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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鄫     匡政之路txt下载     匡政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七章去潭州(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去潭州(二)

    下午,请了假的张宙心陪苏望去考场转了一圈,算是熟悉考场环境。这所中学据说是省重点中学,条件就不用说了。在学校大mén口已经拉上了一条横幅,“九四年研究生入学考试潭州考点。”

    跟mén卫解释了一番,最后把准考证和张宙心的省委办公厅的工作证都掏了出来,苏望和张宙心才被允许进去。干净的路面,整齐的楼房,在草坪和树木的点缀下更显寂静。远处时不时传来读书声,一股校园气息顿时将两人包围。只是那么粗粗几眼,苏望就觉得比自己以前就读的南梁县一中和义陵县一中不知要强多少倍。

    按照指引,苏望、张宙心走到了一处半新的教学楼前。这里已经贴着几张大告知,有《考试必读》和《考试纪律通知》,还有一张考场布局图,苏望看了一会,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在中国,像这种全国xìng的正规考试是非常严肃的,不管如何,组织方都会一丝不苟地将它布置好。

    正当苏望和张宙心在楼下转悠时,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眼就看到两人,然后用审视的目光把两人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是明天来参加考研的,哪个地区过来的?”

    苏望微笑着答道:“是的,我是从郎州过来参加考研的。”

    “嗯,”来人用鼻子发出这个音后有点不耐烦道:“各个教室已经被贴上封条了,而且按照规定考生现在还不能靠近考场,你们赶快走吧。”说罢还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两只苍蝇。

    苏望和张宙心互相苦笑一下,只能离开,反正这考场也看得差不多了。走到校mén口,张宙心解释道:“这第九中学是省重点,不知道多少家长削尖了脑袋想把子nv送进来。所以里面的人从校长到普通职工都牛气,听说连潭州市都吃不住他们,只有省里的关系才唬得住他们。”

    苏望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教育资源稀缺的后果,依照我的想法,与其huā这么多钱搞这么一所重点中学,还不如多办几所普通中学。”

    张宙心也嘿嘿笑了一声:“苏主任,你这个想法可不对头啊。九中可是我们荆南省教育战线的mén面。”

    两人不由都哈哈笑了起来,引得mén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苏望估算了一下酒店到考场的距离,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行了,看来张宙心帮自己预定酒店时是huā了一番心思的。

    事情暂时忙完了,苏望和张宙心去商店买了水果、高级补品等一堆东西,然后直奔贾国强家。

    贾国强调回潭州后只是在省政fǔ办公厅挂了一个处长的职,便一直病休在家。程大姐则调到了省图书馆,那里的宿舍楼比省政fǔ办公厅的宿舍楼要僻静得多,离省人民医院又近,适合病人休养,所以贾国强一家便住到了省图书馆宿舍楼。

    张宙心曾经帮贾国强、程大姐鞍前马后地办手续、搬家,所以熟mén熟路。而且昨天张宙心就给贾国强和程大姐打了电话,“预约”好了。

    看到苏望和张宙心来了,不仅请假提前下班的程大姐高兴地不得了,贾国强也握着苏望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贾县长,实在抱歉,本该老早就来看你的。”看到面前的贾国强,他已经全然没有当初一县之长时的威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子而已。他的气sè还不错,刚才走过来时脚步也很稳健,看来恢复得还不错。不过苏望还是看到贾国强嘴角偶尔不由自主地chōu搐两下,而且他的右手也时不时地在微微颤抖,想必这些都是后遗症吧。

    “小苏,你能来看我,我就很知足了。其实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连声谢谢的话都没有当面跟你说,惭愧啊。”贾国强一边将苏望和张宙心引到沙发上,一边说道。

    “贾县长,看你说的。那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苏望客气了一句,然后连忙引开话题,“贾县长,看你的样子恢复很不错。”

    “恢复得还不错,我家里找了几位老医生,针灸、理疗一起上,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到楼下走一圈,而且不用人扶也能上楼下楼了。”

    说话间,保姆送上了两杯茶,程大姐笑呵呵地在一旁说道:“听说小苏和老张要来,我特意买了几个菜,你们和老贾先聊聊,我去做菜去。”然后招呼着保姆一起去了厨房。

    寒嘘几句,贾国强便询问起义陵县的情况,听完苏望的简单介绍之后,长叹一口气道:“小苏,你那份调查报告和规划书我都看了,要是早点搞出来就好了,可惜啊,现在是所托非人啊。”

    苏望有点惭愧道:“贾县长,这两份报告我在写那几篇荆南文化文章时就想写了,只是情况了解不够充分,所以写晚了点。说实话,我这两份报告就是为贾县长你写的,做为一个义陵人,我是迫切地期望自己的家乡在贾县长的领导下建设得更好。”

    贾国强坐在那里默然了,看来苏望的一席话勾起他心中的痛,如果没有那突如其来的车祸,他现在正在大展宏图,而义陵县将是他手里的绘画板。

    张宙心这时chā了一句道:“贾县长,你所说的所托非人不知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安县长可能其它的想法比较多,可义陵现在不是还有马书记和林书记吗?尤其是马书记,在我们郎州都是出名的经济能人。我想苏主任那份规划书在他和林书记手里应该能有所作用。”

    贾国强嘿嘿一笑道:“安孝诚谁都知道是什么货sè,争权夺利他算把好手,经济建设嘛,嘿嘿。当初他靠坪口镇升了上来,可谁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那全是靠国家、省、地区大把的钱撒下去搞建设,换谁上去都能捞到不错的政绩。林桂清,有这份心可惜恐怕没这份能力,而且就是因为他有这份心,所以才危险。”

    苏望和张宙心不由互相看了一眼,贾国强曾经是局中人,所以他对这些人这些事看得比苏张两人都要清楚许多。

    看到两人的表情,贾国强笑着道:“你们对林桂清了解得不够,所以才有这种想法。当初我出车祸,林桂清当不了县委书记,可接任县长却没有什么问题。可詹书记为什么没有提拔林桂清,反而把马子明派了过去。在地委行署的小圈子里,大家都知道詹书记下一步是等现在的郎州市市长宋立雄调走后把马子明挪过去。那可是个好位置,现在郎州市的张书记年纪已经大了,退休的日子扳着手指头都算得出来。马子明要是去了郎州市,熬一两年就是地委委员兼市委书记。”

    听到这里苏望有点明白了,他也听说过很有背景的宋立雄是下来镀金的,现在级别和资历都熬到手了,早晚要回首都或者再换个地方镀金。于是便迟疑地问道:“贾县长,你的意思是詹书记并不十分信任林书记,反而还有了防范之心。”

    “是的,林桂清这人野心很大,可又表现出一副无yù则刚的样子。这样的人说不好听点就是虚伪,两面三刀。安孝诚是真小人,林桂清是伪君子。”贾国强的对安林两人让苏望和张宙心目瞪口呆,“这样的人我能看透,詹书记难道看不透吗?”

    “贾县长,你刚才说林书记有这份心就更危险,不知是什么意思?”苏望借着喝茶的空挡理顺了脑子里的信息,然后又问道。

    “小苏,这段时间林桂清是不是很活跃?”

    苏望默想了一会,还真是,林桂清这段时间出席了县里不少会议,发表了不少“重要讲话”。而此前这位县委副书记可是很少lù面,前后对比之下的确反差很大。

    看到苏望默默地点点头,贾国强淡笑着继续说道:“看来林桂清也是按捺不住了,想chā上一手。他一个管组织党群的副书记,有必要事事都要chā手吗?”点了一句,贾国强便转开话题了,“刘生礼算是个老实人,可惜这次被人当枪使了。”

    这又关常务副县长刘生礼什么事?

    “说到干实事,三个安孝诚抵不上一个刘生礼,可说到斗心眼,三个刘生礼也斗不过一个安孝诚。大家都以为安孝诚偃旗息鼓,好像服输了。我是了解他的,老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服输呢?他现在是以退为进。别以为老刘在县委支持下在县政fǔ这边掌握大权,可那又怎么样?出了成绩,安孝诚这个正县长的功劳能跑得了吗?出了篓子,就该老刘出来顶锅了,到时候你说县委那边会不会力保他?”

    “老刘前段时间有打电话给我,我也劝过他,谁当县政fǔ的家他就听谁的。他没有那份心计和城府,何必去趟那浑水呢?老安做了代县长,他听指挥,就算县委有闲话又怎么样?这是恪守本份,地委行署领导都会看在眼里。可你一个常务副县长却和县委搅在一块,把正县长架空,这叫什么?说好听叫目中无人,说不好听点叫头生反骨。”

    说到这里,贾国强变得索然了,挥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小苏,老张,我只是想跟你们提个醒,做事总会得罪人的,总会患失患得。就拿刘生礼来说,虽然我这么说他,可真要换我去他那个处境,处理的也不见得比他好。这说别人容易,自己做却难啊。可即使这样,难道就不做事吗?不,只要这事收获的比付出的多就行了。”

    “贾县长,我们记住了。”苏望和张宙心连忙点头应和着。

    早早吃完饭,贾国强又带苏望和张宙心到自己的书房坐了坐,看看他这段时间练máo笔字的成果。三人聊着聊着,苏望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字,节选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一段,字迹飘逸,如行雁流水,又如舒风卷云,不由赞叹起来:“贾县长,这幅字写的好,这李逸风不仅名字飘逸,写的字也飘逸。”

    苏望觉得落款的李逸风这个名字有点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张宙心脸sè却变了变,但还是忍住没有说什么。

    贾国强脸sè闪过一道怪异的笑意道:“这是我家的一位朋友,他以前算是我父亲的学生,又曾经跟我岳父同过事。在我出车祸后特意带了这么一幅字来,也算是勉励我吧。”

    又继续聊了一会,到了晚上七点左右,贾秀秀和贾小斌已经出mén去上晚自习了。苏望和张宙心也起身告辞,贾国强不顾两人的劝阻,和程大姐一起送到宿舍区mén口。

    走在路上,苏望不由感叹道:“贾县长可真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当然,如果不是当成自己人也不会如此推心置腹地说掏心窝子的话。

    “是啊,贾县长,唉真是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要是贾县长还在该多好,至少我俩不会无用武之地了。真是造化nòng人。而且他今天的一席话真是让我有点máo骨悚然,这县里大佬斗起来可真是……,我们这些小虾米一不小心,只要挨上点边就要遭殃了。还是老张你好,离开那个是非地,躲到潭州这个清闲地来了。要是我考研不成,干脆跟杨老师求个情,让他把我也调过来算了。”

    张宙心却苦笑着摇摇头道:“苏主任,这斗争哪里没有?省委大院也不是清闲地,只是我这层次太低,就是想挨点边都够不着。”

    苏望也笑了,随即又问道:“老张,你觉得林书记是贾县长说的那样人吗?”

    “林书记,我也看不透,可能是吧,又或许贾县长说的偏jī了一点。我上次见姚书记,他对林书记几乎没啥印象了,可见当初并不是很看重林书记。据姚书记说,他在郎州那些年,提拔詹书记是他在干部提拔上做的最得意的一件。”

    “这些大佬的心思还真不好猜。老张,你说贾县长对林书记的意见怎么这么大?”

    张宙心犹豫一下说道:“或许贾县长把账算在林书记头上了。”

    苏望不由一惊:“你说车祸的事?贾县长难道认为林书记是幕后指使者?”

    张宙心摇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谁知道呢?”

    苏望也不由叹了一口气,是啊,这里面的内情谁知道。这时张宙心左右看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道:“苏主任,你知道写那幅字的李逸风是谁吗?”

    “是谁?”

    “是省委组织部长。”

    “不会吧,会不会是姓名重了?”苏望一下子吓住了,没这么巧吧。

    “是他的字没错,我曾经看过省委办公厅组织的省委领导书法作品展,是李部长的字没错。”

    苏望和张宙心相视一眼,脸上都浮出一丝苦笑,这些领导,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去潭州(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去潭州(三)

    回到酒店,张宙心聊了两句也就起身离开了,他老婆孩子都没有调过来,所以还住在省委单身宿舍里。

    苏望又复习了一下功课,看时间到了十点左右,便把随身带来的闹钟定好在六点钟,然后便上chuáng睡觉了。

    一躺在chuáng上,脑子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全是贾国强晚上跟他谈的那些,詹利和、马子明、林桂清、安孝诚这几个名字就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林桂清真的有贾县长说的那样虚伪吗?难怪当初杜西水会出现在蒋金泉二儿子的婚宴上为自己撑面子,看来马子明和林桂清之间的确有各自的想法。听说马子明是搞经济的能人,可来义陵这么些日子都很低调,没看出什么mén道来。他是不是林桂清的对手?如此发展下去,义陵县的局面会有什么改变?

    贾县长看来是把账都算在林桂清的头上,会不会影响到林桂清的仕途。贾县长别的关系不说,光一个省委组织部部长李逸风就能让林桂清以后一直都原地踏步踏。如果真是这样,那郭志敏和武琨会不会受牵连?武琨还好一点,不仅有大功在身,还有省厅傅副厅长这条线,有没有林桂清,在公安系统里稳步前进一点问题都没有。郭志敏可就只有林桂清这条线,真要出了事,可就一条道走到黑了。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可郭志敏不是那种轻易就改换mén庭的人。

    还有安孝诚和刘生礼,贾国强刚才说的那些苏望现在又多领悟了一点。要不是安孝诚真的在以退为进,就凭他在义陵县经营多年的人脉,给刘生礼这个“老实人”使点绊子还不简单。刘生礼再有县委的支持,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把安孝诚“架空“。luàn啊,luàn如麻啊

    苏望努力疏导着脑海里的杂念,终于睡着了。

    早上闹钟还没响,苏望就起来了,先换上带来的运动服和跑鞋,沿着酒店附近跑了一圈,找到一个僻静处打了一套拳,然后一身大汗才回来,引得酒店的mén童和服务生用看外星人的目光把苏望一直送到电梯里。

    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苏望检查了一下文具和准考证、身份证等证件,把它们都装进包里去。然后下去吃了个早餐,最后直奔九中考场。

    今天是周六,九中还要继续上课,考生们就从另外一个侧mén进入,有学生在远处的教学楼上围观,往这边指指点点,或许他们想不明白,这些已经脱离万恶的读书时代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怎么又要自投罗网了呢?或许只有等他们到了一定时候才可能明白。

    到了考场,里面已经站满了从荆南省各地赶来的考生,还有些考生抱着参考资料在那里临阵磨枪,不过总体而言大家都比较镇定。众人都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老鸟,这点场面自然拿得定。过了一会,一个老师走出来,大声招呼着考生可以进入考场。

    不过还是有些考生慌慌张张地寻找自己的考室,甚至跑上楼后发现不对又跑了下来,在考场布置图前又研究了一遍,然后才找到正确的考室位置。

    苏望不慌不忙地走到二楼,看了看mén上贴着的目录,确定名字在上面,然后直奔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后,苏望把文具、准考证、身份证都一一掏出来,然后准备闭目养神,以待考试。这时,旁边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嘘嘘”声,苏望扭头一看,原来是正坐在后面的一位小胖子在跟自己打招呼。他看上去也只二十出头,人长得一般,可胖乎乎的样子,嗯,显得很可爱。

    “哥们,你报考哪家的研究生?”小胖子看来是个自来熟。

    “首都大学政治经济学。”

    “哥们,志向不小啊。”小胖子一脸我很佩服的模样。

    “哥们,你报考的是哪家?”苏望随口反问道。

    “中人大学国民经济学。”小胖子脸上lù着一丝小得意道。中人大学也是名校,敢考它的研究生也不是一般人啊。而且这个时候有部分考生都已经确定好了导师,不过两人都没有互相透底。

    “哥们,以后咱们说不定是同行了。”苏望打趣道。

    “同喜同喜。”小胖子拱着手不伦不类地说道,接着他眨巴一下眼睛,低声道:“哥们,兄弟我底子薄,待会还请哥哥你施以援手啊。”

    感情这家伙是病急luàn投医啊,靠,这可是研究生入学考试,你以为是什么单位考试啊。

    苏望面lù难sè道:“首先兄弟我也是心里发虚,来之前还拜了神。其次,你看看这距离?”他指了指两人座位之间足有琼州海峡那么远的距离,“风险过大啊。”

    小胖子并不介意,反而lù出笑意道:“爽快能考虑到风险大于收益,不愧跟兄弟我一样都是报考经济学的。我叫李川,沪江大学毕业的。”

    “我叫苏望,荆南大学毕业的。”这个时候只论毕业院校,不论工作单位。因为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应届毕业生。看来这小胖子是面粗心细啊。

    两人很快就热闹讨论起今后的研究生生活来,或者是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哥们,听说中人大学离首都外国语大学离得近啊,那里可是美nv如云,哥们你可要把持得住。”苏望开口道。

    “哥们,你是真没了解首都的行情。首外的确有美nv,可从比例和质量来说,远比不上二外,那可真是万huā园啊。”小胖子好心指导道,“而且从得手的难易程度而言,二外的概率和xìng价比要比首外高多了。”

    “那首都电影学院怎么样?听说那也是姹紫嫣红啊。”看到小胖子李川如此懂行,苏望也是虚怀如谷,不耻下问。

    “哥们你还是懂点行情呀。怎么说呢?首影那些美nv最后还是要投身到娱乐界,这投入和收益有可能不成正比,所以我觉得还是二外靠得住些。”

    “赵兄的意思是首影那边可能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首影那些美nv眼睛都长到脑mén上,而且是搞艺术的,哪个不是梦想多于理想,还是二外的美nv要现实些。”

    听完李川这么一解释,苏望有点明白了,“这么说来还是二外的xìng价比高些。”这两位报考经济学研究生的考生算是活学活用了。

    听到两人在神圣严肃的考场里讨论如此不堪的话题,而且话语中大言不惭地以为自己已经是两所名校的研究生了。旁边的考生无不怒目相视,恨不得报告老师把这两个害群之马驱逐出考场。

    可苏望是两世为人,这脸皮早练就地比一般人要厚。而李川则是天赋,脸皮生来就厚。两人在密集灼热的目光谈笑自如,展望未来,畅想美好的人生。最好还是监考老师走进考室,咳嗽两声,两人才惺惺相惜地结束话题。

    预备铃一响,整个考室变得无比的安静。老师先宣布了考场纪律,然后开始发卷。苏望已经神情肃穆,拿着手里的卷子一本正经地先预览一遍。草草看了一眼,苏望感觉题目难度不是很大,估计能够做出三分之二。

    正式开考的铃声一响,苏望便不慌不忙地持笔写起来,第一mén是政治理论,前面完全靠记忆的题目苏望刷刷写得飞快,反正记得的都在脑子里,不记得的把脑子砸破了也记不起来。倒是后面的论述题,首先要领会意思,围绕要点充分论述就行了。

    一个小时左右苏望把卷子上能做的题目都做完了,又细细检查了两遍,便提前jiāo卷了。然后走回到酒店,吃了个中饭,美美地睡个午觉,再jīng神抖擞地走进九中考场。

    刚坐下来,李川又凑过来道:“哥们,上午写得tǐng快的。”

    “当然了,会的全写上去了,不会的胡编一通,检查完就jiāo卷,难道坐在这里就有灵感吗?”

    “嘿嘿,还是哥们你牛。看到你jiāo卷,我也赶紧jiāo了卷,我那颗原本还平静的心被你nòngluàn了。”

    这话有歧义,苏望狠狠地盯着李川,难道这家伙是基友?

    李川也意识自己的话“颇有深意”,嘿嘿一笑道:“哥们,我除了美nv之外,连一般的nv人都不爱搭理,更不用说男人了,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一jiāo卷,我在位子上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也只好jiāo卷了。”

    苏望也是多次考试磨炼出来的,理解李川的心情,笑了笑也不追究李川的语误了。两人很快又就上午的话题继续讨论下去,聊着聊着,覆盖面从首都直奔海津市高校,准备向沪江进军时,监考老师终于来了,旁边的考生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那两只乌鸦终于闭嘴了。

    下午是英语,大部分是选择题,苏望做起来是得心应手,不到四十五分钟就把卷子都填满了,刚检查了一遍,无意中看到李川在后面狂往自己这边使眼sè。看到苏望头偏了过来,李川指了指桌子上的稿纸,示意他赶紧丢个纸条子过去。苏望是考老的人,岂能干出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他装作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整个考室,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便把左手放在李川也能看得无比清楚的左脸颊上,然后咳嗽一声,左手迅速做出动作,先是握成拳头,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表示第一题的答案是B,顿了五秒,又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表示第二题是C。然后停了下来,看李川是不是有悟xìng。

    李川愣了十几秒钟,猛地就醒悟过来,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把右手握成拳头撑在自己的右下巴上。苏望轻轻扫了一眼,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小胖子还真是活学活用,现在在提示自己从头报起。

    于是苏望撑在左下巴的左手先握拳,然后按照答案一一做出手势。中间有监考老师巡视中断了一下,苏望保持手势不变,右手却在卷子上写写画画,十分地镇静,没有引起监考老师的注意。

    好容易把五十道选择题的答案全部“发出去”,苏望算是功德圆满了,剩下的翻译、阅读和写作就看李川的造化了,苏望是爱莫能助了。

    苏望做完后检查了两遍便jiāo了卷,李川也跟着jiāo了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一直到了校mén口,李川才低声对苏望道:“哥们,今天多亏你了。我最怕的就是英语,要不是有你给的选择题答案打底,今天这英语都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哥们,英语短板可不行,以后读研时阅读外文资料可就吃力了。”苏望好心劝道。

    “所以我才把重点放在了二外。我计划找个jīng通七八国英语的美nv当nv朋友,白天她帮我翻译资料,晚上我帮她翻身。

    苏望不由长叹一声道:“哥们,还是你牛啊”

    李川嘿嘿笑了一声道:“哥们,你这是回哪?”

    “我在前面枫叶酒店订了房,现在赶回那里去。”

    “牛啊,住酒店参加考试。你从哪赶过来的?”

    “我家在郎州地区义陵县,来潭州考试必须得住酒店,否则没地方去了。”

    “那好,我家就住在附近,现在得回去了。明天考完了再请你吃饭。”李川说着便跟苏望告辞了,挥挥手便往附近的公jiāo站走去。

    苏望回到酒店,吃了晚饭便开始复习起来,明天要考数学(三),这可是个硬骨头。到了十点钟,准时睡觉。

    第二天走进考场,苏望又和李川吹牛打屁,继续昨天未完成的事业,把沪江高校的美nv情况点评了一下。李川不愧是在沪江读了四年书,讲得是头头是道,不仅把沪江高校的美nv进行了一番纵向比较,还就沪江、首都高校美nv进行了一番横向比较。

    说着说着,苏望看监考老师要进来了,便低声问道:“哥们,今天准备的怎么样?”

    李川嘿嘿一笑道:“对我而言,就今天最轻松。”苏望便释然了,能就读沪江大学,又敢考中人大学研究生的没点底气怎么行,现在的学风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涣散。

    于是苏望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李川一拱手道:“多谢哥哥关心”

    旁边的考生个个目光如火,全是一个意思,两个斯文败类

    这场数学两人考的都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考室。出了校mén口,李川拉着苏望便去了附近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便开吃起来。由于没有什么约束,两人聊得很开。

    话语中,苏望知道李川出身官宦子弟,父亲原是荆南省计委副主任,正厅级别,现在做为援边干部去了四茹区担任塘北地区地委书记。母亲留在潭州,在省jiāo通厅上班,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副处长。而他自己毕业分配到了潭州市政fǔ办公厅,hún了一年多觉得憋屈,就动了读研究生的心思。

    李川撇撇嘴道:“我家老爷子做官还算比较正的,一步一个脚印从建宁市一个小镇的副镇长爬上来。可后来吃亏在上面没人罩了,工作再出sè也没用,副厅级一坐就是七年,也挪了好几个地方,就是不见起sè。眼看到了年纪危险线,趁着熬资历刚上了个正厅级,一咬牙就报名参加援边干部,算是去那边镀镀金,希望满三年回来能有个好安排。”说完嘴角挂着一丝落寞和无奈。

    “老李,你家老爷子在四茹待上三年回来,组织上肯定会从优安排的,这是惯例。到时说不定你就成省部级衙内了。”苏望劝慰道。

    “狗屁衙内,”李川忿忿地说道,“老苏,你以为我不知道,说你是衙内,实际上是在骂你。”

    “嘿嘿,”苏望只好嘿嘿一笑,衙内这个词名声的确不大好听,估计多半都让高衙内给败坏完的。

    “对了,老苏,你还没说你是干啥的?”

    “我啊,我现在是义陵县农经办主任。”

    “啊,正科,还是副科?”

    “当然是副科,我跟你同一年毕业的,才工作一年多,怎么可能上副科,红线在那摆着,再说了,以前我不是上头没人吗?”

    “想不到啊,我对面居然坐着一个小官僚啊,难怪说起话来有点官味。跟兄弟说说,你是怎么hún上这个副科级的,也算兄弟我向哥哥你取下经。这人比人得气死,我们俩同一年毕业,你都副科级了,我***还是一小兵。”

    苏望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听得李川不由啧啧作响,“哥们,你是跳票上来的?可真是够绝的,能想出这招来。还有,你就是在省报上发表那几篇文章的高人呀难怪我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熟悉,当初我在潭州市政fǔ跟着学习了好几天,别的不说,那文章里的气势没得说。”

    两人聊尽兴了,也吃饱喝足了,也不再多话,各自说了句:“哥们,多多保重,咱们首都见”然后便各奔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去潭州(四)

    第一百二十九章去潭州(四)

    苏望回到酒店里休息了一下,看了看时间,都五点了,于是又准备出mén了。杨明和早早就约好了,他们两口子在彩虹酒店摆了一桌,请苏望吃晚饭。

    苏望把从义陵带过来的礼物捎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杨明和爱吃的腊ròu腊肠,还有醉乡酒厂出的两瓶三十年dòng藏酒。

    打了个的士,直奔彩虹酒店。酒店在潭州市中心位置,即不很张扬,但又显得有档次。走进酒店,直奔二楼餐厅。

    杨明和和妻子覃笑云也是刚刚到,杨明和一眼就看到了苏望,在那里拼命地摇手。苏望走了过去,笑呵呵地说道:“杨老师,师母,你们好啊”

    “好,都好咦,苏望,怎么还带东西?”

    “师长请吃饭,总不能空手来吧。就是你喜欢吃的腊ròu腊肠,我特意叫人从莲huā河山里nòng来的。只有那块地方才用山上的柏树和松树熏,味道与别的地方不一样。”

    “难得你记得我这个小爱好,从大一开始年年都没落下,你真是太有心了。”杨明和也不客气,接过东西叹息道。

    “给老师捎点东西算什么?”苏望笑呵呵地答道。在他大一时杨明和也刚从荆南大学毕业没多久,被指定为苏望班上的辅导员还有点不知所措。那时的杨明和还是一个刚出校mén没两年的愣头青,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他背后会有那么大的背景,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来自鼎州市普通工人家庭的小伙子。

    而那时苏望就有意无意地接近杨明和,两人很快成了“忘年jiāo”,已经脱离师生的范畴成为好朋友,毕竟两人的年纪差距不大,共同话题还很多。杨明和也分外看重这份情谊,对苏望一直是亦师亦友。

    覃笑云在一旁答话道:“明和,你跟苏望还客气啥,也不要说那么多客套话了,赶快坐下来点菜吃饭,你们不饿我饿了。”

    杨明和和苏望不由相视一笑,都坐了下来。

    苏望指着那堆礼物道:“师母,里面还有我特意从义陵岩脚垄nòng来的山茶,每天泡一壶可以安胃养血。不仅可以刮油脂,保持身材苗条,还能养颜呢。”

    “啊,有这么多好处。”覃笑云不由叫了起来,十个nv人有九个对能够保持身材和颜容的东西没有丝毫抵抗力,剩下那一个估计是已经绝望了。覃笑云身材有近一米七,还算高挑,肌肤偏白,五官长得也算jīng致,只是鼻翼两边有几点雀斑。像她这样的nv人,是最没抵抗力的。

    “师母,我怎么敢骗你?在我们义陵县,岩脚垄、莲huā河等两三个乡最出名的就是美nv,那里的美nv不仅容颜娇yàn,肌肤水嫩,还个个身材苗条得嫉妒死人。原因就是她们从小就喝这种山茶。这山茶不仅有当地特有的茶叶,还用土法把几味yào材一起炮制,才有这效果。”

    覃笑云大学时就跟杨明和好上了,在苏望读大学时常常来荆南工学院找杨明和,所以一来二去跟苏望也是很熟络了,三人之间说起话来也很轻松,没有那么多客套。

    听到苏望这一番话,覃笑云恨不得马上叫人泡一壶试一试。杨明和在一旁笑着道:“小云,喝这山茶要持之以恒,那有那么快就见效的。”

    覃笑云这才作罢,安安心心坐在那里点起菜来。

    “杨老师,你今天没开车来吧?”现在杨明和已经成为荆南工学院办公室主任,有权也很方便公车sī用,所以苏望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平时我也很少开车。”

    “那好,杨老师,我们一起喝几杯。”苏望拿出一瓶醉乡酒来。在荆南工学院时,两人时常趁着周末休息时找地方小酌一下。

    “醉乡酒,啊呀,还是三十年dòng藏。苏望,这酒你huā多少钱买的?”杨明和看清楚是什么酒后大惊失sè道。

    “怎么了?”

    “苏望,你还不知道啊,前两天省报都报道了,你们郎州的醉乡酒厂出的五十年dòng藏在布鲁塞尔世界酒业博览会上获得金奖,而三十年dòng藏获得了银奖。”

    啊,这样啊,看来廖早云在布鲁塞尔大有收获,不过按照他的个xìng,估计也舍不得huā钱打国际长途回来报信。而且按照计划,廖早云还要去巴黎国际博览会转一圈。这也算是双保险,万一布鲁塞尔没有什么收获,希望在巴黎补回来,总不能千辛万苦白出一趟国。当初苏望怂恿和鼓动廖早云去国外参展,就是想沿袭上一世五溪源酒扬名的轨迹。当年五溪源酒就是九六年参加布鲁塞尔世界酒业博览会获得金银奖后一举成名,从而成为中国白酒中的贵族,走上了高端路线。

    “杨老师,以后你想喝醉乡酒跟我说就行了。”

    “怎么,这醉乡酒厂是你家开的?”杨明和开着玩笑道。

    “杨老师,你还真说对了,我妈就是这醉乡酒业的董事长。”

    杨明和的嘴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jī蛋了,覃笑云也是一脸的诧异,好半天两人才平静下来。杨明和拿起酒瓶,恶狠狠地打开,给苏望和自己满上道:“这酒不喝白不喝”

    苏望心头一动,想起一件事道:“杨老师,这醉乡酒算是为咱们荆南争了光,你看它够不够资格成为省委和省政fǔ接待处的专用酒?”

    “苏望,你小子算盘打得蛮jīng的呀。我先问问你,这醉乡酒你准备卖多少钱?”

    “杨老师,就冲醉乡酒获得世界金奖,这酒价立马得上涨,五十年dòng藏起码得一百五十元起价,三十年dòng藏起码得一百元起价。”

    在廖早云出国前苏望就和他商量好了,一旦获奖,这醉乡酒系列产品都得提价,因此这段时间酒厂已经慢慢减少了出货量,开始大量囤积库存。而这两个价格是苏望根据目前的物价初步拟定出来的,估计以后还得继续往上涨。

    “这个价倒也差不多,高档的茅台、五粮液也这个价,而且还没地去买。至于能不能成为这招待专用酒我可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努力。”杨明和话虽然不敢说满,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把握。茅台、五粮液已经成为国酒,为黔中和川峡争得了莫大的荣誉,也成为这两省的招牌酒。附近的荆南省怎么没有自己的招牌酒呢?

    “那多谢杨老师了。”苏望这也是在为醉乡酒厂扩大影响力,而且他也想到醉乡酒厂一旦出名,五溪源乡、郎州市、地区某些人恐怕要眼睛红得冒火了,上一世五溪源厂败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能够成为荆南省委省政fǔ招待专用酒,某些人多少要忌讳一点吧。

    菜也陆续上来了,三人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突然间有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打着招呼道:“啊呀,小杨和小云都在这,真是巧啊。”

    “哦,是孟大哥啊,你也有饭局?”杨明和夫妻俩也连忙站起身来,笑着回应道。

    “我今天是来吃大户的,我一同学在南鹏发了财,衣锦还乡,这样的财主不吃白不吃”男子爽朗地大笑道。

    “我有个学生从郎州过来,他难得上来一次,所以今天我们夫妻俩做东请他吃饭。”说罢,杨明和介绍道:“这是苏望,现在是郎州地区义陵县农经办主任。苏望,这是潭州市政法委孟书记。”

    “孟书记你好”苏望连忙伸出了手。

    孟书记热情地和苏望握了握手,继续用他爽朗的声音问道:“小苏,今年有二十几了吧?”

    “孟书记,我今年就满二十三了。”

    “二十三的科级,小杨,这叫名师出高徒。对了,郎州的苏望,是不是写那几篇荆南人文jīng神文章的苏望?”

    杨明和得意地点了点头,苏望则谦虚道:“孟书记,我随意写的几篇文章,让你见笑了。”

    “谦虚是好事,可太谦虚了我老孟就不喜欢了。随意写的文章,我看省报和省宣传部那帮笔杆子就写不出来。小杨,你有个好学生啊。”

    听到这句很熟悉的话,苏望忍不住向杨明和看了一眼,而杨明和却眨了眨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客套了几句,孟书记便离开了。

    三人又继续边吃边聊,聊这段时间各自经历的人和事,提及到义陵县目前的斗争,杨明和特意提醒道:“苏望,现在你只管学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它的事情不要多掺和。有人在打听你在省里的背景,估计已经了解一二了。所以现在你在义陵的地位会很特殊,你们县的领导一般不会得罪你,还会拉拢你。你只要熬到明年九月份去读研就行了,啥事都不用管了。”

    苏望知道杨明和所说的学习和背景是怎么一回事,当即点头应道下来。

    “杨老师,你不会想一直窝在工学院吧,按照你的本事,去地方更有发展前途。”中间苏望也忍不住问道。他一直都没想明白,杨明和有覃长山这样的背景,为何在上一世一直窝在荆南工学院。张宙心前天聚会时告诉过苏望,覃长山有一儿一nv,可惜儿子在对越自卫战中牺牲了。现在只剩下覃笑云这么一个独苗,那么成为nv婿半个儿的杨明和分量就很重了,可为什么没有走出荆南工学院?上一世或许中间出来什么变故吧。

    杨明和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想早点到地方上去,可我岳父却要求我把基础打牢一点。地方上的情况太复杂,所以他希望我上到处级再下去。”

    杨明和虽然没有跟苏望明说,但是他肯定知道苏望已经了解到他岳父是覃长山,要不然也太对不起苏望是他得意弟子这个名头了。

    苏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杨明和话里的意思。他是亲自体会过,在地方上一级级往上走是多么的困难。从科级上到处级,那需要经历一番非常艰辛地奋斗。而且看得出来,覃长山属于那种比较端正和有想法的领导干部,不想给nv婿太多的照拂,否则杨明和就成了温室里的huā朵,一旦他退下去,杨明和就抓瞎了。在工学院就不同,升职相对容易和不显眼,而且里面的斗争虽然比不上地方,但也不是没有,杨明和可以在这个环境里学习和热身。

    “我也想要罗秘书长那样,在院校里熬到正厅级,然后一出来就是副部级。可惜我没有人家那么大的能耐。只要先这么走着。”杨明和接着又感叹一句道。

    苏望很想问问,这罗中令到底有啥背景和能耐,但理智让他忍住没有开口去问。

    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左右,这才尽兴散了。

    到了周一上午,张宙心又请了假,陪苏望到潭州市商业区到处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有给苏望家人的,也有给武琨、郭志敏、田大勇带的小礼物。苏望还不顾张宙心的推辞,给张宙心家人也买了几件东西。

    到了下午五点多,苏望带了一点土特产,包括腊ròu、腊肠和山茶,还有两瓶三十年dòng藏醉乡酒,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俞巧莲家。

    让苏望奇怪的是,俞巧莲的家住在省委住宅区。不过想想也没啥奇怪的,俞枢平教授似乎跟省委书记董怀安关系匪浅,那么他的nv儿嫁到省委某位领导家里做儿媳fù也是很正常的事了。苏望现在心里还有点小期望,要是俞巧莲的公公是省里某位在职的大员该多好。

    十五号楼,苏望嘀咕着这个词,打个的士来到省委住宅区。这省委住宅区跟郎州地委后大院差不多,里面住的都是省委的领导,据说正处级还不一定有资格住进去。住宅区大mén倒是好进,mén卫听苏望说了十五号楼后用很奇怪的眼神和态度放他进去了。

    沿着绿树成荫的水泥路穿过几栋楼房,苏望没有找到所谓的十五号楼,这些楼房最小的数字都是三十出头。

    最后还是在一位老先生的指点下,苏望才找到正确的方向。到了mén口,他终于明白mén卫和那位老先生的神情是那么怪异。一道围墙隐在绿树草丛之间,在省委住宅区形成了独立的一方天地。mén口笔直地站着一位持枪的武警,旁边的mén卫室里则坐着两三个武警。

    天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常委小院?看到这个架势,苏望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他的小心肝忍不住在扑腾luàn跳,天啊,难道俞巧莲真的是省里某位大员的儿媳fù?

第一百三十章去潭州(五)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去潭州(五)——

    第一百三十章去潭州(五)

    苏望有点战战兢兢掏出身份证和工作,在mén卫室做了登记,然后老老实实告诉里面的人自己找十五号楼的俞巧莲。值班人员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便把电话递给了苏望。

    “小苏,你到了?”俞巧莲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

    “是的俞姐,我到小院mén卫这了。”

    “我在忙着炒菜,就不出来接你了,你自己直接进来吧。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到第二个路口向左拐,然后第一栋就是我家了。你把电话再给警卫,我跟他们说几句。”

    苏望把电话递还回去,那警卫在电话嗯啊了几声,连连点头。放下电话后刚才还很严肃的脸变得有点平和了,但是语气却依然非常严肃:“苏望同志,你可以进去了。但是请务必按照指示去到十五号楼,不要到处luàn跑,以免影响到其他领导的休息。我们会有同志陪你一起去。”

    苏望赶紧点点头,然后拎着被检查了一遍的礼品走进了大mén。而一位武警军官从mén卫室里走了出来,跟在苏望后面,只隔着两步路。

    走在水泥路上,这里的环境比外面大院更好,行人也更少。苏望走了好几分钟,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在路的两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房子在树影后面。现在天sè已经暗了下来,路边的孤零零的路灯都亮了,冷sè的光下更显得这里无比幽静。整个小院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响着。

    苏望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地向左右瞄一眼。好家伙,这里住的可是荆南省的权力核心啊,如果在路上遇上一个老头,说不定就是啥书记常委的,要是机缘巧合,跟他搭讪几句,说不定又可以攀上一棵大树。

    不过苏望心里明白,这只是一种很美好的YY。一路luàn想着,苏望走到了一座小楼前。这是一栋很jīng致的独立别墅,不过外墙显得很朴实,那陈旧的颜sè好像有一二十年的历史了。

    苏望左右看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走错,而后面一直没有做声的武警军官开口了:“就是这里。”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苏望长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按了按mén铃。不一会,mén被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俞巧莲。

    此时的俞巧莲完全不同上次见到的那副样子,她穿着一件高领máo衣,围着一件围裙,一副贤淑家庭主fù的mō样。

    “苏望来了,快点进来。”俞巧莲大声招呼道,把苏望让进客厅后她连声说道:“你坐,茶几上有杯子,你自己倒水喝,我锅里还有菜,就不招呼你了。”

    还没等苏望开口,她又如一阵风消失在客厅里,然后厨房里传来炒菜声。

    苏望把东西放到了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打量了一下客厅的环境。客厅摆设得很简单。一排浅棕sè的布沙发,款式还算新cháo,上面还有几个靠枕,自己正坐在上面。被沙发围在前面的是一条比较大的玻璃茶几,上面一个大盘子里摆着几个倒着的玻璃杯,旁边是一个玻璃水壶,很漂亮的那种。在茶几玻璃下一层上搁着几本杂志和报纸,有《半月谈》、《经济观察》、《ELLE世界时装之苑》和《时尚》,哦,还有一本英文杂志,苏望仔细看了一眼,却是《经济学人》。

    对面是电视柜,摆着一台大电视机,下面则放着一台LD机,两边则各树摆着一叠LD碟。哇,这可是古董啊。苏望不由对这种没两年就会被VCD和DVD赶出市场的影视设备多看了几眼。

    电视柜右边是通向厨房的huā玻璃mén,而左手边则是一个架子,上面摆了海螺、木雕等工艺品,最上一层则摆着一个huā瓶,里面chā着一束百合huā,好像是鲜huā来着。现在是九十年代中,而且时节是十二月份,鲜huā可不是那么好找。架子过去是一个紧闭的木mén,不过不是那种深棕sè的木雕mén,而是象牙sè,跟rǔsè的墙壁很相衬。

    而里面对着大mén的墙前摆着一个大水族箱,里面装饰的很漂亮,有沙子、珊瑚、还有海草,可鱼没有两条。苏望观察了好久才看到一条很小的热带鱼从海草丛里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水族箱右边是个楼梯口,应该是通向二楼,左边是一扇mén。再转过来,在沙发旁有一扇玻璃mén。苏望透光看了一眼,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外面是一个院子,好像有huā卉盆景。

    沙发右边边则有个很漂亮却不高的木架子,不是那种古典明清风格,而是很现代那种,上面摆着一盆huā,不知是剑兰还是其它啥的。在它上面则吊着一盆吊兰,相映成趣。

    把环境扫了一遍,苏望感觉这布局虽然很俭朴,但是却很有现代气息,不像是很威严或很慈祥的老领导住的地方。而且看一圈下来苏望觉得这房子里特别的冷清,别说老爷爷老nǎinǎi没见到一个,就连传说中的勤务员或服务员也没见到一个。难道这一家子都出去旅游去了?只留下俞巧莲两口子留在家里。昨天打电话预约时,俞巧莲可是说了,他们两口子今天会“恭候大驾”。

    管他呢,落下心不去胡思luàn想的苏望迫不及待地把《经济学人》杂志抓到手上。这本书他可是慕名已久,可现在该杂志在国内很难买到。

    翻开目录,那句著名的话映入眼中:“参与一场推动前进的智慧与阻碍我们进步的胆怯无知之间的较量”。在隐隐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声音中,苏望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越看越投入进去,直到一道汽车刹车声在mén口轻轻响起才被打断。

    苏望不由抬起头,看向mén口。不一会,随着一阵脚步声后响起了开mén的声音,mén刚lù出一道缝,一个洪亮的男声便响了起来:“小莲,我回来了。”标准的三好丈夫回家报到声。

    接着mén被完全推开了,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四十岁左右,阔额圆脸、悬鼻厚chún,浓眉如剑、朗目如星,温和威严就这样有机的融合在一起。嘴角两边微微向下撇,一丝淡淡的忧郁被刻在上面。他脸上浮现着健康的微红sè,但却掩盖不住淡淡的疲倦。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苏望,他的目光很犀利,似乎已经凝聚成形,仿佛能一眼刺穿了你的一切,让你心里不由自主泛起自己已经暴lù无遗的压迫感,但是却又感觉不到那种咄咄bī人的凌厉。

    “你是苏望吧?”

    “是的。”慌忙站起来的苏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看模样他应该是俞姐的爱人,叫师兄,自己刚刚参加完研究生入学考试,能不能达线都还不知道;叫姐夫,自己跟人家好像没那么熟;又不知道他姓什么。俞巧莲跟苏望通过好几次,一直只是说自己那口子,也没提姓啥名甚,更不用说提是干什么的。

    苏望能感觉得出来,俞巧莲对自己很关心,部分原因是上次段省长视察的机缘巧合,两人相谈甚欢,另外更多应该是俞枢平教授看中自己,俞巧莲应该是爱屋及乌吧。但是人家家里的情况自己也不好打听,所以今天就尴尬了。

    来人却转过身去,对身后跟进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道:“小袁,你跟我跑了一天,也累了,让小叶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罗秘书长,我先走了。”小袁点了点头,扫了苏望一眼,眼里闪过一道异sè,然后便告辞离开。

    而苏望这时被小袁那声“罗秘书长”给炸得mímí糊糊,罗秘书长,又住在常委院,难道就是省委秘书长兼政法委书记罗中令,他就是俞姐的爱人,俞枢平教授的nv婿?

    “苏望,我叫罗中令,是小莲的爱人,很高兴见到你。”罗中令把手里的包放在茶几上,在苏望放回到茶几下面的《经济学人》杂志上扫了一眼,然后伸出右手道。

    苏望忙不迭地伸出双手,跟罗中令的右手握在了一起。苏望感觉罗中令的手很有力,也有很温暖,仿佛一种很坚定的感觉传了过来。

    罗中令招呼苏望坐下,伸手翻过两个玻璃杯,自己那边放一个,苏望这边放一个,再拎起玻璃水壶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一半的水。最后他拿起自己那杯水一饮而尽。

    罗中令放下水杯,又倒上一半水,却看到苏望在那里有点坐立不安。

    “怎么了苏望?我看你坐立不安的,难道因为我兼任了政法委书记?”

    听到这句玩笑话,苏望不由也变得轻松来,是啊,老子又没干什么缺德事,怕啥?刚才还紧张的表情慢慢恢复如常,可嘴里却脱口而出道:“罗秘书长,我对你是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你从哪听到我的大名?”罗中令眼睛微微一眯。

    苏望还在对刚才那句话懊悔,他表面上已经镇静下来,可心里的紧张还在平息之中,所以说话就有点不经大脑仔细考虑了。听到罗中令问话,又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听武哥说的。”说完又是懊悔不已。

    “武哥?哪位武哥,我认识吗?”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望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罗秘书长,你见过的,是我们义陵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武琨。”

    “武琨,嗯,上次在郎州开会时见到过他,听过他的发言。你们俩关系很密切呀。”罗中令脸上lù出一丝很有深意的微笑说道

    苏望把自己和武琨如何在自家的好再来饭店相识相熟,然后自己发现了四.一三大案线索并提供给武琨,然后两人成了好朋友等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罗中令静静地听着,脸上表情如常,只是偶尔点点头,听完后也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下文了。苏望好容易搭上一个话题,看到对方这个态度又不知如何往下讲了。

    在苏望暗自不安时,罗中令突然又开口问道:“苏望,最近又有什么新作?”

    苏望犹豫了一会道:“罗秘书长,我最近写了一篇关于三农问题的文章,原本想请俞姐帮忙看看。毕竟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我想先请俞姐把关后,看是不是需要做些修改再jiāo给俞教授。”

    “给我看看。”罗中令的语气很平和,却不容置疑。苏望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叠稿纸,递给罗中令。

    罗中令接过来后就埋头看起来,剩下苏望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悄悄看了一眼已经陷入阅读之中的罗中令,他眼睛直盯着手里的稿纸,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从苏望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发鬓出现淡淡的白发。

    突然间,苏望看到罗中令右手在自己的口袋里mō了起来,mō了好一会也没mō出什么东西来。他眼睛看着稿纸,右手又向刚放在沙发一侧的公文包mō去。

    苏望太熟悉这个动作了,自己阅读非常感兴趣的文章时,就情不自禁地要去mō烟。他连忙掏出自己口袋里的jīng品白鹤烟,chōu出一支,递到罗中令的眼前。罗中令抬头看了苏望一眼,接过烟又继续把头埋了下去。

    苏望赶紧把罗中令手上的烟点燃,然后又坐回原位。罗中令右手夹着烟,左手继续拿着文稿,身子动了动,又换了一个坐姿。

    苏望只好像根木头一样坐在他旁边,不敢说话,也不敢luàn动。

    过了一会,没chōu几口的烟被罗中令掐灭在烟灰缸,可文稿却还没有看完,苏望觉得无比的难受,屁股轻轻地扭来扭去,也不知道怎么坐着才舒服。

    幸好这时俞巧莲推开mén招呼道:“吃饭了咦,老罗,你又chōu烟了”

    罗中令却是头抬也没抬,继续沉浸在他的阅读和思绪中。

    “老罗,你又chōu烟了”俞巧莲声调提高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挂上了淡霜。一旁的苏望更是坐立不安。

    罗中令终于抬了头,“啊,chōu烟?”他愣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接着说道:“这是第七根,今天还没超标。”

    “能少chōu就少chōu”俞巧莲lù出一丝无奈,转头看了看苏望,声调变低了一些,“吃饭了。”

    罗中令腾地站了起来,左手继续捏着文稿,右手轻轻一挥道:“好苏望吃饭去”说着便径直向厨房那边的饭厅走去。

    苏望连忙也起身跟在后面,跟着他们夫妻俩走进了饭厅。

第一百三十一章去潭州(六)

    第一百三十一章去潭州(六)

    桌子上摆好了四样菜,都是家常菜,而且其中两个菜都是带辣椒的。

    俞巧莲一边招呼苏望坐下,一边解释道:“老罗虽然出生在首都,可家里从小吃辣椒习惯了,搞得我也跟着吃。我手艺一般,你就将就着吃吧。”

    在俞巧莲面前,苏望就显得轻松一点,笑着答道:“俞姐,还劳你亲自下厨,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话,不就是炒几个菜嘛,平日里我和老罗也是这么吃。只是你来了就多添了两个菜。”

    “俞姐,你们不是有勤务员吗?”苏望看了看已经就坐的罗中令,忍不住低声问俞巧莲道。

    “我和老罗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要什么勤务员。只是白天我和老罗去上班,服务员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就好了。虽然冷清了点,但是我和老罗都喜欢这样的清静。”

    “俞姐,孩子没带在身边?”上次在郎州市闲聊时,俞巧莲提及过她有个十一岁的儿子。

    “在首都跟着爷爷nǎinǎi。那小子从小跟着爷爷nǎinǎi长大的,跟他们比我们还亲。再说了,他爷爷nǎinǎi也不舍得。”

    “哦,”苏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苏望,吃饭。”俞巧莲指了指桌上已经盛好的饭道,然后扭头看一眼夹了半碗菜,一边看文稿一边吃饭的罗中令,转过头又对苏望道:“不用管他,他一直就是这个习惯,东西不看完,他干什么都没心思。我们吃我们的。”

    俞巧莲一边吃着一边跟苏望闲聊着,问他的伤势全好了没有,为什么被人暗算,还有最近的工作情况。

    听完苏望简单的介绍,俞巧莲不由笑问起来:“你们义陵县刚不久发生了一些变化,想必那些县领导都忙得不可开jiāo吧。”

    苏望嘿嘿一笑道:“是都tǐng忙的。”

    “苏望,这些县领导的手段你观摩体会一下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学。政治难道就只有斗争吗?一味的好斗,是走不远的。组织培养干部不是让他去当斗jī的,是要他去为人民服务的。所以说,政治就是妥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俞姐不愧是省常委的家属,这格局就是不一样,苏望不由地点了点头,可又忍不住问道:“俞姐,要是那些不能团结的人怎么办?”

    “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党内的民主制度。你连大多数都团结不好,这说明你自己很有问题。”俞巧莲笑着答道。

    三人很快就吃完饭,罗中令把碗筷一放,拿着文稿径直走回客厅,又坐在沙发继续看他的东西。俞巧莲好气又好笑道:“这个老罗,晚点看又如何?算了,我待会再洗碗,苏望,我们去客厅,再说会话。”

    回到客厅坐下来刚聊了几句,罗中令突然抬起头问苏望道:“你对三农问题解决方法写得很简单,而且可cào作xìng还值得研讨。”原来他把手里的文稿全部看完了。

    苏望歉意地看了看俞巧莲,转过来答道:“罗秘书长,其实我个人觉得,三农问题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穷的问题。把农村经济搞上去,农民富裕了,这三农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农村经济如何搞上去?是走小城镇道路,还是走农业产业链道路,又或者是走集体经济道路,这都说不好,因为各地的情况不同,可能适合的道路也不同。但是我觉得,最核心的问题是站在农民的立场去思考思路,解决问题。”

    说到正事,苏望就全无刚才手足无措的样子,显得很自信。

    罗中令不由点点头,坐在那里又陷入了沉思,最后点点头道:“你这篇文稿可以jiāo给老师,不过我要复印一份,留下来好好揣摩一下。”

    俞巧莲在一旁说道:“好了,苏望过来是做客的,不是来谈工作的。”

    罗中令闻言不由笑了:“你知道我不会接待客人的。小师弟,你不要见笑啊。”

    俞巧莲在一旁笑着道:“现在就叫师弟了,不妥吧,苏望昨天才参加完入学考试,初试成绩都还没出来。”

    罗中令摇摇头道:“你还不了解老师的个xìng。他已经认定苏望可以做他的学生,再加上这篇文稿,恐怕现在苏望就是后悔也来不及,老师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到首都去受教。”

    “那有你这么说我爸的。”俞巧莲不由噗嗤笑了一声,随即转向苏望道:“你昨天考完怎么没过来?还白耽误一天。”

    苏望连忙解释道:“俞姐,我早就约好昨晚跟工学院的老师吃饭,所以只能安排今天来拜访你和罗秘书长了。”

    “你工学院的老师?是不是你欠他人情?当初考试时请他高抬过贵手?”俞巧莲打趣道。

    “没有,俞姐,我在工学院可是优秀毕业生。”苏望笑着解释道,他也知道俞巧莲在开玩笑,“只是我和杨老师关系很密切,亦师亦友,所以到了潭州必须要拜访他一次。而且我那几篇荆南省人文jīng神的文章还是靠杨老师帮忙,要不然我那有mén路直接找到省报。”

    “你工学院的老师叫什么,还有这能耐?”俞巧莲有点诧异地问道。

    “叫杨明和,现在是荆南工学院办公室主任,以前是我的辅导员,也曾经教过我专业课。”

    “杨明和,这名字有点熟。咦,老罗,五月份我们参加了覃书记nv儿的婚礼,他nv婿不就是叫杨明和,而且也是在荆南工学院教书。”俞巧莲转向罗中令问道。

    刚才一直没做声的罗中令却是淡淡一笑:“是杨明和,覃书记的nv婿。”

    俞巧莲还想核实一下,便问道:“苏望,那杨老师的爱人叫什么名字?

    “杨师母的名字叫覃笑云”

    “那就对了,是覃书记的nv婿。苏望,你人脉还tǐng广的。”俞巧莲笑着说道。

    苏望不由苦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也是这次到潭州才知道的。以前只知道杨老师有点背景,却没有想到是覃书记的nv婿。现在想想,以前在学校时跟他一起喝酒,称兄道弟,汗颜啊。”

    他悄悄看了一眼罗中令,发现这位罗秘书长平静如水的脸上隐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心里不由一咯噔,人家也是省委常委好不好,覃长山推荐那几篇文章,他难道不知道吗?而且肯定也了解过这里面的情况,自己和杨明和的关系,杨明和与覃长山的关系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还汗颜,没事你偷着乐吧。”俞巧莲不由大笑起来,连罗中令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来。

    苏望连忙转移话题,把礼物拿了出来,刚才一直没机会。

    “苏望,你怎么还带礼物?啊,是腊ròu腊肠,老罗你最爱吃的,算了。留下吧,算是你这个师弟给师兄和师姐的见面礼。咦,这是什么茶叶?”

    苏望连忙把山茶的好处说了一遍,俞巧莲和覃笑云的反应一样,马上要跑到厨房去烧水,准备今晚就泡一壶喝。罗中令连忙拦住了她,“小莲,晚上你喝什么茶,你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

    俞巧莲一听也就作罢了。苏望接着又把那两瓶酒拿了出来。不过罗中令却没有发现玄机,还以为是郎州当地的特产。

    苏望还要有求与罗中令,只好挑明道:“罗秘书长,这是醉乡酒厂出的三十年dòng藏酒,刚在布鲁塞尔世界酒业博览会上获得银奖,而五十年dòng藏酒则获得金奖。”

    “哦,还有这事?”罗中令听完后忍不住把酒瓶拿到手里又细细看了一回。

    “罗秘书长,我想申请让这醉乡酒成为省里的接待用酒,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罗中令可是管这事的正主,苏望可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这酒厂跟你有关系吗?”罗中令直问要害。

    “有,这酒厂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是属于我母亲的。”苏望实话实说。

    “原来你不仅投资郎州市中心市场,还投资了这酒厂。”罗中令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你在沪江股市上赚了不少。”

    坏了,被人家把底查得一清二楚。

    俞巧莲却一旁接言道:“这说明苏望有经济头脑,投资眼光好。人家都说经济学家十个有九个会投资失败,我看不尽然。再说了,荆南省好容易出了一个挣面子的好酒,不照顾醉乡酒,难道还要继续给川峡和黔中脸上贴金。”

    苏望迎着罗中令的目光,心头转来转去,嘴里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挣了点钱,一是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二来就算做官也不会去贪污。”

    “歪理有钱就不会贪污?关键是你的心要正”罗中令严肃地说了一句,随即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不过你知道取之有道就好了。你想让醉乡酒成为接待用酒,这点酒可不行。我必须得给几位常委都送上一两瓶,他们都说好我才会批准。”

    “罗秘书长,没问题,我回去让厂里发五箱,不,发十箱过来。”

    “用不了那么多,你发三箱过来就行了,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再说。你这酒到国外拿了奖,这价格还不翻着跟斗往上涨,你发十箱,就你那钻到钱眼的xìng子,还不心痛死。”

    完了,自己的名声全让俞枢平教授给毁了。苏望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微红着脸说道:“罗秘书长的确是经济学的学长。”

    到了八点半,苏望便起身告辞,而罗中令和俞巧莲则一直送到mén口。告别时,俞巧莲jiāo待苏望路上要小心,罗中令却握着苏望的手语重深长地道:“潭州市严打工作组织地很好,社会治安也良好,你完全不用担心。”

    在回酒店的路上,苏望细细回味着今晚的经历。俞巧莲是真把自己当成小师弟了,罗中令开始还有点疏远,七分威严三分亲近,但是看完那篇三农报告之后,态度便有所变化,三分威严,七分亲近,看来他也认可自己这个小师弟了。只是老天爷要保佑啊,自己这初试的成绩一定要达标啊。

    不过总的来说,今晚的拜访还真是有收获。真的想不到,俞姐的爱人居然是罗中令,太意外,可仔细一想,又合符情理。俞枢平教授和董书记关系匪浅,那么他nv婿成为董书记的心腹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俞枢平这位老教授身上还有多少秘密?真是mō不透啊。

    苏望突然想起罗中令临行前那句似乎没头没脑的话,潭州市严打工作组织得力,社会治安良好,这又关我什么事?难道就回酒店这段路还怕遇上什么坏人?不过一般领导越高级别,说的话越要仔细琢磨。

    苏望想啊想,快到酒店mén口,突然想起昨天与杨明和夫妻吃饭时遇到的那位孟书记,他不正是潭州市政法委书记吗?而且听杨老师两口子叫他孟哥,说明这位孟书记和覃长山的关系非同一般。

    罗中令知道自己与杨明和关系不同一般,肯定也知道覃长山与那位孟书记的关系。那么今晚给自己说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呢?难道是这位罗秘书长想通过自己给杨明和带个话,然后再转到覃长山耳朵里。

    不会搞得这么复杂吧?罗中令只要借着某个机会跟覃长山把这话的意思点一下,对方能不知道他的用意了吗?还用得着通过自己这里一转二转的。

    回到房间,苏望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罗中令在做一种试探,试探覃长山的态度。如果当面试探,一旦不成功,就有可能当场互相抹了面子。如果通过这样间接地试探,不管成与否,大家见了面还照样,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

    难道真有这么简单吗?苏望觉得脑袋都要想炸了,捂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直呻yín。难道是在考验自己?老子昨天才刚刚考完好不好?不管他了,至少有一点可以初步肯定的,罗中令希望这句话能够通过自己传到杨明和耳朵里。

    苏望马上抓起房间里的电话,拨通了杨明和家的电话。

    “杨老师,还没睡啊?没什么事,今晚我去罗秘书长家做客。对对,省委秘书长罗中令。他是俞教授的nv婿兼弟子,或许就是我的师兄了,我当然要去拜拜码头。是这样的,罗秘书长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重要,所以必须跟你说说。罗秘书长对我说,潭州市的严打工作组织得很好,社会治安良好。对,就是这句话。不用谢,我就是考上博士也还是你的学生。那好,我就不打扰你和师母过二人世界了。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苏望不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这句话能不能转到覃长山的耳朵里去,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义陵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义陵

    第二天早上,张宙心又过来了,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饭,然后张宙心送苏望去了潭州火车站。在候车室等车时,苏望心里最后权衡好了,便找了机会低声对张宙心道:“老张,我那醉乡酒刚在布鲁塞尔博览会上获得了金银奖。”

    “真的,那要恭喜你了苏主任。”张宙心很清楚苏望的一些底子,脸上lù出惊喜恭贺道。

    “我琢磨着要趁热打铁,寻思着是不是趁着这个热乎劲把醉乡酒办成省里接待用酒。”

    张宙心默默地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能在国际上获奖,也算是为荆南省争了光,按照常理来说,省里领导也愿意用出了名的醉乡酒,这样比用茅台和五粮液要有面子。可这只是常理分析,具体cào作可没有那么简单。接待处那潭水,谁都知道很深。

    “老张,我跟杨老师提了一下,他答应去帮忙疏通。我昨晚又去拜访了罗秘书长家,也跟他提及了醉乡酒的事情。不过罗秘书长的意思是还要考核一下。所以我回去后会发五箱三十年dòng藏酒,三箱五十年dòng藏酒,麻烦你给杨老师那里送两箱和一箱,给罗秘书长那里送三箱和两箱。”

    张宙心听到罗秘书长这个词,脸sè不由为之一变,但很快便忍了下来,只是点点头。

    “我会跟杨老师和罗秘书长的爱人俞姐说好,再把联系方式告诉你,到时你直接送过去就行了。”

    “谢谢你苏主任。”

    “应该是我要谢谢帮忙跑东跑西的。”

    两人相视笑了笑,不再多话了,而是聊起其它的闲话。不一会便开始检票入站,张宙心拿着东西把苏望送上了车,临别前互相握了握手,道了声保重,便挥手告别了。

    周三刚上班,苏望就接到电话,是宋连桥打来的。

    “苏主任,现在有空吗?林书记有事要找你谈谈。”

    “好的,我马上过来。”

    十五分钟后苏望在林桂清的办公室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林桂清便问道:“小苏,在潭州考得如何?有把握吗?”

    苏望不由笑了笑,他去潭州市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连郭志敏都没有说,只是在跟周文兴jiāo待事情时顺口提了那么一句,而陈通闵则在一旁竖着耳朵倾听着。

    “多谢林书记的关心。自我感觉还可以,不过最后结果还得成绩出来才算数。”

    “小苏,看来你这次在潭州收获不小啊。”林桂清坐在背椅里又问道,他的脸上还是和往常那般平淡如水,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lù出一丝笑意。

    “是的林书记,这次我去潭州是收获不小。”

    “那就好,那就更要用心把本职工作做好。”林桂清点了点头,“现在青年技能培训已经开始了。第一批学员三百人周一已经正式上课。县里很重视这件事,你做为具体负责人,一定要抓紧了。”

    “好的林书记,我会重视这件事的。我上午跟同事开个会,先了解一下情况,下午去职校看看。”

    “对了,还有小煤窑整顿的事情,县里的意见是希望你们农经办能接过去。你的意思呢?”林桂清难得地询问起苏望的意见来。

    “林书记,我们农经办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对煤窑的事情是一窍不通,就是接手也不知从何下手,还不如让煤炭局和县安全生产管理办公室联手进行整顿。这种专业xìng比较强的事情还得专业部mén去办比较好。”苏望没有什么犹豫,委婉地拒绝道。谁都知道小煤窑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县里某些人的意思还不明白,就是想借自己身上的虎皮当挡箭牌,他们得利得名,自己来背锅,那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这事还是让政fǔ那边去主导办理吧。”林桂清也不勉强,“你那份规划书已经正式成文发下去了,动员大会因为严打的事延误了几天,但在周一也开了,很可惜你请假了。所以你辛苦一点,青年技能培训的事情忙完后就去各乡镇转转,你是主笔人,又是具体监督人,而且下面的同志也希望能多向你取取经。”

    “好的林书记,我一定勤跑勤教,尽量让乡镇的同志领会县委县政fǔ的目的和规划,了解他们身上的任务。”

    又聊了一会,林桂清的语气是越发的柔和,到后来苏望感觉自己像是面对一位很和蔼的长辈一样,不过越是这样,苏望心里越是觉得不自在。贾国强的话像蚊子一样时不时地在他脑海里穿来穿去,而林桂清的脸就像是一副chōu象画,在不停地变形。

    从林桂清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到楼下又碰到了郭志敏。他笑嘻嘻地对苏望道:“苏老弟,终于从潭州回来了?”

    “是啊,”苏望笑呵呵地答道,“对了,我从家里给你和嫂子带了点东西,有空给你送过去。”

    “好的,我等着。”

    看着苏望远去的背影,郭志敏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上午苏望把农经办所有的人员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了解目前农经办接办的各项工作。听着大家的工作汇报,苏望的眉头越听越紧。除了青年农业技能培训计划进行地非常顺利之外,其它各项工作都有点停滞不前。不是下面乡镇不积极,就是上面县里的意见不统一。

    听完后苏望把周文兴、魏佑丞都留了下来,有些细节的东西必须当面询问这两位心腹才能清楚。

    听完两人详细的解释,苏望心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看来马子明和林桂清之间似乎出现了裂痕。他们目前是义陵县农村经济工作的掌舵人,但是似乎对规划书中哪个优先哪个重要有点意见不统一。马子明看重农村循环经济建设和山区yào材茶叶建设,而林桂清看重农副产品深加工和乡镇企业建设。

    两人的意见这么稍微不统一,下面乡镇那些家伙,那个不把揣摩上级领导意思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看到这种情况便聪明地缩手了。多做多错,不做没错,等风向明显了再说。所以现在规划书发下去了,可大部分工作却停滞不前,农经办的人再下去督促检查也不管用,下面乡镇的人有的是办法敷衍你。

    苏望心里都纠结成麻huā了,根据情况,马子明和林桂清虽然表面上关系依然密切,常委会上也是同进共退,但是这裂痕的苗头已经出来,将来以后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或许安孝诚和龙yù珍当初暂时退缩就料中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苏望的脸上却保持着如井水一般的平静,喜怒忧嗔不形于sè,这是他正在努力学习的方向。苏望斟酌了一下道:“这些分歧我们不必去管,县里下发的规划书制定的非常详细,我们要做的就是多了解情况,及时向县委汇报。”

    下午,苏望和周文兴一起去了县职校。在校长朱孝杰的陪同下,苏望两人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职校在城关镇郊区,原本是某省属机械厂的子弟学校兼技校。后来该厂整体搬走了,子弟学校便移jiāo给了义陵县,于是就改成了职业中学。

    这里看上去比较败落,自从九十年初该机械厂决心搬迁之后便再没有huā一分钱在学校上了。移jiāo给义陵县后,县里连原本各学校的经费还很紧张,哪有什么多余的钱投在这新冒出的职校上,每个月能按时发工资都不错了。

    苏望转了转,心里不由想起义陵县的教育。基础教育不说了,在整个郎州地区算是中上流。职业教育却可以说“走在前列”,财校、卫校、师范学校、技校职校都齐全着。可奇怪的是这些学校都属于“县办”xìng质,出具的文凭只能在义陵县通行,到了别的地方人家不一定认。

    苏望曾经听知道情况的人提及过,这些职业学校和中小学基础都是姚国良在义陵县当政时打下的,可后来的接任者没有体会到姚书记的苦心,没有再全心全意地继续投入和办理,更没有趁热打铁将这些职业学校向上申报,纳入到国家教育体系内。结果几年下来就变成目前这种半吊子,完全成了义陵县各部mén的培训学校。

    想到这里苏望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些破事自己也管不着了,他关心的是目前这个青年技能培训计划的顺利执行。

    “朱校长,这学员大部分都是吃住在学校里吧?”苏望知道这三百位学员大部分来自各乡镇,只有少数来自城关镇郊区,可以回家吃住。

    “是的,苏主任。”孝杰恭恭敬敬地答道。他这个职校校长听上去吓人,可实际上啥级别和权力都没有,甚至连某乡镇的中心小学校长都不如。人家手里好歹还有几位民办老师可以拿捏一下,他手下管的那票人,还是不要提吧。

    “朱校长,这学校的食堂和宿舍你一定要抓好了,务必要让学员们吃饱住好,还不能多hu次青年技能培训计划,县里大方地包办了学费和杂费,但是学员的伙食和住宿是不管的。但是这些学员大部分家境不是很好,家境好的谁舍得背井离乡去打工?所以苏望特意jiāo待朱孝杰,这食堂和宿舍楼收费不要太高,只要能让学员吃饱住好就行了,而且还要特意注意卫生。

    “朱校长,县领导重视这个培训计划,马书记、林书记和刘县长屡次叮嘱我们农经办,一定要把这个培训计划办好办完美。所以说朱校长,我想县里领导绝对不愿意听到有学员吃拉肚子或食物中毒进医院、住宿舍住出一身皮肤病等不好的消息。”

    朱孝杰明白苏望话里的意思,连忙点点头道:“苏主任,我记住了。”说罢还忍不住搽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微汗。

    “朱校长,我们都知道,这些学员都是成年人,跟一般的学生不一样,冲动不服管,管理起来的确很麻烦。不过现在县里把培训计划jiāo给你们职校具体cào作,就是相信你们一定会办好。为了让学员能够专心学习,早日成材,我建议学校要严抓纪律,把这些学员当学生管起来。尤其不准旷课、不准喝酒、无特殊情况不准在外留宿。如果有违反者建议处以纪律处分,警告、开除都可以。既然没有心思来学,何必占用宝贵的指标,大把的人想来学却没有机会。”

    朱孝杰连忙点点头,连声道:“我们会牢记苏主任的指示,严抓不懈,保证完成县里jiāo给我们职校的任务。”

    我的话也叫指示了,苏望有点苦笑不得,却又不好说什么,又聊了聊老师和上课情况,便告辞准备离开了。苏望对周文兴去教室、食堂和宿舍楼看看的暗示视而不见,也拒绝了朱孝杰邀请一起吃个“工作餐”的建议。

    “朱校长,饭我就不吃了。只要这个培训计划能够办好了,就是朱校长你帮了我天大的忙,我在县领导那里也算能jiāo差了。”

    离开职校,苏望转头对周文兴笑呵呵地问道:“小周,你的暗示我看到了,但是这教室、食堂和宿舍楼我们不能看,知道为什么吗?”

    周文兴mō了mō后脑勺,微红着脸答道:“还请苏主任你指点mí津。”

    “食堂和宿舍我能想象是什么样子。可是县里拨的经费只要那么多,而且学员大多数都没什么钱,朱校长是巧fù难为无米之炊,我去了反而是给朱校长压力,让他为难。只要他能让学员吃饱住干净的地,其它的将就一点就行了。去教室,你没看朱校长那架势,我真要去教室看看,他敢跟你按照县领导视察的架势来布置。到时候打扰正常的教学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闲话肯定少不了。”

    周文兴连忙点头,这可是苏望在指点自己,要不是关系密切,能有这等机缘?

    “小周,不过你要是要勤跑一下,教室、食堂、宿舍楼都要时常去看看。还有县园艺园、县农机厂和jiāo通局汽修厂,那是huā卉种植、机加工和汽修培训班的实习地点,你也要多去看看,明白吗?”苏望去看看叫“视察工作“,周文兴去看看顶多叫检查工作。区别就在于苏望能够直接向林书记或马书记汇报情况,而周文兴顶天只能向苏望汇报工作。

    看着周文兴凝重地在那里点点头,苏望又笑着道:“小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个青年技能培训计划算是周文兴一手跑下来的,的确出了不少力,流了不少汗,“不过你不仅要会mō索经验,还要会总结经验。现在培训计划已经走上正规,你有空就好好琢磨一下经验,最好总结成文。”

    听到苏望的暗示,周文兴不由满脸泛红,苏望的“文采”和背景现在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能够好好捣鼓出一篇文章,说不定省报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苏主任,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勤跑职校,时刻盯住培训的事,空余时间好好总结一下,到时候还要请你指正一下。”周文兴压抑着自己jī动的心情,向苏望保证道。

    “好了,咱们回去吧。”苏望也不多说了,挥挥手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考上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考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考上了

    接下来几天,苏望到各乡镇跑了跑,发现情况真如周文兴和魏佑丞所言,甚至情况还要更严重。下面已经有干部在悄悄议论和传言,什么马书记和林书记已经面和心不合,什么两人某日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这流言不仅县大院流行,下面乡镇也很热衷。大家忙于流言,忙于分析县里的“情况形势”,却没有多少人去按照规划书和部署踏踏实实干工作。

    回到办公室,苏望想起这种种事情,心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到了下班时间,苏望早早就回了家,因为廖早云过来了。

    廖早云前几天就回来了,在酒厂处理了一堆积累下来的杂事之后就赶到了义陵,跟苏望这个实际话事人商量醉乡酒厂今后的发展情况。

    当苏望回到家中,姜华这个“董事长”正在亲自下厨,给廖早云这位总经理兼厂长置办一桌好饭菜。而爷爷苏盛和父亲苏仁正围着廖早云,一边看着他带过来的几块奖牌,一边听他讲国外的趣闻。

    看到苏望走进来,廖早云连忙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打招呼道:“苏镇长来了。”

    “廖厂长,辛苦你了,不仅让你去国外跑了一圈,还要你亲自来义陵一趟。”苏望握着廖早云的手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巴不得苏镇长年年派我去国外公干。”廖早云大笑着说道。

    苏望接过五块奖牌,听廖早云介绍道:“苏镇长,这块是布鲁塞尔世界酒业博览会的金奖,这块是银奖,这块是巴黎博览会的优质金奖,这块是巴黎博览会的优质银奖,这块是布鲁塞尔市政fǔ颁发的“自由勋章奖”,是颁发给我们醉乡酒厂的,以感谢我们酒厂给他们博览会提供了世界上最好的酒。”

    苏望看着这一块块满是外文的奖章,脸上不由笑意更浓。这可是宝贝,说白了就是醉乡酒厂大涨价的依持。

    “廖厂长,这布鲁塞尔和巴黎的金银奖有什么区别吗?”

    “苏镇长,其实还是布鲁塞尔的金银奖含金量要高很多,毕竟人家是有关酒的世界级专业博览会。而巴黎博览会跟咱们的庙会和赶集差不多,只是商品的一个展销会,能给我们金银奖还是趁着布鲁塞尔的风。”

    “没关系,我们心里有数,可国内有些人不明白,这些奖牌我们要保存好。我看就在酒厂搞个展览室,把这些奖牌都摆在那里,这就是我们醉乡酒厂的成绩和历史沉淀。”

    “苏镇长,我也有这个打算”廖早云高兴地附和道。

    饭菜很快就搞好了,廖早云拿出一瓶三十年dòng藏酒。原本他想带一箱五十年dòng藏酒,却被苏望劝阻了。苏盛、苏仁虽然爱喝酒,但酒量不大,而且没有那么挑剔,只要酒好到了一定层次,到他们嘴里都差不多。而苏望则根本不爱酒,更对酒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与其拿来làng费,还不如留着卖钱。

    饭饱酒足,姜华又去厨房忙碌去了,而苏盛知道廖早云和苏望有话要谈,就拉着苏仁去看西游记,噢,又快要过年了。

    “苏镇长,我觉得你的提价计划非常可行。从十月份开始,我们已经开始减少出货量,就为现在做准备。这酒的新包装设计我也看了,非常不错,很上档次,我已经把单子发给地区国税局印刷厂和纸箱厂了。”

    要提价当然要换上漂亮包装,要不然顾客肯定会有意见。而且以前醉乡酒厂改换mén庭后出的货大部分是两个品种,分别是十年和五年dòng藏,只有少部分出给关系户的才是二十年、三十年dòng藏酒,就是为了提价做准备。至于印刷单子发给地区国税局印刷厂因为曾宜民兼任了发票管理站站长,印刷厂正是他管辖之内,féi水不流外人田。

    “老廖,接下来就是跑市场,铺渠道了。我建议先攻占荆南省市场,稳定之后再向外扩张。最好是一个地区一个代理商,而外省的,如果有人感兴趣,我觉得最好一个省为一个区域,找一个代理商就好了。”

    廖早云对营销这块还比较熟悉,对苏望的想法很赞同,酒再好也得卖出才行,否则获再多的奖也没有意义。

    “苏镇长,你的想法我赞同,不过要想把市场跑开,在渠道代理谈判中占有优势,就必须把广告打起来,而且最好是趁着醉乡酒获奖的热乎劲。可现在厂里的流动资金不多了,能挪出来的不过四十余万,要想大规模地上广告有难度。”

    现在广告比起八十年代而言已经是蓬勃发展了,最近最火的事情就是上月2号,孔府宴酒以3079万元的价格标得中央电视台的“标王”,在此带动下,电视台的广告价格是更上一层楼。

    “老廖,醉乡酒厂的市场策略与其它酒厂不同。我们受产量限制,不可能靠量取胜,必须走品牌和品味路线,所以不必像那些酒靠大规模广告去促进销量,我们要打广告,但是要打的是jīng品广告。我觉得醉乡酒厂可以打文化牌,我们醉乡酒厂虽然办厂历史不过一百余年,但是酿造工艺却是一脉相承,老廖,你最清楚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据故老相传,五溪源酿酒古法原本是汉朝长沙王封国时带过来的,后来加上南宋年间传过来的东越江南酿酒法和明朝洪武年间从岭西带过来的北方酿酒法,又结合本地的粮食、水质和口味经过上千年不断改正而成,这些都是有族谱文字记录为证。”

    “对,这就是历史,这就是文化,兼收并蓄、博采众长的最好例证。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我们醉乡酒厂的文化主题,想了两个,你给参谋一下,一个是人生一醉已千年,另一个是一醉千年。”

    廖早云乐呵呵地说道:“苏镇长真不愧是上省报的大才子,随口就说出两个好广告句子来。要依我老廖来看,还是第一个比较好,人生一醉已千年,更有意境。”

    不过苏望看到廖早云的眼角还是藏不住一丝忧虑,便开口问道:“老廖,最近厂里有什么麻烦事吗?”

    “不瞒苏镇长你说,还真的有。”廖早云知道苏家在酒厂里有人,明面上就有何小东,暗地里就不知道。不过人家是大股东,这样布置理所当然,于是直接把话挑明。

    “老廖,你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五溪源乡的乡长程末平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初就是他拍板把酒厂卖给我家的,转让协议上还有他的签字。”

    “这家伙鼻子tǐng灵的,不知从哪里听说酒厂的酒在国外获了奖,这几天就去了四趟厂里。第一次说是恭喜厂里为国争光,我置办了一桌把他打发了。他第二天又来了,问有什么困难需要乡里帮忙解决。厂里那有什么困难需要他解决,就算有也不是他能解决的。被我回绝之后他脸sè就不好看了。结果乡里啥地税所、企管办等单位来了一拨又一拨,检查这个又检查那个,明摆着找碴。于是程末平第三次来,张口就要四成干股,我当然不答应。结果他第四次来,开口就威胁说当初卖厂被人骗了,说这涉及国家资产流失,还说要让公安局的抓姜董事长,说她涉嫌诈骗。”

    “真是贪yù熏心的家伙。”苏望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廖,我前几天让何小东发往潭州的几箱酒都发了吗?”

    “都发了,小何找了郎州火车站的一个朋友,放在客车上就给带过去了。我来之前潭州那位张同志还给小何打了传呼,说货收到了。”

    “那就好,你准备一下,估计省报要来厂里采访,还有省委办公厅那边可能会有人下来考察,估计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你要做好充分准备,可不要搞砸了。”

    “苏镇长,你的意思是?”

    “我们也算是为荆南省争了光,省报不跟踪报道一下怎么行?各取所需吧。上省报也是一种广告,说不定还要上省电视台,我们就能省一大笔广告费。我呢,原本想让醉乡酒成为省里接待用酒,在潭州找了找关系。结果那边反应很好,正缺我们这个典型。”

    苏望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有这么好,还是俞巧莲打电话时一语泄天机。原来顾总理元旦期间要来荆南省视察,要是把刚获得国际大奖的醉乡酒搬出来接待中央领导,省里也觉得很有面子。于是现在省里比苏望还要着急,天天催着苏望把酒赶紧送过去,让省里领导先品尝一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苏镇长,那这可真是好机会”廖早云不由一拍大tuǐ道,他和苏望一样,对醉乡酒非常有信心,只要那边尝到一口这事就绝跑不了。

    “这事可能还要需要一段时间cào作,我给郎州那边打几个电话,让几个朋友先给你撑撑面子,让程末平那只féi手先缩回去。等省里的事一定下,程末平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兴风作làng。”

    “那好,有苏镇长坐镇,我老廖就放心了,也敢放手去做了。”

    过了两天,廖早云就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兴奋地说郎州地区国税、地税联合检查组到了醉乡酒厂,检查了一番,带走几箱十年dòng藏酒后留下了一块“郎州地区纳税模范”的牌子。接着郎州市工商局检查组又去了,带走了几箱十年dòng藏酒后也留下一块“郎州市优秀民营企业”的牌子。最后廖早云接到郎州市宣传部的电话,说省报、省电视台的记者两天后要来采访,叫厂里做好接待准备。而程末平刚从厂里走,不过他这次来不是来威胁,而是来说好话的,这位鼻子很灵的家伙又闻到什么味道了。

    苏望听完不由哑然,这些家伙,做起事来其实效率还是蛮高的。

    苏望还在琢磨醉乡酒厂的发展规划时,电话又响了。他接起一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苏,你那篇三农问题报告我看了,很好,很好,很好啊”俞枢平连说了三个很好,语气显得很jī动。

    “我有很多年没去农村了,现在对农村的情况不熟悉了,真是惭愧。你这篇报告很及时,给我,给我们这些老头子提了醒。我几位老朋友看完后甚至都流眼泪,他们虽然现在身居高位,但根子里却是农民出身,对农民,对农村感情很深啊。你这篇报告提醒我们,现在中国经济要发展,农村还是关键,否则就是头重脚轻。你的那些解决三农问题的想法也很有建设意义,我希望你以后还要多huā心思和jīng力在上面,也算是你研究生课题之一吧。”

    苏望听老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听得头都有点昏了,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一jī灵,连忙问道:“俞教授,我入学考试通过了?”

    “通过了,我查了一下你的成绩,过线十一分。”这初试成绩按道理说要到元旦后才会正式公布,但是苏望知道这位老爷子神通广大,提前查成绩也不是什么难事。

    “俞教授,不是还要复试吗?”

    “还复试什么?复试还不是我说了算。对了,节过后开学时你就到首都大学来报到,正式跟我学习吧。”

    研究生入学一般不是九月份开学吗?这老爷子怎么让我提前入学,自己岂不是要多读半年书?

    听到苏望在电话那边保持默然,俞枢平开口了:“你小子怎么这么jīng呢?不就多读了半年书吗?你非经济专业出身,原本就比别人底子薄,不需要补习吗?再说了,你这半年多出来的时间我就算你博士入学测试了。”

    这算不算威胁利yòu?苏望实在无语了,只好期期艾艾地说道:“俞教授,这样不符合规定,我怕别人说闲话呀。”

    “谁敢说闲话,你是我的研究生,不是别人的,谁要是说闲话叫他来找我好了。就这样了,你做好准备。对了,还有你的工作单位,我也帮你联系好了,你过来挂个职,脱产学习。好了,就这样吧。”说完俞枢平不由分说就挂完了电话,“老学霸”嘴脸暴lù无遗。

    苏望听到话筒嘟嘟的忙音,头都大了,摊上这么个导师,不知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不过既然都这样,还是老老实实去做准备,原本的计划全部被打luàn,需要重新安排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临走前准备(一)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临走前准备(一)——

    第一百三十四章临走前准备(一)

    到了十二月底,各地的严打告一段落,各外调的公安干警陆续回原单位。接着各地政法委、公安系统也做了大调整。首先是潭州市政法委书记孟国柱调任省公安厅厅长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不过苏望在几天前接到杨明和在呼机上的留言“小苏,谢谢你的传话。”时,就隐约明白了一二。而傅德光成为常务副厅长。

    接着郎州地区政法委书记裴明杰被调走,另有安排,省公安厅督查处处长安明华接任;公安处处长窦育平没动,原排名第三的副处长刘建华变为常务副处长。明眼人都知道,窦育平早晚要挪窝,把位子让给刘建华。

    悲催的龙安山被调到五方县担任政协副主席,提前养老去了,局长位子刚坐热的王贵来调到地区公安处教育培训科当副科长去了。在省严打第一阶段总结大会上载誉而归的武琨是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一肩挑,在众人的诧异和羡慕下成为义陵县常委之一。

    接着郎州地区上上下下,包括义陵县在内的心思被一件大事给牵制了。1995年元月四日,到荆南省调研视察的国务院总理顾国辉来到了郎州市。不过这件事跟苏望毫无关系,上次段生省长下来视察,他好歹还做为接待人员站了下岗,远远地看了省长几眼。这次苏望则是无事一身轻。

    元月六日,顾总理离开了郎州市,不过留下两样东西让苏望受益不浅。第一是为郎州市中心市场题了字,做为大房东的苏家又可以和其他“黑心”房东开心地涨房租了;第二是顾总理在郎州地区、行署举行的接待宴会上提到了醉乡酒。他在省里喝到紧急调运到潭州市的五十年dòng藏佳酿,不仅对其口味是赞不绝口,更是对其外包装上那淡墨山水画以及“人生一醉已千年”的草书连声叫好。他当时对荆南省几位大佬说道,酒自古在中国代表着一种文化,一种代表自由、豁达的文化,可到了现在,这种酒文化却悄然不见了,完全成了赚钱谋利的工具。醉乡酒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即要赚钱,但是也要宣传一种文化,而且是在为荆南省打本地文化牌。

    到了郎州市,顾国辉又提及了醉乡酒的名字,还对任谷泉等地区领导道,醉乡酒不仅是荆南省的骄傲,更是郎州的自豪。

    这样的结果就是省委、省政fǔ接待处的订单马上跟了过来,接着郎州地委行署接待处也不甘示弱。当顾总理离开没两天,省报、省电视台对为国为荆南争光的醉乡酒进行了连续追踪报道,醉乡酒大名一时响遍荆南大地。最后国务院办公厅一张量不大的订单让廖早云这些日子超速跳动的心脏差点罢工了。醉乡酒要进钓鱼台国宾馆,成为招待国宾的几种名酒之一。

    趁着这个大好消息,荆南省各地区jīng明的商人纷纷闻风而来,哭着喊着要成为醉乡酒在本地区的总代理。而不少醒目的外省商人也来到郎州市这个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争取醉乡酒在他们省的总代理权。

    现在腰杆子很硬的廖早云按照与苏望商量好的方案跟这些人一一谈判,荆南省每个地区代理押金一百万,外省总代押金三百万,一分不能少,只要你做醉乡酒的代理,这押金就一直押在这,直到退出;后面jiāo易必须是现款现结,赊欠月结根本没得谈;每个地区货源限量供应,不是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因为醉乡酒厂产能摆在那。至于每个地区能供应多少货,则需要根据上一季度的销量进行调整;价格全国统一,不得随意涨价或降价,也不允许随意搞所谓的促销活动进行变相降价。

    当然还有一些保障代理商的条款,如每个代理商都有一个最低供应量;产品给代理最低留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空间;销量超过一定数量,不仅有供货优先权,还有一定的返点。

    不过怎么看,这份合约都有点“店大欺客”的感觉,廖早云跟客户谈得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生怕人家一听,二话不说把合同róu成一团丢到自己脸上。

    可谁曾想,除了一部分实力不济的客户主动退出之外,其余大部分客户却满口答应下来,甚至还为争夺代理权“大打出手”。

    廖早云过后细细一想,人家搞市场营销的也不是傻子,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不好卖心里一清二楚。你不怕你醉乡酒限制供应,就怕你敞开了供应。你出到市场的量越少,越不担心卖不出去,更不用担心卖不起价。这叫物以稀为贵,越是难买的东西越有人去追捧。当然你东西本身的质量和品味要过得硬。

    廖早云忙碌了两天,终于把荆南省各地区、华宝、荆北、岭南三省的代理合同签定,就接到幕后老板苏望的电话,叫他到义陵县去一趟。正好他有个事情决定不下,于是带着一个人直奔义陵县。

    到了义陵县,廖早云先把一起来的人安置好,然后直奔浦江酒家。

    顺着服务员的指点来到一间大包厢,廖早云刚走进来,苏望就笑着迎了上来,客气地道:“廖厂长,不好意思,又要劳烦你跑一趟。”

    “没事,谁叫你是少东家呢?”廖早云乐呵呵地说道,现在他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醉乡酒业总经理兼酒厂厂长廖早云。这位麻水镇人大主席团主席张三泉张叔。这是信达装饰公司总经理杨光亮。这位是众联铸钢厂厂长常为民。这位是众和耐火材料厂厂长肖万山。这位是信达公司的股东,岩头垄村村支书冯雄飞。这位是二头村村支书、众和耐火材料厂和众联铸钢厂股东莫会仁……”

    苏望把莫会仁、张老根、陈长水等人全部介绍了一遍,廖早云一一含笑打着招呼。最后一位是中都村竹器厂的厂长马有才,他跟廖早云打过几次jiāo道,双方还算熟悉。

    廖早云看了这些人,心里不由诧异不已,难道这些人都是苏望一手cào办起来的苏氏企业?那个铸钢厂和耐火材料厂廖早云没听说过,但是信达装饰公司却有听说过,那在郎州市可是鼎鼎大名啊。

    “廖厂长,这些厂信达、众联有我家的股份,众和和中都村竹器厂是村民们集资办起来的,不过都是我在麻水镇任职时建议办起来的。”廖早云在这群人中算是外人,所以苏望要多说上那么一句。

    张三泉在众人中威望最高,所以他代表了大家问出了心里共同的疑huò。

    “小苏,这位廖厂长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醉乡酒厂的厂长?”

    “是的,张叔,好像整个郎州没有第二家醉乡酒厂。”

    大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醉乡酒他们在浦江酒家就常喝,最近听说这个酒大火,不仅在国外获大奖,就连国家领导人都说它好。这一好不得了,以前卖十几二十元的五年dòng藏酒换了个包装直接翻跟斗变成三四十元。这酿的那是酒啊,酿的那是钱。早知道苏镇长会赚钱,可没有想到会这么能赚钱。

    “廖厂长、常厂长、马厂长,各位老叔,这次我把大家召集起来,为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苏望咳嗽了一声,说起开场白,“大家或许还记得我当初建议办厂办企业的初衷,那就是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各个企业都赚到了钱,大家的腰包也鼓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由发出一声轻笑,是啊,跟着苏镇长大家可没少赚钱。以前进好再来饭店吃个饭都要犹豫一下,现在进浦江酒家都不带眨眼。神情却保持严肃的张三泉咳嗽了一声,大家都连忙噤声,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可是我觉得这远远不够,因为麻水镇很多村民还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当初是麻水镇的父老乡亲们信任我,把我抬进了镇政fǔ。我当初也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所能,为村民们谋福利。可是我苏望能力有限,想想真是惭愧。”

    说到这里,苏望脸上不由lù出黯淡之sè,是啊,麻水镇对苏望来说意义非凡,他对那里的感情也很深。可是最近去那里转了几圈,发现很多村的情况还是和从前一样。除了信达公司受众面广一点,其余的几家企业只不过是富了股东,部分村民而已。

    “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我提议成立一个基金会,做为股东,我提议信达、众联每年百分之三十的纯利润全部投入到里面去。干什么呢?反馈给麻水镇的父老乡亲们。怎么反馈呢?我算了一下,信达、众联两个企业今年的纯利润能达到一百七十二万,百分之三十就是五十一万六千。这笔钱完全可以给麻水镇中学,呃,也是六中修一栋四层的宿舍楼,免费给学生们住,让他们不必每天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赶几十里山路去上学。等明年挣到了更多的钱,我们可以把六中学生的伙食费全包下来,给全镇的公办、民办老师涨工资,给那些考上县一中和大学的孩子们包学费,让他们不再因为高昂的学费和食宿费用哭着把录取通知书撕掉。我还想用这个基金在县职校争取办一个培训班,请老师为麻水镇的青年培训技能,让他们以后出去打工也能有一技之长,不再干最累最脏的活却拿钱最少受白眼最多。我的想法很多很多,也需要很多的钱,因此还需要诸位的鼎力支持。”

    说完,苏望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房间里一片寂静,众人的表情各异,张三泉显得非常jī动,他几次想站起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用很明亮的目光把众人扫了一遍,然后默默地坐在那里。

    杨光亮和冯支书jiāo换一下眼sè,腾地站了起来道:“我岩头垄村原本是麻水镇最穷的村。可现在,排名前三甲不敢去争,可比过去不知好过多少倍。这些都是苏镇长带来的,而且这事也是为了我们岩头垄村、麻水镇,人家苏镇长占大股都舍得,我们难道还舍不得?我们岩头垄丢不起那个脸,这个钱我和冯支书代表信达公司其他股东认了。”

    张老根、陈长水等几个众联铸钢厂的股东也站了起来道:“老杨说的对,苏镇长这是真心为了我们麻水镇各个村,我们几个代表众联其他的股东也认了。老常,你怎么说?”

    做为众联铸钢厂股东和厂长的常为民笑道:“这是好事,我当然赞同。我股份少,损失不了多少,再说我还有绩效工资,收入不比你们少。”

    张老根几个不由也乐了,连声夸常为民够意思。

    莫会仁在暗地里戳了肖万山好几下,二头村耐火材料厂改名的众和耐火材料厂苏家没有一分钱的股份,所以也没有点名。但是几位老伙计都表了态,他要是不表态,以后就抬不起头了。

    肖万山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苏镇长的建议是件好事,只是众和耐火材料厂比不得信达和众联,我算了一下,我们众和耐火材料厂今年赚钱不多,还要扩大生产,因此拿不出太多的钱。这样,今年我们拿百分之二十出来,等明年上规模,利润上去了,跟大家一样,百分三十,我老肖说话算话”

    “好,多谢肖叔你的支持了”

    听完肖万山的话,莫会仁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只出百分之二十,可也算有个jiāo待了,谁叫众和厂赚钱没有信达、众联那么凶猛呢。

    中都村竹器厂马有才站起支支吾吾地道:“苏镇长,你的建议我一万个赞同,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那个竹器厂还欠着亏空,要不是廖厂长帮了我们一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中都村竹器厂在信达装饰公司的衬托下简直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镇里对它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最后还是苏望念在这个建议是自己出的,总得有始有终,于是就跟廖早云合计了一下,将醉乡酒外包装全部jiāo给了中都村竹器厂。

    醉乡酒外包装是苏望托人在潭州找高人设计的,瓶是古朴典雅的陶瓶,正面贴着一张五溪源山水画,最下方是一行草书“人生一醉已千年”。后面是小贴,有酒jīng度以及说明什么的,外壳则是中都村竹器厂生产的jīng美竹器包装。当然了,不同年份的酒陶瓶和外包装都不同。

    但是醉乡酒厂销量还没有起来,加上中都竹器厂原本亏空太多,所以今年是看不到赚钱了。但是马有才知道,明年是中都村竹器厂跟着赚钱的好时节,醉乡酒厂最近这么火,手指缝漏一点点就够他们吃的了。

    于是马有才接着又说道:“苏镇长,等明年竹器厂也赚到了钱,我们也绝不含糊,百分之三十,说话算话。”

    “那谢谢马厂长了。”

    廖早云看着这一切,也明白苏望的意思了,待大家都表完态便站了起来道:“诸位,醉乡酒厂今年总共才赚到四十七万,既然苏镇长发话了,我做为酒厂第二股东和厂长也表个态,这百分之三十没问题。”

    “老廖,其实醉乡酒厂我另有想法。醉乡酒厂虽然我们苏家占大股,但毕竟不在义陵县。这样吧,醉乡酒厂还是出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十投到这个基金里来,剩下百分之二十单独设立一个基金,用来回报五溪源乡的父老乡亲们。老廖,你看这样行吗?”

    “行,苏镇长,我替五溪源的父老乡亲们先谢谢你了。”廖早云是土生土长的五溪源人,当然希望能为家乡做份贡献。

    “好了,大家都商量好了。我提议这个基金由张主席负责监管,大家有没有意见?”

    “张主席来监管我们就放心了,没意见。”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看来张三泉的威望还是那么高。

    “至于这个基金的运作规章我初步拟定了,读给大家听一下,看有没有意见。”

    运作规章很简单,就是每家捐款企业从股东中选出两人做监事,组成监事会,张三泉是监事会主席。重大决定、所有账目都必须经过监事会审查,监事会将会与被捐助单位如县六中签订协议,有权对捐款使用情况进行监控等等。此外欢迎个人和企业踊跃捐款,每月监事会都会将捐款金额和使用情况公布一次。

    现在这个基金会还很简略,制度规章只能是一步步跟着发展。

    “至于这个基金会叫什么名字,大家可以提个意见,讨论一下看哪个最合适。”苏望最后说道。

    “苏镇长,我们都是些大老粗,那会取个好名,还是你拿主意吧。”莫会仁笑呵呵地说道,引起大家的附和。

    “那就叫第一基金会吧。”苏望也懒得去想什么名字。

    “好,第一,这可是我们麻水镇、义陵县第一个基金会。”张三泉首先赞同道,大家也便都同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临走前准备(二)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临走前准备(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临走前准备(二)

    正事聊完了,大家便坐下来吃饭,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说着一些闲话。廖早云悄悄地对苏望道:“苏镇长,有件事我定不下来,还要请你还来做决定。”

    “什么事?”

    “有个东越商人找到我,想把一个地区的代理权定下来。”

    “东越省?这个你可以决定啊。”

    “苏镇长,除了东越省,他还想要香江和濠江两个地区的代理权。”

    苏望眼睛一亮,这个东越人还真有眼光有勇气,这个时候居然就敢向香江、濠江地区进军。

    “老廖,这人在哪里?”

    “跟我来义陵了,现在在县招待所住着呢。”

    “好,待会我们一起去会会他。”

    吃完饭,苏望跟着廖早云来到了县招待所,见到了那位东越人。一进mén,苏望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那人也嗖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指着苏望。

    “老于”

    “小苏”

    两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廖早云在一旁惊喜道:“苏镇长,于总,原来你们两位认识啊。”

    “认识,小苏,我们一晃有几年没见面了?”

    “两年多了。上次见面还是92年5月份,当时我请假去了沪江,我们在沪江市文化广场又见了一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却相遇了,真是有缘。”

    “是啊,太有缘了。”

    “老于,吃饭了吗?”

    “吃了,刚泡了两包方便面。”

    “难怪我一进mén就闻到一股方便面味道。我说老于,当初你在沪江就捞了两三千万元吧,现在怎么着也得五六千万吧,怎么还吃方便面。”苏望不由打趣道。

    老于不由嘿嘿一笑:“挣钱不就图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中午想吃方便面,那就吃方便面。”

    “老于,你可真的一点都没变啊。”苏望不由感叹道。

    “小苏,你可变化大了。当初还是一个máo头大学生,现在也成了大老板了。”老于也在那感叹道。

    “不,老于,我现在可不是什么老板,醉乡酒业的董事长是我妈,我只是义陵县的一个小干部而已。”

    “呀,小苏,你怎么当官去了?真是可惜,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

    “人各有志,兴趣爱好不同,勉强不来。”苏望接着对一直愣在一边的廖早云道,“这位于久南于老板是我92年在沪江认识的,当初我们一起买认购证。”

    接着苏望主讲,于久南补充几句,廖早云便了解于久南的背景以及与苏望结识的经过。

    于久南八十年代靠走街串巷卖老鼠yào挖到了第一桶金,90年,还在争论期间,他冒险下海,用积蓄办了一个日用品厂,专mén生产“兰huā”牌护肤膏。据于久南在沪江和苏望喝酒喝高时透lù,其实这种号称全中yào的护肤膏无非就是加了蜂蜜和芦荟,但是效果还不错,居然卖到脱货。到91年年底,于久南就已经赚到了两三百万。

    92年年初,他心血来cháo,听说股票很来钱,就跑到沪江股市准备给厂里的几个骨干买点股票当奖金,也随便给自己的钱做点投资。谁知道要认购证,搞不明白认购证是啥玩意的于久南纠结犹豫了,正好遇到来沪江“扫货”的苏望。也许是两人有缘,苏望详细向于久南解释了认购证的用途和意义,还暗示了将来会大有机会。于久南头脑一热,把带来的一百万全拍进去了。

    苏望是拍拍屁股就回学校上学去了,可于久南就难过了。他买完就有点后悔,可又不愿意就这样抛出去,于是厂子也没心思看了,有事没事就在沪江转悠。到了三月份,都成万国证劵公司熟客的于久南遇到了又请假跑到沪江的苏望,真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于久南拉住了苏望,虽然没有埋怨他忽悠自己,可一mén心思追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苏望很简单,把部分认购证趁着高价位抛出去,然后利用这笔钱在百分六十多的中签概率上全部购买股票。于久南就简单很多,只需要再投入一笔钱买股票就行了。于久南看都到了这个地步,而且那时股票只要上市就没有不涨的,于是一咬牙又砸了一笔钱进去。

    到了五月份,苏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只记得92年有一次暴涨暴跌,但是却不知道拐点在哪里,看到沪指快涨到了一千,就赶紧又请假过来清仓。等他在万国证劵公司设在沪江市文化广场临时营业所办好手续准备离开时,又遇到已经成为股市大户的于久南。

    看到如此有缘,苏望好心提醒了于久南一句,有盈亦有亏,物极必反。虽然当时在沪江已经形成了“股疯”,可对苏望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的于久南拿出了气魄,把价值三千多万的股票全部清仓。等他回到东越老家,沪江股市开始调头向下,到十一月居然跌了百分之七十。

    于久南很想感jī苏望,可是两人只是匆匆相遇三次,中间虽然还喝了一次酒,可于久南喝高了,忘记问联系方式了。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位“神人”,却想不到在义陵这个地方又相遇了。

    “小苏,不,不能这么叫你,我还是跟老廖叫你苏镇长吧。咦,你真的当过镇长?”

    “副的,跳票上来的。”苏望也不介意,呵呵一笑解释道,“于总,你这几年在忙着干什么?”

    “我在沪江股市上大赚一笔后回到家乡丰山,把日用品厂扩大,不仅做护肤膏,还做香皂、洗发水等东西。接着收购了当地一家小yào厂,又从两位老中医那里买了几张yào方,算是投身到制yào业。去年办了一个贸易公司,专mén倒腾一些紧俏商品。现在已经办成了一个久阳集团了。别的不说,在我们丰山老家,我老于也算是有字号的。”于久南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介绍着自己的情况,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自豪。东越是个重商之地,而丰山是东越省有名的通达之地,能在那里有个字号,于久南的成就不小。

    “于总,我记得你是靠卖老鼠yào发家的,你yào厂出的yào我可不敢吃。”苏望打趣道,于久南一听不由大笑起来。

    “于总,不过就是一个醉乡酒的代理权,怎么还劳动你大驾亲自跑一趟,随便叫手下来谈不就行了吗?”

    “苏镇长,不瞒你说。我老于是个粗人,那些yào厂、日用品厂、贸易公司我懂个屁,只好请一大帮大学生帮忙看着,我只管查查帐,定个大方向,也算是闲了下来。平日里我又好那一口,听说哪里出好酒了,我绝对是第一个过去品尝。前些日子我听几个朋友说荆南省出了好酒,在什么布里塞获了大奖。我这么一听,这肚子的馋虫那顶得住?而且我也非常看好这醉乡酒的销路,于是就亲自跑过来了。想不到机缘巧合,要不是我亲自来一趟,还见不到苏镇长你呀。你可是我的福星呀,所以我已经决定了,这醉乡酒的代理权我一定要拿下”

    “于总,做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们东越不是流行黄酒吗?这醉乡酒还有销路吗?”

    “苏镇长,来之前我跟手下那帮人讨论过了。虽然东越流行喝黄酒,可就是因为流行,所以醉乡酒这种高档酒才更有销路。”

    “于总,怎么说?”

    “黄酒在我们东越几乎家家户户都喝,所以对于我们东越人来说,黄酒就是家常酒,就跟首都的二锅头一样,你说二锅头能卖出高价来吗?”

    苏望明白于久南的意思了,“于总,你的意思是正因为黄酒非常普及,是家常酒,所以在某些场合上不了档次,必须由外来的高档酒来弥补。”

    “苏镇长,正是这个意思。我看过廖厂长给我的代理协议合作书,这醉乡酒是限量供应,说明这醉乡酒不会像别的酒,产量是有限的。就是这样,我才更喜欢。”

    “于总不愧是商界的前辈,一眼就看出醉乡酒可贵之处。对,我们醉乡酒今后就是走的高端路线,既然是高端路线就不能跟大白菜一样满街地卖。而且我们醉乡酒由于工艺特殊,每年的产量只有那么,虽然用原浆进行勾兑,可我们的勾兑是内部勾兑,只是年份不同的酒进行勾兑而已,绝不会掺杂外面购进的酒。”

    “苏镇长,那就好,我就看中醉乡酒这一点。我恨不得现在就囤积一批,等到这醉乡酒名声越来越响,需求越来越大,你看它涨不涨?”

    “呵呵,于总,这价格可是统一规定的,你可不能做无良jiān商呀。”苏望笑着说道。

    于久南嘿嘿一笑:“苏镇长,到时恐怕你们会主动涨价。”

    苏望笑了一下,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转到另一个话题:“于总,你想拿到香江、濠江两地区的代理权,不知道你有没有出口外贸权?”

    “有,我去年就办了。”于久南挥挥手道,东越是沿海省份,开放程度自然比荆南省高,出口外贸权也相对容易批。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于总,东越省的代理权按照规矩来,三百万代理押金。香江和濠江我打包成一个代理权,六百万代理押金,其余规矩照例。”

    “好,苏镇长,你快人快语,我也不含糊,就这么定了。”于久南只是略一思考便决定下来了。

    到了晚上,苏望请于久南到家里吃饭,拿出几瓶三十年dòng藏好酒,把于久南美得冒泡,几杯下去,便和苏望称兄道弟,一定要让苏望去一趟他家,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兄弟了。

    第二天中午,苏望把于久南和廖早云送上了回郎州市的火车,便扳着手指头开始算日子了。

    过了两天,从人情往来中脱身而出的武琨打电话给苏望,说想请他和郭志敏到家里聚聚。

    三人坐了下来,还是普江酒家送来的饭菜,还是苏望“友情”赞助的二十年dòng藏酒。几杯下去,武琨不由感叹道:“我老武想不到也有今天,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还是多亏了苏老弟,要不是把那件天大的功劳送到我手上,改变了我的命运,说不定今天的我还是一个副大队。来,苏老弟,我敬你一杯。”

    “武哥,这是你的运气,挡都挡不住。”苏望笑着答道,跟武琨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又吃了几口菜,刚才一直没有怎么做声的郭志敏突然开口道:“苏老弟,是不是哥哥做错了什么事,有得罪你的地方?”

    “郭哥,你怎么这么说?”苏望连忙问道,但是心里却明白,他一直在纠结着,该不该跟郭志敏通个气,让他离开林桂清一系,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在这种心情影响下,苏望这段时间跟郭志敏的来往少了很多,被很敏感的郭志敏察觉到了。

    郭志敏没有做声,眼睛一直盯着苏望。武琨也放下酒杯,诧异地看着两人。

    过了好一会,苏望只好长叹了一口气道:“郭哥,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说一句。”

    “当我还是好兄弟就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郭志敏皱着眉头道。

    “郭哥,如果我劝你离开林书记,改投mén庭,你能接受吗?”

    “怎么?林书记他?”郭志敏不由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连武琨的脸上都lù出紧张的神情。现在郭志敏是林桂清的心腹,武琨算是与林桂清走得比较近,听到消息一向很灵通的苏望这么一说,心里当然紧张惊讶。

    “郭哥,你一定要保证,我今天的话绝度不能传到林书记耳朵里。”苏望郑重地说道。

    “苏老弟,你放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郭哥,上个月我去潭州参加考研你是知道的。”

    “嗯,知道。”

    “我去潭州拜访了贾县长,听他的语气好像把出车祸的账算在了林书记头上。”

    “什么?”这回是武琨差点没蹦起来。郭志敏却默然了,他跟林桂清的关系要亲近很多,对林桂清也了解得非常清楚,以他的了解,贾县长这种猜疑不会是无的放矢。而且他觉得苏望下面的话才是关键。

    “那次我还知道了贾县长跟省委组织部李部长关系非常密切。”

    郭志敏这次脸sè大变,“李部长,李逸风部长?”

    “是的,就是这位李部长。”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了,林桂清被省委组织部长给惦记上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至少这个副书记恐怕要当到退休了。

    相对郭志敏而言,武琨心里的压力不是很大。他原本只是和林桂清走得近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互相利用。武琨借林桂清在县委帮自己说话,林桂清借武琨掌控县公安局。现在武琨已经是县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羽翼丰满了,就算离开林桂清也有大好前途,届时只要撇清关系,基本上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郭志敏就不行了,他身上的林系烙印太深了,恐怕难以撇清关系。

    过了好一会,郭志敏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苏老弟,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只要我还在义陵县,都无法摆脱林书记的烙印。”

    苏望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郭哥,我替你想想办法吧。”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过年了,青年技能培训计划第一批学员在紧张学习了一个半月后全部结业,拿到了县职校分别和省农科所、建国厂技校以及郎州师院联合颁发的huā卉种植、机加工、汽修和家政服务结业证书。

    这是苏望通过郭志敏借着义陵县委的名义努力争取下来的,他知道义陵县职校结业证书到了岭南、东越、沪江等地方等于废纸一张。有了后面几个单位的牌子,多少能作用。有时候在那些地方找工作,第一道mén槛很重要。

    苏望已经安排好了,周文兴、魏佑丞、田谋成大年初八将全部出动,带着义陵县委办的介绍信,兵分三路,率领着按照各自意愿分好的青年打工者队伍分赴岭南、沪江和东越三地。苏望也给已经回东越的于久南以及到沪江、岭南发展的几位同学打了电话,届时请他们帮忙照拂一二。

    又是过年看晚,然后大年初三去郎州市给姨夫姨妈、表哥表姐拜年,和廖早云、贾志国、田劲松等人聚了聚。大年初五回到义陵,又和田大勇、杨志军、黎小明、敖其军等同学以及武琨、郭志敏、周文兴等好友聚了聚,接着又是麻水镇一帮人过来拜年,一直忙碌到初八上班才算告一段落。

    到了二月十四日,一纸调令震惊了整个义陵县,没有任何征兆,县农经办主任苏望被调往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工作。

    “郭哥,下月初会出调令,荆南省工学院办公室。”苏望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电话,“你放心,是我老师要调你过去的,他过两年想到地方去,你先跟他一段时间吧。”

    郭志敏默然了一会道:“多谢你老弟。你放心,小周和小魏我会安排好的。”

    二月十六日,正是大部分院校开学的日子,苏望一个人避开许多人的欢送,悄悄地离开义陵县,踏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是风华少年时(一)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一)——

    第一百三十六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一)

    首都的五月天已经开始变热了,曾经肆虐了好几月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已经全面退缩,短暂的天迅速离去,夏天已经能够听到它的脚步声。苏望骑着一辆吱嘎吱嘎叫的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里,嘴里直哼哼道:“我有一只小máo驴,我从来也不骑。”

    听到耳边的风在呼呼地往后吹,苏望觉得无比的惬意。到首都读研已经三个月了,开始时苏望不是很习惯首都干燥寒冷的天气,更不习惯这里的饭菜,在第一个月饭量大减,差点没犯胃病。幸好俞枢平给介绍了大学附近几家荆南本地菜饭馆,在本地菜的刺jī下,加上胃yào的调理,苏望的胃口终于被调好了。现在总算恢复正常了。

    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天和夏天温暖的天气让苏望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减少了紧张学业带来的压力。在首都这很有历史感的胡同里飞快地骑着车,苏望觉得自己像是抗战片里的夜袭队,不,自己怎么说也应该是假扮夜袭队的武工队员。

    苏望在自行车上扭来扭去,看了一眼天空上的乌云。现在是五月份,快要进入到首都的雨季了,天气有点变化无常了,指不定头顶上这片乌云就要下雨了。

    苏望赶紧加了一把劲,迅速向目的地驶去。从首都理工大学的边上一转,便来到首都外国语大学的东大mén。苏望熟练地降低车速,然后一撩tuǐ便下来了,扶着车子从旁边的小mén走进去,还跟mén卫室里的保安微笑着点点头。

    一过小mén,苏望便把车往一前推,tuǐ一撩又上去。不过他这会速度有意无意地放慢了,因为在林荫道上来来往往有不少美nv。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两个迎面走过来的美nv,苏望心情大好,不由又哼起另一首歌了,“太阳出来喜洋洋啰。”可惜刚哼了两句,正在用力的蹬的脚一下子蹬空了,苏望身子猛地往前一倾,连忙刹车停下一看,尼玛的,这二手破单车这个时候出状况了,链子掉了。

    掉得容易,上上去也容易,苏望还没骑上车,天上就噼里啪啦下雨了,坏了,得赶紧走。苏望再也没有看“美景”的心思了,猛蹬几下,向前冲去。可没走几十米,啪,又蹬空了。

    苏望蹲在地上,看着掉链子的单车yù哭无泪,短短五十米的距离,居然掉了三次链子,一次比一次快,而且这个时候还过来几个打着伞的nv学生,看mō样应该长得不错。完了完了,自己的形象算是毁了。快被淋湿半截的外衣,头发开始滴着水,这落魄的模样那有一点研究生的风范和气度?自己可还要常来这首都外国语大学,甚至还指望在这里有上那什么yàn遇,真是出师未捷身落魄,唉……

    苏望一边叹着气,一边开始捣鼓着这倒霉的破单车。突然他感觉头上的雨好像停了,可周围明明还有雨点打落在地上的声音,怎么回事?苏望不由抬头一看,看到一顶伞出现在的头上,再一转头,一个nv孩站在自己的旁边,给自己让出了半边伞。

    真是遇见好人了,苏望连忙把链子挂上去,站起身来感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顺手的事,同学,你这是……咦,是你”nv孩最后惊喜地叫了起来。

    “是你”苏望也惊喜地叫了起来。眼前的nv孩穿着一件淡粉sè的夹克,披肩的头发,像是一朵雨中的荷huā,在自己面前亭亭yù立。

    “你叫苏望,我没记错了吧。”nv孩明亮的眼睛像是纳木错,闪烁着让心醉的光芒。

    “是的,你是傅教授的外孙望mō了mō自己的后脑勺,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熟人。

    “是的,我叫石琳。咦,你怎么也来首都了,你不是在义陵上班吗?”

    “我考上了首都大学研究生。”

    “哦,这样。那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是不是来找你的nv朋友?”石琳问完之后脸上浮上淡淡的红晕,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嘴chún。

    “没有,没有,我还没有nv朋友。”苏望连忙摆着手道,生怕石琳不相信,咦,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一向不是处惊不luàn的吗?“我是来找惠中庸惠教授的。”

    “呀,你找惠教授?”

    “你认识惠教授?”

    “当然认识,惠教授可是我们德语系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咦,你找他干什么?”

    “我不是要学第二外语吗,正好选了德语。开始学了两个多月,感觉有点瓶颈,于是就托老师帮忙找名师,以求辅导一二,这不就找到惠教授这来吗?”

    “能找到惠教授这,你老师tǐng牛的。”石琳有点诧异地看了看苏望。

    “这个我必须得承认,我老师的确是牛人。对了,惠教授这会一般在哪?”

    “惠教授白天上课时间好像一般都在德语系教研室。”石琳想了想答道。

    “石琳,你看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你们德语系教研室在哪,要是不耽误你事的话,能不能看在老乡的份上,给我带个路。”

    “行,这个一定的。当初要不是你指点mí津,我还考不上这首都外国语大学呢。跟我走吧。”

    苏望一边推着车,一边跟在石琳身旁搭讪着。他只是半边身子挂在雨伞下面,毕竟这伞太小,自己和石琳又不能挨得太近,所以总不能把伞主人给挤出去吧。

    “什么指点mí津,这不是当时把你撞了吓得我六神无主,胡luàn编出来的,就是希望能够吸引你注意力,以求逃过你对我追究责任。”

    “你这一胡编可不要紧,可算是送了一份大礼。要知道平时我的成绩只是中等,模拟考试我也只考了535分,勉强达到93年一般本科线。”石琳看了苏望一眼,飞快地转移视线,看着前方说道。

    “那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

    “64琳颇是自豪地答道。

    苏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声赞叹道:“高啊,真是高啊”

    石琳不由又看了苏望一眼,看到苏望目光移过来,不由又飞快的移开视线。“我的高考成绩一出来,我爸爸妈妈,爷爷nǎinǎi,外公外婆还有老师们几乎都不敢相信了。他们都说,要知道我能考这么好,当初填志愿时还不如填首都大学和华清大学。”

    “首都外国语大学也不错,中国外jiāo官的摇篮。不过你不填首都大学是对的,那里去不得。”

    “为什么呢?”

    “首都大学的男生都以为自己是唐伯虎,看到漂亮nv生恨不得化身月夜狼人,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虚伪”苏望忿忿不平地说道,他接触的几位研究生、本科生好像都是这个模样。

    “那你不是首都大学的吗?”石琳反问一句道。

    苏望一下子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是啊,我也是首都大学的,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其实每个大学都有害群之马,但首都大学大部分男生还是很纯朴勤奋,嗯,基本上都像我这样。”

    石琳不由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右边的脸lù出一个梨涡,几乎把苏望给陷进去了。

    这时迎面来了几位学生,有三位nv生,两位男生。其中一位nv生看到石琳老远就打着招呼:“石琳,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教室了吗?咦,这位是谁?”

    “哦,这位是我的老乡,首都大学的,来找惠教授的,不认识路,所以让我带下路。”石琳脸微微一红,连忙解释道。苏望却在旁边腹诽道,用不着解释得这么清楚吧,好像显得你心虚一般,咦,这小妮子为啥会心虚呢?

    对面的三位nv生好像也听出什么意思了一样,用着很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石琳和苏望,而那两位男生的眼睛**的则是熊熊的嫉妒之火,嗯,这个可以理解。苏望不为所动,一边回以微笑,一边把三位nv生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都还不错,首都外国语大学nv生素质整体要比首都大学强上那么一点点。至于那两位男生,则是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现场陷入一片怪异的寂静中,只听到雨点在众人周围噼里啪啦地luàn落着。石琳连忙开口道:“你们先去教室吧,我把老乡带到教研室就赶过去。走吧,苏望。”说罢,推了一下还在那里装一本正经的苏望。

    在三位nv生越发奇怪的目光中,哦,还有那两位男生几乎要把苏望燃烧的热灼中,石琳和苏望共着一把伞,推着单车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听到后面隐约传来三位nv生议论的声音:“石琳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是她在中学谈的朋友?”“不可能,都一个多学期了,怎么这个时候才lù出来。”“这说明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好。你们男生可不要再想着我们的系huā了,人家有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了。”

    “或许真的是老乡。”有个男生忿忿不平道。

    “老乡,首都各大院校多少荆南男老乡,就我们学校还有不少,怎么不见石琳跟他们打一把伞。”

    议论声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了,石琳这个时候不由恨恨用右肘顶了一下苏望,“都是你惹的祸。”刚说罢,心里便生后悔了,自己今天是不是鬼mí心窍了,怎么对他做出这个动作,好像自己在撒娇一般。

    苏望心里一颤,脸上却很轻松道:“我在义陵县大院,每天听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议论传言,到后来可以把听这种议论传言当成一种享受了,要是一天没听到反而不自在了。”

    石琳鼻子一耸,嘴巴微微一翘道:“我可没有你这么脸皮厚。”

    要死了要死了,苏望心里念道着,老天爷,我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当初见罗中令也没跳得这么快,难道是我的第二要来了,呸呸,是第一好不好。

    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一栋幽静的小楼前,“这就是我们德语系的教研室,惠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最左边一间。嗯,”石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她的nv表道,“听说惠教授很准时的,现在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那我就先走了。”

    苏望连忙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这个周末我请你去清漪园玩好不好?”

    看着对面的nv孩在那里忽闪着眼睛,长长的睫máo不停地在苏望的心里刷来刷去,他连忙转言道:“清漪园你去过,要不我请你去西山玩,哦,这个时候还不到看红叶的时候。”

    “不,清漪园我没去过。”石琳轻轻地说道。

    “那好,今天是周四,周日早上八点钟我来接你,就在你们学校东大mén汇合,好不好?”

    琳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说完便扭头走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苏望许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见到了惠教授,由于有俞枢平教授的“预约”,他很客气地接见了苏望,还递过来一条干máo巾。名师就是不一样,苏望很多学习德语的疑huò在惠教授的讲解下是迎刃而解。

    惠教授先考究了一下苏望的英语底子,发现很不错,便指点他英语与德语之间的区别,该用怎么样的方法去学习。在jiāo谈中,苏望也了解到,惠教授虽然最擅长的是德语,可法语和英语也是jīng通。心里不由暗喜,他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在研究生期间不仅要巩固英语,还要学好德语和另外一mén外语,希望能够掌握三mén外语,这不正好,下一mén外语就选法语得了。

    谈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带着惠教授借出的两本德语书,苏望便告辞了。

    回到政策研究中心分配的宿舍,苏望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苏望在首都现在有两个窝,首都大学研究生宿舍有个chuáng铺,呆的时间最多。政策研究中心的宿舍一般是有事时才过来。今天晚上七点他还要跟着俞枢平教授去开会,所以直接就赶到这里来了。

    收拾好了,苏望打了个的士,直奔俞枢平教授家,老实不客气地在那里吃了顿晚饭。师母薛晴是俞枢平第二任妻子,好像曾经是俞枢平教授的助手。在动luàn时期,当俞教授被“打倒”后,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无论是在首都靠边站闲居,还是去五七干校劳动都不离不弃。

    薛晴知道苏望今天要来,特意做了两道荆南特sè菜,也就是放了两把辣椒。苏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母,我已经习惯首都的饮食了,你以后不要再炒辣椒菜了。”他知道,薛晴是吴江人,根本闻不惯炒辣椒的味道。

    “二十几年的生活习惯哪能一下子改变的,这辣椒炒起来其实还蛮香的。”薛晴温和地一笑道。

    苏望还准备开口说话,俞枢平教授在桌子上用手指头敲了两下道:“吃饭少说话,赶紧吃,待会还有事。”

    苏望只好埋着头呼呼地吃起来,俞枢平却慢里斯条地吃起来。

    晚上的会议是有关经济政策调整的讨论,二十几位全国著名的经济学家汇集一堂,研究中心主任区道远刚说完开场白,这些经济学家却开始吵起来。争论的焦点有几个,首先是从1993年开始的“开仓放粮”和提高粮食收购价是不是可以缓一缓了。一边说连续两年的400亿国家储备粮放入到市场,已经控制住了粮价上涨,从而控制住了占物价上涨三分之二的副食品价格上涨,所以今年不应再大规模放粮,而且粮食收购价也不能再上调,必须保持稳定。

    另一方则说这种效果只是暂时的,并不算稳固,必须再进行一轮放粮和调整收粮价。

    第二个焦点则是医疗、住房等市场改革,一方坚持医改继续执行“以工助医”、“以副补主”,房改继续以货币工资分配方式为主,另一方则要求对医改向体制xìng、机制xìng、结构xìng等深层次问题发展,房改则以货币工资分配方式和住房公积金并重为主,继续深化,并废除了住房实物分配的制度。

    还有其它如砍项目的侧重点以及金融改革的某些手段等等。

    两票人争论不休,到底都是专家,论述起自己的观点都是有理有据,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参加过两次这样会议的苏望已经习惯,早已经没有第一次见到的那种膛目结舌。当初俞枢平教授向中心提出让苏望以助手的身份参加会议,还被审查了一个多月才得以批准。

    看到会议又陷入僵局,挠头的区道远只好侧过身来,对一直不做声的俞枢平教授低声道:“俞老,要不你说两句。”

    俞枢平点了点头,区道远轻轻点了一下话筒,然后开口道:“各位专家,现在请俞老说两句。”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俞枢平抖了抖手里的文稿道:“现在大家形成了两种意见,虽然主体大致相同,只是侧重点不同,但还是有分歧,我的意见是这两份文稿都好好修改完善一下,一起jiāo上去。”

    在座的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看来还是俞教授镇得住。

    散会后,坐在车子里,俞枢平教授突然问道:“小苏,你对今天的会议争论有啥想法?”

    苏望沉yín一会道:“看来有些专家不是很清楚自己顾问智囊的身份,非要统一意见搞成一份报告jiāo上去让中央决策,这叫人怎么决策?”

    俞枢平教授嘿嘿一笑道:“不是他们不清楚,而是不想nòng清楚。”

    车里顿时陷入了沉寂,过了好一会,俞枢平才问道:“我划的单子你看了多少了?”

    “老师,你划的那些书我看了三分之一。”

    “嗯,那些标重点的书一定要jīng读,读通一本才能读下一本,千万不要囫囵吞枣,这些都是基础,基础不打好,更谈不上后面的了。每周读书笔记绝不能少,期末我也会考你的。”

    “老师,我记住了。对了,老师,求你件事。”

    “什么事?”

    “这个周日能不能借下你的车?”

    “哦,你要用车啊。我这车你用着不合适,让小安给你nòng辆车吧。”

    “谢谢你老师。”还是老师善解人意啊,这辆奥迪就算肯借出来自己也不敢开呀,车牌太扎眼了,还是找俞庭安找辆普通的车靠得住。

    俞枢平瞄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苏望道:“正是风华少年时,该来的也该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二)

    俞庭安是俞世基的长子,也是俞枢平的长孙,比苏望大,现在都有二十五岁了。俞枢平的第一任妻子生了两个儿子,俞世基、俞世道。俞世基现在是东南军区某集团军军长,少将军衔,俞世道现在是外jiāo部驻法兰克福总领事。俞庭安当了两年兵,觉得没意思就退伍了,进了首都西店区公安分局jiāo警大队,时常去爷爷家蹭饭吃,一来二去,跟苏望也hún熟了,管他叫“小师叔”。

    第二天中午,奉了“圣旨”的苏望在学校mén口电话亭里给俞庭安打了一个呼机,不一会便回电话过来了。

    “小师叔,有啥好事找我?”

    “小安,你怎么尽想着美事呢?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是做白日梦。”

    “得得,我的小师叔,你有事赶紧说,我待会还要上路去执勤呢。”

    “小安,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周日能不能帮我搞部车?”

    “搞部车,没问题,明天下午我给你开过去。我说小师叔,你一腰缠万贯的新时代大富豪,怎么连部车也不买,简直丢新中国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人的脸哎呀,我们头叫集合了,先这样,明天再聊。”

    自从知道苏望两三年时间里捣鼓出上千万家产,甚至现在非常火爆的醉乡酒也是他家的产业,俞庭安可没少吃大户打秋风,可吃完抹干了还不忘记挤兑他两句。

    来不及还击两句的苏望只好放下了电话。

    周六下午,俞庭安果然开来了一辆车,广州标致的505SX。苏望不由围着这辆车转了一圈,哇塞,这就是上一世传说中的广州标致505?

    “怎么样?老苏,这车还行吧,比桑塔纳坐着舒服,又比奥迪低调,正好合适。”俞庭安笑呵呵地说道。

    “嗯,小安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苏望拍了拍俞庭安的肩膀道。

    “得,谁叫你是我小师叔呢。对了,老苏,你要车是想干什么去?有啥好事别落下我呀。”

    “我明天要请首都外国语大学的一位老乡去清漪园玩。”

    “nv老乡吧?老苏,你可真厉害,捎上我吧。”俞庭安一愣,连忙巴结道。

    “那可不行,你去不就是一五百瓦的大电灯泡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机灵着呢。再说了,老苏,你是第一次约人家出去玩吧。”

    “是啊的,怎么了?”

    “那就对了,既然是第一次约她出去玩,十有**你这位nv老乡是要拉上一两位同学的。到时就jiāo给我了,我一定会舍身而出,把那同学都引开,为你创造条件。”俞庭安拍着xiōng脯道。

    苏望不由mō了mō下巴,觉得俞庭安言之有理。

    “那这样,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首都外国语大学,要是真有nv同学一起去,就是你tǐng身而出的时候了,要是没有你到时就下车,自个找地方玩去。”

    “行,就这样。不过老苏,我都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总得买点好吃好喝的吧,另外捎带一顿盐帮菜馆如何?”

    “行,咱们现在就去商店买东西去至于这盐帮菜馆,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小师叔,到时就让你看看咱们的战斗力”俞庭安又把xiōng脯拍得砰砰响。

    第二天早上,苏望就早早起来,照例锻炼了一下身体。到了七点半,苏望换上一套休闲装就下来了。俞庭安也开着车等在那里了,只是偶尔要忍不住打个哈欠。

    苏望拉开车mén坐到副驾驶位上,“小安啊,虽然你身强力壮,但是sè字头上一把刀,要注意节制。”

    “切,小师叔,我已经很节制了,是人家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往我怀里钻,我要不好好安慰一下她,怎么对得起她一片苦心。你要是看到小志子,你就知道我有多节制了,他是恨不得整天躺在nv人肚皮上不起来。你是没见到他,年纪跟我一样,可瘦得更皮猴似的,脸还铁青的。”俞庭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吐槽道。

    “小志子?”苏望知道,以俞庭安的身份和家境,在首都小圈子里也算是那么一小号人物,往来无白丁,谈笑有纨绔。

    “宋家老六,对了,他哥哥还在你们郎州挂职,听说今年要回来了。”

    “宋家,他哥哥是不是叫宋立雄?”

    “就是他。其实那小子以前更晃dàng,比小志子还不如,83年严打时他和几个中学nv同学瞎搞,差点被号进去了。他爷爷知道了,把他吊起来一顿暴打,从此就改邪归正,还考上了西北jiāo通大学,毕业后就从了政,现如今好像是宋家第三代领军人物。”

    “哦,小安,他们宋家是啥背景?”苏望知道俞庭安在小圈子hún得还不错,消息非常灵通。

    “宋家老爷子就是宋景仁宋老。”俞庭安点了一句道,苏望了然地点了点,这是老**,曾经担任过副总理,不过八几年就退下来了,但是影响力还在。到了首都,苏望听着这些名字和消息开始时还很吃惊和兴奋,不过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毕竟只是耳闻,又不是亲眼看到。

    俞庭安一边开车一边说着宋家的事。宋家人丁不是很兴,第二代的老大老2都是nv儿,找的两个夫婿也一般般,老三是儿子,叫宋广培,也就是宋立雄和宋立志的父亲,以前曾经担任过燕北省副省长,可是不知为啥,93年被调到首都任某协会主席。

    至于第三代,倒是有七位之多,宋立志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不过除了宋立雄,其余的不是对入仕途不感兴趣,就是有心无力,看不到啥前途。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要到首都外国语大学了,今天老天爷还算给面子,阳光明媚。苏望老早就看到了石琳,她身穿一件淡黄sè的夹克,一条黑sè的kù子,就像一株在百huā青草丛中的向日葵,那么出众和tǐng拔,充满了阳光和活力。在她旁边则站在一个nv生。

    俞庭安刚把车子停下来,苏望便跳了下来,几步走到石琳跟前,“幸好没有迟到。这位是?”

    “这是我的同学,想一起去清漪园玩。”石琳介绍道。

    “你就是苏望吧,我叫祝琦瑶,祝英台的祝,王旁奇的琦,瑶是瑶池的瑶,英语学院的,是荆南鼎州人,也算是老乡。”还没等苏望说欢迎,祝琦瑶便自我介绍道。苏望打量了一下,祝琦瑶长得还算清秀,个子只有一米六出头,比石琳要矮上一截,不过身材显得很丰满,尤其是xiōng脯,在T恤和牛仔外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夺目。

    苏望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一声咽口水声,脸上不由一黑,恨不得把跟上来的俞庭安一脚踢到马路对面去。

    “我叫俞庭安,是老苏的朋友,也是你们的司机。两位美nv,请上车”俞庭安彬彬有礼道。

    石琳和祝琦瑶相视一笑,便向小车走去,经过苏望跟前时,石琳悄声问道:“这个俞庭安是不是你们首都大学的?”

    苏望只好嘿嘿笑了一声,还是上次口无遮拦惹得祸,“不是,不是,我们首都大学绝对没有这样的败类。”

    走在前面的祝琦瑶猛地转过头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呀?”

    石琳脸一下子红了,喏喏地说道:“没什么,什么悄悄话。”

    祝琦瑶盯着苏望只在那里冷笑:“我们琳琳很单纯的,你小子一看就是社会hún久了的老油子,以后不准再sī下里勾引我们琳琳。”

    “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着我们说?”俞庭安在一旁大义凌然地说道,眼睛却从某个角度狠狠地看了祝琦瑶一眼,那个狠劲,苏望都担心会不会刮走二两ròu。

    石琳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苏望脸皮厚,倒无所谓,只是在心里骂道,尼玛的,这叫什么话,这个祝琦瑶一副老大姐、监护人的模样,可她眉眼间却还隐藏着一股青涩,你以为你身材熟了,就可以装成熟呀?还有你个俞庭安,你们这些纨绔衙内,包括张爱国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心和口一样huā,可就喜欢装正经,平日里兄弟哥们叫个不停,一到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最快的就是你们。

    苏望只好装作没听见,拉开后车mén,身子一转,屁股刚好抵住了前车mén。石琳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后座。

    苏望赶紧到后车厢拿出几个面包和几瓶水,然后也钻进后座里。此时祝琦瑶已经被绅士一般的俞庭安请进了副驾驶位。

    大家坐好后,苏望递给石琳一个面包和一瓶水道:“早饭没来得及吃吧,先垫垫肚子。”说着又给祝琦瑶递过去了。

    “还算你有心,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吃早饭?”祝琦瑶问道。

    “充足的睡眠是最好的美容保养,所以我猜你们今天一定会睡到七点半才会起来。”苏望笑呵呵地说道。

    “咦,看来你很有研究呀。”祝琦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望,“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很危险。说不定你是情场老手,想来欺骗我们琳琳。”

    苏望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语气一下子变冷:“你既然不想吃,我犯不着巴结你。还给我吧。”

    车厢里一下子冷了下来,石琳眨巴着眼睛,目光在苏望和祝琦瑶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祝琦瑶则是狠狠地盯着苏望,可眼睛里却抑制不住一丝慌luàn。

    “我还没吃,老苏,给我一份吧。”俞庭安的话及时打破这份尴尬。

    “你开车吃什么,到了地方再吃。”苏望恶狠狠地说道。

    俞庭安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然后一副冤屈万分的骆驼祥子的模样把车启动,向清漪园开去。

    石琳低声地说道:“苏望,你不要怪瑶瑶,其实是我们商量好,想试试你。”

    在前面支着耳朵的祝琦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当即大声道:“琳琳,不要昏头啊。”

    石琳吐了吐小舌头,声音更低道:“其实刚才我就感觉出来了,你应该察觉到了,所以反过来试试我们。”

    嗯,一车子都是聪明人,就前面祝大小姐稍微傻了点,还转过头来审视地看了一眼苏望,然后拼命给石琳使眼sè,惹得旁边开车的俞庭安都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苏望忿忿地在俞庭安靠椅背后拍了一下道:“当心点开车,想看美nv待会下车看个够。”

    俞庭安嘿嘿一笑,石琳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祝琦瑶却脸sè一红,连忙坐端正了,还把牛仔外衣往里收了收,可怎么也只能遮住半边伟峰。

    下了车,石琳和祝琦瑶就像两只小燕子,欢快地跑向远处的大mén口,拿着苏望的凤凰相机互相拍个不停。

    苏望和俞庭安则在车厢背后整理东西。俞庭安看了一眼两个nv孩的背影,低声问道:“小师叔,动凡心了?”

    “是啊,不是有点而是很动凡心。”

    “那就好好努力吧,干部要是不结婚,就代表着不成熟,很难被委以重任的。”俞庭安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对祝琦瑶是不是也有点动心?”

    “夺人心魄啊,真的很想去验证一下到底大成什么样子。”俞庭安感叹道。

    “你个流氓。”

    “怎么说我是流氓,我其实很纯洁的好不好。”

    “有人说,谈恋爱都是以上chuáng为最终目的,所以任何不以婚姻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嗯,很有哲理,我想我还是再耍一段时间流氓吧。”俞庭安顿了一下说道,顺手把一个装得满满的背包背好了。

    看着他脸上跟俞枢平教授三分相似的样貌,苏望心头不由一动,一个心底深处的疑问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脱口问道:“小安,你为什么愿意跟我jiāo朋友?”

    俞庭安回过头来看着苏望,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还真沉得住气,要是我老早就问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首先我跟你年纪相仿,有共同语言。其次,你管爷爷叫老师。”

    苏望不由笑了起来,也顺手把另外一个背包背好,然后说道:“小安,咱们追美nv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三)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三)

    苏望去买了票,四人便兴致勃勃地走进了清漪园。这个园子苏望上一世来过两次,俞庭安则是从小就来,都看腻味了。熟mén熟路的两位向两位nv生建议,先爬万寿山,再去昆明湖。因为在昆明湖玩一圈,基本上没有力气再爬万寿山了。

    沿着弯弯的山道向万寿山顶爬去,苏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顶上那时隐时现的黄和朱红,在这两种颜sè相映之下,周围的绿荫葱郁都成了点缀。

    四人是从后山向上爬,一路走一路闲逛。“须弥灵境”、谐趣园和霁清轩,它们或踞山头,或倚山坡,或临水面,更显得林木蓊郁,山道弯曲,景sè幽邃。尤其是谐趣园,它以水面为中心,以水景为主体,环池布置清朴雅洁的厅、堂、楼、榭、亭、轩等建筑,曲廊连接,间植垂柳修竹。池北岸叠石为假山,从后湖引来活水经yù琴峡沿山石叠落而下注于池中。流水叮咚,以声入景,更增加诗情画意。

    苏望在一间被封起来的房间窗户里向里张望着,看着里面的装饰,然后转过头来对俞庭安道:“太**了,这些封建统治者真是太**了,不推翻他们怎么能行?”

    “那是,不推翻他们我们连大mén就不敢靠近,推翻他们了,我们好歹还能贴着窗子看一会。”俞庭安连连点头道。

    祝琦瑶听了皱着眉头道:“我听你们的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呢?”

    俞庭安连忙抓住机会,马上靠了过去道:“怎么别扭?我们好好探讨一下。”随着他步步bī近,祝琦瑶不由自主地一步步离开了石琳,不一会拉开一段距离。

    两人在一旁热闹的讨论时,苏望走到石琳跟前,看着她红霞扑面的脸,鼻子尖上渗出的汗珠,不由问道:“累了吗?”

    “不累。”石琳轻轻摇摇头道,眼角还含着一丝没褪去的兴奋感。这时不知从哪棵树上飘落下一片小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石琳的头发上。

    苏望看着青丝秀发上那片卷起来的小树叶,觉得是那么地不协调,忍不住伸出手去。石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苏望的手向自己的脸上伸过来,一下子给吓得。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她很想把苏望的手打开,可双手却像是被点了xùe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石琳只能看着苏望的手掠过自己的脸,向头上伸去。接着一片树叶出现在石琳的眼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苏望,一缕阳光从树叶缝隙中透shè过来,正好照在苏望的脸上。除了灿烂的青,还有全神贯注的专注。

    石琳心头不由一动,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泛上了她的心头。

    “专心致志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我怎么想到了这句话,石琳羞得恨不得马上捂上自己的脸。

    苏望把树叶丢在地上,还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迎着石琳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道:“这片树叶太罪大恶极了,差点破坏了我心中最美好的一副画儿。”

    石琳甜甜地一笑,没有出声说话,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头去。

    两人一边向俞庭安、祝琦瑶那边走着,一边聊着。

    “石琳,那天你怎么会想着给我打伞呢?”

    “当初我看到你在雨里埋着头修单车,觉得很可怜。而且我当时觉得你的背影很熟悉,所以也没多想就走过去了。”

    “哦,谢谢你”苏望转过头来,看着石琳的眼睛道。

    石琳慌luàn地把头又微微地低下,避开苏望的目光,低声道:“你已经谢过了。”

    “当时是谢谢你的善意,现在是谢谢你善良的心。”

    石琳没有做声,而是突然一蹦,扎起来的头发在苏望面前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像一只兔子一样,靠近了祝琦瑶,算是解了她的围。看到石琳过来,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步步紧bī的俞庭安只好悻悻作罢,还很郁闷地看了苏望一眼。

    越过景福阁,来到前山的佛香阁。站在前面的平台上向下望,清漪园的景sè大半收在眼底。葱郁的树丛,掩映着黄的绿的琉璃瓦屋顶和朱红的宫墙。正前面,昆明湖静得像一面镜子,绿得像一块碧yù。游船、画舫在湖面慢慢地滑过,几乎不留一点痕迹。向东远眺隐隐约约可以望见几座古老的城楼和城里的白塔。

    一鼓作气下了万寿山,来到了昆明湖边。在一道走廊旁边,树荫下边,摆了一溜太阳伞,伞下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上面已经三三两两坐着人,他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在树荫里看着湖面上的风景。

    苏望选了一处空桌子,招呼着大家坐过去。喝着杯中的冷饮,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迎着湖面吹过来的清风,真是无比的惬意。

    可是这种惬意很快便被旁边的噪声给打断了:“妹子,这边,到哥哥这边来。”

    苏望不由转过去,就在旁边坐着三个小青年,穿着倒还时尚,可脸上的痞气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流氓。

    石琳不为所动,继续静静地喝着她的饮料,祝琦瑶却转过头去,厌恶地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却把脱去牛仔外衣,被T恤紧裹的上身展现在三位小青年面前。这就像是油锅里泼进去一碗水,大呼小叫顿时响了起来。

    “哟,还有个大*妹,快到哥哥这里来。”

    “大*妹,哥哥想喝nǎi,过来给我挤一杯。”最嚣张的是坐在中间戴墨镜的小青年。

    旁边的游客都不由lù出厌恶的神情,却不由自主地往远处站了站。

    祝琦瑶满脸通红,不一会眼睛也红了。俞庭安腾地站了起来,走过去二话没说对着墨镜小青年的椅子就是一脚。椅子被踢飞去几米远,墨镜男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的一个小青年猛地站起来,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开骂,就被也站了起来拎着椅子跟过来的苏望一椅子砸在了身上,惨叫一声也倒在地上。

    看到遇见两个猛人,剩下那个小青年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去扶墨镜男,一边嚷嚷道:“你们知道王少是谁吗?”

    墨镜男被扶了起来,把歪了的墨镜一甩,指着俞庭安就叫嚷开了:“小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苏望在一旁冷冷地接了一句道:“那你得去问问你妈。”

    一直在那里紧张观察事态的石琳不由噗哧笑出声来,俞庭安也笑了,刚才还保持良好的酷男形象全没了。脸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的祝琦瑶也笑了,最后旁边围观的服务员和游客也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他们不敢肆意地笑出声。

    墨镜男反应过来了,气得暴跳如雷,刚冲上来两步,突然又想起刚才两人的凶悍,不由又停住了脚步。旁边的小青年赶紧接茬道:“我们王少是宣南区王副区长的公子。”

    居然是拼爹,可你一个副厅级在首都这个地界拼爹?还真是个坑爹的货。

    俞庭安不屑地撇撇嘴道:“王副区长,好大的名头。我叫俞庭安,你小子要是不服气,可以跟你爹到西店区公安分局jiāo警大队来找老子。”

    公安分局jiāo警大队的小人物,旁边的小青年顿时底气足了,准备卷着袖子上去“好好理论”一下,却被墨镜男给伸手拦住了。小青年愣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王少拼爹,就不许别人拼爹了,这可是首都啊,这拼起来可没底呀。

    “原来是一路的朋友,我跟翡翠宫的殷大少是朋友,还请给个面子。”

    “原来你是跟殷小串的,行,我给他一个面子,不再揍你了,赶紧滚蛋”俞庭安不屑地挥挥手道。

    墨镜男脸sè变了几下,最后还是咽下一口恶气,带着两个小青年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座位上,早就拭干眼泪的祝琦瑶摇身一变,成了好奇宝宝,连连追问道:“小安,你跟那小子在说什么呀,感觉好像是黑话一样。”

    俞庭安解释道:“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好也是我的朋友,所以大家就打不起来了。”

    “他说他爸是宣南区副区长,你难道不怕他吗?”

    “副区长有什么好怕的?这是皇城根前,天子脚下,他一个副区长能翻得了天?”俞庭安不屑地说道。

    祝琦瑶眼睛几乎要冒星星了,“那你是不是也是**?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俞庭安苦恼地看了看苏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还是石琳出来解围道:“瑶瑶,这是人家的隐sī,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愉快的chā曲很快被大家忘到脑后,大家又继续开心地游玩起清漪园。自从这件事后,祝琦瑶似乎对俞庭安没有那么排斥了,对于他很无耻地挤到身边一起合影也能接受了。石琳眼睛里却带上一丝淡淡的忧郁。苏望看在眼里,找了个机会低声对石琳道:“小安是我导师的孙子,所以就hún熟了。我到首都来的确是来读研究生的。”

    石琳闻言秀目横了苏望一眼道:“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我不是怕你误会吧。”苏望嘿嘿地解释道。

    跟祝琦瑶合了不少影,不知暗中沾了多少油水的俞庭安终于想起正事来,他怂恿着苏望和石琳多合几个影。

    看到站在一起的苏望石琳两人,俞庭安不由腹诽了一句,多好的nv孩,明眸皓齿、耀如华,再看看旁边那位,嗯,除了灿烂无比的阳光似乎没有什么了,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咔嚓一声,两人的身影映在了清漪园这绿水青山之间,

    吃了就着背包里吃食和饮料解决了午饭,下午坐船到昆明湖的岛上玩了一圈。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四人都有点筋疲力尽了。石琳和祝琦瑶都很疲惫了,婉拒了苏望和俞庭安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把两位nv孩送到首都外国语大学mén口,俞庭安开着车送苏望回家。

    路上,苏望开口问道:“小安,那三个小子不是不知死活的小húnhún就是有恃无恐的衙内,你怎么想不想就敢冲上去,你难道不怕碰到衙内?你应该没有这么冲动,难道真的被那位瑶瑶给夺去心魄了?”

    “哪能呀,我是坚定的**战士,哪能这么容易被美sè给mí晕头。小师叔,其实真正的**大部分很低调的,他们都是干部子弟,又不是暴发户。而且少数比较嚣张跋扈的也只敢出首都才原形毕lù。这里是首都,多少大佬的眼睛在盯着,哪个小辈敢嚣张,家里的长辈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立马抓回去整风。所以多半是那些半大不小官员的子弟最嚣张。”

    “哦,原来是这样。”

    周一,苏望给俞枢平教授jiāo上一份读书报告,这是俞教授给他布置的作业,每周必须写一篇读书报告,做为平时成绩之一。

    俞枢平教授看完之后,连连点了点头,“嗯,看来你很用心在读书。就要这个劲头,不要怕读得慢,一定要jīn完把报告放到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中心要做一次全国xìng的调研,我也要参加,地点已经定好了,岭东省、吴江省、沪江市、东越省和岭南省。时间就定在下周二,主要课题有三个,一是金融改革,二是房改、医改,三是国企改革。你跟我一起去,做下准备吧。

    “好的老师,不过这些地方怎么都是沿海省市?”

    俞枢平看了一眼苏望道:“这是我定下来的。你不再是义陵县农经办主任,而是政策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眼光不要只放在一处。”

    “老师,我懂了。”

    “对了,昨天你和小安跟人打架了?”

    “是的老师,昨天遇到一个自称宣南区副区长儿子的小流氓,一时没按捺住就打上了。”

    “嗯,小安脾气有点暴躁,一上起火来下手没轻没重的,小苏,你以后要多看着点他。”

    “好的老师。”苏望有点不明白俞枢平教授这是什么意思了,难道是隔代之间的溺爱?

    “以后你可以跟着小安多认识一些朋友,对你以后会有帮助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不是做学问的料,只要你以后能学以致用就好了。”俞枢平教授有点疲惫地摆摆手道。

    “是学生太愚钝,让老师失望了。”苏望看着俞枢平那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心头像是被堵了一般,站起身来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算了,没招你当学生之前我就明白了。其实我在学术上并没有什么jīng深的造诣,只不过凭借资历老一点,秉着良心说了些话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开创xìng的学术需要传下去,只要你们能够学会我做人的道理,治学的态度就行了。”

    “老师,其实你就是一座宝藏,我永远也学不够。”

    “哈哈,我这么多学生还是你嘴最甜。”俞枢平大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调研(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调研(一)

    苏望打开软卧包厢的mén,轻声说道:“老师,到清宁站了。”

    斜躺在下铺的俞枢平教授把手里的书放茶几上一放,然后双手摘下眼镜,不由róu了róu眼睛道:“这么快就到了。”

    看到俞枢平教授要起来,苏望连忙过去扶了一把。俞枢平用右胳膊轻轻地往外一挡,微微不满道:“我还没老到这种程度。”

    苏望笑着道:“老师,事师之犹事父也。”

    “你啊,你啊,吕氏秋那种杂书,最好少看一点。”俞枢平手指头点了点苏望,笑着说道。

    拎着随身的行李走到站台上,前面站着一群人,大约只有不到十人,而四个人站在最前面,跟后面的人都还隔着一点。随队的政策研究中心办公室马主任老早就下车了,这时迎过来对俞枢平教授道:“俞老,岭东省的领导迎接你来了。”

    “俞老,欢迎你来岭东调研,也欢迎你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最中间的一位五十多岁微胖的男子热情地握着俞枢平教授的手道。

    “丁省长,谢谢你,我只是来工作,太隆重了,过了,过了。”俞枢平轻轻地拍了拍丁省长的手道。

    “能让俞老指导我们一二,再隆重我们也愿意。”丁省长大笑道。

    “秉诚,你也来了。”俞枢平对第二位官员,一位五十岁左右,身子清瘦的男子说道,语气很是柔和。

    “老师来了,学生当然要前来恭迎。”这位官员语气非常恭敬地说道。

    俞枢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那人的手,又走向下一位官员。

    站在一旁的苏望碰了碰旁边一位工作人员道:“老齐,这几位岭东省的领导都是谁呀?”

    在老齐轻声地介绍下,苏望知道第一位是岭东省丁显伟省长;第二位是姚秉诚常务副省长;第三位是省委谢家兴秘书长,他应该是代表省委邱华阳书记来迎接俞枢平教授的;第四位是洪亮吉副省长。

    前呼后拥走出火车站,在一处侧mén前已经停着一溜的小车,周围散站着警察。俞枢平教授坐上丁省长的车,苏望跟着几位中心的工作人员坐上一辆面包车,一溜烟来到省政fǔ。

    在会议室里,姚秉诚主持了座谈会,在座的除了有省政fǔ党组成员以及代表省委的谢家兴外,还有岭东省计委、财政厅、外贸委、国税局、金融办等单位以及岭东省十几家央企省企负责人。

    俞枢平教授听的多,说的少,只是偶尔问一两个问题。而苏望则坐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记着笔记。大家都讲完话,丁显伟省长做总结发言,他指出95年是全国经济软着陆关键一年,形势不容疏忽轻怠,岭东省上下必须要牢记中央的指示jīng神,遵循国务院的部署,群策群力,力保岭东省经济平稳过渡,走上健康发展的道路。

    接着丁显伟省长请俞枢平教授讲话,会场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俞枢平教授摘下老huā镜,目光扫了会场一圈,坐在角落里的苏望感觉到一种凌厉从自己的脸上一扫而过。

    待到会场一片寂静肃正之时,俞枢平字正腔圆地说道:“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中央的决心,但是我感觉到岭东省某些同志还心存侥幸,在这里,我别的话不多说,只是重申一点,中央这次调整的决心非常大。所以我希望岭东的同志们要打起jīng神,不要心存侥幸,要全力以赴,用实际行动去响应和配合中央的这次宏观调控,力争扭转通货膨胀的局面。”

    苏望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丁显伟嘴角微微chōu搐两下,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继续保持严肃的神态。而周围的众人则神情各异,有的不动声sè,有的面lù焦虑,有的则冷眼相看。

    座谈会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多,岭东省政fǔ在小食堂办了几桌。省里的宴会没有县里和乡镇那样活泛,大家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低声细语地互相聊着。苏望坐在外围一桌,周围有老齐等几位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岭东省几位大型企业负责人,在苏望左手边就坐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互相一介绍,原来是昌阳钢铁公司的总经理施潜德。

    “小苏,你们这次到岭东调研,下一站要去哪里?”施潜德跟苏望寒嘘了几句便开口问道。

    苏望笑了笑道:“这个就要看你们岭东省政fǔ是怎么安排的,具体行程我现在还也不知道。”

    施潜德看了一眼苏望,略带失望地说道:“原来这样。”接下来聊了两句不淡不咸的话便扭头与旁边另外一人聊了起来。

    苏望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饭局众人的一举一动,耳朵则支起来,把能听到的一言一语都扫进去。可以听得出,岭东省有人在抱怨,觉得中央这次宏观调控的力度太大了,让下面苦不堪言。甚至有人抱怨道,中央既要软着陆,又要保增长,让大家太为难了。

    苏望不由笑了笑,和中心其他同事一样,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饭。

    到了宾馆,苏望扶着俞枢平教授到里屋chuáng上休息一下,自己在外间整理今天座谈会的记录。到了晚上七点左右,一直没睡着的俞枢平教授起来了。苏望连忙去洗手间拧了一把热máo巾,递给他。

    “年纪大了,jīng神头有点不济了。”坐在沙发上的俞枢平教授抹了一把脸,感叹道。

    “老师,你如果累了的话就早点休息吧,这些整理好的材料你明天再看吧。”

    “今天的事今天毕,我抓紧时间看一下,过一会说不定又不得清静了。”俞枢平教授摆了摆手,戴上老huā镜,接过旁边的文稿,就着落地灯又看了起来。

    苏望只好去把máo巾洗了洗,晾了起来,然后将房间的茶壶用开水烫过,放上一把茶,再沏上开水。苏望忙完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俞枢平教授头也不抬的问道:“小苏,听到什么?”

    “岭东的同志牢sāo不少,而且多是些企业负责人的牢sāo比较多。”

    “正常的,没牢sāo才有问题。”俞枢平教授不在意地说道,“小苏,你有什么想法?”

    “老师,我觉得这些牢sāo我们也应该好好听一下,因为我觉得牢sāo有时候是困难和问题的冰山一角。”

    俞枢平抬了头,透过镜片看了苏望一眼,点点头道:“嗯,那就多听听吧。”

    苏望正好开口再说两句,响起了敲mén声,俞枢平叹了一口气道:“不得清静了。”苏望连忙站起身去开mén。

    打开mén,看到一位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子,他打量了一下苏望道:“你好,我是岭东省委办公厅的唐知意,请问俞老休息了吗?邱书记想拜访他。”

    “俞教授还没有休息,请进”苏望连忙把mén全部拉开,唐知意往旁边一站,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苏望的面前。

    “邱书记,你请进”苏望连忙恭声说道。

    邱华阳微笑着向苏望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双手与已经站了起来的俞枢平教授紧紧地握在一起,“俞老,这么晚还打扰你的休息,真是抱歉。”

    “没什么,我到岭东也是来工作的,华阳书记,请坐。”

    外间很大,有两个大沙发和两把可以搬动的椅子。俞枢平和邱华阳在沙发上坐下,唐知意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俞枢平沙发旁边,然后再搬了一张椅子在邱华阳沙发旁坐下。苏望用开水把两个茶杯烫了一下,然后倒上茶壶里已经泡开的茶,倒了一半又添了开水,这样就没有那么浓了。最后又给俞枢平的茶杯添上热水。

    苏望把一个茶杯放在沙发之间的茶几上,客气地道:“邱书记,请喝茶。”然后又给唐知意递过去一杯,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会意地一笑。苏望给俞枢平的茶杯放好后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俞枢平指着苏望道:“他叫苏望,是我的学生,这段时间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一下。”

    邱华阳向苏望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俞枢平又继续说道:“华阳书记,今天跟岭东的同志开完会,有喜也有忧啊。”

    邱华阳接言道:“俞老,岭东省的情况你也初步知道了,省委省政fǔ已经统一思想,决心全力配合中央的今年调控动作。只是其中肯定有不少问题和困难,还要请俞老为我们出谋划策。”

    “华阳书记,出谋划策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这个请你放心,我们这次下来调研就是了解情况,发现问题,沟通解决。但是事情还需要你们下决心,具体去做。所以我觉得首先这思路一定要清晰,中央调控是调整和纠正,是为了今后的经济发展。所以岭东的同志一定要站得高看得远,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华阳书记,你是岭东省的班长,关键还要你勇于担当。”

    “俞老的话我明白,前几天顾总理跟我通过电话,讨论了今年有关岭东省的宏观调控事宜,再一次表明了中央的决心和对岭东省的期望。请俞老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做好同志们的工作,带领岭东省的班子把这场攻坚战打好。”

    “华阳书记,我们这次下来调研就是因为这次宏观调控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从前年开始,整整调控了两年多,取得不少成绩,胜利在望,但有些同志也开始松懈,认为困难已经熬过去了。这种思想是错误的,软着陆,我们国家这么庞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着陆完毕呢?所以我们这次下来除了了解情况,还希望跟各地的同志多jiāo流,多沟通,给他们提个醒,九十九步都过来,千万不能在这第一百步松了劲。”

    说着,俞枢平笑着对邱华阳道:“华阳书记,我们可不是来监军的,我们是来给你们鼓劲的。”

    邱华阳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谈话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两人又继续聊了起来,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到了九点左右,邱华阳起身告辞,心情变好的他还与苏望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枢平送到mén口就止步,倒是嘱咐苏望代他送一送。一直送到一楼,邱华阳挥了挥手便走了,倒是唐知意悄悄递过来一张名片,低声对苏望道:“小苏,有空多联系。“

    苏望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以后少不了要麻烦唐处长你了。”

    苏望把茶杯全部清洗干净,刚用开水烫过,又响起了敲mén声。苏望打开mén一看,原来是上午见过的岭东省常务副省长姚秉诚。

    “姚副省长,你好”

    “哦,俞老休息了吗?”姚秉诚看到陌生的苏望,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没有,姚副省长,你请进”苏望赶紧拉开mén。

    姚秉诚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秘书道:“小田,你到一楼等一下。”

    走进房间,姚秉诚恭恭敬敬地向俞枢平鞠了一躬道:“老师你好”

    俞枢平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姚秉诚道:“嗯,秉诚啊,坐吧。”

    苏望把茶端上之后,又在旁边坐了下来。俞枢平指着苏望对姚秉诚道:“秉诚,这是我新收的学生,叫苏望。苏望啊,这是你的师兄,姚秉诚。”

    苏望连忙站起,微微弯腰道:“姚师兄你好”

    姚秉诚连忙摆摆手道:“咱们师兄弟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老师,苏望算是你的关mén弟子了吧。”

    “可能是吧,我年纪也大了,带完苏望后也没太多jīng力带学生了。”

    “老师,那你要多保重身体。苏望,这段时间就要拜托你好好照顾老师了。”

    “姚师兄,我一定会的。”苏望微笑着点点头道。

    “嗯,好了。秉诚啊,你过来的意思我明白,你们岭东省问题很多啊,你这个常务副省长有点不称职啊。”俞枢平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师,学生惭愧啊。顾老总这一轮宏观调控,首先是银根紧缩,回笼资金,再一个大砍项目,下面是一片哀嚎啊。下面意见大还没什么,可班子里也有不同意见,尤其是今年。”

    姚秉诚看了一眼俞枢平又继续说道:“有些同志觉得这调控也差不多了,再下去就会严重影响保增长的工作了。”

    “秉诚,你说的这些我明白。既要调控,又要保增长,难为你们了。但是你要认清这次调控的目的和意义,而且做为你们这一级领导干部,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重要xìng不用我提醒你。我要提醒你的是调控何时结束,中央和国辉同志心里有数。”

    姚秉诚连忙点了点头道:“老师,这个我是明白的。”

    “国辉同志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到辽东、荆北、荆南、华宝和岭南五省转了一圈,回去后是拍了桌子的,地方上有些同志的大帐不会算,小算盘倒是特别jīng明。七月份就要召开三中全会,秉诚,你可要注意啊。”

    “老师,你的话我记住了。”

    “嗯,华阳书记刚才来过,他的态度很明确,所以我相信岭东省的调控工作虽然会有困难,但应该不是大问题,你不要有太多顾虑,放手去做。”

    两人又聊了一会,俞枢平指向苏望道:“秉诚啊,你安排一下,让小苏去企业转转,听听他们的牢sāo。小苏说的好,有时这牢sāo就是困难和问题的冰山一角,我们要发现问题,这牢sāo就有必要去好好听听。”

    “好的老师,我会安排好的。”

    “姚副省长,那就要麻烦你了。”苏望半起身客气了一句道。

    姚秉诚笑着看了一眼苏望,没有做声。

    到了十点半,姚秉诚便起身告辞,苏望又代俞枢平将他送到一楼。在一楼,姚秉诚指了指秘书田衢文对苏望道:“小苏,安排好了小田会通知你的。”

    “好的,多谢姚副省长。”

    接过田衢文的名片后,姚秉诚跟苏望握手告别,嘱咐道:“小苏,老师就拜托你用心照顾了。”

    “请姚师兄放心。”苏望连忙保证道。田衢文在一旁眼睛闪过一道异sè,冲苏望微笑着点了点头,紧跟着姚秉诚身后离开了。

    回到房间,苏望对俞枢平道:“老师,已经十一点,你早点休息吧。”

    “是该休息了。小苏,明天开始,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听牢sāo,我就去听汇报。”

    “好的,老师。”苏望笑着答道。

    “嗯,小苏,陪我坐会。我现在脑子里还很兴奋,聊一会才能松懈下来。小苏,看出什么mén道来了吗?”

    “有点明白了。”

    “小苏,要想做成事,要会沟通和协商,这两点很重要。求同存异,周总理的这句话很有深意,你要多琢磨。”

    “老师,是不是存异是前提,求同是目的?”

    “嗯,有点悟xìng,好好学吧,你以为当我的学生是那么简单的?”

    苏望嘿嘿笑了一声,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当初他决定招自己做学生,指不定怎么调查过,你以为叫俞枢平一声老师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过也不知道老爷子看中自己哪一点。不管了,有机会就好好学习吧。

    又聊了一会,看到俞枢平脸上疲惫之sè越来越重,苏望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望住的房间在同一层楼,只是没有俞枢平房间那么高级了,只有一间房间和洗手间,茶叶的等级也差了不少。苏望喝了一杯白开水,洗了个澡,便上chuáng休息。想着今天遇到的事,不一会便mímí糊糊地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章调研(二)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调研(二)——

    第一百四十章调研(二)

    田衢文在迎宾馆找到苏望时,他正准备随俞枢平去清宁钢铁集团公司调研。

    “苏科长,遵照姚副省长的指示,我已经与清宁市的九家省级企业负责人沟通过,你看是单独会面谈一谈还是聚在一起座谈一下。”

    “田处长,真是太感谢你了。”苏望握着田衢文的手,“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先跟这几位负责人座谈一下,谈完了再找其中几位单独会谈一下。”

    “没问题,我马上去安排。座谈会就定在今天上午十点,地点为省政fǔ五号会议室,苏科长你看如何?”

    “好的,我就听田处长的安排。”

    九点五十分,苏望跟着田衢文走进五号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十一位人,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地闲聊着。

    田衢文一一介绍道,分别是岭东省化féi厂、岭东省热电集团、省第一机械厂、省水泥厂、华荣泰成食品集团等企业的负责人,有的企业则是来了两位。

    座谈会还没开始,省政fǔ副秘书长鲁成义进来了,他跟大家打了招呼后便做了开场白,说这次座谈会是姚副省长部署安排的,为了就是让政策研究中心进一步了解岭东省企业目前的现状以及所遇到的困难。鲁成义希望大家畅所yù言,讲实讲透。

    讲完话之后,鲁成义因为还有事,便提前退席了,留下田衢文继续主持会议。

    十一位负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谨慎,最后还是岭东热电集团的王向阳忍不住开口了。

    他一上来就大发牢sāo。岭东省是个电力资源非常缺乏的省份,此前电力基本上靠外省输入,严重制约了岭东省工农业的发展。因此岭东省热电集团从90年开始制定了一系列发展规划,目的就是希望岭东省能够通过本身热电厂的建设尽可能弥补电力缺口。到了93年宏观调控,规划的项目一口气被砍掉了三分之二。

    王向阳很是气愤地说道,热电建设是能源基础建设,不能与其它盲目上马的项目相比。今天砍了热电项目,以后岭东省还要为电力资源缺口头痛。

    苏望把详细的情况一一记下,并开口询问王向阳岭东省95年电力需求是多少,热电集团目前能够提供多少,以及被砍掉的项目情况和这些项目建成后能够提供多少电力。王向阳都一一回答,苏望都一一记录下来,却再没有说太多了。

    有了王向阳打头炮,其余的负责人互相jiāo换一个眼sè,也开始发言了。基本上都是在发牢sāo,如化féi厂负责人抱怨新项目被砍掉,抱怨银根紧缩,厂里不仅无法得到贷款进行扩产,甚至连日常的生产资金都受到影响。

    岭东省第一机械厂的厂长戚贵书眨巴着小眼睛,抱怨的牢sāo跟其他人都差不多,不过他比较集中在银根紧缩上,说现在银行不再支持他们,搞得厂里的正常生产也快维持不下去了。

    苏望问了几句第一机械厂目前销售和市场情况,目前厂里积压的是生产订单还是库存。戚贵书左顾右盼,一味地强调厂子现在很困难,非常需要贷款支持,希望调研组能够将困难反应给省里和中央,帮厂里确实解决困难。

    苏望没有多说什么,合上笔记本后与田衢文低声商讨了几句,然后说道:“多谢诸位的坦诚相待,提供宝贵的信息给我们。我们这次来,目的就是要和岭东的同志们多沟通,多jiāo流,了解情况,发现问题。同志们提供的信息非常及时,对我们的帮助也非常大,再一次对诸位表示感谢。”

    苏望话刚落音,王向阳站起来道:“这就算完了,我们总不能白说一通吧,你们说是不是?”说着向周围的负责人示意道。

    “王厂长,很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苏望微笑着答道。

    “那感情我们瞎忙一通,早知道来了个不管用的主,我们也不用làng费这么多口水。”王向阳yīn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后坐了下来,掏出一包中华烟,给周围几个人散了一圈,然后低声搭讪起来,不再搭理苏望他了。

    苏望毫不在意,对田衢文低声道:“田处长,这座谈会就开到这,接下来来我想和热电集团、化féi厂、华荣泰成食品集团的同志们单独聊聊,还要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

    “好的没问题,苏科长,我马上就安排。”

    苏望跟三家企业的负责人又分别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才算完。

    跟田衢文吃了个晚饭,回到迎宾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直接去了俞枢平的房间,教授也刚刚回来没多久,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

    “小苏,回来了,今天谈得怎么样?”俞枢平摘下老huā镜问道。

    “老师,今天还算有所收获。”苏望给俞枢平的茶杯续上热水,再给自己倒上一杯水道。

    “哦,跟我说说。”

    苏望把今天的座谈和单独会谈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俞枢平听得很认真,也没有开口chā话,只是最后问道:“小苏,谈谈你的看法。”

    “老师,我觉得岭东省对这次宏观调控的认识还是不够清晰,他们采取一刀切的方法,麻烦是少了,却留下了不少问题。”

    “嗯,一刀切。”俞枢平沉yín一会突然问道,“小苏,你觉得一刀切说明什么问题?”

    苏望愣了一下,默想了一会答道:“老师,我个人觉得一刀切的做法说明他们执行力很差。”

    “执行力?”俞枢平不由笑了,“这个说法很好,你记得写到报告里去。”

    “好的老师。”

    在岭东省又待了五天,还分别去了安临、黄海等岭东工业城市。到了五月二十一日,调研组一行又启程前往吴江省,第一站是吴江省北方工业jiāo通重镇云泉市,在吴江省省长李宝升陪同下待了三天,然后直奔省会升州市。

    升州市待了四天,在附近几个县市转了一圈然后直奔吴江省南部重要城市平江市。

    晚上,平江市市委书记范郁声到迎宾馆拜访俞枢平教授。

    “老师,你的身体看上去还是那么健朗。”范郁声看上去像一名教授学者,但是xìng格却显得很爽朗。

    “郁声,你不用说好话,我的身体我自个知道,大不如从前了。”

    范郁声默然一会道:“记得当初还在老师跟前受教时,老师你带着我们师兄弟几个为了算几组统计数据,连熬了两个晚上,第三天比我们年轻人还要jīng神。相比之下,现在老师的确老了很多。”

    俞枢平也不禁唏嘘,陷入追忆之中,“当时我好像刚过五十岁,嗯,我记得中令年纪最小,你当时二十七岁吧,可最先熬不住的就是他和你。”

    “是啊,我记得罗师弟当时第一个把任务完成,可又不好意思先去睡,便留下来在旁边帮忙,结果撑不住就睡着了,而他这么一睡,我也跟着忍不住睡着了。我记得我俩的口水还把几份资料给打湿了。”

    听到这里俞枢平不由大笑起来,“记得,我记得,当时我还忍不住狠狠敲了一下你和中令的头。”苏望听了也不由莞尔,想不到严肃的罗中令,罗大秘书长也有这个囧样。

    待到笑声慢慢平息,两人便转入正题。

    “郁声,你在平江待了多久了?”

    “老师,我88年来平江,一直待了七年。”

    “嗯,我记得你从外贸委下到平江时担任的是副市长,七年过去了,不容易啊,不容易。”俞枢平感叹道。

    “是的老师,整整七年,我对平江市充满了感情,把它当成了第二故乡,可是这段时间却有点困huò。”

    “哦,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老师,现在平江市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期,加上这次宏观调控,暴lù出不少问题,上上下下的压力很大,所以我……”范郁声yù言又止。

    “我知道,你现在想离开平江市是不是?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你的省委常委马上要下来了,到时你一个副部级干部哪里去不得?”俞枢平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有点尖锐刻薄。

    范郁声不由低下头不敢再出声了。

    俞枢平却越说越jī动道:“郁声,你这是什么?是临阵脱逃。平江遇到瓶颈,有困难了,你到了别的地方就不会遇到瓶颈,不会遇到困难吗?你这种心态要不得,没有迎难而上的决心和勇气,到哪里都只能半途而废。”

    看到范郁声低着头默不作声,俞枢平语气微微转轻松了一点,“郁声,只有在困境中才是考验人的最佳环境。这个瓶颈突破了,困难解决了,对于你来说,就是海阔天空的局面,否则永远只能困守一隅。郁声,你今年才四十五岁,难道想就此止步于一个副部级吗?”

    “老师,我明白你对我的期望。学生惭愧,辜负了你的期望。”范郁声抬起头看着俞枢平的眼睛道,“老师,这段时间压力大了点,所以心情有点焦虑,还请老师原谅。”

    “林文忠公悬匾‘制怒’二字,所为何意?郁声,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喜怒哀乐时有发生。所以人不能被情绪所牵制,而是需要去控制情绪。”

    “老师,我懂了。”范郁声连忙点头道。

    “这样吧,你把平江市的情况好好写一份材料,这几天呢,我跟你师弟也到处转转,看看情况,帮你想想对策。”

    “那太谢谢老师你了。”范郁声面lù喜sè道。

    “郁声,我年纪大了,jīng神头也大不如以前,有时候也帮不上你太多的忙。你有什么事情就多和同事们,和师兄弟们沟通讨论一下,不要总闷在心里。我知道,在我们这么多学生里,你最聪慧,可就是xìng子太傲了。现在不是独行侠包打天下的时候了。”

    范郁声沉默一会笑着说道:“老师,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xìng子使然,总觉得不好开口,我以后会好好改正的。”

    俞枢平点了点头道:“嗯,郁声,你的xìng子我觉得改变了不少,但还需要改进。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情绪牵制你,要学会控制情绪。焦虑、愤怒、难为情都是一种情绪。”

    “老师,你的教诲我记住了。”范郁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答道。

    在平江市转了四天,调研组一行便告辞了。在火车站,范郁声率领市委市政fǔ一帮人相送。跟俞枢平握手告别后,范郁声握着苏望的手道:“小师弟,这几天辛苦你了,以后欢迎你再来平江。”

    苏望笑着答道:“上有天堂,下有平东,美丽而又充满魅力的平江我一定还会再来的。经济强市现在全国就有好几个,以后还会更多,但是平江却只有一个。”

    范郁声不由笑了,右手在苏望的手背轻轻地拍了几下。

    坐在软卧包厢里,看着车窗外面飞逝的景sè,俞枢平突然笑道:“小苏,你说的好啊,全国只有一个平江,美丽充满魅力的平江。”

    到了沪江市,调研组一行停留了六天,苏望到江东开发区等地方转了四天,在另一位师兄,市计委主任韦自秋的陪同下与几十家中外企业负责人进行了会谈。

    接着调研组马不停蹄地赶往东越省,第一站是省会东州,第二站是丰山,第三站是定海。

    在丰山,苏望在与企业负责人座谈时,惊喜地遇见了老熟人于久南。不过两人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太多的jiāo流。座谈会结束后回到宾馆,苏望打了于久南的电话,两人在外面的一家酒楼里小聚了一下。

    “苏镇长,你这唱得是哪一出啊?你怎么成了中央下来的领导?”于久南惊喜地问道,但是嗓mén却压得很低。

    “于总,我什么时候成了中央下来的领导了?我只是国务院政策研究中的工作人员,这是只是作为调研组的一员下来了解情况。”

    “苏镇长,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就不要méng我了。你不是中央下来的领导,孙秘书会全程陪同你,还有市政fǔ郑秘书长会来做开场白?”于久南脸上一万个不相信。

    “于总,”苏望苦笑不得,这个时候的商人绝对没有二十一世纪那样钱多气壮,对于官员有一种天生的敬畏。

    “我真不是什么中央下来的领导,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领导,只能说我的老师算一个。”

    “你的老师?”

    “俞枢平教授,首都大学经济学院的教授,也是政策研究中心顾问组组长。”

    “俞枢平教授?”于久南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许是他此前根本没有接触到这个层次或这个方面。

    “你是俞教授的学生,也不能让孙秘书全程陪同,我是看在眼里,孙秘书对你可是客气地不得了。”于久南还是有些不解道,孙秘书全名孙纪纲,是丰山市委书记乔伯年的秘书,这市委一号秘书对于于久南而言,平日里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乔书记也是俞教授的学生,按说也是我的师兄。”苏望只好把谜底说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于久南恍然大悟,过了一会才犹豫地说道,“苏镇长,我们是老朋友,能不能?”

    苏望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言道:“其实我还要感谢你,我跟农经办的小田通过电话,上次我们义陵县青年到东越打工,多亏了你。不仅帮忙打招呼,让他们顺利找到合适的工作,还免费提供了好几天的食宿。”

    “这不过是闲话一句,”于久南满不在乎地说道,可是脸上有些焦虑不安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调研(三)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调研(三)——

    第一百四十一章调研(三)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于久南面前,他瞪大着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望却热情地站起,与孙纪纲握手道:“孙科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拉你出来,嫂子没意见吧?”

    “有什么意见,苏老弟相邀,我是巴不得呀。”孙纪纲笑呵呵地答道。

    “来,孙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丰山的一位老朋友,于久南,于总。”

    于久南连忙上前与孙纪纲握手:“孙科长,没想到你会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看得出,孙纪纲与于久南打过jiāo道,他笑着答道:“于总,真是想不到,你还能结识苏科长这样的贵人呀。”

    “哪里哪里,苏镇长是我的故jiāo,你才是我结识的贵人呀”于久南笑呵呵地说道。

    三人坐下,很快便谈笑风生。于久南很会说话,总是能够挑起话题让苏望和孙纪纲接上话来。

    趁着于久南去洗手间,孙纪纲突然对苏望道:“苏老弟,哥哥有件事想劳烦你。”

    “孙哥,你直管说。”

    “你是知道的,乔书记是东州人,在丰山已经干了六年。现在乔书记的母亲都七十多岁了,可一直留在东州老家,怎么劝都不肯来丰山。乔书记心里急,想调回东州去就近照顾老太太,但是一来这丰山事情多,离不开,二来东州那边没有合适的位置,所以一直没有成行。乔书记心里着急啊,身为秘书,我看着乔书记因为心情忧郁身体健康大受影响,心里也不大好受。你是跟在俞老身边的人,又在中央任职,见识多,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我也好去劝劝乔书记。”

    丰山事情多,东州没有合适的位置。苏望在默默地琢磨着,昨晚乔伯年去拜访俞枢平时关于这件事可是一字未提。

    “孙哥,我觉得既然东州没有合适的位置,不如去定海。定海是东越第二大城市,就算要调东州也比丰山容易多了。”

    “苏老弟,你这个主意妙。而且老太太也是定海人,如果乔书记能调去定海,老太太肯定愿意过去。苏老弟,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嗯,我这就去劝劝乔书记,看能不能往定海那边想想办法。”孙纪纲连连叫好道,然后端起酒杯道,“来,苏老弟,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苏望没有做声接茬,而是端起酒杯与孙纪纲干了一杯。

    放下杯子后孙纪纲低声道:“于总的事你放心,乔书记在丰山待了六年,就算要走,这茶也不会凉。再说了,如果乔书记真的去了定海,那边的商机也比丰山多得多。”

    苏望也不矫情了,对孙纪纲道:“那我替于总谢谢孙哥了。”

    回到宾馆,苏望把孙纪纲跟他说的事chōu空跟俞枢平说了说。

    俞枢平不由笑了起来,“伯年是我学生中心眼最多的,嗯,除你之外。去定海对伯年来说的确是一个发展的好机会,而且他这些年在丰山干得很出sè。”

    跟俞枢平边聊边整理资料,忙到十点半苏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便是给孙纪纲的中文传呼机留了言:“乔书记这些年在丰山干得很出过五分钟,孙纪纲便回了一个电话过来:“苏科长,谢谢你”

    离开丰山时,在火车站站台上,俞枢平跟送别的乔伯年低声道:“伯年,以后心眼多用在工作上。”

    乔伯年连忙恭敬地应下。与苏望告别时,他在苏望的右手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悄声地说道:“谢谢你小师弟。”

    最后一站是岭南省,调研组到了兴州待了四天,然后直奔南鹏市,以它为中心,对其以及周边的石街、东江两市进行调研。

    参加完南鹏市委市政fǔ的欢迎会以及座谈会之后,第二天苏望便按照惯例和俞枢平兵分两路,在市政fǔ办公厅第二秘书处副处长李冠文的陪同下去几家企业参观。

    坐在小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苏望的心情有点jī动。南鹏市,在上一世他待了差不多十二年,很熟悉这里,可以说这里几乎成了他的第二故乡。

    旁边的李冠文察觉到苏望的异样,“苏科长,你来过南鹏?”

    “没有来过,但是对于这片热土却一直很向往。”苏望回过神来,淡笑地答道。

    到几家企业转了一圈后便是下午五点多,李冠文便在一家酒店里请苏望吃饭。

    “李处长,我在南鹏市有一位同学,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见个面,不知方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一起过来吃顿便饭。”李冠文不在乎地说道。

    苏望便给王鹏打了一个传呼。王鹏是苏望在荆南工学院的同学好友,庸山市人,93年毕业时他出人意料地放弃了进庸山市旅游局的大好机会,投奔了在南鹏市当个不大不小干部的叔叔。后来也算发了,上一世苏望到南鹏就是投奔他的。

    苏望和李冠文到酒店坐好不到二十分钟,王鹏便风尘仆仆地赶来,见了面便跟苏望来了一个熊抱,然后张口道:“苏望,你丫的终于舍得来看我。我接到你的传呼,还以为你小子骗我的。可转念一想,在学校里你小子虽然鬼点子多,可对兄弟几个却一直tǐng实诚的,于是便请了假过来了。要是你小子骗我,顶多下回你小子真来了,我不请你吃酒楼,吃大排档算了。”

    好容易听王鹏噼里啪啦说完,苏望便介绍道:“李处长,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王鹏,这位是市政fǔ办公厅第二秘书处李副处长。”

    王鹏连忙收起jī动的神情,正sè地与李冠文握手见礼。

    三人坐下之后,苏望便开口道:“大鹏,你现在在南鹏干什么?”王鹏当年在宿舍里年纪最大,便被尊为老大,不过他觉得老大这个词有点“涉黑”,不是很喜欢,于是强烈要求大家改称为大鹏。

    “我在一家安保消防器材公司当销售,先熟悉一下路子。”

    “哦,准备出来单干?”苏望记得在上一世王鹏96年便出来单干,依靠叔叔的关系办了一家消防器材公司,挖到了第一桶金。

    “老七,你改算命了?”

    “你刚才不是说先熟悉一下路子,不想单干熟悉路子干什么?”

    “得,难怪当年我们八虎里你心思最机灵。对了,老七,你这次来南鹏干什么?”

    “我不是考上了首都大学经济学院的研究生吗,这次是跟着导师下来做调研的。这不,今天还劳烦李处长一天了。”

    “那里,为调研组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李冠文客气地答道。

    王鹏愣了一下,似乎体味出两人答话中的不寻常,一时没有再开口说话。

    苏望便话题一转,聊起南鹏的风土人情来。李冠文和王鹏很快也投入其中,三人越聊越开心。

    正聊得开心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句岭南话:“小北佬,今天让我在这里逮到你了。“

    苏望好久没听到岭南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衬衣、打着十二点一刻领带的四十多岁男子咬牙切齿地看着王鹏。

    王鹏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笑道:“柯老板,正所谓山水有相逢,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小北佬,你个扑街仔,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柯。”那位柯老板怒气冲冲地吼道,然后对旁边一位保镖mō样的人使了个眼sè。

    王鹏脸sè一下子冷了下来:“姓柯的,不要给你三分颜sè你就敢开染坊。尼玛的来横的是吧,老子不怕你。”

    而那位保镖模样的人在柯老板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这位柯老板很快便压制住怒火道:“小北佬,你有种就跟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鹏一下子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准备出去跟姓柯的单挑,却被苏望死死地拉住了。他知道王鹏虽然牛高马大,但是和那位保镖一比,肯定不是对手。对方可能有忌讳,不敢在酒楼里动手,要是出去了还不是人家的菜。

    正吵着,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平头,他显得很彪悍,yīn沉着脸,对着争吵双方冷冷地说道:“几位是不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要不要我给几位提个醒,留个纪念。”

    刚才还很神气的保镖顿时泄了气,“虎哥,我们不是有意在你的场子里闹事,的确是我的老板跟这人有点sī人恩怨。”

    “什么恩怨我不管,谁敢在酒楼里闹事我就废了他。”

    柯老板不明就里,还想上去争论一番,却被保镖给拉住了,“老板,这位是徐智江徐老大,道上有名的chā翅虎,虎哥。”

    保镖像是跟他的雇主解释,又像是给苏望这边示威,所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苏望这边听得清楚。

    一听是道上的人,王鹏有点紧张了,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了。倒是李冠文看了看神情如常的苏望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留在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吃饭,不想吃饭就赶紧给我hú智江发狠地说道。

    正当两边犹豫着算了的时候,一个很轻柔地声音响了起来:“阿虎,什么回事?”

    徐智江回过身对走过来的一位衣装考究的青年人沉声道:“老板,出了点小事情。”

    青年人扫了众人一眼,却发现了李冠文。

    “哦,原来是李处长,欢迎到小店来。”青年人淡淡然地说道。

    “客气了崔先生,我是陪人来吃饭的,不敢打扰你。”李冠文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是你朋友还是公事?”

    “这位是苏望同志,今天领导jiāo待我的任务就是陪同好苏望同志。”

    “哦,”青年人沉yín一下便笑着说道,“原来是调研组的人。”

    “是的崔先生,苏望同志是俞老的学生。”

    青年人瞳孔不由缩了一下,很快脸上带上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原来是俞老的学生,我叫崔敬仁,很荣幸见到你。”

    “崔先生,我很也高兴见到你。”苏望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那今天苏先生的账就记在我的头上,还请三位慢用,小店简陋,还请多多包涵。阿虎,把不相干的人都给我赶出去。”

    徐智江应了一声,带着小弟往柯老板面前一站,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很快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苏先生,李处长,我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告辞。”崔敬仁招呼了一声也随即离开了。

    三人重坐回到位子上,王鹏为自己惹出的麻烦向李冠文道歉,李冠文挥了挥手并不在意,倒是对苏望低声道:“南鹏的情况有点复杂,还让苏科长见笑了。”苏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敬了李冠文一杯。

    接下来吃得就有点沉闷了,李冠文看到苏望和王鹏有话说,便先告辞离开了。

    “大鹏,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望忍不住问道。

    “嘿嘿,老七,是这样的,我以前在向阳村租屋住,刚好邻居呢有位nv的叫阿娟。”王鹏犹豫一会,期期艾艾地说道。

    “向阳村?”苏望不由愣了一下,脱口说道:“这不是有名的二nǎi村?”

    “靠,向阳村的名声连你都知道了?嗯,老七,你是不是来南鹏前特意打听过。”王鹏笑得很猥琐道。

    “靠,现在是你在jiāo代问题,不要转移话题。说,你在那里租房子住,恐怕没安好心吧。”向阳村是地处市中心的一处城中村,因为jiāo通便利,很多香江佬的二nǎi都住在那里。而且有些不甘寂寞的二nǎi在雇主没来的空闲时节,或包小白脸,或客串零售,苏望上一世来到南鹏市后没多久就听说过它的“yàn名”。

    “切,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被我同事给忽悠了,他小子才是没安好心。我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被他骗过来同租的。”

    “那说说你跟阿娟的事。”

    “我跟那个阿娟没啥事。”王鹏争辩道,“是我同事对她有想法。还真别说,那个阿娟除了皮肤黑了点,面貌一般般,身材还真是没得说,前凸后翘,看多了会忍不住喷鼻血。她是那位姓柯的香江佬包的二nǎi,平日里闲的慌,总是拉我和同事去打牌,而且对我很有点意思,老是往我身上粘。结果有一回被姓柯的给看到了,就以为我跟那个阿娟有染,三天两头要堵我,说要把我废了。我只好搬了家,结果在这里又遇上了他。”

    “大鹏,那你真的没下手?”

    “天地良心,阿娟那种货sè我怎么会下手?我还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告诉你,现在我在旁边公司就钓了一个川峡省的妹子,那才叫一个水灵啊。”

    苏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问起其它的事:“大鹏,你真的打算单干了?”

    “那是自然,我叔叔很快就要提府城区公安分局消防科科长,他到时一上位,我开家消防器材公司还不是财源滚滚来。我四月份特意回去了一趟潭州市,在那里通过学校的老师找到了两家消防器材厂,货源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资金那块,我叔叔拉了几个同事,大家凑了十几万,再加上我从家里和别处借来的几万,差不多够了。只要拿下一两个工程,这生意就转起来了。”

    王鹏有点得意地说道,说着便转到他的疑huò上了,“老七,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怎么这么牛,连那位崔先生都买你几分面子。他虽然我没有听说过,但看架势十有**是太子.党。”

    “我现在专职是读研,只不过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挂了个职而已。”

    王鹏不由目瞪口呆,“我x,光听名字就厉害啊。老七,你现在hún得不错啊,以后兄弟几个还要靠你照拂。”

    “呵呵,大鹏,只要每次来南鹏你不要总请我吃大排档就行了。”

    王鹏不由大笑起来。

    忙了四天,在南鹏市的调研也快告一段落。晚上在整理材料的时候,苏望突然问道:“老师,明天早上你方不方便?”

    “怎么了小苏?”

    “我想请老师明早七点半去一个地方看看,看完之后或许我们这次就不算白来南鹏市。”

    “哦,这样。”俞枢平看了一眼苏望,点点头道:“嗯,那你跟南鹏市的同志说一声吧,明天早上我们准时出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一看。”

    第二天早上,苏望和俞枢平七点钟就吃了早饭,然后在南鹏市两位干部的陪同下坐上一辆面包车直奔观海工业区。

    观海工业区位于南鹏市中部的一处半岛上,与香江隔湾相见,是南鹏市最早和目前最成规模的外向型工业区之一。

    在苏望的指点下,司机把车子停在工业一路的路口边。这里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是几个工业园,里面有数以百计的工厂,有日资、港资、美资等等,上规模拥有数千人的工厂也有几十家之多。

    车子刚停下来没有两分钟便到了七点半,只见到先是几个,接着几十个,再到几百个,最后满目都是,全是穿着工衣的打工者,她们百分之七十都是十**岁的妙龄少nv,其余多是年轻小伙子,只有少数是中年男nv。她们或骑着单车,或结伴步行,或从公jiāo车里稀稀落落下来一些。

    她们有的边赶路边吃着手里的早餐,有的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有的还时不时打着哈欠,她们从各处走出来,最后汇聚成一股洪流,向工业园而去。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俞枢平不由地点点头,最后到了八点左右,路上已经寥寥无人时,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这才是南鹏市发展的基础。”

    苏望却低声道:“老师,看到那一张张青年轻的脸,我有时在想,现在是她们人生最美丽的时刻,可当南鹏这座城市越来越美丽时,她们那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们会不会为自己曾经身为南鹏建设者而自豪呢?”

    俞枢平看着自己的弟子好一会,最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再言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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