露凝重之色的关羽,吕布挥了挥手中画戟,轻笑说道,“不愧是关云长啊,已经可以准确地把握到了么,吕某的力量……”

    “……”关羽皱了皱眉,默然不语,他原以为眼下的自己或许能够拉近与吕布之间的差距,但是,直到他站在吕布面前,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与吕布之间依旧差地很远,而这种感觉,比之以往更加强烈。

    或许,只有即将踏入武神级的关羽,才会明白此刻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望了一眼自己微微颤抖不停的双手,关羽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那不安的心。

    真是……不好办呐!

    苦笑一声,关羽眼神一凛,浑身下气势一抖,只见隐约响起一声咆哮,名为飞廉的妖兽从他翻滚的戾气中跃了出来。

    “哦?一开始就要使出全力么?”吕布轻笑一声,随即微微吸了口气,他周身戾气中亦隐隐浮现出肋生双翅的穷奇形象,而与此同时,陈蓦众人清楚地感觉到,关羽身的戾气,其外围部分,逐渐出现被吕布吸纳的迹象。

    要速战!

    与在场大部分曹军一方将领报以同样的想法,关羽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握偃月刀向一挑,随即,只见两人四周竟然出现了无数的风旋,不过拳头大小,肉眼隐约可见,粗粗一看,竟有不下一两百,将吕布整个人围得死死的。

    飞廉之力:大风.风枷!

    “就是这个!”观战中的陈蓦不禁失声说了一句,他隐约感觉胸口阵阵刺痛,毕竟,关羽曾经用这招险些将他一刀斩杀。

    只不过这次,那些风旋的密度实在是太过于密集了……

    就在陈蓦心下暗暗疑惑之时,忽然战场到刮起一阵无以伦比的狂风,令战场所有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而在那狂风之中,那些困住吕布的风旋在不绝于耳的“嘶嘶”声中突然暴涨,竟化作了无数风刃,犹如一道飓风,将吕布整个人吞没其中。

    期间,有几名吕布军士卒不慎被大风刮起,掉落飓风的范围之内,只听一声惨叫,那些士卒毫无悬念地被强烈的飓风所撕裂,化作了阵阵血肉之雨洒落地面,皮肉尚且不说,竟然连骨头都被绞碎,可想而知,这股飓风究竟蕴藏着多么可怕的破坏力。

    飞廉之力:大风.怒风之咆!

    “怎么可能……”陈蓦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简直难以想象,作为人的关羽竟然能够施展出足以比拟天威的风暴。

    然就在他诧异之时,忽然碧绿色的风壁中传来咔嚓咔嚓的电花声,随即,数道漆黑的电流竟然穿透了风壁,化作道道狂暴的剑气,毫不留情地将那无形的风斩断,继而浮现出了吕布的身影。

    “还没完啊,吕奉先!”大喝一声,关羽驾驭着胯下战马紧奔几步,同时手中的偃月刀重重一挥,只见四周的狂风再度凝聚起来,仿佛变成了无数把利剑,袭向吕布。

    “汰!”面对着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势,即便是吕布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暴喝一声,双手紧握画戟挥舞,一时间,只见万千戟影重重,而与此同时,画戟挥出无数到气斩,与袭来的风旋撞在一处,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兵戈之响。

    “干戚之舞?”陈蓦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竟然拿这招来破解关羽全方位的攻势,而更没想到的是,吕布对于干戚之舞的控制,竟然那般出于他意料。

    难道说,干戚之舞并不是一个敌我不分的招数?

    微微张了张嘴,陈蓦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因为吕布所施展的干戚之舞,其暴散的气斩数量要远远超过陈蓦,并且,吕布亦能控制这些气斩的攻击位置,丝毫没有牵连到身后十余丈外的麾下士卒,光是这份控制力,就叫陈蓦叹为观止。

    “铛铛铛,铛铛铛铛……”

    一时间,但见吕布手中画戟不停挥舞,只听叮当声不绝于耳,很难想象,这家伙竟然准确地把握到了每一道风刃袭来的位置。

    而这时,关羽已冲至了吕布面前,在陈蓦屏住呼吸的观望下,关羽双手紧握手中偃月刀,朝着吕布狠狠斩下。

    斩铁:八月櫅.白!

    不得不说,关羽这一刀的力道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强劲,刀刃尚不及触及吕布,其刀刃带起的强风竟然在吕布胸甲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会挡么?吕布会挡么?”陈蓦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因为与关羽交过手的陈蓦很清楚,关羽的刀是无法用普通的招式来招架的,毕竟关羽那一刀的真正杀招并非是其手中偃月刀,而是依附在偃月刀之的强风,一旦受到阻挡,依附在偃月刀之的强风受到震动的作用,其威力显然超远之前。

    唯一的破解的办法,便只有在关羽那必杀的一刀、其刀势尚未形成之前阻断,然而眼下,关羽手中的偃月刀显然已维持了一个足够的刀势,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挡不住的!

    就在陈蓦暗暗思忖之时,吕布终究举起了手中的画戟……

    吕布竟然做出了招架的动作?

    陈蓦睁大了眼睛,他说不清究竟该报以何种心情,此刻的他,心情十分矛盾,他既暗暗祈祷吕布无法察觉到其中的危险做出招架的动作,又不希望吕布就此轻易败北……

    就在陈蓦心中万般思绪之时,吕布终究用自己的画戟戟身挡下了关羽的那一刀……

    “结束了么?”带着几分复杂的表情,陈蓦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他面色一变。

    不!还没有结束!

    只见在陈蓦瞠目结舌的目光下,吕布手中的画戟在触及关羽刀刃的一瞬间抽离,并且整个人向旁边一侧身,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关羽那原本下斩的刀身,竟然不知为何高高弹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别说陈蓦难以置信,就连场中的关羽亦是满脸震惊,他万万想不到,吕布竟然弹开了自己下斩的刀。

    要知道以这种方法破解关羽的刀,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毕竟这份洞察力与时机的把握,那可远远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到的,至少陈蓦做不到。

    “呼……”一道强劲的风浪顺着吕布的身体擦身而过,撞入了身后的吕布军士卒当中,那无情的风刃,斩断了一排的士卒。

    而吕布,却在抽身避开的同时,抡起手中画戟直刺而出,划过了关羽的右臂。

    “唔……”关羽闷哼一声,顾不右臂的疼痛,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被弹起的偃月刀的刀身,猛一施压,手中的偃月刀二度斩下,刀势比起方才那一刀竟然更胜一筹。

    瞬息之间,但见吕布一拉马缰,竟将胯下赤兔马拉了起来,硬生生折转了一个方向,以至于关羽的偃月刀狠狠砍在地面,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流,吹散了附近的碎石。

    然而,关羽的攻击尚未停歇,但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右手肌肉暴涨,竟然在手中偃月刀斩到地面的一瞬间,刀提了起来,一记撩,刀刃直冲吕布前胸,论起刀势的速度,那显然是超越以往任何一刀的急速,远远望去,那仿佛一道通达苍的疾电。

    斩铁:八月櫅.疾雷!

    即便是吕布,恐怕也没料到关羽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反击,一时不察,整个身体被狂暴的气流卷飞,在地面倒滑了整整数丈,随后借画戟顿入地面的反冲力这才堪堪停下了身躯。

    然而当吕布站直身体的同时,只听咔嚓一声,他身铠甲以及他头的头盔竟然整个裂开两半,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伤……伤到吕布了么?”刘辟一脸急切问道。

    望了一眼场中因甲胄被碎裂而露出内中锦服的吕布,陈蓦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

    “这样都伤不了他?”刘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并不是伤不了,只是差一点……”喃喃说了一句,陈蓦皱眉望向关羽血流不止的右臂。

    仿佛是为了应证陈蓦的话,只听一声裂帛之响,吕布头用来束发的绸带突然从中整齐断裂,呼啦一声,头发整个散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在刘备身旁的张飞捶足顿胸,一脸的遗憾之色。

    不得不说,此刻的披头散发的吕布其面色非常差,怒视着关羽简直可以说是双目喷火,毕竟关羽虽然依旧伤到他,但是却大大损及了他吕布的颜面,而反观关羽,却是望着自己血流不止、微微颤抖的右臂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或许他还藏有不为人知的绝招,然而在眼下这种情况,恐怕他也难以再继续施展了。

    “温侯!”曹性朝着吕布丢去一条黑色的布绸。

    吕布将其接在手中,用它将散落的头发绑起,随即望着关羽沉声说道,“不错的招式,还有后续么?”

    “啊,还有一招……”关羽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随即望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右臂,带着浓浓遗憾说道,“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依然能够施展,也无法将你斩杀……”“什么?”吕布闻言皱了皱眉,讥讽说道,“哦?这么说,你原本是为了阵斩吕某而来?”

    出于吕布的意料,关羽脸波然不惊,淡淡说道,“啊,关某就是那样想的……”说着,他左手一拨马缰,竟然顾自走向了刘备军中。

    观其面表情,与出战时相比无丝毫异样,仿佛并不是败阵而回。

    望着关羽策马离开的背影,吕布不禁撇了撇嘴。

    “嘁,真是个傲气的家伙!”

    但是话说回来,就连吕布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战场的所有人中,恐怕也只有关羽才能够叫他全力应战。

    “二哥,真是可惜啊!”在关羽回到军中的那一刻,张飞一脸惋惜地围了来,大呼小叫地说道,“差点便就斩下了吕布那厮狗头……”

    望了一眼自己流血不止的右臂,关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感觉有些可惜,但并非因为砍偏,而是因为右臂受伤的自己无法再施展接下来的招数。

    倘若能让我再与吕布交手一会……

    想到这里,关羽眼中露出了浓浓的遗憾,在他看来,如果能再与吕布较量一番,他必然能够在今日踏入武神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或许是苍并不想自己那么快踏入武神级!

    关羽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欺骗……啊不,是安慰自己。

    说实话,关羽已经做得不错了,至少曹军下没有一个人为此心存不满,毕竟关羽虽然没有伤到吕布,将是却吕布打落马下,甚至连身甲胄都被关羽剥下,他们只是感觉可惜,可惜关羽的右臂受到重创,以至于最后一刀稍稍偏离了目标,以至于无法再与吕布继续交手。

    然而,恐怕也只有关羽才最清楚,即便他右臂丝毫无损,恐怕也未必能战到最后……

    话说回来,连即将踏入武神级的关羽也难免败北,不得不说,剩下那些人实在是太不够看了,虽说像张飞、许褚等人都是扬名于外的万人敌,但至少在吕布面前,他们不是对手。

    在紧接着的半个时辰内,除了率军在外的于禁与乐进二人外,曹操麾下大将中,继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之后,曹仁、曹洪、许褚、李典等人相继败北,即便是含怒而战的张飞,也在与吕布僵持了两盏茶功夫后,气息耗尽不得不狼狈而退。

    不得不说,吕布的命魂穷奇,在某种意义简直就是掌握着气的武人的天敌!

    终于,只剩下陈蓦了……

    深深吸了口气,陈蓦拖着一杆长枪缓缓走出阵中。

    “呵,”眼瞅着陈蓦从曹军一方之中走出来,吕布脸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笑容,奚落说道,“终于轮到你这个正主了么?——吕某倒是要看看,看看你究竟凭借着什么,胆敢对本侯立下战!”说着,他的目光不由地望向曹操身旁的张素素,在痴迷地望了张素素的娇颜许久后,转而又望向陈蓦,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厉色。

    他迫切想在张素素面前击败陈蓦,击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呼!”陈蓦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说,面对着连续击败了曹军一方近十名万人敌级将领的吕布,他心中压力很大,在猛吸了口气调整了一番心绪后,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摆好了架势。

    “唔?步战么?哼!”注意到陈蓦并没有牵出战马,吕布轻笑一声,翻身下了马背,一拍马臀,叫那匹赤兔马自己回归本阵,随即,他挥舞着手中画戟缓缓来到了陈蓦跟前,轻笑说道,“既然如此,本侯便与你步战!——我要让你输地心服口服!”

    在说话的时候,吕布的目光不时地瞥向曹操身旁的张素素,或许,这句话他多半是对张素素所说的,毕竟,张素素对陈蓦报以浓浓信心,她坚信陈蓦能够击败吕布,而吕布,正是要击碎这份可笑的信任。

    两人各自握紧了手中兵器,一时间,整个战场的气氛顿时凝住了。

    “陈蓦将军……”望着场中的二人,曹操不禁舔了舔嘴唇,喃喃说道,“连关云长都不敌吕布,陈蓦将军……”

    话音刚落,便听张素素咯咯一笑,满怀信心地说道,“曹公放心,小蓦会赢的……”

    “会赢?”曹操愣了愣,诧异问道,“何以天师有这般自信?”

    “因为呀……”用痴痴的目光望向陈蓦,张素素喃喃说道,“只要是素素希望的,小蓦从未叫素素失望过!”

    “……”

    而另外一边,张飞亦满脸顾虑地询问着关羽……

    “二哥,你说小陈有胜算么?”

    关羽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张飞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话说,“果然没有么……”

    话音刚落,关羽再此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我只是想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陈蓦与吕布,是唯一两个破解了我刀招的人……”

    “呃……”

    就在二人说话间,众目睽睽之下的陈蓦突然疾步冲向了吕布。

    “哼!就这么急着来送死么?!”吕布冷笑一声,正要用戟将陈蓦的长枪挑飞,忽然,他面色一愣,不知为何竟然选择了侧身避开。

    只见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吕布军的一方的张辽忽然面色大变,揉了揉眼睛喃喃说道,“蓦哥……”

    说话间,只见陈蓦不知为何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手中的长枪一抖,狠狠砸在地,但听轰然一声巨响,整片大地呼啦一声崩碎,逼得吕布不得不跃向了半空。

    “这是……”曹军之中,用绷带裹着左眼的夏侯惇,他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惊骇。

    望了一眼半空之的吕布,陈蓦将手中长枪顿入地面,双手各自从腰后摸出四柄短剑,狠狠掷出,在曹性仿佛见到鬼一般的骇然目光下,那八柄短剑在半空转过几个折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吕布。

    “铛铛铛……”伴随着一连串的兵戈之声,一头雾水的吕布好不容易磕飞那些短剑返回地面,却又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并且胸口隐隐作痛,回头一看,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影子钉着一枚短剑。

    “……”曹军之中,夏侯渊一脸瞠目结舌之色。

    在两军士卒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夏侯惇、夏侯惇、张辽、曹性等武将相继挤开了人群,站在最前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场中的陈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他们,心中犹如惊涛巨浪一般。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泽与穷奇

    第一百四十九章白泽与穷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战场两旁众将领惊骇莫名的目光下,陈蓦周身戾气之逐渐浮现出一头陌生的狼形妖兽虚影,与贪狼不同的是,这头狼形妖兽通体雪白,脑袋长着一支仿佛水晶般透明的独角,腹部两侧纹有金色花纹,一条几乎遮盖了大半个身躯的尾巴不时在白雾中轻甩着。!。。

    而最令人感觉惊讶的是,这头白狼那一双眼睛竟然是双瞳,不时呈现出机灵扫视四周的景象,那蔚蓝色的眼瞳,就如同最璀璨的宝石一般,美地叫人炫目。

    怎么回事?

    与在战场旁观望的夏侯惇、夏侯渊以及众多武将一样,吕布的心中充满了惊骇。

    陈蓦那小子……

    那小子的命魂不是贪狼么?

    怎么会……

    想到这里,吕布大手一挥,指着浮现在陈蓦的身的那匹独角白狼,惊疑不定地说道,“三年前,贪狼可不是这个模样……”

    似乎是看出了吕布心中的疑问,陈蓦微微吸了口气,双手紧握长枪摆开架势,点点头,沉声说道,“是啊,但是我并没有说……这就是贪狼啊!——此乃白泽!”

    “白泽?传闻中据说只要看到对方便能施展对方招式的圣兽白泽?”吕布闻言微微皱了皱,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解,继而,就如同夏侯惇、夏侯渊、曹性、张辽等诸多武将一样,吕布的脸逐渐浮现出浓浓的惊骇,因为他终于意识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双命魂?!”仿佛心有所动般,曹操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连连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竟然会同时拥有两个命魂?”

    而曹军之中,夏侯惇与夏侯渊等将领亦是面面相觑,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场中的陈蓦,议论纷纷。

    要知道,所谓的命魂,其实正是武人性格以及其命运的真实写照,简单地说,每一个武将都是用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去唤醒寄于心中的妖兽精魄,如此一来,怎么可能出现同时拥有两种命魂的现象?

    “难以置信!”左眼包着绷布的夏侯惇微微摇了摇头,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陈蓦方才确实是施展了原本只属于他夏侯惇的【梼杌之力】,崩碎。

    “传说中的圣兽白泽?”夏侯渊听罢倒抽一口冷气,与其兄夏侯惇一样,他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包括陈蓦方才施展出了原本只属于他的【蜮之力】,含沙射影。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连连摇头之余,曹操微微吐了口气,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望了一眼张素素,却见她痴痴地望着场中陈蓦,脸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犹豫一下,曹操低声说道,“天师早就知道么?”

    “嗯,”张素素点了点头,望着场中的陈蓦柔柔说道,“无论什么事,小蓦都不会瞒我……”说着,她顿了顿,抬起头来微笑地望着曹操,轻声说道,“我说过的,小蓦能够打败吕布,曹公这下相信了么?”

    “啊……”曹操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眼望着场中的陈蓦,喃喃说道,“自古以来,曹公从未听说过一人体内竟然寄以两种命魂,骇人听闻!——陈蓦将军,果然非常人!”

    “咯咯咯,那当然,”咯咯一笑,张素素的脸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得意之色,望着远处的陈蓦喃喃说道,“我的男人,会立于世间的巅峰……终有一日,他会立于天下所有武人之,与吕布……不,他会站地比吕布更高!”

    也不知曹操是否听清了张素素的喃喃自语,只见他望了一眼场中的二人,眼中的惊骇之色渐渐退了下去。

    枭雄毕竟是枭雄,虽说一时间被陈蓦拥有双命魂的事实所震惊,但是短短眨眼工夫,他便压下了心中的惊讶,全神贯注地注视眼前的那一场较量,毕竟对曹操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陈蓦是否能够击败吕布,好叫他曹操夺下徐州,至于陈蓦为何会拥有两种命魂,曹操并不是很关心。。

    因为曹操是立志平定乱世的君主、诸侯,而并非是将毕生大半精力都投入武道的武人。

    当然了,至于像关羽、张飞、夏侯惇、夏侯渊等人,恐怕他们心中此刻正暗暗打定主意,待此战过后,非要从陈蓦口中问出个究竟来,看看他为何能拥有两种不同的命魂。

    “小心了,温侯!”低声告了一声罪,陈蓦突然快速跃向吕布,而吕布此刻正震惊于陈蓦拥有双命魂的事实当中,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却忽然发现陈不知何时竟已切入了自己周身,那肆无忌惮的行为,简直可以视为对他吕布的挑战。

    “我管你贪狼还是白泽……找死!”沉声怒骂一句,吕布猛地一挥手中画戟,戟尖闪过一丝戾气凝聚时独有的光辉。突然,他面色大变,因为他震惊地发现,以往运用自如的戾气竟然在一时间变得不受控制,任凭他任何催动也调不起丝毫戾气。

    又是这种感觉,与方才一样……

    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的吕布心中大骇,下意识地一侧脑袋,堪堪避过了陈蓦刺来的长枪,当那一缕被长枪削断的头发在他眼前飘过时,吕布面色铁青。

    而与此同时,远处的张辽死死盯着陈蓦的动作,脸浮现出几分古怪之色,喃喃说道,“不会错,这是【宪章】的镇邪……”

    没有人会比张辽更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辽分明注意到,方才就在吕布打算催动戾气,以外放的气斩来攻击时,陈蓦竟然施展出了原本只属于他张辽的命魂之力,也就是【宪章】的镇邪,虽说这是一种不分敌我的禁默,但关键在于陈蓦是有备而来,而吕布则是丝毫没有提防,有备算计无备,从而使得吕布在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

    而张辽唯一不明白的是……

    “蓦哥,何以能施展我的招式?”饶了饶头,张辽满脸诧异。

    在张辽惊愕的目光下,陈蓦的抢攻依然持续着,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万人敌程度的陈蓦,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吕布压制到了绝对的下风。

    “可恶!”

    见自己连连失利,吕布心中大怒,然而,就当他准备着手反攻时,那种让他极其厌恶的感觉再一次袭向了他,而随即,吕布便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再也难以驱使戾气为助。

    说实话,曹军之中的将领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他们发现每次吕布准备反击时,陈蓦身的气息都会出现波动的变化,而随后,吕布的动作便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停顿,以至于被陈蓦死死压制。

    不得不说,虽说是以白泽之力复制了张辽的命魂能力,但是陈蓦对于战况、时机的把握,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

    在陈蓦看来,张辽的命魂【宪章】,其镇邪特殊力量几乎是天下所有的武将的克星,唯一的弊端在于,镇压邪气这个能力也会令自己的戾气受到限制,但是话说回来,也并非要每时每刻都维持着镇邪的能力,只要一瞬间,在吕布聚气的一瞬间……

    众所周知,武人在施展需要消耗戾气的招式前,必然要有一个聚气的过程,而陈蓦要做的,便是打断这个过程……

    聚气打断!

    或许恐怕在张辽看来,其命魂都存在着致命的弊端,但是,在从小便因为缺少朋而沉浸于各类游戏的陈蓦眼里,张辽其命魂【宪章】的能力镇邪,绝对是最强的先手招数,虽说施展时会不分敌我地限制双方,但关键在于,施展命魂能力的张辽可以掌握尺寸与时机,换句话,张辽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他可以随时随地地开启或关闭其命魂之力,从而有效地打断对手的招数,令对手心神不宁。

    除非对手放弃施展依靠戾气的招式,单纯以蛮力应付,否则,必然会被张辽所拖垮。

    “……”

    或许是听到了张辽的喃喃自语,曹性转头望了一眼张辽,继而又回头去关注战况,却望见疾奔中的陈蓦忽然身躯一沉,持枪一记横扫挑起了插在地面的那八柄短剑,望着那八柄短剑不可思议地在半空盘旋,曹性的脸色沉了下来。

    “【猎凖】……”

    也难怪,任谁看到自己的力量被他人使用,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吕布轻轻跃起,身躯一转,凭借着手中画戟硬是将那八柄短剑磕飞了,而就在落地尚未站稳脚跟时,他忽然发现陈蓦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又想施展方才的那一套伎俩么,陈蓦?!”怒骂一句,吕布毫无停顿地刺出了手中的画戟,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催动戾气,因为他很清楚,陈蓦是不会给他催动戾气的机会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的陈蓦,他口中好似喃喃念叨着什么……

    “一、二、三、四、五……践踏!”

    在战场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陈蓦竟然单凭他那单薄的身躯将体型整整壮他一圈的吕布撞飞了数丈,随即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剑,狠狠甩向吕布

    “呃?”眼望着被撞起浮空、即将被短剑刺中的吕布,曹军阵中,许褚一脸恍然大悟地摸了摸下巴,毕竟他也掌握有飞石伤人的绝技,从某种意义而言,他确实可以模仿陈蓦的攻击方式。

    “【刚鬣】,还能这么用啊?”

    或许,众将之中也唯有许褚望向陈蓦的目光并非那般炙热,毕竟这个男人本来就拥有着一魂三体的特殊命魂,只不过嘛,惊讶依旧会惊讶的,比如说陈蓦所作出的攻击方式甚至要超越他这个命魂【豪豨】真正的主人。

    “温侯!”眼瞅着吕布即将被那柄急速射来的短剑刺中,曹性下意识地大喊出声,然而,吕布终究是吕布,即便在撞飞的同时,亦不防防备陈蓦的后招,画戟一挥,便轻易将射来的短剑摊开。

    “呼!”见此,曹性这才长长送了口气,然而当向再度望向陈蓦时,他眼中神色顿时由疑惑转为震惊,因为他瞧见,原本持枪而立的陈蓦突然消失了身影……

    而与此同时,在刘备身旁,张飞一脸错愕地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喃喃说道,“喂喂喂,不是……”

    正如张飞所想的,陈蓦的身影竟然在一瞬间越过了尚未落地的吕布,出现在吕布军士卒跟前不远处,然而他手中从长枪枪尖,却带出了一缕血丝。

    回头再看吕布,却见在落地的同时下意识地用右手握住了腰间,粗粗一瞥,腰间殷红一片。

    “可惜!——就偏了那么一点,否则就能将那厮串在枪头了!”在所有武将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只见张飞满脸兴奋之色,拳掌一合,看他表情,简直就好像是他亲手伤到了吕布一般。

    “……”望着只见三弟满脸兴奋的表情,关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无语地摇了摇头后,再度将目光望向陈蓦,突然,他面色微变,因为他看到陈蓦抬起右手虚空一抓,整个战场竟然莫名其妙地刮起了一股狂风,而更令人惊讶时,在狂风出现的刹那,吕布身旁四周竟然陆续出现了许许多多密集的风旋。

    “该死的!该死的!”不得不说,吕布简直要抓狂了,只见他猛然站了起身,仰天大吼一声,正要冲前将陈蓦撕成碎片,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无数风旋包裹其中。

    “关云长的招式么?”眼看着那无数风刃逼近自己,吕布皱了皱眉,当即聚起戾气摆开了干戚之舞的架势,一面用极其快速的气斩磕飞那无数道风刃,一面怒声吼道,“你以为用这种招数能够困住我吕布么?陈蓦!”

    话音刚落,吕布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因为他瞧见对面的陈蓦忽然再一次捏紧了右拳,而就在那一瞬间,吕布之前所聚起的戾气忽然消散地无影无踪……

    “糟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无数道风刃,吕布心中惊骇莫名,下意识地半屈身躯,用双手护住头部,硬生生抗下了那数百道风刃。

    一时间,金属割裂皮肉之声不绝于耳,曹军大将震惊地发现,吕布身旁丈内,竟然隐隐飘了一层淡淡的血雾。

    “温侯!”面色大惊的曹性大吼一声,下意识地会要出阵,却被张辽一把拉住。

    “张辽?!”曹性怒视着张辽,却见张辽微微摇了摇头,继而,曹性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死死捏着手中强弓,不忍地撇开了望向吕布的目光。

    而与此同时,刘备军一方,关羽那尽是倨傲的脸隐隐浮现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哼,还不错……”

    短短数息工夫,却叫人有种漫长的错觉,数息过后,到风刃消散,曾经那位天下无双的猛将吕布,终于弯曲了双膝,只见他双手拄着画戟,单膝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得不说,方才陈蓦那一连番的强攻,尤其是关羽那一招,实在是让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吕……吕布受伤了?”一名曹军士卒如梦初醒般询问着自己同泽,随即,在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十余万曹军与黄巾军爆发出了一阵响彻天际的欢呼,但是随即,便被曹军大将曹仁打断了。

    “别高兴地太早,倘若那么容易被击败,那就不是吕奉先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曹仁的话,在喘了几口气后,吕布缓缓站了起身,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为何,听到那一阵笑声,十余万曹军与黄巾军士卒竟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从来没有……”一把撕碎了身褴褛的内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吕布舔了舔嘴边的血迹,望着陈蓦喃喃说道,“从来没有人能将吕某逼到这种地步……你足以凭此自傲,陈蓦!”

    “……”陈蓦微微张了张嘴。

    按理说,眼下吕布身受重伤,这绝对是可以击败这位武神级猛将的大好机会,但是不知为何,陈蓦的潜意识却传来了阵阵警讯。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

    就在陈蓦暗暗不解之时,曹军中传来了士卒们的窃窃私语。

    “喂,我没有看错那,那吕布似乎渐渐变赤红了……”

    “咦?你这么一说……真的耶!”

    陈蓦愣了愣,忽然转头望向吕布,却见吕布全身的皮肤渐渐泛起赤红之色,随即,只听咔嘣咔嘣几声古怪的之响,吕布全身的肌肉竟然暴涨了几分,肌肉布满暗红色的经络,看去很是诡异。

    “这是……”陈蓦心中咯噔一下,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手掌,直取自己面门……

    糟糕!

    震惊之余,陈蓦就地一个翻滚,然而当他再次站稳身子时,他却发现那一只手掌依然出现在他面前,狠狠一掌拍在他面。

    “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观望下,陈蓦被吕布一掌拍地在地滑行了整整十余丈。

    这种速度……

    陈蓦心中一惊,顾不得浑身的剧痛抬起头来,却震惊地发现吕布竟然以不下于贪狼普通状态的速度靠近自己。

    心中一惊,陈蓦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贪狼之力:神速.缩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疾驰中的吕布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用他那只巨大的右手,抓向无人的空旷之处……

    “哼,在这里么!”

    在包括陈蓦在内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吕布一把抓住了不知何事现身的陈蓦,握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向脚下的地面,那巨大的力道,竟叫陈蓦整个人都陷入了土中。

    “轰!”一声巨响,方圆十丈之内地面竟然呈现出诸如蛛网般的龟裂,其中心部分更是出现了一个深达丈余的人形深坑。

    瞬息之间,只听“嗖”地一声,陈蓦再度出现在距离吕布十余丈远的地方,双手撑着地面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此刻的他,浑身下伤痕处处,尤其是头部,一片殷红、血流不止。

    怎么回事?

    这种力量,这种速度……

    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吕布,陈蓦微微张了张嘴。

    “赤炎穷奇……么?”

第一百五十章 白泽与穷奇(二)

    第一百五十章白泽与穷奇二

    赤炎穷奇,准确来说这并非是一个古妖兽的名字,而是泛指穷奇的某个特殊形态。最快更新**

    为了与吕布的这一场交锋,陈蓦曾特意去了解过一些关于穷奇的事迹,据他了解,古妖兽穷奇即便在凶兽当中亦属于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它能够吸食周围的妖力。

    众所周知,古妖兽之所以强悍,那是因为它们体内蕴藏着强大的妖力,而穷奇那能够吸收周围妖力的特殊能力,几乎可以说是奠定其作为强者的基础。

    一般来说,古妖兽普遍会经历幼年、成熟、巅峰、衰老这四个时期,对,你没有看错,即便是拥有久远生命的妖兽,也会像人一样衰老,虽说这个过程或许要经历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的光阴,但不可否则的是,古妖兽同样会衰老。

    但是话说回来,其实在妖兽当中,很少能够完整地度过衰老期的个体,基本都是在力量衰退的期间便被天敌所杀死,几乎没有寿正终寝的存在。

    但凡妖兽,从幼年至巅峰,它们基本只会经历一次成长的过程,但是其中也有一些个别的存在,比如是圣兽之中的凤凰,这对雌雄个体形影不离的妖兽,它们在临死时会释放体内所有的火焰,而当这些火焰凝聚后,便会形成一枚墨黑色的蛋,在数年或者数十年之后,这枚蛋中便会孵出凤凰的幼年个体,从而获得一次崭新的生命。

    而穷奇却不同,它的生涯中几乎没有巅峰与衰老这两个时期。

    众所周知,古穷奇能够吸纳周围的妖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其实是它成长的一个过程:当这只特殊的存在在吸纳了一定的妖力后,它的皮肤以及皮肤之所依附的毛发会泛起如同火焰一般的赤红颜色,而这种形态下的穷奇,便叫做赤炎穷奇。

    不得不说,赤炎穷奇绝对是所有妖兽都不想遇到的的对手,因为在这种状态下的穷奇,会无法控制地释放以往所吸纳的所有妖力,可以说,无论是力量、速度、直觉,赤炎穷奇都要远远超过平时的自己数倍。

    这是穷奇的本能,它需要借瞬间释放巨量的妖力来拓宽自己那作为容器的身体,毕竟,即便是穷奇也无法无休止地吸纳周围的妖力,它也存在着一个限,唯一能够体内妖力容纳数值的办法,便是在吸纳到足够的妖力后出现体型的变异,以刺激身躯的办法来达到。

    而一旦这个过程过去,那么穷奇的力量便会大幅度地衰弱,弱地几乎连一些神、凶一级的妖兽也无法对付,它必须再一次地经历吸纳妖力的过程,但是不得不说,释放一次所有妖力的穷奇,其体内的能够容纳的妖力数值便会拓宽。

    当然了,穷奇也不是只有在突破瓶颈的时候才会变成赤炎穷奇,更多的时候,它则是用这个能力来借打败、甚至杀死来犯的敌军,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赤炎状态下的穷奇,其实力要远远超过平日。

    而如今,穷奇这只在实力丝毫不逊色王兽级妖兽的凶兽,早已在牧野之战中与圣兽白虎同归于尽,仅仅留下的那一丝精魄,也被符合其秉性的吕布所吸引,成为了吕布的本命命魂。

    换而言之,穷奇已不再需要在瞬间释放巨量妖力来拓宽自己的身体,这个能力,已经成为了吕布用来对付劲敌的最强招数。

    虽然说不清吕布究竟在何时掌握了这个招数,但是可以肯定,他从来都未曾施展过,甚至于,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施展的这一天,毕竟,在董卓、孙坚这两位武神级猛将逝去的当今,作为世唯一一位拥有武神级实力的人,何人会是他吕布对手?

    即便是在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万人敌级猛将,在他吕布眼中不过是稚童一般的对手,根本不需要他动用全力。

    这是自大么?

    不!这是自负,吕布有着绝对的自信!

    因为他吕布从来没有动用过超过五成的实力,哪怕对手是即将踏足武神级的关羽,他吕布也不过只用了区区六、七分力,但是眼下,他却被迫逼出了潜藏的实力……

    陈蓦……

    世唯一一个拥有双命魂的男人!

    不知为何,吕布望向陈蓦的眼神很复杂。百度搜索,观看本最新更新

    说实话,吕布从一开始便对陈蓦这个曾经的小小刺客报以厚望。

    有潜力!——这个男人拥有不下于穷奇的贪狼命魂!

    有胆识!——只不过是掌握了些许力量,连万人敌都不是的他,便敢刺杀武神级的董卓,并且,就算在见识到了董卓那压倒性的力量后,这个男人亦不曾露出半分惊恐。

    重情义!——为了一个女子刺杀当朝天子,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又去刺杀当朝国相,两次都几乎险些丧命,这种蠢蛋,吕布从来不曾遇见过第二个。

    知善恶!——在吕布很清楚,陈蓦在投身董卓之前,手中亦沾满鲜血,而在栖身董卓麾下之后,陈蓦与他吕布,几乎可以被称为助纣为虐的典型例子,但是那并不代表陈蓦秉性邪恶,相反地,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所做的事会有这样的后果。

    说实话,吕布有过不计其数的副将,有的本性善良,善良到甚至会在沙场对敌人手下留情,这种家伙,吕布次日便会将他调离,因为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终有一日会死在自己手;而有的副将则天生嗜杀,几乎以杀人为乐,即便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孩童也不放过,这种家伙,吕布基本会假借升官将其调到别的军队,任其自生自灭。

    唯独陈蓦,这个在沙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却又懂得控制自己杀意,绝不滥杀无辜的男人,吕布说实话对他印象极佳,也正是因为如此,吕布甚至将自己的绝招毫无保留地教给了陈蓦,哪怕吕布隐约察觉到日后陈蓦或许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或许他吕布就是一个自我矛盾的人,因此,他潜意识中对性格相近的陈蓦报以好感,在吕布看来,陈蓦简直像极了他,无论是在武艺的杰出天赋,还是对某个女子的痴情……

    说实话,即便是眼下,吕布也丝毫未曾嫉妒陈蓦身具双命魂的这件事,毕竟在他这个层次的武神眼中,命魂并不是越多越好,强大的命魂,只要一个就足够了,然而,陈蓦却有一样却令吕布分外嫉妒,那就是张素素的垂青!

    自从在长安司徒府中第一次见到假扮王允之女的张素素起,这位貌美无双的女子便在吕布心中留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靓影。

    是故,即便在了解到张素素当年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吕布还是无法对这位自己深爱的着女子报以恨意,即便有稍许的恼怒,恐怕也多半是因为张素素在破城后独自弃他而去,倒不是怪张素素无情无义,吕布只是纠结于张素素并不信任他这件事,毕竟,凭他吕布的实力,如何不能保护张素素安然撤出长安?

    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哪怕是今时今日已经娶了一位妻室的吕布,在再一次得知张素素的事后依然无法割舍心中那一份思念。

    说实话,无论是当初张素素用妖术迷惑他,还是几番利用他一度掌控了长安,亦或是长安被郭汜、李傕二人大军攻陷时将他弃之不顾、独自逃生,吕布都没有丝毫怨恨,唯独有一件事……

    他说什么也无法接受张素素心有所属这件事!

    陈蓦!

    望着满身鲜血的陈蓦挣扎着从地站起身来,吕布的眼中猛然间爆发出极其强烈的怨恨。

    倘若没有这个家伙……

    倘若没有这个家伙!

    “砰!”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两军将士震惊地看到,吕布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陈蓦面前,狠狠一拳将其打飞了十余丈。

    不得不说,此刻的吕布几乎已经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认识范畴,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吕布竟然拥有着这种力量。

    “怎么回事?”曹军之中,夏侯渊眼瞅着场中的局势微微皱了皱眉,用满含震惊的口吻低声说道,“陈蓦不是压制住吕布了么?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弱?”

    “唔……”夏侯渊身旁,其兄夏侯惇长长吐了口气,望着吕布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受伤的左眼,低声说道,“并不是陈蓦变弱了,而是吕布太强了……哪怕陈蓦那家伙拥有双命魂,能够凭借白泽命魂施展我等的招数,但还是……差距太大了!”

    而另外一边,眼瞅着陈蓦连连被吕布重拳打飞,张飞捶足顿胸,急地满脸涨红,看他脸表情,真恨不得代替陈蓦场。

    “再这么下去不行,小陈那小子会死……”

    或许听到了张飞那满含焦急的嘀咕,刘备微微叹了口气,皱眉说道,“方才,连为兄也差点以为陈蓦将军能够击败吕奉先,却不想……唔?”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愕然说道,“怪哉,陈蓦将军方才不是连番施展了二弟与三弟的招式么?”

    “还有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以及曹将许褚,似乎连吕布那厮麾下将领的招式也偷用了……”关羽在旁补充道。

    刘备点了点头,随即诧异说道,“既然如此,陈蓦将军何以不继续施展三弟的招数来防备吕布的攻击呢?”

    确实,刘备说的不错,张飞的【朱厌】命魂,动辄瞬息之间伤敌于数丈之外,静辄大大增强刚体的程度,以及加快伤势的愈合速度,但是,陈蓦用白泽之力复制了张飞的朱厌命魂的动,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施展静的一面来抵御吕布的攻势。

    张飞听闻微微张了张嘴,随即摇头说道,“恐怕……不是不想用,而是无法做到……”

    “唔?”刘备愣了愣,满脸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你也察觉到了?翼德?”望着张飞轻笑着说了一句,关羽低声解释道,“兄长何以不明?白泽虽然可以照搬朱厌的招式,但是说到底,白泽终究不是朱厌,它并没有朱厌那样坚韧的身躯,而陈蓦……也没有三弟那般强健的体魄,是故,无法做到这一点……并非是招式的强弱,而是其本身力量的限制……”

    刘备闻言愣了愣,迟疑说道,“也就是说,也有一些是白泽也无法照搬的招式?”

    “并不能说是无法照搬,”关羽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多半是……即便施展,也会因为自身条件的限制,达不到原有的威力!”

    “怪不得……”刘备恍然大悟,随即望了一眼场内的局势,皱眉说道,“这么说,陈蓦将军是无法击败吕奉先了?”

    “……”关羽与张飞对视一眼,默然不语,但是看他们脸表情,却明显是对陈蓦没有多少信心。

    而就在这时,吕布急速靠近陈蓦,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陈蓦的攻击,一拳打在他胸口,随即一把握住了陈蓦的面门,右臂一用力,竟将陈蓦整个人都凌空提了起来。

    而此刻的陈蓦,却是全身污血,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呵,哈哈哈!”一手提着陈蓦,在二十余万士卒面前,吕布仰天畅笑,笑声那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嚣张。

    突然间,只见吕布右臂奋力一甩,竟将陈蓦整个人甩向半空,甩向那长枪林立的曹军士卒之中。

    “散开!散开!”一名曹军将领大呼一声,当即,周围的曹军士卒呼啦一声散开两旁,眼睁睁看着陈蓦啪嗒一声狠狠摔在地。

    “死……死了么?”一名曹军士卒惶惶地咽了咽唾沫。

    话音刚落,便见身旁另外一名曹军士卒微微摇了摇头,望着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陈蓦,低声说道,“不……不清楚呢,不过,多半是活不了了……”

    就在曹军士卒骚动之时,吕布仰天大笑三声,忽然面色一正,抬起右手,逐一在众曹军将领身一指而过,继而冷声喝道,“还有谁?!”

    面对着那极具挑衅口吻的大喝,曹军将领面面相觑,即便是性格最冲动易怒的夏侯惇,竟也不敢在此刻前。

    “……”

    见此,曹操眼神一紧,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张素素,却见她依然面带微笑,表情自若,只不过曹操注意到了张素素那双死死捏着马缰的手,可能是用的力道过大,一双素手血色毫无、阵阵泛青。

    犹豫了一下,曹操低声说道,“天师……”

    然而仅仅说了两个字,曹操的话便被张素素打断了。

    “小蓦还没输!他会赢的!”那急促而略显发狠的语调,足以证明它的主人此刻究竟是何等的心情。

    曹操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张素素,望着她紧紧咬着嘴唇,全神贯注地盯着场的局势,甚至于连嘴唇隐隐渗出血迹都丝毫不觉。

    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这种……这种毫无自信的话……

    曹操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见张素素微微放松双手,握紧了胸口,仿佛祈祷般。

    “不会……小蓦不会输,出战前他答应过素素,他……从来没有叫素素失望过……”

    仿佛,张素素的喃喃独白传入了陈蓦耳中,在曹军士卒一阵惊慌失措中,陈蓦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站……站起来了……”靠地陈蓦最近的曹军不安地咽了咽唾沫,因为他隐约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气息就如同野兽一般可怕,不,那股压迫力,要比野兽更加可怕。

    忽然间,陈蓦仰天大吼了一声,随即,所有曹军将领面色微变,因为他们突然感觉,身的戾气竟然被陈蓦吸取了过去。

    一时间,仿佛就连天地亦换了颜色,曹军将领只瞧见一道道粗如小指般的气逐渐汇聚到陈蓦身。

    “吕布的招数……”曹军大将夏侯渊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情愿说道,“这家伙竟然在吸纳我等的气!”

    话音刚落,却见身旁夏侯惇深深望了一眼陈蓦,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倘若如此便可以打败吕布……拿去就拿去!”

    “大兄?”夏侯渊错愕地望了一眼兄长,却见其兄长眼神复杂地望着手中长枪,独眼中隐约露出几分精芒,就如同当日被陈蓦打败后的关羽。

    说实话,陈蓦的做法是相当无礼的,至少大部分曹军将领都察觉到不对劲后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是基于大敌当前,所有曹军一方的将领都默许了陈蓦的无礼。

    随即,在众人目光复杂的期待中,只听“熊”地一声,满身鲜血的陈蓦身仿佛罩了一阵燃烧的火焰,与吕布一模一样。

    “吕布!”陈蓦大吼一声,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何吕布在施展出赤炎穷奇之力后,会变得那般暴躁,毕竟他眼下已经切身体会到了那种仿佛置身于火海一般的灼热,更有甚者,先前所吸纳的戾气在他全身暴走乱窜,那种痛苦,简直就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

    “你这家伙……”深深望了一眼与自己同样处境下的陈蓦,吕布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讶、几分欣赏,惊讶于陈蓦竟然能够忍受这等痛苦,欣赏于陈蓦竟然有着这份毅力,但是更多的,却是恼怒。

    “你不应该起来的……”狠声说了一句,吕布的面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只听他大吼一声,继而轰然一声巨响,脚下的地面,竟然呈现出蛛网般龟裂痕迹。

    只见在他阵阵土尘这种,两个同样全身仿佛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男人,狠狠撞在一处,相继挥拳打向对方,继而又相继吐出一口鲜血。

    “噗……”

    而在战场边,张素素用颤抖的右手紧紧捂着嘴,死死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望了一眼张素素,又望了一眼正与吕布殊死恶斗中的陈蓦,曹操彻底打消了拉拢陈蓦这位拥有双命魂猛将的打算。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陈蓦与张素素之间,有着一种世人所无法理解的羁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落幕

    第一百五十一章落幕

    难以想象,聚集有二十余万士卒的战场,竟然会呈现出这般的寂静,仿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影响到那两个人恶战中的男人。百度搜索,观看本最新更新

    唯有那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温侯……”曹性微微张了张嘴,望着吕布浑身下流血不止,他眼中露出了几分莫名的不忍。

    说实话,他从类没有见过吕布这般狼狈,曾几何时,天下无双的温侯向来都沙场的霸主,从并州到长安,从长安到徐州,这位简直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武神,何曾受过伤?何曾被对手逼到如此绝境?

    不得不说,陈蓦的实力远远超乎了曹性的预料,从方才坚信吕布会轻易获胜,到眼下心中惴惴不安,甚至于,曹性心中渐渐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他发现,胜败的风向逐渐转向了陈蓦那一边。

    能够证明这一点的是,那些或许原本并没有陈蓦报以厚望的曹军将领,其眼中隐约露出了几分令曹性格外不安的期待。

    他们在期待什么?

    “……”曹性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思绪抛之脑后,他不敢再想下去。

    正如曹性所想的,曹军一方军中,至将领、下至士卒,几乎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不得不说,吕布的强大,实在强得叫人绝望,即便夏侯惇、夏侯渊、关羽、张飞这等猛将,也不得不承认今时今日的他们,尚且不是吕布的对手,充其量,他们只是吕布游戏的对象罢了,正因为清楚地了解这件事,是故他们最初并没有对陈蓦报以怎样的信心。

    然而,陈蓦却给了他们一个极大的惊喜,即便惊喜之后,吕布所展现出来的全部实力是那样的惊世骇俗,但是即便如此,吕布的对手,那位仅仅也只有万人敌级水准的陈蓦,却依然没有倒下。

    唔,其实并不应该这么说,因为在这几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陈蓦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不下于七、八次,每一次都叫人倍感提醒吊胆。

    说实话,无论是在曹军一方将士眼中,还是在吕布麾下士卒心里,即便陈蓦此刻倒下,他们也绝不会有任何的轻视或者鄙夷,因为陈蓦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不但打破了吕布出入沙场从未负过伤的神话,更将吕布逼入了眼下这等绝境。

    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心中对陈蓦升起了更苛刻的要求……

    不,那不应该是要求,而是渴望、是期待!

    “咬碎牙齿也要撑住啊,小陈!”张飞那紧握的的双拳崩起根根青筋。

    “啊,陈将军!”许褚低声嘀咕着什么。

    “陈蓦……”夏侯渊的眼神连连变换。

    或许,只有作为武人,才会了解此刻的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在期盼着什么。

    “呼……”被吕布弄瞎一只眼睛的夏侯惇抬头望了一眼天穹,随即将目光再度放在场中的吕布与陈蓦身。

    不可否认,吕布是霸主,是王者,是站在天下武人之的男人,并且,他已经在那高高在的神坛呆地太久……

    换句话说,在场所有武将几乎都没有将吕布归于人的一类,因为在他们看来,吕布实在是太强了,强地犹如鬼神!

    而如今,却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正视图将那凌驾于世人之的吕布拉下神坛……

    愚蠢!区区万人敌,何以竟敢挑战武神?!

    但是……

    仿佛是说出了在场所有武人的心声,关羽徐徐睁大了原本眯着的双目,捋了捋长髯,喃喃说道,“真是想不到,陈蓦竟然能将吕布逼到这种地步……事到如今,即便是关某,也迫切想见证一番……王者倒下的那一瞬间啊!——别让关某失望,陈奋威!”

    话音刚落,忽然间曹军一方爆发出一阵极其强烈的呐喊。

    “啊,陈将军!”

    “打败吕布!”

    并不单单只是士卒,就连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大将,亦不由自主地振臂高呼。最快更新**

    整整十余万曹军与黄巾军,那一阵阵的杂乱无章的呐喊,甚至要比九天的雷鸣更加响亮,瞬间便压倒了世间所有的声音,以至于叫吕布一方的士卒竟不由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士气如虹!简直是士气如虹!

    然而,那些呐喊助威的声音,终究没有传入陈蓦耳中,因为他此刻眼中除了吕布之外,再没有别人,而反过来说,此刻的吕布恐怕多半也是如此。

    这两位天生的悍将,基于对胜利的渴望,已然叫他们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我乃何人?我乃吕布!”怒吼着的吕布一拳打在陈蓦腹部,但是随即,便被陈蓦一记手刀斩到的脖子。

    “我管你是谁!”陈蓦低声一记咆哮,不得不说,由于的鲜血的流失,他的神志已渐渐变得混乱,尤其是为了维持赤炎穷奇的状态,陈蓦感觉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海一般,便是那份难以承受的痛苦,叫他勉强恢复了几分清醒,但难以否认的是,在这种山穷水尽的绝境下,他终于渐渐暴露出一直以来压抑的负面情绪。

    “你这家伙……”吕布已然是怒到极致,在一拳打向陈蓦的同时,狠声骂道,“好!我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绝对,绝对会撑到最后!——哪怕只有今日,我不会输!”

    陈蓦大吼一声,在硬抗了吕布一拳后,忽然伸出右手紧紧贴住了吕布的胸口。

    【崩劲.虎炮】三连发!

    “砰砰砰!”

    连续三记虎炮,那强大的力道,竟然将吕布整个人打地双脚离地、凌空浮起,他那紧咬的牙关中止不住淌出鲜血,只见他强行咽下了涌到嘴边的鲜血,狠狠一拳砸在陈蓦脸,那刚猛的拳劲,不但在一瞬间将陈蓦砸倒在地,更叫他在触及地面后稍稍弹起几寸,随即又砰然倒地。

    不难想象,究竟是何等的力量,才能叫一个人在被打倒在坚硬的地面之后,尚且能够弹起?

    “噗……”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陈蓦显然一时半会已经站不起来了,用右臂支撑着身躯大口喘着粗气,此刻的他,仿佛久久浸在血水当中,无论是身衣甲也好,头发也罢,都已被鲜红的血液所浸透,他的、以及是吕布的鲜血。

    然而,此刻的吕布也不是很好过,在击飞陈蓦之后,吕布的身躯竟然出现了轻微的摇晃,这足以证明,眼下的吕布恐怕多半也到达了极限。

    “呼……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吕布下意思地望了一眼自己前胸,随即又望了一眼陈蓦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右臂,隐约间,他甚至能够从那模糊的血肉中看到青色带有血丝的骨头。

    这家伙疯了么?!

    吕布望向陈蓦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因为就在方才,陈蓦连续施展了三次虎炮,震碎了吕布的胸中肋骨,然而那强烈的反震之力,却使得陈蓦付出了整条右臂这个极为沉重的代价。

    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望着陈蓦挣扎着从地再次爬起身来,吕布抬起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即,在陈蓦做出攻击动作的同时,他大步跃前。

    只见在两军士卒惊骇的目光下,二人的拳头相继命中对方的脸颊,那刚猛的拳劲,使得吕布与陈蓦二人身子一晃,但是却谁也没有倒下。

    是拳劲的力道不够么?

    不!

    至少曹仁不这么认为,因为吕布击出那一拳,其余波穿过陈蓦,打在他曹仁旁边的一名士卒身,竟然一瞬间打爆了那名士卒半个身躯,而与此同时,陈蓦的拳劲透过吕布,竟然在地打出了一个深达三寸的坑洞。

    望着那具失去了头颅以及左肩部位肢体的士卒尸体,又望了一眼那个坑洞,曹仁默默伸手抹去溅在他脸的血肉碎末,他简直难以想象,为何吕布与陈蓦竟然可以硬抗那种超乎想象的力量!

    就在曹仁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场中的吕布与陈蓦仿佛变成了丝毫不懂武艺的莽夫、地痞,勉强站立着他们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与对方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向,谁能想到,这种看似绵软无力的拳头,或许其中蕴藏着能够令万人敌级猛将身负重伤的强大的力量?

    这,已然是超越了武艺范畴的较量,此刻的吕布与陈蓦二人,拼的并不是实力,而是毅力……

    只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才能够叫他们支撑到这种地步。

    “砰!”

    “砰!”

    在相继朝着对方挥出一拳之后,陈蓦与吕布不约而同身体一倾,倒在地,看此刻他们二人脚下地面,竟然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如同赤壤一般。

    冥冥中,两军将士的心被提了起来,在稍许的沉静过后,场中爆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呐喊。

    “陈蓦将军!陈蓦将军!”

    “温侯!温侯!”

    两军的将士们,都在自己一方苦战至今的英雄呐喊助威。

    “噗……噗!”伴随着两声如同气破碎一般的声音,倒在地的吕布与陈蓦,其身赤红的火焰依然消退。

    他们,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

    仰天躺在地血泊当中,吕布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有甚者,胸口断骨处不时传来的剧痛,几乎叫他疼地无法忍受。

    忽然,吕布的眼神微微一变……

    “陈……陈蓦将军站起来了!陈蓦将军站起来了!”

    什么?

    吕布心中万分惊骇。

    在他看来,陈蓦所受到的伤势明显要比他更重几分,他怎么能够做到?

    吕布拼劲全力抬起头,望向陈蓦,却见陈蓦用唯一完好的左手支撑着地面,在失败了几次后,终于挺直了身躯……

    何以……何以能做到这种地步?

    忽然间,吕布好似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张素素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钢牙一咬,右手猛地一撑地面,也站直了身躯。

    “哦!哦!”在两军将士一阵欢呼之后,整个战场变得极为安静。

    说实话,此刻的陈蓦与吕布,别说戾气耗得**,就连体力也到达了极限,哪里还是世人畏惧如虎的黄巾夜鬼陈蓦,哪里还是天下无双的温侯吕布?

    眼下的他们,恐怕只需一支箭矢都能将其放倒,但是偌大战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那么做,因为此刻战场的气氛表明,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这场较量,那么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哪怕这个人是曹操。

    “这实在是……太过于惊人!”望着身体摇摇欲坠的陈蓦,曹操的眼中闪烁着万分喜爱的神色,在他看来,陈蓦作为一名猛将实在是太出色了!

    并不说他几乎将吕布击败,而是特指这份毅力、这份意志,除了陈蓦,没有人能够在吕布坚持一盏茶时间,而陈蓦,已与吕布纠缠了整整大半个时辰。

    所谓落单之狼,不惧猛虎,有胆量、有能力独自生存的狼,是绝对不会畏惧猛虎的!

    而陈蓦,便是这样一头孤狼!

    但同时,曹操也意识到,此刻的陈蓦,恐怕连移动一下脚步都办不到了,然而吕布,却依然留有微弱的体力……

    怎么办?!

    曹操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张素素,然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将目光投在张素素身,那就是吕布,只可惜张素素的眼中,唯有那个浑身鲜血、用左手撑着膝盖勉强站立的男儿……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吕布心中升起强烈的不甘与嫉妒,而这份不甘与嫉妒,仿佛化作了最后的几分力气。

    只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吕布爆发出一声至今最强烈的怒吼,在曹操尚未来得及派人将陈蓦抢回之余,用左手穿透了陈蓦的右胸……

    “噗嗤……”

    鲜血四溅,似张飞、夏侯惇等猛将,都瞪大眼睛望着陈蓦背后洞穿而出的血手。

    “结束了!”仿佛是为了向张素素证明什么,吕布仰头大声吼道,“赢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吕布突然面色微变,低下头来,却发现陈蓦不但没有后退,然而贴近了自己,甚至于,用他那唯一完好的左臂,死死搂住了吕布。

    望着自己的右手穿过陈蓦的右胸,感受其中那股蠕动着的湿热,吕布心中大骇。

    “是该……结束了,咳咳,”连连咳出几丝鲜血,陈蓦抬起头望向吕布,轻笑说道,“本来应该是我过去的,但是,我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过只要抓到你,咳咳,这样也好……”

    陈蓦那平淡的口吻,那轻松的神色,都叫吕布心中倍感不安,尤其是他发现陈蓦那仅存丝毫淡薄戾气中,隐约浮现出了一头黑色的狼

    “你……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

    不知为何,吕布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洞穿陈蓦身躯的右手,却发现陈蓦用他完好的左臂死死搂着自己。

    这家伙,明明危在旦夕,何以还能有这般力气?!

    吕布又惊又怒,而就在这时,陈蓦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猛然间,吕布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早已变换,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隐约察觉到什么的他面色大变,低头望了一眼脚下,却发现脚底下空无一物,而在距离遥远的远处,却有一片黑色的人潮,那是多达二十余万士卒的人海。

    “混账,放开我!”眼看着自己二人从高空坠落,心中大为恐惧的吕布发狠地用自己的右手重重捶打着陈蓦,但是,即便被吕布捶打地口吐鲜血,陈蓦依然死死地抱紧着吕布。

    或许是从陈蓦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吕布终究停下了右手,用极为认真的口吻低声问道,“为了什么?”

    仿佛是听懂了吕布的话,陈蓦用仅有的几分力气张了张嘴。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她……”

    “是么?”脸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吕布缓缓闭了眼睛。

    【神速.缩地:天狼!】

    “轰!”

    与此同时,在二十余万两军将士正寻找着突然消失的两人,突然间,也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句,以至于众人都看到了那从不知具体多少高空坠落的陈蓦与吕布,眼睁睁看着他们重重砸在地,那巨大的力道,在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型深坑的同时,又将两人重重抛开两旁。

    “……”

    整整数息,整个战场鸦雀无声,随即,关羽闭双目时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份寂静。

    “结束了……”

    难道说,王者倒下了么?

    不!

    即便是受到如此重创,吕布依然保留着几分意识,然而他尽全力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张素素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不远处,轻轻搂住生死不明的陈蓦,将他的脸紧紧贴在自己胸口。

    “你已经做到了,你对素素许下的承诺,小蓦……”张素素微笑着柔柔说了一句,但是眼中却止不住地涌出一道泪水。

    “……”

    吕布默默望着张素素喜极而泣、悲极失笑的这一幕,对比当初张素素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吕布忽然意识到了两者的差别。

    忽然间,吕布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苦涩,其实,他依然能够勉强站起来,但是,他不敢……他不敢去惊动此刻的张素素,更不希望她脸那真心的笑容就此消失。

    呵,原来,素素竟能笑地这般样令人陶醉……

    万分羡慕地望了一眼被张素素搂在怀中的陈蓦,吕布终究打消了站起来的想法,他缓缓闭了眼睛。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初平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黄巾军将领陈蓦力战吕布近乎一个时辰,乃以二人力尽而告终,平手,两败俱伤。

    而对天下武人来说,这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因为……

    王者,倒下了!

第152章 分裂的黄巾

    第一百五十二章分裂的黄巾

    或许,从吕布倒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徐州不再归他所有,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站在天下所有武人之的男人,竟然会被人逼到这等地步。

    吕布麾下大将曹性死命抢回了主公吕布,却无法挽回败局,毕竟,见自家那位素来无敌于天下的主公竟然被人伤到这种地步,底下的士卒哪里还有丝毫斗志,士卒们的心中充斥着失望与迷茫,这一切都归罪于有一个男人剥下了吕布那天下无双的桂冠。

    曹性本想马回到彭城,但是他忽然发现彭城城门紧闭,那代为执掌彭城的陈登,竟然下令不放他与吕布入城。

    难道这厮见势不妙欲投曹操么?!

    望着在城楼淡淡观望的陈登,曹性破口大骂,但是最终,他唯有撤军,撤向下邳方向。

    初平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得到了彭城的曹操挥军下邳,而与此同时,助乐进、于禁两位曹将攻取下邳的张白骑大破陈宫,将整个下邳围地水泄不通。

    本来,暂时屯兵于吕城的曹性是无法顺利进入下邳的,但是,曹操听取了郭嘉的计策,竟将曹性、张辽、高顺、臧霸等吕布麾下败将放入了下邳城中。

    不得不说,郭嘉的计策确实是高明之极,果然不出所料,当曹性等人带着重伤几乎昏迷过去的吕布进入下邳城中时,整个下邳不禁漫起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氛,那些下邳城中坚信着吕布、坚信着他会率军前来救援的将士们,哪里会想到他们心目中的王者竟然也会倒下。

    初平二年十二月三十日,曹军、黄巾军、刘备军,这三支合到一处不下万士卒的兵马,再次将下邳团团围住,并连夜督造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因为曹操下达了将令,说是假如能在年关之前攻克下邳,擒获吕布等人,三军下士卒再发一次全年军饷!

    正因为如此,曹军中下将士的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仅仅一夜便打造了一百余架云梯,四辆冲车,另又有井阑二十余座。

    次日,也就是在初平二年的最后一日,曹操终于下令四面攻城,命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将攻南门,命乐进、于禁、张白骑攻东门,刘备、关羽、张飞攻北门,而他曹操则亲自率领剩下来的几万大军强攻东门。

    为了迅速解决徐州之事,曹操迫切想要在下邳将吕布等人擒住,毕竟,似这等冠绝天下的人物,一旦给了他丝毫喘息机会,那简直就是祸患日后!

    不说不说,当吕布军中没有吕布的出现,其实力完全不是曹军对手,自晌午开始攻城,到日落西山前后,下邳四处城门尽皆沦陷,张白骑擒住了曹性,关羽擒住了张辽,张飞擒住了高顺,夏侯惇擒住了臧霸,其余吕布军中大小将领,几乎非死既擒。

    而最终,刘备在下邳某处府邸中找到了浑身重伤的吕布……

    这时,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下雪花,这是初平二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白的雪片溶解在殷红的血泊中,飘落在尸体,遮盖了一切,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初平三年一月六日,在听闻吕布败亡之后,徐州各郡纷纷投向曹操,也是在这一日,被关押在牢狱中的吕布伤重不治而亡。

    当时曹操正在挥笔写发给许都朝廷的捷报,忽然听闻吕布伤重死在牢狱之中,他愣住了。

    不得不说,曹操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松气之余,他也感觉有点惋惜,毕竟以吕布的勇武,倘若能投入他曹操麾下,助他平定天下,再加此刻正处于昏迷当中的陈蓦,纵观天下,何人能挡他曹操大军?

    然而,那终究不过只是曹操的妄想,毕竟,吕布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家伙。

    而既然吕布伤重不治而亡,那么他手底下的将领,曹操也不得不快速做出判决,在他看来,到眼下这幅光景依然选择跟随吕布的,那必然是忠义之士,而忠义之士向来是曹操最乐于结交与招揽的,但遗憾的是,除了臧霸稍有动摇之外,其余曹性、张辽、高顺、陈宫,竟无一人愿意投降曹操。

    但是在经过荀攸反复游说之后,众人终于松了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臧霸与宋宪愿意投向曹操,并且接受了泰山县丞以及下邳县丞的职务外,其余曹性、张辽、高顺等人,竟然投到黄巾军中黑狼骑,而至于陈宫,这位原本心存死志的文杰,在与张白骑一番交谈后,却也松了口,投入了张白骑麾下。

    不得不说,从招揽人才的方面来说,黄巾才是真正意义的胜利者,这令曹操麾下比如夏侯惇、程昱等人有些不快。

    初平三年一月十一日,解决了徐州战事的曹操,率领大军凯旋,回归许都。

    而期间,昏迷了足足十余日的陈蓦终于苏醒了过来,他全身的伤势已渐渐开始愈合,除了右臂尚未无法用力、以及右胸部位血痂尚未脱落,其余小伤几乎已经愈合,这令陈蓦有些诧异,毕竟他的伤势,要比吕布重得多。

    直到后来陈蓦问起张白骑,他这才明白,是张素素用天中所记载的妖术替陈蓦治疗了伤势。

    想到这里,跨坐在爱马黑风之的陈蓦不由转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除了唐馨儿之外,还有连日来看似极为疲倦的张素素,很显然,为了医治陈蓦,张素素施展了一些极其消耗心力的妖术。

    “看什么呢,蓦哥?”一身黑狼骑戎装的张辽凑前来,而在张辽身旁,曹性瞥眼望了一眼陈蓦,说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陈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虽说曹性、张辽、高顺三人如今成为了他麾下黑狼骑的将领,但是对于该如何面对这三人,陈蓦却不禁有些犹豫。

    毕竟,在经过张辽的解释后陈蓦才明白,三人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出于吕布的命令,是吕布叫曹性、张辽、高顺在败后投入陈蓦麾下黑狼骑,或许,这便是吕布对这几位忠心耿耿的将领的嘉奖,另类的嘉奖,降黄巾而不降曹!

    而在陈蓦看来,张辽与高顺多半有真心投入他麾下的意思,但是那曹性,作为吕布最信任的心腹,他恐怕未必是真心实意……

    深深望了一眼曹性,陈蓦暗暗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曹性是个聪明人,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是不会动手的,就这样维持着……

    陈蓦不是不明白曹性对自己的恨意,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吕布依然似乎天下无双的吕布……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那一日竟然可以坚持到与吕布两败俱伤,陈蓦不禁有些难以置信,然而要仔细回忆时,却遗憾地发现后半段记忆杂乱无序,也难怪,毕竟那时他已接近了神智昏迷的边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都那座庄严而堂皇的城池,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就是许都么?”陈蓦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近年来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叫他有些心力憔悴,他迫切希望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至少,可以不用让唐馨儿担惊受怕。

    希望,希望曹孟德会比袁公路做地出色……

    不单是陈蓦,大部分黄巾军恐怕都报以这个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说,当他们见识到许都的宏伟时,亦不禁暗暗惊叹。

    “好家伙……”强行挤了来的裴元绍瞪大眼睛瞧着远处的城池,与面带憨厚微笑的周仓对此议论纷纷。

    忽然,张辽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指着远处错愕说道,“蓦哥,那不是玉辇么?”出身宫门守卫的张辽,哪里会认不出远处许都城门外那天子座驾。

    “唔?”陈蓦愣了愣,顺着张辽手指所指的望向望去,脸露出几分诧异,然而在望了一眼行军队伍之前的曹操,他顿时明白过来,低声回顾身旁众将说道,“多半是曹使君攻克徐州,是故天子降尊相迎!”

    正说着,队伍前面的曹操已来到天子刘协玉辇之前,翻身下马,一撩衣袍,叩拜于地,大声说道,“臣曹操,拜见陛下!”

    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呼啦啦一声,十余万大军士卒尽皆跪地,唯有万余黄巾军士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手足无措。

    “放肆!”陪同天子刘协前来迎接曹操的太尉杨彪眉头一皱,走前几步,指着那一支黄巾军怒声斥道,“既见天子,何以不拜?——此乃何人麾下兵马?!”

    还别说,或许就连曹操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一脸错愕地转过头来,而其麾下大将,亦频频对黄巾军士卒施加眼色。

    要疯啊,这可是天子!

    或许是相通了,数万黄巾中,有大半犹豫着跪倒在地,但是忽然,军中传来了一声怒喝。

    “都给我起来!”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裴元绍一脸愤怒地瞪着周围跪倒在地的黄巾,破口大骂,就连素来憨厚和善的周仓,脸亦浮现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曹大人!”杨彪转头怒视曹操。

    此刻曹操心中是哭笑不得,他又一次感觉自己有点冤枉,在犹豫了一下后,他抱拳说道,“太尉息怒,此乃黄巾将士,新投我曹操麾下,若非他们,恐怕难以如此迅速解决徐州之事……”

    杨彪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冷哼说道,“哼!原来乃黄巾贼……”

    话音刚落,便见裴元绍、周仓等人对其怒目而视,怒声骂道,“老匹夫你说什么?!”

    杨彪听闻面连连闪过一阵青白之色,又惊又怒地手指裴元绍等人,回顾曹操说道,“曹……曹大人,如此悖逆贼军,曹大人既然招揽麾下,难道不管管么?”

    皱眉望了一眼议论纷纷的百官,曹操暗暗皱了皱眉,要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虽说他也不是不理解黄巾军将士心中的芥蒂,可万一要是被误会乃他曹操主使,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想,曹操回头瞥了一眼夏侯惇,夏侯惇会意,站起身来,带了一些士卒朝着裴元绍走去。

    说实话,曹操的本意是将这些黄巾军中的将领暂时关押起来,以免此事闹大,毕竟日后再找个借口放了便是,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有袁术前车之鉴的黄巾军,尚未信任曹操,以至于当见到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带人前来捉拿裴元绍等人时,所有的黄巾军将士当即站了起来,对曹军举起了手中的兵器,甚至于部分地方已开始出现厮杀。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混乱,无论是曹军也好,黄巾军也罢,他们都不懂,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何以突然间便剑拔弩张?

    “糟糕!”突然醒悟过来的曹操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丝疏忽竟然使得原本和谐的局面变得如此紧张。

    “三军听令,收起兵刃!退后!”曹操急声下达着将令,命令自己麾下曹军退后,毕竟麾下曹军有十余万,而黄巾仅仅只有万余,一旦酿成一发不可收拾局面,他曹操势必会被人看成是过河拆桥的典型。

    遗憾的是,犹如惊弓之鸟的黄巾军将士,此刻已不慎出手伤到、甚至杀死了一些曹军,而见到同泽被杀,曹军士卒又如何袖手旁观。

    刹那间,原本好好的天子迎接功臣之地,竟然变成如同战场一般。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股无以伦比的杀气笼罩了整片区域,随即,又一人怒声大喝一声。

    “谁敢再动?!”

    一声怒吼犹如龙吟虎啸,使得十余万将士心中一震,而他们抬起头来,发现喊话的那人正是那位与吕布打成平手的陈蓦时,心惶惶,不得不说,前些日子陈蓦与吕布那一番交手,实在给曹军十余万将士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骚动,终于被遏止了……

    “呼!”曹操暗暗松了口气,要知道袁绍不知何时便会挥军南下,即便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他也迫切需要黄巾军这份战力。

    只不过,眼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曹操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百官们,随即低声对身旁夏侯渊说道,“妙才,叫你兄退下,休要再刺激黄巾,另外,派人去请张天师,唯有她能够平息此事……”

    “是!”夏侯渊点了点头,他也清楚事情轻重,是故在曹操说完之后,便当即来到了张素素车架之前,正巧望见一脸苍白、疲倦至极的张素素从车走下来,看她眼角倦容,多半是酣睡方醒。

    “天师,主公请天师……”

    “我知道了,”还没等夏侯渊开口说完,张素素便打断了夏侯渊,随即在万人瞩目之下,轻轻来到了队伍之前,朝着天子座驾叩拜道,“罪女张素素,拜见陛下!”说着,她回头望了一眼陈蓦。

    只见陈蓦犹豫了一下,亦翻身下马,叩拜于地,口中说道,“罪将陈蓦,拜见陛下!”

    不得不说,领袖的号召力是巨大的,如果先前张素素叩拜天子时黄巾军士卒还有几分迟疑,但是当连陈蓦都单膝叩地时,万余黄巾将士再没有任何犹豫,唯独裴元绍、周仓等寥寥无几的数百余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

    这些人中,有什长、伯长、都伯、甚至是偏将,无容置疑,这些都是甲子年的黄巾,可能在眼下的黄巾军中,他们并非是精英、并非是骨干,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是最拥护黄巾的那一批人!

    “小蓦……”裴元绍与周仓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他们的目光,让陈蓦不敢抬头。

    要知道在此之前,当陈蓦还在董卓麾下时,他也曾叩拜天子,不管他愿不愿意,但是直到眼下,直到看到裴元绍与周仓等人的反应,陈蓦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伤的事。

    黄巾军,为推翻汉朝而起兵的黄巾军,何以要对大汉天子叩拜?

    “裴大哥,周大哥,天子既赦免我等,又加以官爵,换而言之,我等如今乃是朝廷之臣,当遵守礼仪……大局为重!”张素素低声劝着。

    在深深吸了口气后,裴元绍与周仓终究默默地低下了头,缓缓跪倒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地面,全身微微颤抖着,不难想象,此刻的他们究竟承受着何等的耻辱!

    见裴元绍、周仓等这一批刺头终于服软,太尉杨彪也不想再将此事闹大,毕竟方才连他也没想到,曹军与黄巾军竟然说开打就开打,在咳嗽一声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曹操,叫他延续方才之事。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曹操抱拳大声说道,“托陛下洪福,臣曹操,率军往徐州,讨不臣之吕布,历时三个月又二十二日,今日得以凯旋,有颜面见天子……”

    曹操的话,说实话陈蓦一句都没有听在耳中,他不时地撇头望向裴元绍、周仓等人,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得不说,陈蓦的预感是正确的,几日后,黄巾军中陆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谁也不会想到,天子出迎功臣,这本属好事的事情,竟然会使得本来同心同力的黄巾军出现了不安的迹象。

    而几日后,这份不安被扩大。

    因为曹操向朝廷奏,建议派张素素收编青州境内黄巾,取编制为五万,并且,更名为青州兵……

    也就是在那几日,素来团结一致的黄巾军终于出现了分裂,原本就对张素素叩拜刘协一事心存不满的裴元绍,终于在青州兵一事爆发了,在大吵了一番之后,裴元绍、周仓等甲子年的黄巾老卒选择了离开。

    随后,黑狼骑副帅张燕也无法承受为杀死了其义父张牛角的朝廷效命,带领着于毒、穆固等人出走,同时也带走了黑狼骑中与他交好的一批人,大概是五百人左右……

    不得不说,原本有东山再起机会的黄巾,尚未恢复当初的鼎盛,却又一次遭到了重大的打击。

    !

第153章 崩坏

    第一百五十三章崩坏

    --初平三年一月下旬,许都--

    不得不说,尽管曹操在外的名声并不怎么样,但是却丝毫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他不但没有像袁术那样暗中削弱黄巾,甚至于给了黄巾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即便如此,黄巾军却依然引发了一场风波。

    征西将军府,那是曹操借朝廷名义赏赐给陈蓦的府邸,在来到许都后半个月里,陈蓦在宅邸中安心养伤,几乎没有踏出府邸一步,只有一次另外,那是在张素素的天师府中,那一次,闹得很大……

    “唉!”站在院中望着花园的景致,仅仅穿着一件单薄衣服的陈蓦,负背双手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只见唐馨儿踏着碎步来到了他身后,将一件长袍披在陈蓦身。

    回过神来,陈蓦转过头去,却见唐馨儿报以温柔的微笑,低声说道,“外面寒冷,夫君伤势尚未痊愈,还是谨慎一点的为好……”

    望着她那关切的目光,听着她那轻柔的声音,陈蓦点了点头,在唐馨儿有些出乎意料的眼神中,伸出手轻轻将她搂在怀中。

    “夫君?”唐馨儿惊讶地望着陈蓦,见自家夫君面带丝丝苦涩笑容,聪慧的她心中一动,低声说道,“夫君莫不是……想起周、裴两位大哥了?夫君放心,两位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望着屋外院中绵绵的白雪,陈蓦微微轻叹一声。

    周仓与裴元绍,是陈蓦初来这个时代最先遇到的人,记得在颍川时,若不是他二人照顾,恐怕陈蓦早已死在乱军之中,尤其是逃亡途中,他周仓与裴元绍不惜陷自身于险境,引开追赶的三河骑兵,这份情义,即便是眼下,陈蓦时刻念念不忘。

    是故,有些不明所以的黄巾才瞧见一件件令他们颇为惊讶的事:周仓与裴元绍,这两位仅仅只是守备与都伯官职的人,在黄巾之中却有与其身份不符的威信,甚至于与黄巾军中的耀眼人物陈蓦平起平坐。

    对此这类事,陈蓦向来不放在心中,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周仓与裴元绍,就没有今日的他,是故,即便职位的差距再大,三人之间的这份情义依然不会概念,不管何时何地,周仓与裴元绍显然都是陈蓦心中的大哥。

    但是陈蓦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三人间竟然会有分道扬镳的那一日。

    那是在数日前……

    “老子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在曹操借朝廷名义赐给张素素的天师府中,素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裴元绍当着黄巾军大小头目的面,拍桌摔碗。

    毋庸置疑,当时整个厅内的气氛异常压抑,满厅的黄巾军大小头目都望着裴元绍愤怒地冲着张素素吼着。

    “你要我裴元绍给那狗皇帝下跪,我忍了,但一事,我裴元绍说什么也不答应!——素素,你难道忘了么?是谁害死了三位天师?是这狗朝廷!又是谁害死了众多兄弟?还是这狗朝廷!当初兄弟等浴血奋战,为的便是推翻暴汉,而今时今日,我等却对狗皇帝下跪,甚至将我黄巾更名为青州兵,如此何以面对当初无数战死的弟兄?!——难道这一些你都忘了么?!”

    不得不说,被裴元绍劈头盖面一阵痛骂,张素素面色时青时白,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但是摆着陈蓦在场,又鉴于当初裴元绍与周仓死命保护自己的事,张素素微微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和颜悦色地解释道,“裴大哥,你误会了,素素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我黄巾有一条出路,你也瞧见了,自甲子年起兵开始,我黄巾军冠贼名,前后牺牲了近百万弟兄,但是结果如何呢?居大义者得天下,这便是世道!

    大汉延续四百余年,根深蒂固,以至于天下人皆尊汉室,并以汉人自称,此大义也!

    今时今日,我张素素之所以投入朝廷,并没有任何私心,富贵也好、权柄也罢,在我看来皆不如我黄巾军恢复当初兴盛、甲子大兴!

    甲子年诸多黄巾将士的牺牲,素素不敢忘却,裴大哥息怒,但是裴大哥可曾想过,为何我黄巾当初那般强盛,却亦无法推翻汉室?

    皆因民心!——天下民心向汉!

    裴大哥难道还不明白么,传承四百载的大汉,并不能以区区武力推翻,必须得以大义!

    并非是素素要舍弃黄巾这个名称,只是黄巾等同于贼寇,天下各地皆充斥着这个想法,今时今日,苍赐我等一个绝好机会,更名青州兵,韬晦养光,借汉室与曹孟德之力,徐徐壮大我等,加以时日,当我黄巾壮大,反戈一击,到那时再举义兵,岂不是更加容易?”

    说实话,待张素素一番解释后,确实说服了不少心存芥蒂的黄巾将领,但是,却依然无法说服周仓与裴元绍等人。

    “是,素素你说地不错,到那时,我等或许确实有推翻大汉的时机,但是,那还是黄巾么?五年?十年?二十年?待我等这一批老卒死后,新加入的弟兄他们会记得黄巾么?不,到那时,他们依然是汉卒、是汉官、是汉将,但决然不会是黄巾……大义固然重要,那么道义呢?”说着,裴元绍怒视着张素素。

    见此,陈蓦起身相劝,然而,他才刚刚开口,却被裴元绍打断了话。

    “没你的事,小蓦!”作为黄巾军两位将帅,陈蓦却被区区都伯的裴元绍一句话顶了回去,只见裴元绍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心中是又气又恼,摇头说道,“小蓦,说句不客气的话,别看你身为大帅,统帅数千黑狼骑,但是你在我裴元绍看来,依然是当初颍川大营中那不明世故的小弟兄……我裴元绍托大叫你一声兄弟,小蓦你是应了也好,不应也罢,有些话我近日来堵在心中,不说不快!”

    说实话,认识裴元绍那么多年,陈蓦从来见到过他露出这般严肃神色,在犹豫一下后,抱拳说道,“裴大哥请直言!”

    见陈蓦依然称呼自己为大哥,裴元绍眼中露出几分欣慰之色,但是随即便被无尽的恼怒所取代,毫不客气地斥道,“别人我不管,因为他们不曾见过当初颍川的惨状,但是小蓦你呢?你可别忘了,我等三人是眼睁睁看着八万颍川将士全军覆没,这一切拜谁所赐?便是那朝廷!便是那天子!”

    “裴大哥……”

    “你给你闭嘴!”怒声打断了陈蓦的话,裴元绍丝毫不留情面地呵斥道,“小蓦,你如今也算是得以了,大汉征西将军、护军,又领了一个什么颍阳亭侯,可是风光无限啊……你还会记得含恨而死的波帅么?还记得众多牺牲的弟兄么?当你手捧征西将军官印时,可曾会记起这一些?”

    “我……”

    “你啊,就是太过于优柔寡断,只要是素素说的,兄弟你一概照办,平时些许小事还则罢了,今时今日,更名一事,你作为亲眼目睹我黄巾由盛转衰的颍川黄巾,却也不劝劝素素,哥哥倒是要问问,兄弟你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张了张嘴,陈蓦哑口无言。

    说到底,裴元绍说的一点没错,无论是当初颍川军渠帅波才也好,八万败亡的颍川将士也罢,这一些陈蓦恐怕早已忘却,他唯一记得的,便是要帮助张素素,是故,面对着裴元绍的质问,陈蓦哑口无言。

    如果说先前张素素还可以勉强压抑心中怒气,但是当他瞧见陈蓦也被裴元绍痛骂了一顿后,她心中火气顿时就燃了起来,转头望向闷不吭声的周仓,沉声问道,“周大哥的意思呢?”

    在张素素看来,比起裴元绍这个浑人来,周仓显得更为稳重,但是很可惜,这一次,周仓并没有站在张素素这一边。

    “素素说的不错,但是我更倾向于老裴的话,”当着厅内大小黄巾头目的面,周仓站了起来,环顾四下,沉声说道,“虚与委蛇,韬晦养光,借朝廷与曹孟德扩大我黄巾,此事我周仓认同,即便因此要对那天子叩拜,甚至于在路碰到朝中大臣时让路避退,这一切我可以忍,就像老裴所说的,但是,唯一黄巾二字,是绝对不可以改动的底线!——我周仓,宁可作为黄巾逆贼而死,也不愿改伍青州兵加官进爵!”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裴元绍,随即对张素素抱了抱拳,正色说道,“倘若天师执意如此,我等唯有辞行!”

    “周大哥?”陈蓦难以置信地望着周仓,却见周仓与裴元绍对视一眼后,深深望着陈蓦,沉声说道,“周仓有你这个兄弟,此生足矣,但是唯有这件事,我与老裴无法容忍……你要拦我们么?大汉征西将军?!”

    “……”陈蓦张了张嘴,面色涨红。

    见此,陈蓦身旁张辽怒声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羞辱至此?难道你等不明白么?此乃曹操拉拢蓦哥,非是蓦哥贪图富贵、权柄!——我张辽初至蓦哥麾下不久,不明世故,倘若两位都统再敢羞辱蓦哥,可别怪我张辽翻脸!”

    “怎么,你还敢动手不成?!”裴元绍怒声斥道。

    话音刚落,便见张辽拍案而起,亦怒视裴元绍,沉声斥道,“敢于不敢,裴统领可是要试试?!”

    就在这时,陈蓦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文远!——坐下!”

    “……”张辽错愕地转头望了一眼陈蓦,见陈蓦低头望着桌案,看不清脸表情,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抱了抱拳。

    “是,蓦哥……”

    而裴元绍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望了一眼低着头的陈蓦,随即抱拳环视一眼厅内众黄巾头目,沉声说道,“话已至此,我与老周就此告辞……”说着,他深深望了一眼张素素,一转身,走出厅外。

    “告辞!”同样离开的,还有周仓。

    而继两人之后,亦好几名头目在犹豫了一番后,毅然向张素素辞行,以至于原本为了讨论黄巾日后的一场会议,最终竟以不欢而散作为结局。

    也就是在那一日,作为黄巾军元老一级人物的周仓与裴元绍离开了,带走了一批最忠于黄巾的将士,那数百乃至千人中,有大半是当初忠心耿耿跟随张素素辗转南北的老卒,甚至是处于下蔡被袁术围攻尚且拒不投降的黄巾死士。

    原以为走出的仅仅只有周仓以及裴元绍等人,只可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就在这两位元老级统领出走的次日,黑狼骑副帅张燕在苦思了一宿过后,终究向陈蓦辞行。

    在随后的几日中,黄巾军仿佛变得如同一盘散沙,有不少人无法忍受尊朝廷为主,毅然出走,以至于原本万余黄巾,竟然只剩下寥寥六、七千人,要知道,那些可都是黄巾中最忠心的一批人,他们视黄巾胜过自己的生命,是黄巾的骨干,但是……

    想到这里,陈蓦长长叹了口气,望着院中飘落的雪花,喃喃问道,“馨儿,你是怎么想的?”

    唐馨儿愣了愣,在偷偷望了一眼自家夫君的表情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以为,素素并没有做错,她是为大局考虑,大汉传承四百载,根深蒂固,确实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撼动的,而周、裴两位大哥也没有错,他们与夫君一样,对黄巾忠心耿耿,只是……他们有着他们的骄傲!”

    “宁可作为黄巾逆贼而死,也不愿改伍青州兵加官进爵么?”回想起周仓的话,陈蓦苦涩一笑。

    或许是看到了陈蓦脸的苦涩,唐馨儿心疼地轻轻搂住自家夫君,低声说道,“夫君也没有错……这件事,不怪任何人,只是……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素素更加看重实际,而周、裴两位大哥,则更加看重黄巾的信念……”

    “是啊,”陈蓦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是啊,十年、二十年之后,又有几个人还记得甲子年的黄巾呢?”

    “夫君……”唐馨儿心疼地望着陈蓦脸的忧愁,忽然心中一动,岔开话题说道,“夫君不去安慰一下素素么,以妾身看来,遭此事打击最大的,恐怕多半便是素素了……”说着,她愣了愣,面带疑惑地说道,“说起来,这些日子都没瞧见素素呢……”

    陈蓦苦笑着摇了摇头,回想起张素素当时一脸铁青的面色,摇头说道,“她现在还在气头呢,就连为夫也以为,黄巾即便遇到何等险阻,周仓与裴元绍两位大哥也决然不会抛下黄巾,却没想到……”

    “此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周、裴两位大哥是真豪杰,而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选择离开……”

    “恩,说的是啊……”

    而与此同时,郭嘉正在天师府院中等待着张素素接见。

    不得不说,虽说郭嘉依然维持着曹操帐下智囊的身份,但是实际,他却是张素素在朝廷、甚至是在曹操帐下的内应,不管郭嘉甘愿与否,为了那滋补、调养的丹药延续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好去破解手中那一册天中所蕴藏的奥秘,郭嘉不得不为张素素所用,尽心为黄巾在朝中取得好处。

    但是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此时,郭嘉得到了张素素的信任,或许,这是他唯一感觉比较欣慰的事,至少张素素并不是单纯地利用他。

    “郭大人,天师请郭大人内室相见!”

    郭嘉这边正站在雪地里望着池中的尾鱼,身后忽然毫无预兆地传来一句话,惊地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自嘲苦笑,拱手说道,“好,在下这就……”

    正说着,郭嘉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只见他面前那人身高九尺,身穿甲胄,虎背熊腰,头盔之下的脸,带着一张赤红色厉鬼面具。

    说实话,郭嘉方才还以为是自己分心,是故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直到他感受到面前这人身所隐隐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时,他这才明白过来。

    这种程度的气……

    万人敌……不!是武神!

    仿佛明白了什么,郭嘉双眼微微一眯,低声说道,“在下就知道,像阁下这等豪杰,岂会如此轻易死去……伤重不治?嘿!”

    岂料那人波澜不惊,平淡说道,“郭大人什么意思?”

    “呵呵呵,区区小伎,岂能瞒得过我……”说着,郭嘉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臂,随即抬起另外一只手,一把摘下了对方脸赤鬼面具,随即戏谑笑道,“堂堂温侯,竟诈死躲藏此处,实在是出乎意料……”

    骇人听闻,站在郭嘉面前,竟然是早先几日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在牢狱之中的吕布!

    “别来无恙啊,吕奉先!”

    出于郭嘉的意料,吕布面不改色,淡淡地望了一眼郭嘉,一把挣脱,随即取过郭嘉的手中的面具重新带,淡淡说道,“大人认错人了,吕布已经死了,我乃青州军五营大将之一,赤鬼!”

    【黄巾五鬼之赤鬼!】

    “……”而此刻,郭嘉正一脸骇然地望着的左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方才所握住的手臂,竟然没有丝毫温度,冷地如同冰块一般,感觉不对劲的他忽然抬起手按向对方胸口,在短短几息过后,郭嘉连连退后几步,望着对方面色大变。

    直到如今,他才意识到,对方身的气,并非是他熟知的武人的戾气,而是充斥令人不安与几丝腐臭的死气……

    “怎么可能……”郭嘉微微张了张嘴。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难道说……

    这个家伙是……

    “郭大人,请别让天师久候……”

    “呃,是是……”满头大汗的郭嘉连连点头。

    回想起天中所记载的一些辛秘,郭嘉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活死人,肉白骨;

    借尸还魂,厉鬼返阳;

    谓之为,【尸鬼】!

    张素素啊张素素,那个女人竟然已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么?!

    --与此同时,在某处仙山--

    在山中一道观大殿之内,有一位身穿青衫的儒士正皱眉望着棋盘中的棋子,突然间,只听咔嚓一声,棋盘有一枚棋子竟然呈现出裂痕,随即碎裂两半。

    “天纲……”

    !

第1章 内忧外患

    第一章忧外患

    初平三年一月下旬,张素素派心腹徐和以青州黄巾军副帅的名义前往青州,与青州黄巾渠帅管亥取得了联系。

    同月,青州黄巾无条件向曹操投降,如此一来,曹操凭空得到了两万余青州黄巾精锐,以及二十余万黄巾民众,这几乎已是相当于一个郡县的民众,大大加强了曹操的实力。

    然而对于黄巾来说,近日来的局势却不是很乐观。

    不破不立!

    这是近日来陈蓦一直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因为在他看来,在侥幸被曹操所容纳的眼下,黄巾却反而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那就是军中的凝聚力。

    不得不说,作为领袖而言,张素素投靠朝廷的做法没有丝毫问题,毕竟事实已经证明,冠以贼名的黄巾军实在难以撼动根深蒂固的大汉朝,尽管眼下大汉摇摇欲坠,但是不可否认,天下人心依然面向朝廷,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从黄巾之首的角度而言,张素素的所作所为几乎都全盘否定了当初其伯父张角的信念,以至于眼下黄巾军士卒人心迷茫,真是有点搞不懂究竟为何而战的意思。

    而就在青州黄巾渠帅管亥准备率军投向张素素,以及张素素准备组建青州军的同时,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许都内竟然传出了一则骇人听闻的谣言,矛头明显针对张素素。

    谣言传道:张素素并非是人公将军张梁之女,她不过是牧野一山村猎户之女,因缘巧合之下才被张角收留,叫自己兄弟张梁代为抚养,与张氏一门无丝毫血缘,换而言之,她张素素没有资格统帅天下黄巾!

    对此这则谣言,大多数人嗤之以鼻,表示不信,唯独陈蓦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位女子,那位与张素素拥有着相同容貌的女子,张宁!

    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或许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陈蓦心中有些不安,毕竟,从张宁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前前后后的他,是世间唯一几个得知此事底细的人,他很清楚,那个名叫张宁的女人,正是张素素一胞所生的亲姐姐。

    其实这件事,陈蓦也曾想过要告诉张素素,但是在反复思考了一番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在他看来,张素素平生最敬重其伯父张角、张宝以及其父亲张梁,为了替其报仇雪恨,甚至不惜以女儿身抛头露面,更对天发下鸿誓,要推翻汉朝,可想而知,张氏兄弟三人在张素素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而一旦陈蓦将此事告知了张素素,势必会给张素素带来无法估量的打击。

    因此,陈蓦选择了隐瞒此事,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作为姐姐的张宁竟然选择在黄巾最艰难的的时刻首先拿此事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开刀……

    “小蓦?小蓦?素素在和你说话呢!”

    “唔?”正想着心事的陈蓦回过神来,错愕地望着缩在自己怀中的张素素,勉强笑道,“什……什么?”

    只见张素素故作气恼地撅了撅嘴,狠狠瞪了一眼陈蓦,气呼呼地说道,“素素正问小蓦,为何不接受曹操册封的征西将军职位?”

    “这件事啊,”陈蓦苦笑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细细看来,裴大哥说得确实没有错,黄巾明明背负着推翻朝廷的重任,何以反而要受朝廷册封?”

    “……”张素素闻言眼神一黯,低头说道,“小蓦是在责怪素素么?”

    “也不是,”见张素素表情有异,陈蓦连连摇头,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馨儿说,裴大哥与素素都没有做错,要怪只能怪心中的看重的事物不同……”

    “哼!素素可没想过要那个女人替素素说好话!”张素素气呼呼地撇了撇头,随即犹豫一下,偷偷望了一眼陈蓦,低声问道,“那……小蓦的意思呢?”

    陈蓦很清楚张素素话中的深意,在微微思忖了一下后,点头说道,“我个人看来,素素做的没错,与其死死搂着黄巾这个军号而灭亡,不如忍辱负重,其图日后,相比之下,裴大哥与周大哥的想法太过于理想……”

    “当真?”又惊又喜的张素素紧紧搂着陈蓦的脖子,一脸激动地说道,“小蓦当真这么想么?”

    望着张素素激动的表情,陈蓦轻轻点了点头,的确,他并不认为张素素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说实话,人确实需要傲骨,但是也要分在什么时候,须知忍字头一把刀,忍地过去才是英豪,纵观历史有名人物,勾践、韩信、刘邦,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奇耻大辱?

    有些日子,轰轰烈烈的死并不是唯一解决方法。

    而对陈蓦而言,这份感触更是深刻,毕竟他早前并没有对自己的人生报以希望,但是,再遇到唐馨儿、张素素之后,他终于得到了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不得不说,陈蓦的心态在这几年来改变地太多,想当年,仅仅作为一名黄巾小卒的他,甚至想过要拉着孙坚一起死,虽说有些可笑,却足以证明当时的他究竟是何等的消极心态,但是如今,他已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甚至于连对敌的套路也有所改变,由当初动不动便要与对方同归于尽,到前些日子即便面对吕布也尽全力要挣扎着活下来,他,已经改变了许多。

    因为在这漫长的三年中,陈蓦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总会有希望,但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而对于黄巾也是如此,既然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途径,又何必死死守着一个名号不放,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呢?毕竟,除了曹操之外,黄巾又能与何人合作?

    “有小蓦这句话素素就安心了,”张素素满意地靠在陈蓦怀中,喃喃说道,“那日素素真的好怕,好怕小蓦与周、裴两位大哥一样,就此丢下素素离开……”说着,她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陈蓦。

    望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陈蓦忍俊不禁,没好气地揉了揉张素素的额头的发丝,用平稳却仿佛誓言一般的口吻轻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的……当初的誓言,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张素素惊讶地望着陈蓦,露出一副既欢喜又期待的神色,故意说道,“当真?小蓦倒……”

    “呵,”仿佛明白了张素素的意思,陈蓦微微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不由地,张素素只感觉胸口砰砰直跳,羞涩了低下头去,随即轻声说道,“素素也记得呢……倘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天下,也有人小蓦能杀素素……”

    这本事毫无深意的话,却不禁叫陈蓦心中没来由地一颤。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陈蓦的不对劲,张素素错愕地望着陈蓦,却见陈蓦摇了摇头,强自按下了心中的莫名不安,微微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到一些事……”

    “不会是想那个女子了?”张素素气呼呼地看着陈蓦,随即望着陈蓦错愕的表情噗嗤一笑,偷笑说道,“素素和你说笑呢!起来,小蓦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素素叫你好多声都没有听到……”正说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咯咯轻笑道,“莫非小蓦在顾及那则谣言?放心,以素素看来,此事必然是曹操麾下程昱、夏侯惇那帮人搞鬼……”

    不得不说,张素素确实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但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但愿如此!”心中苦笑一声,陈蓦附和着点了点头。

    原以为此事就此罢了,但是陈蓦万万没有想到,有什么性格的妹妹便有什么性格的姐姐,作为丝毫不逊色男儿的张素素的亲生姐姐,那张宁又是善与之辈?

    就在次日的早朝之,陈蓦再一次见到那位自徐州之后便销声匿迹的奇异女子……

    不得不说,陈蓦身负王越这个身份的秘密,其实早在前些日子便已经暴露了,无论是天子刘协也好,朝中百官也罢,都已清楚地认识到,当初在弘农救驾的剑客王越,便是前天下头号反贼张素素麾下大将陈蓦,正因为如此,陈蓦的身份变得极其尴尬起来。

    毕竟当理清头绪之后,任谁都猜得到,当初陈蓦之所以赶往弘农,并非是为了救驾,而是为了刺杀当朝天子!

    二度刺杀当朝天子,当太尉杨彪明白陈蓦的身份时,几乎气地拍案大骂,因为这位毕生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老臣,从来就没有见过到向陈蓦这样胆大包天的昏昧家伙!

    但是鉴于陈蓦最终悬崖勒马,非但没有对年幼的天子出手,反而暗中出力救了天子刘协与百官,是故,无论是朝廷也好、曹操也罢,都颇为默契地不提此事,而见此,陈蓦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地将事情说破。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彻底明白了陈蓦的身份,也因此,陈蓦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

    在朝廷帝党一方面看来,陈蓦假借的身份王越,曾被天子视为老师,换而言之,便是帝师,再者,陈蓦娶了唐馨儿为妻,而唐馨儿正是天子刘协视作亲姐一般的女子,是故,除了对陈蓦当初刺杀先帝刘宏一事有些在意外,朝廷帝党十分希望能通过唐馨儿将陈蓦拉拢到他们那个阵营当中。

    而就曹操而言,他又颇为欣赏陈蓦,退一步说,即便是曹操麾下中好比夏侯惇这等的大将,亦颇为赞同将陈蓦彻底拉拢到曹操一方,毕竟,一来陈蓦是征讨徐州的功臣,没有他打败吕布,如今的徐州刺史陈登便不会遵守与郭嘉的约定,开门而降,二来,陈蓦是天下唯一一个身具两种不同命魂的武人,至此其三嘛,在通过一番接触后,就连夏侯惇这等曹将也不得不承认,陈蓦确实是一个注重武德、有情有义的人。

    而正因为如此,尽管陈蓦毫不给面子地推辞了征西将军的的职务,但是朝廷依然给予了他相当于此官职的权柄,以至于,金殿之满朝文武,唯有他陈蓦一人是白身。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玉阶之下,一名大腹便便的宦官尖着嗓音喊出了例行公事的那一句话。

    随后,宗正刘艾提议修缮宗人府,而紧接着,尚令荀彧则奏了一道关于去年收入与支出的汇报,虽然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是看刘艾那失望的表情,陈蓦显然不难猜出,曹操在财政方面确实是颇为紧张。

    而这两道之后,便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比如说,帝党一方提议充实国库,而曹操麾下亦夏侯惇为首的武将,则提出完善军备等等,总而言之,两拨人你说我、我说你,最终也没能得出一个最终的结论。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曹操故意令夏侯惇这么做,好减少对朝廷的拨款。

    而就在这些无聊的朝议过后,当那名宦官正要尖声高喝陛下退朝、百官恭送之时,忽然金殿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且慢!”

    不得不说,当听到那个女子的声音时,陈蓦着实吓了一跳,他哪里会听不出来,那正是张宁的声音。

    “何人在外喧哗?!”宦官尖声呵斥着。

    在朝中百官、包括曹操、张素素等人疑惑的目光中,金殿之外缓缓走入一名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当她出现之后,殿外迅速地涌入无数禁卫,皆用震惊的眼神望着那名女子。

    张宁……陈蓦的眼中充满了惊愕,隐隐地,他感觉有些不妙。

    而就在这时,作为百官之首的曹操出面喝问道,“你何人?何以闯入朝堂?”

    只见张宁缓缓摘下了头的斗笠,盈盈拜伏于地,轻声说道,“小女子乃汉宁太守张公琪义女,奉义父之名如京朝拜天子……”

    不得不说,满朝百官都惊住了,只见年幼的刘协瞪大眼睛望着张宁,忽然抬起手说道,“你……平身,你抬起头来……”

    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张宁盈盈起身,毫不遮掩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副与张素素酷似的面容,惊地朝中百官面色大惊,就连张素素亦是目瞪口呆。

    刹那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张素素脸血色尽退,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身旁陈蓦及时扶住,恐怕多半要当场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望着张素素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陈蓦心中不忍,转过头来怒视着张宁,却见张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竟然有些惶惶不安地撇开了视线。

    “你……你乃汉宁太守张鲁、张公琪义女?”在问话的同时,曹操时不时对比张宁与张素素,即便是处事不惊的枭雄,一时间恐怕也难以接受此事。

    就在这时,张素素突然一把挣脱了陈蓦搀扶的手,指着张宁怒声斥道,“你乃何人?何以要扮作我容貌?”

    “我?扮作你?”张宁咯咯一笑,神色复杂地望着张素素,似笑非笑说道,“你我本就是一胞所生,我何以要扮作你?”

    “不会的!”张素素当即矢口否认,却见张宁咯咯一笑,淡淡说道,“不信?倘若不信,你便去问问你身后情郎,看看姐姐是否有骗妹妹你!”

    “……”张素素闻言一愣,随即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用仿佛恳求般的语气说道,“小蓦,告诉素素,不是那样的……”

    陈蓦张了张嘴,在犹豫了一下后,望向张素素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歉意。

    “不,不……”仿佛明白了什么,张素素连连摇着头,忽然间,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手中燃起一团无比诡异的蓝色狐火,右手一挥,但听呼啦一声,那幽蓝色的狐火顿时充斥了半个朝堂。

    “你这贱人!究竟使地何等幻术!”说话间,张素素体内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隐约间,仿佛能够看到一只身具九尾的白色狐狸,对着张宁低声咆哮。

    “……”第一时间,居于朝廷末位的贾诩眉头一皱,因为他切实地感觉到了张素素那股强大无比的妖力,正要出手阻止,却见殿门内的张宁轻笑一声,仅仅一挥手,顿时将即将燃到自己身的狐火弹了回去,并且威力更甚数筹,以至于张素素毫无提防,顿时被狐火所吞没。

    【缩地】!

    只听嗖嗖两声,陈蓦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此出现时,怀中已搂着昏迷不醒的张素素。

    刹那间,整个朝廷鸦雀无声。

    张素素,那可是精通妖术的黄巾之首啊,即便是眼下的贾诩恐怕也没有把握能够稳胜于她。

    但是那张宁,这个女子竟然只用区区一招便制服了张素素……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张宁轻笑一声,淡淡说道,“真是个顽皮的妹妹呀!”说着,她转头望向贾诩,轻声说道,“小女子劝足下莫要多管闲事!”

    “……”没来由地,贾诩额头竟然渗出了丝丝冷汗,因为他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究竟身具着多么强大的妖力,别说他一人,即便十个他,恐怕也非是这女子一招之敌。

    整个朝廷鸦雀无声,即便夏侯惇这般万人敌,竟也不敢出手,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刘协见贾诩受辱,一拍龙案,怒声喝道,“朕乃天子,你既为张鲁之女,是为臣女,何以敢藐视朕,藐视朝堂?你该当何罪!”

    说实话,对于那个年幼的小皇帝,张宁丝毫不放在眼里,不过,对于此刻依然支持着小皇帝、依然支持着汉室的某个人,她可不敢得罪,在犹豫了一下,她屈身盈盈一拜,低声说道,“陛下恕罪……”说着,她转头望了一眼陈蓦,转身走出了大殿。

    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陈蓦心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是张宁的声音。

    “替我转告她,今日入夜,我会再去拜访她的……”

    “……”陈蓦张了张嘴,正要喊住张宁,却见张宁踏出殿外,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地无影无踪。

    望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张素素,又望了一眼偷偷擦拭着冷汗的贾诩,陈蓦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第2章 匪夷所思的强援

    第二章匪夷所思的强援

    那个女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皱眉望了一眼抱着双腿缩在榻的张素素,陈蓦心中思绪万千,在他看来,张宁是一个知性而温柔的人,与唐馨儿的气息很像,正因为如此,陈蓦才难以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

    黄巾之首张素素亲姐张宁露面、大闹朝廷一事,在某些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在短短半日间传遍了整个许都,以至于当日落西山之时,张素素并非张梁亲生女儿一事,几乎已是人人皆知。

    不得不说,倘若周仓、裴元绍、张燕等第一批、第二批黄巾骨干的离去给黄巾的前途梦了一丝阴霾,那么张宁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黄巾窘困的处境落井下石。

    毋庸置疑,这件事究竟会对黄巾产生多大影响。

    想来,那则谣言多半是张宁故意放出的,而她之所以会在朝堂之露面,也多半是为了证明了那则谣言的可信。

    从放出谣言到现身朝堂,短短一日光景,那张宁甚至没有给张素素丝毫的喘息机会。

    当真内忧外患不断,雪加霜更甚,别说底下的黄巾将士因此事惶惶不安,就连曹操一方似乎也改变了些许态度,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无非在于张素素的身世……

    说白了,张素素之所以能成为太平道道宗,统领天下黄巾信徒,无非是因为她乃人公将军张梁之女,是张氏一门唯一的血脉,但是如今,已有人摆出证据证明张素素并不是张氏后裔,换而言之,她便不再具有作为太平道道宗的资格,更无法再统帅天下黄巾……

    不得不说,这件事对张素素造成的打击非常巨大,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以往所不明白的事。

    “怪不得父亲……人公将军从小就不喜素素,原来如此,原来素素根本就不是他亲生女儿……”

    喃喃哭述着,张素素死死低着头,伏在双膝之,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素素……”陈蓦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张素素榻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却见她抬起头,睁着一双哭地通红的眼睛,一脸委屈地说道,“小蓦,他们都在骗我,都在骗素素……连大伯也说,父亲之所以会疏远素素,那因为母亲生素素时而难产,父亲每当见到素素便会想起母亲,但是根本就不会这么一回事!——人公将军一定感到很头疼,因为自己大哥一句话,不得已要收养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他家之女……”

    望着她泣不成声的模样,陈蓦心疼地将张素素搂在怀中,低声劝道,“素素,别这样,人公将军不会那么想……”

    “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么?——他从来都没有夸过我,你知道么,小蓦,他从来都没有夸过素素,甚至于从来都没有对素素笑过……在素素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严厉,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训斥……”

    “素素……”

    “那时素素还天真地以为,父亲……人公将军只是在意母亲因素素而死的事,是故平日里处心积虑地讨他欢心,但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他只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把素素当成外人罢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告诉素素实情?”

    “素素……”

    轻轻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张素素喃喃说道,“小蓦,素素好累……”

    “那先歇息一下?”

    “不是,是心累……”自嘲着摇了摇头,张素素苦笑说道,“素素到如今才明白,原来素素一直都蒙在鼓里,做着一些徒劳的事,什么黄巾,什么血海深仇……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便与小蓦就此隐居,不问世事……”

    陈蓦愣了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张素素竟然受到了此等打击,以至于甚至说出放手不理黄巾之事的话来。

    “那……眼下还不迟……”

    张素素闻言抬头疑惑地望了眼陈蓦,随即好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露出几分羞涩,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陈蓦嘴唇,嗔声说道,“小蓦很着急么,要将素素娶过门?——不过,素素可不愿做小……”

    “呃?”陈蓦愣住了,脸露出几分尴尬,正要说话,却见张素素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更主要的,是素素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话说了半截,陈蓦终于明白过来,在犹豫了一下后,皱眉说道,“素素,难道你……”

    仿佛是看透了陈蓦的内心,张素素轻哼一声,冷冷说道,“什么一胞所生的姐妹,那张宁……那个贱人分明是不安好心,欲借素素彻底瓦解黄巾……”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继而又被愤怒所取代,沉声说道,“那个贱人的目的是我太平道道宗之位么?妄想!”

    “太平道道宗之位?”陈蓦愣了愣,回忆里与张宁相遇的点点滴滴,说实话,他并不认为张宁是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不是这样,张宁又为何要将同为姐妹的张素素置于死地呢?

    果然,还是要与张宁当面询问一番……

    陈蓦暗暗打定了主意。

    然而张素素却似乎已经认定张宁是为夺她太平道道宗一事而来,甚至于,取她张素素而自代也不是没有可能,基于这个想法,张素素的那张艳丽的脸充满了愠怒。

    “就算我不具张氏血脉,但是,也容不得那个贱人乱来!——唯有这个贱人,绝对不会将太平道道宗之位让给这个贱人!”

    见张素素携怒之下越说越过分,陈蓦皱了皱眉,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道,“但是,她似乎很厉害啊,一招便压制了素素你,就连贾诩也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是想到了今日朝堂之的窘态,张素素不禁皱紧了秀美,喃喃说道,“说起来,那个贱人有些蹊跷……”

    “唔?奇怪?”

    “唔,”张素素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回忆,低声说道,“小蓦不知,道门法术与小蓦你等武人戾气不同,我等之所以能施展法术,乃是凭借天地之气,更确切地说,乃是借助古时期陨落的妖兽其遗留的妖力,换而言之,我等本身不具有丝毫妖力,但是那张宁……在交手的刹那,素素感觉到,那个贱人体内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妖力……”

    “强大到什么地步?”陈蓦惊讶问道。

    “唔……”只见张素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略微有些失望地说道,“粗粗估计,那个贱人体内的庞大妖力,甚至要比十个素素能够调用的天地之气还要多……”

    “十……十倍?还要多?”陈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在今日早朝之,从张素素那时爆发出来压迫力而言,陈蓦便惊讶地发现,张素素的实力几乎不在贾诩之下,换而言之,那张宁竟然比十个贾诩还要强……

    回想起当初贾诩在弘农用妖术轻而易举地葬送了郭汜、李傕麾下三万余西凉精锐,陈蓦简直难以置信。

    “怪不得那贾文和不敢轻举妄动……”陈蓦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在妖术这方面,他是一个门外汉,但是在经过张素素的解释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个张宁,竟然是比吕布更加可怕的对手……

    “妖术……真的有那么强么?”陈蓦诧异地问道。

    只见张素素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蓦不甚了解我道门法术,是故不明究竟,但是事实,我道门法术丝毫不逊色小蓦你等武人,甚至于,借天地之力的我等,要比小蓦你等武人得到强大实力,就拿万人敌这个层次而言,小蓦以短短三四年达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惊世骇俗,但是,倘若有道门典籍为助,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天赋过人,便能轻易获得不下于小蓦万人敌的实力……”

    “这……”见自己辛辛苦苦达到的万人敌被张素素说得几乎一文不值,陈蓦的表情很是古怪。

    或许是看出了陈蓦脸的古怪表情,张素素失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小蓦误会了,素素只是针对寻常人而言……道门法术借天地之力,是故寻常人无法阻挡,即便是万人敌无法做到的事,我等妖术师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但反过来说,倘若对手是像小蓦这等的万人敌,即便一名妖术师能够凭借妖术击溃一支万人之师,却也难以凭借妖术击败小蓦……”

    “哦……”听闻此言,陈蓦恍然大悟,暗暗松了口气。

    倘若武人辛辛苦苦锻炼、领悟的实力,还打不过另辟跷径、实力增长速度远远超过武人的妖术师,那天下武人岂不是要羞地一头撞死?

    见陈蓦露出一副松气恍然的表情,张素素好笑地摇了摇头,继而,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但是张宁那个贱人不同,以她体内所蕴藏的那股强大妖力,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击败武人中最强的吕布……”

    “当真?”陈蓦心中一震,要知道吕布可是武神级的猛将,但是在张素素口中,却似乎根本无法抵挡那张宁。

    “唔,那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颦眉思索着,张素素摇头说道,“那个贱人,必然是施展何等逆天之术,否则,决然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无法对付么?”

    张素素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摇头说道,“素素自思在道门法术到天赋异禀,但是即便再给素素几十年的时间,恐怕也无法比肩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体内的妖力,简直就像就是一头绝迹的古妖兽……”

    “是么……”陈蓦微微皱了皱眉,望着张素素欲言又止,在犹豫了半响后,忽然正色说道,“既然是无法对付的对手,那就不要选择硬拼,就将太平道道宗之位让给她又如何?今日,我带你离开许都!”

    “小蓦?”张素素抬起头惊讶地望着陈蓦。

    回想起当初张宁在自己言起张素素时眼中的隐隐恨意,提及今日朝廷之她临走前的那一句威胁,陈蓦几乎可以肯定,张宁的目的,或许并非要夺太平道道宗之位,要是要杀她的亲生妹妹,张素素。

    “素素,就当是被骗了,跟我离开许都!——就今日!”

    望着陈蓦认真的表情,张素素微微张了张嘴,在沉默了半响后,忽然轻笑说道,“她……要杀我,是么?”

    “……”陈蓦愣了愣,而他脸的表情显然给了张素素答复。

    “呼……”张素素长长吐了口气,拨动着额前的乱发,喃喃说道,“徐州之时,素素曾以《奇门遁甲》算了一卦,算到这几日素素有血光之劫,原以为是哪里出了纰漏,却没想到……”说着,她眼神闪过一丝冷芒,沉声说道,“既然那个贱人存心要杀我,无论逃到何处都会被她找到,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在这里与她较量一下……”

    “素素!”张素素还想再劝,却见张素素咬了咬嘴唇,恶狠狠地说道,“说什么……说什么素素也咽不下这口气!”

    望着张素素眼中晶莹闪动,陈蓦暗暗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张宁的做法,几乎是击碎了张素素所有关于亲人的美好回忆。

    “有胜算么?”陈蓦叹息着问道。

    只见靠在陈蓦怀中的张素素轻哼一声,低声说道,“要杀我张素素,没有那么容易!——张宁,并不是只有你才懂得逆天之术!”

    “逆天……”望着怀中的张素素,陈蓦隐隐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数个时辰后--

    夜幕降临,陈蓦抱着长枪坐在张素素天师府的内院中,不得不说,张宁临走时的那一番话实在是给陈蓦带来了太多的不安,是故,陈蓦几乎调来半支黑狼骑驻守在天师府内外。

    不得不说,眼下的天师府,守备森严好比是铜墙铁壁,毕竟黑狼骑麾下大将王思、曹性、张辽、高顺、刘辟、龚都等人都被各派到位,而陈蓦更是亲自守在主屋之前,严正以待。

    夜色渐渐变暗,不知不觉便到了亥时前后,坐在台阶的陈蓦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四肢,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带着遗憾的叹息。

    “将军还是选择站在张素素那一边么?”

    “唔?”陈蓦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张宁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今夜的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衣,下摆一直拖到身后丈余远,她那白净、细腻的肤色,松散束起的长发,在月光下隐隐透露出一股典雅的气质。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姐妹,明明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不同于张素素玫瑰一般的艳丽,张宁仿佛是雪地中的傲梅,端庄、素雅,尤其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宇间所隐藏的几分忧虑,不禁叫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是陈蓦却很清楚,眼前这位女子,那是敌人……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提起长枪的动作,张宁幽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妾身多么希望,将军莫要插手其中……”

    “陈某也很希望,尊驾就此离去!”说着,陈蓦忽然注意到了前门附近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的黑狼骑,面色微微一变。

    掌握读心术的张宁多半是读到了陈蓦内心的惊愕,微微一笑,温声说道,“妾身从正门而入,将军就这么惊讶么?——将军且放心,将军麾下骁勇将士,妾身不曾伤到一人,只是为了避免他等坏了妾身之事,是故以法术令其昏睡,明日日出便会转醒……”

    听张宁这么一说,陈蓦暗暗松了口气,他确实没有想到,面对着如此防备森严的宅邸,张宁一旦来了,而且是堂堂正正从正门徐徐走入,这份从容,简直超乎陈蓦想象。

    “为什么?”陈蓦低声问道。

    张宁愣了愣,随即在看了陈蓦一眼后,微笑说道,“为什么执意要将亲生妹妹置之死地么?徐州之时,妾身已经说明了原因……”

    “那是你一面之词!——什么叫做素素会夺走你的一切?素素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面对着陈蓦的质问,张宁沉默了半响,随即摇头说道,“将军不会明白的,即便将军是实力高强的万人敌,然不通道术、不明天罡,何以断言日后?——将军说的不错,妾身那妹妹眼下确实还没有这个打算,但是日后呢?不瞒将军,妾身已经瞧见了妾身日后的结局,否则又岂会断然出此下策?”

    “看到日后的结局?用什么所谓的妖术?”

    “或许,”张宁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望着陈蓦轻声说道,“妾身不想伤到将军,请将军让道……”

    “如果我说不呢?”陈蓦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张宁微微皱了皱眉,在犹豫了一下后,忽然叹息说道,“那妾身唯有让将军与那些将士一样,昏睡到明日了……”说着,她眼眉一颤,右手一挥,素白的香袖突然诡异伸展,朝着陈蓦而去。

    陈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提起长枪,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凝聚有戾气的长枪,竟然在一瞬间被张宁伸展的袖子切成两段。

    什么?

    心中一惊的陈蓦当即抬起左手在腰间一摸,摸出一柄短剑,只听铛地一声,短剑刺在张宁袖子之,竟然无法刺入半分。

    怎么可能?!

    【戾气附武】外加【斩铁】,竟然无法隔断一条普普通通的女衣袖子?

    陈蓦惊骇万分。

    就在这时,忽然四周景象一变,陈蓦震惊地发现,那条袖子好似突然间变大了,将自己困在其中,即便他使劲全力,也无法割断那些仿佛墙壁一般的袖布。

    完全不是对手……

    一时间,陈蓦的心凉透了。

    突然,只听一声裂帛之响,四周的景象再度恢复如初,而当惊愕莫名的陈蓦再次抬起头来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位面带白色厉鬼面具的九尺壮汉,手中提着一柄大刀。

    一圈碎布徐徐落在地,惊愕的陈蓦下意识地望向张宁,却见张宁秀眉微微一皱,仔细看去,不难看出她左手的袖子短了一截。

    难以置信,自己用斩铁尚且无法割断的袖子,竟然如此轻易便被……

    陈蓦正想着,忽然那名带着白色厉鬼面具的九尺壮汉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用带着几分奚落的口吻淡淡说道,“连一个女人的袖子都斩不断……还是这么弱啊,小子!”

    “……”

    忽然间,陈蓦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错愕,因为他发现,那位面带白色厉鬼面具的九尺壮汉,竟是那样的熟悉。

    完全凌驾于自己之的斩铁,难道是……

    怎么可能?!

    陈蓦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

第3章 匪夷所思的强援(二)

    第三章匪夷所思的强援二

    对于武人的基础招式斩铁而言,陈蓦在这一方面投入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是故,毫不客气地说,他并不认为有多少人能在斩铁的造诣稳胜他一筹。

    而如今,就连陈蓦也割不断张宁的袖子,而那位莫名其妙出现的九尺壮汉却可以轻易办到……

    几乎是在转念之间,陈蓦的脑海中便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的脸充满了惊骇。

    喂,小子,要不要来我这里?

    以你的潜力,在董卓麾下助纣为虐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子,既然你今日杀了孙某,那么便要背负孙某威名,倘若你有朝一日败北,甚至是败在无名小卒手中,孙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隐约间,陈蓦听到自己的耳边仿佛又回荡起了那个男人的吼声,不由地,他额头渐渐渗出了几分冷汗。

    然而,见陈蓦默不作声,那位头戴白色厉鬼面具的九尺壮汉却是会错了意,挠挠头摘下了脸的面具,右肩扛着长达五尺的直柄战刀,回头瞥了一眼陈蓦,错愕说道,“怎么?已不记得孙某了么?”

    “……”陈蓦一声不吭,额头冷汗哗哗直冒。

    果然是孙坚……

    武神孙坚!

    “孙……孙将军……”陈蓦面容古怪,犹豫着唤了一声,说实话,他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毕竟,任谁见到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有朝一日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总会是难以接受的。

    “呵!”孙坚轻笑一声,或许是看出了陈蓦那复杂的目光,撇嘴奚落道,“真是不争气啊,小子!——什么时候起,你的刀竟然钝到了这种地步?”说着,他转头望向张宁,在端详了眼前的女子半响后,忽然舔了舔嘴唇,低声笑道,“女人,你叫什么?”

    其实自孙坚现身起,张宁便一直沉着脸打量着孙坚,如今见孙坚问话,她微微叹了口气,一抚被割断的衣袖,温声说道,“妾身张宁,见过孙将军!”

    “张宁?”孙坚扛着手中战刀打量了几眼张宁,忽然歪着脑袋说道,“本将军不想与女人交手,就到此为止,如何?”

    张宁深深望了一眼孙坚,忽然摇头叹息说道,“妾身万万也没有想到,以孙将军这等豪杰,竟也受不了那般诱惑……”说着,她目视孙坚,正色说道,“孙文台,你阳寿已尽,却以鬼躯再返俗世,就不怕最终落得个飞灰湮灭、万劫不复么?”

    “鬼……鬼躯?”陈蓦不禁瞪大了眼睛。

    仿佛是听到了陈蓦的心声,张宁转头望向他,低声说道,“孙将军是人是鬼,将军难道还不清楚么?”

    “……”陈蓦愕然地望向孙坚,却见孙坚眼中露出几丝黯然,微微避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陈蓦忽然意识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张宁说的不错,没有人会比陈蓦更清楚孙坚是生是死,因为,当年在荆州平阳谷,正是他亲手结束了豪杰孙坚的性命,换而言之,孙坚已经死了,但是眼下,这位明明已经死去的豪杰,却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是……

    隐约地,陈蓦感觉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将军明白了么,”望着面色大变的陈蓦,张宁眼中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隐隐带着几分厌恶说道,“亵渎死者,肆扰亡魂,这就是妾身那妹妹的本性,倘若放任不管,总有一日会酿出大祸……她,远没有将军所想的那般善良无辜!”

    “你胡说!”陈蓦有些激动。

    见此,张宁苦笑一声,纤纤手指一点孙坚,低声说道,“事实就在眼前,将军何以不信?——据妾身所知,孙将军早已死在荆州平阳谷,然而今日却出现在此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妾身那妹妹施展了逆天妖术,唤回了逝去的亡魂,此等亵渎死者、扰乱天机之举,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不会的……”满头大汗的陈蓦转头望向孙坚,望向他脚下的地面。

    或许是用读心术看透了陈蓦内心的想法,张宁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世间万物,有形则必有影……以鬼躯重返俗世,谓之活死人,亦可叫做【尸鬼】,自然也具有影子,不过,只要将军静下心来,便不难发现内中区别所在!”

    陈蓦闻言望向孙坚,随即微微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因为他感觉到,充斥在孙坚身体四周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戾气,而是一股充斥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此乃【死气】!”张宁继续低声解释道,“天地之间有阴阳二气,人亦有生死二气,此乃两仪之相。人初生时,阳气旺盛,故生气亦旺,待数十载之后,生气渐衰,死气渐强,待阳寿耗尽,生气消逝,人便死去……而如今,孙将军满身死气,却无一丝生气,此乃尸鬼之兆!——此刻将军眼前的孙将军,已不再是当初的江东豪杰,而是妾身那妹妹手中傀儡!”

    “怎么会……素素怎么会……”陈蓦难以置信地望着孙坚,眼中复杂神色,让孙坚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将军明白了么?妾身那妹妹究竟怎样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一挥手中衣袖,张宁望着陈蓦正色说道,“倘若将军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妾身也唯有令将军昏迷一会了!”说着,猛然一挥衣袖,猛然间,仿佛有一股扑鼻的异香传来,令心神大乱的陈蓦不觉倍感疲倦。

    就在这时,只听轰地一声,一道漆黑的气斩擦过张宁身旁,劈碎了在她身后的府墙,那卷起的风,一下子就将那阵异象吹散。

    “……”张宁皱眉望着孙坚。

    孙坚朝她咧了咧嘴,扛着战刀,表情很是不爽地说道,“喂,女人,你方才说谁是傀儡?”

    张宁皱了皱眉,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只见孙坚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孙某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怪诞妖法,不过,也没想着要去当他人手中傀儡!”说着,回头瞥了一眼陈蓦,见他满脸痛苦、迟疑之色,沉声说道,“小子,孙某确实已死,不过,倘若没有孙某点头,府内那个小丫头,又如何能唤回孙某?”

    多半是听出了孙坚话中的深意,陈蓦仿佛明白了什么,犹豫说道,“难道说,孙将军与素素……”

    “不错!”似乎是猜出了陈蓦心中想法,孙坚缓缓放下手中战刀,喃喃说道,“生,人之所欲,死,人之所恶,孙某也不过是一凡人,既然能脱身幽冥,再返人世,与亲人相见,即便化身厉鬼,亦在所不惜!是故……”说着,他将手中的战刀举起,遥遥指向了张宁,淡淡说道,“按照约定,五年之内,孙某乃是黄巾一员!——到此为止,否则,即便你乃女子,孙某亦不会手下留情!”

    “唉,想不到,连孙文台这等豪杰,亦自甘堕落!”张宁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秀目一瞥孙坚,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妾身了!”说着,她忽然抬起右手,掌心中猛然射出一道曲折的电弧。

    那一瞬间,陈蓦根本没有瞧清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当他再望见孙坚时,却发现孙坚整条左臂齐根而断,伴随着一阵哧哧的声音,断臂竟然冒着阵阵白烟。

    【道法:掌心雷!】

    “孙……”陈蓦只说了一个字,却看到孙坚抬起手握战刀的右手止住了自己,随即,陈蓦愣住了,因为他瞧见,孙坚齐根而断的左臂断口处,竟然出现了一些仿佛粘土一样的物质,随即缓缓地凝聚成手臂的形状。

    “嘁,到底不是熟悉的身躯,有些不太适应呢,差点就中了道……”说着,孙坚握了握新生的左手,抬头望向张宁,皱眉说道,“不过……确实是孙某大意了呢,喂,女人,倘若方才孙某没有避开,后果会如何?”

    “形神俱灭!”张宁微微闭了闭眼睛,淡淡说道。

    “好家伙!”在陈蓦惊骇的目光下,孙坚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兴奋说道,“没有想到,孙某重返阳世首战便是这般棘手,有意思,有意思!”说着,他微微半屈身躯,握紧手中战刀摆好架势,随即,整个身躯朝着张宁扑了过去。

    隐约间,仿佛能够见到一只巨大的老虎脑袋,在张宁突然消失的瞬间,撞到了天师府的外墙,只听轰隆一声,整片外支离破碎,片瓦碎瓦伴随着漫天,溅向四旁。

    【白虎之力:锐金.虎狩!】

    “……”陈蓦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孙坚那一招几乎毁了四分之一个天师府,将偌大一片区域夷为平地,这种破坏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转念之间,陈蓦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声喊道,“孙将军,那里有我麾下将士……”

    而此刻的孙坚,却站在原地呆呆望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一脸的惊讶,喃喃说道,“这股力量……怎么回事?只是三分力啊……”

    突然间,孙坚眉头一皱,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猛地一转头,却见土尘之中,张宁用右手的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皱眉望了一眼孙坚,随即身体竟然化作了一道清风,呼地一声从陈蓦身旁刮过,朝着府内主屋而去。

    “糟了!”陈蓦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要施展缩地追赶,却见主屋之忽然跃下一位头带赤鬼面具的壮汉,在踏碎了大片青砖的同时,狠狠抡起手中画戟,猛然间,仿佛凭空刮起一股飓风,伴随着无数道气斩,不但逼地张宁不得已折转回头,更将偌大的主屋毁了大半。

    “干戚之舞……”陈蓦眼中瞳孔微微一缩,他只感觉,来人身的强大气势,丝毫不比孙坚逊色。

    在陈蓦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来人冷哼一声,带着强烈的愠怒口吻,沉声喝道,“本侯岂能放你过去?——此路不通,妖女!”

    望着那熟悉的伟岸身躯以及那份同样熟悉的感觉,陈蓦眼中再一次露出了浓浓惊骇之色。

    “你是……”

    嗒一声,那人脸的赤鬼面具突然整齐裂开两半,露出了吕布的容貌。

    在吕布皱眉望着地裂开两半的面具期间,陈蓦瞪大眼睛打量着吕布,喃喃说道,“连……连你也……”

    话音刚落,便见漆黑一片的主殿忽然传来一声嚣张的大笑。

    “哈哈哈,孙文台,你到底是老了啊,连区区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只是枉费本相国当初将你视为大敌!”

    “嘁!”孙坚甩了甩手中战刀,不屑地撇撇嘴,而此刻的陈蓦显然已经惊呆了。

    “砰!”伴随着一阵轰然巨响,一个黑影从主屋之跃下,那是一个带着青色厉鬼面具的人,身高大概在七八尺左右,体态臃肿,大腹便便。

    望了一眼来人,孙坚带着几分挑衅说道,“要试试么,本将军手中刀锋利与否?”

    “哈哈哈,”只见来人哈哈大笑几声,随即阴深深地说道,“孙文台,莫要道本相国当真惧你……”

    说话间,那人转头瞥了一眼陈蓦,那莫名的神色,让陈蓦心中哇凉哇凉,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董卓!

    武神董卓!

    说实话,陈蓦真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第一武神,董卓;

    第二武神,孙坚;

    第三武神,吕布……

    谁也不会想到,区区一个府邸之内,竟然出现了三位武神级的猛将,而且是世间至今为止唯一的三位武神,更要命的是,关乎这三位武神的死因,他陈蓦都有着难以推卸的关系。

    “陈奋威,好久不见了……”带着青鬼面具的董卓阴恻恻地笑着,那笑声,令陈蓦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实话,陈蓦很清楚,眼前这三位武神,简直就是世间武人的最高存在,即便他们都是间接死在自己手中,但是,陈蓦依然有些心虚。

    毕竟,董卓当初是为了自己疼爱的孙女董白这才放弃了抵挡,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有料到吕布与陈蓦竟然在短短半日间便控制了整个长安,以至于董卓根本无法及时派人去保护董白,是故,为了自己的孙女不遭毒手,董卓选择了死。

    而孙坚,他的死因大部分是因为他的自负,因为过度地相信自己的实力,他这才被蔡瑁困在了平阳谷,说实话,即便是面对无穷箭雨,但是以他孙坚武神的实力,即便无法突破重围,但也不会就此死去。

    但是,怕自己寄托着厚望的长子孙策以及养女孙尚香在听说自己被困后前来救援、继而遭到蔡瑁大军围堵,孙坚选择了死在陈蓦手中,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死,无论是袁术也好,刘表也罢,都会就此收手。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他发现控制着当时战场局面的人,正是陈蓦,是一个他所比较熟悉的人,他相信,陈蓦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事实证明,尽管陈蓦毫不念情地将董卓与孙坚逼了绝路,但是同时,他也顶着巨大的风险履行了对董卓、孙坚二人的承诺,先是暗中放走了董白、也就是后来的孙尚香,随后又在张白骑的反对下执意放过那万余包括孙策、孙尚香在内的江东士卒。

    唯有吕布,是陈蓦凭借着双命魂以及超越了自己极限的力量,才好不容易打成平手的对手,但是归根到底,事后陈蓦亦暗暗庆幸自己当时的好运。

    毕竟,吕布一开始轻敌了,被陈蓦用白泽之力重伤,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吕布一开始便施展出无法形容的力量赤炎穷奇,或许,陈蓦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

    正因为如此,当陈蓦看到董卓、孙坚、吕布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陈蓦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三位武神,当他们处在同一阵营时究竟会展现出多么强大的实力,陈蓦不清楚,因为,这三次自照面起,三人间的气氛便不是那么乐观……

    “什么?要本相国退后?孙文台,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你真以为本相国奈何不了你么?——你要弄清楚,眼下是二对一,我儿奉先……”

    董卓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吕布毫不客气地驳回了他的话。

    “董仲颖,本侯已知你九处命门所在,岂能再受你胁迫?除了素素之外,本侯不再屈居任何人之下!——少来威胁本侯,否则,本侯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奉先,你……”

    “哈哈哈!”孙坚幸灾乐祸地大笑着,笑声未断,为见吕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还有你,孙文台,便一个连万人敌都不是的家伙逼绝路,若不是为了素素,本侯真是耻于与你为伍!”

    “你!”孙坚面色微微一变,继而毫不客气地奚落道,“真是好笑!——据孙某方才从那个小丫头口中得知,你不一样死在那个家伙手中么?”

    “哼!”只见吕布轻哼一声,淡淡说道,“是平手!……再者,那小子当时已是万人敌……本侯可不像你们这两个死鬼那般无用!”

    “你!”孙坚顿时气结,转过头来望了一眼陈蓦,眼中的愠怒,令陈蓦不敢对视。

    “以武神实力,对付一个万人敌,还打成平手,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冷笑之余,董卓口气嚣张地说道,“别忘了,奉先,当初可是你二人联手来对付本相国,换而言之……”

    正说着,忽然夜空之劈下一道血红的雷电,只见在那四散的电弧中,张宁掩着自己的脸急退几步,一脸惊讶地望着主屋屋顶之。

    难道还有人?

    陈蓦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屋顶,就着那道红雷的余光,陈蓦隐约瞧见,屋顶站着一位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黄色厉鬼面具的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先干正事,诸位!”不知为何,那人的口吻隐隐流露出一股疲惫的感觉。

    张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望见乌黑的天际隐隐闪动着红色的电弧,随即,她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竟能驱九天神雷,你乃何人?”

    在一阵沉默过后,那身披黄袍之人微微张了张口。

    “在下……张角!”

    “……”陈蓦骇然地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连、连黄巾至高的存在大贤良师张角都……

    然而不知为何,张宁脸却浮现出了几抹莫名的古怪之色。

    !

第4章 匪夷所思的强援(三)

    第四章匪夷所思的强援三

    三位武神级猛将,外加一位道宗级妖术师,这种阵容实在让陈蓦有些难以缓过神来。

    说实话,事到如今,陈蓦不禁反而有些为张宁担忧,毕竟,张宁给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以至于陈蓦忍不住猜测,猜测她所见到的未来一定有着某种蹊跷,简单地说,她与张素素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误会。

    正因为如此,是故当三位武神外加一名道宗级妖术师出面时,陈蓦真的很希望张宁能够就此罢手,要知道,武神的实力有目共睹,而那张角……

    说起来,即便是作为甲子年的第一批黄巾老卒,陈蓦也未能亲眼见过张角本人,只是在后来根据张素素以及张白骑的回忆,暗暗估计这位黄巾至高存在的实力。

    在张素素以及张白骑的叙述中,陈蓦意识到,张角应该是当时世间第一的妖术师,但遗憾的是,自黄巾起兵后,此人便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几乎未能展现出多少实力,毫不客气地说,冀北广宗黄巾完全是由其胞弟人公将军张梁一手打理,但是不得不说,这位黄巾军至高存在一出手便给予了陈蓦难以接受的震撼

    驱九天神雷……

    说实话,陈蓦并不明白张宁口中的神雷究竟是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发觉张角所施展的御雷之术与张宁所施展的御雷之术有极大的区别,其中最过明显的,无疑是雷闪的颜色:张宁的雷,是充斥着正气的青白色,而张角的赤雷中,却隐约透露出几分妖异。

    阴雷!

    与张宁所施展的阳雷不同,张角施展的是阴雷,这决然不是正常的雷山,而是天道用来惩戒世间巨恶时所降下的充斥着毁灭的阴雷。

    “大贤良师张角?”在深深望着在屋顶身穿黄袍的张角一眼后,张宁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据妾身所知,张角逆天改命,一举毁了大汉百年气运,天道乃降下四十九道神雷,将其打得灰飞烟灭,从此魂魄不在……阁下究竟何人?”

    诶?不是张角?

    陈蓦惊讶地转头望向屋顶,却见张角长长叹了口气,用带着疲倦的口吻反问张宁道,“若在下并非张角,如何能操九天神雷?”

    张宁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毕竟,也只有逆天改命、断了大汉气运的张角才有机会接触天道降下的惩恶神雷,而正因为如此,被张素素用逆天妖术复活的张角才染了几分阴雷的气息,但是了解其中一些内幕的张宁,却对此有些怀疑。

    她不是没想过用读心术窥探那人的心中想法,但是很显然的,张角作为太平道曾经的道宗,自然掌握着一些对付读心术的办法,以至于任凭张宁如何窥探,她眼前的张角依然是如同死水一潭,不起丝毫波澜。

    在尝试了几次后,张宁放弃了,一震双袖,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当你是张角……”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张角,就算是假冒的,但是其深不可测的实力,却丝毫不逊色真正的张角……

    这可能么?

    想到这里,就连张宁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

    五个人……

    不,是四个鬼、一个人……

    张宁的秀目逐一在董卓、孙坚、吕布、张角、陈蓦身扫过,在她看来,这几乎已是当世最强的一股力量,三位武神级猛将,一位道宗级妖术师,再加陈蓦这个即便对武神也不逊色几分的双命魂万人敌,这股力量,即便是动用曹操麾下所有猛将,恐怕也难以将其降服,只不过对自己,恐怕……

    还不够看呢……

    想到这里,张宁嘴角徐徐扬起几丝笑容,一挥衣袖,但见她身徐徐弥漫出一股淡白的烟尘,随即,烟尘之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竟是一只狐狸,长六丈、高两丈余,几乎比天师府的屋子还要大,它通体雪白,如同时下的白雪一般,悠扬地轻甩着九条蓬松的尾巴,隐隐透露出一股高高在的王者气息。

    王兽级古妖兽,青丘九尾狐?!

    陈蓦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名词,但是随即,他便感受到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隐约间,他感觉那只巨大的青丘九尾狐好像是缺了一部分似的,看去很是古怪。

    就在陈蓦暗自思索时,对面的张宁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妖魔邪祟,污秽之物,实不该踏足阳世……既然尔等执意要阻挡妾身去路,那妾身不得已要叫你们灰飞烟灭了!”说着,她猛然睁开双目,望向陈蓦。

    说实话,张宁不会看不出,陈蓦是这五人最弱的一个,甚至于,就连陈蓦的生死也在张宁一念之间,但是不知为何,她却不忍伤他……

    于公来说,即便是淑女张宁,也真恨不得不顾礼仪地痛骂陈蓦一番,在她看来,陈蓦简直就是不分是非、不明善恶的蠢蛋,明明她已经详细地对这个男人做出了解释,直言不讳道出那张素素究竟是何等的滥用妖术、亵渎天伦,然而那蠢蛋,却依旧死死守着那个心肠歹毒的女子不放,执意与她为敌。

    而于私来说,作为女人,张宁却不由有些羡慕自己的妹妹张素素……

    因此,在略微一犹豫之后,张宁的目光转向了孙坚,而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狐狸,其九条尾巴也如同长枪一般,从四面八方戳向孙坚,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坚硬的青砖竟然被那九条朦胧的尾巴击地粉碎。

    “孙文台给本相国退下!”伴随着董卓一声咆哮,九颗蛟龙的脑袋从尘土飞扬中窜出,其中三颗蛟头口喷火焰,三颗蛟头嘴吐冰霜,尤其是最后那三颗蛟龙,竟一口咬住了那只九尾狐的一条尾巴。

    怎……怎么回事?

    就在陈蓦惊愕之间,董卓身那九婴命魂,突然化作九条蛟蛇,如同树藤一般,将九尾狐死死缚住,即便那九尾狐任何挣扎,亦无法挣脱。

    【九婴之力:九蛇绞杀!】

    “嘁!”见此,张宁微微一皱眉,长袖一甩,凭空生出一道道风刃,仿佛利刃一般,转眼工夫便将束缚住九尾狐的九条蛟龙斩地七零八落。

    “呃?”董卓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他反应过来时,就望见九条雪白的狐尾突然伸长,折转方向朝着自己戳来。

    “轰!”一阵石砖崩碎,九条乱戳的狐尾顿时将董卓淹没。

    而就在这时,张宁眼角余光却忽然见到孙坚正疾步朝着自己冲过来,目光微微一凝,只见她一挥手,九尾狐其中一根雪白的尾巴顿时抽回,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张宁与孙坚之间。

    “唰!”

    只听一声仿佛裂帛一般的声响过后,那条狐尾当即被孙坚一刀斩成两半,但是孙坚地却愕然地发现,方才还在那里的张宁,却不知到了何处,就在他诧异之时,他突然感觉头有一股恶风袭来。

    孙坚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见的,却是那九尾狐一只利爪……

    “轰!”

    在陈蓦惊愕的目光下,那只九尾狐巨大的右爪狠狠落在孙坚身,青砖尽碎,石屑乱溅。

    在此现身的张宁微微摇了摇头,忽然头传来一声大喝。

    “妖女,受死!”

    伴随着那一声大喝,吕布不知何时已经跃到那只九尾狐的脑袋前,只见张宁右手一抬,那只九尾狐拍在地的右爪一收,一爪便将吕布拍了出去,砸榻了一排屋瓦。

    而就在这时,张宁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隐约望见屋顶有红雷闪动,面色微微一变,双手一捏道法印咒,口吐疾字。

    话音刚落,就见那九尾狐忽然张开巨口,吐出一股罡风,恰巧挡住了从屋顶袭来的赤色雷山。

    “哧哧……轰!”

    两股妖法在僵持了数息过终究轰然爆炸,那激起的强风,一瞬间就推到到周围的房屋,将眼前之地夷为平地,以至于当陈蓦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不毛之地,竟然便是许都天师府。

    被压制了……

    陈蓦不禁转头望向张宁,望着那位站在烟尘中、用袖子挡着口鼻的貌美女子,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看似柔弱、如同居家少妇一般的张宁,竟然同时压制住了三位武神,外加一位道宗级妖术师。

    这个女子……真的是人么?

    万分错愕的陈蓦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宁,却突然见到张宁转头过来望了他一眼,眼中不知为何隐隐露出几分黯然,微微转过头去。

    那一瞬间,陈蓦隐约意识到,自己好似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唉……”

    用袖子捂着脸,免得灰尘染身,张宁幽幽叹了口气,懂得读心术的她,清楚地听到了陈蓦的心声,这令她……分外不好受!

    回想起幼年他人视自己为鬼物的痛苦回忆,张宁不禁咬了咬嘴唇。

    自己……何曾想过要拥有这种力量?

    苦笑一声,眼中浮现出几分黯然的她,下意识地转开头,不敢再去看陈蓦。

    因为读心术,是只有当看着对方的时候,才能读到对方心中所想,而此时的张宁,已不敢再与陈蓦对视,更不敢再去读他心中所想。

    她不敢……

    她开始胡思乱想。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妖女?鬼狐?怪物?

    咬着嘴唇望着脚下的青砖,张宁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变得有些冰凉。

    不得不说,对于陈蓦这个不分是非、不明善恶的蠢蛋,张宁心中暗暗生气,见惯了那些视兄弟如手足、视妻眷为衣服的豪杰,乍然遇到陈蓦这个为了张素素甚至心甘情愿与天下为敌的蠢蛋……

    羡慕?嫉妒?

    张宁死死咬着嘴唇。

    为什么,明明那张素素也拥有着逆天而行的力量,却有一个痴情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守护着她,然而自己,在这近二十年来却一直被人视为妖魔邪祟?

    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选择!

    自己何曾希望拥有这份力量?

    不……并不是拥有呢,只是暂时保管着……

    自己只是一个暂时保管这股力量的躯壳,终究一日,终究一日那个女人会……

    “……”不知为何,张宁眼中恨意越来越浓,连带着那只巨大的青丘九尾狐,其身暴戾气息越来越浓。

    “砰!”只听一声岩石碎裂之响,在陈蓦诧异的目光下,孙坚从碎石堆起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得出来,被九尾狐一爪拍入地下的他,竟然是丝毫无损。

    而与此同时,吕布也从被撞烂的屋子废墟中走了出来,唯独董卓,被九尾狐那九条尾巴捣成了一堆肉酱。

    “真是一个棘手的女人啊!”孙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吕布默然不语,随即瞥了一眼地那堆肉酱,淡淡说道,“董仲颖,你要装死到何时?”

    话音刚落,就见那堆肉酱呈现诡异的蠕动,随即,徐徐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正是董卓。

    “嘿!真是好用的命魂啊……”孙坚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

    “这是嫉妒么,孙文台?”董卓阴测测地笑着,要知道,他的九婴命魂本来就几近不死之身,但是作为人时,倘若被斩杀脑袋,依然会死,但是如今,他已被张素素变成了尸鬼,换而言之,如今的他,其命魂之力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极致,只要没有人能够在同一时间攻击到董卓九处命魂,即便是将其剁成肉泥,他依然能够再塑身躯。

    退一步说,即便张宁能够用充斥着阳气的掌心雷将孙坚、吕布、张角等人连躯壳带魂魄打地飞灰湮灭,但也无法用这个招数来对付董卓,因为董卓身具九婴命魂。

    要知道古妖兽的能力,那并不是为作为人命魂而准备的,换而言之,有些古妖兽的命魂在作为人的命魂时,有着一定的局限性,就好比董卓,但是如今,董卓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活死人,是尸鬼,换而言之,此刻的他,已是真正的不死之身,除非破解他九处命魂,否则,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不过,要在同一时间击溃董卓九处命魂,这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

    话说回来,即便生存有了足够的保障,但是对于眼前那个看似娇柔的女人张宁,董卓却不禁感觉有些头大,其实不光是他,孙坚、吕布、张角何尝不是这样想。

    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怪物,即便是他们联手,恐怕也难以对付……

    当然了,只是指尚作为人时的他们,而他们如今,是尸鬼,是拥有着无尽死气、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几近不死之身的活死人!

    “女人,你真的激怒我了!”孙坚沉声说了一句,看得出来,江东猛虎怒了,而其余董卓、吕布,眼中亦隐隐露出几分杀意,唯独张角,他自出现后便没有解下脸的黄鬼面具,即便是唯一露出的双目,也是如同死水般不起波澜,根本猜不到他如何是何等想法。

    而反观张宁,这个惊世骇俗、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势压董卓、孙坚、吕布、张角四人的女人,她额头已渐渐渗出一层细汗,也难怪,即便她拥有着再强的力量,她终究是人,论体力、论精力,根本就比不过董卓等尸鬼。

    “唰!”

    董卓、孙坚、吕布、张角四人突然出现在张宁与那只九尾狐四个方向,准备将其围杀,而就在这时,陈蓦动了,也不知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朝着张宁急速而去。

    而此刻,被董卓四人围在当中,即便是张宁,也不得已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忽然,她瞥见自己右边一道黑影疾驰而来,她下意识地一挥衣袖,只听呼地一声,九尾狐其中一条尾巴仿佛瞬间变成了利枪,快速刺向那道黑影。

    然而在数息之后,张宁这才发现那道黑影竟然是陈蓦,又惊又疑的她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地放缓了九尾狐尾巴的速度,或许,正如她所说的,她并不想伤到陈蓦,只是想借此逼退这个男人当中的蠢蛋。

    但是出乎张宁的意料,面对着急速而来的狐尾,陈蓦竟然不依不闪,就在张宁不禁有些紧张,甚至于想过要收回那条狐尾时,陈蓦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而在下一秒,张宁忽然感觉一条胳膊搂住了自己的腰。

    “……”张宁又羞又气,从小因为身具强大妖力而遭到世俗排斥的她,何曾遇到过这种经历,一时间,身体呈现出的酥软感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任凭陈蓦来到自己身旁,右手搂着自己的腰。

    他想做什么?

    倍感浑身酥软的张宁胡思乱想着,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连番变换。

    “唔?”原本已围住张宁的董卓、孙坚等人,莫名其妙地发现张宁与陈蓦竟然凭空消失了,顺着气息方向望去,只见在夜幕之下,陈蓦与张宁时隐时现、在瞬息之间便离开了很远。

    望着二人远离的背影,吕布皱起双眉,重重将手中画戟顿入土中,只听轰地一声,他脚下的青砖竟然呈现出蛛网般裂痕。

    “呵,那就是贪狼么?有意思的招式……”董卓惊讶地摸了摸下巴,在他不远处,孙坚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毕竟,他实在是想不通,陈蓦为何要去包庇敌人。

    唯独带着黄鬼面具的张角,在望见二人离开后,不发一语,身体顿时融入了土中,消失不见。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当张宁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许都城外的某处山坡,撑着双手瘫坐在地的她,脸红晕尚未退去,感觉着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男人的气息,她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乱。

    “将……将军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传来了陈蓦很是认真的声音。

    “在徐州时,你对我讲述了一个事故……我要听后半段!”

    “……”张宁愣了愣,回头望着陈蓦,随即脸的羞涩渐渐退去,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也罢!——妾身便将此段辛秘一五一十告诉将军……”

第5章 隙

    第五章隙

    夜,深了。

    在许都城外某处山坳中,陈蓦靠在一块石头,默默望着面前的篝火。

    篝火“噼啪”作响,将陈蓦原本就难以平复的心情搅地一团糟,在微微叹了口气后,他抬起头轻轻敲打着额头,只感觉脑海发涨。

    忽然间,身旁传来一声低吟,陈蓦转过头去,却见熟睡中的张宁微微缩了缩身体,似乎感觉有些寒冷。

    犹豫一下,陈蓦脱下了身旁的外衣,走过去盖在张宁身,却没想到,如此细微的动作竟然也惊动了睡梦中的张宁,睁开眼睛望向陈蓦。

    不得不说,两人都感觉有些尴尬,在足足僵持了数息之后,才由陈蓦率先打破了沉静。

    “呃,我见你好似很冷,所以……抱歉,吵醒你了……”

    “不,”张宁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原本便不曾睡熟……”说着,她望了一眼陈蓦盖在自己身的外衣,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眼下正值正月寒东,将军将御寒之物予了妾身,若是不慎染了风寒……”

    “我没事!”陈蓦摇了摇头,也不等张宁犹豫着要将外衣还给自己,顾着回到方才坐着的地方,伸手取过几根枯枝丢入篝火,随即默默地望着篝火中跳跃的火苗发呆。

    说实话,对于有戾气护身的陈蓦来说,区区寒冷确实不值一提。

    “如此……多谢将军。”望了一眼陈蓦,又望了一眼手中的外衣,张宁轻轻咬了咬嘴唇,终究将它盖在自己身。

    说实话,以她体内那股磅礴妖力的储量,其实根本不会在寒冬感到寒冷,但是,作为她从小受到排斥、被人视为妖物的罪魁祸首,张宁十分痛恨体内这股强大妖力,是故,如果没有必要,她是绝对不想去动用那股妖力的。

    此后,便是长达半响的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唯独那燃烧着的篝火中不时传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而这阵压抑的气氛,让张宁感觉分外不适。

    她偷偷望向陈蓦,用读心术读取着陈蓦此刻的心绪,不出她所所料,此刻陈蓦心中想的尽是关于张素素的事,并且,在张宁看来,即便她一五一十地对陈蓦道出那段辛秘,却依然无法改变陈蓦对于张素素的看法,不由地,这令张宁有些莫名失望。

    “将军还是不信么?”犹豫一下,张宁轻启红唇,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唔?”正想着心事的陈蓦回过神来,见张宁直直望着自己,脸露出几分苦笑,自嘲说道,“你看到了?”

    张宁脸浮现出几分尴尬,带着歉意低声解释道,“并不是妾身有意用读心术窃听将军心中所想……从小,妾身便有这个能力,只要看到他人,便能得知他心中所想……”

    “是么,不错的天赋……”陈蓦随口敷衍着,他的语气不由令原本便有些负罪感的张宁感觉更是不适,下意识心慌地望向陈蓦,这才发现陈蓦只不过是随口敷衍,他的心神依然还在张素素之,张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裹了裹盖在身的外衣,低声说道,“除开其他事不谈,妾身真有些羡慕将军与妾身之妹的感情……”

    “唔?”陈蓦转头望向张宁,只见张宁自嘲一笑,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也不知何时起,妾身便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读心术,无论什么人,妾身都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从那时起,妾身便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有好一些人,看似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在这近二十年中,有畏惧妾身者、痛恨妾身者、背地里唾骂妾身者,亦或是垂涎妾身美色者,比比皆是,除了义父外,将军是第一个不对妾身报以恶念的……”

    “义父?张鲁?——呃,抱歉!”陈蓦愣了愣。

    “呵,”见陈蓦只是无心之失,张宁也不在意,望向篝火的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喃喃说道,“虽说并非新生骨肉,然义父却视妾身如己出,疼爱倍加……”

    “看来你很敬重张太守呢……”

    “是啊,”张宁微微点了点头,轻笑说道,“倘若不是义父,恐怕妾身早已死去……现在想想倒也奇怪,义父素来耳根软,却力排众议养育妾身十余年……”

    “唔?张太守耳根软?”陈蓦惊讶地望着张宁,却见张宁苦笑一声,摇头说道,“将军不知,妾身义父仁义备至、表内如一,可算是世间少有君子,只可惜太过温厚,听不得他人劝谏,这些年来,若不是妾身一力压着,汉中那些宵小,多半已说服义父自立为王了……”

    “呃,还有这事?”

    望着陈蓦惊讶的表情,张宁苦笑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叹说道,“好在朝廷派出三路兵马镇压了关东黄巾,算是给我汉中一些小人敲响了警钟,不过前些日子,又鼓捣着唆使义父表朝廷为汉中王,唉……”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望着张宁长吁短叹的模样,陈蓦脸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笑意,但是随即,陈蓦便不由想到了张素素,继而,他的心情再次低落了下来。

    说实话,张宁与张素素毕竟是一胞所生的亲姐妹,除了表情与气质有些差异外,模样酷似地几乎分不出彼此,也难怪陈蓦从张宁联想到张素素。

    见陈蓦突然又沉默了,张宁不必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在望着篝火许久后,低声说道,“将军日后打算如何?”

    “如何?”或许是一时间没有明白张宁的意思,陈蓦一脸诧异。

    只见张宁转头望了一眼陈蓦,在犹豫一下后,低声说道,“妾身方才已经说过了,从今日起,我白波黄巾另起门户,不再与妾身之妹张素素有任何瓜葛,再者,妾身主意已定,即便将军阻拦,妾身亦不会改变初衷……”

    “为什么?”眼中露出几分为难,陈蓦难以理解地说道,“那明明只是你的猜测,不是么?你如何证明,素素体内正如你所言,隐藏着那只九尾狐的精魄?”

    “不瞒将军,妾身无法证明此事,但是妾身也很清楚……妾身继承了那只狐狸的妖力,而我妹张素素则继承了那只狐狸的精魄,终有一日,妾身之妹张素素会夺走妾身体内妖狐之力,到那时,没有人能够再阻拦她,世间善恶,皆在她一念之间……”

    “这就是你所看到的?”陈蓦狐疑地望着张宁,随即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单凭你片面之词……我不信!”

    “但是将军你也见到了,妾身那妹妹已渐渐暴露出她恶的一面,亵渎死者,令尸鬼踏足尘世……”

    “那是因为你要杀她……”陈蓦急忙辩解道。

    张宁深深望了一眼陈蓦,随即带着几分淡淡笑意,正色说道,“将军真的认为,如果没有妾身干涉,她并不会这么做么?”

    “是!”

    “将军错了,”张宁轻叹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但是世间之事,先思而后行,只要她心中已有这个打算,那么,即便没有妾身干涉,而是换做其他事,她终究会那么做……”

    “不,不会的……”

    “眼下你等黄巾依附曹操,倘若曹操麾下有人心存不满,故意挑衅,引起黄巾与曹操不合,甚至于,使得曹操暗中谋图黄巾,将军且试想,妾身那妹妹张素素,是否会以逆天妖术招来尸鬼自保?”

    “……”张了张嘴,陈蓦哑口无言,毕竟,他确实无法断言张素素不会那样做。

    张宁说的不错,或许眼下张素素施展逆天妖术招来董卓等尸鬼是因为她张宁的原因,但是,归根到底,关键在于张素素已有了这个想法,换而言之,就算没有张宁,张素素有朝一日多半依然会那么做。

    见张宁一针见血地阐明内中干系,陈蓦沉默了,而张宁或许也不想再与陈蓦继续争论此事,裹了裹身盖着的衣服,浅浅地入睡了,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不同武艺,哪怕曾凭体内那股庞大的妖力一力压制董卓、孙坚、吕布、张角等四名尸鬼,但是不得不说,她消耗了太多了体力与精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便到到了天明,而当陈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昨日借给张宁的的外衣,已经披在自己身,至于那张宁,早已消失无影。

    不经意间嗅到自己外衣那几丝幽香,陈蓦的心情很糟,因为从昨晚张宁的语气看得出,这个女人多半没有想过就此罢手,换而言之,她会再次寻找机会加害张素素……

    明明是一胞所生的姐妹,何以会沦落到这种局面?

    望着那些燃尽的篝火,陈蓦长长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陈蓦回到了许都,而此刻天色已经放亮,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而这时,唐馨儿也已经起身,对于自己的丈夫彻夜未归,这位小妇人未免稍稍有些吃味,因为她因为陈蓦昨晚是留在了张素素那里,但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早饭过后,不出陈蓦所料,张素素派人前来请他过府议事,唯一令陈蓦有些意外的是,来的,竟然是带着赤鬼面具的吕布。

    与唐馨儿说了一声,陈蓦跟着吕布来到了张素素的天师府,在踏足府内的那一刻,吕布忽然回过头来,赤鬼面具下那双冷冽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蓦,低声说道,“为何要包庇那个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么,那个女人可想着要杀素素……”

    “我知道……”

    “你知道?”吕布反问了一句,语气更为尖锐。

    感受着吕布身那股引而不发的杀意,陈蓦不禁有些怀疑,倘若自己的回答不合吕布心意,他是否会对自己出手。

    但是最终,在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后,吕布还是收起了身的那股杀意,低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了……眼下,我只想着要守护她,是故……谁敢对她不利,都是我的敌人,包括你!——没有下次了!”

    说着,吕布转身走入了府内。

    因为昨天张宁与董卓、孙坚、吕布、张角在府内大闹了一场,是故,张素素在后院的偏房接见了陈蓦,毕竟,偌大的天师府几乎被这几个强得不似人的家伙毁地一团糟,尤其是前院,可以说几乎被夷为平地。

    “小蓦,你来了!”在见到陈蓦时,张素素显得很高兴,看得出来,施展逆天妖术招来董卓等尸鬼消耗了她太多了精力,以至于直到眼下,她依旧是一脸的疲倦之色。

    “唔……”相对着张素素的喜悦之情,陈蓦的心情显然要沉重许多,毕竟,他已经从张宁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张素素的事,一些不是很美好的辛秘。

    “怎么了?”见陈蓦一脸沉重表情,张素素搂着陈蓦的脖子,诧异问道。

    只见陈蓦犹豫着望了张素素几眼,忽然问道,“素素,你何以想起要用妖术招来董卓、孙坚、吕布、张角等人亡魂?”

    话音刚落,便见张素素脸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皱眉说道,“小蓦,那个贱人……对你说什么了?”

    陈蓦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她的事,我只是想知道,素素为何会突然想起要那么做?为何你会想到将死去的人变成尸鬼招回来?”

    “小蓦生气了?”张素素低声问道。

    陈蓦微微张了张嘴,在犹豫了一下后,摇头说道,“将逝去的死者召回尘世,变成尸鬼,叫其无法安息……我只是觉得这么多恐怕有损阴德……”

    张素素闻言缓缓收回到了双臂,带着浓浓不满说道,“小蓦的意思就是说,即便素素被那个贱人所加害,也不得出此下策,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小蓦是什么意思呢?”深深望着陈蓦,张素素轻哼一声,话中带着几分委屈,没好气地说道,“素素真不知小蓦究竟在想些什么……小蓦不是说要保护素素的么,如今那个贱人无辜前来加害素素,小蓦非但不阻拦,反而助她脱身……素素真的想不明白……”

    “那可是你的姐姐,亲生姐姐啊……”

    “姐姐?那个贱人的所作所为,何以像是一个姐姐所做的事?小蓦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个贱人,素素已经彻底失去了太平道道宗的资格,无法再统帅天下黄巾,那个贱人,将你我几年来的心血毁地彻彻底底,眼下还不知曹孟德究竟是何打算,倘若他打算毁约,我等又如何自保?——诸多事,皆因那贱人从中作梗!”

    见张素素一脸愠怒之色,陈蓦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觉得,其中必然有些误会,只要好好谈一谈……”

    “误会?”打断了陈蓦的话,张素素俏脸泛起阵阵愠色,难以置信地说道,“小蓦,你到底是怎么了?何以要处处为那个贱人说话?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陈蓦的面色变了,他抬起头望向张素素,皱眉说道,“你说什么?好处?”

    其实,就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张素素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是因为陈蓦故意放走张宁、并且处处为张宁说话,张素素是又生气又嫉妒,盛怒之下的她,如何肯承认自己说错了话。

    说实话,张素素的行为,不过是因为吃醋而胡搅蛮缠,即便在后世也并不少见,那一句好处触到了陈蓦心中的底线。

    也难怪,陈蓦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毫无主见、唯唯诺诺的男人,相反的,正是因为有着无人能够改变的主见,他才会前后拒绝董卓、孙坚、袁术、曹操的招揽,死心塌地维护着张素素,为了让张素素再度恢复当初的笑容,他甚至不惜做出行刺天子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如今,张素素却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陈蓦如何会不生气?

    继长安之后,张素素与陈蓦第二次吵了一架,只是因为张宁……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见陈蓦面带怒意,渐渐冷静下来的张素素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对不起,小蓦,是素素说错话了……我们别这样了,好吗,素素不想和你争吵……”

    望着张素素服软的模样,陈蓦长长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唔……”

    初平三年二月初,张素素重整冀北黄巾,整编了一支人数为五万的军团,号为青州兵,这是张素素真正意义的第一支嫡系军队。本来,张素素打算将这支军队由赤鬼吕布、青鬼董卓、白鬼孙坚、黄鬼张角以及夜鬼陈蓦五人率领,但是最终,陈蓦并没有接受。

    或许,陈蓦也并不是那么宽容的人,即便那一次争吵最后因为张素素的服软而合好,但是张素素所说的那句话伤他至深的话,却叫陈蓦久久难以释怀。

    因此,陈蓦拒绝了成为青州军五员大将之一的职位,而他这个举动,无疑让本来就有些怀疑他与张宁关系的张素素更是妒火中烧,一气之下将此事搁置,甚至于,连续好几日都没有与陈蓦碰面。

    不得不说,天下间的矛盾,大多是由本来无关紧要的的误会引起,只要当时将此事说开、说明白,其实很容易便能化解,只可惜有些人在意着那所谓的面子,不想由自己主动提及,以至于误会加深,最后形成矛盾。

    值得一提的是,张白骑似乎并不舍得丢弃黄巾这个名号,是故,他麾下八千士卒并没有被编入青州兵,仍然维系着冀北黄巾这个名号。

    建安三年二月末,正值初春冰雪消融,曹操派夏侯渊攻汝南,而在这时间内,许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赫赫有名的许田打围……

第6章 许田见闻

    第六章许田见闻

    所谓的打围,其实指的便是狩猎的一种方式。

    先由军队出面将猎物围在某个区域,然后王公贵族再在这个区域内狩猎,大多在初春或者深秋,在大汉朝,打围可以说是天子以王公间的一种娱乐活动。

    当然了,对于天子以及王公而言,打围仅仅是娱乐活动,但是对于有资格参加这个活动将领而言,那可并非只是娱乐那么简单。

    相传打围最早传自于先秦,是大秦朝选拔将领以及世家择婿的一种主要形式,但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将领,大多都是年轻一辈将领中的佼佼者,基本都是憋足了劲想要在田猎中一鸣惊人,从而平步青云,甚至,倘若有幸得到一些世家千金的赏识,呵呵……

    说白了,田猎打围也可以被视为世家公子或者寒门将领展自身武艺的一个平台,倘若在此期间表现出色,官职的升迁绝对不亚于在战场立下奇功。

    几日后,尚令荀彧统筹名单,一共划出了五十个名额,换句话说,只有这五十个人能够陪伴天子在许田围猎,不得不说,许都各方势力为了争取名额可以说是抢破了脑袋,但是最终,

    曹氏一方得到了其中二十个名额,黄巾也就是眼下的青州兵,得到了十个名额,刘备得到了五个名额,再加朝廷帝党一系十五个名额,正好是五十人。

    能够参与打围的要求很简单,首先,必须是辈中翘楚,其次,武艺必须过得去,再次,必须未婚,也难怪,毕竟打围也是汉朝世家乃至王公择婿的一种方式,总不能叫那些千金小姐给人做小妾。

    所以说,很遗憾的,我们的征西将军陈蓦第三条不过关,与同样失去资格的夏侯惇、夏侯渊等人负责驱赶猎物的工作。

    一日后,各方的名单陆续交到尚令荀彧手中,在经过荀彧审核过,叫人送至陈蓦等大将手中,毕竟陈蓦可以算是这场竞赛的裁判与秩序维护者,毕竟,这样的竞赛,保不定会出现两位年轻将领产生矛盾、继而大打出手的事,而有陈蓦、夏侯惇、夏侯渊这等名声赫赫的大将维持秩序,想来那些小辈也不敢太过放肆。

    “蓦哥,蓦哥,我中了么?”陈蓦手中的名单尚未拿稳,张辽也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与曹性、高顺、刘辟、龚都四人一脸兴奋地来到陈蓦府大呼小叫,看地唐馨儿掩嘴失笑不止。

    “中了中了!”陈蓦没好气地推开张辽,回顾张辽等五人。

    说实话,即便张素素重组青州军,但是青州军中可堪造就的年轻将领,却是寥寥无几,是故,张素素将其中五个名额给了陈蓦,将另外五个给了张白骑,毕竟,似董卓、孙坚、吕布、张角这等尸鬼的存在,即便经过张宁大闹天师府一事,而使得曹操一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情况,但是归根到底,那显然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

    而曹性、张辽、高顺、刘辟、龚都,便是陈蓦表的名额人选,不过说实话,在见到了合格名单中的张飞后,陈蓦实在不对这五人报以希望。

    话说回来,张飞这家伙竟然三项都符合条件?

    望了望手中的名单,又望了一眼眼前的五人,陈蓦暗暗替他们以及其他那些参赛着捏一把冷汗。

    毕竟他们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便陈蓦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更何况,除了张飞以外,名单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说许褚、乐进、曹仁、曹洪,这可都是曹操麾下的大将,而除此以外,名单更多的则是一些世家、王公的公子,首当其冲,曹性的公子哥阵容尤其雄厚,才十几岁的曹昂、曹丕、曹彰,再加曹仁的幼弟、也就是曹操的堂弟曹纯。

    虽说陈蓦没有见过曹纯,但是据近日来与他关系不错的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说,曹纯算是他们这一辈中最年轻、也是最具潜力的年轻将领,只是因为曹操等人有意无意的庇护,以至于曹纯至今未曾过战场,缺乏一些经验。

    “唔?”

    看着看着,陈蓦脸浮现出几分惊讶,因为他竟然在名单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在帝党一系的名额中,河东司马家,司马懿!

    说实话,即便陈蓦对于这段历史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对于诸葛亮,以及诸葛亮毕生的对手司马懿,陈蓦或多或少还是听说过的,据说这个人后来权倾朝野,甚至于,此人的儿子后来更篡了魏国的政权,建立了晋国……

    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么?

    微微摇了摇头,陈蓦随手将名单递给了张辽,没好气地看着张辽与刘辟二人欣喜若狂地看着面自己的名字傻笑,在他二人身旁,曹性即便摆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但是眼神却不时瞥向张辽手中的名单,唯独高顺,从始至终都不曾露出半分异样。

    看了许久,刘辟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遗憾地说道,“这般有趣的事,若是裴大哥还在便好了……”

    “……”听闻此言,陈蓦脸色微微一变,正好被龚都看到,咳嗽一声,压低声音斥道,“胡说什么!”

    刘辟这才反应过来,望了一眼陈蓦的脸色,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打了一个哈哈,借口要提前准备准备,便就此溜了出去,而其余四人,见陈蓦心情不佳,也相继识趣地离去,只留下陈蓦与唐馨儿。

    “夫君可是想念裴、周两位大哥了?”收拾着桌的茶杯、茶碗,唐馨儿轻声问道。

    只见陈蓦长长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追忆的口吻说道,“裴大哥最是好事,素来喜欢凑热闹,可惜……算了,不说了!”

    见自家心情不佳,唐馨儿识趣地不再继续说,在犹豫了一下后,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夫君,说起来,素素有好些日子不曾门来了……”

    她的一句话,直说地陈蓦脸表情一滞,没好气地说道,“她爱来就来,不爱来就别来……你提这个做什么?”

    “夫君莫疑,”给陈蓦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唐馨儿低声说道,“妾身只是听说,素素这些日子闷在府内,心情很是不佳,每日摔碎的瓷瓶玉罐不计其数,昨日,甚至将天子赏赐的一对玉马都摔了个粉碎……妾身以为,夫君还是抽空去见见她为好……”

    “不去!”随手将茶盏搁在桌,陈蓦撇开头望向窗外,那极具孩子气的动作,看地唐馨儿心中哭笑不得。

    其实她很清楚,并不是天师府的下人偷偷来将此事告知她,在唐馨儿看来,那多半是张素素的意思,因为不好意思主动出面,是故才借她唐馨儿向陈蓦转达她张素素近日来的心情,最好能说服陈蓦主动门,然后她张素素再服个软,撒撒娇什么的,那么这事也就化解了。

    平心而论,唐馨儿其实也不怎么想插手其中去为张素素说好话,毕竟张素素当初实在是做得太过份了,甚至还曾用性命威胁过她,只不过嘛,几年之后,她唐馨儿已经坐稳了陈家大妇的位置,无论张素素情不情愿,都无法改变这个局面,是故,唐馨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怎样。

    再者,退一步说,在唐馨儿看来,即便她愿意与否,张素素或许日后多半会嫁给陈蓦,成为她唐馨儿的半个妹妹,闹地太僵总是不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卖张素素一个人情,替她说说好话,也省得日后张素素过门后与她凝眉瞪眼。

    至于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唐馨儿看出,这一次,张素素这次似乎与自己的的夫君闹得很僵,否则,以张素素不服输的个性,又岂会低头向唐馨儿求助?

    话说回来,在唐馨儿看来,她与张素素的矛盾,终究只是如同争风吃醋般的家事,而涉及到陈蓦,那可不是小事了……

    说实话,倘若换做别的女子,多半会在此时落井下石,但是唐馨儿显然做不出来,毕竟她看得出,她的夫君与张素素那个女子其实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两人的个性都比较好强,是故,才拉不下脸来向对方致歉。

    不得不说,唐馨儿的心是好的,但可惜的是,心性柔弱的她终究无法说服陈蓦,毕竟从某些方面足以证明,陈蓦绝对是一个会一条路走到死的笨蛋,哪怕途中遇到悬崖峭壁,这家伙也绝对不会想到回头,而是会处心积虑地想着如何跃出这个困境,说白了,有些世俗道理,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就这样过了五、六日,陈蓦与张素素之间的冷战越演越烈,几乎是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当然了,并不是说两人的关系僵到了这般地步,而是他二人都拉不下脸向对方道歉。

    在这段日子,仅仅对于许田围猎这种小事,张素素几乎每日都要召集部下商议两次,很显然,她这是为了给陈蓦足够的机会,但遗憾的是,陈蓦本来就是心性高傲的人,一旦他下定决定,便没有人能够叫他改变主意。

    说到底,陈蓦其实也没想着要将张素素怎么样,只要张素素主动说一句道歉的话,他多半也就是气消了,至于日后的事,以往怎样还是怎样。

    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张素素还是陈蓦,都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是故,他们都拉不下这个脸向对方道歉,这不,在这五六日中,张辽等人每日都来到张素素的天师府商议那些所谓的要事,然后就莫名其妙看着陈蓦与张素素互相视而不见,时间一长,连傻子都看出来了,他们岂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涉及到陈蓦与张素素,作为兄弟、作为下属,张辽、刘辟等人不好开口罢了。

    如此过了三日,许田打围终于开幕,又气又恼的张素素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陈蓦主动来和自己说话,气地她几乎将府能摔的东西都摔碎了,即便是在打围当日,在天子、曹操以及朝廷百官面前,她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的脸色,甚至要比眼下的寒风更冷。

    而相比于张素素,陈蓦倒是要好得多,率领着麾下黑狼骑将许田附近大小猎物都驱赶至狩猎范围以内,说实话,这项工作根本用不着他麾下黑狼骑,他身那强烈的杀意,即便是虎狼、熊獐,也经不起陈蓦一记瞪眼啊。

    初平三年三月二日,许田打围这项兴师动众的活动终于开幕,由天子刘协率先射中一只麋鹿为讯号,曹性的公子哥们、以及朝中帝党一系的公子哥们,都陆续驾驭着胯下战马、撇开四蹄,狩猎于许田这个巨大的狩猎场中。

    不得不说,对于弓术精湛的曹性而言,他简直就占尽了便宜,因为其命魂【猎凖】的关系,曹性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便能射中他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猎物,以至于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他身后二十名搬运猎物的士卒,可谓是满载而回,气地张辽当即与他分道扬镳。

    也难怪,摆着曹性这么一个精通连弓与矢岩的弓将在旁,哪怕是他张辽也抢不到一个猎物啊。

    好在许田的狩猎场范围极大,其中猎物更是不计其数,否则,那些曹姓的公子哥首先便要表示不满了。

    让麾下黑狼骑继续将远处的野兽驱赶入围,陈蓦独自驾驭着战马黑风,行走在许田之内,毕竟他负责着的狩猎场的秩序,除了要预防某些年轻将领为了一个战利品大打出手外,他也需要保障这些年轻将领的性命安全,就好比曹操的那几个儿子,眼下才不过十来岁,遇到一只两只猛兽那倒是好说,毕竟还有身后的士卒保护,但是一旦遇到结群的熊、虎,那可就麻烦了。

    而当这种时候,陈蓦就必须出手救人,说白了,维系狩猎场的秩序,这绝对是一个不能有丝毫松懈的苦差事,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出于曹操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陈蓦自身实力强悍,也绝轮不到他来负责此事。

    “唔?”

    走着走着,陈蓦忽然面色微变,他翻身下马,面色沉重地拾起丢在地的那一架弓,他拉了拉,发现那正是狩猎所用的一石弓。

    抬头再一望远处,只见不远处箭矢掉落一地。

    怎么回事?

    陈蓦皱了皱眉,蹲下身摸着地的杂草,据杂草被碾压的痕迹显示,有人曾在这里摔倒……

    想到这里,陈蓦抬起头望向远处,却愕然地望见了一匹无人的战马,正在不远处低头吃草,环首一望四周,却见四下无人,不由地,陈蓦心中咯噔一下。

    毕竟,在许田狩猎场内,战马可以说是代表着资格,除了天子以及跟随的百官外,也只有那参与狩猎的五十个名额的人才有战马。

    当然了,陈蓦不算,他是负责维持狩猎场秩序的将领之一。

    换而言之,有战马在此,便表示附近肯定有一个名额内的狩猎者,但是……

    难道有人遇害了?

    陈蓦额头渗出几分冷汗,他朝着四周嗅了嗅,但是随即,他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他并没有嗅到什么血腥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蓦顺着箭矢掉落在地的痕迹朝着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地的草丛中竟然摆着一个绳圈。

    陷阱?

    一脸莫名其妙陈蓦抬起头,顺着绳索望向一旁的树,却愕然看到一个身穿素青衣衫的士子打扮的人正在树打盹,而观此人腰间至臀部那染着的几分素绿人,陈蓦可以肯定,这肯定就是那个摔落马下的家伙。

    不得不说,这家伙睡地很踏实,即便陈蓦站在树下打量了他半天,他也没有发现陈蓦,甚至于,时而还传来微弱的鼾声,这让陈蓦有些哭笑不得。

    “喂!”陈蓦喊了一声,然而,树那人没有反应,依旧踏实地打着盹。

    皱了皱眉,陈蓦抬手猛地一拍树干,要知道,他可是万人敌级的猛将啊,一拍之下,整棵树为之摇晃,连带着树那人也被惊醒,在惊慌失措地大喊两声后,扑通一声掉落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痛地此人哎哟哎呀呻吟不已。

    “……”望着对方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陈蓦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是注意到了面前的陈蓦,那位士子大半的青年在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对陈蓦拱了拱手,疑惑问道,“这位将军,小可莫非哪里冒险了将军,何以要陷害小可?”

    “……”望着对方那认真的模样,陈蓦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皱眉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行礼,认真说道,“启禀将军,小可在此等待日落……不不不,小可在此等待猎物”!

    “……你方才,说了日落?”陈蓦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古怪,因为他很清楚,这场狩猎的时间就是从天明到日落,换而言之,眼前这家伙在开始后不久便在等着结束,这实在是……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误,那人一本正经地为陈蓦展示他所布下的陷阱,话还没说完,却见陈蓦一伸手,一把便将那根绳索扯断了。

    望了眼手中的断绳,陈蓦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说道,“就凭这个?”

    “呵呵,将军神力……”

    “少来这套!”随手将断绳丢掷一旁,陈蓦皱眉说道,“人人都想着猎获猎物,好向天子邀功,唯独你在此虚耗时辰,倘若你无意此事,我可将你带离此事……”

    说实话,陈蓦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听闻后脸竟然露出几分心动,瞪大眼睛望着陈蓦,喜悦说道,“当真?”

    陈蓦愣住了,古怪地望着对方。

    这个懒散的家伙,真的是狩猎的么?

    “喂,你叫什么?”

    只见那人愣了愣,随即恭恭敬敬地对陈蓦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小可河东司马懿,字仲达,见过将军!——不知将军何时将小可带出去,将军你看,小可此行匆忙,也没带着卷、美食……”

    一时间,陈蓦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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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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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介绍:
宅在一处,静观风云
曹操、刘备、孙权、袁绍、袁术、刘表、张鲁、马腾、董卓以及等等一系列大能们,请无视我吧
活下去是我的目的,好好活下去是我的动力,我是来打酱油的
(注明:这是一个坑,无聊时写写,对更新莫要抱有期望!
Ps:文中事项内容,参照三国志,毕竟已经有一本参照三国演义了。)东汉末年立志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汉末年立志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汉末年立志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