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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鄫     匡政之路txt下载     匡政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又是风华少年时(四)

    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又是风华少年时(四)——

    第一百四十二章又是风华少年时(四)

    调研组一行接着又去了禅湾市。岭南四小虎有两只小虎集中在它那里,而临近的石山市则是四小虎中最后一只。这一区域除了外资企业比较多,乡镇企业相当地发达。调研组在这里待了三天后便回到了兴州,出席完岭南省委省政fǔ的欢送会后,调研组一行终于踏上回程的路。

    “小苏,这次调研你感受最大的是什么?”奔bō了近一个月,俞枢平的确有点疲惫了,他躺在软卧上,半眯着眼睛问道。

    “老师,我觉得最大的感受是国企改革的问题。”苏望思量一下答道,金融这块专业xìng太强,他只能是收集资料,还谈不上发表什么意见。至于房改、医改,他目前也只是初步了解情况,想发表什么意见估计还得再琢磨一段时间。

    “哦,说说你的想法。”

    “老师,我觉得国企最大的问题是外行领导内行以及官本位的问题。”

    “嗯,这就涉及到政治体制改革的问题。”

    “老师觉得这国企改革有涉及到政治体制改革的问题,里面其实还有一个管理制度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把两者模糊化了。”

    “哦,小苏,管理制度的问题?”俞枢平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苏望说道。

    “是的,老师,国外也不是没有国企和国有控股企业,可人家的企业为什么比我们的国企有活力,有竞争力呢?”

    俞枢平默然了一会,猛地抬起头看到苏望停言不语了,连忙说道:“继续,小苏你继续。”

    “老师,沪江市前年设立了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这是一个不错的尝试。但是我觉得这还不够,如果还用以前官本位和政策xìng管理模式去进行管理的话,问题只能得到暂时xìng解决,到后来说不定反而会越来越多。”

    “小苏,你的意思对国企的管理模式要进行改变?”

    “是的,老师。以前我们的国企是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除了正常的生产,吃住穿行全部都管了起来,把政fǔ部分的职能也抗在了肩上,这样的国企当然是负担沉重。而且正是因为这种职责不清的管理模式,国企无论盈利还是亏损都是一笔糊涂账。”

    “老师,我们都知道,企业的最终目的是赚钱,创造价值。可我们很多国企却不是以这个为目的,或者是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过程中走得非常艰难,为什么?还不是社会和政策负担过重。而这种húnluàn局面还造成一个后果,那就是政fǔ想着法去赚钱,却忘记自己的本身社会职责,国企只顾去承担各种责任,却顾不上如何去赚钱?到后来企业不像企业,政fǔ不像政fǔ。”

    俞枢平不由眯上眼睛默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苏,你的想法很尖锐啊。”

    “老师,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一说。”

    “嗯,你上次写的三农问题报告已经很尖锐了,引起一些人的不快,这个问题不要轻易对别人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俞枢平躺在那里又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计划经济留下的弊端,而且我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换时会出现很多空白,我们国家不缺聪明人。”

    “老师,我觉得出现问题不可怕,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但是最可怕的是对问题的容忍和麻木不仁。”

    俞枢平看着苏望,阳光透过车窗的玻璃照在他的脸上,不由悠悠地说了一句:“年轻真的很好。”

    回到首都,俞枢平好好检查了一遍苏望在调研期间写的读书笔记,然后再布置了两项实践作业便宣布苏望可以放暑假了,待到九月开学再回来上课。苏望这才猛然发觉已经六月下旬了,真的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了。不是还有三mén基础课吗,难道不要期末考试了?

    苏望把疑huò跟俞枢平说了一下,俞教授一拍额头,哦,的确还有三mén基础课,这也是要算学分的。他赶紧打电话给三mén基础课的任课教授,沟通了一番后便让苏望直接去找那三位教授。

    研究生的考试时间早就过了,不过苏望“情况特殊”,于是苏望在三位教授的办公室分别做了几张试卷,然后一问一答都“面试”了四十多分钟,总算全部过关了。

    苏望赶紧骑着他的“小máo驴”直奔首都外国语大学。站在绿草小道旁,看着三三两两的nv学生抱着书或拎着包走过来,苏望很是坦诚地上下打量着这些nv孩。嗯,这个身材高挑,就是脸上的雀斑多了点;这个脸蛋不错,就是身材太瘦弱了,没有什么质感;这个脸蛋和身材都还行,就是眼睛太死了,就好像一双死鱼眼珠子,恐怕是十几年把脑子读坏了;咦,这个不错,脸蛋马马虎虎,身材爆火,勉强及格。一阵风吹来,一个穿裙子的nv孩连忙把飘起来的裙摆按住,旁边没有穿裙子的nv生在嗤嗤地笑着,却不知风儿把她轻薄的上衣一角轻轻带了起来,lù出白皙的肌肤。风儿,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苏望暗暗祈祷着。

    正胡思luàn想着,苏望突然感觉到走过来的nv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难道她们都发现自己的内在美?

    一股淡淡的如深谷幽兰的香味轻轻地随风飘进苏望的鼻子里,他猛地一回头,一张yàn如桃李的笑脸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石琳穿着一件粉sè的衬衣,还披着一件小马甲,怀里抱着两本书,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而旁边的祝琦瑶则被苏望给无视了,他的视线里只有石琳一个人,而在这一刻,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相对而视的石琳两个人。

    足足过了半分钟,苏望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祝琦瑶便嚷嚷道:“我说苏望,你怎么一个多月了无音讯呢?我们琳琳都快要急死了,差点没去派出所报案了。”

    “老师带着我出去转了一圈,做了些工作调研。因为在外地,所以不方便打电话回来。对了,这是上次照的照片,早就冲洗出来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去取。”苏望掏出一个纸袋子道。

    祝琦瑶呀地一声把纸袋子抢了过去,在一边翻看起来。

    “石琳,你什么时候放假?”

    “我们已经考了三mén,还有两mén,要三十号才能全部考完。”

    “哦,还有四天时间,那我们一起回郎州好不好,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苏望说明来意道。

    石琳看着苏望看过的目光,微微低下头,随即爽朗地笑道:“好啊,不过你要负责买票。”

    “没问题,车票包在我身上,就定七月一号的票如何?”

    “行,不过你能买到票吗?我听同学们说,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车票可难买呢。”

    “我连夜排队也要把票买到,如果买不到票,我就骑着它把你载回去。”苏望拍了拍他的“小máo驴”道。

    石琳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就怕它在半路上会散架。”

    “那我把你背回去。”苏望脱口而出道,说完便心生后悔,好像有点孟làng了。

    石琳狠狠地看了苏望一眼,不再说话了,而是走到祝琦瑶身边和她一起看照片。苏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nv孩,心里突然泛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来。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聊了一会,苏望知道石琳和祝琦瑶这几天忙着复习功课,没时间出去游玩了,也不好再打扰她们,便告辞离开了。

    在路边电话亭给俞庭安打了一个传呼,不一会他就回电话过来了,“小师叔,正满世界找你呢。”

    “你先别忙着找我,我有件要紧的事找你。你能不能帮我搞到七月一号去潭州的卧铺票?最好是下铺,两张。”

    “小事情,我过会给一哥们打个电话,分分钟的事情。”

    “你可给我办踏实了,我这可是要紧的事。”

    “误不了你与美结伴回家,我那哥们从小在铁道部大院长大的,他爸现在是首都铁路局的头,两张卧铺票要是搞不到,我TM用口水啐死他。小师叔,有大好事,这两天翡翠宫有聚会,请了不少美nv,机会难得,今天晚上一起去见识见识?”

    “翡翠宫?那个殷大少的场子?”

    “是的,就是殷串子的场子。”

    “你一个人不就去了吗,还等我干啥?”

    “小师叔,我要是一个人去,被我爷爷知道了告诉我爸,那还不得一顿皮带chōu的。你不知道,在首都这地界,我爷爷简直就是一土地爷,也不知道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小安子,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呢。”

    “嘿嘿,谁叫你是我爷爷最小的学生呢,有时候我就闹不明白了,孙子跟学生之间的待遇咋就那么远呢?”

    “好了,少诉苦了,晚上在哪碰头?穿着有什么讲究没?”

    “晚上六点我到你中心的宿舍接你,穿着有个屁的讲究,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又不是去相亲。小师叔,就这么定了。”

    回到研究中心的宿舍里,苏望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好像还是政策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而中心好像没有放暑假这么一说,那自己该不该放暑假呢?苏望只好又给俞枢平打了一个电话,讨教一二。俞枢平想了想道:“没事,这次调研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个月,八月初再过来,正好中心有几个课题要做,你顺便搭把手。对了,你回去的时间定好了吗?”

    “老师,定好了,七月一号,我正托小安给我去买票。”

    “嗯,那你走之前来我这一趟,中令那边有点事情,你到时给我捎点东西过去。”

    “好的老师。”

    到了晚上六点,楼下响起了喇叭声,苏望探出窗户一看,一辆宝马正停在楼下。

    走进车里,俞庭安得意地说道:“老苏,怎么样?这车不错吧?”

    “还行。”

    “什么叫还行,这可是我从一哥们手里抢下来的,原装进口的,最新款。”

    “车子漂亮倒是tǐng漂亮的,就是你坐在驾驶室里就显得庸俗,如同暴发户一般的庸俗。”

    俞庭安不由翻了翻白眼,只好闷声开车。上了大路,俞庭安道:“老苏,票的事没问题,明天我那哥们就把票送过来,保证两张下铺。”

    “行,那多谢了。”

    静了一会,俞庭安又忍不住道:“老苏,你是不知道啊,翡翠宫这次请的美nv不是模特就是刚出道的演员,个个高挑水灵,想想我就浑身冒火。”说着俞庭安忍不住身子luàn扭起来,好像屁股底下坐着一盆火炭似的。

    “淡定,淡定,注意你的素质。”苏望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没见到真面你就这德行,要是真到了那里,你还不得喷血而亡,为了安全起见,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管他了,老子我豁出去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今天我要是钓不到一个,我***,”俞庭安想了半天才想到发誓的对象,“我***一把火把殷串子的翡翠宫给他烧了。”

    向南开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拐进一条小路上。这里两边都是树林,但是到处可见的路灯把它照得透亮,就没有显得那么幽静可怕了。

    沿着小路七拐八拐,苏望看到前面灯火通明,最先入眼的是一个喷水池子,上面好像有几座雕像,在灯光下仔细一看,应该是几位西方nv神像,嗯,都是那种衣服穿得很少的nv神。

    停在前庭,苏望和俞庭安下了车,一位mén童连忙迎了上来,接过钥匙把车开走了。

    走进大厅,里面装饰不是很豪华,但是却很有味道。里面三三两两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nv,男的有老有少,有俊有丑,nv的就是一水的美nv。

    苏望和俞庭安在前厅刚站一分钟,一个穿着笔tǐng西装的男子迎了上来,他身材高大,但是显得féi胖,怎么看都像一串绝不缺斤少两的羊ròu串。

    “小安子,你老人家总算肯大驾光临了。”

    “殷大少,我这不日理万机,忙呀。”两人很是熟络,互相打趣道。

    “咦,小安子,这位面生,请问是?”

    “他叫苏望,我的小师叔,我爷爷的学生。”俞庭安笑嘻嘻地说道,“按辈分,你也得叫人一声叔吧。”

    殷大少脸上依然笑意盈盈,热情地握着苏望的手道:“俞老的学生,论辈分的确要高上我们一辈。”

    “殷大少,我们论我们的,什么辈分师叔的,那是小安的玩笑话。”

    “苏先生,可别叫我殷大少。鄙人叫殷定山,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叫我一声小殷就行了。”

    “殷先生客气了。”

    “今天客人多,就恕我招待不周。小安子是熟人,就托他帮忙招呼了。苏先生,今晚一定要玩尽兴。”

第一百四十三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五)

——    第一百四十三章又是风华少年时(五)

    穿过前厅,来到一处lù天中庭,俞庭安对苏望道:“老苏,你说我们去哪里玩?”

    “有什么讲究吗?”

    “这向东,则是华夏风情,向西则是欧美风情。里面就是装修风格有所不同,其余的服务啥的也会有所不同,但本质还是一样的。”

    “小安子,不错,能够透过事物表面看到本质了。那咱们去华夏风情,在国内玩什么欧美风情,有机会直接去欧美玩真的。”

    “还是小师叔有见地。”俞庭安一拍掌道,便拉着苏望直奔东边走廊。

    穿过一道走廊,看到青砖墙和拱mén,上面挑着两盏红sè灯笼,两位穿着旗袍的nv孩分站在拱mén两边,看到苏望和俞庭安两人,便鞠躬道:“欢迎光临”。弯腰之下高高的开叉口看到白皙的大tuǐ,不出所料,苏望听到旁边咕噜咽口水的声音。

    走进拱mén入目便是照壁和前院,站着几位理着寸头的男子,一水的对襟褂子,束口绸布kù子,一双抓地虎的布鞋。看到两人走进来,便朗声招呼一声:“大爷二爷回府了”

    然后一位男子微弯着腰将苏望和俞庭安引进了前屋一间房间里。刚坐下,一股香味从mén口卷了进来,接着一个发嗲的nv声也跟着传来进来,“两位爷,你们总算回来了。”两人抬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旗袍,浓妆yàn抹的nv子走了进来,那模样十足民国时期电视剧里老鸨的模样。

    nv子从身后一个丫鬟模样的nv孩手上的盘子里端出两杯盖碗茶,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然后开口继续说道:“两位爷,不知饿了没有?爷饿了的话不妨先点几个菜,一边吃着一边听小曲;如果爷乏了的话,我们给爷准备好了洗浴,日式泰式中式都有;如果爷喜欢热闹,我们这有日本最新进口的卡拉OK,什么曲子都有;如果爷喜欢安静,不如喝上几杯香茗。”

    nv子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微微摇摆着,无时无刻都在吸引人的目光,再加上她一口一个爷,简直酥软入骨。

    俞庭安把眼前这个nv子狠狠地看了一个通透,然后转头对苏望道:“老苏,你看我们怎么整?”

    “我饿了,先点上几个菜垫垫肚子吧,不是还有小曲听,也点上。”

    苏望话刚落音,nv子媚眼如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那好,两位爷,请跟我来。”

    又穿过两道走廊,走进一间房间。这里面的摆设还真跟电视里一模一样,一水的明清仿制家具,在左边则有道拱mén,垂着一道密密的帘子,两边都看不清。

    苏望和俞庭安刚在正中的靠椅上坐下,马上流水价地过来几个丫鬟,上茶点递máo巾,最后两个十七八岁的nv孩搬过一张锦绣布面凳子,把两人的tuǐ放在上面,然后轻轻地捶了起来。

    这时帘子那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调弦的声音,俞庭安好奇,想过去挑开帘子看看,却被正在指挥丫鬟们的nv子笑着制住了。

    “爷,那是唱曲的,专mén唱给爷听。”她话中把听字咬得很重。俞庭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躺回到靠椅上。

    过了一会,帘子那边响起了三弦声,接着一个nv声响起,如yù珠落银盘唱起了,正是曲牌《上小楼》。苏望半眯着眼睛,一边听着右手不由地在扶手上打着拍子。突然俞庭安在旁边嚷嚷道:“这个殷小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怪别人都说他这翡翠宫日进斗金,这简直都让他玩出huā来。”

    站在旁边的nv子眼睛不由闪过一道亮光,笑盈盈地道:“两位爷,点些什么菜?”

    “我x,我都忘记吃饭了,老苏,吃啥?荆南菜、川菜还是岭东菜?”

    “随便,要不点几个江淮菜吧。”

    “行,就点四个江淮菜,清淡点。”

    “好咧,爷,要不叫几位姑娘来,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这良辰美景的,就爷两人实在是有点寂寞。”

    “行,你给叫两个,殷小串不是说他这里来了不少水灵的模特和小演员吗,你可得给我好生选,可不要倒了你老板的招牌。”

    “爷你就放心吧。”

    过了一会,nv子领着几位nv孩过来了,看上去都只有二十岁左右,身上的旗袍也很漂亮,很像画里的三十年代沪江美nv。

    “两位爷,你们看看。”

    苏望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低首浅笑的姑娘们,个个都身材高挑,肌肤娇嫩。浓妆nv子在旁边介绍道:“这位是小雨,这位是笑笑,这位是小甜,这位是小yù。”

    苏望点了小甜,俞庭安则点了笑笑和小雨,浓妆nv子走了过来,在两人中间俯首低声道:“两位爷,可要好好爱惜我的姐妹,要是两情相悦,收做姨太太也是可以的。”

    说话间,香气直往两人的鼻子里钻,桃心领口处lù出一大片白皙,看得俞庭安有点两眼发直。浓妆nv子淡淡一笑,身子一转,领着小yù离开了,留下满屋的香气和临走前意味深长的媚眼。

    刚才捶tuǐ的丫鬟也离开了,把位置让给了小甜、笑笑和小雨。俞庭安很便和一边一个的nv孩打成一片,时不时低声说些什么,三人很快便笑成一堆,俞庭安甚至还趁luàn在笑笑旗袍开叉处mō了一把,引来一个似嗔似怒的眼神。

    “先生,怎么称呼你。”小甜一边轻轻地捶着苏望的tuǐ,一边低声问道。

    “我姓苏。”

    “哦,苏先生。看你的样子很喜欢听这曲子。”

    “嗯,不错,这曲子听着舒服。”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不一会菜上齐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道:“两位爷,请用膳。”

    苏望腾地站了起来,对在那里与两位nv孩低首sī语的俞庭安道:“小安子,吃饭了。”

    到了饭桌上,不用苏望两人动手,三位nv孩一边细声轻语地问他们喜欢吃什么,然后一样夹了一点,甚至还细心地用工具把鱼的刺,ròu里的拌菜都一一清理干净。

    吃着吃着,帘子那边的曲声停止了,小甜问道:“两位爷,还想听什么?”

    俞庭安在那里得意忘形地笑道:“我想听你们叫……”被苏望眼睛一瞪,后面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小甜,另点曲子是不是要换人了?”

    “是的。”

    “那我可不可以给他们小费?”

    “可以的,你报个数就行了,到时结账时会一起算的。”

    “行,就给他们记上三百小费吧,再帮我点一个大鼓。”

    “好的。”忙完之后,小甜又说道:“两位爷,要不喝点酒吧?我们这有茅台、五粮液、西凤酒、汾酒还有最近出来的醉乡酒。”

    “老苏,就喝你家的醉乡酒吧?”俞庭安嚷嚷道。

    苏望眼睛一瞪道:“还没喝酒你就醉了,要是喝酒你还不趁机luànxìng。”

    “老苏,我把持得住。”俞庭安笑嘻嘻地道。

    “把持得住个屁,就来两瓶啤酒。”

    “好的爷,我这就去叫。”小甜依然笑盈盈地应道。刚出mén跟外面候着的服务员说了几句,突然有两个nv服务员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被小甜给拦住了,三个叽里咕噜嘀咕了几句,还发出惊喜的欢叫声。

    “怎么回事?”苏望吃了一口饭,听着响起的大鼓曲艺声,不在意地问返回来的小甜道。

    “翟少来了。”小甜兴奋地答道。

    “是吗在哪里?”对面正在跟俞庭安厮hún的小雨、笑笑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听说去八号院了,他今天好像在那里请客。”小甜看了一眼苏望,低声答道。

    “这翟少是哪一位呀?”正吃得欢的苏望问了小甜一句。

    “翟少可是京城四大少之一呀。”没等小甜答话,小雨便急冲冲地答道。三个nv孩又在互相使着眼sè,传递着各自的兴奋和jī动。

    苏望放下碗,轻轻打了一个嗝,对俞庭安道:“小安子,这翟少和京城四大少是什么路数?”

    俞庭安撇撇嘴道:“什么路数,这翟大少本名叫翟续bō,定海人。他家老爸八十年代就下海,折腾出几百万家业,92年又在沪江南鹏股市里大发了一票,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听说都过亿了。去年他老爸在首都开设了一家贸易公司和一家酒楼,把这位翟大少派过来坐镇。钱没赚到什么,倒是hún出个京城四大少的名头来。”

    “这不正是他家老爸所期望的吗?”

    “靠,什么四大少,连殷小串都不敢自称大少,他们那四个,无非年少多金而已,卖相还不错。”俞庭安忿忿不平地道,狠狠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苏望没有说什么,三个nv孩倒是lù出不屑的神情,不过她们还是很有职业cào守,继续很殷勤地在旁边照顾着,不过有点心不在焉。

    过了十几分钟,mén口突然响起一阵争执声,一声高过一声,接着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俞庭安猛地跳了起来:“嘿,还有人敢砸殷小串的场子,谁这么胆féi?看看去。”说着便冲出了房间。苏望眉头皱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

    绕了个弯,在一个小院子里看到四个满身酒气的男子正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那个小伙子有点招架不住了。幸好那四个男子喝得有点高,手脚有点不听指挥了,小伙子左闪右躲,逃过了不少毒打。

    “嘿,这不是罗小六吗?尼玛的,还有人敢动罗家的人,而且还当着老子的面。”俞庭安大吼一声,呼地就冲了过去,砰砰几拳就那四个人打散了。跟在后面的苏望不慌不忙地走过去,看到被打出来的一个男子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张托盘,对着俞庭安的后脑勺就要拍过去。苏望猛地一脚踢到那男子的腰眼上,直踢得那人一个狗啃屎趴到了地上。俞庭安回过头看见了,不由更加恼怒,上去就在那人的后背上猛踩几脚。

    有了两个生力军,四位半醉的男子很快便被放倒了。俞庭安拍着手道:“小六子,这四个什么路数?”

    “靠,我怎么知道什么路数?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这四个家伙闯进来,指着老子说我抢了他们的姑娘,他姥姥的,老子是那种恶sè鬼吗?”罗老六忿忿地说道。

    原来罗老六也是跟着几位朋友过来玩,大家正和几个nv孩玩得开心时突然有个电话打过来,那几位朋友便都出去了,只剩下罗老六和nv孩在屋里。谁知道没过几分钟就遇上这无妄之灾。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最先走过来的是一群人。打头的正是一个算得上年轻英俊的男子,他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更显得他风度翩翩。他指着俞庭安三个道:“你们是谁,怎么打我的朋友?你们知道他们几位是谁吗?”

    “我***知道他们是哪根葱?敢闹事就不要怕被打,尼玛的,什么玩意?”

    风度翩翩的男子听到满口粗言,不由lù出鄙视的眼神。他定了定神,姿势优雅地掏出一张手绢搽了搽嘴角,然后淡淡地对身边的人道:“去跟殷先生说一声,就说有人在他的地方闹事,还打伤我的朋友,请他主持一个公道。”

    “不用找,我来了。”殷定山走了过来,一脸的yīn沉,在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就有苏望在南鹏遇到了崔敬仁。

    “哦,殷先生来了,你看看这事怎么处理?”那个风度男子依然是淡定潇洒,不过他眼睛里闪过一道慌张,“我这四位朋友里有一位是沪江市屈副市长的公子,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不好jiāo代。”

    “什么不好jiāo代?在我的地方娱乐就得守我的规矩,这事我已经听人说了。这个院子是罗小六他们的,你们的院子好像在隔壁。到底是谁先闹事的?我的翟大少。”殷定山yīn冷的眼睛直盯着对面的翟续bō。

    “殷先生,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我的朋友应该是喝多了,走错地方了,没事没事。”翟续bō听出不善。

    “没事?罗家的人在我的翡翠宫被打了,这消息要是传去,我殷定山的脸***还要不要?”

    翟续bō终于有点慌了,“那殷先生你说怎么办?”

    这时,被打翻在地的四个男子被扶了起来,其中一个碰着酒气,红着眼睛道:“cào,老子在沪江横着走,***刚才谁打我?给老子出来,老子给他一个痛快,要不然老子慢慢nòng死他”他正是被苏望踹了一脚那位,只是húnluàn中不知道是谁从旁边下的手。

    殷定山几个人都冷冷地看着这个二百五,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的苏望心里却在叹息,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坑爹货。

    “小卫,不要胡说八道。”一个男子越过来拉住那人,“鄙人姓屈,家父正是沪江市副市长,还请诸位给在下一个薄面,以后到沪江鄙人一定尽地主之谊。”

    殷定山、崔敬仁等人嘿嘿笑了几声,转向罗小六道:“小六,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罗小六瞧了一眼对面的几个人:“刚才你们几个把老子打了一顿,后来我来了帮手又把你们收拾了一顿,大家互不相欠。这里是老殷的场子,给他一个面子,只是以后你们别让我碰见,赶紧滚蛋。”

    那个小卫似乎不服,还想找回场子,却被屈公子给拉住了,几个人皮笑ròu不笑地拱拱手便离开了。

    “小安子,今天多亏你出手相帮,咦,这位是谁?”

    “这是我爷爷的学生苏望,按理你也得叫一声小师叔。”

    “原来是俞爷爷的学生,小叔的师弟,那的确得叫一声小师叔。小师叔,我叫罗广清,排行第六,所以大家伙也叫我小六,以后你也叫我小六吧。”

    这边刚招呼完,崔敬仁几个人过来了,“小安,苏先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们。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倪文章,今年刚从中人大学研究生毕业,对了,文章,你分在哪?”

    倪文章笑了一下道:“分在外贸委。”

    “哦,外贸委,大家都是朋友,喝一杯再说。”崔敬仁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好推辞了,便一起涌向小院子里的房间里。

    到了晚上十点多,把自己和俞庭安的账结了,苏望坐着殷定山派的车子回到了宿舍,把俞庭安丢在翡翠宫继续huā天酒地。重生过一次的苏望对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不是很热衷,而且那个环境让他有点压抑,于是便坚持回来了。

    洗了一个澡,把身上的酒气和香气都洗去了,苏望躺着chuáng上又暗暗地回忆着今晚遇到的人和事。罗广清是罗中令的侄子,也是开国元勋罗老的孙子。罗老虽然只是一位开国上将,建国后二十多年都算不上风云人物,可一直在军队里待着,根基很稳。据说七十年代末他为稳定军队和局势出力不小,而且一直站在邓公的身后,曾经担任过军委副主席兼秘书长。

    八十年代中期,他影响邓公的号召辞去所有的现职,担任中顾委副主任,还让三个儿子脱去军装全部转到地方。听殷定山和崔敬仁的言语,似乎罗老和俞枢平是莫逆之jiāo,所以罗俞两家的关系非常好,几为一体。

    殷定山是开国元勋殷老的孙子,殷老在党内排名一直比较靠前,只是九十年代初就去世了,殷家虽然老底子还在,但是似乎不如以前了。崔敬仁是崔老的孙子,而崔老现在还健在,后人又争气,所以崔家正如日中天。那位倪文章的父亲是中原省省长倪国秀。倪家没有什么背景,倪国秀是六十年代初的大学生,一路走上来的,似乎很受中央重视。

    这些信息都是苏望根据大家的闲聊总结出来的。想到这里,苏望不由感叹,难怪俞庭安会说真正有根的都不敢在首都嚣张,谁知道一板砖下去拍倒的是谁。也只有那个什么姓屈,小卫的在沪江横行惯了,在首都一喝高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想着想着苏望便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义陵(一)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回义陵(一)——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义陵(一)

    火车很顺利地到了潭州市,苏望背着大包小包,带着石琳挤出了人群,打上一辆的士便直奔省委大院。

    到了小院mén口,俞巧莲出来把两人接了进去。她一边跟苏望说着话,一边悄悄瞧着正好奇地四处看的石琳,然后低声道:“苏望,这是你nv朋友吗?”

    “还不算。”苏望低声答道。石琳似乎听到两人的答话,不由微低了头,脸sè泛红。

    “嗯,tǐng不错的n巧莲笑着低声对苏望道:“看来你这个研究生还读得真值,不仅捞到了文凭,说不定还能把媳fù娶回家。”

    苏望嘿嘿一笑,脸上有点小得意。

    吃了中饭,俞巧莲把石琳拉到院子里的huā园里去了,把客厅留给苏望和罗中令。

    “罗师兄,老师让我带了些东西给你。”苏望从包里掏出一叠文稿道。

    “你看过了吗?”罗中令接过后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看过了。”

    “有什么想法?”

    “罗师兄,你这篇荆南省全省经济发展规划做的很好,每个地区的优劣势都分析得很到位,发展规划也很翔实,应该很有可行xìng。尤其是沿着荆南省三条主要铁路线进行沿路开发,把整个荆南省盘活成一盘棋了。”

    “嗯,我不是想听什么好话,你觉得有什么不足吗?”罗中令脸上神情未变,摆摆手道。

    “至于不足,我个人觉得还缺乏一个强劲有力的发动机。”

    “发动机?”罗中令不由眼睛一亮,“这个提法有点新颖。小苏,你说说,荆南省的发动机在哪里?”

    “潭州、昭州和建宁。”苏望轻轻地说道。

    “这三个地方。”罗中令不由陷入了沉思,不一会自言自语道:“潭州学校多,昭州工厂多,建宁铁路多。嗯,小苏,你这个思路非常不错。”

    “罗师兄,企业要想在市场获胜,关键是拥有核心竞争力。什么是核心竞争力,这里面既包括拥有自主创新的核心技术,还必须拥有完善的管理运作体系以及快捷通达的物流渠道。”

    “嗯,以潭州近百所大中专院校为基础,提供核心技术研发以及技术工人的培训,与昭州上千家大大小小工厂紧密合作,形成研学产一体化,再通过建宁这个jiāo通枢纽把产品输送到各地市场。嗯,小苏,你这个思路不错,值得尝试。”罗中令像是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罗师兄,我觉得还有两个不足。”

    “哪两个?”

    “第一没有为荆南省规划出拳头产业。罗师兄,在全省经济发展布局中需要发动机带动各个地区的发展,那么在荆南各经济产业中也需要那么几个拳头产业来带动其它各产业的发展。其次是有点忽略了郎州和yù陵这两个地方。”

    “小苏,你说详细一点。”

    “罗师兄,郎州地区属于我国十大水能基地之一,能理论蕴藏量600万千瓦,可开发量560万千瓦。虽然现在有了一座国家级、两座省级水电站,但是包括大大小小水电站在内,也只开发了260万千瓦,还不到一半,大有开发潜力。另外,我曾经去过鼎州、扶阳、yù陵同学家玩过几次,给我的印象是风特别大。那里北边是云梦湖,南边是梅山山脉,布有不少风口,可以成为大力开发风电能源。而郎州有两条铁路jiāo汇,是覆盖荆南西部、辐shè我国西南地区的重要枢纽。yù陵市在我省北部,虽然只有一条铁路通过,可它就在长江边上。罗师兄,我觉得郎州除了可以成为水电基地,还能成为荆南西进南下的jiāo通枢纽,yù陵除了可以成为风电基地之一,还能成为荆南东进北上的jiāo通枢纽,这样就可以与占据中间以为中转站的建宁合为一张紧密的jiāo通物流网络。”

    罗中令看了苏望一眼,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道:“小苏,你还真是很照顾你的家乡呀。不过你这个思路非常好,尤其是水电、风电。我明白你的意思,省里大力推动电力能源产业,就可以促进潭州、昭州电力设备的研制和生产。等电力产业上了规模就可以反哺潭州、昭州等地的工业,形成一个良xìng循环。水能,风能,不错,不错。”

    罗中令连连点头道。

    “罗师兄,你是不是要转到省政fǔ那边去了?”

    罗中令转过头看了苏望一眼,终于lù出一丝微笑道:“是的,应该就这几天吧。”

    苏望点了点头。三月份,罗中令主持开展荆南省第二阶段的严打,许多以为风头已过的罪犯和húnhún们纷纷落网。接着是各地新设巡警和110报警部mén,展开联防群治,成绩裴然,还上了红旗日报和新闻联播。

    到了下午四点,俞巧莲把苏望和石琳两人送出省委大院,两人打了一个车便直奔潭州火车站,等了一会,便拿着俞巧莲帮忙代买的火车票上了五点钟开往郎州的火车。

    正好是大专院校放假的高峰期,候车室、站台上全是满头大汗的男nv学生们,他们基本上都是几个为一群,互相帮忙,向火车挤去。不一会车厢全是人,所有的窗户打开也吹不掉闷热和汗馊味。

    苏望带着石琳在人群里拼命地向前挤,到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拉着她的手往车厢中间挤。终于来到座位上,苏望把东西放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掌使劲地搽着头上的汗,最后还是石琳无声地递过来一方手帕。

    人越来越多,几个男大学生从窗户里爬了出来,把茶几上的东西碰得luàn七八糟,然后又虎着脸把占了他们位子的三个中年男nv赶走了。一顿忙碌,这三男一nv的大学生终于把东西放好,安心坐了下来。两个帮忙的同学又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这时一位一直在站台上递行李的同学悄悄从怀里递过来一件报纸包的棍形物件。

    靠窗户的长发男学生接了过来,然后背靠着窗户把报纸打开,lù出一把闪着寒光的三角刮刀。男学生故意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把这把刮刀放到座位角落缝里,一屁股坐下去把它给遮住了。

    待到火车终于慢慢启动了,对面的这几个大学生好像看清楚了苏望这边,三个男大学生都不由眼睛一亮。长发男笑着向石琳搭讪道:“你好,你这是回哪?”

    “郎州。”坐在窗户边看风景的石琳转过来,看了对面一眼淡淡地说道。对面三个男大学生,包括站在中间那位,都兴奋地互相jiāo换一下眼sè,变得跃跃yù试。而坐在外面的nv大学生则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几秒钟又忍不住转过头来悄悄看着石琳。

    “你也是大学生吧?我们都是荆南大学的,你是哪所大学的?”长发男笑得更灿烂了,脸上的痘痘都快要被摺起来的皮ròu给挤爆掉了。

    “首外的。”石琳还是那轻淡如云的神情,只是在接住苏望递过的饮料时才展颜笑了一下。

    “这位同学,你也是首外的?”过了好一会,长发男才皮笑ròu不笑地对着苏望问道。

    “不是的。”苏望的答话让长发男三个脸sè微微一喜,但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他们脸上遮上一层霜,“我是首都大学的。”

    安静了十几分钟,三个男大学生开始聊起天来,吹嘘他们在学校里如何厉害。师大的人来泡他们学校的nv生被他们修理了一顿;工学院的篮球队赢了球太嚣张被他们教训了一顿;校外的小húnhún来学校寻滋闹事被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等等,说着说着他们声音越来越大,神情也越来越兴奋,彷佛他们都化身为荆南大学的守护神。

    石琳依然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心事,突然间转过头用轻不可闻地声音对苏望问道:“罗秘书长也是你的师兄?”

    “是的,他还是我老师的n望笑着答道。

    石琳哦了一声,大大的眼睛盯着苏望,那清澈如泉水的眼睛几乎把他给淹没了。对面的吹嘘高论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怎么了?”苏望不禁问了一声。

    “没什么。”石琳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她娟秀的背影,天鹅般的脖子,还有那随风飘洒的青丝,苏望也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一个奇怪的问题涌上了他的心头。如果自己早一两年有现在这个际遇,龙秀珠还会不会离开自己?想到这里,苏望不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可到底是龙秀珠放弃了,还是我放弃了呢?

    三个男大学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瓶啤酒,你一言我一语地喝开了。看着对面这快乐的三人组,苏望不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在读工学院的时候,自己也不是这样幼稚和不成熟吗?只有历经了许多事才慢慢地变得成熟,然后默默地咽下成熟所带来的痛苦。到底是成熟好呢?还是继续不成熟好呢?

    火车慢慢地开进一个车站,嘎吱几声便停了下来。站台在车厢的另外一边,苏望这边看到的是空旷的铁轨,还有偶尔走过的道检人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件皱得不行,几乎失去本sè的衬衣,背着一个蛇皮袋慢慢走了过来。他边走边在铁路边上寻找着任何可用的东西。丢弃的废纸废饭盒、塑料饮料瓶、玻璃啤酒瓶,都被他塞进了背后的蛇皮袋。

    三人快乐组的啤酒也刚好喝完了,空的瓶子都集中在长发男手里。他准备扔出去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男子,于是便探出头吆喝了一声,而伸出窗外的双手拿着两个空啤酒瓶。

    中年男子看到了长发男手里的瓶子,脸上lù出惊喜的神情,快步走了过来,然后站在车厢下面,用讨好、期盼的眼神看着长发男,放下蛇皮袋的手使劲在kù子上搽了搽,向窗户这边伸了过来,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保持着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长发男回头冲同伴笑了一下,目光从石琳脸上扫了一下,然后lù出兴奋的神情。他的手一甩,啤酒瓶从中年男子的头上飞过,然后重重摔在另一道的路基碎石堆上,啪的一声被摔得粉碎。接着又是两声,其余的两个瓶子也被摔碎了。

    中年男子满脸可惜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玻璃,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嘿嘿发笑的长发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奈和痛惜。他无声地把蛇皮袋又背上,然后慢慢地沿着铁道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苏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生痛生痛的。他虽然对长发男等三人的行为很是愤怒,但他不想出声。因为啤酒瓶是长发男的财产,愿意给中年男子或者愿意摔成碎片都是他们的权利和自由。两手空空的自己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谴责他们。

    “你在想什么?”石琳也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也闪过不忍和愤怒,但她和苏望一样,只能在静寂中慢慢消散自己的情绪。最后她转过头来问了苏望一句。

    “我在想,到底是饱经沧桑的成熟好呢?还是不知人生艰辛的幼稚好呢?”苏望叹了一口气道。

    天sè变晚,快乐三人组终于在没有任何效果的情况下结束了一路的吹嘘,然后都变得有点有气无力了。过了七点半,苏望借口上厕所,从人群里挤到了乘务室,跟乘务员嘀嘀咕咕sī语了一会。然后他回来把行李都拿上,招呼着石琳跟在身后,慢慢地挤到了隔着一节车厢的餐车里。

    jiāo了三十元,苏望和石琳便在空旷又舒适的餐车里坐下。连续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石琳有点疲倦了,跟苏望没说几句话便支撑不住了,趴在茶几上休息起来。苏望看着她秀美的眉máo,tǐng翘的鼻子,长长的睫máo,还有lù出一小部分的脸蛋,不知看了多久,终于一股倦意涌上了上来,也趴在茶几上睡了起来。

    快到义陵,苏望被收了钱很尽责的乘务员叫了起来。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而石琳也被吵醒了,睁着有点mí糊的眼睛问道:“到义陵了?”

    “是的,要不你跟我一起下车,到我家坐坐。”

    “不”石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脸上不由地又泛上一朵红霞。苏望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小妮子还是知道郎州的一些风俗,清楚nv孩跟男孩一起去男方家意味着什么。

    “那你家里肯定会有人来接你吗?”火车到郎州市火车站估计都凌晨一点了,所以苏望一定要问清楚。

    “在潭州时我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了吗,我爸会到火车站接我。”石琳看了苏望一眼答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行,我先下车了,记住我家的电话了吗?”

    “记住了,苏望,我发现你其实很啰嗦呀。”石琳有点不满道。旁边休息的一位乘务员笑着接了一句:“人家小伙是舍不得离开你。”另一位乘务员接着道:“这人啊,一到了难舍难分的时候就格外地啰嗦。”多好的乘务员啊,就冲他们两句话,这特别座位不要说十五元一个人,五十元我都愿意来。

    石琳连忙把头转到另一边,苏望则嘿嘿笑了一声,拎着行李走出了餐车,无声中石琳的头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苏望的背影。

    走下火车,一股深夜里独有的冷风迎面而来,苏望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义陵,我又一次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义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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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回义陵(二)

    苏望站在阳台上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啪啪响。在家里宅了好几天,苏望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和武琨、田大勇、杨志军、黎小明、敖其军等几个聚了一下,晚上一起吃了顿饭。

    母亲姜华又出去了,身兼多家公司董事长的她现在很忙,忙着到处视察。父亲苏仁说着去兴隆冰厂看看,其实不知道又去哪里闲逛去了。爷爷苏盛则继续他“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唯一留在家里的苏希把暑假作业一做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苏望走到一楼,拿起杯子喝了一杯茶,觉得浑身通透多了。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本,哦,今天是回来的第一个周末。这时大院的mén铃响了,苏望赶紧过去把mén一开,不由愣住了。

    “刘县长,你怎么来了?”

    “小苏,我来看看你不行吗?”刘生礼笑眯眯地说道。

    “看刘县长你说的,你大驾光临,我家真是蓬荜生辉啊。”苏望连忙把刘生礼迎了进来,然后把院mén又关上。

    “刘县长,请喝茶。”

    “嗯,小苏,想不到你在首都读了一学期的研究生,这身上的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呀,嗯,很像大知识分子了。”刘生礼接过茶,笑盈盈地说道,那语态神情就像在跟好朋友说话一样,很随和,很亲切。

    “哪里,刘县长,我读了研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读书还是太少。”苏望谦虚地说道,心里却在嘀咕,以前跟这位刘县长的关系很一般呀。

    “小苏,俞老的身体还好吧?”刘生礼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苏望眼睛微微缩了一下,但是依然满脸笑容道:“老师的身体很健康。”

    刘生礼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眯着眼睛慢慢回忆着,“记得是88年,我做为荆南省优秀党员在中央党校培训过一段时间,有幸听俞老讲过六堂课,受益非线,至今受用。嗯,也有幸听到罗秘书长讲课,当时他是中人大学的副教授,三十出头的副教授,真是让人敬佩呀。”

    苏望的脸上不由浮出轻松的笑意,“原来刘县长也有过这番际遇,真是想不到。”

    “让人最想不到还是你,小苏。不声不响地就成为俞老的学生。不过我当时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刘生礼笑得更随和了。

    “其实我要多谢刘县长,多谢你在替我美言。”

    “不,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刘生礼连忙摇摇手道,“还是你自己本身很出sè,要不然我说再多的好话也没用。”

    “不管如何,我还是多谢你刘县长。”苏望很诚恳地说道。

    看到苏望如此坚持,刘生礼笑了笑不再说什么。静了一会,刘生礼谈了一口气道:“义陵县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现在是有心无力。要是我百分之五十的jīng力能用在工作上,或许就不是这个局面。可惜,只是可惜。”刘生礼连说了两声可惜。

    苏望端起茶杯,默默地喝了一口,脸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刘生礼看在眼里,心里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言道:“小苏,义陵最近出了件大事你知不知道?”

    “听人说起过,只是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苏望放下茶杯,淡淡地答道。

    “这老林和老蔡恐怕是难逃一劫了。只是他们两位要是一有变动,只怕这义陵县的局面就会更复杂了。”

    苏望点了点头。五月份中,义陵县组织部推荐了两名科级干部参加省委组织部在省委党校开设的干部轮训班。谁知道这两位到了潭州,才待了不到半个月就不知怎么地鬼mí心窍,跑到外面找小姐。找小姐也就算了,可偏偏出mén不看黄历,结果被扫黄干警给堵在了旅馆房间里。这下事情闹大了,这两点背的家伙当天就被清退回来,jiāo由义陵县委处理。这还不算,连带把林桂清和蔡亚林也给扯进去了,被省委组织部点名通报批评。

    “刘县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义陵县的情况地区领导应该心里有数,我相信他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部署的。”

    刘生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啊,天塌了还有个高的在顶着。小苏,现在县里执行发展规划的情况不是很好,除了青年技能培训等少数项目,其余的差不多都在停滞不前。小苏,你是这份发展规划的主笔编纂者,更是义陵人,应该为家乡出分力。”

    “刘县长,发展规划书好写,但是最关键是执行的决心和能力。就好比再好的经书,被歪嘴和尚那么一念,也不成样子了。”苏望淡淡笑了一下答道,“虽然结果很重要,但是有没有用心去做更重要。因为结果如何我们不可控制,但是不是用心去做,则是我们能控制的。”

    说到这里,苏望脸上浮出灿烂和包含一丝自豪的笑容,就像一个学业有成的年轻学子,仰着头继续说道,“这是我跟老师一学期学到的教诲之一。”

    刘生礼脸上笑意更浓,最后大笑起来,“看来你跟着俞老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看来我们义陵要出人才了。好了,我只是出来散步到这里,顺便过来跟你聊聊,嗯,我先走了。”

    刘生礼跟苏望握了握手,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中途却转了向,在苏望的手背上拍了拍,轻声道:“小苏,有空代我向俞老和罗秘书长问声好。”

    “一定一定。”

    苏望坐在客厅里,看着空旷寂静的院子,心里不由浮现出考研时拜访贾县长所听到的那些话,不由暗笑道,谁说老实人没有心眼,埋头苦干就是一种态度,关键是给谁看。

    苏望拿起茶几上一份荆南日报看了起来。这是爷爷苏盛在苏望被调到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后特意定的。也不知道识字不多的爷爷是怎么把这十几大版的报纸看完,估计多半是要苏希替他念。难怪回来后发现苏希的普通话水平见长了。

    头版是转载红旗日报的头版文章,《深刻认识我国三农问题,进一步推动农村工作改革和经济建设》,三农问题经过半年的酝酿,终于浮出水面了。文章的核心本质跟苏望写的三农问题报告相近,但是面目却完全不同。他的报告jiāo给俞枢平之后,这位老教授发动在各地大学任教的弟子学生下乡做调查,对这份只是针对某一县情况的报告进行了详尽完整的补充,格局和面貌自然也就不同了。而且红旗日报的文章只是一篇纲要,估计详尽的内容会在后续刊登。

    正看着,大mén的铃声又响了。苏望把mén一看,又惊住了。

    “林书记,你来了?”

    林桂清比苏望离开时要苍老许多,头上的白头发也多了不少。他满是忧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小苏,不欢迎我做客?”

    “哪能呀,林书记,快请进。”

    林桂清端着茶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望看着他yù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这还是那位什么时候都泰然处之,稳如泰山的林桂清书记吗?

    “小苏,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林桂清最后还是开口了,“小苏,我说贾县长车祸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信不信?”

    “我信”苏望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随即点头道。

    林桂清看着苏望的脸,没有听到那个自己期待的一个字的回答,他不由浮出深深地失落。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小苏。可惜你信,有些人却不信。”

    静了好一会,林桂清又幽幽地说道:“我记得姚书记调去郎州市跟我说了一句话,小林,你以后要改掉你那个爱斗的xìng子,做事不能全靠斗。我到现在这个位子,靠得就是斗,有今天这个结局,也是因为这个斗字。斗了一辈子,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到这里,林桂清脸上的愁容突然间不见了,如同顿悟一般浮出随和豁达的笑容,“小苏,我到今天才明白做事不能靠斗这个道理,可惜悟之已晚。”说着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不过能够成为小苏你成长中的反面教材也算有所值了。哈哈。”

    林桂清仰着头大笑起来,似乎很爽朗,但苏望却听出深深地无奈和落寞。

    告别时,林桂清紧紧握着苏望的手,叮嘱道:“小苏,一定要记住我的教训。”

    “林书记,我记住了,你一定要保重。”

    “谢谢你小苏。”

    苏望把院mén关上,心里总算是明白了。贾县长还在任时,跟安孝诚相争只是表面,其实他最大的对手是平日里不哼不哈的林桂清。

    回到沙发上,平伏心情的苏望把手里的荆南日报全部看完,已经是下午…多了。这时mén铃声又响起来了。苏望不由苦笑了一下,今天是周末,难怪会这么热闹。

    “小周,想不到是你。”苏望惊喜地问道。

    “苏主任,我早就想来拜访你,只是这几天跟着龙书记去地区开会,今天上午才回来。”

    “来,进屋坐。”

    给周文兴倒了一杯茶后,苏望笑着问道:“跟着龙书记还习惯吗?”

    “习惯了。龙书记为人很随和,也很体谅我们。”

    “那就好,跟着一个好领导比什么都强。”

    “这还不是多亏苏主任你和郭主任的帮忙。”几个月不见,周文兴在苏望面前有点拘谨了。郭志敏临走前活动了一下,加上王双井在背后使劲,魏佑丞被调到江东镇担任组织委员,顺利上了副科。而正在为周文兴安排时遇上了一个好机会,龙yù珍的秘书小项跟nv朋友分手,结果被nv朋友的母亲到县大院大闹了一通,说他睡了自己的nv儿,现在提上kù子就不认人了。因为这个,龙yù珍把小项打发到统战部去了,决心换一个秘书。郭志敏乘机推荐了周文兴,龙yù珍一听是苏望带出来的人,便满口答应下来了。于是周文兴也顺利解决副科级。

    苏望很高兴周文兴的进步,他看着周文兴的脸,突然问道:“小周,你今天来除了看我,是不是还带着任务来的?”

    周文兴愣了一下,脸上浮出轻松的笑意:“我就知道瞒不过苏主任。”

    看到苏望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苏主任,林书记和蔡部长被点名批评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苏望微微点了点头。

    “龙书记这几天去了两趟任书记的办公室,”周文兴偷偷地看了一眼苏望,心里在斟酌着词句。才几个月没见,周文兴想不到以前的老上司居然成了关键人物,连龙yù珍书记都有点犯怵。最后还是问了舅舅张文明才被点破mí津,苏望现在今非昔比,虽然还谈不上可以决定龙yù珍的仕途,但是在他前进的路上设道槛还是可以的。

    苏望摆了摆手,阻止周文兴继续往下说,他想了想问道:“小周,林书记被点名批评后龙书记有没有跟马书记聊过?”

    “有,龙书记曾经在下班后跟马书记吃过两次饭,不过我都没有在场。”

    “嗯,那我就明白了。小周,我认同你的意见,龙书记是个好领导。”看到周文兴还是有点不明白,苏望又补充了一句,“小周,你知道我的个xìng,对事不对人。”

    周文兴犹豫了一下,猛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苏望转移话题,问了问农经办现在的情况。现在农经办是老谭在当主任,田谋成在当副主任。这两位有望在今年更上一层,突破正科级和副科级,于是干劲十足,而且是曹随萧规,完全按照苏望当初定下的那一套办事。在陆续调进去三个人之后,农经办现在干得也算有声有sè。

    聊了半个小时,周文兴便起身告辞。

    到了晚上,武琨过来蹭饭吃,他一进mén就笑着道:“老弟,你家今天可真热闹呀。”

    苏望不由也笑了,“是够热闹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些人那些事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那些人那些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那些人那些事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nv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为了生活的bī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陈元庚拿着话筒唱得声情并茂,但是周围的人就神情各异了。刚才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几名美nv首先有点不自然。她们一个个如huā似yù,正是最青美妙的年纪,有两位听说还某某高校的什么huā之一。不过她们刚才与旁边这几位厮hún的模样要是让拥趸们看到了,估计一场血案是避免不了的。

    宋立志只是脸sè变了变,继续和罗小六没心没肺地与身边两位美nv戏耍。这两位美nv毕竟受过专业训练,虽然神情有点落寞,动作有点僵硬,但还是强装笑颜,与这两位继续。

    崔敬仁脸sè有点不大好看,不过他喝了一口酒后还是忍住了,而且还把另外两位有点冲动,站起来想嚷嚷两句的公子哥拉住了。

    俞庭安好像根本不知道“舞nv泪”唱得是什么意思,连头都没抬,继续喝他的酒,调他的情。在座的态度最端正的除了苏望就是倪文章,他们俩都好好地坐在那里,跟身边的美nv轻松地聊着闲话,喝着小酒。

    倪文章微笑着看了几眼陈元庚,待到他唱完了,一个人不缓不急地拍了拍掌。

    陈元庚一屁股坐在了苏望和俞庭安中间,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对苏望和倪文章道:“怎么样,我唱得还行吧?”

    倪文章笑了笑没有说话,苏望喝了一口酒摇摇头道:“唱得很一般般,元庚,你可不适合唱这种歌。而且你现在唱这歌,有点破坏气氛。”

    陈元庚看了苏望一眼,不由大笑起来,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众人遥举了一圈道:“各位,实在抱歉,我老陈有点不合时宜,坏了大家的兴,自罚一杯。”说完便一口气把酒喝完。

    大家顿了一下,脸上都浮现出笑意,纷纷道:“好,小庚豪气小庚爽快”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苏望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崔敬仁几个只是客气了几句,也不再挽留了。

    苏望走出大mén,发现身后跟着倪文章和陈元庚,三人在mén口等车时闲聊了几句。

    “小庚,你怎么不到军校进修,怎么跑到我们中人大学读国民经济学?”倪文章问道。

    陈元庚撇了撇嘴道:“我大哥二哥大姐夫二姐夫都在军队里,已经足够了。而且现在我们瓦甘罗也在讲经济建设了,我要是能学好了,帮哥哥们管管后勤也是好的。”

    翡翠宫安排的车过来了,谦让一番,倪文章先走了。接着是陈元庚,临走时他握着苏望的手道:“苏望,我们都是学经济建设的,以后还要多多jiāo流。”

    “那是一定的,只有多jiāo流沟通,互相学习,才能有所进步。”

    坐在车上,苏望想着今天的事,对初次见面的陈元庚很感兴趣。据俞庭安sī底下介绍,陈元庚是东南亚瓦甘罗共和国的“**”。他父亲陈培伦是瓦甘罗共和国开国元勋,在独立战争中功勋卓著,不仅是瓦甘罗共和国执政党-人民团结阵线的元老,更是瓦甘罗共和**队的缔造者。

    瓦甘罗共和国此前与中国关系一向不错,在独立战争中获得了中国的鼎力相助,据说祖籍中国海西省的陈培伦曾经到中国进修过军事,算得上是罗老教出的弟子。只是这几年他们老一辈的领导者相继去世,素猜南总统强势上位,中瓦关系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这个陈元庚今晚来上这么一出,十有**是故意的,他还真是个妙人。

    回到宿舍里,苏望看到桌子上厚厚一叠的资料,头都有点大了。八月三号回到首都,按照俞枢平教授的安排,苏望将参加一个课题,关于西南地区的经济情况调研,他被分配的地区正好是荆南省西部邻省-黔中省。出发日子定为八月十日,在此之前,苏望必须抓紧时间熟悉黔中省的情况,阅读大量的统计资料。

    苏望坐在桌子前,脑子静了一下,便把资料推开,翻出一张表格填写起来。这是今天中心办公室马主任给的调级报告,苏望终于被调整为正科级。看到中心来还真是来对了。别看这个单位不起眼,可中心主任好歹也是副部级,享受副部、正厅级待遇的专家和领导们可以坐满一个小会议室,自己这个正科级是最垫底的。俞枢平此前暗暗透过风,希望苏望在读研毕业时把级别调整到副处级,下去也方便安排。

    这的确是件好事。

    第二天上午,苏望在中心开会,讨论去西南调研的安排事宜,腰里的传呼机就一直振个不停,他chōu空悄悄地看了一眼,原来是俞庭安和罗小六在轮番地呼他,没有留言,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好容易等会开完了,再去马主任那里把调级表格jiāo了,苏望总算有空给这两位大爷回话。一通电话才知道,原来这两位又纠集了一批人聚会,不过这次不在翡翠宫,而是在一个叫什么天使会所,而且离首都有点远。

    俞庭安在电话里振振有词道:“老苏,今晚是老夏过生日,我们一帮人给他庆祝生日,来的人老头子都是副部级以上。爷爷不是让我们多给你介绍一些人脉吗?这些家伙都是属耗子了,大事办不了,可钻路子拉人脉这些家伙都是个顶个的高人。”

    苏望心里不知是该叹气还是该喜悦。自己是级别太低,虽然有块俞老学生的金字招牌,可要想跟什么部级领导挨上边还是不够看。就算是什么正厅级实权人物,人家说不定也只是看在俞枢平的面子跟你客气两句,真要求他们办点事,还不如这些“歪路子”走得快,来得牢固。

    又厮hún了两个晚上,苏望的人脉关系表上又多了十几个名字,有俞庭安、罗小六当引介人,加上俞枢平这块金字招牌,苏望跟这些人关系相处地还不错。俞庭安和罗小六都是有心人,那些很嚣张跋扈,眼睛长在脑mén上的早就被刷掉了,介绍的这些人都还算不错,都懂得什么叫长袖善舞。

    后天就要出发去黔中省了,苏望准备再跑一趟农业部,找一些相关的资料和信息。

    到了农业部mén口,苏望意外地发现一位熟人。

    “詹书记,你好”

    “哦”詹利和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赶在苏望自我介绍之前记起来了,一边与苏望热情地握着手,一边开口道,“原来是义陵的苏望同志,我记起来了。你不是到首都来读研究生了吗?”

    “是的,詹书记,我除了读研究生,还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挂职,过两天我有个课题要做,所以来农业部找些资料和信息。”苏望笑着答道。

    “原来是这样。”詹利和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苏望。

    “詹书记,难得在首都遇到家乡的领导,你晚上有空的话我做东,不知方不方便?”

    “哎,怎么能让你做东。你能就读于俞老的mén下,不仅是义陵的光荣,也是我们郎州的光荣。这样吧,今晚我在郎州驻京办设宴,算是补办为你的祝贺宴吧。”

    “詹书记,这怎么能行,现在我也算是半个地主,到首都应该我请你才对。”

    “小苏,就不要推辞了。”詹利和笑眯眯地看着苏望,语气却不容置疑。

    苏望想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问清楚郎州驻京办的地址便告辞了。

    到了晚上六点半,苏望终于在宣南区一个胡同里找到了郎州驻京办。看招牌,这是一家荆南本地菜的酒楼,这驻京办的办公室应该不在这酒楼上吧。苏望转了转,终于在酒楼的侧面看到一个mén,mén旁不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木牌子,上面写着荆南省郎州地区驻首都办事处。

    走进大mén,这里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但是收拾的很整齐,huāhuā草草地点缀在其中。院子应该属于酒楼一侧,好像有个mén直通那边。院子两边是一排不高的平房,很典型的首都民居风格。在正对面则是一栋三层楼房,外面上看好像是六七十年代修的,红大砖,典型的前苏联风格,就这么孤零零地杵在这里。

    苏望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苏望一眼,然后笑眯眯地招呼道:“请问是义陵的苏望同志吗?”

    “是的。”

    “你好你好我是郎州驻京办的封栋才。”握了握手又继续道,“詹书记正等着你,请”

    进了酒楼一间包厢,詹书记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坐在那里,似乎在谈论什么。一个看上去年轻点,应该是他的秘书。另外一个是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nv子。

    “小苏来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郎州驻京办的戚元媛戚主任,这位是我的秘书王业成,小王。老封你刚才见过,他是驻京办的副主任。这位是我们郎州出的人才啊,苏望同志,现在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工作。”詹利和打断话题,站起来与苏望握手并介绍道。

    戚元媛带着职业微笑与苏望握了握手,而王业成脸上挂着一点意外,还有一点戒备,不过握手时还是面带笑容。

    寒嘘了几句,戚元媛迫不及待地继续刚才的话题:“詹书记,我向你做检讨,想不到我找的那个齐处长居然临时有事出去了。这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要向你检讨,我晚上再打几个电话,找找李处长,他是负责农业经济发展规划的,在农业部应该能说得上话。”

    不过苏望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做检讨的样子,只是有点恼羞,不知是恼羞那位放了鸽子的齐处长还是别的?

    詹利和不做声,只是看着桌子上放好的碗筷,好一会才轻声道:“不到首都不知道事情难办呀。”

    戚元媛脸sè变了变,偷偷看了詹利和一眼,默然了一会又继续道:“詹书记,要不然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找李处长?”

    詹利和眼皮抬也没有抬,在那里低首看了一会桌面,突然抬头对苏望道:“小苏,让你见笑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们郎州的西部农业试验区。已经快五年了,因为我们郎州没出什么成绩,有消息说要准备撤掉我们郎州这个试验区的招牌,所以只好来农业部跑跑关系,看能不能挽回?”

    詹利和看了一眼戚元媛和封栋才,虽然他依然面带微笑,但是目光一扫之后,那两人有点坐立不安了。不过戚元媛很快又抬起头,恢复此前很是自傲的神态。

    “我们跑了两趟,张书记、刘专员都来跑过,没有什么效果,只要又让我来跑跑。可惜……”詹利和话头一转问道:“小苏,你在首都呆了有半年,能不能帮忙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关系?”

    “詹书记,我……”苏望还没说完却被戚元媛打断了。“詹书记,这恐怕不合适吧,苏望同志只是研究中心的普通工作人员,不要为难他吧。”

    詹利和扫了一眼戚元媛,然后依然微笑着对苏望道:“小苏,没为难你吧?”

    “詹书记,这谈不上什么为难。能找到合适的关系那是好事,也算我为家乡建设做份贡献,找不到我想你也不会责怪我,毕竟是我能力有限。”

    詹利和笑意更浓了,“好,有小苏你这句话就行了。嗯,我们不谈工作了,吃饭。老封,赶紧让服务员上菜。”

    到了八月九日下午,苏望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一大早跟着调研组出发。他接到一个传呼机,原来是詹利和找他,约到再到郎州驻京办吃个饭,以示感谢。

    又走进那个院子里,这次是戚元媛亲自出来迎接。她热情地握着苏望的手,略带jī动地说道:“我说小苏,你怎么不早说是俞老的学生,有这块金字招牌,到这些部委办事还不简单地很。有俞老一句话,抵得上我们跑断tuǐ。”

    她语气中的责备拿捏地非常好,让人感觉到更亲近。不过苏望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个nv人有点自大了。

    和詹利和聊了几句后,戚元媛在旁边一个劲地说道:“小苏,以后我们郎州的事还要你多多帮忙。你身为郎州人,应该多为郎州做贡献。”

    “戚主任,我到首都来主要是读书的,就连政策中心也只是挂职而已。而且我老师对我的学业看得比较紧,这不,明天我就要去黔中省跑一个课题,估计月底才能回来。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很多,所以我只能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戚元媛脸sè冷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吃完饭临别时,苏望握着詹利和的手道:“詹书记,下次来首都一定给我打声招呼,两次都做不到东,真是不好意思。”

    詹利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轻轻地拍着苏望的手背道:“一定,一定”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黔中行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黔中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黔中行

    在黔中省省政fǔ会议室里,苏望跟研究中心的同事一起倾听黔中省常务副省长常乐民的讲话。

    “我们黔中省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因此影响我们黔中发展的最大瓶颈在于jiāo通。省政fǔ已经做了一个规划,在贯穿我省的四条铁路,五条国道和二十一条省道基础上,大力发展jiāo通。除了铁路复线和公路国道省道扩建之外,还准备新增七条省道,二十九条地方公路,以及申报两条高等级公路。准备打造一个以金筑市为中心,覆盖全省百分之八十五区域,辐shè整个西南地区,连接荆南、荆北、岭南等省的jiāo通网络。”

    “除此之外,我们还计划大力扶植矿产资源开发、旅游资源开发、水电、白酒、烟草经济以及电子开发。形成以矿产、旅游产业为支柱、白酒烟草、水电、电子产业为辅的经济格局。”

    常乐民讲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片掌声后调研组的几位专家也纷纷发言,赞扬黔中省的经济规划部署高瞻远瞩,一定会为黔中省腾飞奠定基础,当然了,也指出了一些缺点,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苏望看看常乐民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坦然地接受了诸位专家的意见,但是嘴角若隐若现地闪过一丝不屑。

    最后调研组组长,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处的胡副处长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苏望一眼。苏望默然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话筒在胡副处长的示意下被递到苏望跟前,他朗声说道:“黔中省大力发展jiāo通是非常正确的,因为jiāo通发展不起,产品出不去,人进不来,黔中省的经济会遇到很大的瓶颈。但是在产业规划布局上我有部分不同意见,还请黔中省的领导们指正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愕然,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望,尤其是几位专家,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过来。

    常乐民打量了一下在众人中显得无比年轻的苏望,眉头皱了皱,最后淡淡地说道:“旁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位同志既然有不同意见,我们听听也无妨。”

    苏望微笑着道:“谢谢常副省长和诸位给我一个机会。正如常副省长所言,黔中省的特点是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那么大力发展旅游业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现在我国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旅游业将会迅速增长,黔中省应该抓住机遇。”

    “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除了发展旅游业,还有一个重要的产业可以发展。那就是水电资源,整合起来就是电力能源产业。因为黔中省除了丰富的水利资源,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被称为江南煤海。为什么要想着只是把煤卖出去?为什么不把煤留在黔中省,让它发电,变成电能再卖出去?”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低声jiāo头议论起来,常乐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苏望,神情很专注。

    “随着我国经济的日益发展,东部沿海省市对电力需求会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它们本身条件所限,又多是缺电,因此我建议黔中省完全可以建设成为西电东输的能源大省。”苏望特意提出能源大省,现在的领导都喜欢什么大省之类的口号。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黔中省在发电设备这块是短板,但是完全可以与荆南省合作。荆南省昭州地区的发电和电力设备在全国也是排在前列的,而且两省是兄弟省,地理又相邻,这运费也省了不少。”

    听到这里常乐民不由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来,旁边的人看了也跟着面lù笑意,整个会场开始轻松融洽起来,刚才还嗡嗡轻响的议论声全都不见了。

    “黔中省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三线工厂特别多,且多以电子、材料等方面为主。现在是军转民过渡阶段,黔中省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充分利用好这个有利条件。不过黔中省要想利用好这个条件,困难也是有的。首先要让这些军转民的三线厂脱胎换骨,适应市场的jī烈竞争,其次要引入资本、技术和人才。闭mén造车是无法为企业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只有与市场接轨,密切联系,才能进行恰当的市场定位,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开发出有竞争力的产品。”

    “第三个优势还是在黔中省的山多上打主意,山多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因为山多不仅风景优美,水利资源丰富,植被也非常丰富。黔中省完全可以发展生物制yào和茶叶等产业,这些产业虽然看上去规模可能与水电、旅游等产业无法相比,但是它与山区农民息息相关。发展起来可以直接让山民们收益。我曾经在荆南省郎州地区乡镇工作过一段时间,对山区百姓们的情况了解一二,我知道,山区的百姓除了靠天吃饭,经济来源是相当困难的。能多一个来钱的途径,对于这些山区百姓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说到这里苏望的语气变得有点凝重了,似乎又想起在麻水镇工作的那段时间。

    苏望话落音,会场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不过没过半分钟,常乐民率先鼓掌,接着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到掌声平息,常乐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惭愧啊,但是我又感到庆幸。惭愧的是我们只盯着眼前,没有往深处想,没有往远处想。庆幸地是我们请来了研究中心的同志们为我们把脉,否则我们就会错失良机。苏望同志说的好,闭mén造车是不可取的,我们必须把眼光放远,多听取别人的意见。苏望同志的话都记录好了吗?”旁边负责记录的秘书连忙点点头,常乐民又继续说道:“我们会就苏望同志以及其他专家的发言进行深入讨论,完善我们的经济规划和部署。在此,我要向研究中心的同志们,向苏望同志表示感谢。”

    掌声再一次响起,胡副处长脸上泛起了红光,其他专家的脸上也满是喜悦和自得。

    待到会议过后,常乐民特意把苏望留下来,想与他单独聊一下。

    “小苏,我看你还有话要说。”常乐民看着苏望道。

    苏望心里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常副省长,我觉得黔中省除了jiāo通建设这个基础工作要做好之外,还有一个基础工作不能疏忽。“

    “哦,那个基础工作?“

    “教育。”苏望斩钉截铁地说道,“常副省长,我老家是郎州,曾经有些同学来自黔中省东部地区的县。他们在我们那里读完高中之后就回黔中参加高考。听他们说,只要在我们郎州地区认认真真读完高中,只要发挥正常,就算是中等成绩在黔中考个本科也不是什么问题。”

    常乐民脸sè变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继续听苏望往下讲,“常副省长,山区的孩子读书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一点我在郎州工作时就深有体会。黔中省的山区比郎州更多,环境更差,所以我能想象到他们读书的艰辛和辍学率有多高。”

    “常副省长,黔中省缺的不是资源,不是经济发展的自然条件,缺的是为经济建设服务的人。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不仅需要高端的研发科技人员,更需要大批的技工。黔中省有良好的基础,众多军转民的工厂有不错的基础,可不管是自身发展还是引入外资合作,需要补充更多的技术工人。这一点是一个地区发展和招商的软实力基础。常副省长,你能想象到时让这些工厂或合资企业去其它省市招人过来吗?如果这样,这些工厂能发展吗?那些投资者愿意来黔中省投资吗?”

    “从另一方面,就算黔中省经济发展起来,所需的人力也是有限的。受环境所限,很多黔中男nv青年还是要出去打工。如果他们只是初中,甚至只是小学毕业,你能想象他们在东部沿海地区找到什么工作?他们能挣到多少钱?”

    听了苏望的话,常乐民的脸sè不由变得肃穆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问道:“小苏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常副省长,我个人觉得合适的教育体系应该是金字塔似的,能上大学的人只有那么多,最重要的应该是基础教育和技能教育。除了大力发展基础教育,黔中省其实还有一个优势。这里有众多的三线厂,而它附属的技校也相对比较多。如果整合好,根据实际情况和市场需求,有针对xìng进行技能培训,不仅可以为黔中省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持,也能让出mén打工的黔中青年们多了一份依持。”

    常乐民坐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握着苏望的手,神情凝重地说道:“小苏同志,非常感谢你希望你这段时间在黔中各地多看看,多为我们出些好主意,提出更多中肯可行的意见。”

    雾山县是黔中省中部山区的一个县,它位于八百里苗岭的中部,境内多云雾缭绕的山峰。苏望坐在面包车里,看着雾山县城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雾山县跟很多小县城一样,国道或省道穿城而过,一到赶集的时候就跟麻水镇情况差不多,车辆只能蜗行了。

    车子刚开一会,突然停下彻底不动了。随行的省政fǔ秘书二处的吴会志副处长拍了拍前面的司机道:“小王,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回过头对胡副处长和苏望道:“这里离清平市只有四十多公里,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现在才下午两点多,来得及,不着急。”

    过了一会司机回来了,“吴处长,前面在举行mō奖,人太多了,所以堵上了。我跟前面的雾山县jiāo警说了一声,他们答应去疏散出一条路来,不过得等会儿。”

    苏望提议道:“吴处长,胡处长,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下去看看,待车子过去了我们再去汇合。”

    “好,总比坐在车子上干等要强。”胡副处长首先赞同道。

    几个人下了车,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其他专家和随同人也纷纷下车,跟在后面。不一会大家看到路边一处空地里满是人头。主办方雾山县民政局在空地搭了个大台子,上面堆满了奖品,洗衣机、彩sè电视机、洗衣粉、féi皂等等。几部金筑拖拉机厂的红星牌盘式拖拉机停在远处,上面还披着一个红绸缎子扎的红huā。在平台周围则围着一圈桌子,里面坐着工作人员,每个人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纸盒子,里面全是奖票。

    密密麻麻的人拼命地往前挤,他们挥舞着钞票,挤到跟前换回一叠两元一张的奖票,然后退出来,在旁边刮开,只要上面有出现“一、二、三、四、五等奖”等字样,就会惊喜地大叫一声,冲到兑奖处去兑奖。不过大部分都一无所获,顶多领到最末的两个奖,一包洗衣粉或者几块féi皂,地上撒满了作废的奖票。有些人低着头在地上翻找着,看是不是能够被幸运之神看中,找到一两张被疏忽的中奖奖票。

    当然中间也有人中了二、三等大奖。平台上的高音喇叭大声宣传着,某某乡的某某中了二等奖,获得某某二十五寸彩sè电视机一台。然后一个人满脸红光地走上平台,接过一台彩sè电视机,在亲朋好友的帮助抬走了。这时不时的惊喜引起人群一阵又一阵的轰动,也引起众人向买奖票的地方更加热切地涌去。

    这时,高音喇叭在大声喊道:“xx乡的雷旺富,xx乡的雷旺富,赶快到mō奖台来,赶快到mō奖台来。”声音不仅在mō奖会场上回响,也在这不大的县城上空回响着。

    不一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两个穿着黑土布衣服的中年男nv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向mō奖台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满脸都是慌张失措的神情。这时,大家注意到台子上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处,他身边站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nv挤上了mō奖台,与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脸上lù出无比的喜悦,中年fùnv站在那里直抹眼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咧着嘴,时不时mō一下那个男孩的头。

    很快消息便疯一般在人群中传开。原来这两个小子是雷旺富的儿子,跟着父母亲到县城来赶集。雷旺富两口子去集市买东西,便给了儿子两块钱让他们自个去玩,顺便把午饭也自个解决了。谁知道雷旺富的大儿子拉着弟弟跟着人流来这里看热闹,一时忍不住便拿着那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一举获得一等奖,一部拖拉机,从而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雾山县民政局的人当初给雷旺富颁奖,把一把钥匙和一份证书jiāo到他的手里,还拿着话筒请他讲话。雷旺富很jī动,说起话来结结巴巴,颠三倒四,加上一口当地土话,苏望几乎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但是他们一家人的喜悦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吴处长面lù一丝尴尬道:“都是山区的百姓们太穷了,所以中了奖就有点失态了,让诸位专家见笑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苏望脸sè带着一丝凝重,吴处长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询问。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过来说车子已经过了拥挤处,在公路另一端等着,而且雾山县的领导也闻讯过来,希望留调研组的人在雾山县停留一二。

    胡副处长应付这个很有经验,笑嘻嘻地对吴处长道:“吴处长,非常谢谢雾山县同志的热情欢迎,只是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按行程走吧。”

    吴处长点了点头,便过去与雾山县的人进行jiāo涉,聊了半个小时才转了回来,脸上还lù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态,“雾山县的同志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在往清平市飞驰的路上,吴处长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苏望同志,你对刚才雾山县的情况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吴处长小心翼翼地问话,还有车内其他人神情各异的关注,苏望不由愣了一下,微微摇摇头道:“是有点个人看法。”

    吴处长脸上的紧张之sè更浓了一些,他已经被打过招呼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不怎么样,可是架不住他背后的人能通天。万一这个年轻人有一些看法,传达给他背后的人,再被通了天,黔中省委省政fǔ的领导都饶不了自己。

    “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乡亲们是穷,但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得到,他们想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心情很迫切”苏望看着吴处长缓缓说道。

    吴处长默然了好一会,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到首都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回到首都——

    第一百四十八章回到首都

    苏望跟着调研组月底回到了首都,一边跟着调研组专家们讨论完善调研报告,一边写着个人给老师俞枢平的“小报告”,晚上chōu空跟俞庭安、罗小六等人一起厮hún,现在苏望跟趣味相投的俞庭安、罗小六、陈元庚关系好得不得了,恨不得烧黄纸斩jī头,有事没事就泡在一块。至于其他的如崔敬仁、倪文章等人,相熟程度不同,都还算得上是朋友了,只是没有像俞庭安等三人知心知底而已了。

    晃了两天,终于到了首都大专院校学生返校高峰期,也有部分学校开始新生入校了。这天,苏望又开着那辆俞庭安不知从哪里“借来”,最近基本上成了四人专用车的广州标致505来到首都火车站,目的就是接返校的石琳。

    暑假期间,石琳不愿意去苏望家“玩”,苏望倒是很想去她家坐一坐,甚至打出了看望傅承明教授的旗号,可还是被石琳严词拒绝了,一点机会都不给苏望。除此之外,两人jiāo往倒是比较正常,电话煲从每五天一次发展到三天一次,从每次三五分钟向十五二十分钟发展,并不断刷新记录,就算是苏望去黔中省调研也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

    刚才还冷清了几分钟的出站口忽然热闹起来,黑压压的人背着各sè的行李形成洪流直涌出来,里面很多是返校的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成群结队,所以显得特别醒目。还有部分学生模样的人脸上带着兴奋走在中间,身后跟着一两个中年人拎着大包小包,也是满脸喜悦和兴奋,他们应该是部分院校的新生和他们的家长。

    苏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石琳,她拉着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穿着一件长袖T恤,手里搭着一件很薄的外套,在人群里不停地张望着。苏望兴奋地向她挥挥手,可随即却变了脸sè。

    在石琳的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fù,nv的苏望在傅承明教授家见过,是石琳的母亲,男的长得很魁梧,长相嘛,一个词,威猛,不过眉眼间可以看出遗传给石琳的一些印记。

    坏了,石琳的父母亲怎么也跟过来了?苏望的脑子飞速地转了不知多少个圈,很快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揣测出原委来,应该是自己过于频繁与石琳进行电话联系,终于让她的父母亲发现问题了。估计经过一番“严刑bī供”,石琳把自己给招认出来了。于是乎石琳的父母亲就杀到首都来,准备找自己好好“谈一谈”。

    “叔叔好,阿姨好”苏望老老实实叫人,一副标准“三好学生”的模样。石琳咬了咬嘴chún道:“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及的义陵老乡苏望。这是我的爸爸妈妈。”

    苏望连忙伸出手去,准备接过石琳父亲手里的大件行李,可是他鼻子一哼,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拒绝。想伸手去接石琳母亲的行李,可她就一件nv式挎包,而且脸上的警惕之sè让苏望下不去手。苏望只好悻悻地转到石琳跟前,不由分说地抢下她手里的箱子。你们欺负我,我就欺负你们的nv儿。

    苏望很狗tuǐ地在前面引路,东绕西绕,终于在石琳父母亲忍不住要开口之前把他们带到了停车场。苏望一边打开车后尾箱,一边歉意道:“火车站这边不好停车,我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这里,要不然我就去站台接你们去了。”

    石琳父母亲脸上闪过一道异sè,不过没有说什么,父亲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位,母亲拉着石琳坐到了后座,并且也严肃地看了一眼nv儿,警告她不要多说话。

    苏望开着车子,在首都街道上穿行,很快便赶到了首都外国语大学的招待所。幸好首外的新生入学还要晚两天,招待所还有空房。忙碌了一番,终于可以在首外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坐下。

    “小苏,你是义陵人?”石琳的母亲傅明yù这话有点明知故问了,苏望连忙点头道:“是的,我是义陵人。”

    “哦,听说你以前是义陵县农经办主任,现在组织关系挂在哪里?”

    “挂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也跟着做些调研工作,不过主要任务还是跟着老师读研。”

    “哦,这样。”过了一会,傅明yù又开口问道,“小苏,你还要两年,也就是97年毕业,有没有对毕业后的工作做好安排?”

    “阿姨,这个我倒是想过,最大的可能是回荆南和郎州。”

    傅明yù眉头皱了一下,斟酌着问道:“我听囡囡说你曾经当过副镇长,你毕业后是不是还要分到乡镇去?”

    苏望看了一眼低着头在那里默然吃饭的石琳,轻轻地说道:“阿姨,我刚提上正科级,如果不出意外,毕业时应该是副处级。”

    傅明yù眼睛亮了一下,明白苏望所言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国务院直属的部mén,级别的确很高,在这里上级别倒是不显山lù水。”

    “小苏,我和囡囡她爸不是什么老封建。囡囡已经读大学了,按理说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囡囡此前十几年都是在我和她爸的庇护下长大的,现在刚刚独立生活一年,很多东西来不及想,也想得不深。”

    傅明yù顿了一下道:“我和囡囡她爸并不反对你们来往。”

    石琳这时忍不住chā了一句:“妈,我和苏望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们用不着小题大做。”

    傅明yù狠狠地瞪了nv儿一眼,然后继续往下说:“小苏,石琳要到下个月才满十九岁,还很年轻。但是你已经参加工作好几年,比囡囡又要大,阿姨相信你应该会懂事很多。”

    傅明yù看着苏望一脸平静的表情,心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嘴上还得继续:“而且囡囡外公也跟你认识,认为你既好学又成熟稳重。所以我和囡囡爸爸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互相促进学习,什么事等囡囡毕业了再说,好不好?”

    “好的,阿姨,我保证不会耽误囡囡的学业。”

    “嗯,阿姨知道你懂事。最关键一点,我希望你和石琳相处能够严守底线,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阿姨,我知道你和叔叔的意思。请你们放心,我对石琳是真心的。”苏望连忙保证道,他瞟了一眼,石琳在一旁低着头吃饭,脸上好像浮上了一片红霞。

    傅明yù听出苏望的言外之意,也点了点头道:“小苏,你能这样表态那就好。请体谅我和囡囡她爸身为父母的一片苦心,毕竟石琳是个nv孩子。”

    苏望笑了笑,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阿姨,我真的明白。”

    “那就好,囡囡毕业还有三年,三年时间应该足够你们互相了解了,小苏,你说是不是?”

    “是的。”

    接下来傅明yù转过去与石琳在那边低声sī语,苏望吃着饭觉得无聊,便转向石琳父亲石建国。

    苏望刚才心里一直在纳闷,石建国和傅明yù两人的相貌,一个是豪放派,一个婉约派,怎么就凑到一块了。刚才石琳偷偷地告诉自己,石建国是个普通警察,在郎州市天星路派出所上班,当了很多年的副所长;傅明yù是天星路小学的语文老师。

    “叔叔,听说你是警察?”

    “囡囡告诉你的?”傅明yù经过一番jiāo谈,脸sè已经缓和下来,可石建国的脸sè还是那样僵硬和冷淡。

    “在石琳告诉我之前就猜出来了,叔叔这样魁梧的身材不去当警察实在是太可惜了。”

    石建国脸sè稍微缓和了一下,苏望立即打蛇随棍上,天南地北地跟他聊了起来。

    吃完饭,苏望建议道:“叔叔阿姨,你们难得来首都一趟,正好石琳这两天开学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长城、故宫玩一玩。”

    石琳连忙拉着母亲的胳膊道:“是啊,妈妈,你就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和爸爸一起到处玩两天,反正你学校九月一号才开学。再说了,苏望能借到车子,多方便啊。”

    傅明yù和石建国两人对视一眼,有所意动,于是便开口道:“小苏,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当然不会,我们首都大学正式上课还要两天。中心那边刚好忙完,这两天也没事。”苏望连忙说道,开玩笑,就算再有事也必须没有事。

    傅明yù终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苏望你了。”

    安顿好石琳一家,苏望急忙开车赶往俞枢平教授的家。俞教授昨天就给他打招呼了,荆南省省委书记董怀安和已经被任命为荆南省常务副省长的罗中令这两天来首都开会,今晚会到他家拜访,特意jiāo待苏望一定过去一趟。

    到现在苏望也知道了,董怀安是俞枢平教授带的第一批研究生,算起来是苏望的大师兄。

    到了俞枢平家,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正是俞枢平、董怀安和罗中令。

    打过招呼后,苏望刚坐下俞枢平就开口问道:“小苏,你在黔中省提出的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提出的?”

    “老师,关于黔中经济建设方面的构想我去调研前一直在思考,听了他们的规划后很多东西也一下子想明白了,一时心痒便忍不住说出来了。”苏望老老实实地答道。

    俞枢平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罗中令却接过话头道:“我觉得苏望把黔中省电力能源发展列为重点和关键这个思路非常不错,黔中省除了旅游、煤矿和水力资源,能挖掘出来的潜力不大。那些三线厂有实力的还要承担军工任务,国家肯定会大力扶植。军转民的大部分都是些普通工厂,如果真的就这么进入市场,我估计黔中省一时半会也完全盘活不了,说不定前几年还是个负担。”

    董怀安在旁边也点了点头道:“黔中省的底子比我们荆南省薄多了,如果只是一般的经济规划,国家不会进行重点扶植。如果提出电力能源建设这一战略目标,国家肯定会大力扶植。现在吴江、东越、岭南等沿海省份连连告急,电力不够用啊,成为制约他们大发展的瓶颈。即能打破东部沿海省份的制约瓶颈,又能为黔中这一内陆不发达省份奠定经济基础,一举两得,国家肯定会愿意下这个决心。”

    俞枢平这时开口了:“国辉同志前天和我讨论了有关黔中省修改了的经济规划,他很看好电力能源为龙头,旅游和电子工业为辅的布局。国务院应该会很快批准黔中省的规划,并制定个出相应的优惠和扶植政策。”

    罗中令却笑着转向苏望道:“小苏还好没有忘记我这个师兄,到了黔中也不忘把我们荆南省捎上。有我们荆南省本地电力能源发展,再加上黔中省的电力能源建设,昭州市的电力设备产业一定会发展地更好。”

    苏望在董怀安面前多少还有些拘谨,但是听三人这么一讨论,加上俞枢平刚才递过来的鼓励眼神,便慢慢放开了,顺着三人的思路说道:“老师,董师兄,罗师兄,黔中省发展电力能源,设备研发制造是它的软肋。它北靠川峡,东联我们荆南。川峡省电子工业比较发达,黔中省倒是可以与它联手进行电子产业合作发展,但电力设备还得另想办法。我国的电力设备研发和制造主要集中在东北、沪江、首都和海津一带,我们荆南昭州勉强算一个。不过我们昭州市最大的优势是离黔中省近。电力设备都是大家伙,运输费用不低。而且电力设备不仅仅是制造运输这么简单,安装调试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路程近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苏望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三人后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们荆南省最大的弱点就是研发。昭州那些电力设备厂都是六七十年代从东北、沪江和首都海津那几个大厂分出来的,八十年代又优先进行过一次技术改造,因此制造设备、工艺和能力还是有的。关键是研发技术能力。我们荆南省可没有一家与电力设备有关的大专院校。”

    听得苏望的话,董怀安和罗中令都陷入了沉思。黔中省电力能源大发展,其他电力设备制造厂肯定会闻风而动,争夺这块大蛋糕。荆南有自己的优势,可人家有人家的优势,背靠着几家大的院校和研究所,人家的研发技术能力不是吹的。而昭州市电力设备厂对大型发电机组等设备的研发技术能力却是非常薄弱。

    罗中令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对董怀安说道:“董书记,最近部分省市开始进行大专院校合并,以进行扩招。我想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为我们荆南省电力设备技术方面奠定基础。我们荆南要想在电力设备上发展,必须有自己的技术基础。当然,这技术底子一时半会是急不来的,不如我们一边积累,一边与华北电力学院进行合作。”

    “华北电力学院?”董怀安半闭着眼睛斟酌起来。苏望心里一惊,叹道罗中令果然是好算计。华北电力学院是一座实力雄厚的电力专业大学,可校址却在燕北省,地位有点尴尬,现在好像正在积极准备迁回首都。也正是这个原因,华北电力学院跟东北、沪江和海津等几个大型电力设备工厂瓜葛不深,相对比较容易获得支持,而且看样子罗中令打算在华北电力学院搬迁回首都这个问题上做些文章。

    “可以试一试。”董怀安点了点头定夺道,罗中令便不再做声。

    俞枢平这时半眯着眼睛往沙发靠背上靠了一会,睁开眼睛道:“怀安,荆南省与黔中省合作你一定要抓紧。睿宁同志对黔中省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也一直在关注黔中的发展,所以常乐民同志的压力很大啊。”

    听到睿宁同志这个名字,苏望的头皮又忍不住发麻了,这可是几年后要登顶的大佬啊。想到这里,苏望对俞枢平很关心黔中规划,一回来就拼命“压榨”他写报告有所领悟了。

    正在那里胡思luàn想,俞枢平又开口了,他语气里带有深深的疲惫:“怀安,中令,很多事情我管不了,也没有jīng力去管了。我知道,国辉同志这两年调整力度很大,有些同志心里有了看法,这个时候你们就要做好工作,多沟通,多jiāo流。隔阂是缺乏沟通jiāo流,你们不仅要和同志们多沟通jiāo流,还要与国辉同志多沟通jiāo流,他这两年头发也白了不少啊。”

    董怀安和罗中令连忙点头应了下来,俞枢平挥挥手道:“你们明天还要开会,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是那句话,团结就是力量,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送走董怀安和罗中令两人,苏望帮师母帮客厅的东西收拾好,也准备告辞时,俞枢平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小苏,听明白了吗?”

    “老师,我明白了一些,还有一些没明白。”

    “嗯,那你好好去研究一下常乐民的履历,他是个不错的同志,品行手段有,更有能力和魄力,就是经济方面的思路还欠缺一点,不过只要好好历练一下应该能够弥补上的。”

    顿了一下,俞枢平又开口道:“小苏,欧阳修的《朋党论》读过吗?”

    “老师,我只是略读过两遍。”

    “好好jīng读一下,用心体会。有些东西看上去很空dòng,跟口号没两样,可却是根本,需要huā时间和jīng力去好好琢磨。”

    “老师,我记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现在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正文]第一百四十九章你现在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现在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就在同时,石建国和傅明yù在首外招待所的房间里议论着苏望。

    “老石,你觉得苏望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傅明yù首先开口问道。

    石建国闷着头在chōu烟。在家里,他基本上听傅明yù的指挥,傅明yù很听她父亲傅承明的,而傅承明却格外疼爱外孙nv石琳,简直是说月亮是方的不敢苟同是圆的。但石琳在家里跟父亲石建国又格外亲近,很尊重他的意见,可以说是很听父亲话的好宝宝,反而对母亲傅明yù有一种叛逆的心态,越是说往东就越要往西。真是错综复杂的关系。想到这里石建国就头大,感觉比所里的人际关系还要复杂。

    整个暑假,家里的电话基本上被石琳给霸占了,没事就拿着电话在那里煲。开始时石建国两口子还以为石琳在跟学校的好朋友和闺蜜在聊天,可过段时间就感觉不对了。nv儿煲电话时不时lù出来的那似羞似嗔的神态,做为过来人的傅明yù马上拉响了警报。

    在傅明yù的督促下,石建国拿出破大案要案的劲头,终于利用一次机会抢先拿起了电话,把苏望好好地试探了一番,虽然没有了解到苏望的底细,可总算发现事态不对。接着两口子乘胜追击,把石琳好好盘问了一番。

    虽然石琳一口咬定跟苏望只是好朋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同处首都异乡,所以身为老乡谈得来而已,仅此而已。可傅明yù怎么肯信,以她的观察,石琳跟那个叫苏望的男生可能还没有建立起正式的恋爱关系,但肯定已经处于危险的边缘。换句很文艺的话说,nv儿石琳的少nv心扉已经被那个叫苏望的臭小子给敲开了。

    两口子当时有点傻眼了,看着自家的nv儿从牙牙学语一晃十几年长大成为引人瞩目的少nv,居然就要谈恋爱了,那就意味着再过几年可能要出嫁成为他人fù了。两口子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慌luàn,对苏望这个名字不知怨念了多少遍。

    石建国和傅明yù对石琳一边继续进行“盘问”,追根到底,一边沿着蛛丝马迹追查苏望的跟脚。傅明yù从石琳无意中透出的口风中得知苏望曾经去过父亲傅承明家,自己也曾见过。可傅明yù努力回忆了好几天也没有想起那个义陵来的同志长得是什么模样。不过她找父亲去试探地了解苏望,谁知傅承明一听到苏望这个人就赞不绝口,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他那样好学和有灵xìng的了。但是得知这个苏望有可能在跟自己的宝贝外孙nv谈恋爱,这位知识渊博的老教授也不由地默然了。

    他马上找人详细打听苏望的情况,很快便得知苏望在义陵闹的那些事。年轻有为,爱折腾,上过省报,名噪一时,省里有背景,家里有钱,据说开了几家厂子和公司。傅承明老教授拿出做学问的jīng神,把这些信息一一核实排查,最后对傅明yù说了一句,“可以试着让囡囡跟苏望jiāo往一下。”

    傅明yù也充分利用人脉,把苏望好好打探了一番,所得的信息也差不多,不过没有傅承明教授那么详细。做为母亲,傅明yù更看重苏望的人品,家境、前途什么的是重要,但必须排在人品后面。

    不过从所得的信息看,苏望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家境不错,又年轻有为,但既不轻狂嚣张,又不风流惹事,除了一些听上去就像假的绯闻和传言,苏望还算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傅明yù和石建国很清楚自己nv儿的脾气,你越反对说不定她越跟你拧着来,原本没事说不定被你bī成有事了。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利用空闲时间陪nv儿到学校来一趟,当面见见这个苏望,跟他聊聊,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石建国低着头嗡嗡地说道:“不好说,从目前看还行,跟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他现在心里很纠结。以他当警察多年的经验和眼光,很容易看得出苏望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很轻浮和虚伪的人。可惜的是这个苏望比他们了解的还要稳重和成熟,而且对自家nv儿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难道就让他们jiāo往试一下?石建国两口子还算开明,知道有些事情堵不如疏。首都离家千里之遥,两人又不能时时陪在nv儿身边,所以还不如把事情挑明,再好好jiāo待nv儿,有些事情当做,有些事情不当做,看人不能太盲目,要看仔细。

    可问题是那个十八年前在手里让他惊喜jiāo加的小家伙;那个总是跟着他屁股后面,脆脆地叫爸爸的小nv孩;那个骑在他肩上,摆着手说我长高了的小丫头;那个梳着两个小辫子,一会生气不理你,一会又嬉皮笑脸在你面前撒娇的小姑娘;那个一天不见就想得慌的心肝宝贝就要成为别人的宝贝了?

    想到这里石建国眼睛不由发热,鼻子不由发酸。

    傅明yù感觉到丈夫的心情,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两天我们再仔细看看,可不能让这小子骗了我们家囡囡。”

    石建国把烟头掐灭,嗯了一声。傅明yù心里也是纠结万分,最后喃喃地说道:“我们的nv儿长大了。”

    第二天苏望一早便开着车到首外,接上石琳一家子便直奔八达岭。沿着国道一路向西,路上很堵,huā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八达岭脚下。

    找好地方把车停好了,苏望背着背包便领着石琳一家三口向售票处走去,他先让石琳领着父母亲去那个所谓的博物馆转一圈,自己排队去买票。等三人逛完回来,票也买到了。

    检票口的瓮城里非常热闹,卖纪念品的小贩对着中外游客热情地叫卖着,什么小玩意都有。苏望带着石琳一家慢慢转着,看有啥好东西可以买。苏望很快被一个小摊给吸引了,那里挂着六七十年代的红星军帽,还有máo主席纪念章、长城小模型等等很有特sè的小纪念品。

    苏望准备买一个“为人民服务”的xiōng章,他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觉得做工还行,叫价不过三十块钱,还值得买。刚准备跟摊主讨价还价,就听到旁边叽里咕噜地有人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像是在吵架,不过细细一听,不正是自己在学习的德语吗?

    苏望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牛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佬,二十多岁,一副标准驴友打扮,正拿着一顶红星军帽在跟摊主说着什么。可怜摊主勉强可以对付几句英语,这德语就彻底抓瞎了。

    苏望自告奋勇地上去跟鬼佬叽里咕噜聊了几句,知道这位叫弗林斯的德国佬对这顶很有中国革.命风格的军帽很感兴趣,想掏钱买下来,而且还打算买一个红袖章,可他不知道多少钱,所以比划了很久。

    苏望跟这个弗林斯聊了几句,知道这位走南闯北的家伙多少知道一点中国旅游景点的猫腻,不想当冤大头。可是你语言不通怎么砍价?苏望只好忍着笑跟摊主聊了几句,死命地往下砍价,而且是把自己要的东西也合进去一起砍价,砍得摊主面无人sè。

    最后那个摊主吃准了弗林斯不懂中文,对苏望道:“我们都是中国人,你要的xiōng章我算你便宜一点,十块,这外国鬼子的东西你帮忙抬一抬。”

    N***现在想起我是中国同胞了,刚才还不分种族、不分肤sè地宰féi羊,这会你知道攘外必先安内了。苏望笑眯眯地答道:“现在我和这个老外是同一个身份,都是游客和买家,立场一致。而且你报出的价格我会如实跟这个老外说,买不买不在我而在他。”

    接着苏望跟弗林斯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通,他直摇头,然后说出他能接受的价位。苏望如实地翻译过来,与摊主jiāo涉了一会,终于把价格谈定。

    摊主不是很情愿,仿佛亏了血本一般,一边嘟囔着收钱一边jiāo货,临走时还瞪了苏望一眼,用目光把这个汉jiān走狗轰杀了N多次。弗林斯很开心,拿着军帽便戴上了,然后还在那里摆出姿势,请苏望帮忙拍照。

    苏望一边帮忙拍照一边暗自敬佩这位老外的强大,这么绿的帽子你也敢戴,真是无知者无畏。

    苏望向弗林斯介绍了在旁边一直观看的石琳一家。这位老外大呼小叫地对石琳母nv的美貌大加赞赏一番。不过苏望估计,这里面恭维的成分比较多,毕竟很多老外的审美观念跟中国人是截然不同的。只是石琳听后脸红耳赤,嗯,她也是能听得懂部分德语的,只是刚才没有站出来而已。

    弗林斯邀请大家一起爬长城,苏望和石琳一家也希望路上多个伴,便欣然答应了。

    在往北一楼爬的路上,石建国不由问苏望道:“苏望,你刚才怎么偏着老外,不向着我们中国人自己呢?”

    苏望不由一笑:“叔叔,你不知道这旅游纪念品的水有多深?而且如果不赚钱,摊主真的会卖给我们吗?我是帮理不帮亲,一味地强调所谓的中国人帮中国人自己其实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而且我的国家和民族感还没有廉价到这个地步。”

    huā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好汉坡,苏望忙着给石琳一家人拍照,弗林斯则站在墙垛上大声高叫,一会喊我是飞鸟,一会喊我站在世界之巅,总之是又蹦又跳,闹腾地让工作人员很是紧张。

    往下走的时候弗林斯突然对苏望道:“其实古代的中国不应该修建这条长城。”

    苏望不由问道:“为什么呢?”

    弗林斯指着长城道:“因为站在这条长城上都会给我带来无比的自豪感,征服一切的自豪感。如果我是北方游牧民族,我每年都会入侵一次,然后每年都可以享受一次这样的自豪感。”

    苏望有点无语,老外的思维还真是独特,可是又有点令人深思。

    第二天又在故宫玩了一天,傅明yù和石建国终于要回去了。傅明yù拉着石琳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可以说是千叮嘱万嘱咐。石琳很认真地听着,然后轻声地说着些什么。

    石建国从出发到火车站都一直盯着苏望,盯得他有点发máo,最后石建国才趁着傅明yù、石琳母nv俩不注意时递过来一支烟,悠悠地说道:“苏望,我觉得你是个有担当明事理的男人。青年人谈恋爱很正常,我们也不会过于反对,只是希望你知道轻重。一切等石琳毕业以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好的叔叔,我向你保证。”

    石建国点点头,“我记住了,你这是以一个堂堂正正男人的名义向我做得保证。如果我发现你对我nv儿有半点不轨,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都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苏望凝重地点点头:“叔叔,我理解你做为一个父亲的立场,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最后的决定由石琳来做,不管与否我都接受。但是我会尽一切努力去光明正大地争取属于我的幸福和未来。”

    石建国看了苏望很久,最后沉重地点点头。

    把石琳送到首外附近,一直默不作声的石琳突然开口道:“苏望,你现在还不算我的男朋友。”

    苏望笑了笑道:“我明白,不过我会继续努力。”

    “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石琳留下一个倩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人行道上。

    回到宿舍里,苏望收到一个好消息,一直悬而未决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张三泉主持的第一基金会一直都没有注册成功。他跑了县里和地区,民政局推给人民银行,人民银行又说这不是金融机构,属于民间慈善机构,便一脚把球又踢给民政局。

    张三泉跑上跑下忙碌了半年也没个结果,只好让苏望去想办法了。苏望咨询了一下业内权威人士,了解到目前国内慈善基金组织的确很敏感,而且处于模拟两可的边缘地带,很容易留下把柄和后患。苏望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路子,都没有很完美的解决办法。最后还是在于久南的提醒下,决定在香江注册一家慈善基金组织,披上一件马甲,再进行定向捐赠,迂回一圈。

    而且香江这种类似的机构很多,相关的制度体系也很完善,相应的人才也比较多。加上它的金融市场很发达,基金会还可以进行稳健投资以求增值。于久南向苏望推荐了几个信得过的机构,到时注册好jiāo给这些专业公司进行管理就好了。

    只是这其中的手续很繁琐,少不得又要麻烦在香江趟出一条小路的于久南。在他的帮助下,第一基金会终于在香江注册,资金通过合法的途径七转八转终于转到香江银行账户上,托管公司也终于被确定下来了。总之,一切还算圆满地解决了,第一基金会不再由个人和企业的名义向麻水镇捐赠了,而是直接由这家基金会进行定向捐赠了。

第一百五十章 纷纷扰扰世上事(一)

    正文]第一百五十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一)——

    第一百五十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一)

    这天苏望接到戚元媛的传呼,苏望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给她回个电话。

    戚元媛客气地跟苏望说,有事情想请他帮忙,所以还请今晚chōu空到郎州驻京办来一趟。放下电话苏望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去。

    晚上到了郎州驻京办,上了酒楼来到服务员所指的包厢mén口,听到里面有个很淳厚的男声在说道:“小戚,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

    “郑专员,长城、故宫、清漪园、十三陵、jī鸣山我们都去转了一圈,首都的风景名胜也就这几个了,接下来几天我们不如找几家会所俱乐部玩玩,听说里面的活动很丰富。戚主任,听说翡翠宫、聚龙山庄很出名,不知方不方便?”一个略尖的男声chā话道。

    “郑专员,曹市长,我想想办法,只是这翡翠宫、聚龙山庄我可不敢打包票,不过没关系,其实里面的活动大同小异。”戚元媛柔声说道,还带着一丝嗲意。

    苏望敲了敲mén,叫了一声戚主任。里面顿时寂静下来,戚元媛回应道:“原来是小苏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进了包厢,戚元媛满脸风地介绍道:“这位是行署的郑副专员,这位是郎州市的曹副市长。”

    féi头大耳的郑曙光与苏望一边握手一边亲切地说道:“小苏同志是我们郎州的人才,郎州的建设就要靠你们了。”

    瘦长的曹振华则皮笑ròu不笑地说道:“小苏可真是年轻有为呀。”

    坐下后郑曙光面带微笑,很有气势地说道:“小苏能够到首都学习进修,这是难得的机会,希望你能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学习,学成后为郎州建设添砖加瓦。”

    接着他话题一转道:“首都我们国家的心脏,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次来首都,看到这里日新月异,很受鼓舞啊。我们国家正处在大改革大发展的阶段,我们要以此为动力,以首都为榜样,更好更快地建设郎州。”

    曹振华连忙接言道:“郑专员说得极是,我们这次到首都考察了一圈,不仅深受鼓舞,而且受益匪浅啊。更加坚定了我们坚持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决心,也给了我们压力。但是压力也是动力,我们会以更饱满的jīng神,更足的干劲去建设郎州。”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大部分的目光放在郑曙光的脸上,看到郑曙光脸上lù出赞许的笑意,曹振华脸上更是慷慨jī昂,好像恨不得马上就投入到轰轰烈烈地郎州建设中去。

    苏望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戚元媛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笑着说道:“是啊,有郑专员和曹市长这样有干劲、有知识、有能力、有魄力的领导,我相信郎州也会像首都一样日新月异。小苏,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戚主任,你请说。”

    “郎州市的江南经济开发区现在正式改名为郎州市江南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得到省级开发区的批复。地区的意思是借着这股风再接再励,向国务院部委申报国家级开发区。”

    听完戚元媛的话,苏望有点内嫩外焦的感觉。就郎州市江南开发区那个鸟窝比厂子还多的样子,省里能给一个省级开发区的名额和编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郎州有部分人居然还想着再上一个台阶,是说他们雄心勃勃好呢还是说他们异想天开好呢?

    郑曙光这时换上一副很严肃的神情道:“小苏同志,地委和行署准备把江南经济技术开发区打造成郎州地区经济建设的火车头和发动机。因此江南经济技术开发区能不能上国家级对于我们郎州的发展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

    说到这里郑曙光语气转缓道:“小苏,你是郎州人,更是郎州培养出来的干部和人才,在家乡需要你的时候就应该tǐng身而出,为家乡建设做贡献,为组织排忧解难。”

    看到苏望还在那里沉yín不语,曹振华凑过来,那是那副皮笑ròu不笑地神情道:“小苏,听戚主任说你很有本事,在首都这块很有路子。现在是组织考验你的时候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戚元媛也凑过来道:“小苏,如果你觉得实在难为情,不好意思张口,不如把你的朋友请到我们驻京办来。我年纪大了,也不在乎这张脸皮,为了郎州建设也豁出去了,求人的事我来做。而且届时郑专员和曹市长代表的是我们郎州组织,你朋友多少会给些面子,到时应该会有所效果。”

    苏望心里不由冷笑一声,这个nv人不简单,不仅想从自己身上捞些关系路子去,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人都让她当了。

    苏望盘算了一下对郑曙光和曹振华说道:“谢谢郑专员和曹市长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力去争取,先到处跑跑,把申报的关键人物和关系先理顺。”

    郑曙光连连点头道:“好,我就知道苏望同志是个明事理,值得组织信任的好同志。你尽心去跑,费用什么不用担心,只要能够让江南开发区上国家级,让郎州经济建设上一个新台阶,一些代价我相信地委和行署还是愿意付出的。”

    曹振华坐在那里不言语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瞄着苏望,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戚元媛闪过一道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又风情万种地一边跟郑曙光说着话,一边招呼着服务员赶紧上酒菜。

    苏望推辞留下来吃饭,说晚上就约几个朋友出来聊聊,抓紧时间先mōmō底,然后在郑曙光的赞许声中离开了。

    找到一座电话亭,苏望翻开电话小本子,找出詹利和上次留下的家里电话,直接就拨了过去。

    “詹书记,你好我是义陵的苏望,对,对,是的。我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今天驻京办的戚主任把我找去了,地区的郑副专员和郎州市的曹副市长给我安排一个任务。郎州市江南开发区准备申报国家级开发区,郑副专员和曹副市长想让我去跑跑路子。詹书记,这个路子可不好找啊,我现在是左右为难。想努力去争取吧,能力有限,希望渺茫;而且争取不下又会让地委和行署领导们对我失望,詹书记,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电话那一边的詹利和默然了一会道:“我在地委这边,对行署的工作不好妄加评论,不过就我个人而言,做事还是要量力而行。”

    苏望不由笑了,但是语气很坚决地说道:“詹书记,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放下电话,苏望给蔡浩拨了一个电话,他在地委行署没有熟人耳目,只好借用这位老兄的能力了。

    “老蔡啊,我是苏望啊。”

    “原来是老苏,有啥事?”

    “找你打听件事。”

    “你直管说。”

    “今天我遇到地区行署的郑副专员和郎州市的曹副市长,他们想为江南开发区申报国家级开发区,找到我的头上了。你帮我打听一下底细。”

    “什么?江南开发区申报国家级开发区,这帮家伙还真敢想。老苏,你等我的传呼,我立马给你去打听。”

    等了近一个小时,苏望的传呼机终于响了,他连忙回了电话过去。

    “老苏,我给你打听出来了,徐专员老病复发了,再也熬不住了,定下来下个月就退下去,听说省里决定张书记接任,詹书记接张书记的位子,刘专员转到地委,接詹书记的位子。”

    苏望一听就明白了,大家这么一挪坑,大家都盯着刘专员空出来的常务副专员的位子。这位郑副专员心里急,脑袋一拍就想出这么一出“高招”来,要是真办下来,估计加分不少。

    “老蔡,这郑副专员是哪条线上的?”

    “听说是徐专员提上来的。”

    哦,苏望这下全明白了,徐专员去年开始就不管事了,这个郑副专员没有了依靠,只能兵行险招了,否则如何杀出一条血路来?要知道行署除了刘副专员,可是还有六位副专员,个个的眼睛都雪亮着呢。

    “这可真是神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可不是吗。对了,老苏,义陵也有了变化,前两天地委决定,林桂清书记退休,蔡亚林部长调到地区环保局任副局长。你说这两位还真倒霉,怎么就挑了那么缺德的两个玩意,去潭州嫖ji,还让人给抓了。真是数十年辛苦毁于一旦。”

    “唉,这叫有因必有果,林书记以前跟我们义陵县的贾县长斗得太厉害了,谁知道贾县长背后有人呀。”

    “我说这个安排怎么这么邪乎,按道理说蔡亚林部长是要承担主要责任,可偏偏是林书记顶了雷,感情根子在这里。现在龙yù珍书记接林书记的缺,刘生礼副县长转到县委,接龙书记的缺,新任常务副县长和组织部长都是从外面调进去了,听说一个是任书记的人,一个是詹书记的人。”

    变化还真大啊,不过这些对于目前的苏望来说都无关紧要了。

    “老蔡,组织部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样?”

    “球个大权在握,不就个副科级的干部教育科科长吗?也就下去时大家请你吃个饭,没事客气两句而已,大权在握的是干部一二三科,人家那才是牛皮哄哄。不过老苏,我可是赶上你了,兄弟我现如今也是副科级了。”

    “老蔡,不是兄弟我打击你,我正科级调级报告已经批下来。”

    “¥#@,还有没有天理啊。也难怪,你现在是中央直属机关的干部,待遇和我们不能等同。老苏,看样子两年研究生读完你就是副处级领导了。”

    “谁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苏望已经决定好了,再也不去管这趟浑水了。

    又是一个周末,而且是新学期第一个双休日,苏望没能把石琳约出来,因为小妮子学校里有活动。郁闷的苏望被俞庭安、罗广清和陈元庚给堵在mén口了。

    “老苏,双休日啊,咱们去翡翠宫吧,好好泡上它一天一夜。”罗广清美滋滋地说道。

    “算了吧,我再也不能跟你们腐化堕落下去,周末我要好好休息一下。”苏望没好气地说道。

    “老苏,我看你是没有把人家小姑娘约出来吧,大失所望才如此假作正经。”俞庭安毫不客气地揭底道,罗广清则旁边嘿嘿地笑着。

    苏望白了这两人一眼,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陈元庚却说道:“这段时间的确玩累了,我也想休息一下。”

    听到有志同道合的人来,苏望便说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钓鱼去,钓鱼好,可以清心静xìng。”

    “不错不错,去钓鱼,好好清心静xìng。曾文正公的学问全在一个静字上,‘治身不静而身危’,是该好好静一下了。老苏,聚龙山庄有个垂钓池,环境不错,我们去那里呆一天吧。”陈元庚感叹了一句,最后建议道。

    “老苏,老陈,这曾文正公是谁?”罗广清不解地问道。俞庭安则旁边自作聪明地解释道:“应该是一个古代名人,全名叫曾文正,后人尊敬他,所以在后面加了一个公。”

    苏望恨不得一脚把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踹飞,不过他知道这两人读书的时候曾国藩还是一个很敏感的名字,而古代什么谥名的,这两个家伙哪懂。等《曾国藩》这几年大热起来,这两人那里还有一点心思看书。

    不过苏望对这两位朋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那么好的家世和条件,只要自己好好努力,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何必每天这么huā天酒地地颓废。

    “小安子,小六,我说你们没有必要天天泡在酒sè里吧,有时间学点东西不好吗?”苏望斟酌着词句说道。

    “老苏,你不懂的,还是让我们继续颓废吧。”罗广清苦笑一下说道。

    陈元庚在旁边眨了几下眼睛道:“我懂。”

    “老陈,你真的懂?”

    “是啊,我真的懂。我也有一个大家庭,有好几个哥哥。”

    俞庭安不由乐了,“果然老陈懂了。”拉着罗广清道:“老苏、老陈你们慢慢去钓鱼,我和小六子乐不思蜀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也想明白的苏望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跟陈元庚直奔聚龙山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纷纷扰扰世上事(二)

    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二)——

    第一百五十一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二)

    过了三天,苏望给戚元媛回了个电话,说他在部委跑江南开发区的事情被老师俞枢平教授知道了,被狠狠地训了一顿,说他整天不务正业,尽干些不着边际的事。因此苏望很惭愧地对戚元媛说他辜负了领导和组织对他的期望和信任,也没脸去见郑副专员和曹副市长,还请戚主任转告一声。

    把俞枢平这张虎皮扯了出来,多少知道俞老背景的戚元媛一时也愣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好悻悻地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又是一个周末,苏望一大早便杀向了首外。他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不管如何也要跟石琳见上一面。

    路过篮球场区,那里正进行一场jī烈的篮球比赛。在数十名nv生地助威加油声中,场上的十位“运动健将”就跟打了jī血一样,一个个恨不得化身飞人乔丹,你来我往的,把整个篮球场变成了他们展示雄xìng魅力的舞台。

    看了一会,苏望便觉得无味了,刚转身准备离开,场上突然又爆出尖叫声和吼声,苏望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男生摆脱防守方的纠缠,一个漂亮的三步跨篮,把球送进了篮筐。得手的男生赢得了满场喝彩,却很酷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回自己半场,可是直往nv生啦啦队那边瞄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而成为垫脚石的防守方男生则用恶狼一般的目光盯着那男生的背影。估计待会冲突会更严重,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正在扭头顾盼的苏望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嗯,好像是个男的。还没来得及道歉,一个男声出现了:“嘿,哥们,怎么走路的?”

    苏望扭头一看,却一时愣住了,“李川”“苏望”刚才出声的李川顾不上追讨苏望是不是有意撞人,在他xiōng口上狠狠地捶了一拳。

    “真是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苏望不由笑了起来,“你啥时报的名?”

    “上周二就报了名。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在潭州考研时遇见的好朋友,郎州的苏望,在首都大学读政治经济学研究生。这是二外英语学院的邬小敏,是潭州的,也是老乡。”

    邬小敏五官长得很jīng致,凑在一块就更好看了,而且显得很妩媚,一米六几的个头,身材也不错。看到她,苏望不由想起李川的志向,看来这小子动作tǐng快的。

    “你好,原来也是荆南的老乡,真是有缘。对了,李川,你们怎么跑到首外来了?”

    “小敏过来找她的表哥,我刚好没事,就一起过来了。对了,苏望,你没事也跑到首外来干什么?”

    “哦,我是来找一个朋友,也是我们荆南的老乡。”

    李川一拍大tuǐ道:“好嘛,干脆今天我们来举行一个荆南老乡大聚会得了,我做东吧。”

    “哪用得着你做东,我在首都待了一个学期了,算是半个地主,今天的聚会我来做东吧。”

    “什么,老苏,你怎么二月份就上学了?”

    “我老师觉得我以前是学工科的,算是半路出家,底子太薄,干脆要我多读一个学期。”苏望解释道。

    “靠,你的导师还真是,太严格了点。对了,老苏,你是不是也是停薪留职来读研?”

    苏望顿了一下,开口道:“没有,我调到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算是挂职,也跟着做些事情。”

    邬小敏只是很奇怪地看了苏望一眼也就算了,李川却很有深意地看着苏望,最后轻轻地摇头道:“老苏,真的想不到,你藏得够深啊。”

    “也没什么,我老师在研究中心挂了一个顾问的职位,就近安排了一下。”

    李川没有深究下去,而是转言道:“老苏,你找的这个老乡是nv的吧,你小子动作tǐng快的。”

    苏望轻轻地说道:“彼此彼此。”两人不由笑了起来。

    说着说着,三人来到石琳宿舍楼下。托一个回宿舍的nv生给捎了个口信,不一会石琳便下来了。

    李川一看,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忍不住直冲苏望挑大拇指,眼睛的神情全是大哥你厉害。

    苏望给三个人做了一番介绍,然后说道:“石琳,今天难得有这么多荆南老乡,不如我们一起聚一聚。”

    “好啊,我去叫瑶瑶。”石琳一听便满口答应了。

    过了十来分钟,祝琦瑶跟在石琳后面出来了,她看到苏望先是一喜,但是看到他后面的李川和邬小敏,脸上闪过一道失望。不过她很快便恢复正常,客气地与李川两人打着招呼。

    到了男生宿舍楼下,邬小敏的表哥章展鸿看到邬小敏不由脸sè一喜,看到她旁边的石琳便是又惊又喜。听得聚会一事,马上就答应,还拉了两个荆南男老乡出来。

    一行八人浩浩dàngdàng杀向首外附近一家中档饭店。路上,章展鸿有事没事地就在石琳周围晃悠,找些话题搭讪。石琳一边跟祝琦瑶说着话,一边应付着章展鸿。

    李川脸上lù出尴尬之sè,对苏望低声道:“老苏,真是对不住。实在是你nv朋友太漂亮,招蜜蜂啊。”

    苏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和李川边走边闲聊着。原来邬小敏的母亲跟李川的母亲是同事,所以两人还算相熟,要不然李川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目标。

    邬小敏家境一般般,父母亲都是个老机关。她表哥章展鸿就不一般,他父亲是潭州铁路分局的总调度兼运输处处长,虽然只是个处级,却相当有实权,母亲是潭州市百货公司的总经理,总之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

    在饭店一间包厢里坐下,苏望瞧准时机在石琳的左手边坐下,顺手把李川拉到他左手边走下。于是位子就变成了从左到右为邬小敏、李川、苏望、石琳和祝琦瑶。正在跟服务员jiāo涉的章展鸿傻眼了,犹豫了好一会才拉着自己两个朋友在祝琦瑶的右手边坐下。

    他接过服务员的菜牌,递给石琳和祝琦瑶跟前,很温柔地说道:“两位同学,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这家的东北菜做得非常地道,尤其是锅贴鱼相当有味道。”

    石琳微笑着点了点头,却顺手把菜牌往苏望桌前一推,轻声道:“你点吧。”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苏望泰然处之。每次和石琳出去吃饭都是苏望做主点菜,她已经养成习惯了。苏望也已经非常熟悉石琳的口味和忌口,翻了翻菜牌,点了几个石琳爱吃的菜,顺便也照顾了一下祝琦瑶的口味。然后把菜牌往李川跟前一推道:“我点完了,该你了。”

    李川嘿嘿一笑,接过菜牌毫不客气地点了两三个菜。章展鸿很是气闷,胡luàn点了几个菜,然后将菜牌还给了服务员。

    “刚才听小敏介绍,苏同学是首都大学经济学的研究生?”沉寂了一会,章展鸿对苏望道。

    “是的。”

    “你的导师是谁呀?”

    “俞枢平教授。”

    “哦,”章展鸿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道:“其实首都大学经济学的教授最出名的要属谷稚晖谷教授,他曾经在国内外发表过许多有影响的学术文章,而且还是国务院经济领域方面的顾问,你应该报考他的研究生。”

    苏望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道:“哦,谷稚晖教授啊,他算是我的师兄吧。”

    旁边也在喝茶的石琳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放下茶杯,微嘟着小嘴,杏眼横了苏望一眼,娇嗔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由一颤。压下心里的bō澜,苏望低声道:“我没撒谎呀,谷教授读大学时听过我老师的讲课,也自认为是我老师的学生,只是我老师没有正式承认而已。”

    章展鸿看到苏望和石琳两人在那里jiāo头接耳,心里不由更是愤恨。他对德语系的石琳慕名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今天好容易能够近距离接触,正准备一展风采,却发现佳人身边已经有了一只“苍蝇”。

    他脑子里转了转,不由自主地也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开口道:“原来苏同学的导师还是经济学的泰斗,怎么我一直没有听说过?”

    苏望心里不由冷笑一声,脸上却依然很平静地说道:“等章同学你到了一定层次自然会知道的。”

    章展鸿被这话一堵,顿时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又沉寂了一会,他便转移话题了。

    “石琳同学,你们德语系的泰斗是惠教授吧。”

    “是的。”石琳回答得跟苏望一样干脆。

    “我认识惠教授,那天有空我陪你过去一起拜访一下他,相信对你的学业会很有帮助。”

    包厢里一片寂静,其他两位首外的荆南男老乡一会看着石琳,一会看着章展鸿,神情复杂。祝琦瑶则一会看看石琳,一会看看苏望,偶尔看下章展鸿,眼角带着笑意。李川则低着头喝茶,时不时对邬小敏神秘一笑。而刚入学几周的邬小敏不明就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包厢里的每个人。

    “谢谢了,苏望已经带我去拜访过惠教授了。”石琳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苏望时常拜访惠教授,请他指点的好事怎么会不记得捎上石琳呢。在上学期两人就已经成为惠教授的“记名弟子”,否则他们的德语怎么会如此突飞猛进。

    章展鸿不由满腹怨念啊,你一个首都大学的研究生怎么手这么长,怎么连我们首外的老教授也“勾搭”上了,你叫我如何下手啊。

    李川及时跳了出来,很快便把气氛调和轻松了。章展鸿再怎么说也是邬小敏的表哥,属于外戚之一,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

    高高兴兴吃完饭,服务员把账单送来,章展鸿意气风发地挥挥手道:“这帐单我来付。”

    苏望等章展鸿把钱付了,然后不慌不忙地掏出钱包,点出几张钞票,推了过去,淡淡地说道:“大家都还是学生,用的都是父母的钱,能省就省点吧。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饭钱。”

    正得意万分,寻找着新话题章展鸿一下子愣住了,他还是大二的学生,全靠父母亲支援,不比苏望和李川,人家好歹还上过班,拿过工资有积蓄。

    章展鸿不由脸sè一变,不悦地对苏望道:“我说了,这顿饭我请客,这点小钱我还是给得起。”

    “章同学,等你拿到工资请我们吃饭,我一定欣然赴约。”

    祝琦瑶顺手一拨,把钱推到了章展鸿跟前,然后跟着苏望、石琳两人离开了包厢。李川笑嘻嘻地说道:“我要是给饭钱你一定不乐意,下次我回请你和小敏。”

    章展鸿脸sè铁青,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把桌子上的钱收下了。

    八人又在饭店mén口聚集了,章展鸿强打着jīng神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哪活动去?”

    苏望开口道:“我搞到了五张电影票,晚上七点的保利剧院,是张艺谋的新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石琳,我们和琦瑶一起去看吧。”

    祝琦瑶摇着石琳的胳膊,怂恿着她答应下来。石琳看了一眼苏望,点了点头。苏望接着对李川道:“还有两张我准备给别人的,现在正好便宜你了。”说完便把两张票递给了满脸欣喜的李川。

    “章同学,看来我们得分头活动了。”苏望转过来对章展鸿道。

    章展鸿却不屑地说道:“不就一张电影票吗,我们去那里买就是了。我们也一起去吧。

    到了保利剧院才明白,这是一场内部放映,根本不对外售票,有钱也买不到。最后章展鸿三人只能用满是怨念的眼神目送苏望五人进了剧院。

    看完后时间才九点左右,苏望又拉着大家在附近马大姐拉面馆吃了宵夜,中间给俞庭安打了一个传呼,让他开车速速到这里来“执行任务”,后面还特意加了一句,如果喝酒了就找个没喝酒的哥们开车过来。

    四十来分钟,俞庭安走了进来,满脸怨念地对苏望牢sāo道:“老苏,人家正玩得开心,你火急火燎地找我干什么?”

    “好差事,送美nv们回学校。这位是我在荆南的哥们李川,这位是邬小敏,首都二外的,也是李川的nv朋友。”苏望一边介绍着,一边把话挑明,“小安,喝酒了没有。”

    俞庭安在三位美nv脸上扫了一眼,立即yīn转晴地说道:“绝对没喝酒,今天是小夏几个合伙开的高尔夫球场开张,我们几个在那里玩新鲜呢。”然后对三nv彬彬有礼道:“送美nv回家,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

    看到他来了,祝琦瑶立即变得神采飞扬,很快就和俞庭安聊了起来。

    目送着车子远去,苏望对李川道:“哥们,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的,也不怕劫财劫sè,走回去?”

    李川也笑了:“行,走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纷纷扰扰世上事(三)

    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三)——

    第一百五十二章纷纷扰扰世上事(三)

    苏望难得在学校里上了一上午课,这学期还有三mén基础课,学完后就要全心投入到专业课程中去了。

    中午苏望拿着饭盒走进第二食堂,随着长长的队伍慢慢向窗口移去。突然间,食堂一角爆出嗡嗡声,几十个男nv同学纷纷站了起来,围成一个圈子在那里议论纷纷。队伍中的人纷纷侧过去眺望,xìng急的扯着嗓子问那边熟悉的同学,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望打了饭菜,找到一处空了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几个男生端着饭盒过来,一边坐下一边嘴里嚷嚷着。

    “同学,那边出什么事了?”

    一个男生看了一眼苏望,忿忿地说道:“有人对中文系的系huā表白了。***,居然在食堂里表白,而且这家伙据说不是我们学校的。”

    “得手了没有?”苏望好奇地问道。现在在大学校园里,谈恋爱似乎越来越成为主流了。

    “得手,那小子真要得手了还能站在那里?再说了,不要把我们中文系的系huā不当一个男生也是一脸愤恨,不过脸上多了一丝庆幸,自家的系huā终于没有落入他手。

    吃完饭,洗了饭盒,苏望慢慢地向宿舍走去,路过nv生宿舍区时又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围着。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捧着一束huā,站在宿舍区mén口的大树下,拿着一张纸条在那里念着,走近一听,好像是什么“请你敞开心扉,收下这束玫瑰,这火红的玫瑰代表着我真挚的心。”

    这文章写得一般般,不过在中文系才子们面前读出来,就有点卖nòng了,而且是孔夫子mén前卖书一样的卖nòng。

    苏望上下打量一下这位勇士,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苏望却看出来了。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很考究,虽然不是外国货,却是首都“其瑞通”全手工制作的。“其瑞通”据说是首都最早做洋服的成衣铺,有上百年的历史,沉寂一段时后在八十年代中期又重新开张了。这套衣服估计三千都打不住。而且苏望隐约察觉到,穿“其瑞通”的衣服几乎成了首都崔敬仁之类人的“标配”。

    等到苏望把饭盒放回宿舍,慢慢踱出来准备去图书馆借几本书时,发现那小子还在那里大声念道,依然jīng神十足,只是周围的观众没剩下几个了。

    这时从nv生宿舍区mén口走出一个nv生,个子高挑,皮肤白皙,长得还不错。围观的人骤然增多,也不知道这些人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见那个nv生在那小子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扭头又回去了。那小子把huā一扔,笑着拍了拍手,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苏望刚好与他碰到一块,忍不住说了一句:“哥们,没事来耍着玩?”

    那男生眼睛一凛,看了苏望好一会,yīn冷的脸突然变成了笑容。“我见过你,在一次聚会上,你跟小安子、罗小六一起。”

    苏望侧着头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这个人。俞庭安这些人在一起玩,很多人虽然是不分父辈的恩怨,但是也会因为父辈、家族关系远近而形成一个个小圈子。因此也有因为父辈政见不同很少jiāo往的,见了面只是客气地点点头而已。

    “我叫苏望,在首都大学读研究生。”

    “我叫钟志国,在北方航天大学读书。”钟志国面带笑容地跟苏望握了握手。苏望眉头微微跳了一下,这小子长得还真帅,比自己还要帅。刚才那位中文系系huā拒绝他,估计是经过jī烈的思想斗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反正校mén口和图书馆目前还是一个方向。突然间,一阵慌luàn的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两人抬头一看,原来两个小青年牵着一只狼狗沿着水泥道走着,那条狼狗在小青年的怂恿下对着旁人呲牙咧嘴,甚至在追着一个文弱的nv生,几乎要把她吓哭了。这时一个男生勇敢地冲了上去,可惜这位文弱书生反被狗咬,幸好只是把kù脚咬出两个dòng,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对着tiǎn着红长舌头的狼狗惊慌失措地不知怎么办。

    苏望周围看了一眼,从路边拔出一根扶着小树的木棍便冲了上去。钟志国愣了一下,也拔出一根木棍一声不哼地跟着冲了上去。

    苏望从侧面靠近狼狗,正在那里威胁文弱书生的畜生一下子反应过来,猛地转了过来。苏望瞧准了时机,对着它的鼻子以上的头部就是狠狠地一棍子。这狼狗可真壮实,一棍子下去苏望觉得手都有点麻了,很怀疑棍子是不是被打断了。

    狼狗嗷呜一声后退了几步,然后前tuǐ趴在地上,看来这一下让它吃不消了。还没等它缓过神来,钟志国抡着棍子对着狼狗拱起的腰又是一棍。这条外表凶猛,实际上处尊养优惯了的狼狗一下子懵了,连爬带走地跑到到主人的屁股后面。

    “小子,N***不想活了,敢打老子的狗。”一个小青年暴跳如雷道。

    “还是赶紧顾着你们自己吧,这里是首都大学,保卫处的人马上就来了。”苏望冷冷地说道。现在首都大学在搞大建设,就跟一个大筛子一样。可并不意味着保卫处就不会维护它的秩序和尊严。首都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居然被人在校园放狗行凶,保卫处那些人估计不管狗主人多大的来头也要连人带狗一块端了。

    另一个小青年明白苏望话里的意思,左右看了看,觉得好像的确不对了,不少首都大学学生正闻风围过来。他连忙拉着同伴和那只受伤的狼狗,急匆匆地跑掉了。

    苏望和钟志国也赶紧地离开了。

    临分别时钟志国主动伸出手来,笑着对苏望道:“有空一起坐坐。”苏望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过了几天,俞枢平jiāo给苏望一个课题,让研究一下目前国际金融形势。苏望听完后lù出一脸苦笑。俞枢平则盯着他直言不讳道:“研究经济学,金融领域也是其中一方面,不要求有多jīng通,但是应该了解其中的运作规律。你在金融方面很薄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

    苏望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有俞枢平教授这张名片,他倒是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找相关的教授请教一二。

    国内在金融方面比较权威的教授多集中在中财大,其中一两位教授在金融学界的地位跟俞枢平在经济学界的地位差不多。

    苏望埋头苦干了近一个月,终于jiāo出一份论文。

    “你的意思是97到98年可能会出现亚洲金融危机?”俞枢平教授指着论文诧异地问道。

    “是的老师。”苏望点了点头。虽然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在上一世是“闻名遐迩”,可他当时还在郎州陷入窘迫的境地,这危机跟他有个máo的关系,所以知道的不多。不过带着明确的方向去探寻问题,苏望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和恶补,多少发现一些东西出来。

    “这就是你研究一个月的成果?”俞枢平皱着眉头道,“你认为出现危机的原因是亚洲不少国家经济持续过热,经济泡沫膨胀,引进外资的盲目xìng-短期外债过量,银行体系的不健全,以及支柱企业的大量负债?”

    “是的老师,我研究了一下美国、香港、新加坡、韩国、日本、泰国等国家的信息资料,发现几个问题,一是国际大量游资在向亚洲地区流入,二是部分国家的外汇政策出现一些错误。如泰国,在本国金融体系没有理顺之前,于92年取消了对资本市场的管制,使短期资金的流动畅通无阻,给国际游资提供了绝好的机会。老师,国际资本是逐利而为,那里有利可图就奔那里而去。”

    “这几年亚洲经济发展地很快很好,这些游资完全可以去投资,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投机?”俞枢平故意问道。

    “如果能够在短时间获得巨大的利润,国际游资何必去huā时间和jīng力搞什么投资?老师,有什么比合法地抢劫来钱更快?”

    “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是理由很含糊空dòng,没有太多具体的例证啊。”俞枢平皱着眉头道。

    苏望心里不由苦笑,自己只是知道会发生金融危机,可为什么会发生却不是很清楚。这份论文纯粹是为了找问题而去发现问题,能找出这些理由来他都很佩服自己。苏望也知道,论文中的这些观点目前看起来很牵强,在请教时也惹得一些教授的耻笑。

    俞枢平把手里的论文又看了一遍,然后沉思了许久,最后道:“小苏,你继续huā时间把这篇论文好好完善一下,做为这个学期的重点课题之一,算学分。”

    苏望不由郁闷了,脸上浮出一丝不情愿,被俞枢平看在眼里。

    “小苏,你到处请教了一番,有什么感想?”俞枢平开口问道,顿了一下觉得意思没有表达清楚,于是又点了一句道,“我是说对目前国内金融管理体系的感想?你现在是研究生,也是一名干部,要有一定的敏感xìng。”

    苏望想了一会道:“老师,我觉得中财大出来的人才在国内金融体系里占很大比例。”

    “总算看到了一点。小苏,金融体系是国家经济体系重要组成部分,你要好好学习,努力了解,免得以后两眼一抹黑。”俞枢平顿了一下道,“国内专攻金融学术的不止中财大一家,你可以多跑跑,多学学。兼收并蓄、博采众长,这可是你提出来的荆南人文jīng神,可不能只是说给别人听,让别人去做。”

    “老师,我明白了。”

    忙碌了近一个月,不仅与俞庭安、罗小六等人没空聚在一起,就连石琳那苏望都没去两次。这天,苏望刚准备去首外,却被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俞庭安、罗小六两人给堵在mén口。

    “老苏,听说爷爷暂时放你一马了?”

    “你小子是不是情报局的?jiāo警队只是你的掩护而已?”苏望诧异地对俞庭安道。

    “我早就跟nǎinǎi打听过消息了,她是我的密探。”俞庭安得意洋洋地说道。

    “老苏,今天跟哥几个去玩玩?不少哥们都记着你,时时在我面前念叨,小苏怎么最近一段时间不见了?是不是又出去跑调研去了?”罗小六在一旁接腔道。

    苏望略一思量,便点头道:“行,大家先去打打那个高尔夫,接着唱唱歌,吼吼嗓子。对了,我叫个朋友一起去。”

    “没问题,一起去。”

    苏望给李川打了一个传呼,不一会便回电话过来了。

    “老李,下午有活动,碧云高尔夫会所,有空没有?”

    “老苏,你先等等。”不知李川在电话那边干了些什么,过了一会才答道:“行,几点到哪里集合?”

    “你中午十二点左右到首都大学我的宿舍来,到时有人来接。”

    “好的。”

    见了面,苏望诧异地问道:“老李,你刚才是不是在查行程安排?tǐng忙的。”

    “没有,我在盘算着这周的学习计划完成了没有。”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完成就不会跟我出来一起玩。”

    “做事要有计划,做人要能自律。我父母亲费了好大的劲才帮我联系到导师,不能让他们一片苦心白费。而且读研两年不能白白虚度,人一辈子能年轻多久?”

    这个时候的李川没有往常的嬉皮笑脸,脸上的淡然显得他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

    但是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原形毕lù,“老苏,会所有美nv不?我可是连小敏都没告诉就跑来,可不能入宝山空山而归。”

    苏望看着李川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简直就是衣冠败类”

    到了会所,李川跟俞庭安、罗小六很快便hún到一块去了,刚打了几杆球就说太累,然后一起跑去洗桑拿按摩去了。

    幸好有陈元庚跟苏望一起打球,两人几杆下来,苏望就有点招架不住了。人家估计是练过几年的,苏望却是最近才mō到球杆,差距太大了。

    很是郁闷的苏望突然发现两个熟人,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第一百五十三章 纷纷扰扰世上事(四)

    正文]第一百五十三章纷纷扰扰世上事(四)——

    第一百五十三章纷纷扰扰世上事(四)

    这两个熟人正是倪文章和钟志国,他们俩穿着标配的高尔夫休闲服,背后跟着两个拖着球杆包的球童,施施然地往回走。

    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倪文章和钟志国邀请苏望去喝杯饮料,休息一下。落后不知多少杆球的苏望笑嘻嘻地对陈元庚道:“老陈,这太阳晒的,不要把你这帅哥晒成非洲黑人了,休息去。”

    陈元庚也乐了,“就你这水平,我打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走,喝点东西去。”

    坐下来倪文章看着苏望,笑着说道:“苏老弟,最近你的大名我是频频听起。”

    苏望眼角不由一跳,微微苦着脸说道:“倪兄,希望你听到的是我的美名,不是什么臭名。”

    倪文章笑眯眯地盯着苏望看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苏望,你说97年会出现金融危机,会不会有点危言耸听?”

    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去,难道倪文章和他父亲跟中财大那票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苏望轻轻地摇摇头道:“我那只是一篇论文,一家之言而已。再说了,天气预报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更何况一篇学术论文。看过一笑了之,不值得注意。”说到那里,苏望压低嗓音道:“那是我应付老师课题的论文,谁要是当真就太可笑了。”

    倪文章不由大笑起来,不过你必须得承认,一般人如此大笑看上去就会显得很粗俗,倪文章却依然保持着一种优雅,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

    钟志国却撇了撇嘴道:“没劲。”转过来对苏望道:“老苏,你nv朋友在首大吗?现在咱们是哥们了,误伤友军的事情可不能做。”

    “我nv朋友在首外。”

    “那就好,我绕过去,首大折腾完了移师首师大。”钟志国无所谓道。

    倪文章皱了皱眉头,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但是他的神情却被钟志国看到了,“文章,我没有你那么xiōng有大志,只是靠着老头子还在位置上多挣点钱,多玩几年。”

    倪文章却笑了,拍了拍钟志国的肩膀道:“人各有志,对了志国,你那家公司现在运作地如何?”

    “一般般,文章,要不你帮忙在中原省给介绍两个工程。首都藏龙卧虎,能人太多了,老头子又看得紧,漏出来的汤汤水水还不够我几天huā销。”

    “好啊,过几天我给找找路子。”倪文章毫不在意地点点头道,随即脸sè转正道:“志国,只是这工程转包后你要看紧了。”

    钟志国嘿嘿笑了几声道:“放心吧文章,我绝不会给倪叔留下什么手尾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倪文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钟志国却mō了mō下巴突然有冒出一句道:“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开一家影视公司。”

    苏望三人一听,都不由笑了,这个钟志国还真是个妙人。

    待到倪文章钟志国两人离开,苏望不由向陈元庚打听到钟志国的背景,他在圈子里泡得比苏望要深得多。

    “钟志国的父亲是外贸委副主任钟韬,才五十来岁,跟倪文章父亲倪国秀关系很密切。”陈元庚看了一眼苏望,然后端着杯子,慢慢喝着里面的饮料。他的身份很微妙,完完全全一个旁观者。

    苏望点了点头,也缓缓喝起杯里的饮料。

    第二天苏望来到首外,托人带信后过了好一会石琳才下来。只见她双眼微红,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石琳你怎么了?遇上什么烦心的事了吗?”苏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琳看了一眼苏望,有点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我刚刚看到维特留下遗书自杀。”

    苏望心里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用有点怪怪的眼神看着石琳,这个小妮子,不会像《红楼梦》里的林黛yù那样多愁善感吧,听得“你在幽闺中自怜”等句便“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

    石琳鼻翼微微一动,瞪了苏望一眼,“狠狠”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顿了一下像是对苏望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有点感xìng而已,感伤维特为什么要自杀呢?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苏望马上击节叫好:“好,这句诗句做得好,石琳你真是太有才了。”

    石琳不由一笑,如同阳光下绽放的牡丹,“这句诗句不是我做的,是《红楼梦》里薛宝钗做的《临江仙?柳絮》的一句。”

    苏望嘿嘿一笑,“我是说引用的好。”顿了一下嬉皮笑脸道:“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男不看《红楼》,nv不看《西厢》,我对《红楼梦》只是初读过一遍,了解得不多。”

    石琳不由乐了:“你总是有理由。对了,今天去哪里?”

    “你做主,去哪里我都乐意奉陪。”

    “今天阳光明媚,你陪我去yù渊潭公园写生吧。”

    “咦,石琳,你还会画画?”

    “那当然,我姥姥是沪江美院毕业的,从小她就教我画画。”石琳半昂着头说道,然后转身回宿舍去去东西去了。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望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那里专心致志画画的石琳。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石琳的侧影现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加上身前湖面点点的粼光,以及树叶透下来的星星阳光,如梦如幻,如同凌bō仙子一般。

    苏望一言不发等了两个多小时,石琳终于完成了一幅画。她示意苏望过来,评价一下她的作品。

    苏望看着这幅水彩画,抓了一会脑袋。实在是因为他对书画作品鉴赏水平有限,不好妄加评价。

    石琳微侧着脑袋问道:“怎么样嘛?你倒是给个评价呀。”

    苏望凝神看了一会转过头来说道:“看到这幅画,我仿佛闻到了随风从远处飘过来的淡淡清香。一种在风和日丽下huā草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石琳看了苏望好一会,最后莞尔道:“好吧,算你过关。”然后她把东西收好,欢快地跑到湖边,把沾了一点颜料的手洗干净,最后一屁股坐在苏望的旁边。“站得好累,休息一下。”

    过了好一会,石琳突然侧过头对苏望道:“苏望,你能讲讲你和龙秀珠的故事吗?”

    苏望不由心一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这段经历。不过当初自己和龙秀珠的事在义陵不算秘密,只要有心打听还是能知道一二的。

    沉寂了十来分钟,苏望才徐徐开口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十几二十年后的自己。那个梦是如此真实,就好像亲身经历过得一样。当我梦醒之后,忍不住对自己道,苏望,你真的要像梦里一样吗?重蹈那样的生活吗?于是我决定改变,改变我的人生,我要收获一个完美的人生,或者是一个不悔的人生。当然,我同时也渴望获得一份完美的爱情。”

    “我承认我很自sī。我强拉着龙秀珠去追逐这个不现实的梦,全然不顾她现实的感受和压力。分手后我曾经在内心深处拷问自己,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放弃了?或许我内心深处早已经认为,自己对龙秀珠的感情可能只是属于对少年纯真时代的一份不舍,早就已经知道这份眷念在现实中终究不会成功。”

    说到这里,苏望忍不住俯下身去,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伤痛又一次涌上来,刺痛了他的心。

    石琳静静地看着苏望,突然莞尔一笑道:“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听外婆给我讲童话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是我的最爱。我曾经悄悄地对妈妈说,妈,在我心中你是最美丽的公主,应该按照童话故事里找一个骑者白马的王子,而不是父亲那个样子。”

    听到这里,苏望不由抬起头,聚jīng会神地倾听起来。

    “我妈妈mō着我的头道,囡囡,那只是童话故事而已。我爸和我妈相貌一点都不相称,可是我爸非常地爱我的妈妈。我外公曾经笑言,我爸这块钢被我妈化为了绕指柔。等我长大,等我知道了很多事才明白,其实我爸我**故事也是一个童话故事。”

    石琳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湖面,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让苏望一时呆住了。

    “其实童话里公主为什么会爱上王子的原因很简单,只是王子改变了公主的命运。对于被改变命运,男的是士为知己者死,nv的则是以身相许。”

    苏望不由想起那年自己撞了石琳一下,惊慌之下爆出“天机”从而改变了石琳的命运,想起了那张卡片和上面的那句话“谢谢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不由迟疑地问道:”石琳,你的意思是爱情是一种报恩和感jī?”

    “不,不,这只是表面。”石琳转过头来轻轻地摇头道:“士为知己者死和以身相许的本质是忠诚,忠于自己的选择和承诺,这难道不是爱情的本质吗?”

    苏望看着石琳那张明yàn动人的脸,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突然间,石琳又开口问道:“苏望,你为什么喜欢?”

    苏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需要,我外公曾经对我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苏望想了想随即答道:“首先你很美丽,美得让人心动;其次你xìng格恬静,我喜欢;再就是我和你非常有缘,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我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不接受这份上天安排的姻缘。”

    石琳不由噗嗤一笑,微微点点头道:“好,我接受你的理由。”然后站起身去收拾东西,“苏望,我饿了,吃中饭去好不好。”

    苏望赶紧屁颠屁颠地上去帮忙收拾东西,一边忙不迭地说道:“没问题,附近有家默菡馆,味道非常地道。”

    背着画板和架子,跟在石琳的身后,苏望突然问道:“石琳,我现在算不算你的男朋友?”

    石琳转过头,俏皮地嘟了嘟嘴,微微地侧着头道:“嗯,我还要再考察考察”然后一转头,马尾巴在阳光里划过一道亮线,并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下午回宿舍的路上,苏望接到一个传呼,留的电话是郎州市的。他连忙回过去,原来是表姐曾宜慧有事找他。

    苏望读研有点刺jī到曾宜慧,她思量了一下,决定报考金融学研究生,因此打电话给苏望,让他帮忙在首都联系几个导师,最好是中财大的,定好了她好去报名考试。

    苏望沉yín了一会,脑子里不由想起老师俞枢平在看完他那篇金融危机论文后说的那些话,斟酌着字句道:“姐,我建议你去报考沪江财大。”

    “大宝,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苏望知道说服这个很有主见的表姐必须有充分的理由,“姐,你要相信,我绝对是为你好。具体的理由可能牵涉到一些政治因素,我现在不方便说出口。我只能跟你说,虽然沪江财大名气上比不上中财大,但是对你今后的发展却有利得多。中财大这潭水,有点深,表姐你没有必要沾边。”

    对于苏望这yù言又止,点到为止的话,曾宜慧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最后道:“好的,只是大宝你必须给我找个好导师。”

    “行,这个包在我身上了。”听到曾宜慧答应了,苏望连忙打包票道。

    苏望直接拐到俞枢平的家,把曾宜慧想报考沪江财大研究生的事情跟他汇报了一下。有这尊真佛出面,事半功倍呀。

    “你阻止你表姐报考中财大,希望转报沪江财大?”

    “是的老师,我想请沪江的韦自秋师兄帮忙出面联系一下沪财大的教授,另外还想请你帮忙出面。我可是跟我表姐打了包票,一定要给她找个好导师,没你的面子我怕自己搞不定。”苏望笑呵呵地说道。

    俞枢平看着苏望一会,不由笑了,“好,就让自秋出面,在沪江他是地头蛇。我想想,温道益教授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我和老温还有点jiāo情,让自秋先出面,我再打个电话敲敲边鼓,这事也就差不多成了。”

    第二天苏望就打电话给韦自秋。考研报名截止日期就快要到了,时间紧迫呀。

    韦自秋接到苏望的电话沉yín了好一会,才犹豫地说道:“小师弟,我们师兄弟之间实话实说,没必要藏着掖着。温老脾气不大好,就算我出面也没有多大把握。”

    “韦师兄,温教授敢不答应?你就把沪江财大相关的项目砍掉几个,让他知道你这个计委主任是几只眼。”玩笑了一句后苏望转到正题上道,“其实温教授是老师帮忙选的人选,老师也答应合适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温教授。”

    韦自秋马上笑了,“有老师出面就好办了。虽然温老有事没事就爱跟老师顶牛,可实际上还是很敬佩老师的。好,我就先当这个马前卒,去温教授那里探探口风。你把你表姐的情况写份材料,传真给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过了两天,韦自秋就打电话给苏望,“幸不辱命,事情很顺利,连老师都不用出马了。温老听说你表姐原本只是银行中专学校毕业,全凭自考拿到金融学本科文凭,还在荆南省银行系统技能和专业知识竞赛中获得几次奖,一时动了爱才之心,愿意收下做弟子,不过前提是入学考试和复试都要通过。”

    “太谢谢你韦师兄了,下次到首都三顿巴山夜雨。不过还要麻烦你给张罗一下复习资料。我表姐基础课没有太多问题,只是这专业基础课还要加强,还要麻烦你帮忙在沪江财大找找相关的资料给寄到沪江去。地址是xxxxxx。”

    韦自秋苦笑不已道:“小师弟,你比我们市长还牛,张市长都没这么使唤我的。算了,看在三顿巴山夜雨家乡菜的份上,我就再跑两趟吧。”

    放下电话,苏望想了想又抓起电话给傅承明教授打了一个电话,都安排好了再给曾宜慧打电话。

    “姐,事情都办好了。沪江财大的温道益教授愿意收你当nv弟子。”

    “温教授”曾宜慧惊喜地叫道。

    “怎么了?这个温教授很有名气吗?”

    “什么叫很有名气,温教授在我国金融学界也算是泰斗级人物,只是听说他死活不愿意去中财大,这才留在了沪江财大,据说被称为沪江财大的镇校之宝。大宝,真是谢谢你了。”

    “姐,不用谢我,我也就是打打电话,请熟人帮忙联系了一下。还是你自身水平过硬,温教授听完你的情况动了爱才之心。”

    “大宝,我知道,一般人能有资格温教授面前推荐我吗?大宝,姐害你欠下一个大人情了。”

    “姐,你放心,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这人脉关系就跟机器一样,你不能不用,长时间不用就跟机器闲置太久会生锈,关系会淡下去;但是你又不能过度用,用过度会让机器超负荷,得不偿失。”

    “就你鬼jīng灵,我说大宝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懂人情世故呢?”

    “姐,这都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对了,我沪江的师兄过几天会寄一些资料到你单位去,你记得查收。还有我跟郎州师院的傅教授谈好了,你只管去找他,他给你介绍两个专长英语数学的教授,把基础课好好补习一下。姐,加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都不简单

    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女人都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四章nv人都不简单

    时间就像奔流的大河,一刻不停地向前流着,很快95年就要过去了。

    苏望正在教室里上课,腰间的传呼机振个不停,他以为又是俞庭安那伙人没事呼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等到下课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陌生的首都电话号码,后面只有短短一句话,“请速回电话”,没有俞庭安、罗小六等几个惯用的挤兑龌蹉话。

    反正上午课也上完了,苏望狐疑地在校园里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回了过去。

    “你好,这里是郎州地区驻京办,请问找谁?”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过来。

    驻京办,难道戚元媛主任又有事找自己。自从上次放了她一次“鸽子”,戚元媛再也没有找过苏望了。

    “你好,我是苏望,刚才是谁打我传呼?”

    “哦,是苏望同志。”话筒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复杂,失落、期盼等等都能体会到那么一丝,“詹书记找你,请你稍等。”

    苏望也一下子记起来了,接电话的是詹利和的秘书王业成。

    过了几分钟,詹利和那有点磁xìng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小苏,我又要叨扰你了,晚上有空没有?到驻京办来坐坐,一起吃个饭。”

    苏望笑着答道:“詹书记,你好上两次都没做东,我一直愧疚到现在。今晚我在默菡馆做东,这次还请你务必赏光。”

    詹利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好,盛情难却啊。几点,在哪里,我准时到。”

    到了晚上六点半差五分钟,苏望在默菡馆mén口候着,很快就看到詹利和的身影,除了他的秘书王业成,还有一个熟人,詹小芳。

    “詹书记,欢迎欢迎,今天我总算是得偿所愿,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回郎州了。”

    詹书记大笑着跟苏望握着手,亲切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詹部长,我们又见面了。”

    “苏主任,你好”詹小芳一边微笑着跟苏望握手,一边淡淡地答道。一段时间不见,詹小芳更加稳重内敛,多了一份成熟美。

    跟王业成简单了握手打个声招呼,苏望便带着三人走进了早就定好的包厢。

    “小苏,你怎么这段时间不去驻京办了,戚主任可是向我诉苦啊,说你身为郎州人,连家乡的驻京办都不沾边了。而且这次你把我拉出来吃饭,她意见很大啊。”一坐下詹利和就笑着道。

    “詹书记,上次事情没办好,我愧疚难当啊,没脸去见戚主任。”

    詹利和笑了笑,很快就转移话题了,“小苏,提正科级了吧。”

    “九月份就提了,谢谢詹书记的关心。”

    “嗯,好好干,争取毕业时提副处级,到时回郎州,为家乡建设出力。”

    “詹书记,我也想早点回郎州。而且等我毕业后郎州应该是一番新局面了。”

    “是啊,小苏果然在首都待久了,消息很灵通。我们郎州地改市几个部委已经通过了,就等着明年上国务院常务会议,相信到你毕业时郎州地区已经变成郎州市了。”

    点了几个菜,大家边吃边聊。

    “小苏,我这次是公sī兼顾。一来是到外贸委办点事情,二来小芳要到青年政治学院进修半年,我顺带着送送她。”詹利和挑明来意道。

    苏望惊喜地转向詹小芳道:“真是恭喜你詹部长,请问在哪个专业进修?”

    “苏主任客气了,谈不上什么恭喜,只是多了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而已。我在思想政治教育专业进修。”

    “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是青年政治学院特点专业,师资力量非常强,詹部长,这次学习机会真的难得。”

    “小苏,小芳在首都要进修半年,她一个姑娘家的我也不是很放心,所以还要请你帮忙打打招呼。”

    “詹书记,你放心。首都大学里荆南老乡很多,郎州地区的也不少,我相信詹部长一定会跟她们jiāo上朋友,课余时间不会虚度的。”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詹利和微微点点头道。

    吃了一会,王业成借口吃饱了出去打个电话,便起身离开,留下苏望三人在包厢里。

    “小苏,外贸委你熟不熟?我有事情要去那里拜码头呀。”詹利和突然开口道。

    苏望心里不由腹诽,詹利和现在好歹已经是郎州地委负责组织党群的副书记,怎么还让他替行署那边跑首都部委?难道是上次自己帮他把保留农村试验区的事情搞定了,地区那帮领导认为他在首都很有路子。不过这个理由有点可笑,苏望自己都不大相信。那到底是其它什么原因。

    不过苏望来不及多想,嘴里说道:“我认识个朋友,他正好在外贸委上班。”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个朋友,他父亲是外贸委副主任,只是我不敢确定他愿不愿意帮忙。”

    “有熟人就好办,至少知道找谁。”詹利和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苏望,点点头道。詹小芳略带诧异的看了苏望一眼,不过随即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

    詹利和随即转言道:“小苏,我家小芳是第一次来首都。我呢,在首都待不了几天,又还有正事要忙。你有空带她去各景点转转,也不算白来一趟首都。”

    苏望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角扫过詹小芳,发现她脸上浮出一丝不快,不由笑着道:“詹书记,你放心,放假我让我nv朋友带着詹部长到处转转,她喜欢玩,这些景点现在比我还熟。”

    詹利和脸上飞快闪过一道失落,却又惊又喜道:“小苏,在首都jiāonv朋友了,在哪所学校读书?是哪里人?”

    “詹书记,我nv朋友在首都外国语大学读书,也是我们郎州人,就是郎州市区的。”

    “嗯,不错,找近一点的好。小苏,有空带出来让我们看看,不要金屋藏娇啊。也不知谁家的nv孩这么有福,被小苏看上了。”

    “不,詹书记,应该是我有福,被石琳给看中了。”苏望满脸幸福地说道。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詹小芳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微歉意对苏望和詹利和说道,然后离开了包厢。

    詹利和看着侄nv的背影,突然叹息道:“小苏,你欠过别人的情吗?一份大大的恩情。”

    “欠过,我一直在努力偿还着。”苏望毫不迟疑地答道。

    “记得六三年,我刚十三岁,考上了县高中,可是家里负担不起两个学生,于是我那读高二的哥哥便主动退学,把读书的机会留给了我。六九年,部队到我们县里招兵,我和我哥哥都被选中了,可是名额有限,县里只让我们家去一个。哥哥又把机会让给我,留在家里继续务农,挑起全家的大梁。我在部队里提干,保送进工农兵大学,然后又转业回到了郎州。可我那哥哥却在农村里辛苦了一辈,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可八六年却突然犯病去世了,只留下嫂子和侄nv。这辈子我欠我哥哥的太多了,我发誓,一定要把小芳培养成才。”

    詹利和愣愣地看着前面的虚空,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几年过去了,小芳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人也争气上进,再给她找个好归宿,我以后也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哥哥了。”

    说完詹利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望一直在那里默默地听着,这时转向詹利和笑道:“詹书记,你放心了,詹部长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追求者,也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伴侣。”

    “小芳就是太优秀了。人一优秀,眼界就高了。俗话说,男怕入错行,nv怕嫁错郎。小芳父亲不在,我这个当叔叔的就是她父亲,我一定要会为她选个良配。”

    苏望这时不好接腔了,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过了两天,正好是周末,詹利和也把事情忙完了,打电话给苏望,让他当向导,带他和詹小芳去故宫和天安mén广场转转。

    上午,石琳带着祝琦瑶过来了,她一看到苏望身后的詹利和和詹小芳,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眨得苏望有点心虚,连忙定神道,老子又没干什么缺点事,慌个锤子。倒是祝琦瑶用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詹小芳。

    苏望连忙出声道:“詹书记,这是我给你给提起的我的nv朋友石琳,这位是扶阳的老乡祝琦瑶,也在首外读书。这位是我们郎州地委的詹副书记,这位是郎州地区团委的詹部长。”

    “詹叔叔好,姐姐好”石琳lù出贝齿甜甜地叫道。祝琦瑶听完介绍后有点惊慌,连忙招呼道:“詹,詹书记你好,詹部长你好”

    詹利和打量了一下石琳,笑着点点头道:“小石同学你好,小祝同学你好。嗯,小苏同志还是蛮有眼光的。”

    詹小芳也很柔和笑着地打着招呼,给人的感觉如同是如沐风。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三个nv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就算稳重如詹小芳,听石琳谈及首都各风景点,各大学的趣闻,听祝琦瑶谈起王府井,西单东单“淘货”经历,不由也被深深吸引了,很快就跟两个nv孩眉飞sè舞地谈论起来。

    到了目的地,三个nv孩更像是欢快的燕子,在前面不停地蹦来蹦去,欢声笑语撒了一路。詹利和跟在后面,也是神采飞扬,不时地指着旁边的景观,跟苏望热烈地讨论起来。

    下午分手时,苏望跟詹利和告别,他晚上要坐火车回郎州。

    “小苏,努力学习,我期待着你回郎州的那一天。”

    “谢谢詹书记的勉励,我会继续努力。”走远了,苏望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转身回驻京办的詹利和,心里不由赞叹了一句,难怪能被姚国良书记看中,难怪四十多岁就已经是郎州地委副书记。

    送石琳、祝琦瑶回到首外大mén,石琳咬着祝琦瑶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祝琦瑶便满怀狐疑,十步一回头地先回宿舍去了。

    “苏望,今天上午你很心虚呀。”石琳咬了咬嘴chún,突然开口问道。

    “天地良心。我跟詹小芳的确认识,可人家是地委副书记的侄nv,高高在上。我顶多是远远地看一眼而已。”苏望实话实说,经过大半年的jiāo往,他知道石琳这个小妮子聪明着。詹小芳的相貌和气质摆在那里,自己说以前不动心,石琳肯定不会相信。

    “那你现在已经有条件了。而且我看那个詹书记对你很亲切呀。”石琳这时笑得像只小狐狸。

    “晚了,已经晚了,谁让老天爷安排我们又相逢了呢。”苏望态度很诚恳地答道。

    石琳默不作声地盯着苏望,美丽的大眼睛如同黑夜里最明亮的星星。苏望很坦然地回望着,脸上平淡如水。两人就这样在首外mén口一侧站了好几分钟,路过的行人都很诧异地看着两人,等发现其中一人是首外美名遐迩的石琳,更是一边频频回头,一边低声议论着。

    过了许久,石琳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她低垂着双眼,一股淡淡而又脱俗的伤感从她身边轻轻地飘dàng开来。

    “外公其实对你很赞赏,原本也同意我跟你jiāo往。可是父亲说了一句,你早晚是要走仕途和体制的。外公便默然了,想了一晚上才开口对我母亲说,可以让我试着跟你jiāo往。我不懂什么仕途体制,但是我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而仕途体制恐怕最是如此。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秋空黑黄。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苏望,你将来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苏望看着石琳那张恬静如秋水,明yàn如皓月的脸,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为了梦想我会努力奋斗,不管前面有多少风雨。而为了爱我和我爱的人,我也会坚守自己的选择和承诺。”

    石琳盯着苏望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刚才你的模样还真可爱。”

    苏望不由哑然了,但是随即也笑了起来。

    “石琳,暑假我们去一趟纳木错好不好?”

    “纳木错?听说很漂亮。”

    “是的,听说那里纯净得一尘不染。”

    “嗯,好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纳木措

    第一百五十五章纳木措

    96年春节又到了,这次石琳终于答应苏望可以到家里坐一坐。初四的时候,苏望给姨父姨妈、表哥表姐拜完年,便径直去了傅承明家。听石琳说过,今年他们在外公家过年。

    苏望定了定神,轻轻地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傅明玉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望,神情复杂。

    “阿姨,新年好”

    “哦,苏望,新年好快请进。”

    进了屋里,苏望听到石琳在厨房里发出的咯咯笑声,以及跟外婆说话的声音。傅承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苏望走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傅教授,新年好”

    “小苏新年好快请坐。”

    苏望把礼品放在了一边,接过傅明玉递过来的热茶,道了声谢,然后转向傅承明道:“傅教授,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给我表姐介绍的那两位教授。没有他们的辅导,我表姐也考不上研究生。”

    “小苏,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教学书的最喜欢的是好学上进的年轻人,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表姐报考的是哪位教授?”

    “沪江财大的温正道教授。”

    “哦,是老温啊。”

    “傅教授认识温教授?”

    “我和他是小老乡,也是东越大学的同学,那些经济金融方面的书就是他借给我看的。老温这个脾气臭,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沪江财大,我跟他是臭味相投啊。他的学识我是外行,隔行如隔山,不好评价,不过他为人很端正,这一点我一直很敬佩。”傅承明大笑着说道。

    这时,石琳出来了,她双手都是面粉,鼻子尖上还噌着一点白,“外公,又来客人了。咦,苏望你来了。”

    看到苏望笑眯眯的眼神,石琳忍不住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可看到双手上的面粉,不由叫了一声,又跑回了厨房。

    “小苏,怎么最近没看到你的新文章?”轻笑了一会,傅承明继续问道。

    “傅教授,我这段时间忙着完成老师布置的课题,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写东西。”苏望恭敬地答道。

    “可惜啊,你那篇荆南人文精神的文章过了热乎劲,就没有什么人记住了。现在大家忙着搞经济建设,却没有多少人注重精神文明建设。经济上去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上去,只怕人的精神面貌却上不去。”

    傅承明脸上浮出痛惜的神情,“我担心再过几年,只怕富者除了增添更多的贪婪,剩下的就是暴发户的心态,而普通者除了仇富和梦想着一夜暴富,恐怕就没有太多的精神寄托了。”

    听到傅承明的话,苏望不由想起麻水镇那香火鼎盛的观音庙,不由缓缓地说道:“我曾经听有的同志说道,只要经济搞上去了,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会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傅承明看了苏望一眼,不由摇摇头,“等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再去着手这方面,恐怕是鞭长莫及。其实这精神文明建设从本质上而言,就是给人一种希望。只要有这种希望在,人们才会去努力奋斗或者才会安于现状。”

    苏望默然一会道:“傅教授,你说的有点太深奥了,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明白。”

    傅承明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小苏,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城府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深。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从上次那一系列文章看,我总觉得意犹未尽。”

    “人心很简单,也很复杂。”苏望又默然了半天才答了一句。

    “算了。我了解过你的情况,从你踏上仕途开始,就一直在努力为他人提建议,却从未提出过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思路,就算是在经济建设方面也只是点到为止。我明白你的苦衷,现阶段还没有你发言的机会和位置。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适当地让合适的人知道你的主张和思路,哪怕是部分错误的主张和思路。让别人纠正你的错误也比他认为你没有自己的主张和思路要强。”

    苏望抬起头看着傅承明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凝重地点了点头。

    在傅家吃了一顿饺子当中饭,苏望告辞回到姨父家。心里有事的苏望最后还是找到了姨父曾惠永,想和他单独聊一聊。

    苏望把傅承明教授跟他说的那席话简单地跟曾惠永说了一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姨父,我现在这个处境和位置,合适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思路吗?”

    “大宝,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只是你这一年来很忙,来去匆匆,而我也很少到郎州市来。趁着机会,我真的要跟你好好说道。大宝,你觉得你在省报发表文章,编写义陵县经济建设规划真的是立言了吗?”

    苏望不由一时愣了,这一直是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也一直以为自己开始立言了,怎么在姨父这里怎么就不算了。

    “大宝,你那不叫立言,叫建言。你以为古人立德、立功、立言是随便乱说的。德,从广泛意义上说是约束和制约你行动的核心思想,包括品行道德,也包括你的志向,两者相辅相成。”

    苏望不由灵光一闪,接过曾惠永的话道:“姨父,有人的志向是金钱和美女,有人的志向是爱情和事业。从表面上看,两者一样,可本质却大有区别。志向是金钱和美女意味着他可能会不择手段,而志向是爱情和事业则意味着他决定堂堂正正去争取。”

    “对,是这个意思。”曾惠永赞许地点点头,“立德之后,你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也知道自己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然后去不停地做事。在做事过程中,你不断地去了解事情的本质,不断修正理想与现实的偏差,总结所失所得,以及让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你所做的。有了这些基础,你才能算得上可以真正立言了。而这三个阶段,关键在一个字上。大宝,你觉得在哪个字上?”

    “立字上。”苏望毫不迟疑地答道。

    “对,就是这个立字,大宝,你要好好体会和琢磨。”

    初八回到首都,苏望拎着东西去俞枢平家拜年,师母薛晴接过东西,还笑眯眯地递了一个红包过来。苏望也不客气,毫不犹豫地就接下来了。

    薛晴去张罗饭菜,俞枢平则把苏望叫到书房。

    “小苏,你那份关于金融危机的报告《经济观察》准备刊登出来。”

    苏望听到自己埋头苦干,不断地修改完善了四个多月的文章终于要正式公布了,心里不由满是欣喜。

    “小苏,只是你这篇文章有不少专家教授不屑一顾,甚至批评的很多,发表后可能会有很多人出来登文反驳。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苏望不由默然了,在四个多月的修改完善期间,他不停地向有关教授专家请教,也努力地把自己的意思向他们解释沟通。很多教授专家在这一行研究多年,听苏望这么一说,自己再一仔细琢磨,感觉是像那么回事,于是反对、驳斥声也慢慢低了下来。可俞枢平怎么说还有不少人会公开出来反对呢?

    苏望最后笑了笑道:“我只是经济学后进之辈,而且对金融学造诣也不深,被知名学者专家反驳批评,我不觉得丢脸。”

    俞枢平不由也笑了:“你能想得开就好。”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他们很多人反对完全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他们不会去深究文章立论正确与否,他们只是为了反对而去反对。以这种心态去做学问,做不成的。”

    苏望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看到自己的学生有些低落,俞枢平便转言道:“小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对,有些教授专家还是在仗义执言,其中温教授是一位。前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坚决支持你的这篇文章,而且已经做好准备,谁要是登文批评反驳,他一定会站出来与之论战。”

    “温教授的脾气还真是火爆。”苏望对于这位即将成为自己表姐导师的老教授倒是很有好感。

    “是啊,老温这个人…嗯,我已经替你决定了,刊登那篇文章不会用你的真名,也不会用曲峰这个笔名,随便用了个春雷这个笔名。小苏,你不会怪我吧。”

    “老师,这是你对我的爱护,我怎么会怪你呢?”

    “嗯,当然了,稿费是不会少的。有这点,我想你不介意用什么名字吧。”俞枢平瞄了苏望一眼道。

    苏望只好嘿嘿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时间眼看着向暑假飞奔而去,苏望一边继续努力为学业而奋斗,一边开始着手为纳木错一游做好准备。

    暑假一放假,苏望和石琳便坐飞机来到高原,然后转车直奔塘北的纳木错。一路上的颠簸和高原反应,让苏望都感到吃不消了,更何况石琳。

    路上住了一晚,第二早上当精神萎靡的两人站在站在纳木措湖边时,这世界上最高最美的神湖让他们不由震撼,无论是**还是精神上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头顶深邃而疏朗的蓝天,与纯净的湖水浑然一体;远处雄奇皑皑的雪峰犹如琼楼玉宇,忽隐忽现;湖边的草地犹如一张巨大的绿毯,无边无际。正值清晨,湖面雾霭茫茫,过了半个多小时,太阳升起,云消雾散,浩瀚无际的湖面在清风中泛起涟漪。在阳光下,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格外清淅,如一个威武的战士守护着纳木湖。

    “只有站在纳木错边上我才明白,无论多逼真的照片和图画都只表现出其美丽的一半。苏望,你感觉到了吗?我觉得自己的身心如同被洗涤过一遍。”

    “我感觉到了,纳木错湖最震撼最动人的则是它纯净,一尘不染地纯净。”

    两人在湖边徘徊了很久,突然,苏望双手拱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雪山、湖水大声地喊道:“石琳,我爱你”

    整个纳木错湖不断地回响着苏望的声音:“爱你…爱你…爱你…”

    石琳呆呆地看着站在蓝天白云下,站在雪峰镜湖边的苏望,一时不由呆了。苏望回过头看到石琳的痴样,不由心头一颤,猛地伸出双手将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石琳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双手护住胸前用肘抵住了苏望,但随即却慢慢地停了下来,到后来她的双手缓缓地放开,最后搂着苏望的后背。

    这时,不远处一位游客兴致所在,大声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迷人的眼睛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宏厚的歌声在高原上飘荡着,钻进了每一个人的心,更萦绕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边。苏望感受着女孩的秀发在他下巴轻轻地触动,细数着她轻轻地呼吸声;石琳靠在男孩雄阔的胸膛里,倾听着和歌声一样醉人的心跳声。

    两人恋恋不舍地离开纳木错时,紧紧抱着苏望胳膊的石琳望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纳木错时,不由喃喃地问道:“苏望,为什么纳木错的纯净能让人如此心醉和痴迷?”

    苏望默然了一会答道:“因为我们生活在尘世中。”

    离开纳木错湖,苏望和石琳转道去了塘北地区地委行署所在地-嘎雄县城。李川知道他们要来纳木错,便在首都采购了一些补品和药,还有一件据说是欧美登山运动员用的羽绒服,托苏望两人带给他的父亲。

    来到塘北地委门口,苏望觉得这里只是比麻水镇镇政府要大一些,冷清和破落程度甚至差不多。连门卫都没有,两人迟疑地走进大门,随即诧异地看到两个牵着牛羊走出来的当地牧民。

    看到一个长得像干部模样的当地人,说明来意,他连忙带着苏望两人到了三楼办公室。被李志强的秘书拦驾,苏望这才感觉到机关单位的气氛。

    李志强已经接到过儿子李川的电话,听得秘书的汇报,连忙迎了出来。苏望两人坐在很有当地特色的办公室里,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当地居民的家里,只有那张办公桌和前面插着的党旗和国旗才显示它的不同。

    李志强一边招呼着秘书赶紧帮忙倒茶,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我这办公室经常要会见当地的居民和宗教人士,总得入乡随俗,不能让他们坐着别扭。”

    李志强身材高大,脸型和李川有七分像,不过少了一份顽皮,多了几分坚毅。黑里透红的皮肤很粗糙,上面有很多岁月刻下的痕迹。

    秘书把热气腾腾的茶端了上来,李志强依然微笑着道:“还请见谅,高原上条件简陋,只有黑茶,请将就些。”

    李志强静静地听着苏望讲着李川的情况,沉静的脸上掩饰不住关切之色。他不停地点头,露出很欣慰的笑容。他几次习惯性地拿出烟盒,但是随即看到石琳,然后露出淡淡的歉意又收了回去。

    接过苏望转交的东西,李志强一件件看得很仔细,嘴里总是轻轻地念道:“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

    他最后抱着那件李川挑了很久的羽绒服,厚重的手掌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如同在抚摸着初生婴儿的脸蛋。过了许久,李志强才摇摇头说道:“恐怕要辜负臭小子的好意了。”接着他转过来解释道:“这衣服太新潮了,我穿了不合适。”说着他拉了身上披着的藏青色大衣道:“在这里只有穿这个,当地百姓才不会排斥你。”

    苏望默默地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叔叔,你支边时间快结束了吧?”

    “明年或许有希望回荆南。在这里待久了,从不适应变成了习惯,到时真要离开,还有点舍不得。”李志强笑着道。

    回到郎州,休养几天的石琳又活跃起来,苏望几次打电话都找不到她,听说出去找朋友玩去了,估计是跟她那些“闺蜜”吹嘘纳木错的美丽去了。到了晚上,苏望这才找到了石琳。

    “你今天把照片给了多少人看了?”

    “今天我跟小芳姐,还有菲菲姐在一块,我把照片拿给她们看了,全惊呆了。”

    苏望不由皱了皱眉头,詹小芳在首都进修了三个月,对苏望的态度还是那样不远不近,但是与石琳的亲密程度却突飞猛进。还有这个“菲菲姐”又是谁?

    “不过菲菲姐赞叹完了之后又叹息道,说纳木错美是美,可去那里太辛苦了,不值得。倒是小芳姐说了句,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还留下了两张纳木错的照片。”石琳难得如此兴奋地说道,看来她还没有从纳木错的洗涤和惊喜中“回复”过来。

    “石琳,是这样的。老师准备安排我下学年多增加一些调研时间,去地方上多看看。因此他让我早点回首都,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了解掉。因此我准备后天动身,先去一趟昭州,跟老同学张爱国聚一聚,然后去潭州,拜访一下杨老师和罗师兄。”

    “这样啊,”石琳在电话筒里沉吟了许久,“那好吧,你记得打电话给我。”自从两人默契地确定关系后,小妮子越来越黏苏望了。

    “没问题,我保证三天一个电话,随时向你汇报。”苏望连忙保证道。

    于是两人又没完没了地煲起电话粥来,直到傅明玉在厨房叫石琳赶紧收拾一下吃饭了,这才作罢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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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黔中再行(一)

    第一百五十六章黔中再行(一)

    回到首都,忙了几天,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这天却突然接到一个传呼。

    “小苏,我,老于啊。”电话里响起了于久南豪爽的声音。

    “老于,你到首都了?”自从丰山一别,苏望跟于久南没有再见过面,却在电话里经常联系。苏望开始还叫他于总,于久南很不满意地说苏望不把他当朋友,于是只好改口老于了。

    “是啊,我住在友谊宾馆,有空过来坐一下,很久没见了。”

    听到于久南的邀请,苏望只是想了几秒钟便答应了。

    赶到了友谊宾馆,于久南在咖啡厅里正等着苏望,不过在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她微长的脸,五官棱角分明,透着一股飒爽的英气,仔细一看,还有一点混血儿的味道。这个老于,这么快就腐化堕落了?

    于久南站起身来,笑呵呵地与苏望握手:“小苏,看样子你在首都日子过得不错。”

    “还好,还好。”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于卿儿,在沪江大学读工商管理系。这位就是我常给你提及的苏望,苏大才子。”

    苏望虽然跟于久南交往已久,但两人多半都是匆匆相聚相散,很少有机会谈及各自的家人。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苏望与站起身来的于卿儿握了握手。于卿儿的个头几乎和苏望一样高了,一套很休闲的衣服也遮不住她美妙的身材。

    “你好,我爸常提到你,今天终于算是见到真人了。”于卿儿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微向上一挑,她的眼睛不算大,刚刚好,而且很明亮。不同于石琳眼里的恬静、深邃,于卿儿的眼睛里满是骄傲、自信和一丝叛逆。

    “去年卿儿高考时我就承诺了,如果考上重点大学,我一定带她游遍全国外加香江新马泰。去年去了香江新马泰,今年就直奔首都了。”于久南乐呵呵地说着他这次来首都的原因,“我给你打传呼只是试试看,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算是在上学呢还是在上班?”

    “算是一边上学一边上班。我刚回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正好中心有事,前几天就赶回来了。”

    “我在首都没啥熟人,小苏你现在算是半个首都人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给我们父女当个导游?”

    “那是一定的。”苏望满口答应下来。

    三人往外走时,苏望和于久南落在后面,看了看前面的于卿儿,苏望不由对于久南笑着低声道:“老于,想不到你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看不出来呀”

    于久南嘿嘿一笑:“我女儿长得像她妈。我老婆当年可是十乡八里出了名的美女,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娶回家。这还不说,结了婚后还被愤怒的同乡小伙子们伏击了几回,幸好我机灵,都躲过去了。”

    苏望心里不由一嘻,幸好老于的女儿长得像他老婆,像他就惨了。就老于这幅尊容,多少继承他一点遗传的于卿儿难怪会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嫂夫人怎么不一起跟来?”

    “我那口子对游山玩水不感兴趣,上次去香江新马泰就嚷嚷着太浪费钱了。这次刚好孩子她舅家有事,我那口子就坚持留在家里去帮忙。”

    苏望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于久南看了一眼前面慢慢走的女儿,低声对苏望道:“小苏,多谢你啊。孙区长跟着乔书记调任定海后,很关照我呀。”

    “哦,孙区长,孙纪纲。”苏望现在经常与这些师兄们保持联系,时常向他们请教一些问题。上次偶尔听乔伯年说起他的秘书孙纪纲跟着来到定海没多久便被任命为北山区常务副区长。

    “老于,我只是牵线搭桥而已。”苏望不在意地说道,转而突然问了一句,“对了,老于,这个孙纪纲有没有向你提及过什么回报?”

    于久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道:“孙区长从来不会给我谈这些东西,而且也只是私下给我透漏一些消息,介绍一些靠得住的朋友。不过既然孙区长当我是朋友,我就要承担起做朋友的责任,他有什么难处我就要挺身而出了。”

    苏望看着笑眯眯的于久南,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在低头私语,却没注意于卿儿已经走到宾馆大门口,挥手拦下一辆的士,然后转过头皱着眉头对两人道:“爸,我们还去不去玩了?”

    于久南连忙抬起头应道:“当然去,当然去。”然后歉意地对苏望一笑,两人赶紧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晚上苏望又要照例给俞枢平教授交功课,两个课题的论文和这周的读书笔记。

    俞枢平把论文和笔记往桌子上一放,“待会再看。”他这个弟子对学习态度很端正,非常刻苦认真,而且更让他欣慰的是苏望很有灵气,这一点是天赋,有时候比刻苦还要重要。

    “小苏,到首都有一年多了。你的基础也打得差不多了,而且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吧。”俞枢平缓缓开口问道。

    “是的老师。”

    “各路人马也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你的师兄师姐们也接受了你这个小师弟。但是苏望,要想让他们认同,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老师,我明白,我会用努力和成绩让他们认同我。”

    俞枢平看着眼前这位弟子好一会,忍不住又开口道:“小苏,你从义陵突然来到我身边学习,眼界和格局贸然不同。可我发现你并没有心生骄横之心,反而能够沉得住气去适应。经过一段时间反而能够进退有度,用更开阔的眼界和更高的格局去看待问题,这点很好。”

    “老师,你过奖了,我还在努力学习中。”

    “嗯,你在义陵休假时我跟你提及过,想让你去地方多呆一段时间。学习理论很重要,但是如何理论结合实践更重要,我希望你下去多学学。”

    “好的老师,我听你的安排。”

    “嗯,小苏,下去后多学学,不要仅止于经济这一方面,很多人有很多东西都值得你学习。”

    “老师,我知道,有些人能够成功,肯定会有他的独到之处,我会好好去学习。”

    “小苏,黔中省的乐民同志跟我提及过,希望派人下去帮他们看看,做个参谋。我想还是让你去吧。”

    黔中省的经济建设规划已经开始全面展开,看常乐民的意思是希望有专家下去帮他们看看,给他们一些提示和指点。

    “老师,这次我和中心的同事一起下去吗?”

    “不,你单独下去,至于中心的同志,他们会组成调研组,年底再下去。”

    “哦,老师,我明白了。”苏望缓缓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有点疲惫的苏望还没来得及洗个澡,传呼机又响了,是潭州的电话号码。苏望赶紧跑下楼去找公用电话亭。

    “杨老师,你找我?”

    “苏望,照片你洗出来了吗?你师母是一天三次念叨,我的头都被念叨大了。”杨明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苏望去首都途中到他家拜访时拿出纳木措的照片显摆,风景秀丽的照片把覃笑云给迷住了,最后硬要苏望回首都后替她多冲洗一套寄过去。

    “杨老师,照片我已经洗出来了,而且今天上午就已经邮寄出去了。”

    “那就好,再不寄过来,我都担心你师母会不会真的要去纳木措亲自跑一趟了?”

    “要是这样,我就难咎其责了。”

    杨明和在电话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小苏,你上次提及的那位李志强李书记,的确不错。”上次在给杨明和两口子看照片时,有几张是苏望石琳和李志强的合影,苏望也在杨明和面前“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位荆南支边干部。

    “是啊,李书记在荆南任职期间我不清楚,但是在塘北我亲眼所见,当地百姓对李书记很尊重,而且塘北地区虽然条件恶劣,但是各项工作井井有条。李书记很不容易呀。”

    杨明和也笑着答了一句:“李书记在荆南省就干得很不错,现在建宁市不少干部群众都还记得他,说他在建宁市当副市长时做了很多实事。”

    苏望不由点点头道:“脚踏实地做实事的干部是不应该被忘记的。”

    八月的金筑比首都要凉爽多了,苏望沿着南明大道慢慢地走着,马路上车水马龙,显现出一个省会城市的繁华。苏望到金筑已经好几天了,每天去省政府大院“临时上班”,主要是查阅黔中各地市的信息资料,参加一些经济工作会议。相对上次身为调研组一员,苏望这次的工作相对比较繁重,几天下来,他都感觉自己似乎成了黔中省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位工作人员了。

    走进黔中师大校园,三三两两的学生迎着夕阳走在路上。苏望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向师大宾馆走去。原本苏望被安排住在省政府招待所,可是他这次来身份有点特殊,虽然顶着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工作人员的牌子,可又没有正式的公派信函,似公似非。住在省政府招待所苏望觉得太显眼了,坚持另找地方。于是就找到了师大宾馆,这里位于黔中师大校园里,环境幽静,离省政府又近,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走进大厅,看到几个男子围在前台做登记,其中一个男子对着一个女工作人员在嘻嘻哈哈地说着话:“美女,你是这宾馆的人呢还是这师大的学生?”

    “我是这师大的学生。”女生头也不抬地答道。

    “原来这师大学生到这宾馆里勤工俭学还是真的。”男子好像很惊讶地问道,随即像是压低嗓门,实际上声音却不小地问道:“你们这宾馆里有意外服务吗?别的宾馆的特色服务可都不错,其中还有你们师大的学生。难道到了你们这师大宾馆反倒没有了?”这男子应该是走南闯北久了的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女生终于抬起了头,递过来一张卡道:“先生,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意外服务是什么。你的入房登记已经做好了,711号房,请收好你的卡以及明天的早餐劵。”

    那男子接过东西,啧啧地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说完便拎着行李离开了。

    女生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只是很漠然平淡,对下一位住客轻轻地开口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已经住了几天的苏望知道这个黔中师大女生叫陈蒲茵,在这宾馆勤工俭学当服务生,不过一般都只是在前台做登记和结账工作。这位清丽的女生总是会引起住客们的注意,成为大厅的焦点。

    从电梯里出来,苏望听到第六层值班室传出两个值班女生议论的声音:“陈蒲茵还用得着到我们宾馆来勤工俭学吗?”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整个楼层很安静,随即传得很远。

    “谁说不是?虽然她家境不好,父亲在家瘫痪多年,可不知多少有钱佬在追求她,随便钓一个还用愁钱吗?”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陈蒲茵被人家包了,有人好几回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听说是我们金筑市公安局的一个领导,有权有势又有钱。”

    “真的吗?那她还来宾馆勤工俭学干什么?真是个假正经。”

    “是啊,你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卖的,我一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想吐。”

    苏望从值班室门口轻轻走过去,里面两个女的听到有人过来了,立即停止议论,其中一人还伸出半个脑袋看了苏望一眼,随即又退了回去。这两个女服务员跟陈蒲茵一样,都是师大的女学生。

    苏望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拿出一叠资料慢慢地看了起来。常乐民说好这两天要和他谈谈,苏望也做好了准备。可是上周出了一件大事,使得时间无限期向后推。

    黔中省公安厅厅长落马了,据说他光倒卖农转非指标就获利上百万,还有受贿贪污,金额有数百万之巨,一时轰动了整个黔中省和西南地区。不过更让人轰动的是上一任黔中省公安厅厅长落马才不过一年时间。两任公安厅厅长前仆后继,让整个黔中省领导班子脸面大失,据首都传来的消息说中央对黔中省几位大佬的工作很不满。

    现在黔中省委和省政府在连天开会,部署工作。常乐民身为省委常委和省政府二号人物,这个时候怎么脱得了身。

    不过这些对苏望无关紧要,他只是照常工作,到省政府大院里去“坐班”看资料。这只是插曲而已,黔中省的工作终究要回到经济建设这个主路上来。

    苏望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便起身出去把晚饭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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