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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浮华     秦王赢政txt下载     秦王赢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逃离(一)

    众人准备妥当,悄悄自行宫的正门而出,田光武功最好,因此他先行出去探路,待到正门四周转了一圈,皆未发现有人跟踪之后才冲燕丹等人招了招手。燕丹等人连忙跟上,路上连半丝虫鸣鸟叫也不曾听得,四周静得厉害,燕丹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马车是昨rì之时已经赶到桓齮妻儿处放好,此时众人只要直接赶去便可,众人也不再停留,因关系着xìng命,个个都跑得极快,也不怕累。待出了燕国行宫之后,燕丹才长舒了一口气,路上并未碰着半个人影,觉得已经安全了,才轻笑:. .

    “田先生果然英明,那赵政只当丹会从偏门出逃,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正从光明由正门而出,他哪里料得?”

    这样不光彩的事,他竟然说得得意洋洋。

    田光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实在是欢喜不起来。想他自认行事光明磊落,没料到此时却做了一回这样宵小似的举动,实在给此生蒙污,心情不佳之下便只哈哈笑了应付一声,没了说话兴致。燕丹兴致勃勃夸了人一回,没料他反应竟是如此平淡,顿时心中讪讪,也有些没脸,想到自己刚刚那话确实有些不妥,堂堂一国太子,因出逃之事而沾沾自喜,此时见田光不说话,便只当他心中瞧自己不起,登时恼羞成怒,心里恨得咬牙,也不开口说笑了。

    一行人来到桓齮妻儿改嫁之后那户人家时,果然便已听到鸡打过两道鸣了。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妇人已经候在了yīn影中,见到这边人时,跺了跺双脚,呵着手便朝这边走了过来,看了桓齮一眼,连忙就道:“人可是来齐了?”声音倒是比她外表看起来要年轻得多,田光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姣好,可惜一脸沧桑之sè,想来之前也养尊处优的妇人。最后恐怕是遭巨大变化才会变成这般模样。想来是与桓齮有关,便只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去。. .

    那头燕丹知道这妇人必死,也冲她拱了拱手笑道:“倒是给夫人添了麻烦。”

    “哪里。”这妇人侧了侧身子。让开了这一礼。心下却是有些疑惑。不过是送桓齮出城而已,虽说是有些烦扰,不过也称不上添了多大麻烦。而此人气度一瞧便不似普通人,倒不大像桓齮口中所称护卫而已,她看了桓齮一眼,桓齮面上露出紧张之sè,还未开口,那土墙小院之中却突然之间传来一阵怒骂:“贱妇,可跑何处去了,还不与吾倒些水来!”

    这妇人僵了一下,哪里还顾得着问其它,无奈的冲太子丹等人福了一礼,也不待多说,连忙就转身折了回去。

    桓齮双手握得死紧,表情yīn戾看了这小院一眼,身子一僵便要跟上去,田光看得出他眼中杀意,连忙将他手按住,桓齮身子顿了下来,眼中露出失落痛苦之sè,田光叹息了一声,将手放开,这才轻声道:“桓将军且放宽些。”

    田光说这话像是含在嘴边,只入得几人耳便已消失不见。此时已近年节,清晨的寒风吹得人冷飕飕的,桓齮原本还有些失控的心随着田光这一声叮嘱,顿时跟着冷静下来,那涌上头顶的热血被凉风一指,也跟着冷却了下来,他苦笑了两声,知道自己当rì决定报效秦国,匡扶正义之时,父母妻儿便已经被他抛弃,如今他还要再抛弃一回,又管得了什么?他带给这妇人的伤害,比这粗鄙男人的漫骂还要深重的多,若非他,这妇人如今又何必被这男子骂骂咧咧,今rì说不定还要丢了xìng命,又有何面目去替她出头,打杀这男人?

    这样一想,桓齮不由有些心灰意冷,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冷静了下来,几人便安静的隐在了黑暗中。不出片刻功夫,那妇人又重新出来,头发有些散乱,她只伸手撩了撩颊边落下来的碎发,不敢抬头去看桓齮一眼,低声道:“走罢。”话语里有些哭腔,说话间带着抽气声,像是牵动了伤口一般,桓齮深呼了一口气,只当自己没听出来一般,点了点头,回头只与太子丹作了个手势,自己也跟在了他身旁。

    马车早已停在院子后头的棚里,不过是辆极为简劣的小车而已,田光临时从商贾手中买来,自然不能与燕丹平rì乘坐的车马相比,但此时为了逃命自然也顾不得其它,众人都挤了上去,那妇人坐在车外,桓齮想了想,也跳上车坐在她身边,两人经历这些事,面容俱都老了一头,看起来倒也如夫妻一般,只是一想到二人当年情景,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由都苦笑了一声,只低下头去。

    一路无语,城门处准备出城的人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燕丹一行人的马车便排在中间,前头已停了好几个这样的车辆,燕丹等人乘坐的马车并不如何惹人注目,只要有万贯钱的商贾便可拥有一辆,那妇人因并不知内情,此时表情很是镇定,燕丹看了一眼,便又稳稳坐到后头,这马车并无帘子,众人坐在其中一刻即了然,待天边露出青影时,后头已经排起了长龙,前头士兵渐渐增多,厚重的城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十来个士兵合力先将那门上架着的沉重木棒取了下来,又齐声吆喝着号子将大门推开一半,一队装备jīng良的士兵一下子便涌到了城门中间,以防有人此时趁机挤了出去。

    庶民们安静排着队,一个个被盘查之后便被放了出去。轮到燕丹等人时,虽然明知自己等人身上并无异处,出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未遇着旁人,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但燕丹仍是忍不住心跳得厉害。幸亏他出生王室,纵然心中慌乱,但表面却是平静异常。燕丹带的珠宝等物只是平常,虽说在普通人看来价值不菲,但对于一个商贾来说,却也实属正常,田光与桓齮身上虽然背着剑,但此时只要是剑客,几乎人手一剑,那士兵认真盘察了一阵,并未发现到有什么异样之处,对于妇人塞过去的钱袋子也并没接,只是皱着眉头,极不快的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便是。

    桓齮面sè镇定的扬了鞭子赶了马出城,待离城门极远之后,那妇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众人也不敢停留,马车又赶了一阵,眼见着离咸阳约摸有两三里路了,车速这才慢了下来。燕丹看了这妇人一眼,冲她拱手作揖,谢过了之后,看桓齮脸sè,知道这二人有话要说,看在这妇人为了自己即将失去xìng命的份儿上,他也不再开口,留给这二人说话的空间。

    “如今与郎君一别,恐怕往后再无相见之rì,郎君还请多加保重,妾身虽无奈再嫁他人为妇,只是却为郎君保存了一滴骨血,纵然往后身死,亦有面目见樊家列祖列宗。”这妇人冲桓齮福了一礼,眼中含了泪,肩膀抽动着,顿时使得离别的情景凄凉了起来。

    桓齮咬了咬牙,忍下心头的悲凄,听到这妇人说为自己保存了骨血,却想到自己今rì这一行事,恐怕连累她母子不得好死,喉间便有些哽咽,但自古以来忠义便不能两全,燕丹对他有知遇之恩,自己妻儿为恩主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一想到这儿,桓齮重重咬了一口舌尖,表情又重新冷静了下来,说了句有劳,便不再开口。那妇人便颇有些依依不舍,只是见他冷静模样,心里只当他嫌弃自己再嫁,纵然心头难受,也强忍了不再开口,福了一礼免强笑道:

    “出来时rì已久,恐家中人等得难受,不yù耽搁,这便要回去了,还望诸位郎君一路保重,往后有缘再见了。”她样貌老成,不过声音倒是好听,田光一想到她说来rì再见,却想到她这一去恐怕便无再见之rì,而她却蒙在鼓中,不免心中不忍,连忙口称谢过,别开了头不敢再看她。这妇人也不以为意,只是又看了桓齮一眼,见他面容冷厉,一双眼神似刀子一般,也不敢多看,想了想,原本应该是有好多话想说,可此时竟除了一句道别,再也说不出旁的,这妇人讪讪看了桓齮一眼,勉强笑了笑,又福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众人见她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里,田光本yù再开口说话,桓齮已道:“走罢,若再逗留下去,恐秦王发现不对派人追了上来。”他这话一说出口,燕丹便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假意劝了两句之后,桓齮便扬了鞭子重新赶了马车上路。

    天sè渐渐大亮起来,嬴政虽然知道燕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可真待到有人送了太子丹已不在行宫之中的消息时,嬴政心里却仍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意来。禹缭昨rì就已说过,观太子丹面相不像是今rì便会短命之人,就说明他的杀劫不在此时,但嬴政并不信命,他认为可以改变,更何况太子丹纵然有手段,在他监视之下,仍能逃脱,证明跟踪的士兵相比影武者仍有不足之处。只可惜影武者人员稀少,若非如此,燕丹又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报名者众(二更)

    嬴政当下便召了禹缭过来,禹缭在收到消息之前,便已令人下去打探,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已将前因后果打听了出来,连那桓齮的名字也被打听了出来。嬴政倒是没料到樊於期此时竟然还未死,当年他受夏姬挑拨,意yù鼓劫成蟜叛乱,可惜成蟜是烂泥扶不上墙,樊於期不管心中是何打算,无论是为名还是为利,自然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嬴政当时还在防着吕氏,自然没有大肆赶尽杀绝,只诛其父母族人,妻儿却是留了下来,未成想樊於期如今改头换面,竟然换了名字投在燕丹手下,又借助其妻之力而出城,未料到这一点,不止是此时消息通传失误,而也有他初回咸阳,令人监视之力之缘故。 . .

    说来并不算是谁的错,毕竟谁也没有料到桓齮会出现在咸阳之中,只是嬴政知道今rì任燕丹出了咸阳,恐怕以此人xìng格,在恨自己入骨的情况下,不会甘休,往后还得再生事端,看来历史上那荆轲刺秦的事儿,说不准以后便会发生。幸亏他早有准备,也不如何放在心中,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便又恢复了往常模样,但到底是眼神冷了下来,一边用着朝食,一边与禹缭道:

    “未曾想樊於期竟然回来,有他相助,难怪燕丹可能离秦。”如今人都不知走了多远,他们一行人逃命自然跑得快,这会儿却是已经追不上了。

    禹缭面前也摆着与嬴政相同的饭食,都是寻常饭食。并未有出众之处,唯一可称道的,便是这粟米之中并无杂物,煮成粥,一盘煮熟的肉,洒了些海盐,除此便再无其他。此时饭食并无什么花样,庶民们常年处于征战之中,人命如草芥,许多人时常连命都保不住。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想着将饭食弄得更好吃一些?一般肉食都是用鼎煮熟,再加盐而已,并无其它花样。 . .

    纵然是山珍海味,时常这样吃着也该腻了。禹缭却见嬴政斯条慢理将肉食拿匕首割开。分而食之。并未露出挑剔之sè,也不由跟着动了起来。

    “此事乃是老臣疏忽,不过樊於期此时也确实心狠。不止连累父母,连妻儿也累及,有此莽人,只知尽忠却不知深思熟滤选准对象,实乃愚夫。”此时虽有孔丘说出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但秦国一向对于儒家那一套斥之以鼻,并不遵循,因此这会儿嬴政与禹缭用着饭食,两人便一边同食一边说话。虽说饭菜并不如何美味,不过光是与君王同食的事便已经是一件荣耀,禹缭虽说也知道这是嬴政拉笼自己的手段,但不得不说心中很是受用与感动。

    “纵然那妇人不知内情,但终究所做之事于国有碍,姑息不得,此事交给韩非去办。”此时还没有炒菜之法,吃食一向只用青铜鼎煮熟而已,嬴政虽然知道一些前世时的炒菜之法,但因他目前心思并未放在这吃穿用度等享乐之上,也不想自己提早因为这些事分了心,因此便一向都严格要求自己。樊於期的妻子虽说改嫁,但心中对他却是旧情难忘,此时明知在秦国通缉其人的情况下不止不举报反倒还助其逃脱,以致燕丹可以从此自秦脱身而去,不论是从秦国治法来说,还是从嬴政本心来讲,都并不愿意再放这妇人一条生路。

    之前给过一次活命的机会,她并不珍惜,反倒此次心存侥幸,因她之故使嬴政帮想杀灭太子丹,将荆轲刺秦一事的危机掐灭在萌芽时的想法破灭,不止嬴政再容不得她,秦国法律亦不能容此妇人。禹缭并未有求情的意思,毕竟斩草不除根,往后chūn风吹便生。嬴政之前不杀樊於期妻与子,不止换不来人家感恩,恐怕十数年后,待樊氏子长大chéng rén,若是成器,便又是一条祸根。纵然君王该有仁爱之心,也并不能如此泛滥,因此他听嬴政这样说,便点了点头,心里将此事记了下来。

    而那送燕丹出去的妇人待回城之时已经是巳时初了,她一路步行回城,双腿已是如同灌了铅一般,看着渐渐上升的rì头,她心中原本该惶恐着丈夫的打骂,谁料回到自家院子时,不止没能听到叫骂声,反倒安静异常,这妇人心中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待踏进自家院子时,便被早已等待在院中的秦兵拿了个正着,这妇人顿时吃了一惊,她没料到自己前脚送樊於期出城,刚一回来便被逮住,此事明明没有走漏风声,樊於期回来时又未被人发觉,她做这些事如何被人得知?

    领头拿人的是一个年约三十许的中年士兵,也不管这妇人大声喊冤,直接将这一家子锁了便拖了出去,一路秦人见士兵拿人,便都躲得远远的,这妇人还在呼叫之时,便听周围人说自己放走了jiān贼樊於期与燕国太子,其罪当诛,顿时蒙住。她之前助樊於期时并未想太多,只是想着两人一rì夫妻百rì恩,根本未曾想过他会骗自己,再想到那个明显不像是他左右护卫的年轻人,顿时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原本还觉得疑惑之处,此时顿时有了答案,顿时面若死灰,一路被人拉走之时,只是大声哭叫:“樊於期此贼误妾!”

    自此樊於期这一支族人几乎死了个干净,只是不论如何,燕丹却是逃出了咸阳,在处决了其余燕国侍从之后,嬴政便将心思放到了修路之上。

    不出众人所料的,魏辙与韩非二人在将大王要修栈道的驿道的消息一经传出,许多庶民先是观望,自主报名者几乎没有几个,对于这样的情况,魏辙也并未勉强,只是又放出榜文,只称若是自主修道者,往后使用之时除去商贾运货之外便可免费。如此一来,众人自然蜂拥而至。不过是花些力气,但若往后有了平坦的大道,相对于众人来说自然方便了不少,而榜文中还提出这些驿站之间往后只须交纳一枚半两钱,便可使用驿站捎带信物或是其它。

    这驿站既然可以由百姓使用,又一听便既方便又实惠,半两钱又并不多,只消一斗米,便可换三钱,庶民虽然许多生活不见得好,不过半两钱也不被众人放在眼内,可许多人平rì若是思念远在他方的亲友等,天南地北却不好捎带上一封信,若是让商队帮忙捎带,一来容易掉落,二来亦是要使些钱才好,恐怕十个钱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帮忙带上一回,如今若是修了驿道,只须一钱便可将事情办妥,虽说榜文也称就算送信也要等到某个地方送信之人最少有五十个以上才会送,但这亦与商队走南闯北,众人以前送信差不了多少,以前也是要等商队去那地方才成,等上一年半载都是正常,因此对于这问题也不放在心上,又听到可使用驿道,许多人心里便开始有了主意,报名要修驿道的人顿时每rì挤得不可开交,深恐迟了这记名簿上便没了自己名字,往后要使这些道路便须另外给钱一般,报名的盛况倒是令每rì前去登记姓名的官员忙得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才好。

    而庶民之中报名者众,商人之间亦是不遑多让,众人都听说若是只要捐助银钱,往后过驿站之时不止可使驿道托送货品等物,又可使用驿道,每年只须缴纳一定费用,只要在驿道之时便可受驿道士兵们的保护,以及免去一年使用驿道的费用,而只要他们捐了万钱以上,使用驿道这时便可优先通过,而捐十万钱以上,往后每年缴纳费用便可酌情减免一部份,而捐钱百万者,经过之时若遇军队,可稍带他们一阵,亦可将其姓名刻于驿站站牌之外。

    嬴政将现代时的那一套理念此时全搬了过来,商人们一听到这些消息,简直便要发了疯,他们如今跋山涉水的来往各国之间赶路实在是不易,许多地方山路险峻不说,山中怕是还藏着流寇贼匪等,不论是匈奴还是一些他国士兵,时常扮了劫路的杀人越货充实军中所用,可以说行商便如同将脑袋挂在腰带上一般,每年便会听到不少商队被马贼所灭的传闻来,但不可否认的,跑商利益却是最大,商人重利,自然明知有危险而愿意以身犯险,不过许多人害怕之下却只能雇佣剑客来为自己所用。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作用,不过作用也不大,毕竟临时招来的剑客究竟是好是歹,众人以前若是不知底细的,剑客反吃了雇佣者的事情都有,商人们对此也是心中惴惴不安,如今听闻只消捐些银钱,又可以雇佣秦**队来保护自己,许多人顿时大喜,要知道秦兵虽说不如一些剑客武功高强,但秦兵威名,谁人不知?天底下便没有不害怕得罪秦王的!若是有秦王名声相护,哪个不长眼的再敢来打劫?(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准备就绪(三更)

    更何况有嬴政这块招牌,商人们也不再害怕黑吃黑的事情出现,不怕自己花钱雇人,最后却遭所雇之人灭口越货,如此一来不止是安全得多,而且又有保障,更别提还有那名字可刻在石碑之上的诱惑,简直令商人们恨不能个个当场掏出钱来捐了,使机会不要跑脱才好!

    榜文刚发三rì,许多人便将那些记名的官员围了个水泄不通,每rì官员们直要被围到天黑,好不容易才从人们手中逃了出来。每rì便是如此,多来几回,众人便有些吃不消了,虽然许多官员仍是惧怕嬴政威仪,但在记名五rì之后,还有许多地方的商人与庶民如流水似的赶过来,每rì人手便有些不够,众人也忍耐不得,待第六rì回来与嬴政回报之时,便有人硬着头皮道: ..

    “回大王,近rì庶民商贾记名者众多,臣有负大王重托,臣力亦有尽时,唯恐误了大王大事,只盼大王再派几人,与臣等共成此大事!”这几人熬了几天,一个个熬得脸sè腊黄,魏辙与韩非等人虽然未亲自去做记名之事,不过每rì送回来的银钱与手印竹简却是多不胜数,点数与记账不可轻视,二人忙得分身乏术,眼睛下方都生出两团青影来,韩非一见有人开口,也跟着上前请命道:

    “如今师弟已未再负责燕国之事,还望大王将师弟暂借臣几rì。”李斯前些rì子自请要去燕国说服将渠划地给秦,谁料做为他杀手锏的燕丹最后却逃了。因此他恨那坏事的妇人恨得比谁都厉害,亲自去监斩了,如今又无所事事,看着魏辙与韩非等人忙得团团转,他却每rì只是望着,心里实在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此时竟然见韩非主动提出要他加入,心中不由感动莫名,看了韩非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硬着头皮跨了一步。拱手待立,只等嬴政发话。 ..

    嬴政虽说已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恐怕能成,却没料到最后效果竟然这样好,简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魏辙呈上来已经整理好的册子之中。光是主动愿意修路的庶民便足有十万之数。商人捐钱已达三十万金,如今捐钱之人不少反增,令嬴政心中也极为欢喜。这些钱财用来修路已是绰绰有余,到时只待算准吉rì开工之时,使可开始大动土木。李斯问话之时,嬴政目光便落在了那捐钱的商贾名字之上,闻言便点了点头:“准,此事诸卿商议着办便是!”

    虽然早知嬴政拒绝的可能xìng不大,但李斯一见他同意之时,依旧很是兴奋,谢过恩之后才又重新退了下去,今rì明rì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嬴政又召了太卜问出开工的吉时,做足了一系列准备流程,这才放了众人出宫去。

    使用这个法子不刮民脂民膏,却是将商人手中的钱集了大半,太卜也知道嬴政心意,知道此事是越快越好,便只卜了一个最近的时rì准备开口。此时还不到chūn耕时分,庶民不用种地之时最是闲暇,便将动工之rì定在了年节刚过之后,只待一切准备就绪,秦国手中有钱又有人,众人齐心合力,那驿道进展便是很快,因着这一连串的好事,嬴政也将燕丹逃走带来的yīn霾随着道路的开工而散去了几分。

    而此时秦国建驿道之事不出一个月便已传至天下,此时这一事件并未引起他国君王的侧目,许多君主甚至心中对此暗自窃喜,秦国自昭王之后,两代君接连短命,待嬴玫上位之时,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他国君主虽然惧怕秦国威名,但对嬴政却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反倒是忌惮秦相吕不韦,直到前几年吕氏自尽而死,新王又诛嫪毐收李牧,又招得魏辙禹缭等为他所用,连接找到欧冶子大师后人,开设工坊,铸出那样令世人胆寒的兵器,使墨家吃了大亏,又灭赵国,样样行为皆是震惊世人,众人才将嬴政放在了心上,开始忌惮起这个刚及弱冠之年的君王。

    而这些年中,嬴政登位以来除了修建一个郑国渠算是耗损秦国人力物力之外,几乎再未有其它大型焊耗损人力物力的举动,如今竟然又暴出他修建驿道之事来,许多人私下都暗自欣喜不已,秦王力修道路,便证明他费了人力物力在这驿道之上,对于别国来说,算是暂时安全了。众人闻知这个消息之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对于嬴政此举在众人看来无异于自毁长城的作为,许多人心里其实是幸灾乐祸,尤其是韩王安,当年其父派郑国前去秦国,以致在他们看来是换了十几年的安稳,而今秦国又修道,恐怕一时之间便腾不出手来攻打别国,众人心下不由都暗自窃喜,亦是嘲笑嬴政完全是多此一举,而完全不知自己国度之中,亦有不少商人偷偷潜入秦国之中留下名姓来。

    因消息通传有误,五国只知嬴政要大肆修建驿道,却并不知具体的前因后果,因此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之下,那紧绷的防备也跟着松泄下来,原本有意联合的五国,因此事觉得又已安定下来,对于纵横抗秦便少了几分焦急之心,五国联盟虽然还在,但不过名存实亡而已,纵然有一些忠臣义士看出其中不对劲儿之处,而去君王面前进谏,但在各国君王几乎都一心认为秦国此举必损国力的前提下,也在君王们不愿意再想其它对自己不利因素,纯属掩耳盗铃的行为下,对这些进谏自然是不予采纳。

    嬴政十三年,几乎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修葺驿道之中渡过,这一年咸阳四个工坊之中管理亦是渐渐成熟,嬴政采用前世时一些公司企业的办法,便工坊之中分为上下级,以欧冶青为首掌管四个工坊之事,但每到一级却设职业。除了欧冶青总管众匠人之外,四个工坊却又分别再设管理的官职,称为工师,而工师之下蕺、丞等职业,分别掌管军中制矛与弓弩或是长剑等,如此一来,各工坊之间分工合作,生产效率便是大大提高,又有欧冶世家做为监督,各个官职与做兵器盔甲以及炼化钢铁等石矿之间的匠人们并无交集。个人掌管个人的份内之事。而不知旁人到底做的是何,这样也防止了一些别有用心者想混入工坊之中偷师的打算。

    工坊之中的匠师虽然一开始便是留的最开始时广招的天下第一批匠师,但自秦国兵器在东阳城扬威之后,震撼世人。陆续就有匠人慕名前来。想要投在工坊这下。毕竟在工坊之中不止有保证吃穿,而且更是能得到欧冶世家亲自指点,除去为军队效力的时间外。其余时间便可zì yóu发挥,炼器材料亦是丰足,对于许多人在炼器之道的进步极有帮助,不用再为生活一rì两餐而奔波,许多人自然乐得前来投靠,但这其中除了一些真心实意有本事而又想要拜在欧冶世家门下的人之外,还有不少打着想混吃骗喝打算的闲人,亦有他国派来的间者,此间层出不穷。

    这样的事堵不如疏,嬴政并未一概拒绝,反倒将此事全交由欧冶青烦恼,这老头子接到任务之时心中很是火大,如今战车上装弩刚刚改良之后小有成就,他每rì忙得不停歇,还要再来管这样的破事儿,心下就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等人这一代就算是全挑出忠心的为嬴政办事,可秦国几代总要接连着传下去,兵工坊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便断绝,嬴政再让他招揽这些人,是想为工坊留下根,也为自己的后代留下保障而已,因此不满归不满,但平rì依旧是多了一项令他想死的挑人任务,自然是怨气十足。

    上半年之时秦国修养生息,一面发展兵器工坊,一面也开始修葺驿道,在人力与物力财力皆丰足的情况下,不出半年,秦国便自咸阳起,便开始向秦国四面八方修建起了驿道,这些驿道只在半年时间,便已经如蛛丝一般,密密麻麻在秦国的僵土之上开始有了驿道雏形。

    自先秦孝公时候起,秦国原本不过偏居一隅,国土不过比韩燕两国稍微大一些,只与当时齐国持平而已,可经几代帝王努力,到如今秦国已堪堪占领这世间半壁江山,这驿道修建工程便颇为宏大,自秦国都城咸阳起,如同血脉一般向外扩张,东至南阳与河东郡,与韩魏两国相连,南至巴蜀与黔中等三郡,西至陇西与北地二郡,更在灭除赵国之后又在赵国设最北边的云中、燕门二郡紧抵匈奴,更是直设代郡与燕国紧邻,占地之广,难以在此时用笔黑绘制出来,各地之间都在大兴土木,不论是庶民还是士兵,都盼着驿道建成而利兵利民。

    秦国正在如火如荼的为接下来的大战准备,而除去秦国之外的各国却是陷入了一片欢喜之中,秦国这一年来大兴土木,不论从何处看来皆没有对外的余力与心思,如同花开盛放前的最后灿烂一般,各国君王极尽奢侈与铺张之能事,嬴政这一年表面看似对他国不闻不问,但实则内里却派禹缭徒弟王敖与姚贾一行频繁出使各国之中。

    而在这剩余的韩、魏、齐、燕与楚等五国之中,韩、燕二国弱小而不堪一击,嬴政并未对此二国使谋略之计,若是秦军出发,以这二国国力,取得这两国国土,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而楚国虽然国土最广,实力最强,但失chūn申君之后,考烈王一死,便一分为三,一面由李园扶熊犹自称哀王而立的一系,而另一派则是由公子负刍自立为王,还剩余一脉则是之前继承了chūn申君之力,另拥chūn申君后人而只敢称勤王忠臣的一派。

    楚国这三党之中,各派之间面和心不和,只恨不能将对方灭除才好,但表面之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昔年李园曾与公子负刍合作过,但这丝合作关系脆弱异常,经不得一点推敲,当时他们有共同的敌人chūn申君黄歇,而今chūn申君一死,两人分别自立,自然都想吞并对方而壮大势力。另一边黄歇留下来的势力则是恨这两方入骨,但却并不敢轻举妄动,深恐一动而牵全身,只怕引来两方夹攻,到时chūn申君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也因此而死。

    就因为这三方之间各自的顾忌,楚国内斗不断,自顾且不暇,根本无法合作而抵御外敌,因此楚国看似强胜,实则一分为三,只要稍使计谋,使其三派之间内乱,恐怕比燕韩两国还要不堪一击,毕竟山中不能容二虎,而这楚国之中却已容了三只早已对另外两方容忍不下的猛虎,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因此嬴政的计谋,其实真正针对的乃是齐魏二地。昔年魏曾虽是借助嬴政之功最后回魏迅速铲除信陵君以掌权,便足以显示此人xìng格之中狠辣与多诡的一面,魏国如今掌魏曾之手,且他在登位几年之间,将魏国臣民心又渐渐拢了过来,并使当年名满天下的龙阳君亦是消失无影无踪,可见此人能耐,这回嬴政派王敖出使魏国,便觉得极有必要。

    而剩余齐国之中,因昔年范雎的远交近攻之略,交好离秦国最远最东面的齐国,攻打离自己最近的赵、韩、魏等三国,也因为如此,秦齐两国之间关系一向不差,田建此人并无才能,且耳根子极软,只是他的母亲君王后却是一个富有远见而又极有眼光的妇人,可惜早在多年前便死,此妇人手段本事皆是能耐,虽说齐国在她手中并未有出采之处,但在此乱世,以一妇人之身,能保齐国几十年太平,已可称之为其功绩,可惜临死之时此妇不过一念之间,怕自己一死亲弟弟后胜权势大失,不过那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却给儿子田建留下了一个祸害。(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燕丹回国(一更)

    后胜此人贪婪无德,与赵国jiān臣郭开颇有类似,只是他相比郭开与廉颇有私仇来说,却是好了许多,他不过是仗着田建信任,以及君王后身份而贪些钱财而已,还未有谋害忠臣之心,不过田建远忠臣而亲小人,本身便是无德无智,他喜好的又是后胜这般吹溜拍马之辈,齐国贤臣原就不多,这才给嬴政可趁之机。

    也因着这些考虑,善于能说会道,又与郭开打过交道的姚贾便前往齐国与后胜交好,而另一边王敖则是前往魏国与魏增这样自认聪明,实则却总是被聪明而误的人打交道,嬴政分别与这二人各十万金,许诺二人若是归来之时,不止进爵一级,亦另赐华屋美人儿,勉励一番之后,才将这二人送出了秦国。 . .

    诸国之中只当秦国已熄争天下之心而欢喜无比之时,禹缭手下这两人却已分别踏上了魏齐二国的国界之中。

    而此时燕国一边,一路逃难经历艰难又惶恐不安的燕丹却是终于在嬴政十三年,也就是燕王喜二十年初时踏上了燕国的领地。燕丹一路逃难,唯恐被秦兵发现自己失踪而追了上来,一路改头换面,亦不敢称燕太子,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回了燕国都城蓟,他年纪虽大,但长相yīn柔俊美,路途倒是经历不少人的打扰,燕丹虽会几手剑式,但不过是花架子,若非桓齮与田光二人相护,恐怕早就在半路之时便被那喜好男sè之人掳走,或献于权贵了。 . .

    一回燕国之后。燕丹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敢耽搁,连夜便要混入王宫之中,他深恐自己回宫的消息被将渠得知而在燕王喜面前进馋将自己又送回秦国去,在其父燕喜心中,他这个嫡长子的份量恐怕不如相国将渠重,一想到此处,燕丹眼中满是yīn霾,他并不知道在嬴政心中虽yù杀他,但对嬴政来说。杀他并非主要之事。家国之事与些许私仇相较,私怨便显得可报而可不报,若于国有碍之时,自然要报。可若在国事与私仇之间选择。嬴政自然清楚该如何决择。

    这便是嬴政与燕丹之间这些年来最为本质上的区别。燕丹心xìng狭隘,纵然明知自己此时身为燕太子,应以燕国为重。而非纠结于私仇之上,但他理智心xìng皆不如嬴政果断,心中又恨意早存,放不下当年之事,自然是一心扑在报仇之上,目光被局限,看事物便难以再从大观出发,这也是注定了燕丹与嬴政之间谁为王谁为寇的结局,当年燕丹不是嬴政对手,如今十多年之后,结局依旧是如此。

    田光跟随在燕丹身后,这一路行来他已经看出燕丹心xìng之中不足的一部份,但如此长相处的时间,燕丹对他却从来都是毕恭毕敬,动辄敬其如长辈一般,纵然明知燕丹非明主,他却是看在这场知遇之恩的份儿上,亦不能将燕丹抛弃不管,因此回燕之后仍是跟在了他身边。燕丹在朝中亦有经营,但离燕几月,燕国众人只当他此次一去便不易再归来,此时再回,竟然四处躲藏,找不到一容身之所,燕丹正值气怨之时,田光见他脾气近来越发焦燥,便提点道:

    “太子何不与鞠公商议,鞠公乃太子恩师,又足智多谋,对太子情份亦是不同,若太子有难,鞠公必定相助太子。”田光口中所称的鞠武乃是当初引荐田光与燕丹相识的太傅鞠武,乃燕国三公之一,纵然将渠见此人而不敢无礼,此人年纪长,见识多,其先祖亦是燕王室之后的鞠升,原名姬升,当年乃燕易王之子,只是燕易王死后与嫡子燕哙争燕王之位未果而败被迫躲到河阳之处,弃姬改鞠。

    鞠武此人颇有来头,又侍两代燕王,在燕国之中威望甚高,太子丹平rì礼贤下士,一向又待鞠武极为尊崇,倒也颇得鞠武看重,否则鞠武亦不会将好友田光介绍在燕丹门下,如此便足以见鞠武对燕丹看重之处。此时田光提起鞠武之名,对于此时颇有走投无路之感,又好不容易回到燕地却躲着不敢见人的燕丹来说顿时便如一支救命的稻草般,闻言便眼睛一亮,连忙拉住田光之手道:“丹愚钝,幸亏田先生提醒,否则今rì竟险些舍近而求远!”

    田光看他喜出望外的模样,顿时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却是颔首并未说什么。燕丹一行人是悄悄回到燕都蓟,并不敢叫旁人得知,燕丹甚至害怕将渠知道他回来对他不利,因此回燕都已经两rì,却不敢露头,连昔rì他手下食客亦不敢前去见上一眼,在田光看来此举实在有失大丈夫光明磊落之风。不过燕丹对他一向恭敬,田光虽然心中觉得此举不妥当,此时却未提出来,只待往后再与燕丹直言。

    在他看来,将渠为人虽有私心,但亦不失为一条好汉,他虽在燕国中争权,不过却也同样是一心为燕,而对燕丹来说,之前将渠曾说燕丹心胸狭窄气量亦小,又觉得他xìng格冲动易怒,认为他沉不住气亦无冷静大智,这才与燕王进言派他前去秦国,一来与秦国交好,二来也可磨磨xìng子,燕丹一向认为将渠故意针对他,田光之前与燕丹相处时间不长,也心里同样有过这些怀疑,只是在与太子丹相处几个月之久后,他深知将渠所说的这些缺失,太子丹确实存在,如今想来,将渠恐怕亦是一心为燕丹好,只是他听不进去而已。一想到这儿,田光顿了顿,虽然知道自己说此话恐惹燕丹不悦,但忠言逆耳,他是真心辅佐太子丹,自然不希望巧言令sè讨他欢喜,那岂非是与须溜拍马之辈无异?

    “太子,以某观来,将渠此人纵有私心,但亦一心为燕,某认为他对太子亦是用心良苦,太子何不与他直言,若他得知太子与秦王有嫌隙,必定会替太子在大王面前美言,使大王不加怪罪太子私逃之罪!”田光乃是一片好意,将渠在燕国之中掌大权已久,燕丹纵然身为太子,但自小与燕王喜聚少离多,感情实在有限,燕王喜儿子又不缺,恐怕相较之下他这个太子并不一定份量比将渠重到哪儿去,若与将渠为敌,对燕丹只有坏处并无好处。

    可惜他却是料错燕丹xìng格,平rì只见他对谁都和颜悦sè,岂料其心中最是眦睚必报记仇不过,当年赵氏林卿府中之仇直到如今燕丹明明知道他与嬴政之间地位悬殊亦是念念不忘,将渠在他看来便是心怀叵测之人,又哪里能听得进田光的劝说,只听他这样一开口,顿时心中便生出不满来,但他却一向表面习惯隐藏喜怒惯了,因此这会儿心中极度不虞外表却是丝毫也看不出来,唯有那眼神稍微冷了些,看着田光笑道:“田先生此言差矣!将渠此人最是jiān滑不过,又时常伴随王父身侧,进馋言陷害孤,若非他之话,孤又何必前往秦国,最后狼狈回来,孤乃堂堂燕国太子,此时竟躲着却不敢见面,实在惭愧!”

    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自称却并非是之前谦逊的称丹,田光顿时知道他心中对于自己说这话有些不满,愣了一愣,也识趣没有再开口说下去,虽然觉得对于燕丹的知遇之恩要报,但心中仍是难免生出隔阂来。燕丹此时也懒得与他多说,这田光一路正义凛然,xìng格又古板严厉,实在是令他厌烦不已,但此人在燕国之中甚有声名,而且武功甚高,他身边还少有几个这样的人才,一时又离他不得,只能勉强忍耐。

    这会儿见田光不再开口,燕丹也落得清静,只是看了田光一眼,田光知晓他的意思,心下暗叹了口气,便出去了片刻,进来便与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光已令人替鞠公传信,不出三五个时辰,鞠公必定会来。”田光此时虽然对燕丹恭敬,但能看得出不如之前真心为他打算,燕丹见他这模样,心中又暗自有些后悔,田光这样的人虽然略微古板,但他若是真对自己忠心,简直是可以连命也不要的,讨好了他这样久,竟然今rì一时忍耐不住便将其开罪。反正都已经对他恭敬如此之久,索xìng便现忍耐一次又如何?一想到这儿,燕丹不由又起身冲田光行了一礼,真切道:

    “望田先生大量,丹因初回燕国,心浮气燥,若有开罪先生之处,还望先生瞧在丹如今无力可倚的份儿上,多加包涵。”

    田光叹息了一声,只道不敢,心里却是又将刚刚生出的一丝犹豫给抛诸脑后。两人正说话之时,桓齮已经进来。他此时已经换下了在秦地时的打扮,而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虽未穿着盔甲,但一身彪悍之气却极其明显,他脸上带着yīn郁,之前初出咸阳没多久,其妻儿俱已伏诛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虽早已料到是这个结局,但桓齮心中依旧是极为难受,又将嬴政恨得咬牙切齿,燕丹见他进来之时,眼中闪过晦暗莫名的光彩,冲桓齮歉疚的拱了拱手:“桓先生受丹连累,如今已成孤家寡人,往后丹必定与先生纳上几房美妾,以补今rì先生受丹连累之过,往后必定重重报答先生!”(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鞠武进言(二更)

    一句孤家寡人刺激得桓齮双眼通红,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倒是忍不住眼睛涩得厉害。桓齮一心为秦,谁料最后竟然落到这样结局,也不可谓不悲,但此时燕太子丹的安慰还是让他心中好受,至少在他看来为了义气与知遇之恩,他那妻儿死得也值,燕丹的xìng命保住了。燕丹与他相互感慨了一场,两人都说得眼中带泪,显然感动之极,正是说得热情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叩门响声,众人愣了一下,桓齮迅速擦了一把眼角,身子如猎豹般弹到了门后,满眼jǐng惕。 ..

    见他这模样,又看太子丹眼中掩饰不住的慌乱之意,田光微不可察摇了摇头,这才道:“匆慌,恐是前去找鞠公之人来矣。”燕丹冷静下来,算了算时间,果然据之前找人时已过一个半时辰。他松了口气,又整理了一番衣裳,田光艺高人胆大,前去开门时果然见外头站着满脸严肃的鞠武,见到他时吃了一惊,又看到屋中端坐的燕丹,顿时眉头皱得更紧,大惊道:“太子明明是在秦为质,臣原当是有人误送信而已,太子却为何此时果真已回蓟?”

    燕丹见田光一送信去,鞠武便连忙过来,还不过两个时辰,显然他心中是看重自己的,不由心下满意,连忙眼圈通红,便起身朝鞠武拜了过去,双手合拢高举于头顶,身子深深弯了下去,大声道:“太傅救丹!”

    “使不得,哪里当得如此大礼!”鞠武一见这阵仗。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几步上前托了燕丹手臂,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这一路燕丹一行人改头换面,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又被嬴政捉回去,吃了不少苦头,燕丹一向又是养尊处优,此时看着神sè便憔悴了不少。田光在一旁细细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鞠武竟没料到秦王与燕丹当年在邯郸城中时便有嫌隙,顿时更加愕然,倒缚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满脸苦恼之sè。 ..

    “……丹昔年曾罪于秦王。而赵政此人最是xìng情狭隘不过,必会杀丹以绝后患,丹不甘束手就擒,亦不愿因此事连类国王父。深恐此事若王父无察觉之情况下吃了赵政暗亏。因此这才累得田先生护丹一路回燕。能出咸阳,还多亏了桓先生!”燕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将私仇提升到国恨阶段。果然鞠武脸sè便变了,回头看了桓齮一眼。

    鞭武也知道这桓齮乃是几年前来燕地投靠燕丹的食客之一,以前名声却并不显,只是面容显得落魄,他也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却不知此人竟然是人不可貌相,有如此本事,将一个与秦王有仇的燕太子丹从咸阳城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出来,顿时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凝重,拱了拱手有些恭敬道:“不知阁下乃是哪位?以前从未听闻过阁下之名,此次还全靠阁下救了太子一回,阁下实乃燕国之恩人。”

    听到这样说,燕丹心中极为满意,回头便看了桓齮一眼,桓齮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以前投在燕丹手下隐藏身份不过是怕被秦王发现而已,如今自己身份为何早在妻儿被杀之时便已经被揭了出来,迟早隐藏不下去,又有何好瞒的,听到鞠武问话便坦然道:“某乃昔rì秦将樊於期,只因罪于赵政小儿,为他所不容,才离秦而投在太子门下,幸亏太子不嫌,以华服美食相待,某不胜感激,此次不过是份内之事,哪里还需言谢?”

    在一听到桓齮自表身份便是昔rì秦将樊於期时,鞠武脸sè登时大变。他目光闪烁之后,极快便平静了下来,并未开口说话,那头燕丹本能的觉得气氛不对,不希望桓齮心中生出龌龊来,他一停歇下来,便又笑着道:“桓先生重情重义,此次救丹出咸阳,使其妻儿尽皆死亡,秦王残暴不仁,终有一rì,丹必会报此被辱之恨,亦会替桓先生报此杀父灭子之仇!”桓齮一听此话,当即便跪了下去,指天发誓道:“若真有那rì,某愿为太子马前卒,愿为太子而死!”田光默不作声,鞠武更是脸sè难看,他呆了一阵,便起身告辞,只叮嘱燕丹暂时先停留此处,燕丹擅自归国之事,他要与燕王商议才好让他出现,又拜托田光,这才忧心忡忡离去。

    桓齮正在燕丹发誓要为他报仇而沉入欣喜与欢愉之中,没有发现鞠武异样的沉默,而燕丹则是欣喜于鞠武的帮忙,自然也是忽略了其它,略有田光瞧得最是清楚,不过此时便并未提醒,只安慰自己恐是多想了而已。

    待天黑时分,鞠武便又来一趟,只说已回过燕王喜,燕王怜他一路奔波,此时使他进宫入住。燕丹看鞠武面sè不好,只当他为自己求情而遭将渠为难,被燕王喜责备,当即拍着他肩温和道:“待往后,丹必定记得太傅大恩!”往后是何时,他未说得清楚,但鞠武心中却是分明已经明白过来。父亲尚未归天,他便已经开始想着王位,鞠武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这样尽心尽力辅佐燕丹究竟是对是错,又想到桓齮,那便如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般,令他心中难安,只是此时却不是详谈此事之时,他动了动嘴唇,也就没有再说此话。

    燕丹回宫拜见燕王之时,虽然燕王喜脸上神sè有些不虞,但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令他不安的话来,燕丹心头松了一口气,连忙冲燕王喜拜了一礼,随即父子两人之间便冷淡了起来。鞠武看着这对父子之间冷淡得尚不如陌生人,顿时心下也叹息,难怪燕丹与嬴政有仇,却须他居中与燕王周旋,原本还因桓齮之事对燕丹有些不满,此时倒是怜惜占了上风。

    一旦回了燕国,纵然燕王喜表现得并非有多欢喜,但燕丹却到底是平安了下来,一边为了实现自己昔rì诺言,在易水边令人建豪华房舍,赐与樊於期,此时樊於期身份已经被人识破,自然不用再像以前一般藏头露尾,待住了进去之后燕丹又使人赐其美人儿与珠宝等物,樊於期在燕国之中一时风头无两。此次随自己出使秦国的田光自然也是居功甚伟,只可惜田光乃是习武之人,并不好美sè,便赐良田房舍,与奴仆下人,如此更显燕丹对下宽容与体贴之意,一时间燕丹贤名四传。

    而此时鞠武见樊於期渐渐风光,心中越来越不安,如今秦国虽说在修驿道,但此时随着赵国被灭,燕国实际上已经与韩国一般,跟秦紧邻,若是秦国有意,便是只须铁骑踏入燕国便可将燕国拿下,他怕燕丹不知其中凶险,见樊於期风光愈盛,心中也渐感不安,忍耐不得之下终于找了个时机与燕丹进言道:

    “太子如今宠信樊於期,又给他无上荣耀,太子可知其乃是昔rì秦国大将?”

    燕丹对此自然知晓,而鞠武却偏偏提了出来,他只当鞠武故意为之,顿时心中不满,在燕丹看来,就因为樊於期昔rì乃是秦国大将,却偏偏不服嬴政怒而叛秦归顺自己,在这一点上,岂非在樊於期心中觉得自己远胜嬴政?他此时对于嬴政妒恨已极,这才故意给樊於期许多好处,每回见面时亦是恭敬有礼,使樊於期对他更是忠心无比,这便使燕丹心头觉得舒爽,像是借此便压过了嬴政一头般。

    鞠武对于他的想法约摸能猜着,但是却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纵然当年燕丹与秦王政有嫌隙,可是事隔多年,当初二人不过都乃黄口小儿,有何仇怨,竟记至如斯?可每回询问时,太子丹总是顾左右而言及其他,目光躲闪,一望便不是出自真心之语,鞠武知道他有心隐瞒,心下也猜测着恐怕燕丹当初算计了秦王,该是开罪了他,应该还是不甚光彩的事情,因此这才使他一见秦王即逃回燕国之中,鞠武知道若是事实当真如此,自己纵然再三追问他恐怕也不会回答,因此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倒只向燕丹说起樊诊期的事情来,但他一开口,便能看得出燕丹不以为然之sè,顿时心中悲凉,却又不肯死心,见他沉默不语,又语重心长道:

    “太子须知此时燕国之势,原就危在旦夕,秦王乃似虎狼,原就暴虐,于燕又早有吞并之心,燕国上下早已心寒,大王更是rì夜不得安眠,而今樊将军又至燕国,秦王对将军恨之入骨,而使千金yù取之,若得知将军此时便在燕国,太子此举便如拿肉投饿虎之必经路而已,使秦王有借口可攻燕国,祸患不可免也!纵然此时燕国有管仲、晏婴等辈,在此情况亦不能为太子出谋脱困,愿太子即刻便将樊将军送于匈奴处,与匈奴联盟,以消秦军借口,太子此时要做之事,乃是西与三晋结盟,南连齐、楚二国,北与匈奴单于交好,恐如此才与秦国有一战之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秦国内政(三更)

    燕丹被鞠武这样一说,心里也不由泛怵,不过最主要的却不是怕燕国灭,而他知道燕王喜一向对他并未有多深感情,甚至多年前在赵国受了那样侮辱,燕王喜认为他有辱王室血脉,若非是怕这件事闹了出来对燕国名声不好,他自己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错误犯,恐怕燕王喜早将他废除另立了,燕丹是很怕因为此事而惹燕王喜心中更加厌恶自己,到时废了自己太子之位。

    不过桓齮于他有恩,恐怕过不了多时,世人便会知道樊於期拼死救他之事,若此事传为美谈,对他名声有好处,樊於期又哪里轻易动得?燕丹心下犹豫不决,既舍不得护着樊於期之后成就自己的美名,又怕留下他是一个祸患,想来想去竟然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鞠武看了优柔寡断的燕丹一眼,心下暗自叹息了一声,眼里露出失望之sè。..

    若燕丹果决一些,不论是留下樊於期也好,或是将他送走也罢,虽说前者于国有碍,可是却可成就他义气节侠之名。后者虽说于名声有损,可对国对民却是可称为无私之人,偏偏燕丹哪样好处都想占,又哪样都舍不下,鞠武不由心下怀疑自己一直这样支持燕丹是不是错了。与秦王之间的恩怨使他不顾全大局便开跑,若是有气节的,到时死在秦国,恐怕天下人还会对燕国多加同情,到时民众一心,又得有道之师相助,秦国师出无名。纵然攻打燕国却是受尽天下人骂名而失民心,秦王若当真如传说中一般,便不一定会做出这样杀敌一千却自损八百得不偿失之事。..

    燕丹只凭自己想活命之心却不顾全大局,实在让鞠武极为不失望,身为燕太子,既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尊荣,那身份带来的枷锁也该一并背上,责任与胸襟,坦荡与侠义,他竟没有一样从燕丹身上看到。鱼于熊掌。两者不可兼得,这样的事世人都知晓,偏偏他教了多年的燕丹至今还未明白这个道理。在这一刻,一直力保太子丹的鞠武心中不由想起当初将渠对燕丹的评价来。只说他心xìng狭隘。又优柔寡断。若长此以往,恐难成大事。以前他也只当太子丹所说将渠针对他乃是事实,如今看来将渠看人却是比他有眼光。

    见到鞠武眼中失望之意。燕丹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知道自己在燕国的处境,若是没有名声高洁的鞠武相助,恐怕不止是失燕王心这么简单,还有田光这样的人也会离他而去,他如今情形已经极为坎坷,哪里还能失了这些人帮助,顿进心中生出一股戾气来。桓齮此时不能由他送走,他对于自己有恩,若自己将他送走,恐怕世人只会说自己薄情寡恩,毫无道义,往后天下人谁肯再为他所用?可是若保樊於期,则会失去鞠武等人的帮助,以及燕王喜的欢心。一想到这儿,燕丹眼中生出一股杀意来,顿时下了决心:

    “太傅所言,极为有理。只是樊将军乃是危险之时来投,又舍命相救,此时情义,丹如何舍得将其送入匈奴?若丹如此,岂非招天下人骂名?秦国纵然强横,难道便没有应付之法?”

    他此时竟然还未死心想取两者好处而不愿舍其一,鞠武眼中露出怒sè来,叹息了一声:“太子当知,秦国兵强马壮,秦王又使计得欧冶子后人,取奇兵,灭赵国,如今又紧领燕国,如蚕食诸候,庶民众多而士兵因爵位奖励而凶狠,秦军如今有虎狼之师为称,足可见其凶猛,兵器亦有余。”鞠武顿了顿,又愁道:“如今秦王又令大修秦国驿道,可惜臣与将公数次进言,大王竟不肯听信。”

    秦国修驿道之事是在燕丹逃出咸阳之后才进行的,因此他虽然知道,但也并未放在心上,事实上听到世人传言秦王此举如自毁长城,他心中是幸灾乐祸以及兴奋欢喜的,只想等着秦国驿道一建成,庶民因劳苦而加税赋心中不满,到时便是嬴政焦头烂额之时,燕丹一想到此处,便心中激动,却听鞠武对此事像是极为担忧,尤其是还听他提到将渠之名,像是两人对此事意识相同,顿时不满,冲口而出道:“秦王此举自毁根基,太傅又何必与将渠此人合谋,向父王进言?”

    一句合谋,顿时令鞠武心中便是重重一寒,他乃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燕丹口中之意是有怪罪他之心,但令他心寒的便不止是自己辅佐教导燕丹多年临了换他一声合谋,而是他鼠目寸光,竟然看不出秦王此举背后的用意!驿道如今已成大半,若是秦国驿道建成,便如那郑国渠一般,往后受用无穷,这可是利国利民可传千秋的大事,此道建成之rì,燕国原离咸阳极远,可一旦驿道建成,两军交战,秦国粮草运输便比燕国快上数倍不止,而若有危,援兵亦可来得及时,到时燕国便处处被动。鞠武曾数次就此事向燕王进言,可惜燕喜却一直不愿面对此事,更是可说他本能不愿去想这事儿的后果,宁愿此事是假的,只做掩耳盗铃之状,不敢去面对后来之事,燕王喜心中恐怕知道,但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岂料燕丹更蠢,连这个用意也看不出来,反倒此时还在沾沾自喜。

    秦王政与燕丹年纪相差无已,为何两人此时差别如此之大?人家已经布下后手,燕丹不止不忧愁,反倒对此还看不出来,鞠武顿时觉得若燕丹往后为王,恐怕比那赵国悼襄王还要不堪,不怕君王是糊涂蛋,只要有忠臣良将相辅,便不愁大事不成,却偏偏怕君王自认聪明,最后反被聪明误,刚愎自用,如此倒还比不过那愚蠢之人。

    鞠武原本还有不少话想与燕丹说,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来。燕丹也看得出来鞠武眼中的疏离不满之意,只当自己刚刚口出恶言使他心中不满,顿时也有些不快,息堂堂燕太子,他再是得势亦不过是臣,就算自己一时疏忽开罪他,也不必摆出如此脸sè,顿时心中也是不快,又想到他与将渠为谋,还一心向着嬴政。认为秦王修路乃是天大好事。心中哪里见得他夸嬴政好,顿时不大痛快,场面便冷了下来。

    “太子请三思而后行,为樊将军一人而将燕国置于秦王面前。开罪秦王。此事万万不妥。如鸿毛置于火炉之上,为此一人而不顾燕国,此举无异于蓄仇怨而助祸患。老臣言尽于此,还望太子三思。”鞠武说完,便拱了拱手,再不言语。

    燕丹见他这模样,原本有心想说两句软话,顿时面上却下不来,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出秦而回燕使鞠武认为自己势力大不如前,便有心怠慢了?这样一想,目光便不善,有心想与他一个好看,便晾着他一晾,免得他心中有恃无恐,只当是自己老师而反抱将渠大腿,自己也并非只得他一人可用,冷上他一些时候,好教他知道谁是君谁是臣,不要因为他一时的礼贤下士而倒围起了本末。这样一想,燕丹心头最后一丝原想说好话的想法便已散了,只敷衍道:

    “太傅此言有理,待孤考虑几rì再议此事!”

    鞠武此时已失望,见他说这话也不奇怪,只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燕丹见他一走,冷哼一声,第二rì便又大肆赏赐樊於期珠宝美玉无数,又赐貌美佳人二十,至此燕地之人都知樊将军乃是太子丹心中得意之人,人人称之为樊公。燕丹的举动,鞠武又哪有不知,心中顿时对他更加失望,自此二人关系再不如之前。

    太子丹开罪鞠武而失一助力,却又更加的加倍对田光以及樊於期好,有时神态举止间对这二人便如后生对长者般恭敬,使得这二人对他便也更加忠心,燕丹洋洋得意之时,不知危机便已飘然而至。

    待嬴政十四年初之时,秦国驿道在几乎整个秦国的推动下,几乎已近完工,嬴政仿现代时使用简单的水泥之法,令秦人在驿道表面以泥沙以及特殊粘土混合,再掺入可认磨碎的石粉,制成简易之极的水泥而糊于路的表面,增加驿道路面的使用年龄,而古人在建土木之道上也有其过人之处,就算他们还不知后世在计算修建工程时的种种程式与方法,但也不可小觑其智慧,嬴政十四年时咸阳城外直通四方的驿道几近完工,效果出乎意料之好,嬴政已令人试过,纵然以十马齐拉重逾千金之物,亦不可能对地面产生破坏,就算千马匹马齐上,地面也是极其牢固,并未有下陷之危机。

    花费大量财力与物力的驿道,果然质量非同一般。随着几条主干大道的建成,其余分支完工也只是迟早而已,若非在这建路期间有不少民众在忙碌之时回家耕种耽搁了一段时间,这路原本早就该完了。待到十四年年底之时,几乎所有的路段已在收尾测量的阶段,只是还未投入使用而已。

    在这接近两年的时间之内,秦国休养生息,并未对外发动战争,嬴政知道yù速则不达的道理,因此就算在兵力上秦国几乎已经力压其余几国,但他仍是只整理国内,先巩固秦国,再对外。在东阳之战时,他放过赵国十万降兵不杀使得赵人对秦王印象发生了极大改变,在赵国归入秦国版图之下时,因赵王无德,赵王室又死了个干净,没有掀起风浪的人,庶民们只要有好rì子过,自然也不会再闹着要造反。

    对庶民们来说,如今有饭食,有衣穿,只要rì子能过得下去,一家子的温饱可以满足便已经是最大幸福,不用再像赵王时期,几乎年年都在战乱之中,不时为了军需,时常便会接到赵国征兵的条令,使许多赵人每回一到战事之时,便觉头皮发麻,深恐家中男丁又被征走,留下满屋妇孺,这些人在赵王统治下,不会对赵王生出怨恨,只会恨前来攻打赵国的秦人而已,因此这才是以前秦赵两国之间仇恨的根源,再加上后来战争越加紧密,才使得秦赵之间成为世仇。

    但如今赵王真面目一旦被揭了开来,嬴政又饶赵兵不杀,赵地庶民便对嬴政生不出抵抗之心来,再加上进入秦国之后,便属秦人,再也没有连年的征战,也不需要时常便收到一封征兵令,家中连年老的男子亦保不住,有了地种,不再增加税收,没有了负担,许多赵地庶民甚至颇有一种自己熬了多年,终于熬出头来的感觉,恐怕此地纵然赵惠文王复活,再是英明神武的赵王出现,赵偃再没有之前昏庸的举动,这些人也不会再离开秦地而再入赵。

    赵地庶民们的心渐渐被收了起来,许多人在这两年中,尝到了安稳的滋味儿,不再有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竟然觉得这样的rì子无限好。以产虽恨秦国强大,使赵国受乒,但尝到过在强国扎根生存的滋味儿,有军队保护,没有哪个敢来乒之后,许多赵人心中才感叹以前秦人生活的幸福。李牧也是一个能手,不止在战事之上大家,他在处理内政的手段之上也颇有几分厉害之处,当初收拢的十万赵兵之中,挑了五万jīng壮之士出来,另有六七万人几乎或是伤残或是年老,或是年幼,如此也可见当时赵国的艰难,他便将这些不属于jīng壮年的男子分别安顿在邯郸周围,放他们耕种,一面保证农业生产,使得邯郸至少能够自给自足,有余粮再贡给咸阳城中的军士,一面又恢复邯郸建设。

    这些赵兵中都是昔年对故地感情很深的,否则也不至于跟着赵偃颠沛流离之后又拼死战斗了,如今他们心一旦被嬴政收买,嬴政又杀他们xìng命,还大方放他们回故土,这些人也并非是不晓得知恩图报道理的,若无血xìng,他们当初也不会使魏辙都感动,此时一旦感激嬴政之下,建设的邯郸往后又是自己家园,自然个个都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来,两年时间,邯郸便已大致恢复了当初盛况时的几分热闹。(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收入颇丰(一更)

    而李牧在两年之中并未闲着,他既一心为嬴政打算,知道嬴政此时未有出兵打算,也一面养jīng蓄锐,加强赵北边临近匈奴处的城防,又一面大开集市,偶尔也用赵国与秦特产的青铜与周边匈奴牧民换取一些草园之上肥壮的牛马等,这些牧民虽然也是匈奴人,但也并非每个匈奴人都是凶狠残暴,到两年之后,李牧光是靠着自己力量,倒也积蓄了一些战马等,两年时光一眨眼即过。

    经过两年的修养,秦兵们个个每rì练习之下更显jīng悍,许多人都迫不及待想与他国一战,不止是这几年训练之中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次威,还有想要凭此挣得军功,两年前嬴政在东阳城那次征战之时,那时弓弩手的凶猛不止是给世人以震慑,事实上秦兵心中也是深受震撼,那弓弩威力之强,连墨家也被逼走,吃了大亏,那种弓弩在手,便所向无敌的滋味儿实在令人着迷,可惜自此一次之后,秦国再无战事,士兵们都被拘着每rì做练习或是自愿前去修建驿道,早憋得不行了,个个都盼着能再开战事之时,自己也好出上一分力,教人看看秦兵之威。 ..

    许多人建路之后再要兵器时,几乎都指名想要弓弩,嬴政也令蒙骜与王翦二人再各组一弓弩队,每隔半年便举行一次军中角抵以及弓弩shè程武艺阵形等各方面的比赛,只挑最优良臂力与眼力皆过人的士兵入队,如此一来。弓弩队人人皆是jīng英,士兵们也都以加入弓弩队为荣,许多人背后拼了命练习,只盼能在半年一次的竞赛之中表现jīng良,再被挑下弓弩队中。这样一来,军中竞争力大增,每回落选之人视为耻辱,秦兵许多虽不是将领,但只要是男人,便有血xìng。就容忍不了自己落在他人之后。 ..

    凭什么都是爹娘养的。人家便比自己厉害上一些?有了这样的想法,士兵们若是在半年一次的比赛之后输了下来,回头便拼命练习,以期下一次再进jīng兵营。这样几期比赛之后。军队素质提升了上来。秦兵个个jīng神气十足,嬴政每回赛事之时都会亲临赛场,为前面十名表现杰出的将士亲手发送奖励。如此一来,士兵们也以胜事为荣,个个平rì训练之时都争先恐后,再无以前一听赛事便害怕,一听训练便想躲懒的情况发生。

    只是除去不服输的士兵们外,也有那少数身体素质不如人,或是心理亦不如人家好的,总在输过几回之后便表现更差,就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这样的士兵只要过了三回不止没进步反而退,便会退伍送回家中,只做一些耕种等事。这就如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一般,以前便只听过当兵要强征的,却没料到秦国如今还有将士兵送因家中的,秦兵们受了这个刺激,但凡还有些血xìng的,顿时个个更加拼命,唯恐自己不是荣归故里,而是被送回家中种田,不止羞耻,而且也给父母脸上蒙污,往后在乡邻间再抬不起头来,就算没了xìng命危机,可同样也失了荣华富贵的机会,不论是为了哪个,都该拼命训练,以达到最好成绩才是!

    这样的情况下,军中士气与士兵素质自然不用再说,几乎留下来的都是jīng锐,虽然军队减了约有七八万人,不过留下来的士兵却个个可以一挡三,此时嬴政有自信,光凭着自己这支军队,不止不比当年曾祖父昭王号称百万雄师差到哪儿去!更别提军队素质,不止提升了一两个档次而已,如今就算廉颇再世,若是当年的守城之战,昭王时六十万大军不能攻下,嬴政也可以保证自己这四十万jīng锐若是在当时,借着兵器之利,秦兵们士气之重,以及军中士兵素质,可硬生生将邯郸拿下来,纵然赵兵个个坚强!

    章台宫中,嬴政手中拿着之前这李牧令人传来的消息,那皮卷之上所显示的时间约摸是半个月之前,这是由驿道首次开通送来的消息之一,如今驿道正在试用阶段,但这次李牧送信来的效果却是好得让嬴政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来。原本就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传来的消息,如今十来rì就到了他手中,足足节约了好几倍的时间,更是证明他驿道修得一点儿没错,如今驿道几近完工,秦国民众并未耽搁多少耕种的时间,而国库借着这次商人们捐来的百来万钱,如今还剩了大半丰盈国库可作他用。

    禹缭跪坐在案几之上,在嬴政未让他开口时便也沉默着,一旁魏辙与韩非等三人足足熬瘦了一大圈,这一年中除了建路的工人,最辛苦的便是他们,但成就如今摆在眼前,几人脸上都忍耐不住露出笑容来,嬴政手指在羊皮卷帛上磨蹭了几下,这才抬头问道:“驿道之中须得准备车辆与马匹等物,欧冶公处可是已将车辆准备齐全?”既然是决定这驿站还有做邮局之用,嬴政干脆也专门让人弄了不少大型车辆,用以平rì装货,又将做好的马车送往工坊之中请欧冶青帮忙使人拿钢铁加固,如此一来可长加车辆使用年限,平rì就算用来装载大型重量物品,也不至于使车辆本身承受不住。

    嬴政一问话,跟欧冶青一向交好的禹缭便开口道:“已完工大半,大王准备开驿道?”他说这话时,伸手抚着长须,并没有说欧冶青每回看到那一堆给有上午辆的马车时,怒骂不止的样子,只是猜出了嬴政打算,问了一句。

    对于他能很快意识到自己想法,嬴政并未有什么不悦,也没有被人猜中心思后的不安感,在他看来,臣下越聪明,越能领会他的心意,便可以替他解决更多的事情,因此听到禹缭问这话,便是点了点头。魏辙一听要开驿道,顿时jīng神便是一振,这驿站是他与李斯师兄弟花费了两年时间而造成,其中花费的心血实在不可谓不多,因此一听要到检验自己成果的时候,便是特别激动,早就等着这rì了,脸上不由就露出一丝笑意来。

    “早在这两个月之内,该试的早已试过,既用之于民,便早早开启,也好便于民众出行。”嬴政坐于堂皇明亮的主位之下,高挺的鼻梁在脸侧打出片片yīn影来,更显得他目光深邃,眉定挺拨,又开口道:“驿站之中各处守卫的人选可已定下?”这事儿是交给王翦与蒙武与其父管的,这会儿两人在忙着还有一个多月的军中赛事,此时并未出现,因此由与蒙氏交好的魏辙回答:

    “回大王话,此事尚未妥当,蒙老君候只说待此次军中赛事一了,便挑捡那些身手略次而又不yù在军中为兵者前去驿道。”若是在前世,在驿站之中做事,每rì要做的不过是站在里头收些合法的过路钱,又不用担风险,不用每rì训练吃苦,是许多人都希望捧的铁饭碗。但在古代,这就代表着弱人一筹,是没用或是没出息的代名词!嬴政在战国之中活了如此多年,军中大赛每回见着一次便要心中受到震撼一回,此时军中的男儿可个个称丈夫,没有哪个人会愿意去做那看似轻闲,实则被人瞧不起的工作,都愿意流血流汗在战场之上真刀实剑的拼杀而挣来功名,那样得来的荣耀与舒适的生活,是将士们自己用血汗换来的,享受起来心中舒坦,往后就算与后世子孙说起,也是自豪且骄傲,不如那被淘汰挑剔后剩下的,每每都让人瞧不上。

    就因着这种想法,如今军中剔除了一些不思进取而又身体素质稍差的士兵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去做那看似轻闲的工作,蒙骜与王翦见没人愿意去这个,逼不得已,便想了用军中赛事的名头挑出那稍微各方面俱差上一些的士兵过去,众人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如今兵营之中人人都咬紧了牙关,纵然天sè已漆黑,却没一个人愿意去歇着,反倒个个都拼命练习,唯恐大赛之时自己表现差了会被弄去驿站那鬼地方!

    嬴政听到魏辙这样一说,心中微动,想了想便开口道:“如今宫中有积年先王时存下的各列可使人强身健体养护筋骨的药材,韩卿清点之后,便列上一些出来,交由蒙公与子翦二人亲自熬煮了,发送到兵营之中,以免众将军身体有碍。”嬴政深知锻炼虽好,可也该劳逸结合,一般习武者纵然是勤奋一些,可也是内功心法与外术武功相结合,可士兵们并不懂那些心法要术,只知一味锻炼身体,嬴政也怕过尤不及,因此这才令人将药材等物熬成水,分发到军营之中的各处。

    魏辙连忙替蒙骜与王翦以及军中众人谢了恩,韩非却出列道:“大王,臣以为咸阳之中药材商人无数,不若使他们捐上一些……”韩非之前尝到了让商人捐钱的甜头,这会儿不由又打起了这个主意想刮商贾的皮,嬴政不由啼笑皆非,弯了弯嘴角摇头:“暂且不用,往后用商贾之处不在少数,不必因此而使他们离心。”韩非听出了这句话中隐藏的意思,那就是嬴政准备往后慢慢的搜刮商人,因此不想在这会儿一次xìng将人刮得狠了,他顿时受教,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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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想设年月日(二更)

    说到军中还将一个月举行的半年一次的赛事,嬴政不由拾起案台之上的羊皮卷冲众人亮了亮,开口道:“武安君传帛一封,称之后的赛事君候手下人亦要参加。”这是半个月之前发放的卷帛,如今赛事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牧那头恐怕还等着嬴政发话之后才敢领兵回来,毕竟若是要参加赛事,以他前几年带回来的几千人马恐怕不够与王翦与蒙骜手下几十万士兵相较,因此上头已经写了最少会挑五万jīng锐回来。嬴政倒是没什么意见,以李牧与蒙骜、王翦三人xìng格,领出来的士兵品行亦不会差到哪儿去,差的几乎都已经被挑走了,就算竞争也只是良xìng,他如今拿了这话来说,不过是想激励蒙骜与王翦二人一番,就算这二人此时不在殿中,但也总有人会转告他们。..

    李牧手下的士兵几乎都是赵人,昔年嬴政派给他的几万秦兵在这两年李牧手下人数已经足够之后便被他召了回来,用人不疑,疑人而不用,嬴政也相信李牧并非是那种得志便猖狂忘形之人,不可能会做出背主而dú lì的事情来,更何况就算李牧有这个心思,嬴政也不一定会拿不下他,因此一方面有对李牧的信任,一方面也有自信的把握,因此才敢做这种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李牧也不会让他失望,这几年来就算邯郸之中没有秦兵,可他对嬴政越发毕恭毕敬,每年不止会交来大量粟米与马匹等物。还会几乎每隔一年便会带领三五十随从上咸阳呆上一段时间,嬴政不疑他,而他自己却表现得更加坦然而忠诚。..

    魏辙跟李牧关系因蒙骜的缘故,也算是交好,此时听李牧要回,顿时有些兴奋,捉着胡须笑道:“如此蒙公有对手矣,此趟赛事必定十分jīng彩!”他一说完,禹缭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前两年邯郸城正处于恢复生机之中,李牧除去最开始那一届角抵赛事参加过之外。便再未领兵前来参与。他在上一回赛事之时曾目睹过一回赛事近况,当时便表现得心动,没料到他今年会参与。众人都露出期待之sè来,嬴政也就笑了笑。将羊皮卷帛重新压了下去。表面看不出端倪来。但众人都知道,他既是没有明确反对,便是已经有同意的意思。说不准此时早已经令人送了信去邯郸。

    几人又说了一阵驿道使用之rì,便是定在李牧回城之后,这样的盛况,嬴政也愿意让他凑上一回热闹,众人便都俱告退准备下去做收尾的阶段,嬴政也未挽留,事实上这两年之中他看似清闲,但每rì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光是秦国之中发生的大小事宜等众臣呈递上来的竹简每rì便已够得他看上几个时辰。嬴政此时虽未落下武功,但修习的时间总不如以前吕氏掌权的时候多,他虽有真力相辅,力道已比寻常人大得多,但每rì几百斤竹简看下来,他纵然是没事,可竹简到底不方便,光是每rì抬竹简的侍人便足有三十人之多,他一向并不铺张浪费,可如今看来光是看竹简便需如此多人,实在太过麻烦。

    嬴政也不是没有想过仿着汉时的蔡伦造纸,但造纸一般是用树皮、破布等制成,嬴政心里担忧的,就怕造纸术一旦盛行,往后有人挺而走险大肆砍伐树木用于谋利。知道自己心头的这种想法,嬴政自个儿都不由苦笑,他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甚至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如用黄盈威胁聂元、黄于淳一样,可是他在对于破坏环境之时,心中却实实在在有些犹豫,此时自然几乎未被破坏,就算有山野匹夫靠山傍海而居,但所取甚少,可一旦有商贾察觉到纸张利益,恐怕挺而走险,嬴政自认不是好人,但他却怕往后留给几千年后的后人时,只剩一些快被开采完的资源而已。

    如今尚且拿不定主意,他反正也不是一个多怕辛劳与困苦的人,因此也就暂时将想要制作纸张的想法按捺了下来。

    待十四年五月之时,李牧回归咸阳,嬴政照例领禹缭几人前去迎接,但是这一回却并未像前几次一般使满朝文武去接,如今李牧风头正盛,手下又统十万兵力,许多慕名前去投奔他的人不少,如今在秦国之中地位隐隐与蒙骜、王翦二人持平,嬴政只与魏辙等几人私底下接他归来,否则有时候君王太过重视,给他带来的并非就是好事。李牧自然也明白嬴政的意思,前一天领亲卫先行进城,未引起轰动,那五万兵马就歇在城外,等第二rì时才进城中来。嬴政一路先迎着李牧进了王宫之中,李牧将这一年的事情与嬴政稍微交待了一下,真正详细的事已经每每在发生之时他便已经呈简书与嬴政回报过,此时不过是因为李牧xìng情忠义耿直,又重说一次罢了,嬴政心头都有数,听他说完便笑道:“君候回来一趟,便在咸阳城中多留几rì,也好与老友相聚,政亦有事待军中赛事一了,还与君候商议。”

    李牧一听这话,便起身朝嬴政拱了拱手,一年未见,他脸上虽多了几丝风霜之sè,但整个人却更显jīng神,连多年前那股郁郁寡欢之sè在这几年也渐渐褪去,整个人看起来jīng神焕发,想来邯郸城中之事他如今办得极为上手,也顺了他心意。李牧这几年看着邯郸城渐渐恢复了以往样貌,又有庶民眼见邯郸城有他相守,渐渐迁回来居住,许多被遣送出伍的战士们便陆续重成家业,如今也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又有了新生儿出现,眼见繁荣昌盛不过是在几年之后而已,希望已经有了,他自然不再像之前神情中总是带着惆怅与忧郁,眉宇间yīn霾扫去,整个便看起来多了洒脱与欣喜之意。在场众人哪个都不是外人,因此他也没有掩饰,只将自己喜气洋洋的心情展露了出来,起身拱手道:

    “大王纵然不说,臣亦要请命厚颜请大王多留臣一段时rì,好使臣在大王面前尽下忠,多亏了大王体恤!”李牧爽朗的笑了一声,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勉强之sè。众人与他相处多年,都知道他xìng格,绝对不是巧言令sè之辈。他此时这样说。那必定是一开始李牧就决定想在咸阳城中多留一段时间。

    如此一来,可足以证明李牧心中对嬴政可说忠诚到愿将xìng命交付的,一般被封候赐土地的,若是无事。几乎都不会在君王身边转悠。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中称王。总比在旁人手下讨生活来得容易,更何况若是君王有心想收复亲口赐出去的城池,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个理由将那被封之人杀了。便一了百了。李牧这几年在邯郸发展得极好,但他每年都会回咸阳一段时间,以证明忠心,这份心意最难得,也是令嬴政至今对李牧也起了几分真意的原因之一,嬴政听他说这话,点了点头,突然间想起了在心中已经盘旋许久的一个问题,又转头看着禹缭道:

    “禹公,鬼谷之中所学包罗万象,王老先生既知推理术数,又通晓面相,可据yīn阳变幻知万事。”嬴政一旦提起禹缭的师尊王蝉,禹缭脸上的神sè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光是从他这变化,就可以知晓鬼谷子在他心中地位,绝对如神人一般,嬴政提起此事时,众人都有些不能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一向善于猜他心意的禹缭此时也是脸上露出疑惑之sè来,但就算众人心中摸不透,但无一例外的听到鬼谷子的大名众人都是面露恭敬之sè。嬴政说到一半之时,顿了顿,禹缭忍不住想开口之时,他突然之间露出一个笑意来:

    “自古以来,虽先贤尧帝之时立chūn秋四季之说,只是在政看来,当年尧帝虽英明,但这四季却不够详尽!”嬴政说完,禹缭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摸不准他这话之意,不知道为何当年尧帝时才开始有chūn夏秋冬四季之分如何又与鬼谷子扯上了关系。嬴政见禹缭虽然眼中露出疑惑之sè,却沉得住气,又笑了笑:

    “政以为,鬼谷王老先生学术渊博,对世间万物定有其独特见解。政如今有一想法,yù将四季再分细致,以四季为主,将chūn夏秋冬作为一个年轮,再将此年轮细分为月,以此计周数,往后亦不必再为确定时rì而犯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嬴政这个想法倒是有些稀奇,众人愣了一下,没料到他提出的会是这个事情。此时已经有年轮的记载,四季记载几乎已经极为完善,时人称之为阳历与yīn历,一般记时rì与时辰以及计算chūn夏便是以木棍置于地上,看影子为准。

    每rì正午时那棍影子最为短的一rì便称夏至,最长一rì便称记为冬至,再加上观星象之法,记时间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这样一来费时费力,嬴政活在古代多年,但若不是心中一直以来便是牢牢算着时rì,恐怕真是不知自己已经在这古代活了多少时rì,用月份记时之法他在心中早已经有了用于世间的打算,只是前些rì子繁忙,一直未能提出来,只是借如今这个机会提起而已,此时世人已经习惯了用天象算时rì的法子,对于新鲜事务恐怕难以接受,他这才先问禹缭,准备借鬼谷子王蝉之名而将现代时的年轮之法照搬出来。

    “大王此计倒是不错,只是不知一年之中该如何分算法?”禹缭拱了拱手,不能怪他对于这事儿完全还回不过神来,毕竟以前从未接受过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不能想到也是理所当然,嬴政见他问话,便耐心点了点头,拿起自己案桌之上的笔,示意侍人取张布帛到自己面前,先是拿笔在帛上画了个圈,又将其划分为十二份,在四方分别写上chūn夏秋冬几个篆形小字,此时众人也只是在内殿里,案几离得并不远,嬴政便冲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瞧,一边将桌案上的布帛取了在手中摊着,解释道:

    “古时先贤认为世间分五行,先轩辕氏时,有土德之瑞,故而称黄帝,最后木克土,夏朝取而代之,先周王室乃属火,只是气数已尽,该吾大秦取而代之,秦属水德,水德对应乃数六,政便yù以年月分为十二,应六之双数,如此方可与四季相对称,每月分天时,便将先贤所计每年足有三百六十多rì之数一分为十二,以今年计,若有时rì长短,便每月或可多上一rì,相对,若时rì短便少上一rì,以此记年,也好过懵懂渡r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记年月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嬴政这说法倒也新鲜,只是这事儿不归禹缭管,嬴政提出来的只是让他推算一下一年分十二月可不可而已,不过秦自认若取周朝必要以水克火,因此称水,水尚黑又对应数为六,一般帽沿高也几乎是以六计,不论吃穿用度,就连秦使的半两钱重十二铢,都是六的双数,他会想着以十二月来算也未偿不可,禹缭便点了点头,嬴政又召了太史将此事传下去,只待下一次夏至时分确定时间之后就以这一天为数计算下去。

    众朝臣又说了一阵话,嬴政也体恤李牧长途跋涉恐是疲累,因此便要众人各自散去,李牧便笑道:“一路行来走的是驿道,方便异常,一路又有歇息之所,因此也不觉得如何疲累,只恐满身尘土于大王无敬而已!”嬴政点点头,令他歇息几rì,再将城外军队引进咸阳城中,先与秦兵先行熟悉,待到时军中大赛,也好互相混个熟脸。眼见赛事距离至今还不足十rì而已,众人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又说了驿道开启使用之rì便在三rì之后,待时让李牧同观,李牧也知道嬴政将这样的盛事压到自己回来,心中感激,躬身应了是,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初开驿道(三更)

    三rì时间很快便一晃而过,禹缭早早的便与欧冶青以及蒙骜等人入了宫,一并准备与嬴政去与驿道开通之事,嬴政早已收拾妥当,穿了一身玄sè深衣,更显得那冷厉庄严之气重于平rì。禹缭等人问过安之后也怕错过开路时的吉rì,便不yù耽搁,只是在宫中匆匆呆了不出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出宫。马车是早已经准备妥当,嬴政今rì是亲临城门,并不用隐隐身于人群之中,王翦领了一队禁卫军亲自护驾与开路,许久未见的王贲也在军中,看神sè恐怕这些rì子没少被王翦教训,只是那股飞扬的气势仍在。. .

    城门口处已经拥护了大量的庶民布衣,人头涌动,人群中不时传出不要拥挤的喝呼声,羽林军中的士兵们此时艰难的维持出一条供嬴政等人通行的道路来,庶民们被挤到街道两旁,屋顶上也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远远看去黑幽幽的一片脑袋,这样的盛况一年难得见到几次,几乎像是秦国咸阳附近所有的居民都涌挤到了此处一般,城门口大开着,城外一条约有五六丈宽阔的路直直通向远方,最后因不同的方向而分成几条支路,嬴政之前已经乘车试过一回,如今道路完工之后,搬开了堵在前头拦路的木板,又没了严阵以待守着不让人通过的士兵,这条路看起来便比之前还要宽上了不少。

    嬴政领着禹缭等人先行上了城墙之上,居高临下望着下头的情景。嘈杂的人群随着高台之上插着的木棍影子渐渐倾斜便开始安静下来,待到棍影朝西,许多人便更是忍耐不住,脸上露出欢喜与期待之sè来,王贲指挥着士兵排成一列,将准备出城的庶民与商贾等分为两列等候,少年指挥得有条不紊,眼中多了几丝沉稳,许是知道唯有这样才好快些出城,虽然许多人脸上不甘。但一见有人开始听话的排队。那些不甘的也深恐排到了后头,连忙就挤了过去。. .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幸亏今rì出动的军队不少,约摸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两条排队的长龙直直延伸到街尾的尽头处。挤得密密麻麻的。看清尽头在何处,嬴政脸上也没有等得不耐之sè,太阳渐渐爬上天空。城楼之上没有遮蔽物,便将众人身上都洒了一层金sè光辉,拉出长长的影子来,随着铜锣声的响起,标志着道路的开通,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挡在城门口处穿着这幽黑铁甲,手持弓弩与大刀长矛的士兵们渐渐朝两旁涌去,空出中间的位置来。

    头一个过城的庶姓亮出代表自己身份证明的路引,任那守城的士兵观看过这后,才挥了挥手放他出去。这人兴奋异常之下竟然连路引也有些收不住,落到地上好几回,引来后头焦急着过城的庶民们笑骂不止,这人也不以为意,欢喜的又捡了东西,才蹦跳着到了城外驿道中间,跳了几次,大叫道:

    “此道甚好,纵有车马同过,亦不会拥挤!”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更让里头排队的人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即便冲出城去。

    嬴政等人站在高台之上,由上望下去,就只见灰sè平静的大路中间一个人影站在那儿跳闹着,宽阔的驿道衬得这站在道中的人影便如一个黑影般渺小,渐渐的出城的人多了起来,道路上站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后来有商贾驾着车通过,足足有六丈宽的城门口大道纵然是站满了人也不显拥挤,那些马车并列而行,还空出很多余位来。这道路开始的宽度建造时,便是按照秦国尚六的数字而建,以现代时的算法,这宽度足有二十米了,许多人在城门口徘徊,但也有人渐渐驱着车朝远方前行。

    秦国各地已经接到通传,约定今rì乃是开路之rì,但因此时固定时间不好算法,除了离咸阳最近的一些驿道收到消息知道是今rì之外,稍远一些的距离便会与今rì的时间差上一两rì,这也是嬴政觉得以这会儿计时方法不太方便的原因之一,若是用了年月rì的记法,往后他下的命令便可以具体到哪一天,再不会发生明明他已经下了命令,可是下头的人算时间自有自己一套法则,虽然差别不会大到五rì之外,但总也不如有了年月rì之后方便。

    韩非看着还在陆续出城的秦人,忍不住兴奋道:“大王此举功在千秋,这道一建成,好处无限。”这条道路亦有他的汗水在里面,韩非的欢喜自然比起其他人更甚,更何况这样大手笔的修路以前从未有过,他已经看到一旁的太史拿了竹简雕刻,显然是要将今rì之事载于史中,就算千百年之后,后人只要一看史册便可知他韩非之名,如此荣耀,可远比一时受些金帛赏赐来得要好得多。一般有志之士,所求的不过是自己胸中抱负而展,自己能名垂青史罢了,如今眼见着愿意达成,不止是韩非欢喜,连魏辙与李斯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知道,就算往后自己再无建树,可光凭着这建路之功,已足以使他们名字能使后人记住了!

    听到韩非之话,众人连忙都躬了身子行礼,人人语气激动,脸上都带着不能自已之sè。嬴政虽然知道建路一事最后对秦人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此时见众人这般激动的模样,却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前世时各种高速公路修得都让世人麻木了,他虽然知道在此时建正经供人通过的路道是件稀奇与值得称颂的大事,不过见众人反应比自己想像中更加热烈之时,他仍是眼中露出一丝喜sè来,伸手扶了身边的禹缭一把,又一手平摊了出去,比了个手势:“诸位请起,建路之事虽有益,但并非政一人之力,乃是诸位与政同享之功劳,今rì这驿道得以建成,全仗各位爱卿之力才可成,人力有时而穷,政纵然有三头六臂,但若无诸位爱卿同助,此路亦不可成!”嬴政微笑,他并不如一般君王,好大喜功,恨不能将一切荣耀全揽于自己身上,他是君王,原本就不该气度只到此而已,更何况这世上没人再比他更尊贵地位更高,跟臣子抢功劳,首先便是已经将自己降到了臣子的地步,才会与臣下有比较。

    臣下越能干,能为他分忧之事便越多,这几年君王生涯嬴政渐渐蜕变得更加沉稳,rì常与禹缭谈论聊天之时,总会多少听进一些他的话,再加上韩非与李斯等xìng格完全迥异不同的人,嬴政又好学不殆,可说此时心中比以前更加是明朗了不少。他这样大方的将功劳分散开来,众人只会更加感激他,与他尽忠,往后替他办事,他的功劳,旁人抢不走,史册之中自会记载,与人争抢这些,不止是令人觉得他不能容人,又无甚益处,后世的传诵与虚名,他早看得开了,就算人人都夸奖的,也总会有一些人能挑出刺来,与那些虚名相较,任后人任意讨论与争辩,倒不如用这些他不在意的名声换取臣下更为忠心的意志。

    嬴政这话一说完,果然魏辙等人面sè更加激动,但他们还未开口,嬴政已经一一点出了各人功劳来,就连远在邯郸之中的李牧,也曾有运送粟米与财物支持之功,众人这下可真正是激动了,若按照此时各诸候xìng格与做法,这驿道若是换了他国君王建成,不论臣下累死累活,那便是替君王办事,最后功劳该全在王候身上,嬴政却反其道而为之,将功劳全说与众人,岂非就证明他虚怀若谷,视名利如粪土,且又体恤下臣,将众人的辛劳全记在了心中?魏辙等人累了一场,这会儿却觉得累得都是心甘愿,韩非回忆当初在韩国时受三代韩王冷落的情景,有了比较之下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禹缭也忍不住有些动容,嬴政此时不骄不燥,又有如此心胸,在他看来已经具备了一个开国帝王最为基本的条件,恐怕就连当初开辟周王室的第一代天子姬发,也并不一定有他如今的涵养与气度,他如今年纪还轻,可以想见若是未来继续如此下去,就算不再有寸进,只要不在年老之时变得昏庸做事随心所yù,这秦国已够将天下占稳,就算后人不争气,可若是祖宗将基业打下,也够人挥霍上几百年了。

    一场建道盛事落幕,众人见过那rì的盛景,直到好几rì之后许多人还心受震撼,直到四五天后,每rì早早排着队想出城瞧瞧的庶民才少了下来。待到七八rì时,众人新鲜感褪了一些之后,每rì进出城的人数便少了起来,而此时各驿道处已经收到了头一批使用驿道商人缴纳的过路税钱,几乎所有人都是选择一年一交,虽说每家商户一年只须交纳两千钱,一些甚至捐了约十万以上的大家商人更是在每年只须交纳一千五百钱之后,这头一批送到国库的钱币便足有十五万之多,可见选择来秦的商人有多少,而经过这些路引钱,嬴政也大致掌握了秦国商人数量,不论大小商人,几乎便已经在他这儿已经挂了个印象。(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士气盛(一更)

    而庶民选择送信与捎带物品到别处的人更是出乎嬴政意料之外的多,原本他以为秦国之中送物件等最多不过是各处三五十件而已,谁料韩非报来的消息,每处送信庶民每rì接到的物品或是信件等便足有上千件之多,如此一来,许多驿站处有些识得字的,学文却并不见得多好的士人便开了摊子守在驿站门口处,每rì交少许钱,却可在那儿专门摆摊帮着人写信渡rì。各驿站见东西信件堆得多了,便每rì都会送上一回,这样速度快了起来,收到信件与物品的人难免又要回信,如此不过几rì时间,庶民们因送东西而收得的钱财竟然比商人上交的还要多!..

    韩非说到这些事时,眼神晶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些钱财一旦收上来,便大大缓解了国库空虚的尴尬,使得秦国内政因几年未加税赋而有些陷入危机的情况顿时大大缓解。国库一旦有钱,嬴政便不会处处因钱财而为难,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亘古不变!

    “大王,此次约十rì左右,入钱五十万,如今已尽入库中。”韩非一上前回报这事儿,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嬴政也没料到竟然这一趟收钱有如此多,看来自己之前光是搜刮商人确实找错方向,如今有了驿道开头,往后再开设私塾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目光转到一些秦国权贵身上,见他们表情不以为然的样子,相比起韩非等人满脸的笑意。这些人脸上神sè便不如何好看,修驿道之事对秦国来说自然是利国又利民,但对于这些权贵来说,丝毫好处也无,反倒钱财都流向了嬴政包里,他们半点益处也没占到,这会儿眼见着一大块肥肉却没法下嘴去啃,那脸上表情能好看得起来才怪!..

    嬴政却是冷笑了一声,总有一rì他要使得这些平rì碍事不已却又不会办事儿只会頣指气使的老儿统统压制下去,这些人半点实事也不会办。成rì只会为自己为家族争权夺益。等到六国一统之后,私塾科举一旦开办,秦国吸入了新人才,这些人也该荣归故里。每rì只消下棋玩耍养老才是!嬴政的目光看得老派势力以奉常为首的心头发寒。个个头皮发麻深恐嬴政此时便要翻脸。幸亏嬴政此时并未说什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含着笑意道:

    “既如此。庶民建路有功,政yù减今年税赋一成,不知诸卿意下如何?”这话一说出口,魏辙等人便是喜出望外,可是另有人却是皱了眉头想要出列,上次反对建私塾开科举的老头顿了顿,便整了衣裳要出列。这老头子之前因开科举一事险些当场在殿中碰柱而死,可惜没死成,对于这样顽固不化的老头,嬴政是丝毫耐心也无,见他出来,眼睛一眯,寒光便一闪而过,打定主意若是他今rì再反对,纵然他没死成,亦要让他没了xìng命,这样的人最是烦人,造不成极大的麻烦,却如同一只苍蝇不停在耳边嗡嗡反对,实在让人极容易耐心便尽失!嬴政心头打着主意,那头原本想出进言的老人刚刚脚步一动,便被身旁的汉子拉住,这老人愣了一愣,却见那汉子摇了摇头。

    这老头儿头上的伤口还未好几年,伤好之后便被嬴政一路打压,若非后来有多方相助,恐怕如今还能不能站在这殿中都不一定。他刚吃过亏,就算情怀宁折不屈也不会赶在这时候触嬴政眉头,他也看得出来昔rì同僚表达的意思,无外乎是大王要怎么折腾,那是他的事,反正免了税赋,该自己得的粟米与财物便不会少了半分,又何必争个你死我活?更何况如今大王除去奉常等人之心明显,甚至都不再加掩饰,如今众权贵之间势力早不如昭王之时,权力几乎被新兴的蒙骜与禹缭为首的势力分别将文武两派瓜分了个干净,既然再是争取亦得不到权柄,倒不如好端端活着,至少还能占个名份,不必在往后被嬴政削位夺爵,自讨苦吃!

    想通了这些,这老人面sè有些黯然,顿了顿,摇头叹息了一声,将刚提出来的脚步又收了回去,整个人顿时犹如老了十岁不止。

    所有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眨眼之间,这老人的退步众人都看得出来,嬴政见他识相,眼中风暴渐渐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魏辙嘴角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满眼的光彩,大声道:“大王仁慈爱民,臣先代天下民众,谢过大王隆恩!”他心中实在是满意,嬴政这几年行事越发变得让人信赖,对敌人之时虽心狠手辣,可一旦若是归入他保护之下,便是设法护之,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享乐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这一点尤其难得。秦国这几年税赋并未加高,反倒总是每隔一两年,只要国库稍微缓了些,嬴政便会想了法子减轻庶民负担,魏辙一直认为打天下易,只要有兵力,有武器,便可仗势将弱国拿下。

    可是这天底下毕竟是民众多而权贵寡,天下打下来易如反掌,可是要如何将这天下坐得稳当,却并非易事。可如今看来,嬴政不止是有满腔野心与抱负而已,在治国之道上亦有其看法,魏辙这会儿已经可以预见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庶民们安居乐业的样子,只要生活过得下去,没哪个庶民愿意打仗的,民众们要的不多,只消有安稳的生活,有饭吃,有衣穿,便已经很满足,只要不将人逼到绝地,秦国何愁不盛?

    “此事交由韩卿去办。”嬴政见魏辙谢恩,便点了点头,又点了韩非之名。韩非在处理政事之上有其过人之处,不止办事妥帖,而且他不像是一儒家之人,只重酸腐那一套,难得他心中清明,还不拘于小节。该用计谋之时便从不会客气,这样的人灵活用起来便顺手,再加上他又因自己对他有知遇之恩,极为忠心,因此嬴政便渐渐放给他更多权力,韩非活了几十年,连老子兄弟侄儿这样的亲人都没一个重视他的,反倒人人都嘲笑他,没料到这会儿人都快到老年了,还受到这样的重用。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豪情之感。做事极为卖力。

    众人都满意,唯有李斯酸溜溜的,他这几年跟在魏辙身边,学的都是用兵之道。虽说这技艺多了不扎手。可是见韩非受重用。那心里怎么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就算如今他跟韩非关系和好了起来,可见韩非越来越往上爬。而他还跟在老魏头子身边,轻易便是比较了出来。两人当年是同门兄弟,李斯脑子灵活为人又肯钻研,目光也好,混得可比不受人欢迎的韩非强多了,他当初又有目光,早早盯准了秦国,来到咸阳为嬴政所用,可如今怎么看怎么都是韩非比他更要得意一些。

    李斯刚失落了没片刻,魏辙的手就已经重重拍在他肩上,一边大声道:“大王,再过几rì便是军中赛事之时,待赛事一了军中又休养生息两年,正是该大发雄威之时,秋后粮草一旦收完,后备所需便能跟上,臣身边忙得脱不了身,韩公能耐,通右便继续跟在臣身侧罢!”李斯如今还有比较之心,魏辙自然不会放过调教他的机会。李斯一听这话,顿时yù哭无泪,知道自己想要留下来掌权的心愿因这老魏头子一句话而落了空,顿时死气沉沉,也许是被虐得多了,竟然连暗骂这老头子都没有,反而比较认命。

    一想到这儿,李斯不由出了一声冷汗,暗骂自己一声,可看魏辙笑容满面的样子,怎么也骂不出来,垂头丧气只听到嬴政答应的声音,翻了个白眼算是认命了。

    这厢事情一完,李牧却是站了出来,有些为难道:“大王,如今那聂氏女此次臣一并带回了咸阳,不知大王准备如何处置?”若黄盈只是一般的小娘子,他早就自个儿做了决定了,哪里用得着在这会儿提起来,可是偏偏黄盈身份不一样,不止墨家黄于淳对她看重,自前两年在东阳败走,黄于淳狠狠伤了一回元家,据说养了许久才将养好身体,可惜至此他在墨家势力大减,但不论如何,黄于淳成名多年,亦不可能因为此一事便颓废下去,而他自好起来之后便放言yù于秦势不两立,又曾派高手进秦寻过黄盈踪迹,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嬴政如今又与歧山交恶,当年将歧山人逼走之后,算是因为一个黄盈与嬴政,又使得原本生了龌龊的两言又重归于好,如今隐隐有联手的姿势。

    李牧因暗中囚了黄盈几年,对于这方面的事便也命人暗地里打听,多少知道一些。

    嬴政听到他提起黄盈名字,眉头便皱了皱,如今秦国之中兵器几乎大成,如今制出来的兵器,几乎都是含了大量钢的,就连铁质都被萃净了许多,威力自然更是不同凡响,一支优秀的弓弩队那弓弩更是jīng心特制,而今军中士兵素质又大不相同,他又手掌秦国大权,再不会出现当rì去雍城被歧山人堵住指挥士兵却不能得心应手的情况来,拿下一个黄于淳对他来说如今已并非难事,从上次黄于淳领大队人马却在王贲统领的正规军队手中吃了亏便可以证明,如今秦军对上墨家,谁胜谁负便一目了然,当rì拿黄盈不过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用她威胁黄于淳,如今嬴政已今非昔比,也不用再做拿黄盈威胁黄于淳的事情,因此想了想,便摆手道:“随她罢,若她yù在秦国立足,便与她择婿而嫁,若是不愿,大可离去!”

    黄盈既然没了作用,但一个小娘子与他也起不了什么威胁,若能放她回去以使歧山跟墨家之间没了联盟的因素,不过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嬴政自然也愿放她归去。不过李牧一听这话却是苦笑了几声,那黄小娘子被囚在邯郸之时他开始曾派兵把守,不过后来发现这小娘子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心思,她只当嬴政将她拜托给李牧照顾,以防她被黄于淳发现捉回去两人不能见面而已,他就算是个再不懂风情的粗人,也看得出来那小娘子心中恐怕早已情根深种。只可惜这位小娘子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些,先不说二人身份有别,就看如今嬴政与墨家有仇,便不会与她扯上关系,墨家跟歧山与秦国的事情,并非她一个妇人的情爱便可以抵消的,而是双方已经互不能容了,这些事李牧见过黄盈几回,知道她是不会去想的。

    不过今rì嬴政一番话却是表明根本没有收用她进宫之意,恐怕如今要她离开,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从李牧的神情嬴政也看得出来他心中的想法,但他就算是sè中恶鬼,也不会如此饥不择食,随意哪个女人便会收入自己后宫之中。黄盈代表的是以黄氏墨家与歧山取氏之间的关系,他若要铲除此二派,便不会给这二派死灰复烧的借口,他不杀黄盈已经是格外开恩,自然更不会做出收她入宫给自己增添无数麻烦的事,别说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什么倾心相许,就算是两人互有好感,他理智坚定如铁,也断然不会做出因儿女情长而磨磨唧唧英雄气短的事!

    李牧自然也知道嬴政的打算,便拱了拱手,这事儿便算是已经定下了,不过是一妇人,他只提几句便也罢,嬴政如今心思还是放在六国之上,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儿女情长的事情,他与黄盈无关,自然不会再三提起,李牧对嬴政忠心,也不会一时冲昏头脑而为她觉得不平。

    过不了几rì便是军中大赛,蒙骜与王翦、李牧等三人都忙得很,半年一次的赛事总有一些以前未曾注意到的士兵会展露出头角来,尤其是今年李牧领兵要参与之后,虽然李牧如今领的兵名义上是秦人,但实际上谁都清楚,他手下的士兵乃是昔rì赵兵转化而来,以前秦赵两国曾交兵,东阳一役许多人都曾见过,以往若是蒙骜与王翦手下比赛便也罢,大家都是秦人,说穿了就是窝里斗出个输嬴,争出个胜负来,可就怕他们与李牧手下生出龌龊,到时闹出矛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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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鼓舞(二更)

    赵人刚归于秦国治下不久,李牧与赵兵以及离邯郸不远处的秦人都是小心翼翼,丁点矛盾不怕,却怕在有心人撺掇下,惹出事端。这几人平rì都极小心,李牧也让赵兵这半个月来小心翼翼与秦兵相处,同吃同住,如今看来并未有矛盾,但就怕赛场之上双方交手,众人都乃热血男儿,一言不合之下分出派系来,便令人头疼。

    这些事有蒙骜等人cāo心,嬴政自然放任不管,他要的只是赛事结果,并非事事亲力亲为,更何况有些摩擦在他看来是正常的,就算是嫡亲的兄弟间都不一定好得如同穿一条心似的,原本世仇的两方人各自对对方不服气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也因为如此,他对平rì蒙骜等人的头疼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大事,众人各自逞凶斗狠去,有本事便用堂堂正正的身手与战法将对方压下来!..

    半个月之时太史处已经确定了以十二月作为计算夏至的第一天,以十二月中的四月开始计起,到如今已是四月半,众人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样计时rì的言法,但时间久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总比每rì用棍影测量rì来得方便得多,只消将之前定下的年月rì刻在木简之上,到时一望便知。赛事就定在五月初,十来rì的功夫眨眼就过了,嬴政虽然已经在这两年中看过好几回军中赛事,但这回再看到之时,仍免不了对这样的肃暮的气氛感觉到满意。

    几乎全是清一sè穿着黑sè盔甲严阵以待的士兵把守在军营四周。那武器与盔甲之上特有的钢铁味道夹杂着汗味与马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将军中男儿那股刚毅与铁血不消特意点明,却处处都展现了出来。场中早已安置好榻案等物,嬴政在一群人拥护下,直直的走了过去。..

    两年时光,秦兵身上发生了很大改变,几乎人人身上都可见彪悍之sè,犹如一柄即将破鞘而出的长剑,就连眼神中都带着杀气。这几个月以来军中所喝的水俱都是熬煮过的药茶,虽说药味算不得有多浓烈。但时常喝着护住筋骨。一边又有外力锻炼,成果很快便可显现出来。如今国库之中丰盈,嬴政既然可减免庶民税赋,自然也可以给士兵们吃最好的。以往秦兵便是只有三等爵以上才可每顿吃jīng米饭一斗。酱半升。菜可得一盘,若是三等爵以下,便只能以粗米裹腹。而普通士兵一般能吃上饱饭就已经不错。

    但如今士兵们自发努力了起来,嬴政又有了驿道这样一个赚钱的法门,自然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这些士兵,除了三等爵以上饭食不变之外,菜式另外再加了不少,普通士兵亦可得半盘菜,粟米饭管饱,虽不一定每rì能吃上肉食,不过隔三岔五也有一丝沾了油荤的机会,这样的饭食已经不差,许多人家就算是年节下亦不过如此而已,士兵们吃过饱饭,力气自然更足,又见若得爵便可顿顿肉食,若是斩杀敌人,家中父母亲人若犯事便可以此功劳抵消,或是妻族父母士兵乃是奴隶,便可转为平民,种种驱动之下,不管是为了顿顿吃上肉也好,还是为了挣取军功换得享受荣华的机会也罢,士兵们此时杀敌的决心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几个月下来一旦吃饱了饭,士气自然看起来就不一样了。李牧坐在蒙骜身侧,看着一溜穿着黑sè盔甲的士兵,颇有些吃味:“蒙公与子翦手下士兵个个身体强壮,一见便非同凡响,大王隆恩,使臣亦想在王都多留几月。”蒙骜没有开口说话,李信却是有些不服气,冲嬴政拱了拱手,见他点头示意之后才笑道:“将军此话,可叫末将心中愧疚,不过末将已许久未参与赛事,还望大王开恩,赏末将一个上场的机会!”他好歹是跟在李牧身边的亲信,又曾经是多年前取过前三的将领之一,开始有些放不下身份,觉得若是自己再下场比赛有些丢了脸面。

    可如今一瞧秦兵个个jīng神,李信倒是忍不住有些技痒了起来,前些年参与过那一回角抵,之前不觉得,可如今被这赛场勾起回忆来,倒是想起极为有趣,李牧之前知晓他心事,并未将他名字报上去,但李信这会儿见猎心喜,便忍不住开口自荐了起来。

    嬴政便看了李信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一旁站在蒙骜身后的蒙恬来。蒙恬今年已过二十八,唇上便开始慢慢蓄起胡子来,使得他少了些逼人的英气,而整个人刹时沉稳了不少,说句心里话,嬴政头一回见他这少年老成的模样时错愕了许久,只是他一向没有表情惯了,就算心里诧异面上自然也看不出来,因此蒙恬不知自己开始留胡子一事,便使嬴政无语了一回。蒙恬前几年时参与角抵赛事,也拿过两回冠军,以后留起胡子便开始自认老人,不肯再轻易下场和年轻人争夺,这一点与李信心头的想法差不多,蒙恬见嬴政看过来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跟人争夺冠军是好事,可此时被李信这样一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将军年少有为,便下场试上一番!”嬴政夸了李信一句,李信之前见他看蒙恬,自然注意到了蒙恬那唇上留起来的胡子,又听大王说自己年少有为,心里不由暗想,大王此意是不是在暗指我如今与蒙将军年纪相当,却至今未留胡须,看起来便不是那样老成可靠?他这样一想,便又看了蒙恬一眼。蒙恬站在蒙武身旁,蒙骜在座,纵然蒙武如今在秦国之中也算颇有身份,可老父在前自然没有他也同场坐下的道理,因此跟儿子都并列站在一起,两父子同样身材高大,亦都脸堂方正浓眉大眼,极具有堂堂男儿英气,可此时留了胡须,蒙武又并非年老之人,须发皆黑,看起来此时便不如父子,反倒像是兄弟二人一般,一看便忍不住想笑,连忙别开了脸,可是脸庞却是涨得通红。

    李信的神sè被众人瞧在眼内,禹缭自然猜出了李信想法,顿时恶趣味笑道:“蒙将军英雄气慨,蒙小将军亦是英武年少,如今父子二人并站一排,不似父子倒是兄弟一般。”众人连忙盯了看过去,果然见二人容貌身材都相像得很,好多人忍不住拿袖子掩着嘴就笑,魏辙与蒙家人熟,不用避讳笑了出来:“这便是蒙将军正当壮年,子恬亦肖似其父。”禹缭与魏辙这两人一唱一和,将蒙恬与蒙武说得尴尬无比,对望一眼,果然都颇有照镜子的感觉,连忙就别开头去。

    这个插曲一旦发生,这边场内顿时便谈笑了起来,也不拘什么礼节,气氛其乐融融。直到士兵们渐渐入场,说笑声才停了下来。此时不过五月初,天气虽然有些热,不过此时还不到盛夏,那阳光也并不令人难受,许多将领战士们是早习惯这样的太阳,更是不觉得有什么,场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场中参赛的约十来万人便站上场来,因人数庞大,一开始比赛的shè箭与角抵以及拼刀剑等几乎都是好几队人同时进行,场中被划为各自不同的几个区域,弓弩队两边空出一大块地来,弓弩手比赛时要比shè箭的准力与远程距离,因此那箭羽尖便是没有做任务防护措施,为了以防误伤他人,所以弓弩队比赛的场地便足足比其它比赛场地宽了一倍不止,两边拉开距离来。而其余的长剑与刀戟等物俱都缠上了厚厚的布条,以免误伤旁人,一阵紧密如急骤雨点似的铜锣鼓响之后,先一轮参赛的士兵便已经站到了场zhōng yāng,李信眼尖的看到了有好几个此时上场的便是赵国士兵,不由睁大了眼睛。

    照例嬴政一开始前是要训上几句话,他一旦开口之时,诺大到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场中密密麻麻站了最少有四五十万人,但此时他一说话,竟然只听到呼吸声与缓缓吹来的风声,连一丝嘈杂声也不见,明明是人多的地方,却是给人一种静谧到骨子里的感觉,由此也可见秦兵治军之严纪律之好,恐怕就算是当世,也只是独一份儿了。嬴政心下满意,说的也是每回开口的那几句,末了是笑着大声道:“若今rì儿郎们表现得好,政自出五万钱,在军中设一宴,使诸位儿郎可好酒好肉吃上一顿,儿郎们今rì可有力气!”

    他这喊话已经带上了真力,声音一响起,便似吼在众人耳朵边一般,众士兵们一听有肉吃有酒喝,众人都是jīng神一振,齐大喝:“有使不完的力!”此时钱还不像后世贬值,一枚半两钱可买上不少东西了,一斗米不过才两三枚半两钱而已,纵然肉食贵上一些,但五万钱也可以买上不少了,一想到吃肉喝酒可管饱,众人顿时都开始燥动不安了起来。嬴政见到士兵们脸上的神情,又接着放了一把火:“如今驿道建成,尚差当值将士,若在驿道做事,便不用上战场,亦无生命威胁,今rì诸位儿郎若是自认本事不及人,不敢上战场冒险者,便可申请前往驿站之中!”一个不敢,一个安全无生命威胁的话,顿时将士兵们心里头的彪悍之气与血xìng激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驿站守卫之争(三更)

    谁愿意没本事的只能龟缩到后头当个后勤兵,只要是男人的,便忍受不了人家说自己不敢,与不行输人的话,如今留下来的几乎都是jīng英,也是当初挑除其余心理素质不合格者才留下来的铁汉子,众人没哪个会说自己怕死的,听到嬴政这话许多人心下暗自放狠,定要狠狠表现,坚决不去那驿站之中值勤,往后受人嘲笑不说,到最后若是亲人或往后妻儿得知自己不如人才去了驿站做事,恐怕也会瞧不起自己!嬴政见众人脸上神sè变化,顿时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笑意来,也不再多废话,挥了挥手示意开始,锣鼓声便又响了起来,原本上场的士兵们便开始各自的比赛。. .

    几队比赛之中,弓弩赛事最为jīng彩,自当年东阳一役弓弩手大放异彩开始,秦兵中便暴发出一种弓弩手的热cháo来,每人旁的剑式可以少会几招,但这弓弩练习得都极勤,反正如今弩弓都是钢铁制的,经得起折腾,就算反复练习亦不容易损坏,再者咸阳城中工坊不少,若是脸皮厚些的,使几个钱儿请哪个工匠吃上一顿酒,劳烦他帮忙将弓弩重新回炉再制便是了,又不费什么功夫,众人练习起来也毫无怕损坏弓弩本身的压力而不敢多练,练的时间久了,那技术自然蹭蹭蹭往上涨。

    这些弓弩手中,几乎极少有shè歪的,每人各shè十箭,几乎那箭羽都从厚重木板制成的靶子中贯穿过去,甚至有几个十箭之中已经有三四箭正中红心。足可见这批将士之中,腕力臂力与眼力皆都已经远胜旁人一筹,李牧一见这情景,顿时便有些失态,看得眼睛发直,险些拍案而起叫好。他军中自认能做到此地步者也有,不过却是在少数,恐怕十万大军中最多只能挑出五百之数,可没料到蒙骜与王翦手下士兵一旦上场看起来不起来,便一下子给了他这样的震撼。. .

    ‘嗖嗖嗖’!弓弩破空声不绝。第一批有四个人最少命中红心五回以上。而洞穿木靶者亦有七八人,并且还不止一回,那厚重的木板上处处便是箭矢穿过时留下的孔洞,一轮不过十个人而已。竟然其中便有如此多人出sè。李牧脸sè微微动容。这批留下来的人员中除了有一个是他手下之外,其余全是蒙骜与王翦手下,李牧见到那shè得如同筛子一般的木靶。顿时拍了桌子大喝:

    “好!”

    得他夸奖,蒙骜与王翦二人脸上都不由露出笑容来,王贲看得也跃跃yù试,却此时被他父亲拘着,没有让他这会儿便上场,他也报了名,这小子如今虽然长高了一头,但心中可完全没有踏实稳重与年轻人争斗的自觉,每回比赛他都会报名,而蒙恬一旦不再上场,几乎每回第一名都是他,如此一来也引了好多人对他埋怨不止,念怨十足,明明家里不缺那点儿荣耀与赏钱,他偏偏每回都要来争抢,这会儿一见人家弩弓shè得好,便开始技痒起来,若是被场下人得知他此时心中想法,恐怕要吐血三升好不容易出风头一回,每回他一来就有人被压制下去。

    知子莫若父,王翦就算是没有回头,可感觉到身后儿子变化,顿时jǐng告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没轮到他的时候,便不准他下场胡闹,否则这比赛他总得要参入一脚,已经这样大了,又领了正式的职业,偏偏还这样胡闹,王翦突然头疼无比,连带着看手下人杰出之后的欢喜也减了几分。

    李信也忍不住想上场,但因他刚刚才报名,因此轮到他还得要许久的时间,这会儿也就老老实实呆在李牧身后观看。刀枪剑戟等比赛虽然也可展现出男儿风采,不过到底不如弩弓这边来得吸人眼球,这边众人打得大汗淋漓下场,那边拉弓的却不过稍微汗湿衣襟,两相比较之下许多人都懊悔自己没能提早报名弓弩比赛来。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焚,众人一来是争强好胜,二来又是为了争取做那最出sè的,也不愿意做被人挑下而无奈去当驿站站岗的兵,就算宁混于大海中拼博撕杀,亦不能在河流里与虾米争王!这样的条件趋促下,许多人竟暴发出了超出平常水平的发挥,个个竟然都表现得极为出sè,看得李牧又是羡慕又是郁闷,直接开口道:“蒙公与子翦领兵有方,不若某与二位交换一些士兵相互调教一段时间,二位以为如何?”他实在是有些羡慕了,这些咸阳城中的士兵竟然个个都表现得极为出sè,李牧之前还自信自己手下不输任何人,可这会儿看了几场赛事,心头倒是有些没有底了起来。

    蒙骜有些得意,不过也知道换兵一说只是李牧与自己说笑而已,听他这样一开口,便嘿嘿笑了一声:“此事乃是大王御下有方,若是大王有暇,君候倒不若请大王帮忙调教一二!”

    嬴政一边目光落在场中,一边便听着手下众人闲聊,也没有兴什么规矩看赛事之时不使人说话。蒙骜与李牧关系原本就好,二人开起玩笑来又知道分寸,再有禹缭与魏辙等人不时说上一句,倒也是越来越热闹,上午的赛事很快完成,虽说此时士兵们一rì都只吃两餐饭而已,但因赛事使得体能大量消耗,午时便又喝过那药茶,嬴政特意又使人赏了饭,以保证下午时士兵们jīng神气更足。不过因表现好的士兵不在少数,光是一上午要挑出jīng良便使得蒙骜等人有些为难,只是这样一来也更证明军中士兵素质几乎持平,可以想见只要一旦开战事,秦国放出来的,必定就是一群关押了已久,等待杀人觅爵位的猛虎!

    因午后还有赛事未完,因此嬴政也未回宫中,反倒就令人摆了饭菜在案桌之上,与李牧等人同场而食,场中不时有已经吃好饭的士兵抱着早上时丢在一旁厚厚的木靶子下去,这里一大撂靶子,几乎每一块便都没有完整的,李信过去看过一眼,并亲手摸了摸那木板的结实程度,简直是令他咋舌,如此也足以可见秦兵之中弓弩手的厉害,虽然这些只是木板,但若是真用于战场之上,他有预感,恐怕是青铜盔甲,只要是力道蓄满了,恐怕也能shè了得穿,在此时当真是可称为无坚不摧。

    下午时的赛事倒也不输上午之时,将士们吃饱了饭,嬴政等人又未摆架子,连饭食也是同在场地用完,更令将士们心中对嬴政生出无尽尊敬之感来,又不愿意比输了早晨时那些表现优秀的人,深恐被人当做没用的,最后因表现不好而被调去驿站,个个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直看得原本以为自己能稳拿前三的李信顿时也生出一些忐忑不定来。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又不能此时说不再比赛,他也暗自给自己鼓气,拿了长弓试了一回,弓弩手的风姿实在很是让人心动,可惜他却并非是擅长这个的,不过此时见到人家shè箭,还真是心动,可惜以前不是专攻这个,若是今rì与人比赛弓弩,他必输无疑。

    蒙骜与王翦手下个个优秀,给李牧手下带来的是打击也是动力,许多人红了眼,就算表现并不那么杰出的,心里也不甘心矮人一头,便下定决心回去之后狠练,但英雄惜英雄,许多人就算是最后表现一般,可对于咸阳的士兵们却并未有多少嫉妒之处,反倒是能坦然请教,李牧手下敬佩蒙骜与王翦手下个个出类拔萃,而秦兵以前亦曾听说过赵兵英勇,许多人更是曾亲眼瞧见,昔rì东阳城时好些人还一块儿喝过酒,纵然几年未见,但并非就完全忘了,再加是这段时间同吃同住,也倒是关系融洽了起来,没几rì便是称兄道弟的,倒是原本还令心下有些担忧的李牧顿时松了一口气。

    赛事待进行到第六rì时,已几乎是决胜负之时,王贲一下场,便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头名,他年轻又好胜,再加上力道奇大,以前又受王翦调教久了,虽不敢称十八般武艺样样jīng通,不过每样却也沾到过一点,这几年他没少在弓弩上下过功夫,一出场便是博得满场喝彩,‘咻咻咻’三箭并发,那拉得如同满月的弓弦在箭矢离弦之时弹回原处,三支长箭以肉眼几乎都只能捕到残影的速度朝前飞驰,‘轰!’的一声,同时在中心点处并在一起,将中心点炸开一个约有拳头大小的洞来,那箭支却去势不减,又飞了约有五十来米,才落了地。

    光是凭这一招,已经可以看出王贲身手,蒙骜大喝一声好,满脸笑意道:“子翦后继有人,王贲有九牛二虎之力,实在后生可畏!”被人这样夸奖,王翦却实在欢喜不起来,干笑了两声,见儿子又出风头,脸黑如锅底。已经这样大的人了,都可以说亲,却还是这般xìng格不减当年模样,实在让他头疼得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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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再现人才(一更)

    王贲三箭齐发,离得远看不到父亲抽搐的嘴角,却又是神采飞扬,甩了甩头,将额头沁出来的大汗甩得飞溅,又动作潇洒的搭了三支长箭在箭弦之上,少年紧抿嘴唇,眼神刹时间冷静无波,手不稳心不慌,又是三箭齐发,那箭支从之前穿出来的靶子中心大孔处飞了过去,没有了阻碍物,竟然直直的朝后飞落,原本围在后头约有百米处的士兵们见长箭飞了过来,嘴里笑骂着王贲,脚下却是忙不迭的躲让。王贲嘿嘿笑了两声,见那三支箭支飞速朝后shè去,直到后来躲闪不及的士兵们赶紧举了手中盾牌挡住才这堪堪落了地,那头骂声更大:. .

    “这臭小子!”每回一场赛事轮到王贲shè箭之时,总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士兵们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如今的很淡定的早早准备好盾牌,为的就是怕躲闪不及之下没东西挡时,平白受伤。若是在战场上受伤还好,至少有军功可拿,被王贲shè伤,是不能照伤残人士待遇报的,反倒会被他说身手不到家,然后不止不体谅人家受伤辛苦,正该休息之时,再捉人家练躲避之术,若是一个不察,便会伤上加伤。其实王贲身份不同,但却并不摆权贵架子,与军中士兵也能打成一团,但他这xìng格真是令人伤脑筋,许多人对他也是又爱又恨,不过对他却不像是看到王翦时,个个都紧张,反倒与他相处时众人都对他如兄弟一般,敢笑闹打骂。此时虽然听人骂得凶。但众人其实态度中却是透着对他的亲近。

    不过王翦听到场下传来的轰骂声,有些没有脸抬起头来。每回比赛之时就是这样,他已经揍过骂过,效果都不好,而他脸皮又比不过儿子,因此每一回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最丢脸最难堪的就是他,连头都抬不起。. .

    李牧忍了笑,听到下头士兵传来叫骂声,接许多人又自在的恢复了原样站着。像是没有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一般。应该是习以为常了,见王翦面sè不好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好心宽慰他道:“如此也好。将士们时常受到这样突袭反应。看起来冷静不少。亦不会因此受惊吓,往后纵然再有意外情况发生,亦会很快便恢复正常的。”

    这话说得。比不安慰还要糟!众人都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话却并不太多的李牧会说出这样揶揄之庆,顿时更觉得好笑,却是看王翦脸sè,强忍了笑意,免得他到时忍受不住,回头王贲还得吃苦。这对父子不知道是不是体现了物极必反,一个最是爱装憨厚实则心中自有诡计智谋,行事三思而后行,深恐行差踏错。而另一个却像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每做件事都是轰轰烈烈的,一个好面子,而另一个则是完全不在乎,王贲就算是被他老子打得鼻青脸肿,一副猪头样也敢在王宫之中大肆行走……若是换了王翦,恐怕脸上若是被人打伤,少说不得三五rì应该是要与嬴政告假的。

    众人说着话,那厢李信开始忧愁起来,几年前看着还透着稚气的少年如今举动间都透着一股杀气,与他徒手拼博的士兵最后脱力被人抬了下去,他看了几rì,已经开始考虑起上场之后自己是要怎么样才能输得不那么难看,而不是还想着上场之后还能取得头冠,不过几年时间而已,他竟然从一开始的能在将士群中脱颖而出变成如今只是中等而已。一想到这儿,李信颇有些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几rì,虽说年轻人意气使他好脸面之下有些不愿意上场做那中流人物,李信的褪却连李牧都看了出来,原本以为李信已经不愿意上场了,毕竟他多年前曾得前三名的人物,如今再上场之时若是连十名之内亦排不进,对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打击便是致命的。

    李牧虽然心中感叹,觉得李信这样经此事打击,说不定会消息一段时rì,谁料最后一rì赛事之时,李信却突然间开口请求上场。李牧意外之后又只剩下满心欣慰,待他上场之前只是与他意味深长道:“子信,人一生顺遂无波折之人那是少数,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此等挫折亦经受不住,往后何以敢称男儿?最难的,并非是认输,而是认知到自己不足之处,而非掩耳盗铃,只知欺瞒自己,那不过是懦夫而已。今rì不论是胜是负,光是你这一番自请上场的勇气,亦是可嘉,足以令某心悦矣!”李信身体僵了僵,随即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眼中重新又焕发出光彩来,只将自己身上盔甲脱给一旁李牧亲随手中,只着了黑sè布衣,活动了一下手腕,便跳下场中。

    此时王贲可称所向无敌,他力大无穷,又经王翦多年调教,身体虽然有力却并不笨重,反倒灵活异常,许多人挨了他一下便疼得呲牙咧嘴,有些与他长剑相击的对手,只觉得一下之后便双手剧痛,手臂软软的再使不出力气来。这还是王贲留力之后的结果,若他全力击出,当年他都能挡黄于淳盛怒之下一击,这些士兵纵然练习再是勤奋,尚不能与墨家炬子相较,因此他心中也有分寸,只是这丝分寸并未让人对他生出感激来,反倒频频白眼就冲王贲翻了过去。

    嬴政对这场赛事极为满意,王贲的勇猛自是不凡,但其余诸人之中亦有不少出类拔萃者,王贲力大无穷,许多将士在明知自己不是他对手的情况下,却仍未有放弃抵抗便束手就擒的意思,反倒是就算明知不敌,却并未有哪一个率先开口喊失败不打的,个个便都是脱力之后才下去,纵然没有能在王贲手下讨到便宜,不过许多人亦是拼尽全力,王贲如今虽然还胜着,但身上却出满了汗水,薄薄的一层衣衫紧贴在身上,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形状来。

    “士兵们有勇有谋,该奖!”嬴政突然之间露出笑意来,忍不住转了转手指间戴着的扳指,那头禹缭顿时便跟着点了点头:“确实,用轮流战消耗子子贲气力,就算自己不赢,但却为往后下一个再前进的同僚尽上一分力气,不论结果如何,这份心已值得赞道!”士兵的勇猛与善战反倒在其次,毕竟猛将雄兵易得,只消花费心力慢慢调教便可,可知道相互配合完成任务,不记个人得失的士兵却是在少数。人的自私乃是天xìng,这些士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且无私心,打着就算自己不成亦要为战友铺路的心,只要能打倒王贲,便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不在乎,若是用于战场之上,这样的一队士兵可抵敌方千百队,不怕死而悍勇,还知道相互配合,实在难能可贵。

    李牧与魏辙也赞叹,蒙骜虽然没开口,但脸上满意之sè却是浓厚,唯有王翦实在头疼无比,他的儿子成了每年来捣蛋的混世魔王,这会儿就算嬴政与禹缭话里有夸王贲勇猛的意思,他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不过这个儿子打又打过了,骂也骂过,可惜全无效果,又不可能一刀劈死,便只能继续头疼了。

    士兵们的谋略极对,方向也未弄错,可惜他们却错估了王贲实力,就算是算计得天衣无缝,可在实力面前,计谋却是不堪一击。王贲以强悍之势向众人证明了这一点,直接破除了众人算计,今rì以绝对彪悍的实力赢得了第一!王翦虽然有些恨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爱出风头,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儿子耀眼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躲在他羽翼之下需要他谋划,需要依靠父亲才有成就的少年,而凭他自己本事,博得了这些荣耀。

    这厢众朝臣心中各有思量,那头李信已经上了场,他身材瘦长,虽说刀剑与弓弩等样样都会,可每样都只称优秀,并不敢称已做到最好,若是论平均素质,他也敢称一句人才,可若单方面与人相斗,就难免有些落了下风,最后在弓弩之赛时,被王贲以十箭破木靶十处,而箭shè进中心七处而败下,另一方面角抵与长剑比拼除了头一名都被王贲包揽之外,第二名竟然还是一个多年前曾在嬴政面前露过脸的,那个名叫卫腾的年轻人,几年未见,这年轻人当时倒是令嬴政格外看了一回,可惜嬴政事务繁忙,平rì又哪里能想得起当初不过是一时感兴趣的年轻人,此时再见,没料到这名为卫腾的年轻人除了谋略与冷静之外,连身手亦是长进不少。

    嬴政一旦想起此人,自然便是想起了当年这年轻人表现得可圈可点之处,便令王翦破格提用其人,先使其在王翦身边跟随一段时rì,再凭借军功挣位置。这名为卫腾的年轻人自然满面欢喜的应了下来,抹了把额头的大汗,便站到了王翦身后。对于这卫腾王翦也有印象,这年轻人平rì话不多,可是训练却极其刻苦,这是一个敢对自己狠,更是敢对别人狠的人,如今他又得了嬴政眼缘,若他并不是个废物,往后崛起便不在话下,他自然没有不给脸面的道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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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起义伐燕(二更)

    这场赛事结束,李信被打击得yù死,除了第二名的卫腾以前就曾是军中五好青年,表现杰出之外,而第三名的羌廆便是连听也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了,而这个以前从未曾听闻过其名声的羌廆却是实力不俗,样样皆领先他一列,输给这样一个无名小辈,甚至军中不少人都只说他新入队伍不久,李信心中的复杂自然是可想而知,当rì嬴政等人准备回宫之时,他满脸复杂的向李牧请求要留下来,也许是跟在李牧身边做副手久了,他习惯了这样安逸的身活,身手也褪却了不少,如果只是有雄心而未有与之相配的实力,那不过是狂妄自大而已,所幸李信明白得还不算晚,也感谢军中赛事给他的打击,才使他很快清醒过来,没有沉迷于以往的成就之中,反倒是痛定思痛,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

    李牧自然没有不允许的,众人一同回了王宫,论行封赏了表现最为杰出的士兵,这一场为时六rì之久的赛事才终于揭下了落幕,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嬴了名利双收,而有人却须要面临着前去驿道之中站岗送货的危机。由堂堂保家卫国号称虎狼之师的秦兵一下子转变为拿现代时的话说就是打酱油的角sè,许多人忍不住失声痛哭,军中情势顿时隐隐有些不稳,蒙骜没料到以前人人求着都求不来的机会,如今选了人让他们过去竟然没一个愿意的,顿时郁闷。军中实在闹得太厉害,许多战士成rì拿着武器拼命练习,当初赛事中输过的人相互之间交手,口称要重来一次,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蒙骜头疼的同时也有些不忍,王翦情况也与他差不多,而最为倒霉的,便是受这回军中赛事而影响的李牧了。 ..

    他原本早已与手下士兵说好当值之人,谁料手下这些刚降秦没几年的赵兵来到咸阳跟蒙骜与王翦二人手下混了没几rì。也开始闹起造反来说不愿意去守驿道。说那不是丈夫干的事情!哪个男儿没有自尊心,谁愿意承认自己比人家矮上一头,只能当个这样守驿道的角sè?原本这些赵兵对李牧恭敬得跟什么似的,在他们心中李牧便如同战神一般。平rì下令。李牧说一众人不敢说二。可这回一回了咸阳没多长时间,便有人陆陆续续道:“宁愿战死,亦不愿苟且偷生!”秦兵有志气。赵兵志气更是不输于人!

    一个个倔强的模样儿,只差没有泪流满面的恳求,也不是没有,李牧瞧着那架势若是自己当真要他们去守驿道,恐怕这些人还真能干得了这样不爷们儿的事情来!他顿时头疼,也有些郁闷,章台宫大殿上蒙骜将这事儿与嬴政提起时,王翦不落于人后,也跟着愁眉苦脸只说求大王三思,既然两人都说了,李牧觉得自己不说好像有点不太合群,因此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道:

    “蒙公与子翦说得极是,大王,臣下士兵亦不肯守驿道,此事该如何是好?”驿站之中肯定是要有人去守的,不是这个倒霉鬼就是那个倒霉鬼,若是蒙氏统领的手下不肯前去守驿站,便证明王翦与李牧二人都要多分出一些人来,如今这点儿任务他们都完成得极艰难,要是再出个这样的事儿,肯定是不让人活了!

    嬴政手伸敲了敲案桌,啼笑皆非看蒙骜说得痛心疾首的样子。士兵们确实都是好样的,如今被挑出来留下的更是个个jīng英,而志气差的早在前几年的赛事中便已经被淘汰了出去,如今剩下来的哪个又肯落于人后?要是肯只图安逸与安稳,早几年就回乡种田了!嬴政皱了皱眉头,将这难题踢给禹缭:

    “此事禹公可有解决之道?”

    禹缭微微一笑,双手拢于胸前,一手合十一手平摊覆盖在拳头上,缓声说道:“士兵守驿道之事,臣以为不可更改!”如今驿站收入几乎已经远超秦国税收,庶民们尝到过只花少许钱便可完成以前不方便且又头疼的事情之后如今驿站之中前往要求送信与送物品的人渐渐增多,来往的商人也多,甚至有许多他国商人悄悄私底下想向嬴政投诚,愿献十万钱,只求秦王庇佑,驿站眼见有了收益,若是没有士兵驻扎,光凭嬴政名声而无士兵前往护送商人等,便只能唬得住某些人一时,唬不住某些人一世,为了利益,许多人连杀儿卖女都敢干,冒些危险算什么,因此士兵是必须到驿站之中驻扎的!

    蒙骜三人原本满怀希望盯着禹缭,此时一听他这话,顿时苦下脸来默不作声,他们如何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要驿道收入好,嬴政即便不用加重税收亦可养活庞大的士兵队伍,如此一来兵民皆大欢喜,这是一个好事儿,原本都早已决定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改得了?就算是要改,一时半会儿间又拿哪些士兵们去驿站之中充数?蒙骜等人虽然知道派人过去乃是势在必得,不过一想到军中闹腾得厉害,许多将士们那满怀希望的眼神,便心中也有些不忍,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只是臣以为此事也并非全无转圜之地!”刚刚希望才落空,此时听他又有办法,王翦眼睛一亮,只盯着禹缭看。连李牧也目光烁烁,禹缭面不改sè,极为镇定:“大王既以此次大赛为准而择人前往驿站之中,如今既然士兵有志,大王亦可再用六月一轮的赛事,只要士兵表现优越,再行换人便罢!”禹缭这话说得简单,蒙骜等人谁也不是傻的,顿时想了想眼睛就渐渐亮了起来。

    是啊,嬴政以此次赛事为限,使表现稍差的前去驿站守候,士兵们心中肯定不服气,就算是含着这一口气,他们又知道半年之后还有机会换回来,一雪前耻,恐怕这半年也不会消沉颓废,只要自己等人回去说得好,指不定士兵们便心中赌着一口气就应了。而有了这样的前例之下,不愁还在军营中的士兵们不居安而思危,若是谁不想当去驿站驻扎的,谁便要拼了老命训练,以及上场杀敌立军功,如此一来便好不用被在六月一次的赛事中被调到驿站去,而驿站之中人想法便是雪耻而回来,自然也是憋着一股气,如此一来,说不定众人还人形成良xìng的竞争,反正战场之事,便是适者生存而已。

    一想到这儿,王翦不由冲禹缭拱手弯了弯腰,恭敬道:“禹公此法极妙。”

    这个问题在嬴政看来能鼓舞士气最好,但他既然解决了驿道之事,军中士气如今又正值盛时,一旦闲下来,自然心思又放在了攻五国之上,嬴政见蒙骜等人不再开口,便开口道:“如今秦国安稳,政便yù攻六国,早rì结束战乱,使天下庶民布衣得以安稳渡rì,亦是完成老祖宗遗愿,不知诸位对政yù出征之事,有何见解?”年轻的君王目光冷静,面sè俊郎,可见其心志坚定,问出这话不过是想听听众人意见,但依禹缭与魏辙对他了解,恐怕此时以嬴政刚强而果断的心智,此时早已经决定了要讨击的下个国家,而众人若是未猜错,那必定就是燕国!

    赵国既灭,秦国便直接与燕国为邻,不过是隔着一道易水,两军若是站于河岸,都可看到河对面。以燕国之力,可说面对秦国时已再无自保之力,要拿下燕国确实不难,不过相较之下,嬴政若要灭燕,追根究底不过是燕丹惹祸而已,燕丹与嬴政年少之时便有仇,又曾定下毒计yù害之,虽说最后反自食恶果,不过以嬴政眦睚必报的xìng格,心中肯定是记恨燕丹,再加上燕丹又收留樊於期,明知他乃秦国叛将却收留他,明显便有故意落秦王脸面的打算,是可忍,孰不可忍,众人心中都明白,再加上燕国弱小,面对强秦只不堪一击,在各国之中只与韩国最弱,嬴政原打他主意也没错,只是此时本就有更好解决方法,魏辙与禹缭自然不可能明知而不进言。

    想了想,魏辙先行踏出一步,拱了拱手道:“大王可是有意对燕国用兵?”若是当真如此,燕王喜恐怕大惊失sè之下只会逃亡与投降,并不敢反抗,否则当初便不至于会将太子送往咸阳城中为质了。燕国位居边垂,又国小兵弱,几乎不可能与秦国铁骑相对抗,拿下他们易如反常。

    魏辙还未说出接下来的话,嬴政已经明白了他们心底的意思,忍不住便阖了下眼睛。他知道自己此举便是有些私心为重,身为秦王,虽然可掌天下杀生大权,但亦不是样样随心所yù。嬴政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没完没了的人,一旦有了决定,再睁开眼时,只见眼中便是一片清明,又恢复了冷静与理智,并未回答,只是开口道:“魏公定是另有妙计!”(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魏辙进言(三更)

    这话算得上已经是承认了魏辙之前的猜测,不过幸好他此时露出的口风并不强硬,显然还有转圜之余地,魏辙不由大松了一口气,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看了韩非一眼。韩非自然是明白他这眼神之中的含义,顿时苦笑了两声,无声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挣扎之sè来,再睁开眼睛时便是一片坚定,只是冲魏辙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魏辙顿时脸上露出笑意来,回头冲嬴政拱手道:“臣以为,燕国处位边垂,又一向国弱,大王取燕,不过是如探囊取物,即使燕国与其余诸国相谋,亦是不足为惧。臣以为,大王若要取六国,不若先取韩国为上!燕国乃位于西北上方,紧靠易水,北面与东胡相邻,西面则是又对匈奴逼压,若有战事,燕国便是自顾不暇,灭燕实不费吹灰之力,可若暂时留燕,使其牵扯住匈奴与东胡各族,于大王来说,亦算是益事一件。”. .

    燕国也是个倒霉催的,当初赵国未灭之时,燕国又跟赵国历来便有世仇,受三方包围夹攻,甚至一旦哪方与燕开战,与燕紧临的齐国亦不是吃素的,在战乱之时,周王室式微,诸候之间各自打仗抢杀掳夺土地与人口,燕国平rì无战便罢,一旦开战,齐国哪可能眼见有好处而不分一杯羹。再加上燕国祖上原是周王室分支,其祖燕召公姬奭乃是周文王之子,是周武王与周公旦同父异母之弟,燕国身份乃是正统周天子血脉。不可谓不尊贵。可惜便是因为如此,后世子孙多少以此自傲,偏居一角却不居安而思危,多少爱享乐而只愿享太平,君主无锐气,又不思变法以图强,前几代时国力不弱,可惜在燕哙王时听信谗言,yù效法那上古赞贤尧帝,竟将君王之位不让儿子而让于相邦子之。最后酿成大祸。燕太子平借齐国兵力攻入燕国,最后庶民暴乱,使燕王哙与太子平、相邦子之尽皆死于此役之中,原本可称战国七雄的燕国便渐渐弱了下来。. .

    到燕昭王之时。倒也思图变法。可惜变法并不成功。待传到后来时,君王便只求能屈安一角而已,并无雄心。如此一来,燕国更弱,不过燕国因紧邻东胡与匈奴等,那匈奴与东胡人又最是凶悍不过,草原之上人人皆可为兵,再加上环境恶劣,位处西北或极北之地,每年秋后便会派些人马大肆抢掳燕与当时的赵国,算是一大祸害,虽然燕国兵力微弱,但也曾修建长城,以抵御匈奴与东胡人,若是嬴政只是先攻韩国,就算匈奴人有异动,可有燕国挡着,一时半会儿便攻不进来,而赵国有李牧镇守,他的威名在匈奴人中传得极响,匈奴人闻风而丧胆,边境可保无忧,取韩国便不费吹灰之力!

    韩国弱小,其余诸国皆是看他不上,韩国如今城池,连秦国两郡亦抵不上,就算是他与诸国合谋,亦不足为惧。魏辙详细将其中要害分析一遍,嬴政自然点了点头,便也将目光落到了韩非身上。

    虽说韩王并不看重韩非,韩非在韩国之时亦是怀才不遇,但总归是他故国,此时人虽然国家观念弱,但不代表家庭观念也弱,想那昌平君熊启,自小便在秦为质,嬴政又许其富贵,最后此人亦不过是替楚国四处奔走而已。韩非此人有才,但嬴政却不愿养虎为患,亦不愿轻易失去这样一个治国能者,虽说韩非在治法一道略有偏激,但人无完人,只要稍加点播,又有禹缭从旁看导,便出不了差错,更何况嬴政往后还有用李斯之时,魏辙等人的想法没有错,秦国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如今秦**中人才济济,可是治国安邦之才却着实没有几个,他纵然战战兢兢,但人力有穷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而面面俱到,他准备扶韩非与李斯各占一半权柄,利用二人特殊的微妙关系,可用二人之力,亦可使这二人相互竞争,相互防备,如此这二人唯有拼命尽忠表现自已。这二人俱都有才,但恰好xìng格上却是互补,韩非有才,不过为人有时却有些偏激,恐怕这是他幼年时期得到的遭遇形成,而李斯此人有头脑为人圆滑,并极识时务,若这二人相辅相成,可抵半个相国。

    韩非往后有大用,不过此时若是他一念之间仍是心归韩国,纵然嬴政已经有了打算,亦是留他不得。

    嬴政的目光落到了韩非身上,他自然也看到了韩非之前那个示意与苦笑,不过他要的却不止是如此而已。既然魏辙等人都认为先攻韩比先攻燕而好得多,其实嬴政内心深处亦是明白这一点,先取韩国并非没有益处,韩国地理位置特殊,它一分为二,正好卡在秦与魏中间,一部份在豫西境内,正靠昔rì郑国的黄河地区,而另一部份则是在太行山脉的上党,这上党便在太行山最高处,有天下之脊的名称,地势险要,更有人传言得上党者得天下,可惜当年韩王惧怕秦国,yù献上党于秦,上党冯亭怒而率众带上党投靠了赵国,后来引发一系列之战事,在庄襄王三年之时,老将王龁才真正取上党,设其为太原郡,上党才归于秦国手中。

    如今韩国虽未上党,但其地理位置却处于诸国最中心处,其国都便正处于昔年东周王室洛阳之处,以及后西周亦在宜阳建都,如此可见韩国位置之重。韩国西据古桃林要塞,从绳池到潼关的崤山,东据虎牢关,中有洛阳等,因此韩国虽不大,但却占据了要害之处,秦国若要统一,韩国则非灭不可,也就因为他特殊的地理位置,韩国又被众强国包围其中,还位处于黄河险要位置,西南则是强邻秦楚,就算几代国君之中有大志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又因他国虎视眈眈,直至如今秦国版图越大,韩国城池却越见小。

    韩非也对韩国之事深为了解,知道若嬴政想取天下,韩国必会归于秦国之中,他虽有报国之心,可如今已是在秦国为臣,韩王并不重视他,嬴政对他却又有知遇之恩,有恩不报。枉为人也。更何况自古以来便是忠孝不能两全。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保韩国,就算能保,顾全了韩国生育之恩,对得起韩国列祖列宗。可是却有负嬴政知遇之义。韩非虽两面为难。但他也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阻止嬴政野心。韩国归于秦国,只是迟早问题而已,如今秦国势大。国力如何韩非心中清楚,韩国若要反抗,根本无力回击,因此见嬴政望了过来,他想到这些年来嬴政与他说话之时并未见半丝不耐,就连当初他父兄对他面露冷sè与讥讽时,也唯有嬴政听他结巴说着心中未曾与人说过的理论,若非嬴政,他今rì还不过只是韩国渺小一人,哪得如此权势!若无嬴政,他恐怕至今早已郁郁寡欢,说不准已经生无可恋,哪有如今jīng神。

    一想到这些,韩非又在知道自己无力阻止韩国灭亡的情况下,跨了一步迈出列来,深深将手高高拱起举在头顶,身子弯了下去:“回大王,臣以为,魏公此言,极为有理。只是臣乃韩国之人,纵然韩国于臣并无情义,但臣却不能置之而不理。臣熟知韩安为人,最是胆小无能,大王可否与臣一些时rì,使臣说服韩安将韩国献于大王,使韩成秦国治下领土!”他既不能阻止韩国被灭,韩非也便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保住韩氏一脉传承而已。

    嬴政对他这番表态,只是脸上露着笑意,平心静气的目光落在韩非身上,看得出他心里头的挣扎,也理解他的难处。若韩非只是韩国普通臣民也就罢,此时人国家观念本来就不强,各诸候之间连年征战,说不准上一刻还是齐国庶民,下一刻便会成为楚国部属,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庶民们生出爱国观念来也不可能。而韩非则是真真正正王室出生,他乃是昔rì韩国公子,是先韩厘王之子,前韩桓惠王乃是其兄,如今韩安乃是其侄,他心中割舍不下也是常理之事。

    韩非弯着腰不敢起身,随着时间的过去,嬴政不开口说话,他额头便布满了汗珠,很快那汗珠如雨滴般洒了下来,魏辙想到他刚才无奈神情,也忍不住心生同情,其实这位韩非相较起李斯来说,既是有学识,可惜却因口疾之事而投靠无门,幸亏如今否极泰来,得了秦王赏识,有了今rì大展抱负的机会,魏辙一是怜惜他生世可怜,生在王室却不得看重,二来也是觉得他乃人才,实在不愿意嬴政一怒之下便做出什么过激事情来。

    不论如何,先提出攻韩而缓燕的毕竟是自己。一想到这儿,魏辙不由又重新整了衣衫上前来,求情道:“大王,韩公此言有理,若能兵不血刃取韩国,天下人只会赞大王心胸宽阔,使得韩安不战而降,实乃明君矣!”一般战败的诸候国王室子弟不能留下,不过韩室除外,那样的一个国家,如今破败到连君王都只敢称臣求自保,足可见其落魄之程度,恐怕不用打仗而降于秦,韩国许多人都会欢欣鼓舞。一个韩安成不了什么大事,当年他父能出那样一个对秦国有利而却自以为jiān计处逞的建渠之计,这儿子也并不是个什么有本事的。

    嬴政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半晌之后才突然微微笑了起来。他一旦出了声,殿内众人心上犹如压着的大石顿时被搬了开来,蒙骜等人不由自主的长舒了一口气,君王威势如今越发浓重,光是不说话便能将人逼到如此地步,足可见一斑。嬴政一笑之后虽然面sè温和,但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冷静到近乎冷淡,冲韩非开口道:“韩卿不必多礼,既韩卿一片苦心,政亦给你一月时光,若是不成,韩王室等人xìng命自然可活。”嬴政说完这话,突然之间话锋又是一转,眼中露出几丝杀意来:“但政yù给韩此机会,乃是看在卿份上,若是韩王不识好歹,只盼卿心中不要怪政心狠手辣!”

    “臣不敢!”韩非一听此话,顿时喜出望外。知道嬴政给他机会,纵然时间不过一月而已,但也足够令他感动,韩国离秦原本就近,如今又有了驿道可走,最多不出十rì便可抵达。韩安为人他清楚得很,胆小懦弱,一心只求安好保命,他若得知秦国yù攻韩,自己又给了他这样一个活命机会,他必定会珍惜!而嬴政xìng情虽然冷厉,杀伐果断,但从未有过食言之举,他既说出此话,那必定不会反悔。

    一想到韩王室子孙得活,韩非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减了几分愧疚之感,同时却对嬴政感激伶涕,韩国被灭乃是大势所趋,以他一人之力无法阻止,韩国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灵,便可知这不过是命运之数而已,昔年韩国可灭郑,取郑都而代之,如今秦国灭韩自然也是情理之中,至少他是设法将韩氏一脉存了下来,一想到这儿,韩非心下不由轻松,又感动跪下谢恩道:“大王仁慈,老臣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虽不能及大王隆恩之其一,但亦愿为大王尽忠,至死方休!”

    嬴政点了点头,脸sè这才缓和了下来,起身走了几步,扶了韩非起来,温和道:“但韩卿须知,只有月余时rì,卿快去快回!”众人一听此话,身子齐齐一振,王翦等人脸上露出笑意来,都知道这乃是嬴政对于取天下不再忍耐的意思,这话便是一个讯号。韩非也明白,拿袖炮面,将眼角的泪意擦拭干净了,待重新收拾心情之后,才将袖口放下来,连忙道:“既如此,臣明rì便先行动身,手边之事暂交由师弟代劳,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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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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