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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杀胡儿     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txt下载     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魔教为什么是魔教

    群雄还沉浸在魔教大军到来的消息中的时候,忽然听得山下数十只号角同时呜呜响起,跟着鼓声蓬蓬,好似武当脚下到了千军万马一般。

    要说他们这感觉也没错。武当山的山脚下,一队队魔教的教众到达了之前经过教中幕僚精密计算出来,指定他们驻扎的地点。魔教的教众衣分七色,随着旗帜进退,秩序井然。现下虽只是入秋,山间穿过的秋风却也是寒彻骨髓,顶着寒冷的秋风,魔教教众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一番森严气象,全无江湖人士的散漫。让人简直不能相信这居然会是恶名昭著的魔教,简直就是一支军队。不对!不止是一支军队,还是一支精锐的军队,就连南方卫所的军队也是赶不上他们的。

    在宽阔的道路上,一顶一十六人抬的大轿四平八稳地抬了过来,这条道路原本是先帝命人修了,待他来武当山祭拜真武大帝祈求国泰民安时专门供他一人走的,可现在却被一个日思夜想夺了他朱家江山的人走了,这不禁让人感到几分滑稽。更为滑稽的是,坐在轿子上的这个人,竟然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专程请来灭掉武当的。想来先帝知道了,也会被他的这个心爱的儿子,弄得哭笑不得的吧。当然,先帝要是还活着,这等事情是决然不会发生的了。端木通就等着老死黑木崖吧。

    “嘎吱,嘎吱,嘎吱。”一阵令人难受的声音从轿子的抬杆中发了出来,借着山风,进入了肃立在武当山脚下的魔教教众的耳朵里,可他们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终于,这顶轿子落地了,轿上端坐的正是日月神教教主端木通。再仔细看这轿子。材质其色浅橙黄略灰,木性温润平和细腻通达,纹理淡雅文静,显山水文。竟然是皇家御用的金丝楠木!

    要是汉王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的引狼入室而感到后悔。如此巨大的一块金丝楠木,就是他,也是没有资格想用的,能用这金丝楠木的只有高居九重、御极天下的大明天子。日月神教教主使用的轿子竟然是用一整块金丝楠木雕成,就是在紫禁城之中,也是找不出来几顶这等规格的轿子,大驾玉辂倒是金丝楠木制造的不过不是轿子,是马车。要是说椅子那倒是很好找,奉天殿大殿中央的那一把,就是用金丝楠木制作的。

    疲惫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了出来:“萧左使。那群正道的伪君子来了没有?”

    萧别离往直通山上的道路望了上去。可惜,武当山实在是太高了,就是一个黑点,萧别离也没有看到。萧别离躬身说道:“启禀教主,没有来。”

    “没有来么?”端木通感到一阵疲惫,他毕竟已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了,尽管有内力护体,可是长达千里的路程走过来。虽然都是水路,可也让他感到无尽的疲惫。若端木通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当是子孙绕膝,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了。可惜,端木通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背负的是千千万万的教众的希望,背负的是五十多年前千千万万惨死光明顶的明教兄弟的仇恨,背负的是师尊的临走时留下的意愿。所以尽管端木通早就不耐烦继续当这个教主,可他依然还是撑了下来,

    “萧左使。”端木通喊道。

    “教主。”萧别离走近前来,虽然他脸上恭恭敬敬可心中却暗自叫骂:“老不死的这么大把岁数了,还不去见明尊,真是要当个一两百年的教主么?”

    “你错了,他们已经来了。”端木通往山上看去,“我已经感受到那几个老朋友的气息了。华山派现如今的掌门是周,周什么来着?”

    别看萧别离心里那么咒骂端木通,可他对端木通的惧怕可是深入骨髓的,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回禀教主,是周清玄,是当年长新剑葛长新的弟子。如今在江湖上也算是声威显赫了。”

    提起葛长新,端木通想起了许多往事:“葛老头的弟子现在都做了华山掌门了。岁月不饶人啊,当年的老家伙们现在活着的,也就老夫、孙碧云、俞莲舟这么几个了吧。”好似想到了什么,端木通摇了摇头:“或许老夫过两年也要去见明尊了。江湖,是你们的了。”

    萧别离心中暗道:“快去快去,萧某绝不拦着你。你撒手尘寰,任横行又成了个废人,其余诸子不足与言。到时候,这诺大的日月神教可就是我的了。”萧别离心中巴不得端木通马上就去见明尊,想的眼睛都再发红。

    “萧左使?萧左使?萧左使?萧别离!”端木通一连喊了四声,都没有将萧别离喊醒。端木通实在是不耐了,竖起食指一指点了过去。这一指头点过去不要紧,一指下去过后萧别离浑身好似冻僵了一般:“教…教主。”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端木通好奇地问道,好似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好奇宝宝。

    “属…属下,属下失职。”萧别离哆哆嗦嗦的说道,也不知是怕还是冷,或许两者兼有之?“教主让属下看那群伪君子下来没有,属下没有看到却强说没有,犯了欺骗教主的罪过。”

    端木通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老夫还以为你在想老夫死后,这神教教主之位的归属。原来在想这个,无罪无罪,以你的内力看不见才是正常,不过你敢欺骗老夫,那就先冷着?”

    “是。”听到第一句话,萧别离浑身汗毛乍起,顿时打了个哆嗦,幸好本来就在不停的打哆嗦,也没被看出来异样。萧别离心中暗想:这老东西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想法的?他准备怎么做?萧别离差点儿没有尿出来,听见后面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是不是敲打,管他呢!再怎么敲打也无法改变端木通这个老不死苦心培养了近四十年的继承人成为废人的事实,再怎么敲打,只要自己还活着,端木通教主之位迟早是自己的。

    不死就好,不死就好。萧别离这样安慰自己道,要真是端木通想动手,萧别离也只有引颈待戮,看能不能让端木通收回杀心。至于反抗,萧别离是不敢的,虽说他是光明左使,教中也拉出来了不小的势力,可端木通几十年教主当下来积威之重,令他窒息。萧别离就算下令动手,敢听命的也没有几个人。斩首行动什么的…别看端木通老成这副样子,打起来谁斩谁的首那还真不好说。

    “起来吧。别让那群伪君子看了笑话。”端木通感到那几股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要是再近几步,那就差不多能让对方的所有能瞧见这里发生的一切了,虽说日月神教占据了绝对优势,却也不能让敌人涨了士气。当年明教灭教的哪一役,教训足够惨痛了。

    很快正道群雄就进入了日月神教上下一干人等的视野。

    “武当派、华山派。哼,果然是一群伪君子。”端木通一脸数了有三四遍,可却始终没有找到峨眉、昆仑派、崆峒派这几派人的影子。想起当年六大派齐攻光明顶的往事,端木通长叹了一口气。如今日月神教聚集在武当山下的人手不比当年明教光明顶时的少多少,可面对的,能算得上敌人的只有两个,武当派以及被打落到六大派之外的华山派。端木通心中悲愤地笑到:“哈哈哈!正道无人啊!都勾心斗角到了这种程度,要是当年少林三空崆峒五老还有张三丰那个老疯子知道他们的后辈都勾心斗角到了这种程度,不知道还会不会坐视我明教被灭不管?

    尤其是华山二老,当年费尽心思助朱元璋灭我明教,现在华山派沦落到跟一群破落户、暴发户混在一起弄了个什么五岳剑派,这么一个下场。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徒子徒孙被朱元璋那个狗贼算计成这幅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去协助朱元璋训练秘卫?”

    突然端木通又想起来了一人,恨得咬牙切齿,比对华山二老恨得更深:“张无忌,要不是你为了一个骚鞑子背离本教,自顾逍遥。朱元璋又哪里可能收服徐达常遇春,没有徐达常遇春他又如何掌控义军,如何训练秘卫?没有常遇春,就他一个对光明顶全不熟悉的假和尚,如何攻得上光明顶反噬其主!”

    端木通心中恨,恨透了,恨透了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恨透了这个朝廷。可他再恨,再怨,也改变不了明教被灭,朱元璋这么一个小卒子坐了龙庭,独享天下,传子传孙的事实了。端木通要复仇,他要推翻大明朝廷,他要让朱元璋的猪子狗孙受尽屈辱,他要让正道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付出代价。这一切,就要从武当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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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划下道来

    俞莲舟领着周清玄、刘青山和一干武林正道群雄从山上赶了下来,看着法度森严的魔教大军。众人原先以为轻而易举就能击退魔教的想法,瞬间就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反倒是他们自己有轻而易举被魔教大军剿灭的危险。现在的武林,早就不是当年蒙元时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人人敢死的武林了,近一个甲子的承平。这些人早就成了会武功的商人、地主,能来这里支援武当,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当然不能够否认有的人是以为魔教不堪武当一击,专程赶过来刷声望。

    可现在面对的不是同为乌合之众的魔教几个高手,面对的是一支军队,一支纪律森严、调度得力的军队。不少人心里都生出了退让的心思。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看的,刚才丢了大人的赤头岭的胡寨主见众人都怕了,连忙站出来,想着抢回来一点刚才丢掉的颜面:“怎么?刚才不是一个个挺英雄的么?看见魔教的老魔头小魔头站在那里,这就怂了?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耍嘴皮子。”

    群雄好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胡寨主以为群雄都为自己的英雄气概而感到钦佩,得意洋洋,就差没有吼出来他要当岭南武林盟主了。池州金家寨的金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胡寨主,你看清楚,下面可是一支军队,一支精锐部队。弄不好还有弩箭什么的,咱们就这样冲下去,那就是找死。”金家寨是现今仅存的可考的汉代匈奴后裔,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金日磾的后人。不过千年以降,已经全然看不出他们有半分匈奴人的样子了,倒是比很多汉人,更像汉人。唯一留下来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了当年纵横大漠匈奴骑兵的悍勇了。

    “弩箭?”胡寨主好像听见什么笑话:“金老爷子,您忘了朝廷的禁令了?就武当华山这等大派,跟朝廷连的这么紧的,不也一架弩弓都没有的么?他魔教身处黑木崖本来就被朝廷忌讳,还敢私藏强弩?不怕朝廷剿灭?就算有那么一两架的,凭咱们的身手还躲不开了?什么军队,也就是一群十二正经都没通完,今生先天无望的。区区武林低手,在场的人不管哪一个,谁都比他们强上不知多少,又怕个什么?”

    “真是没救了,果然脑残无药可医。”周不疑心中默默说道。“日月神教和朝廷有血海深仇,想的就是怎么推翻朝廷,他还会怕因为私藏强弩惹来朝廷大军?何况…”周不疑仔仔细细、详细地观察着魔教教众:“有这么一批精锐驻守天险黑木崖,没个二十万大军可灭不了他们,朝廷下得了这个决心么?为了一个不露反意的黑木崖放弃安南,朱棣是不会作这等赔本的买卖的。”

    “要是胡寨主有法子应对,那就请去试试这些‘区区’低手?放心,要是魔教有个长老护法什么的要出手,我等定不会作壁上观,胡寨主勿需害怕。”金老爷子在池州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好心劝说却被人这般侮辱,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想用自己作垫脚石去博取名望、出风头,那就得付出来代价。莫说凭借老胡这身功夫过不了这群他口中的‘武林低手’这一关,就是过得了,端木通这个老魔会坐视自家攒了这么多年的班底被屠戮?

    “无上天尊。”俞莲舟呼了一声神号,“二位施主莫要争执,除魔卫道,乃我正道本分,却不是哪一家的事情。”

    “俞掌门此言有理。都是同道中人,何必为了一点口角伤了和气?”周清玄也上来打圆场了,如果他不说后面那一句话的话:“若是胡寨主的赤头岭也能拿得出来几千号十二正经通了八条以上的人手,我华山派情愿奉你为武林盟主。”

    “就是!就是!”后面的人跟着鼓噪起来。弄得胡寨主满脸通红,莫说拿出来几千号十二正经通了八条的好手了,就是他本人也不过是刚刚打通第二条奇经。

    “周掌门…”俞莲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眼下大敌当前,还要多多仰仗这位先天境界的大高手。况且为了一个赤头岭的得罪华山,这怎么看怎么不是智者所为。俞莲舟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话生生咽回去了,尽管这违背了他的本心,可对一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老人来说,宗门存续比自己的本心重要。

    见俞莲舟这个老好人都不出来帮着说话了,其他人也不出来打个圆场。没了台阶儿,胡寨主下不来台,又拉不下脸来就这么过去,心中无名大动,恨恨地说道:“那诸位就自行抵御魔教。老胡本事低微,可经不起魔教那些高手的折腾,这抗魔大业,就拜托周掌门这等高手了。告辞!”说着就要带着赤头岭的人绕路从山后离开,武当山方圆几百里,总有魔教顾及不到的地方。

    “胡寨主!”俞莲舟想将之留下,可又觉得无话可说,最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胡寨主离去。

    俞莲舟宅心仁厚,周清玄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不动声色使了个眼神给杨不弃。杨不弃会意,走过去说道:“魔教奸细还想走么?”说完也不给胡寨主辩解的机会,呼的一剑,当头直劈下去。胡寨主斜身一闪,避了开去。杨不弃圈转长剑,拦腰横削。胡寨主纵身一跃,从剑上跃过。杨不弃长剑反撩,疾剌他的后心,这一剑变招快极,胡寨主背后不生眼睛,势在难以躲避。众人“啊”的一声,都叫了出来。胡寨主身在半空,既已无处借势,再向前跃,拔刀格挡也已不及,纵横五岭的胡一刀竟然这就要命丧武当。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这华山派的威风霸道却是太过了。”不少武林豪杰对华山派硬朗作派颇为反感,可又惧怕华山派又让一个青年弟子来收拾自己。死活倒是其次,关键是一个江湖上威名赫赫颇有几分颜面的前辈,竟然被华山派一个小辈弟子三两招就给拿下。到时候死了还好,要是侥幸活着,往日的那些对头或是新出道的以为自己不成了,上门来复仇或是将自己当做绊脚石。弄不好全家都要倾没了

    “噹!”一声响过,杨不弃的剑被一颗石子打中,感到一股沛然大力沿着剑身传了过来。杨不弃内力不精,经不起这等巨力冲击。一口华山制式长剑直直被一颗石子震飞,刺进了山石之中。

    周清玄若有所思的看着一个跟在俞莲舟身后,五络长须一脸平静的中年道人:“这位武当的师兄好深的内力。”转过头来说道“胡寨主临阵退缩,周某人怕他是魔教之人派来的奸细,离开是要去往紫霄宫捣乱,这才让杨师侄降妖除魔。俞道长你这是何意?”原来那颗震飞杨不弃手中长剑的石子,竟是那个道人打出来的。武当掌门在此,他自不会是自作主张,是以周清玄才转过头去询问俞莲舟。

    “无上天尊。胡寨主千里迢迢来我武当助拳,义气深重。绝不会是魔教之人,恐怕周掌门弄错了。”俞莲舟平静地说道,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周清玄纵使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华山派的掌门也是不可以这样与他说话的。可他竟然忍了下来,果然是一代奇人张三丰调教出来的徒弟。

    周清玄盯着俞莲舟看了一阵子,笑道:“也罢,不能让那群魔崽子说咱们临阵内讧。那就先记下,日后慢慢查问。”

    “无上天尊。”俞莲舟依然是那副水火不动的样子,好似全然不知刚才周清玄给了自己多大一个面子。

    “可惜了,本来还想看出好戏的。没想到让俞老头给搅和了。”端木通一副惋惜的样子。

    “正道中人尽是伪君子,往日里还有几分疑惑,现在看来,此言不虚。”萧别离收回了注视正道群雄的目光,感叹道。“教主您看,这所谓的正道豪杰,号称正道,聚在一起乱七八糟,号令补气,服色不一,还有几个竟然跟个乞丐一般,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知谁是魔谁是正。还好意思称呼圣教为魔教,不知羞耻。”

    “哼哼,一群伪君子。萧左使,附耳过来。”端木通招了招手,让萧别离近前听命。

    萧别离将耳朵伸过去,端木通说道:“你去跟他们说,如此…这般…那般…否则…明白了么?”

    萧别离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回头点了两个随着自己往正道群雄那边走去。

    “魔教来人了。”周青玄说道,“看样子是魔教的光明左使萧别离。俞掌门,动手么?”

    俞莲舟摇了摇头:“先礼后兵,看看他们说个什么?”

    看着走过来的萧别离,俞莲舟一言不发,就这么对峙了两个时辰。丘总舵主实在是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大声吼道:“萧老魔,有什么就划下道来吧。爷爷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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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泄露

    萧别离很庆幸,正道竟然有这等无脑之人。自己这就要承受不住俞莲舟的压力开口,这就来一个帮场的,一句话就将俞莲舟营造出来,让萧别离借助了rì月神教一干教众的势也抵御不了的强大压力给破了个干干净净。

    俞莲舟心中气苦,这次魔教势大,又用计将黄河一代的英雄豪杰全引到了河南一带。让原本略具优势的正道武林力量分散,现下聚集在武当脚下的南方武林群雄无论是从高端战力,还是从人员组织上来看决然是抵不过rì月神教的。武当虽然还有底牌,但真要跟魔教打几场下来,泰山北斗的名号,可就名不副实了。

    俞莲舟这才放下武林宗师的面皮,不顾rì后在武林中留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号,调动了武当山势压向萧别离。也不想伤人,只是萧别离出个丑,坏一坏敌人的士气罢了。哪知道丘总舵主这么一吼。自己苦心营造出来就要功成,逼得萧别离开口的局面就这样被破得干干净净。反倒将自己陷入了被动局面。呼了一声道号:“无上天尊。萧先生来我武当,有何贵干。”

    山谷中,一片宁静,只有风吹的声音,在带走人身上温度的同时,也带走了武林群雄的仅存的信心。有这等蠢笨如猪的队友,面对的又是如此强大、心狠手辣的rì月神教。想着rì月神教狠毒的作风,不少人已经将自己当成死人了。

    就像是死刑犯在听候审判一样,这群武林‘豪杰’在等候着萧别离这位判官的判决。等了许久,萧别离一直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站着也不开口说话也不动手杀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着。

    俞莲舟觉得有些不对,他都好了被萧别离挖苦讥讽的准备,哪知道竟然全无回应。俞莲舟细细的扫视着萧别离,萧别离脸sè变幻,一阵青一阵红,俞莲舟心中啧啧称奇:“端木通倒是好气魄,竟然将乾坤大挪移都传下来了。就不怕萧别离生了别的心思?”

    别说这俞莲舟都七老八十眼瞅着就要进棺材了,可这眼力倒还不差。非但将萧别离的反应看得明白,还将他的脸sè变幻都看得一清二楚。

    机会来了!俞莲舟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镇压住心中的得意,缓缓说道:“萧先生是看不起我们南方的武林豪杰?还是老夫言语有所不当,萧先生不屑回应?亦或者是萧先生以为我等都已是死人,不足与言?”不得不说,在这个乡党情谊极重的年代,这种反向地图炮的威力之大。这区区五十多个字的短短一句,瞬时就激起了来援手武当的南方武林豪杰的必死之心。一时间,他们已不再仅仅只是为了江湖道义,而是为了自己而战了。

    “萧左使,萧左使。”跟着他后面的那两人轻轻的呼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往rì里聪明jīng干的萧左使,居然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如此要命的关口愣住了,眼睁睁的让一个大好机会流失掉。现在对面那几千人已经成了哀兵,这次圣教就是拿下了他们,损失也不会小到哪里。萧左使竟然还是呆站着不动,就不怕教主怪罪?萧左使这是怎么了?要到武当山的这段路上已经走神儿七八回了。

    “嗯?”萧别离回过神来,看见对面众人满脸的愤懑看着自己。有几个对自己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奇异的怪笑。萧别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偏了偏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俞掌门问您老是来做什么的?”顶住对面那群乌合之众的指指点点和低声讥笑,跟着萧别离过来的那两个中的一个硬着头皮说道。看着萧别离还是皱着眉头地看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俞掌门问了两遍,您没搭理他。”看着萧别离脸sè变幻,正道群雄原本的悲愤,化作了不耻。

    想好的说辞,现在这个情形下,萧别离任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如何能全身而退,到时候不会被教主责罚,这时候,萧别离想的是这个。

    萧别离也算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接单明了的说道:“rì月神教教主说,要是你们想按江湖规矩来,一切好说,要是还是以前那不讲江湖道义,看见没有。”萧别离指了指后面的肃立不动的教众。“他们会教教你们,让你们明白怎么讲规矩。”原本准备了七个大章每章五个小节,要从明教时代六大派的无耻一直说到几年前周清玄恃强凌弱,可现在就浓缩成了这么短短的一句。尽管萧别离也尽力想引rì月神教大军威慑群雄,可方才他的错误,已经不足以让人畏惧了,反倒是给那些武林豪杰平添了几分战意。

    萧别离回到端木通面前,不顾地上有些泥泞,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原本他不必如此的,光明左使地位崇高,而现在rì月神教还不是东方不败后,阿谀之词遍及上下的那个rì月神教。倒是因为明教破灭,rì月神教创建不久,上上下下礼仪粗犷,也不如何看重。只是犯下过失,他又心中有鬼,这才鬼使神差的跪下来了。

    “萧左使,你这是做什么?”端木通问道。

    “属下阵前恍惚,落了神教的威风,还差些坏了教主收服南方武林的大计。罪该万死,还请教主责罚。”萧别离拜在地上。

    “无妨。神教的实力会让他们服从的。”端木通拉了拉衣服,高声说道:“俞掌门,可敢应战?”

    “既然尊驾有此雅兴,我等也愿意陪诸位rì月教的先生,玩上几把。”俞莲舟淡淡然说道,全无一点大敌当前,敌人势力庞大,难以抵抗的窘迫。

    “那位是华山派的周清玄周掌门吧。清玄剑,好大的名头,华山派果然是当今武林的大派,弟子调教得不错。”端木通往身后说道“去,把咱们准备好了要送给周先生的礼物呈上来。”一个看起来作rì月神教普通教众模样打扮的黑袍武士弯腰捧上一个一个制作jīng美,画工jīng细的木匣子。端木通一把扔了过来,只见那木盒便向着周清玄这里飞来,木盒全无翻转,平平稳稳的到了周清玄的面前。落在地上,更是一点磕碰之声也没有发出。

    “好深厚jīng湛的内力。”周不疑暗自感叹道,端木通周清玄两人之间相距二十多丈,端木通能将远远抛出的木盒稳稳地放在地上,没有一点颠簸磕碰,这是何等高明的用劲法门、何等深厚jīng湛的内力。见周清玄看着盒子不动,周不疑心中奇怪,又忍不住心中好奇,走上前去就要打开。

    “住手!小心有毒!”周清玄传音说道。周不疑点了点头,将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都想知道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却也都怕那盒子里有什么机关毒药之类的东西,生怕中了魔教贼子的暗算,都是踌躇不前。端木通坐在轿子上看着那些往rì里自命不凡的武林豪杰,竟然对着一个木匣子无计可施,“哼哼”冷笑。

    “还真以为周某拿这没了法子?”周清玄紫霞神功修炼有成,耳聪目明。虽然两个相距二十多丈,可依然能听见端木通的冷笑声。名门正派,却怯懦如女子,让魔教看笑话。周清玄右掌一挥,带着掌风将木匣的盖子掀开。往里面一看。周清玄“啊”了一声,待他抬起头来,只见一脸的寒意。“端木教主好威风,好霸气,厉害,厉害。来而不往非礼也,周某等下也会有一件大礼奉上。”

    “杀你两个武功不jīng的寻常弟子就这般心疼,我神教的副教主被你华山派给废了又当如何?”端木通收拾起懒散,正sè说道。“老夫苦心培养了四十多年,好不容才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徒儿,竟然就这么废了!你华山怎么敢!周不疑是谁!”忽然端木通石破天惊般的一声狂吼,正道群雄只觉得耳鼓都似被他震破,脑中一阵晕眩。

    “无上天尊。”俞莲舟轻轻地呼了一声道号。群雄顿时觉得携着端木通内力的那声狂吼,变得有若游丝,几不可闻。

    “周不疑在此!端木老魔,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自古正邪不两立,我跟任横行那厮本就不是一路人,也没那些交情。若我遇见了不杀,让人知道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勾结魔教的罪人了?”周不疑听见端木通点了自己的名字,也不退缩,直接站了出来“本以为任横行死定了,没想到他命大居然没死。既然缴天之幸,你给他带个话,就说我说的,这次运气好留了一命,rì后可不会再有这等好运气了。劝他早早的退出魔教,去山下当个普通人,三五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的种地去吧。”

    “哈哈哈!”端木通气的笑了“果然是华山首徒,果然是在南洋里历练过了的,好一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你的身手,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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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退却

    “端木教主有意,大可以来试试周不疑的身手。”端木通成名六十多年,武功深不可测,但周不疑身为华山掌门弟子又怎能显出惧色?特别是这个当口,南方的武林同道都对自己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废了成名已久的任横行称赞不已。此时此刻,正是树立威名,巩固地位的大好时机。周不疑如何能退缩?更何况依他的性子又如何会退缩?

    “不疑。端木教主怎么也是你的前辈,不得狂妄。”周清玄轻喝一声,又转过来对着端木通说道:“端木教主有话直说,方才萧先生不是说要与我等按江湖规矩比上一场么?到底怎么个比法,还请赐教。”

    “就按着七十多年前,你们六大派攻打光明顶时的比法来比。当年明教要是输了,是明教灭教。这一回你们要是输了,从此南方武林就得纳入圣教的旗下,你们这些人,那就听老夫的号令。”端木通靠在椅背上,招了招手。左右光明使者,十大长老,八位客卿长老,十六位镇教护法。三十六人,人人都是将其他的奇经八脉除任督二脉之外的脉络打通,放在泰山恒山都能做得掌门的人物。竟然一并被日月神教网罗麾下,供人驱使,日月神教势力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周清玄微微有些变色,他没想到二十年间日月神教已经壮大到了这个地步,比起当年虽然还有些差距,可也已经不是一个五岳剑派能够抵挡得住的了。

    “在下萧别离,忝为神教光明左使。不知哪位英雄愿来赐教一二的,”说的客气,可萧别离那副样子,怎么都让人想揍他一顿。

    三合会、赤头岭、扬州帮一连上去了三位雄霸一方的帮主寨主,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萧别离给打成了重伤,强行喂下了一枚小药丸儿。据称,这就是三尸脑神丹。

    周不疑这就想上去,可周清玄一个眼神过来,周不疑只好又退回了去。

    “道长,差不多了。”周清玄向着俞莲舟说道。

    “真要如此?似有伤天和,不符道家好生之意。”俞莲舟似有些不愿。

    “魔教势大。只得如此,别无他法。”这十二个字从周清玄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来,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俞莲舟盯着周不疑看了半响,看着周清玄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点了点头:“老道真是老了,那就都听周掌门的吧。一切拜托了。”俞莲舟苦笑道:“可惜了,可惜了。”

    周清玄懒得理会俞莲舟,在他看来,俞莲舟真的是老了,数十年的江湖熬过来,心也软了。

    “走。”周清玄一声令下,挤在山道前的南方武林豪杰,如水银泻地一般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跑了?”这似乎超出了萧别离的预计,他事先可没有想到正道群雄会逃走。在他看来,这群满口仁义道德,将颜面看的比天还要高的正道伪君子,必然会死战到底,怎么会跑了?萧别离眼神空洞,无助地看着端木通和同样无助的几个护法:“教主…他们…”

    “看到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着唐长老、孙长老、朱长老、沙长老去追啊!追到过后其他人逃跑勿要多管,只要缠住俞莲舟、周清玄,还有周不疑这三个人,等候老夫前来处置。”端木通喝道。“要是被这三个人跑了,你也不必再在黑木崖上呆着了。”

    萧别离打了个寒战,他知道端木通话里的意思,连忙点了唐孙朱沙四大长老追了上去。

    “教主,贸贸然让萧左使他们追上去恐防有诈。”日月神教志在天下,自然就网罗了一批失意文人为自己培养幕僚。这批幕僚自然不需要去考取功名,学得尽是实务,眼光韬略不说天下无双,比起朝廷那些熬资历的官僚却也算得上精通军政了。这位跟端木通说话的,是日月神教一百多位幕僚中的佼佼者,这才被端木通点中,带着他千里奔袭攻打武当。周清玄的这个计谋虽然也算的上巧妙,可也是对江湖中那些热血上头的莽夫而言,想骗过日月神教找专人培养出来的幕僚。那实在是拙劣了些。

    也不知道端木通从哪儿找出来一壶老酒,让人热了,端过来,一边喝着一边说道:“老夫知道,这点儿计谋。跟朱…那个狗贼比起来差远了。可这山咱不能不攻,攻不下来,湖广就拿不下来。涤生啊,不知你刚才看见没有,湖广的武林门派都来了。”

    “可要是损失过大,汉王恐怕会不会守信…”

    “本座就没想过那小兔崽子会守信,有了这群乌合之众,湖广就是咱们的。只要咱们拿下了湖广,顺江东下。”端木通左手五根手指收拢,使劲一捏,“大江之南就是咱们的了。”

    “可以武当山的险峻,要强攻上去…恐怕损失极大。”幕僚担心的看了看雄伟的武当山,他仿佛看到一个个日月神教辛辛苦苦培育出来,日后要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精锐,死在这武当山之中了。

    “所以才让萧别离和四大长老上山,以他们的武功,足够了。”端木通一口喝下杯中液体,冷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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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长老从尸体上拔出长刀,从身上撕下一络布条,包扎好了。问道:“这都是第四个了,萧左使,教主让咱们缠住周清玄和俞莲舟。那不是让咱们找死么?”

    帮着朱长老上金疮药的萧别离说道:“唐瑄庄!不得无礼!教主自有妙算,怎会让我等送死?不过咱们想缠住俞莲舟的确风险太大?咱们就在这收拾几个伪君子,到时候教主问起来,这山这么大咱们怎么知道俞莲舟他们在哪儿?老沙你说是吧。”

    沙无尽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别问我,临走时教主叫我们跟着你。一切你说了算。”

    萧别离一时无语,这个老沙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不过目下也就这么一个法子了,谁让自己犯下了大错呢?不过…端木通那老贼到底想的什么?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要知道之前自己浪费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好不容易正道中人出了个不晓事的,帮着自己将俞莲舟营造出来的气势破得干干净净,可自己却将这个机会给葬送的干干净净,重新将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险些将大好局面付诸东流,而事后端木通竟然没有责罚自己,三言两语就翻了过去。要说端木通没阴谋,恐怕就连端木通自己都不相信。

    想着那个丘总舵主,萧别离心中一个一个的回忆着往日里自己安插到正道各大门派的卧底,可寻摸了完了,也没有找到丘总舵主这号人。

    ”难道那老不死的还安排了其他人建立了另一个暗中的谍报组织?老子暗地里做的那些安排,那糟老头子不会都知道了吧。”萧别离在那里不住的揣度丘总舵主的身份,越想越害怕,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心思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连沙无尽的喊话都没有听到。

    沙无尽见着萧别离又走神了,心中无力之感大生。

    “哎呦!”朱长老呻吟一声。

    “老朱怎么了?”这声呻吟倒是将萧别离将醒过来了。看见自己的指头在朱武能伤口里面动来动去,连忙大呼:“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老朱,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说着就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伤口,上好药,给朱武能包扎好了。

    “无上天尊。”从山林间传来了一声呼号,五人以为是俞莲舟要亲来,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却原来是上清观观主计都道人。

    谁也不知道这计都道人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计都道人什么时候建起了上清观。江湖上的人只知道,胆敢冒犯上清观的人,事后都会莫名奇妙的消失掉。

    “你本不该来的”萧别离哂笑道

    “贫道为何不该来?”计都道人满脸愁苦地问道。

    “上清拳法不善攻伐,你知道,我也知道。”萧别离轻轻的抽出来了扇子,“老子不想再杀了,你还是滚开好一些。”

    “无上天尊。魔教的光明左使竟然不想杀人,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信,可竟然让老道听见了。萧左使,上清观除了拳,还有剑的。还请品评一二。”

    这番话说完,直接就是一跃而起,挥剑劈向萧别离。

    萧别离从来都是先发制人的,却是没想到计都道人竟然说打就打,措手不及之下,手中的铁扇被打落地上。三尺青峰转瞬间就要划破萧别离的动脉。萧别离连忙后退,计都道人却得势不饶人,三尺青峰有若毒蛇一般追着萧别离不放。萧别离再往后就是山壁,退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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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计都身陨

    唐孙朱沙四大长老眼看着萧别离就要死在计都道人的剑下,可他们非但不出手援助,去牵制计都道人,反而走到一旁构建了一个奇异的阵型,可奇怪的是阵型却是背对着计都道人的。计都道人手中长剑这就要跟萧别离的喉咙发生负距离的接触,哪知道这时候计都道人忽然转身回剑,左手在剑柄上使劲一打,长剑越过了四大长老的阵型,射向了一处草丛中。

    “噹!”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过,计都道人的长剑一下子飞到了天上。接着又是一阵拍手鼓掌的声音。随着这阵鼓掌的声音,从高过人身的草丛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周少掌门,你跟踪贫道。”计都道人平静问道,全无常人发现自己被跟踪之后的愤怒。

    “不敢不敢,只是不放心前辈的安全。不过晚辈不跟着前辈过来,怎么能知道,为什么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设在山中的无数暗哨,竟然一个也没有发出警报。为什么前辈自告奋勇,前来作战?没想到啊,没想到。晚辈是真没想到,道门中德高望重的计都前辈,居然是魔教的暗谍。”来人手上拎着一口通透如紫水晶一般长剑,穿的也是华山派的制式服装,却正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周不疑。

    “你是怎么怀疑上贫道的?”计都道人好奇地问道,他倒不担心周不疑能跑掉,去向周清玄、俞莲舟告发自己是日月神教暗探。在他看来周不疑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尽管周不疑出身名门,也有不小的名头,可自己这边有六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等一的高手,还会留他不住?

    “前辈太沉得住气,也太积极了。”周不疑笑道,全然不似身临险境,倒好像是在自家后院中游乐。“太沉得住气,是因为前辈的上清观在江西境内,恰恰是出于魔教进攻武当的路线之上。前辈贸然间得知魔教大军由东而来,竟然一点慌张之色也没有,反而冷静坦然。这不是破绽?太积极,是魔教势大,高手又多,比武失败就要被迫服下三尸脑神丹,群雄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可前辈竟然主动要求上前,这难道不是异常?”

    “这有什么奇怪的?魔教是沿着水路前来,贫道的上清观距离长江足有二十里路程,就是魔教沿途攻打也轮不上了贫道那个穷困潦倒的上清观。”计都道人的接过萧别离递给他的剑。“积极也是贫道为除魔卫道,不惜生死。也是你怀疑的理由?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留着去跟阎王老子解说你的高潮眼界。四大长老,萧左使,您五位帮贫道掠阵,贫道要好好的试试这位剑仙的剑。”

    “计都护法放心,这小子跑不了。”萧别离展开扇子,一摇一摇的说道。也不知道这深秋时节,山中颇有几分凉意,这萧别离摇晃扇子作甚。周不疑恶意揣测道:许是萧别离修炼内功不当走火伤了阴脉,阳火过剩所致?看萧别离这样子要想泻火恐怕就只能走旱道了,不知道这四大长老里面谁是他的禁脔。

    就在周不疑恶意揣度萧别离的身体问题和取向问题的时候,计都道人的剑,已经到了。一道凌厉的剑风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周不疑的腰侧,周不疑虽然心中念头百转,可也知道身处险境,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场上几人的。计都道人长剑袭来,虽然用剑老辣狠毒,然而周不疑出身剑派名门,再狠毒的剑招也见识过,这两年南洋的经历,也让他的剑法比起以前少了几分烟火气。

    紫郢剑也不出鞘反手一拖一撩,在剑风之处一挡,只听的一声噹啷。计都道人剑一下被引到了山石之上,计都道人一见不好,快手将长剑抽出,反手又是一剑给周不疑削了过去。就在周不疑要故技重施,以堂堂正正之师强破计都道人剑招的时候,只见剑法突地一换,招式大开大阖,于古拙之间却隐藏无限杀机。

    计都道人忽换剑招,周不疑料之不及,被计都道人抢占了先机。他之前招式有使得老了,急切之间难以变招,险些被计都道人刺伤,一步错,步步错,一招失算,进而步步失措。周不疑此时全然落了下风,被计都道人压制得死死的。眼见自己被计都道人算计,落了下风,周不疑不敢妄动,运起希夷剑法,将计都道人的剑招一一接下。

    计都道人的长剑变化,以一化三,正是上清剑法里的‘一气化三清’,三朵剑花带着强劲的内力向着周不疑飞了过来,宛如有人献花一般,可惜鲜花的是一个糟老头子。美丽的剑花下面暗藏杀机,周不疑一招‘闻所未闻’就要强行破去计都道人的剑花,要是真的强行接下,周不疑深厚的内力能震得计都道人的右手发麻。

    计都道人不愿吃这个亏,剑招随之一变,奔放的剑光如同四溅的利箭般笼罩了周不疑全身,周不疑也随之一变,用起了养吾剑法,长剑在身前布下了一层层细密的网,养吾者,吾善养浩然之气,这本是一套正大光明的剑法,一招一式莫不蕴含着一股浩然之气,却是堂堂皇皇的正气之剑。论攻伐杀伤,威力算不得多大,可要是防守,却是滴水不漏。

    计都道人见一时之间难以取胜,所耗时辰已久,万一周清玄前来寻找,那乐子可就大了。周不疑耽搁得起,他却不能耽搁,连退好几丈,右足抵着山壁,猛地一蹬。计都道人好似忿怒冥王一般,挟雷霆万钧之势,有如离弦之箭射向了周不疑。

    “等的就是你这一招。”周不疑心中冷哼,也不管袭击周身的剑光,抽出紫郢剑,内力灌注剑身,从紫郢剑上一下伸出三尺的剑芒。哗啦一声响,计都道人觉得自己体内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一看,肠子流了一地。

    感觉着力量随着血液不断地流失,计都道人的心中冒出来了一个念头:“我要死了么?原来死亡是这样啊。别离,我欠你的,这下也该都还清了。”

    电光火石之间,萧别离、四大长老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占尽上风的计都道人转瞬间兵败身死。看着计都道人好像自己将胸口送上剑芒一样,忽然间就从他的背上冒出来一道紫光,忽而又消失不见。计都道人临死前脸上还带着成竹在胸的微笑,诡异的让萧别离和四大长老心惊胆寒,更让萧别离感到心中一冷。“是计都护法不小心,是的,是他不小心才会死在周不疑这个小崽子手上的,没错是他不小心才落败的。”最后一句话萧别离几乎是带着哭音对自己说的,当然,是在心里面对自己说的。

    ‘呯’地一声,尸体落在了地上,打断了萧别离心间的哭嚎。

    “五位前辈,谁再上来试一试晚辈的剑法?”周不疑一个剑花甩掉了紫郢剑上的血珠,剑指萧别离。

    一时之间,场中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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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路向西

    “哼哼。你以为杀了一个计都护法就赢定我们了?”萧别离尽力装出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留下周不疑他现在想都不敢想了,计都道人虽说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自己要杀了他起码也得一两百招,还是得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周不疑之前明明被计都道人压制的死死的,转瞬间竟然就杀掉了计都道人,那一闪而过的紫光是剑芒么?希望不是,不然自己一行五人没有一个能留得下来的。或许孙长老可以,萧别离看着孙戊倥,孙戊倥的大圣心法和猿王棍,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要不是无心权势,早就成了左右使者。在场五人之中,孙戊倥的功夫是最高的,或许他能挡住周不疑。

    看见萧别离看着自己,孙戊倥移开了脑袋。开玩笑,剑芒!这是剑法内功练到高深境界才能使得出来的,自己虽然也有那么两把功夫,挡得住剑芒,可想要迅速拿下周不疑,那简直是做梦。萧别离又瞧了瞧唐长老,唐长老武功之高,远超自己,又是其他三位长老的师父,若是唐长老出手,一有危险,孙长老等三人也不会坐视。到时候自己就能逃得活命,甚至立下大功,名正言顺成为日月神教的下任教主。可唐长老这个老江湖瞧不出他的心思?也是避开了萧别离的注视。

    萧别离没了法子,这时候想起来教主的吩咐,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出来,拧开竹管,引线暴露在空气中,很快自燃起来。‘啾啾’从竹管里面冲出来两道红光,信号弹在天上爆炸,虽然现在还是白日,可也足够让那群耳聪目明的武林高手看清方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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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的魔教大军依旧在那里等待,教众们纹丝不动,愣是活生生站了小半天。日月神教练兵之精,法度之严,真可以让朝廷那些卫所的指挥使千户汗颜了。

    萧别离信号弹发射的同时,端木通好像感应到了什么,阖目养神的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徐先生。”

    “教主。”那个幕僚靠在轿子边儿休息,千里奔袭,可是将他累坏了,也就趁着这点功夫打个盹,恢复点儿精力。在他看来,就是拿下了武当山,他也歇不了,清点民夫,登记造册,至少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听见端木通唤他,连忙站起了来。

    “萧左使发号了,咱们也该动身了。可老夫心里还是觉得不对,这才搅扰徐先生的清梦。还望徐先生莫要怪罪,不吝赐教。”端木通在这群幕僚面前倒是不摆什么教主的臭架子,在他看来明教当年之所以让朱元璋钻了空子,全是因为朱元璋有浙东淮西文人名士策划,要是明教也有这么一批文人幕僚策划指点,就凭朱元璋那点儿实力还想作反?那是作死!

    “教主客气了,在下以为,无论正道如何计算,我神教大军只要并力一气,不散乱,他们都无法得逞。”徐先生想了想,说道“倒是朝廷的大军,要多加防备。守卫船只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不如再调三千精锐守护,让陈长老、何长老、史长老领着,过去把船守好,要是汉王翻脸,神教也好有个退路。”

    “退路?老夫可没想过要什么退路,三十多个后天化境的高手,就是武风鼎盛的北方也不多见。这南方武林,是在红黛脂粉里面泡软了的,能找出来能够抵抗神教的高手?况且徐先生你刚才也见识到了正道那群乌合之众的样子了,就算有什么高手,在我神教精锐大军面前,也不过是引颈待戮。”见徐先生还要再劝,知道徐先生也是一片好心,端木通也不想在幕僚的心中留下一个不愿纳谏独断专行的印象,“那就让陈长老、何长老、史长老领着虎豹鹰三旗,过去守着渡口。徐先生,本座可是看你的面子才派了这么多人过去。”

    原本还想再劝的徐先生听见端木通自称本座,知道教主有些不耐了,三个旗就三个旗,好歹也是三千精锐好手,又有陈长老、何长老、史长老领着,就算汉王翻脸,也足够神教大军撤出武当山,乘舟北上了。可况要真的能攻下武当,到时候就不是汉王守信不守信而是神教愿不愿意守信。

    见徐先生不再纠缠,端木通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明君英主真不是好当的,怪不得朱元璋那狗贼要大开杀戒,就这么一会儿老夫都受不了、天天听,可不得疯?”不过心里面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端木通叫来陈、何、史三大长老:“陈兄弟、何兄弟、史兄弟,你们各领一旗的人马,前去码头渡口守卫。要是朱高煦那小子反悔,速发信号,等老夫前来救援。”

    陈、何、史三大长老虽然不愿,然而教主有令,不敢不从。三人面色不善的狠狠盯了徐先生一眼,点好人手,沿着官道往码头方向行去。临走时口中骂骂咧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徐先生莫怪,都是江湖上的莽夫,不是坏人。他们从小就看着你们长大,他们的脾性,你们也是知道的。”端木通安慰着徐先生。徐先生也不好说个什么,难道还真跟他们计较?虽然自己也会些武功,可这三位长老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算是长辈,不像教主,自己还敢犯言直谏,这三位…自己还真不敢怎么样。难道还真跟他们计较?打上一场?就算真打恐怕自己也打不过。苦笑着摇了摇头:“教主言过了,上山吧。”

    “上山。”端木通一声令下,日月神教剩下来的六千大军,在各旗旗主的指挥下,缓缓的向着山上移动。这些铁血战士,战意满满,可他们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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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边。

    端木通这一处领兵上山,而萧别离这一边却陷入了死局。

    “信号发完了?”周不疑见萧别离发出了信号,笑呵呵地说道:“辛苦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保证让你们死的很快,不会有任何痛苦。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不要再投入魔教了。”

    萧别离和四大长老心中气愤,还真以为我等是小鱼小虾轻而易举就能打发的。萧别离收起扇子,指着周不疑说道:“哼哼哼,方才是不想耽搁时间,免得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现在信号已经发出,我神教教主带领一万大军上山,片刻就能到达此处,就算是周清玄俞莲舟那两老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拿下我们五人联手,你个小崽子到可以做到了?华山剑法萧某人见识到了,的确厉害,华山弟子的口气么,也大的笑死人。”

    “我一个对你们五个?”周不疑装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往后面挥了挥手,从树丛内又走出来了一男一女。仔细一看,是灵霄和一个中年道士。“现在你看看到底是几个?”

    “刘宏!”唐长老看着那个中年道人握紧了手中的禅杖:“你倒是敢在老夫面前出现!老夫视你如子,我儿视你如兄!你竟然不顾恩情杀了我儿,你还我瑞儿命来!”话音未落,提着禅杖就走上去了。

    “无上天尊。刘宏已然出家,而今道号冲灵。”冲灵长叹一声“当年广瑞兄弟与贫道一起追求温大小姐,温尚书属意广瑞兄弟,温小姐属意贫道。最终光蕊兄下药强暴温大小姐,大小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贫道一时义愤,错手杀了广瑞兄弟。这些年来一直心中有愧唐伯父,可唐伯父竟然投身魔教与正道为敌,殊为不智。也就别怪小侄不讲当年情面。”

    “情面?哈哈哈!当年你杀我儿的时候讲过什么情面!”唐长老一杖就打了下去,势大力沉的禅杖带起的劲风割得冲灵脸上生疼。这一杖,唐长老算是使尽了全身的气力,近五十年的功力打出来了这一杖。冲灵知道,自己挡不下来,冲灵强行跟上来原是打算劝一劝,看能不能看在老交情上,劝说唐长老弃恶从善。可现在看来,小命不保才是真的。

    冲灵阖上双眼,闭目待死。就用自己的命,还了唐伯父的养育之恩吧。却只听见哐当一声,冲灵一看,原来唐世伯的禅杖是被灵霄挡下了。他摇了摇头:“灵霄师侄,何必呢?”

    灵霄刷刷两剑,唐长老的禅杖断成六截。又趁着唐长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点住了唐长老几处大穴,这才转过来说道:“冲灵师伯,俞太师叔可没说让你来送死,现在敌人就在眼前,随你处置。”

    冲灵走到唐长老面前,说道。“唐伯父,江湖不适合你,还是走吧。”

    “不能为子复仇,枉为人父!”纵使是白刃,不对是青刃加身。唐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要老夫退出神教,你先死了再说!”

    “那好,贫道就还你一条命。”冲灵一下子冲到山壁边,一头撞死在山壁之上。

    “冲灵师叔…”显身前,冲灵对灵霄说了很多,求她放过唐长老一行。灵霄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是当这一幕发生在她面前,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淡淡的忧伤。

    “唐瑄庄,冲灵师兄已死,你现在能兑现你的诺言了么?”灵霄问道。

    “你能放过我?”大仇得报,一直崩在唐瑄庄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开了,得报子仇的唐瑄庄全无了往日威风,没了那股精气神撑着,唐瑄庄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冲灵师兄死前为你求情,只要你愿意离开日月神教,就放你一条生路。”

    唐瑄庄看了看三个徒弟,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老夫愿意离开,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安排?”

    “冲灵师兄死前正要去西域传道,他死了,就该你接下来了。”

    “好!徒儿们,愿意跟着师傅往西边走一遭么?”唐瑄庄对着三个徒弟说道。

    “日月神教我们几个早就呆腻了,当年加入日月神教也是听得师父的,既然师父要离开去西域,我们几个都愿意跟着。”朱武能说道。孙戊倥和沙无尽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要作反么?别忘了你们都服下了三尸脑神丹!”见着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几个长老级别的高手就这么要离开,萧别离口不择言。

    “解药这不就有了?”孙戊倥风一般从萧别离怀里掏出了解药,分了给师父师弟吃了。

    “你们走吧,你的穴道两个时辰过后就能解开。”灵霄放开了唐瑄庄。

    “多谢!”唐瑄庄拱手谢道“徒儿们,一路向西!”说了随便寻了条通往山下的山路,带着徒儿们离开了。

    看着唐瑄庄一行四人离开,萧别离知道自己,死定了。

    “萧左使。”听见周不疑开口,萧别离打了个寒战自己可打不过这个怪物。“唐瑄庄师徒走了,谁占得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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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游击周

    黑色的长流行走在武当山的山道上,整齐地步伐好似要将这座千年名山震塌。如此威武之师、雄壮之师,就是天下也大可去得,更何况这区区的一座武当山?看起来这次日月神教算是赢定了,可是,真的如此么?若是一支陌生的军队在湖广这片地域上真能任意施为,就不会有流民从四面八方赶到荆襄开垦荒地,逃避赋税徭役;当年梅山诸蛮也不至于会让挟并河湟、挫西夏的前宋大军费尽心思了。日月神教的大军在精锐,也不过是宗门私兵,一无国家大义,二无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真的能轻而易举拿下这座聚集了南方武林精锐的武当山?

    可惜了,这些原本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壮士,不知有多少要惨死在这茫茫大山之中,化为鸟兽腹中的粪便了。

    “教主…”一人身穿黑色紧身衣,左右两肩处以金线修成日月图案,展示着他在日月神教之中崇高的低位。然而崇高的地位,却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忧色。

    “秦兄弟,歇口气。”端木通见秦长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知道必然是有大事,不然不会放下手上的事情前来禀报。端木通让人给秦长老递过了一个水囊。“怎么了?”

    秦长老喝了几口水,缓过来气,说道:“教主大事不好,方才属下拉肚子,落在了后面,赶上来时。正好见到有人偷袭圣教大军。”说着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又补了一句“看样子应当是正道那些伪君子。”

    端木通想了想,喝道:“徐先生呢?徐先生在哪里?”从旁边跑过来一个日月神教底层教众样子的青年壮汉:“教主,徐先生去观察山势、测绘地图去了。”

    “快将他给老夫叫过来!不!是请过来!”端木通呵斥道。那名教众见教主发怒,连连应诺了去找徐先生。端木通也不理他,发出停止行进的命令过后,转过头来,对着秦长老说道:“秦兄弟,你带几个人,游走在山道上,要是有谁来犯,擒下带来,好好审问。老夫倒想知道,他们设下了多少陷阱!”

    “属下领命!”秦长老点好人手,自是去了。

    秦长老刚一离开,方才端木通命去寻徐先生的那名教众领着徐先生过来了。“教主,徐先生过来了。”那名教众躬身说道。

    “嗯,你下去吧。”端木通挥了挥手,那名教众退了下去。“徐先生。”端木通轻声说道。

    “教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徐先生来时恰好和秦长老擦肩而过,看秦长老步履匆忙,神色紧张,又见教主下令停止大军前进,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柳先生,被你言中了。”端木通肃色说道:“正道伪君子果然设下了陷阱,方才秦长老来报,后军不停为南方武林的那群伪君子袭扰,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老夫让秦兄弟带了十几个兄弟游走山道,又命大军停止前进,严防那些伪君子的再度来袭。可…可老是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总不能永远停留在这山道上。不知道徐先生有何妙法,能让我神教大军避开那群伪君子的袭扰,顺顺当当攻上紫霄宫。”

    徐先生沉吟半刻,摇了摇头:“教主,恐怕自从神教大军进山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踏入了周清玄的陷阱了。我们走的路,是萧左使他们先前走过的,地上虽然没了尸体,可血迹犹存。想来萧左使他们也是经历了层层阻碍…”

    端木通受不了徐先生啰啰嗦嗦的解释前因后果,打断了说道:“老夫知道,所以老夫才让萧别离他们沿路画上记号,老夫就是让萧别离他们引走沿途的伏兵,这才按着他们走过的路线前进,怎么会还有伪君子袭扰神教?”

    “因为这条路本来就是正道众人让我们走的,萧左使他们沿途遇见的袭扰并非是正道主力,而是一颗颗鱼饵。要的就是萧左使他们发出信号过后,我神教大军按照萧左使留下的记号,沿着这条山道前行。再在沿途发动袭击,一点一滴的磨掉神教对于正道的优势,周清玄果然不凡。”徐先生赞叹道。

    “徐长子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我神教的威风。既然你窥破了周清玄的毒计,那我等该如何应对,快快对教主讲来。啰里八嗦的,就跟那些老夫子学坏了。”说话的是光明右使向椋,勉强也是从明教光明顶时代走过来的了,任横行还有现在的光明左使、几个长老、旗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自己子侄一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似端木通身为教主,就是被冒犯了,也不能随意责罚。向椋见端木通略微有几分不快,怕等下端木通压不下火气,责罚徐先生,坏了徐先生的性命不说,更是有损神教的大业。连忙责备徐先生,一时情急,连徐先生的小名也叫了出来。

    “向兄弟。”端木通心里明白向椋开口责骂徐长子是为了什么,向椋出面敲打敲打徐长子倒是比自己合适许多。不过敲打也要适可而止,不能伤了徐长子这些幕僚的心。“徐先生既然能窥破周清玄的毒计,那定有破解之法,还请不吝赐教。”

    徐先生被向椋责备了一通,之前的架子也不怎么摆得起来了,老老实实地说道:“现在只能是撤兵,别无他法。”

    “说什么傻话?”向椋喝道,“神教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么一个成就大业的机会,就这么轻易让它白白流走?徐长子你没事?是不是船上颠簸,生了疾病?”

    端木通脸色带上了几分不悦,说道:“向右使虽然失言,可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我神教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只要拿下武当,大半个南方就落入了神教的手里,就是北边几个布政司,得了华山派的势力,神教也立时可以掌控手中。千秋伟业唾手可得,怎能退却?既然这条山路艰难险阻,不可前行,那就换条路走。再走过去,有个岔路口,从那边走也能直抵紫霄宫。何必退缩?”

    “周清玄的名声,教主是知道的。他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么?”徐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

    端木通大手一挥:“不管如何,一定要拿下武当。”见着端木通下了决心,徐先生没了法子,日月神教里可没有日后明廷那种大臣骂皇帝博清名的风气在。惹火了,端木通可是会杀人的。徐先生想了想:“既然教主主意已定,非要攻下武当不可,那还是换条路走。”徐先生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白纸,上面画的是武当山的地图,徐先生寻了半天,找到了位置,指着地图说道:“从这条路能直达紫霄宫,路上草木不茂,不易藏身,适合神教大军行进。”

    “这就对了嘛。徐长子,有好主意就该早早地拿出来,藏着掖着算个什么?”向椋笑道。

    “向叔叔,可就算神教大军到了紫霄宫,以周清玄今天这架势,不知道周清玄会设下什么陷阱。”徐先生无奈地说道,心里又加了一句“恐怕就是拿下来了也不知会损失多少人手,上策还是撤兵,静待时机为好。”不过知道端木通不会听得进去,说了也白说,也就只能在心中想一想了。突然徐先生想到了个什么,大呼:“不好!”

    端木通见状,从未见过徐先生如此失态,连忙问道:“怎么?可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

    “若是周清玄命人从小路偷袭,陈、何、史三位长老领着的三千人马抵挡不住。不如教主再派一千,不!三千!有六千人才能保证后路不被断绝,也只有六千精锐在手,汉王才不敢妄动。”

    “徐先生是觉得,此行必败?”端木通心中生出了几分反感,多年来高居上位,算计从无过失,今天竟然被一个毛头小伙顶撞数次,能忍到现在,在他看来已是宽宏大量了。可现在徐先生竟然说此行必败,要留条后路。端木通心中无名大生,只是徐先生中心耿耿,加之现在用人之际,日月神教又不似朝廷,有那么多文士投奔,这些幕僚全是辛苦培养出来。这才压下了火气,换做别人,端木通早就出手惩戒。

    “未必会败。”作为一个幕僚,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是弱不了的,徐先生已经感到端木通要爆发了。“只是保护好船队对本教事业也大有裨益。”

    端木通闭着眼睛想了想:“再派两个旗过去,你亲自带去,不能再多了。本作相信以徐先生的才智,足矣应对敌人。不管是朝廷,还是正道的伪君子。”

    徐先生知道端木通是什么意思,领命过后,往后队行去,望着在山路上慢慢前行的大军。心中长叹:“只怕着五千大军能存活下来的,没有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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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起来锻炼,山风袭人,梦神机这种大神都受用不起,我更是如此了。勉强写了这么些,大家凑活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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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困

    随着徐先生的离去,日月神教大军又开始向前开拔了,又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日月神教终于走出了原来行走的那条山道。换了一条山路行走,似乎真的跳出了正道群雄的伏击圈。一路之上也未见到哪个前来袭击的,顺顺当当,眼见着就到了紫霄宫的门前。百余面大皮鼓同时擂起蓬蓬之声,当真是惊天动地。

    端木通端坐在轿子上,感叹道:“我神教有此壮士,还怕何事不成。”

    群擂鼓及久,不见有一名僧人出来。端木通道:止鼓!号令层层传下,鼓声渐轻,终于慢慢止歇。端木通提一口气,朗声说道:“日月神教端木通,合神教上下,前来拜山。”这句话由充沛内力传送出去,声闻数里,俞莲舟就是在五龙宫,亦当听闻。但宫中寂无声息,竟无半点回音。“俞莲舟,你连老夫面都不敢见了么?”端木通又说了一遍,仍是无人应对。

    端木通道:“向右使奉上战表。”向椋道:“是。”拿了事先预备好的拜盒,中藏端木通命人写好的骈四俪六的战表,来到大门之前,在门上轻叩数下,倾听宫中寂无声息,在门上轻轻一推,大门并未上闩,应手而开,向内望去,空荡荡地并无一人。他不敢擅自进内,回身向端木通禀报。端木通武功即高,又是经过事的,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什么圈套,可都到了这一步,也容得他退让了。实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呆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向椋道:“教主,要不然属下先进去瞧瞧?如何?”端木通想了想,笑道:“真是老了,老夫亲自进去察看,上官、欧阳二位长老陪老夫进去。传下令去,不得我的号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免得中了什么圈套,咱们损失够大了。”端木通心下焦虑,布置好了,大踏步便向寺中走去。上官欧阳二位长老紧随其后。

    进得宫门后,走上一道石级,过圣文母殿,经紫霄大殿、十方堂,龙虎殿,一直走过了紫霄宫,朝天宫,来到了金顶。但见真武大帝法相庄严,地下桌上却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上官长老道:“难道武当山的道士都跑光了?这神像倒是铸得不错。”端木通肃色道:“什么不错?跟朱重八那个反贼一个模样。”上官欧阳两个人知道犯了教主的忌讳,连忙闭嘴,静下来细细倾听,所听到的只是山间清风吹拂,日月神教大军呼吸之声,其余的却无半点声息。

    忽然,端木通高声叫道:“不好!快走!”话音未落,就飞奔出去、上官欧阳两位长老以为端木通发现了什么,紧随其后,冲下了山峰。眼见偌大一座天柱峰竟无一个人影,心底隐隐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惧。

    下了山峰来到紫霄宫前,端木通站在台上喝令日月神教教众在紫霄宫中到处搜查。过得一会,便有人不断来报,说道宫中倒是固然没有一个,就是香火庙祝,也都不知去向。有人报道:寺中道藏、簿籍、用具那已移去,连碗盏也没一只。有人报道:山间宫中柴米油盐,一无所有,连菜园中所种的蔬菜也拔得干干净净。端木通每听一人禀报,心头便低沉一分:“果然中计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数千名精锐之士已将武当山的千房百合都搜了一遍,即令神像座底,匾额背后,也都查过了,就是连一张纸片也没有发现。就好似这里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向椋说道:“武当是朱棣册封的第一大派,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可是一听到咱们来到,竟然逃之夭夭,咱们一下大显威风,从此武林中人,再也不敢小觑了咱们。”

    端木通冷着一张脸,说道:“赶跑武当山一山地道士固然威风,可是咱们神教却威风?咱们是来攻灭武当,却不是来赶道士的。向右使,招呼好儿郎们,准备迎战。”向椋一听到端木通之言,大惊失色,望着端木通听他示下。

    “上官峰。”端木通喝道。

    “属下在!”方才跟着端木通上山查勘的上官长老从端木通身后站了出来。

    端木通说道:“你率领五百青龙堂精锐下山,若遇敌手,不要恋战,速速退回。若是无人阻拦,快快通知徐长子派人来救。你可明白?”

    “属下尊令!”上官峰说着就点了五百青龙堂属下,往山下行去。

    端木通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命人抬进紫霄宫去。原先那份灭武当,并南方,横扫中原,定鼎天下的豪气虽身至险境而犹存。他现在所思所想的,就是如何反败为胜,一扫颓势。端木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就算是在这一刻,深陷正道群雄布置的陷阱,也没有想到输这个字。可如何才能反败为胜呢?端木通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法子,尽管他也是智谋出众的一代豪杰,可这个死局,却也难破。

    突然之间,一阵朔风从门中直卷进来,吹得轿子两边的帷幔扬了起来,风势猛烈,让端木通也感到几分凉意,本来以他的内功,应该是感觉不到寒冷的。端木通步出金丝楠木制成的轿子,走出殿门,往天上一看,只见天上密云如铅,北风甚紧,心想:“这早晚便要下大雨了。”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脸上觉得一丝凉意,半空已落下雨点。

    便在此时,忽听得半山处隐隐传来一阵杀声。端木通心头一惊,抢出宫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满身鲜血,奔将过来,肩上中了一,不住颤动,叫道:“教主,俞莲舟、周清玄率人把守了下山的道路,围得如铁桶一般。”

    “终于出来了么。”端木通默默说道:“多少人”

    上官峰道:“不知道,咱们下山没够一里,便给一阵急箭射了回来。我们没能跟敌人近斗,还没瞧清楚这些伪君子的模样,一枝枝箭便射了过来。死了十几名弟兄,伤了有七八十人。”见数百人狼狈退回,中箭的着实不少。一时宫门外诸长老、堂主、护法闹成一团,都要冲下去决一死战。见长老们都慌张起来,日月神教的数千大军也起了几分骚动。

    “慌什么!”端木通见状,知道自己再不想法子,日月神教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失了战心战意,弄不好就得留在这武当山上。

    “教主,咱们须得想个对付之策,免得不然可就得困死在这武当山上。”向椋凑过来说道。这次要是不小心落入了陷阱,可是比上次十长老身陨华山还要凶险。上次损失只不过是十大长老,调养几年还能恢复元气。可这次要是弄不好,损失的是教主,左右使者,十大长老之七,十大堂主,旗主、三十六位护法,还有辛辛苦苦,千难万险,好不容易寻避过朝廷耳目攒出来的五千精锐大军。算上之前废掉的任横行,几乎就是灭教了。就算徐先生费尽心思将江边的五千大军带回去,日月神教日后,也跟明教没什么关系了。

    “那五百人,老夫本来就没觉得他们能冲得下去。只是去试一试,现在试出来了,不过只是弓箭罢了。咱们带来的,可比弓箭厉害。”端木通冷森森的笑道。“把门板蒲团能拆的都拆了,充作盾牌,老夫倒是想见识见识,咱们有盾牌,他们没有,他们还准备怎么对付咱们。”

    这一言提醒了众人,都道:“门板蒲团当作盾牌,当真是再好不过。”当下便有数百人冲入宫中,拆的拆,搬的搬。这些人杀人放火是一把好手,木匠活计么,是差了一些。用了一个多时辰,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制作了许多临时的盾牌出来。不过看起来…方不方圆不圆,全没个形象,不过急切之间要求不能太高,能用就行。

    见众人都准备好了。端木通道:“正南方是上山的大路,想必敌人最多,原本咱们不该从这条路上冲下去,应是小队牵制,好让大部分兄弟从容突围。然而敌人也会如此想,那么正南大道的防卫必然松懈,咱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从正南下山,打他个措手不及!”

    向椋道:“教主神算,然而不能单只这一路,否则周清玄跟俞莲舟定会怀疑。不如让某位兄弟引一支偏师,从后山冲杀,吸引注意,敌人多围困在前山,后山险阻,不会有几个人的。等正道众人的注意力全往山后吸引,咱们再从山南大道冲杀下去。突围的把握,应在八成以上。”

    殿中众人沉默了下来,谁都知道,领着偏师往后山去吸引注意的那个人,必然是死定了。谁愿意送死?

    向椋见殿中众人的反应,心里一阵悲凉,换做是当年明教的老兄弟,怎会如此?各个争先恐后,人人敢死,神教这些年来势力扩充迅速,可人心却…罢罢罢,就当是老夫为神教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向椋向前踏了一步:“教主,众位兄弟,领兵去后山的事情,是老夫提出来的,那就由老夫带兵吧。”

    端木通见状,道:“向兄弟。”

    向椋微微一笑,道:“日后我家问天,就交付给诸位了。”

    向椋拔剑在手,也不持盾牌,点好人马,大踏步便向后山奔去。端木通原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椋往后山去。不过他的心里却暗自做了一个,违背教规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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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冲

    周清玄和俞莲舟带领正道群雄藏一个隐蔽的山丘上,山丘的隐蔽,就是常年居住在武当山的,也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个山丘的存在。旁人是无法知道正道群雄的存在,而他们却能将紫霄宫尽收眼底。

    “俞掌门,魔教果真又派了一队往后山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向椋带队。”周清玄运起紫霞神功,望了过去,看得清清楚楚。“王老五、何崐、苗一真、曾罄东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带着人好好在伏击点守着的么?怎么还是往后山冲?要是魔教从他们受的那条路冲下山了怎么办?不疑,发信号,让刘二麻子、宇文涓带着他们的人去补王老五、何崐、苗一真、曾罄东的位置。”

    “这样会不会将他们给暴露出来?”周不疑问道。

    “端木通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那两个点暴不暴露也没什么意义了。山南大道人手足够,若是魔教从那两条路上下来,也来得及调配跟过去。”周清玄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来说道。

    周不疑还是没明白便宜老爹的意思,继续问道:“要是端木通从山南大道冲下来怎么办?”话刚一出口周不疑笑着摇了摇头:“山南大道重兵把守,以端木通的才智不会想不到,他不会从这条路冲下来的。”说着就从怀里逃出来一堆竹管,翻了翻,找到了过后,拧开盖子,擦燃火线,对准空中发射出信号。

    看着美丽的火花在空中燃放,刘二麻子、宇文涓和困坐紫霄宫中静待时机的端木通心中同时浮现出来一句话:“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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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疑,你带着咱们华山派的弟子准备好了,魔教准备向哪个方位冲杀,咱们就过去。刘师弟,你们衡山派的人也是如此,能不能将日月神教留在武当,为武林除去这个大毒瘤,为咱们五岳剑派历代祖宗复仇。”周清玄双目放出紫色的光芒,“就!在!今!日!”感受到从周清玄体内散发出来的杀意和话语中的坚定,刘青山和周不疑都感到日月神教这一回,算是载定了。刘青山和周不疑齐声说道:“领盟主/掌门谕令!”

    刘青山心情激动,从他手中长剑的颤抖,和发白的拳头上可以看得出来。自从六十年前,在华山二老的主持下,因为华山与明教的宿怨,因为明教的东迁,为了对抗河北黑木崖的强大压力,五岳剑派于华山结盟。在他们的支持下,朱元璋反噬其主,明教全灭,千年根基光明顶,被一把熊熊烈火烧成了白地。戏剧性的是,烧尽光明顶的这把大火的引子,正是燃烧千年不灭的那一把明教的圣火。

    而后明教余孽将总坛迁至黑木崖,改明教为日月神教。几代人,暗地里想的都是如何推翻朱明,让明尊再临天下,以明教为天下正统。然而朱元璋的精明强悍,怎么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也就只能把火气宣泄到五岳剑派的身上,自然也有几分借五岳积蓄,扩充府库的意思在。

    接着江湖武林势力夺得天下的朱元璋,对着江湖的力量也是颇为忌惮。五岳剑派结盟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占尽了天下膏腴,这让唯我独尊的朱元璋如何受得了?便也就默许了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之间的争斗。

    近一个甲子下来,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之间相互厮杀,死在对方手里的叔伯兄弟,不计其数,之间的牵扯勾连错综复杂。数代世仇,长久以来冤冤相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彼此仇怨越积越深。到了现在,五岳剑派已经忘记了当年结盟时究竟是因为什么了,唯一的心思,就是剿灭魔教。复仇。

    周不疑在南洋这两年,经历这种群体性械斗,甚至战争,不计其数。调配的又是华山派的师叔、师弟,从小熟悉,几句话下去,就安排得妥妥帖帖。见着满腔战意的华山、衡山两派弟子,周不疑越发觉得这一次,魔教算是栽定了。可想一想,一直到了后来,左冷禅时代,日月神教也是威风凛凛,周不疑知道,这次想要彻底歼灭日月神教,过半只是空想。

    “糟糕!”周清玄忽然说道。也不管周围众人充满疑惑,连连下令,也顾不得大派掌门的威风了。疾声说道:“刘师弟,不疑你们快快去山南大道,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周不疑知道定是出了偏差,也不细想,领着华山派的师弟就冲了过去。刘青山骂了一句:“妖人狡猾。”也带着衡山派的弟子冲了过去。

    山丘隐蔽,与之同时的就是草木茂盛难行。亏了都是些武林人士,华山衡山的险峻也远超武当,两派弟子如履平地,很快就来到了山南大道。到时周不疑只看见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拉动弓弦,羽箭虽如飞煌般飞驰在空中,却没有一根能射入魔教教徒的肉体,伤人夺命的,倒是魔教大军进退有据,取了不少正道豪杰的性命。特别是一人,袖口以银线修出日月图案,不似他人以盾牌挡箭,长刀信手挥洒,尽数挡开。

    “闻婷!”周不疑狠狠地吐出来两个字。向后招呼着:“宁师叔,请你带人从xx攻去;杨师弟你带人从xxx攻去;岳师弟,你带着剩下的人从小路去把各个埋伏点的人组织好了,绕到后面破他的后路。”

    宁清林皱眉问道:“那周师侄你呢?”

    “我去结果了那个勾引谢师弟的妖女。出了事就跑回了黑木崖,躲到日月神教的庇佑之下,她倒是轻松。谢师弟却因触怒薛师叔,被废了武功,郁闷而死。”说完拔出紫郢剑就冲了过去。“闻婷!你还敢来!”

    闻婷一惊,回过头来,见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周不疑。周不疑右手执着长剑,脸色铁青。闻婷又惊又喜,冲口而出:“大师哥,我家不动呢?”

    周不疑铁青着一张脸,啐了一口:“谁是你大师哥,不动托你的洪福,被薛师叔废了功夫,赶出华山,后来郁闷死了。你这妖邪躲在黑木崖也就罢了,还能留一条狗命。现在竟然还随人来攻打武当通天,还真是活腻歪了?”

    闻婷胸口犹如被大铁椎猛击一下,带着颤音说道:“不动…死了?”

    “怎么?你还装不知道?”周不疑声音中的寒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彻骨的寒冷。

    闻婷道:“柳师叔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到这闻婷断了一下,凄厉地叫道:“不动没有死!是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想杀了我,让不动伤心,搬开不动这块绊脚石,好稳稳当当的做你的华山派掌门大弟子。是不是!”

    周不疑长剑一摆,气的笑了起来:“慌不择路,想以此动我军心?还是以为周某人是三岁小孩,几句话就能放过你?闻婷!今日正教的各门各派,已将武当山围得铁桶相似,你们这些妖魔外道,一个也休想逃下山去,你想走逃,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逃?逃姑奶奶也要先杀了你为不动报仇再说!”闻婷冷冷地说道,“你好好瞧一瞧,现在要逃的是你,还是姑奶奶!”

    周不疑回头一望,只见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只不过十来个人,因为冲得太猛,已经冲到了魔教大军的面前。而满山遍野喊杀连天,游目四顾,但见对方一群群、一队队黑衣教众,阵势井然,进退有序,而跟着自己冲杀过来的江湖豪士,却是各自为战。华山派、衡山派、武当派的弟子们倒是进退得法,调度得当,可远水浇不了近火,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局,要是不能抵挡住这些魔教精锐的攻击。正魔两教胜败之势不知如何,自己的名字倒是一定会镌刻在碑上。登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冒进了。”心中生出来几分退意。惧是惧了,可虎死不到架,嘴上还是不愿示弱:“你留的下我么?”

    “你华山周大少功夫高强,当今江湖年轻一辈数你第一。据说你还废了任副教主,恭喜,这下老一辈儿里能胜过你的也没有几个了。姑奶奶功夫没你深,是打不过你”闻婷冷笑道,从身后取出来一件物事,说道“可你瞧瞧,这是什么?这玩意儿,可足够将你留下了吧,这可是姑奶奶好不容易从教主手上求来的。”

    周不疑瞳孔微微有些缩小,心中惊道:“日月神教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弄出来了,这可是死罪,朱棣!你该死!”可怨恨咒骂起不了多大作用,这玩意儿的出现,周不疑原本就及其危险的局面更恶化了许多。周不疑知道,自己这次要是还跟以前那样大意,恐怕就真的得给魔教陪葬了。有了这个东西,自己的处境,比起前年老祭祀那一回,更加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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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

    听到“呯”地一声响,周不疑想也不想,直接闪开。原来站的那个地方,后面有一颗小树,直接就这么被打断了。

    “你怎么会有火铳?!rì月神教私造火铳,好啊!你们还真是反相必漏,朝廷竟然还让你们安生了这么多年,平定州衙属都做什么去了?平定州的大小官员全都该死!”周不疑闪过子弹之后,站在树上骂道。

    可周不疑心中却疑惑不止:“我五岳剑派的在平定州的探子从未发现过有运送硝石硫磺前往黑木崖的车队,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这黑木崖训练了这么一大帮jīng锐的事情。就是我五岳剑派的探子不足用,可朝廷的锦衣卫呢?他们那里去了?直隶重地,有人训练甲士私兵,按律可是灭门九族的重罪,怎么朝廷从来也没有过问过?按照每rì送上黑木崖的粮秣也不足以撑起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rì月神教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闻婷却不会给他思索的时间,说着又是一铳shè了过来。

    “教主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区区几柄火铳算的上什么?你也别关心平定州官员的生死,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吧!他们现在暂时死不了,你马上可就要死了。”闻婷冷笑道,说着又是一铳给周不疑打了过去。周不疑赶忙跳开,子弹打在树上,留下了好几个深坑。

    “不疑,你做什么呢?”周不疑正在想法子躲避从闻婷手中的火铳中shè出来的子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快走,他们有火铳!”

    “火铳有什么好怕的?”陕西虽地处西北,然而元末战乱也有所波及,不过周清玄出生时,蒙元北退,也就没有亲眼见过火铳的威力。只以为是与蜀中唐门或江西霹雳堂所出机关暗器威力一般。

    “老贼!”见周清玄来了,闻婷心知机会来了,杀了周清玄,自己的情郎也会好过许多,她直到现在也不相信谢不动死了这个事实,以为是周不疑相欺。举起火铳,对准周清玄就是一铳。周清玄听见火铳响起,子弹破空的声音,知道不好,然而周不疑能躲避,他不能。而且,他也不想躲避。只见寒光一闪,子弹竟然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怎么?可能…”子弹被活生生的劈开了,周不疑呆住了,怎么可能?剑怎么挡得住子弹?这不科学!

    “愣着做什么?快下来,也不知道你躲个什么。哼!”周清玄见周不疑在树上发呆,呵斥道。在周清玄看来,这子弹周不疑决然是接得下来的,却跑到树上连连躲闪,分明是在放水。

    周不疑连忙下了树,‘嘿嘿’笑道:“师父,您这是什么功夫?啥时候教教我?”

    “回去再收拾你,先剿了魔教再说。”周清玄冷哼一声。闻婷见两师徒斗嘴,瞧准机会“呯”又是一铳,周清玄长剑一劈,子弹又是成了两半,落在地上。这一次离得近,周不疑看得真真的,再看便宜老爹手里面的清玄剑,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就算是大马士革刚锻造的,也不应如此坚硬,就连子弹也打不破啊,究竟怎么回事?周不疑这时候无暇细想,只能是抢上一柄,回去慢慢研究。

    “闻婷,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而今你们被困武当,山下是南方武林前来援手的英雄好汉近两万人,就是你们再jīng锐,也是冲不出去的。看在你和谢师弟往rì里的情分上,速速弃械投降,我会劝师父对你网开一面,饶你一条生路!”

    “哼。当初这个妖女勾引不动,害得我华山失了一位天资绝佳的弟子。而今又投入魔教与我正道为敌,哪里这么轻松就能让她逃了天理人心的惩处?”周清玄冷声说道,眼瞧着就要上前杀人了。

    “师父,别介。我再劝劝,好歹她也跟谢师弟相恋一场,这么就死了,谢师弟泉下有知,也难以安心。”周不疑连忙拦住周清玄。自然,周不疑的目的没他说的那么崇高。周不疑想要的,仅仅只是闻婷手里的火铳,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火铳shè出来的子弹,自己的便宜老爹能够劈开。不过在闻婷看来,两师徒一唱一和,全然是在欺骗自己。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闻婷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你还笑个什么?”周清玄问道,他可没准备放过这个勾引华山出sè弟子的妖女。尽管求情的是他的爱徒、爱子,可魔教跟五岳剑派之间的恩怨纠葛,又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救得了活命的。

    “我笑,我笑华山派掌门人,五岳剑派盟主,好大的名头,好大的威风。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接下你死后的位置,联合起来骗我一个弱质女子,这难道不好笑?骗我的人!都得死!火器营!”其实当周清玄说她让华山派失去了一位天姿绝佳的弟子的时候,闻婷就已经相信,谢不动死了。因为说话的人是周清玄,当今正教十大高手之一的周清玄。这等人物,断断然是不会撒谎的。可她依然那么说,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看来害死谢不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华山派,是周清玄,是周不疑。

    “诶哟?还有?rì月神教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火铳?”周不疑经历了刚才的惊奇之后,现在看见这么多的火铳,已经麻木了。他知道,这么多的火铳,shè出来的子弹,一两个人是断断然接不下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子弹shè出火铳之前,杀了火铳手。

    周不疑吸一口气,运起华岳护身劲,身子飞起,一剑便如流星赶月,势挟劲风,也不管前面有多少人,猛力一冲,生生将rì月神教排列整齐的队列打了个对穿,一时间阵型大乱,rì月神教教众慌乱,踩死踩伤无数。

    周不疑转过身来时,眼见自己竟然冲了个对穿,不由得几分得意。周不疑原本行事慎重,生平从不弄险,可这两年南洋带下来,是越发的喜欢出奇而制胜了。可他得意还没有多久,就想着扇自己两耳光了。

    有一名教众因为离得远些没有被波及,一铳就对准周不疑狠狠地轰了过来,正正shè向中周不疑的檀中要穴。现在就是周不疑挥动长剑也都来不及了,周不疑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次自己,自己死定了。周不疑已经感觉到子弹上的森森杀气的冰冷了,心念电转:“没想到我一个现代人,竟然死在这原始的火枪之下,让人知道,真是笑话了。哈哈,谁会知道?穿越管理局么?都要死了,还这么看重名声,我是真被这个时代所渲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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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伤

    上文说道,周不疑运起护身气劲,仗着内力深厚,欺负别人内力浅薄,打不破他的护身气罩。强行就这么冲了过去,将魔教大军整齐森严的军势冲了个对过,虽说是在山南大道之上,可这毕竟是山道,算不得有多宽阔,不便大军阵型调整。旁边又有敌人,急切之间rì月神教的将官整肃队形,意图重新将军阵整理出来。然而正道中人会容他们重新整理队形,在来杀伤自己?功夫好的直接动手近前杀人,功夫差写的不停的投掷飞蝗石、飞刀、铁橄榄、如意珠、乾坤圈、铁鸳鸯、铁蟾蜍、梅花针、铁蒺藜、镖刀等暗器。弄得本就混乱的rì月神教更为手忙脚乱。

    几位南方的门派掌门见周不疑一个冲撞就乱了魔教大军的阵型,都不住的赞许周少掌门武功高强,智谋出众、有勇有谋。周清玄听着武林同道对爱徒加爱子的周不疑的赞许,心中不由得生出来几分得sè,不过嘴里却在不住的责怪周不疑:“这小子打小就是个毛躁xìng子,以为他这两年行走江湖,能改一改这xìng子。没成想还是这个样子,这xìng格早晚得害了他。”

    原只是周清玄的一句谦逊之词,可谁曾想,竟然真的让周清玄一语成谶,周不疑这边果真就落入了生死之境!

    一颗铅丸子弹,从一个贪图立功的魔教教众手里的火铳,在周清玄谦逊的时候对准周不疑发shè了过来。这时候,山南大道这一片乱成一团,处处都是火药的撞击声,铅丸子弹击中树木、刀剑的碰撞声,周清玄又对周不疑太过相信,没有注意,也就自然没有发现,更说不上去阻拦什么的了。周不疑…陷入了必死之境。

    从火铳口的方向,周不疑可以推算出来,那妖人恰好是对准了自己的膻中大穴。自己之前冲撞过来,是背对着他的,转身用的这点时间,已经丢掉了挥剑格挡或是闪避的最佳时机。现在周不疑只能全力催谷真气,趁着方才华岳护身劲还没有被自己散去,极力运转。可是急切之间又能催谷起来几分真气?这内家护身罡气,当真能够挡住铅子弹丸?周不疑自己都是不信的。

    生死之间,周不疑莫名想起来太一手札上的一句话:人者,得天地之钟爱,万物之jīng华,周身皆得以与天地呼应。脊骨二十四节应二十四炁,肺管十二节名为十二重楼。脐为祖宫,内曰黄庭,心曰绛宫,肺曰华盖,舌下曰华池,脚心曰涌泉,脐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肠十八盘即为十八狱,水道曰地户,谷道曰幽门。人之肉身,暗合天地位万物孕育之道。左齿叩八音为金钟,右齿叩八音为玉罄,前齿叩八音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应二十四炁。

    以前周不疑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何在,是让人修炼武功时借天地之势?可如今大江南北,漠北关内哪一家的弟子不是这般修炼的?这时候,面临生死关头,周不疑竟莫名地悟了:“是了,若以此来说,大穴之数正如周天星辰之数,人体周身大穴皆上应周天星辰。关元气海也不过是其中一颗,既然丹田可以温养真气,周身大穴也未尝不可了。若将之一一寻觅练了,便是武林中又一瑰宝,开辟出来另一番武学新天地!”可想着自己目下的处境,周不疑叹息道:“可惜我这就要死了,没有机会再像这些年修炼内功这样,借假修真,一一将穴道的真在探索出来了。”

    子弹在周不疑胡思乱想…啊呸!是领悟到武学道理的时候,终于击中了他的身体。可让发shè出这颗铅弹的人没有想到,周不疑也没有想到的是,这颗铅弹虽然击中了周不疑的膻中穴,可却并未穿过周不疑的身体,而是沿着之前飞来的轨迹,又以同样的速度弹了回去,正中那个rì月神教教众的胸口。

    原来穿过了外围几重的护身气劲阻碍,铅弹的速度缓慢了许多,最后竟然活生生的被最后一层护身罡气给挡住了。尽管是挡住了铅弹没有让它在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眼儿,可那股沛然巨力却狠狠地透过护身气劲,到了周不疑的身上。周不疑感到一阵大力狠狠地冲击在了自己的身上,膻中穴好似被沙场上地猛将用大椎大锤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整个人也被冲撞倒飞了出去。退了十好几丈,撞断了三颗树木,又撞倒撞伤了好几个正道的好手,眼瞧着就要摔落山间。好不容易才脱离险境的周不疑,这就要惨死山间。我们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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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是周不疑自己以为的,实际情况却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一个周不疑怎么也想不到会出场的人物,救了他的xìng命。

    就在周不疑要这么摔落山崖,一颗武林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要陨落武当的时候,突然出现五根修长的手指将周不疑的身体接住,掌中真力极力运转,抓着周不疑的身子转了好几个圈儿,化去了那道沛然大力。将周不疑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爷爷?”周不疑被放下过后,正要道谢。仔细一看,顿时呆住了,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几十年来从来不过问江湖中事的孙碧云!转念一想,除了孙碧云,整座武当山,也就只有俞莲舟这个和孙碧云一起从元末时代跟随张三丰真人走过来的老家伙能有如此jīng妙的太极拳,可无缘无故又有宗门争斗的俞莲舟如何会救下自己?也就只有才将孙女许配自己没两天的孙碧玉会出手,也只有孙碧玉有这个能力可以救得自己一命。更莫说俞莲舟还在那个山头上,就是要赶来救下自己,也要先经过魔教大军的拦截。换言之,能救下自己xìng命的,其实也就是孙碧云了。

    然而孙碧云几十年来,因为武林中事从来是武当掌门打理,他这个武当山的掌教真人只顾着道门诸多繁杂事务,是从来不过问江湖中事的。今rì竟然为自己破例,武当山掌教真人这个位子,rì后恐怕就再也不是孙碧云来坐了。周不疑满是感激的望着孙碧云,他很想说一声‘谢谢’,可话到嘴边,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大恩不言谢,此时此刻语言的力量,显得那样的匮乏。孙碧云‘呵呵’一笑,他看得出来周不疑想说些什么:“老道总不能让灵霄那孩子守望门寡吧!何况魔教攻打武当,你也是跟着来援手的,老道要是坐视不理,这些年的道那就白修了。rì后也见不了师父。”

    “可您的掌教之位?”周不疑问道。

    “不当了,当了几十年,老道也当累了,该歇歇了。”孙碧云笑着说道。孙碧云虽然这般开脱,可周不疑心中的愧意与感激之情却不降反增,武当山掌教位高权重,不仅仅能调动武当山、甚至湖广一地的道士,就连整个天下的道门中人都要听其指挥。无他,因为武当山的掌教真人非只是掌教武当山而已,也兼着朝廷道录司右正一的职位。不过孙碧云修道多年这些功名利禄已经看淡了,倒也不怎么在乎了,说道:“莫要婆妈作妇人情状,你这身子半个多月是动不了手了,通远,你过来把你师侄婿给扶到后面去好生修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道唯你是问。”

    “是,师父。”通远从林子里面走出来,想要扶着周不疑离开。孙碧云这些年来收了几十个徒弟,这位通远是其中极得力的,道藏武功,请鸾扶乩,炼丹配药,无不jīng通,只在大弟子通明之下。孙碧云只想着这次灾劫渡过之后,让他去做了碧霞元君祠的香头,也是武当山势力向北拓展极重要的一步棋了。

    “爷爷,我还…”想要表示自己还有战力的周不疑,想要催出剑芒以为作证,可真气在经过膻中穴的时候,穴道却有如刀绞一般难受。“噗。”猛地一张口,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孙碧云在一边瞧着,见着这口鲜血,心下大惊,知道周不疑受伤着实不轻,倘若他吐出的是紫黑瘀血,那么凭周不疑深厚jīng湛的内功,三数rì即可平复,但他所吐的却是鲜血,况是狂喷而出,那么脏腑已受重伤。却不只是伤了经络那么简单了。孙碧云一把抓住周不疑的左手,将手指轻轻搭在周不疑脉搏之上,但觉脉搏均匀有力,殊无半分虚弱迹象,心下不禁诧异。

    孙碧云正想渡一道真气过去查勘,却听到一阵狂笑。只见一顶金丝楠木制作的轿子,就这么从紫霄宫中飞了出来,如泰山压顶一般,这就要镇压下来,将正道群雄压成肉酱。

    端木通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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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斗

    紫霄宫修筑在武当山的半山腰上,因为是皇家御用观宇。紫霄大殿也是按着běi jīng奉天殿的规章,生生地被拔高了好几丈,从这里几乎可以看清山下所有的景sè。而在内力深厚的端木通端木大教主这边,凭借高深的内力,足矣看到山道战场发生的一切。

    “已经死了一千多个兄弟,水火堂、风雷堂、朱雀堂都要打光了。教主,怎么办?”水火堂堂主马九斤尊奉端木通的令谕领着水火堂的人一直守在紫霄宫中,水火堂的人马驻防在各处,而他本人则是跟在端木通的身旁。马九斤内力不及端木通,然而也算是极深厚的,自然也就能窥见山下rì月神教教众的伤亡了。

    “怎么办?”端木通又看了看,正教大军损伤已远超rì月神教,可正教人多,又有高手调度,山道狭窄,大军优势无法体现,反倒落入了束缚之中。原本有火铳这等利器,又巧逢天降小雨,火药受cháo,火铳打了几铳就再也打不响成了烧火棍,不少rì月神教的jīng锐就是因为这个,被正教大军窥到机会杀死。失了火铳利器,地理又不理想,伤亡惨重也就不言而喻了。

    要是再这么杀下去,南方武林元气大伤是一定的,可rì月神教也要丧失大部jīng锐,甚至长老级以下也要全数留在武当山。这都是端木通rì后拿来起事的资本,每死一个,端木通的心,都在流血。“就这么办!”端木通坐在轿上运足内力往地上一拍,cāo控如意的jīng纯内力,带着金丝楠木制成的金sè大轿子腾空而起,雷霆万钧一般压向了正道众人。

    “快散开!”尽管周清玄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大宗师,可面对浸yín武道一个多甲子的端木通,周清玄还是选择了退让。若是有人说怕,那就是怕了吧。端木通成名一个多甲子,谁敢说自己不怕?更何况这一招几乎是端木通拼尽全力发出来的,周清玄没有把握接得下来这一招,俞莲舟也许可以凭借jīng妙的太极拳法,积蓄多年、深厚得令当今武林群雄发指的深厚内力接下来端木通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但是周清玄这个年轻小伙子、后生晚辈(对于端木通和俞莲舟而言),却是没这个把握的,就是半分,也没有。

    正挤在一块就要冲上去交战的南方武林群豪觉得天上突然又黑了几分,又听见周清玄一声大喝,连忙抬头一看,一个金黄sè的大物一下子就朝着他们压了下来。有的人在边上,闪开了去,有的人挤在中间,想要将别人挤出去,可有往西挤的也有往东挤的,挤过来挤去过,端木通的轿子还没有压下,被正道群雄自己踩死的就已经不计其数了。

    有的人倒是jīng明,冲不出去,我就跳出去。浑不管顶上就是一块番天印,大着胆子就这么跳了出来,也是命好,竟然就这么逃出来了。不过幸运者终究是少数的,想到这个法子却又不敢尝试,留着观望的人想要东施效颦,再演故事,却缺了几分运气。沉重的轿子携带雷霆万钧之势,压下来了,‘聪明人’落得了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摄于端木通的赫赫凶威,原本纠缠在一起交手的正魔两道的豪杰,都停下来了。

    “无上天尊!”一声道号呼起,俞莲舟姗姗来迟,这位享誉武林近百年的武林宿老,终于现身了。(别说我胡扯,张无忌出生之前,俞莲舟已经是享誉武林的武当七侠,光明顶张无忌成名时候差不多是二十多岁。过了几年反元大业成功,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四年,永乐二十二年。加起来差不多了。)

    “端木施主率领贵教上下,光临我武当紫霄宫,敝派上下蓬荜生辉。老道大感荣宠,荣幸之至。”俞莲舟说的客气,好似全然不知自三丰真人时就已为武当根基、后经由朝廷征发民夫辛苦扩建修筑的紫霄宫被rì月神教拆得七零八落的这个事实,却让人知道,这位百岁老人这一百年当真不是活在狗肚子里的。“本该好生款待诸位rì月神教的豪杰,然而端木施主杀伐过重,伤了这么多武林中的好朋友,忝为地主,武当不得不对施主出手,可动手却又怕伤了两家和气,再生杀孽。不如端木施主与一众rì月教的高人留在武当修心养xìng,静读黄庭,贫道做主,放其他rì月教的朋友下山,如何?”

    “哈哈哈!”端木通大笑道,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端木通的心里却不像他表面上表示的那么镇定:“死杂毛,这是要把老子逼上绝路啊!”端木通都不用转身去看,就知道,现在rì月神教教众一定是军心涣散。端木通也不怪他们,原本传说中有若神明的神教教主,首次带领他们出战,就落入了敌人的全套,多少一起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袍泽,甚至是自己的亲兄弟惨死武当山,他们又怎能不疑?怎能不怨?现在俞莲舟亲口答应放他们离开,只要端木通和几个长老留下,他们又怎能不军心浮动?

    要是端木通不顾教众生死,强行驱使,恐怕慑于规矩森严、往rì积威,那些rì月神教的jīng锐还是会继续战下去的,不过知道了教主如此不顾惜自己的xìng命,也不知道这些教众还会发挥出来几分战力,心中还能有几分战意了。俞莲舟厉害,三言两句就将端木通逼上了绝路,可真的是绝路么?端木通虽然比俞莲舟小了十多岁,可也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在各种艰难险恶的环境下渡过来的,他真的没有法子了?

    端木通微笑道:“道长的美意,想得面面俱到,本座原该遵命才是。”

    一时间场中哗然,难道端木老魔这么简答就认输了?他真的就能为几个教众搭上自己的xìng命?一时间rì月教教众无不感动,暗自发誓,即便教主应下,自己也要奋力搏杀杀出重围。绝不能让教主为自己困坐武当。

    俞莲舟喜道:“那么端木施主是愿意留在武当山了”。

    端木通道:“不错。只不过我们最多只能留上三个时辰,再多就不行了。

    俞莲舟失笑,道:“三个时辰?那有什么用?原来端木教主是消遗老道来着。”

    端木通道:“不敢,不敢。武当俞二侠名动江湖近百年,本座如何敢消遣俞掌门?只是本座名字不好,恰恰是个通字。若是滞留武当,却当不得这个通字了。”

    “巧言令sè。哼!”周清玄冷哼一声,说道:“阁下东拉西扯,是在拖延时辰呢,还是在等救兵?”

    端木通冷笑道:“你说这话,是觉得你们赢定了我rì月神教了么?”

    周清玄道:“阁下来到武当山,戕害良善,今rì再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你说我们倚多为胜也好,不讲武林规矩也好。你杀了我们这么多正道的豪杰,周清玄敲在眼里,今rì要领教阁下高招。”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打么?华山派周大先生,啧啧啧,好大的名头,好大的威风。”端木通转过身来向俞莲舟说道:“俞掌门,这里是武当山呢,还是华山派的别院?亦或者武当加入了五岳剑派?此间事务,是武当掌门作主,还是华山派掌门五岳盟主作主?”

    俞莲舟道:“端木施主明知故问了,这自然是武当山,五岳剑派号称五岳,武当虽然仰慕,却也是进不去的。这武当虽是老到作主,但众位朋友不论有何高见,老道都是要听的。”

    端木通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果然是高见,看来老夫数十年不出江湖,名头有些弱了,小朋友都敢龇牙了。周清玄,好大的名头,正教三大宗师,哈哈。你今rì要能胜得过得住端木通,端木通的不用你动手,在你面前横剑白刎。”

    “咳咳咳。”这时候孙碧云走了过来,“端木施主何必这么大火气?这样吧,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取。rì月教里出来几位朋友,和诸位南方武林的豪杰比斗几场,胜多者为胜。不知端木教主意下如何?“

    俞莲舟忙道:“是极,是极,碧云师弟高见大是不凡.。不如就如此,老道在加上一条,点到为止,也免得多造杀业。”

    端木通道:“碧云道长,朝廷道录司的右正一,多年不见,你也开始过问起武林中事了?也对,武当大劫,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也罢,我们三人若是败了,本座与几位长老便须在少室山上留居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孙碧云道:“正是。若是诸位rì月教的朋友胜得多了,我们自是服输,任由诸位rì月教的朋友下山。诸位南方武林的朋友,老道这个提议如何?”

    “都听孙真人的。”众多南方武林豪杰也是怕了,满山的血腥,满山的尸体,让这群从未经历战阵,只是在南方做生意、经营产业的所谓‘武林人士’心惊胆寒。这时候孙碧云提出来这个主义,反正上场也轮不到他们,还能见识到当今顶尖高手的对决,也就乐得看热闹了。甚至有的胆小又自认武功不错的,吼叫道:“满山上下这么多人,比到啥时候是个头啊,家里面还一大家子要照顾,咱们这群人里面也就周大先生、俞掌门还有碧云真人武功最高,不如就由您三位代表咱们南方…啊不!是由您三位代表咱们正道武林跟他们决斗。”

    端木通“哈哈”大笑:“我们神教没有意见,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俞莲舟和孙碧玉满脸愁苦,周清玄听了那人的喊话之后心中为之一冷,这些人还算是练武之人么?心里面冒出来周不疑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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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 战

    “既然老魔头都应下来了,周大先生、俞掌门还有碧云真人你们就应下来了吧。”又从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喝。周清玄一眼望过去。“是庐州府十二连环庄的田庄主。田庄主也是南方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不如也上来玩儿两把?”周清玄讥笑道。十二连环庄,好威风的名头,可能仰仗的高手也就只有这位田庄主,要说这位田庄主功夫还是有几分的。可惜,胆子不怎么样,面对真正的高手反倒怂了。

    “周大先生说笑了,为武林正道出力,本该义无反顾。可在下这点儿微末伎俩,怎能在您这几位当今一等一的宗师高手面前班门弄斧?”田庄主谄笑道。自认为是聪明人的田庄主,从来不会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实在是避不过去的就让自己手下的弟兄或者朋友去试探,觉得自己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几句软话一说,圆过去。别人见他说了软话,自己又伤了他的人,也就这么放他过去了。可今天要交手的却全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人,田庄主不需要人去试探,都知道自己定是打不过的。他又如何会去冒上这份风险?“除了周大先生您这个级数的,还有谁能对付得了端木老魔他们呢?”

    “哼!”周清玄冷哼一声,在田庄主耳朵里却是雷鸣一般,这才闭上嘴一言不发。周清玄想不明白,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田庄主还这么说个不停?老老实实呆着岂不更好?不过这种小虾米,也不值得周清玄关注了。十二连环庄,好威风的字号,可惜也就两座院子罢了,和华山派根本比不得

    “端木教主,你以为你赢定了?”周清玄懒得理会那些浑人,对着端木通说道。

    “若周掌门真觉得没有把握胜过端木通这个老头子,本座乐意多许你们几个名额。”端木通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碧云真人,俞老前辈,该让那些道长出来了吧。”周清玄转过身去对着俞莲舟和孙碧云说道。

    俞莲舟点了点头,对着孙碧云说道:“碧云师弟,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哎…”孙碧云摇了摇头,“何以至此,何以至此。诸位道友,都出来吧。”

    从林中走出来了三十多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道。端木通静下心来慢慢感受,心中一凛。这三十多个老道多是快要突破先天境界的,其中几个甚至已经成了先天宗师。端木通心中慌乱:“什么时候先天境界的大高手这么不值钱了?武林中全听过没这号人物!有这身功夫何必守在深山野林之中?!出来扬名立万岂不更好?”

    这些糟老头子,牛鼻子老道就是武当最后的底牌,也就是这三十多个离先天只差那么一步的老道,武当才坐得稳现在的位置,才能与少林齐名,才是为当今武林当之无愧的泰山北斗。

    “好!好!好!”端木通强压下心中的震恐,鼓起掌来。“果然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这份实力,恐怕当今天下也就少林寺能拿得出来了。周清玄,你华山派就凭你这么一个先天境界的,就想重回六大派,路途遥远那。”

    “我华山派的事情,就不劳尊驾费心了。尊驾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武当山的诸位仙长吧。”周清玄冷冷地说道。

    “哼哼,本座自有成算。”端木通嘴上依然那么强硬,可心里面可就不那么硬朗了。三十多个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周清玄、俞莲舟、孙碧云这三位享誉多年的大宗师。端木通现在真的后悔应下来比武的事情了,更后悔自己不纳忠言,独断专行,竟然落入了现在的境地。“第一场,就由本座先来。不知哪位出场?”

    “俞掌门、孙真人年高德劭,自然是周某人先来领教端木教主的高招。”周清玄拦住正要上前的俞莲舟,说道。

    端木通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五战三胜,神教若输了三场,老夫和几位长老便在武当山吃斋看书。”

    周清玄见端木通终于露出了疲态,道:“看来端木教主还是知道厉害的。也罢!五战三胜,我们这一伙人中,若是输了三场,我们等三人做主,便任由你离开武当山上。”日月神教中人听他应下了端木通的邀请,无不欣然色喜。

    周清玄正要上阵,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有一样礼物,周某人要送给端木教主。来人!将萧别离带过来!”

    正道群雄让开一条路出来,两个华山派的弟子押着五花大绑的萧别离过来了。

    “萧左使?唐孙朱沙四位长老呢?”原以为萧别离死了,哪知道竟然还活着,端木通惊喜过望,连连问道。萧别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端木通又逼问道:“四位长老呢?难道被正道的伪君子给害死了?!”

    “端木通你也不要逼问他了,四位朋友恍然大悟,脱离了魔教,一路向西了。”周清玄说道。听见四大长老叛教逃走的消息,魔教大军仅存的那点士气,又垮了大半。

    萧别离艰难地点了点头,被人俘虏,毕生宏愿化作泡影,日月神教教主的位置,这辈子是别想染指了。而今的萧别离,往日的威风自信没了半点,得过且过,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

    “定是你们用什么法子胁迫了萧左使,四大长老怎会叛教?定已经惨死在你们的手中,用这种下作的伎俩,你们还知道羞耻二字如何书写么?”端木通心里越发的乱了,说出来的话也全没了条理。端木通也觉得自己说得错了,不在辩解:“周清玄,还是手上的功夫来说话吧。”一招“无喜”携带着积蓄了近百年的内力给周清玄推了过来。

    见端木通找上了自己,周清玄心中不悦:“端木老魔这是把我当成软柿子来捏了。”要知俞莲舟是元代就已经成名的大高手,尽管这几十年来江湖上风平浪静,他也一直没当众出手,旁人只知他们功力通神,到底如何高明,却是只想想像,从未亲眼目睹。可谁敢小觑了这位三丰真人亲自调教出来的武当俞二哥?孙碧云虽然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过手也不知道功夫如何,可内力到了孙碧云这个地步,内力不如他的,只有让他杀的了,别人却是万万杀不得他的。也就只有周清玄,尽管已然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可内力的积蓄和他们这些老牌的名家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端木通使出孙滨以下驷斗上驷之策,摆明了是要让武功最低的童九斤输给成名多年的俞莲舟,假若孙碧云年老力衰,一个不小心,落败在年轻他几十岁,却战阵无数的上官长老手里,这一战的胜败,就难言得很了。

    周清玄不敢硬接,尽管华山气宗着重练气,可四五十年的功底怎么能跟端木通近百年的内力相较?一个移形幻影避开端木通的掌法,左手成爪,趁着端木通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就要废了端木通的一只手。可端木通好歹也是尸山血海里打出来的,会留下这个破绽?左手一招‘无哀’逼得周清玄回手防御。周清玄逼不得已,消了废掉端木通一只手的念头。端木通一招得意,忽拳忽掌,忽指忽抓,在一刹之间已变了十来种招数,极尽变化之能事。

    周清玄给他这一轮急攻,一时只有守御的份儿。可老是防御也不是个法子,‘久守必失’这个道理周清玄久经战阵,还是懂得的。眼见着端木通的一阵快攻,周清玄连拔剑的时间也腾不出来。周清玄心下想着:“难道要用那一招?可恶,这是要拿来对付薛清凌的!端木老魔是你逼我的!”心下发狠,无名指和小指弯屈,令拇指压在该二指的指甲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狠狠地戳了过去。

    端木通见周清玄剑指戳来,心中大乐:“周小儿是发了昏了,竟是用出了这招,就算你华山派以剑法称雄,可急切间剑气又怎么催得出来?老夫非要废了你两根指头不可,看日后你还如何使剑,不能用剑的华山派掌门那就是个笑话。”打定主意,双手紧握成拳,带着拳罡就要废了周清玄的指头。

    拳头击中了指头,本来指头骨折是毫无疑问的。可突然端木通觉得不对,敌人手指并未折断,击中自己过后只觉得全身舒服异常,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连忙闪开,一个呼吸将异种真气逼出体外,道:“什么时候华山掌门也学了武当的绝学一阳指了?”

    俞莲舟闻后大惊,仔细想了想,忽而又摇了摇头:“周掌门所用并非是敝派所传,指意不符,绝非敝派武功。”

    “大理段氏?”端木通又恨又奇的问道。

    “哼哼!端木教主果然见多识广,不错!当年重阳祖师用先天功与段皇爷换了这门一阳指的绝学,当年终南山全真本宗被蒙古鞑子大军攻破,全真七位祖师各率领门徒建立宗门,这门一阳指就是广宁祖师当年带来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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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平局?那怎么算?

    “华山派果然是渊源深厚的名门正派,本座领教到了。周掌门的机变之才本座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端木通笑道。可谁听不出来端木通言语之间,带的那份寒意和讥笑?机变之才,不就是在骂周清玄出其不意,不讲规矩么?

    周清玄浑当什么也听懂一样,只说道:“端木教主这算是认输了么?”

    端木通笑道:“认输?笑话!本座从来还没有输过,只是想见识见识你华山派精妙的剑法,给你一个拔剑的机会罢了。”

    “端木教主果真会说笑,当年贵教十大长老不是。哼哼。”周清玄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这牵涉到五岳剑派的秘闻,忽的闭口不提。

    “五岳剑派好高明的手段,能在那种情形下留下神教的十长老,果然是名门正派啊。”端木通感叹道。

    “他难道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周清玄心中大警,决议不再让端木通继续说下去了,喝道:“少啰嗦接剑吧!”嗤的一剑,当胸平剌,正是华山派剑法中的一招苍松迎客。华山之上有数株古松,枝叶向下伸展,有如张臂欢迎上山的游客一般,称为“迎客松”。这招华山剑法“苍松迎客”,便是从这几株古松的形状上变化而出。天下名山虽众,却无一山有这般形态的松树,因之“苍松迎客”这一招,乃是华山派所独有。

    苍松迎客,不论敌友,来者皆是客。这招使出,是华山派以示诚意,荡荡然君子之风,后面好几式变招,若是友,切磋比武,谈笑风生。犹若汉唐士大夫之剑舞,刚劲有力,健美多姿。若是敌,礼敬之后,则杀气毕露,降妖除魔。

    可惜这一招二十年前就被张乘风给破了。

    二十多年来,为了弥补破绽,五岳剑派多少高人为了修补剑招中,耗尽了心思。可也只有华山派家大业大,加上周不疑这个穿越客,才弄出了来了一套升级版的华山剑法,周不疑戏称之为华山剑法2.0。当然,因为气宗练剑重的是剑意,而弟子们修炼原本的剑法已经要摸索到剑意,贸然改练前功尽弃,也没那个必要改练。这套华山剑法2.0就这么尘封在诸位清字辈长老的心中,一直到后来玉女峰大比剑,众多清字辈的长老陨落,留下来的又是没有见过华山剑法2.0的宁清林,这部凝聚了华山最后精华的武功秘籍,从此消失。当然前提是周不疑不再扇动他的小翅膀,玉女峰斗剑与原著一样。

    原本历史上,是华山派剑宗的一位长老使出来华山剑法,对阵任横行,被任横行破去了。也才就有了那句,华山剑宗的剑法练到极致,也不过一个黑白子。也才逐渐让日月神教起了疑心,探得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桩秘事。

    不过而今,因为猪脚小翅膀的缘故,任横行暂时成了废人。对阵的两人换了,一个是日月教教主端木通,另一个是周清玄。周清玄手上也多了一套华山剑法2.0,恐怕旧事,将永远尘封在五岳剑派一众高手的心中了。

    同样一套剑法在不同的人手里,有着不同的威力,而在周清玄这个先天大高手的手上使出来,这套华山剑法却别有一番威力。这一剑飘渺变化,精妙异常,以端木通之能,若能窥得精妙,当在剑势大起之前便刺向周清玄破绽,可周清玄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那里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破绽?这一剑刺出,强横深厚的内力配合高深精妙的剑法,端木通全凭着近百年积累,比周清玄深厚了近一倍多的内力才将周清玄压制住。

    原本周清玄以为仗着自己的高超剑术,而端木通按着以前的法子应对,只怕一剑使出,就能将端木通拿下了。谁曾想端木通竟然以为华山派全靠的自家实力度过了那一关,远远高估了华山派,哪里还敢用原来的破击法子?小心翼翼见招拆招,全然将周清玄当做了生死大地。剑势一起,虚实相生的剑影中,周清玄感到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压了过来,也不敢轻易冒进,只得跟着对拆招式,重重相加之下,两人倒是不似在进行生死之斗,而是犹如同门师兄弟切磋一般。

    两人又过了一两百招,群雄看得无聊,那田庄主不屑说道:“原来天下间的高手打斗起来也不过如此,还没有咱家爷们儿打起来好看。”这句话一出,响彻了山谷,无数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田庄主道:“不是吗?你看,那哪里是在比武?简直就是小孩儿过家家,早知道我也上了。五岳盟主,也就是这样子罢了。”

    周清玄听了,心中大怒。二十年五岳盟主做下来,就是少林武当的前辈高人,魔教的教主长老,都不敢对他如此不敬。区区一个十二连环庄的庄主竟敢如次拿大,一看端木通的眼神,也是生出了对田庄主的杀意,想着反正还有俞莲舟和孙碧云一众武当高手压阵,自己体面下场也无损尊严。卖了个破绽,引得端木通削去了自己的袖子,道:“端木教主剑法高明,周某认输。田庄主,该你上了!”

    俞莲舟和孙碧云面面相觑,他们怎么看不出来周清玄是在放水?没想到堂堂五岳盟主就这点气量,不过一句闲话,就要置人于死地,还不顾多年与魔教的极远。难怪华山剑气之争以周清玄之才也不能平复,器具不足啊。华山派不足为患了。

    “我来就我来!周大先生就这么点儿功夫,五岳剑派不过如此!”田庄主本就是个狂妄之极的,方才更是以为自己见到了端木通的实力,田庄主以为自己拣来了一个扬名天下的机会这就要上去比武。可他哪里知道,这是周清玄跟端木通联手布下的一个陷阱,死亡陷阱。

    “田庄主。”孙碧云修道多年,心念慈悲,想要救下田庄主。田庄主却喝骂道:“你这老道,是怕俺老田成名么?别以为咱不知道,周清玄是你亲家,你怕咱打败端木通那个老魔头…不对,是小魔头过后灭了周清玄的威风是吧!老人家你不要这么偏心眼啊。俺老田也是有一身功夫的。别拦着咱老田扬名立万。”

    孙碧云无奈,心道:“不疑那娃儿说过作死者无人可救,罢了,也是他的大限到了,随他去吧!老道救不得他了。”侧身让开。

    田庄主提着长刀就向着端木通冲了过去,全力运转内功,带着真气一个力劈华山,带着劲风扑面而来,想要以力压人。从这一招来看,田庄主还是很有几分功夫的,可这眼力么…

    端木通轻轻一剑点在田庄主手中长刀的最弱处,田庄主手中长刀巨震,险些没有脱手。田庄主心中震怖,他没想到端木通竟然如此的难对付,田庄主很光棍,这就要弃刀认输,可端木通又这么宽宏大量?田庄主还没有说出话来,端木大教主的左掌就一下子拍中了他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周清玄撇着嘴笑了笑,田庄主算是废了,就是能将断裂的肋骨扶正,被肋骨刺穿的肺叶能被治愈,可肺受了这种重伤,这辈子也别想再练肺经上的功夫,也永远不要在琢磨武功进步的事情了。换言之,田庄主这辈子,也就废了。

    “还以为多厉害的角色,不过如此,还有别的人要来么?”端木通一把抓住田庄主的脖子,扔了七八丈远,田庄主伤上加伤,一根断裂的肋骨竟然活生生从胸前传出来了。

    俞莲舟与孙碧云相视一眼,觉得还是自己上比较有把握,这位师弟功力是高深了,可缺乏临敌经验,是收拾不了端木老魔的。也就到时候用功力压一压那些魔教长老罢。

    “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端木教主的高招罢。”俞莲舟说道。右手捏着剑诀,左手剑不住抖动,突然向前平剌,剑尖急颤,看不出到底是攻向何处。

    俞莲舟这一招笼罩了端木通上盘七大要穴,但他就因这一抢攻,身上就有了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端木通也是剑法宗师,如何看不出?长剑平平淡淡的剌出,指向那俞莲舟左眉。俞莲舟若是继续挥剑前剌,则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端木通时,已然迟了一步。高手过招,只这厘毫之差,便制生死,决胜负。

    端木通剑法精湛,用剑老道,定能逃得过对方的一击,而俞岱岩却是非送命不可。俞岱岩剑招未曾使老,已然圈了转来,端木通眼前突然出现几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他眼睛一花,当即缩剑,又是一剑从对方剑圈中攻入。当的一声响,双剑再交,端木通只感手上巨震,赶忙一道真气运了过去,平复手上经脉。剑一提,挡了俞莲舟的致命一击。

    端木通见机会来了又要进攻,哪知道俞莲舟收回剑又花起了圈来。只见俞莲舟剑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似乎全身已然隐在无数光圈之中,这些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又生,但他长剑使得虽是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他剑上劲力,柔韧已极,达于化境。端木通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他的肌肤。

    这一战,端木通奈何不得俞莲舟,俞莲舟目下貌似也奈何不得他,难道竟然会是平手?那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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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端木重伤

    这时候周不疑也缓过劲头,强打着精神,被人扶着过来了,看着两人僵持了起来。就在众人纷纷揣测之际,周不疑也是云里雾里,唯独那华山掌门周清玄闭目养神,仿佛胜负已经知晓。

    俞莲舟也不急不慢,随性使着那套剑法,好像一场独舞,根本没将端木通放在眼里,剑来光去,煞是好看。俞莲舟剑法耍到酣畅之处,端木通更是无从下手,十分尴尬,甚不好看。底下早有些不知行情的田庄主家小喽啰在那聒噪:“这哪里是什么较量,不过是舞剑罢了。”又道:“端木通,你怎地不耍一耍,难道端的是个棒槌?”

    端木通虽老,可当年其年轻时也是个血性男儿,一言不合便即杀人。在抗元战场上也是冲锋陷阵的一员猛将!现在虽老,可性子却是老姜弥辣,哪里听得了这些,怒心一起,哪里管得什么破绽不破绽,强将宝剑一提,大呼曰:“来!来!来!纵叫你太极剑法铜墙铁壁护尔全身,本座也要打将进去,拼个鱼死网破!”

    俞莲舟见他乱了阵脚,心中窃喜,将那下盘稳住,缓慢向端木通那里挪步。端木通虽已经是冲冠一怒,然而脑中清明仍在,也想出了俞莲舟的用意,可他会怕?非但不退,反而一脚猛踏黄土,地上腾起一片烟尘,扶摇直上,一跃而起,升似鲲鹏直上九万里,落如雕鹫扑羊飞降千百寻,正正腾起到俞莲舟的头上,一个翻身,剑尖朝下,直向俞莲舟刺来。一时间,护身罡气高速与空气摩擦形成的气浪将其包裹形成了一个锥形。带着剑光就冲杀了下去。

    只见得那上下两道银光一闪,那强光之刺眼,直让那无数小喽啰吓得不敢睁眼。只听得兵刃铿锵声。武士哼哈叱,待众人睁眼之时,端木通已经是以手抚膺,强用剑撑在地上,俞莲舟也收了剑术,打了个收势,低着头,众人隐约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可恨俞莲舟这一个表情被端木通看的真真切切,端木通又羞又恼,两腮竟如烧炭一般。

    底下正道群豪欢呼雀跃之声与魔教教众的叹惋质疑相交杂。传到端木通那里甚是刺耳。威风了几十年,最后栽倒一个比自己还老的老牛鼻子手上,端木通哪里甘心?强用内力压住伤痛,摆出架势,正所谓死后还三跳,不如生前斗一场!

    俞莲舟看他如此拼命,低声笑道:“适才太极剑法,望端木教主赐教。”

    “教我不敢,赐(刺)还有得!莫出狂言羞辱于我。看招来!”说罢端木通大吼一声,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吓得那山间万鸟惊飞,林中百兽奔逃。看热闹的喽啰也一个个胆战心惊,失态万方。就那吼出一瞬,端木通剑上似有热火蒸腾,色泽如同铁水一般。原来是他用这一声巨吼运气,将全身真气集于剑上。

    俞莲舟竟有些慌乱,只摆出招架之势。只见那端木通举剑刺来。俞莲舟脸上分明感觉到了热量,更让他脸上流出汗水,也不知是吓出冷汗,还是真气熏蒸所致。两人缠斗一处,俞莲舟难以招架,一个躲闪不及,竟让端木通刺中了衣袖,险些被削去了左臂,衣服上竟然分明有了灼痕。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个大吼一句:“俞莲舟!这魔头以怒火引内力,必然不久,你如何与他速战!”俞莲舟听此真言,茅塞顿开,只一个鲤鱼翻身,避开了锋芒。端木通一剑空挥,竟让剑上真气泄了一半,如同铁水化作热钢条,虽也还热着,光泽已不如初始时节鲜亮。

    俞莲舟心中暗喜,也集中真气,一道寒光向端木通打去。只听得“兹兹”一声,端木通向后一仰,一口黑血喷口而出,那剑也飞到数尺开外。好事者向前观望,只见那剑纹行云流水,竟然如同刚刚用高炉之火精炼,又用高山之雪淬火了一般。

    “俞道友小心!” 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喝道,这就要上去护住俞莲舟。

    “端木施主…啊!”俞莲舟还想客气几句,哪知道一句话还未说完,却听见道友警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只听得‘呯’的一声响,觉得背后一痛,真武剑脱手,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武当山。

    俞莲舟也不转过去看,一爪虎爪绝户手就爪了过去,正中偷袭那人的丹田。‘啪’的一声响,那人竟然被俞莲舟一爪抓出来了个透明窟窿。什么肠子膀胱前列腺,什么乱七八糟的全被抓了出来;还带了两个暗红色的东西出来,在场众人一看竟然是偷袭那人的两颗肾脏,有几个人没经历过事的,一下子吐了出来。说得这么多,也不过转眼间的事情,这时候那十几个老道才感到俞莲舟身边,护着俞莲舟。

    觉得那人用不了功夫了,移开了几步,俞莲舟这才脱力得坐下,片刻之间,头顶冒出丝丝白气,原是以上乘内功疗伤。过了些许时候,或是觉得好了。俞莲舟一看,原来是魔教十长老之一的童千斤。

    “童施主,你这是做什么?”俞莲舟怒道,纵使他修道多年也制不住而今的火气了。“贫道自问从未与施主结下过什么梁子!施主何以如此?噗!”怒气牵动了伤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哈哈哈…”童千斤大笑,却笑得喷出了血来。“你…你这个…你这个老牛鼻子,知道…知道疼了。敢伤我家…我家教主,坏…坏我教大业,你要…你要付出…付出惨痛的代价!”觉得自己就要不成了,童千斤趁着俞莲舟不注意,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气力将真武剑抛向端木通。

    “你!”俞莲舟说道,几个道士如梦初醒,这就要去抢回这武当重宝。可惜慢了一步,为时已晚。眼睁睁地看着真武剑落到了被几名长老护法簇拥守护的端木通手里。

    真武剑终究是如童千斤所愿,落到了端木通的手上。可这个举动,却让他伤势更加恶化,鲜血从伤口流出,将周围的石板染得一片鲜红。

    “咳…咳…咳…端木老叔!千斤…咳…咳…咳…千斤…千斤再也不能陪…陪您继续走下去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忽然童千斤面上红光闪过,应是回光返照罢,童千斤不知从哪儿又来了几分气力,说道:“千斤…恐怕看不到…看不到老叔推翻…推翻这个狗朝廷…重建明教的那一天了。”这句话说完过后,童千斤一言不发。

    “童兄弟?”端木通见童千斤不再说话,心中大叫不好。不顾自己内伤在身,强行起身观察,童千斤双目圆睁,可满脸的惨白神色和失神的双眼无不揭示着这位童长老死亡的事实。端木通悲痛不已,大吼道:“千斤!”马九斤平日里与童千斤交情最好,见好友殒命心中自别有一番滋味。

    童千斤,日月神教现任十大长老之一。其父童士恒,明教原雷门门主,因朱元璋攻打光明顶战死。童千斤幼年失恃,由澹台灭明、端木通一手抚养成人,洪武八年,刺杀时任北平行中书省丞相、行枢密院枢密使失败,被捕入狱,后逃离。洪武十三年,朱棣就藩,童千斤以护卫身份潜伏至时燕王朱棣身边;建文元年或称洪武三十二年,朱棣起兵靖难,童千斤随之;建文二年或称洪武三十三年,随张玉朱能等会战李景隆于白沟河;建文四年或称洪武三十五年,靖难军攻破南京,童千斤首入南京,却被林远图识破武功,被迫逃回黑木崖做了长老。从此鲜有功绩,不得升迁,一直至今。

    见着童千斤身死,几名才赶过来的武当年青道士想拿童千斤的尸身出口恶气,谁曾想,俞莲舟却发话了:“住手!”

    一名中年道人说道:“师父!他可是…”

    俞莲舟喝道:“冲虚!老道让你住手!你要是还当有我这个师父的话!那就住手!”

    见俞莲舟又要发怒,冲虚不敢妄动,收好剑让师弟师侄们都退下了:“都收起来!”呵斥了师弟师侄们过后,转过身来对俞莲舟说道:“师父,都收起来了,您老别动怒,这对伤势不好。”

    “童千斤虽然身处魔教,还偷袭伤了老道,可老道也伤了他,他这就要死了;明知偷袭老道必然是死,可依然为之,童千斤也算是一条汉子,多少年了没有这样的人物了。”俞莲舟叹了一口气,道“武当弟子听令,童千斤偷袭老道,可也收了老道一爪,算是扯平。今后不得以此为由向童家后人挑衅!违者,贬入雷神洞思过,永世不得出洞!“

    “是!谨遵掌门号令。”山前山后的武当弟子齐声应道,有的离得远的,听见师兄们的喊声,虽不知何事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整座武当山此起彼伏,就只有一个声音回响“是!谨遵掌门号令。”(未完待续。。)

    ps:  终于上架了,得到承认,好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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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介绍:
华山掌门弟子周清玄,在一次例行巡查后,带回来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对华山的未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而这一年,距离华山剑气两宗最后一次玉女峰斗剑,还有三十年。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