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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酒煮花生     朝元txt下载     朝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为了乘舟

    在朝凤丹宗的十大长老之中,陈药师最喜欢的就是风长老这样的人。

    一切喜怒皆形于颜色,风长老醉心丹药,也想要教出一个好徒弟,性子十分简单。

    这一点在其他长老中却难以找到,其余九位对于朝凤丹宗的忠义自也无可多讲,可心思却比风长老细得太多,不似风长老这般一颗心只在丹药之上。

    平日里,陈药师也最喜欢和风长老配合诊治难症,配合炼制灵丹,不用考虑其他,相互之间自是最为默契的。

    因此,他才会带着风长老一同去为那灭兽营的弟子乘舟诊治这突兀的奇怪病症,若换成其他人,或许就要猜来猜去,想着乘舟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经历,想着这般症状有没有其他阴谋,若是需要耗费朝凤丹宗的稀有灵丹,是否要为他医治等等。

    这些陈药师也会去想,若是想不明白,也会去征询长老们的意见,但只要决定为对方医治,便不会再考虑其他,整个心思都会扑在症状之上,这一点也只有风长老和他最为相合。

    能去见那肖遥,能借着这等见面的机会,指点肖遥一些秘法,风长老自然高兴。当然同样高兴的还有可以和宗主一齐去见识一番这乘舟的古怪病症,肖遥的信中所说,已经十分详细,风长老看过之后,就对这等怪病极感兴趣,此时能亲去诊疗,却是再好不过。

    “多谢宗主成全。”因为此,风长老本就乐得不行的脸,绽放得更加开了。跟着似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凑上来道:“不如这次诊治。让肖遥来一起打个下手,或是在一旁看着也好。你觉着如何,他将来总归是你的入室弟子,我这最多也只能算是二师父。”

    这一番话的前半句还说得礼敬,称陈药师为宗主,后半句风长老的脑袋凑上来不说,更是随意之极,宗主的称呼没了,直接以“你”来代替。

    如此这般,瞧上去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可却并非如此,这便是风长老和陈药师的关系到了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境况。

    说正事,或是在众多长老、弟子面前时,风长老再如何喜怒形于色,也是会尊称陈药师为宗主的,对陈药师自是恭敬之极。

    然则若是无人时,又有自己的事想和陈药师说时,便会这般凑过来。笑嘻嘻的好似和同袍兄弟说话一般,再无宗主和长老之分,言辞之间也没什么顾忌。

    这一点也是陈药师喜欢风长老的原因之一,平日单独和风长老相处时。也早已习惯了风长老这般的没大没小,陈药师觉着轻松、亲切。

    “你这般二师父对我这个入室弟子上的心比我还要多,我再不依了你。怕是肖遥就要被你抢去做了徒弟了。”陈药师也是哈哈一笑,道“你教他、护他可以。莫要抢走了就是。”

    陈药师这般笑着应允,风长老听在耳中。看在眼里,那脸上的褶子笑得都好似波涛一般,抖动起来,显是极为兴奋。

    陈药师见他这般,挥了挥手道:“你好歹也是个长老,笑成这般,也不怕后辈弟子们瞧了去,说你闲话。”

    “呃……”见宗主如此说,风长老忙收敛了一些。

    只是这般一收,那模样就更别扭了,陈药师见状,当下正色道:“去了灭兽营,可莫要在这般笑了,尤其是在那乘舟面前,肖遥能替乘舟来求医,必然和他是极为要好,你这样笑,别说乘舟自己不舒服,肖遥见了,也会觉着你这个二师父,好像只爱病症,不管人死活。”

    说到此处,陈药师顺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莫说是一个天才少年,便是寻常武者,忽然间战力全失,换成是谁,也都会沉闷烦躁,若是心境不佳者,甚至会自暴自弃,你若去了灭兽营当着他的面还这样笑,你觉着他会如何去想?不用我多言了吧。”

    风长老一听,连忙点头:“多谢宗主提醒,老风我定会注意着些。”

    陈药师点头道:“咱们朝凤丹宗,修行有三,一是炼丹研针,二是医人诊病,三才是武修斗战。这第二修医人诊病,所以把诊病放在后面,说的便是身为医者,不能只为见识疑难杂症、只为这病症的本身而兴奋,而应当为相助病者痊愈而痛快,若是钻在病症之中出不来,那便不是医者,而是医书了,咱们是人,不是死物,人要修心,武者有心境,丹药武者也是一般。”

    风长老知道陈药师这是在教他,虽然这样的话听过,而且大多数时候听起来,都全然一般感受,但总有那么几回听在耳中时,又能听到心中去,且感受和感悟便会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东西。

    因此每回听宗主陈药师说起,风长老都是认真去听,哪怕这一次没有什么变化,也会去认真倾听。

    待陈药师说完,风长老这便拱手道谢。

    原本陈药师大都会点点头,便不再多言,这一次却像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一般,道:“想起我那师兄,便是一本医书,炼丹针术,医病诊毒都高我许多,可却一心只在其中,全不顾他人死活,见到有绝症者,反为绝症而乐……”

    说到此处,陈药师却是说不下去了。

    风长老便急忙点头道:“是,是,正是这般……”

    他也清楚宗主又一位师兄,是和宗主一齐建立这朝凤丹宗的,两人年轻时便结为异性兄弟,同对炼丹有着很高的天赋,两人都没有师父,只是在外闯荡时,一齐寻到了一处千年前的丹宗遗迹,其中并无什么灵宝匠器,只留下几本医书,二人不分彼此,一同参研。到建立朝凤丹宗以后,便以师兄弟相称了。

    宗主陈药师的这位师兄。脾气也有些古怪,风长老来到朝凤丹宗之后。从未见他和任何人说过话,哪怕是打一个招呼,不是外出采药,就是整日憋在他的丹房内修行。

    据陈药师说,这师兄早年间还会和其他弟子,老一辈的长老一同探讨一些丹技,后来所有人都赶不上他了,便除了会和陈药师说话外,再不理会任何人。

    风长老知道。陈药师和这位师兄感情极好,无论这师兄脾气有多奇怪,对病人的态度有多么的和陈药师的观念不合,陈药师依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让师兄自行探研丹术药技。

    可后来,陈药师的师兄在一位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身上见到了一种绝症,心下大喜,什么话都没有说,抢了人就跑。也不管病人的家人和病人自己什么想法,只当那病人是头用来验证他医术的牲口一般。

    前后不过三日,便不小心将病人给治死了,那户人家离朝凤丹宗不远。认识丹宗弟子的衣袍,找上门来讨人,可得到的却是死人。

    朝凤丹宗虽是大宗。却也是武国朝廷支持下的,半个官门。陈药师为人正直,也不会私下瞒住这等事情。这便认了错,道了歉,赔了大量银钱,并保证此人家中,再有任何病症,朝凤丹宗免费医治,最关键的是送上灵丹妙药,能让普通人延年益寿,不习武便可到百岁的丹药,最后还收了这家人的孩子为丹宗外门弟子,这才事了。

    虽然这么做了,可陈药师知道,他师兄并不会随意在人身上验证各种丹药、针法,那人所以死了,只是绝症太过奇怪,算是病死的,可师兄二话不说抢人的情形,加上死人之后,又关起自己来,苦思病症因由,毫无对人死的同情和惋惜的态度,任何人都会认为师兄有拿人试验之嫌,这等事说也说不清,若要用医法去证,这武国之中,最通医法的就是朝凤丹宗了,便是隐狼司的仵作也没法相比,只要对方说你朝凤丹宗做了手脚,你也无法解释。

    所以陈药师便认下了这桩事由,可那师兄却因为这次失误,失了心疯一般,关了自己半年,就留下一张字条,写了三个字,我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其中细节,风长老都曾经听陈药师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因此陈药师再说起这位师兄,风长老就顺着他的话去说,省得陈药师说着说着便又会不停的唠叨下去,风长老的耳朵都快听得生茧子了。

    可是这一次,他顺着说了,也没有什么用,陈药师还是激动起来,当下又开始反复说师兄和他当年的同研医药之事,正当风长老拿出后来数次听陈药师说此事的法子,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陈药师忽然戛然而止,道:“风兄弟,你知我这回为何又要说起师兄么,只因为师兄此人虽像是个医书,可这样的医书却是人族之幸,若给他提供一切,让他专心研医,那多少上古丹术会被他重新发掘,又会创出多少新的针技啊,便是这一回,咱们未必能够医好那乘舟,可他若在,说不得便有法子。”

    叹了口气,陈药师又道:“师兄医术精湛,却因此而消失在人间了,可惜可叹。”

    风长老却是第一次听见陈药师说起这样的想法,以往他可都是强调丹宗之人必要有医者之心的,当下也有些愣在那里。

    瞧见风长老如此神色,陈药师苦笑一声,道:“此话说也就说了,勿要传出去,影响丹宗其他长老、弟子的心境修行。”

    风长老见宗主陈药师神色郑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一些“大事”,当即用力点头,洗耳倾听。

    “其实我那师兄有些性子和你一般,只是比你还想要教个好徒弟,我那师兄却一心只探究丹药医术,其余全然不管不问,到最后太过执着,才毁了他自己。”

    陈药师面色已经恢复了自如,看着风长老,侃侃而言:“当初我虽然心痛他这样离开,但也觉着他的心境又误,可如今我已不这般去看了。方才说过,医者和医书不同。咱们丹修武者要炼心境,寻常人也同样又心境,重症疑难的病人。若心境极佳,自身的血脉、筋肉、元轮也会运转更好。针术刺其血脉节点,也更容易激发人体体内自愈之能。若是心境极差,求生本能不好,治疗起来也要困难许多……”

    风长老点了点头,道:“宗主所说和宗主的那位师兄有什么关系?这心境一说,不只是咱们丹药武者明白,寻常武者,体会过心境对修行影响的武者,也能够明白其中因由。”

    陈药师点头道:“所以医者诊病,除了医术之外。还要学会诱导病人的心境,这样才能更好的治疗。我那师兄却忽略了这一点,只是我现下以为,他忽略便让他忽略好了,医书有医书的用法,说通透了,好比有人喜好修匠,有人喜好修武,有人喜好丹药。喜好不同,天赋不同,你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不同人入不同的门道,师兄在医书一途做到极致。便是我朝凤丹宗的宝贝,是武国丹药武者的宝贝。”

    听到此处,风长老也一下子觉着自己通透了起来。连声道:“是啊,他不去当着人面医病就是。他研出的那些医术传授出来,便是天大的宝贝。便是遇见极难之症。由宗主你陪同,他诊时不发一言,宗主来诱导病患心境,他来施展他的医术,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陈药师听风长老这般说,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道:“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十分高兴,怕也只有你这般简单的人,听了我这前后不一的说法,也不会胡乱猜想,直明其意了。”

    未等风长老接话,陈药师又道:“你又知我既如此去想,为何不让你说出去?”

    风长老微微沉思,便道:“这法子只适合你师兄那般,天赋极佳的怪才,若是把这个作为普遍的心境,让丹宗弟子都听见,怕是有人就会以此为借口,不在去修习医者心境,其结果便是丹技医术远远不够,又全无医者之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陈药师点头道:“正是如此,好了,多说了这许多,你速去准备,咱们午后启程。”

    “是,宗主。”风长老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

    镇西军,统领营帐。

    边让坐在虎皮大椅上,手中端着卷宗,细细查看,这是探营的探卫送来的西面荒兽领地中最近的一些变化,大批的荒兽向北迁徙,可是数年间都没有的事情。

    镇西军所镇守的地域包括武国西面、西北,和西南,而西北地域深入荒兽领地万里,便有一纯血兽将,人族对于杂血兽将等灵智不够的荒兽,都以一头、两头来称呼,而纯血兽将,和人族灵智相当,便用一位、一名来称呼,这般做便是为了从下意识中提升人族对灵智荒兽的重视。

    这样的对手,和人类并无二致,而此时西部荒兽都向西北迁徙,边让怕是那名纯血兽将有了什么新的计谋,边让最担心的就是荒兽群在兽将的指挥下,冲击人族领地。

    跟随陆武征战多年,这样的场面,他见识过三次,每一次都让他心有余悸,好在这许多年,武国根基立稳,大型匠器都早已镇守在各大边关,若有这样的冲击,数台匠器齐发,也能成万的屠戮那些没有灵智的荒兽。

    可虽然如此,但禁不住那兽将也和人类灵智相当,若有特别的计谋,说不定就能绕开或是提前毁了那些匠器,麻烦也就大了。

    “报……”门外亲卫高声说道,将帐中的边让给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当下便道:“进。”

    得到号令,那亲卫高举着一枚玉玦,大踏步的进了军帐,来到边让的面前,将玉玦放在了边让面前的军案之上。

    “灭兽营传讯。”那亲卫简单的说了几个字,这等机密玉玦,传给统领,任何人也都无法查探,便是想尽法子,用了什么秘法,破开了玉玦的封印,再给统领时,当下就会被发觉已经有人看过其中内容,除非得了玉玦看过之后,就拿了玉玦叛逃。

    “嗯!”边让挥了挥手,拿起那枚玉玦,灵觉探入其中,他并没有让亲卫退下,只因为怕玉玦中有什么其他事情,若是能够迅速决断,便可以让这名亲卫替自己传令下去。

    “什么?”边让刚看到玉玦之中,王羲记下的第一行字。整个人就震住了,当然这一句什么发自他的心中。在那名亲卫看来,主帅统领也只是眉头微微一蹙。便没有了其他反应。

    正所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边让就是这样的上将军,武国的上将军之一。

    玉玦之中的内容,自是说的乘舟战力全失的事由,详尽的将乘舟如今的症状都描述了一番,又说自己会请来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替乘舟诊治。

    认真讲玉玦中所有都看过一遍,边让陷入了沉思,初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王羲和乘舟联合起来,要做出战力全失的模样,有什么特殊的计划,不能为外人知晓,看到最后,见王羲言辞恳切,又请那陈药师来,边让便肯定了这乘舟战力全失多半就是真的,虽然边让知道陈药师和王羲的关系极好。可他也了解陈药师的为人,此人可不会配合王羲去做病因上撒谎的事情,只要他去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有便是没有,边让不认为王羲可以故意让乘舟失去战力,还瞒过陈药师的医术。

    尽管六大势力和灭兽营同气连枝。但相互之间为了一些隐秘,也会利用对方。将假消息传遍天下,各大势力有时候虽然互相怀疑。却都不会去揭破,只因为各位统领、门主之间都相信对方所做一切是为了对付荒兽,对付六大势力之外的七门五宗。

    边让这般猜测王羲,也是如此原因,并不能说明他和王羲之间有多么的恶向,有多么的勾心斗角。

    便是他镇西军也曾经这般做过,不过眼下,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计谋,确定了这个想法,边让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你去让大型匠器守卫营加强守备,另外增派强兵营去配合匠器守卫营,守卫边关匠器。”边让迅速对亲卫布置着他本想亲自去督促的事由:“再有,让猎杀营的将士随时巡查各处,防备荒兽的突袭,探营继续探查荒兽北迁的行踪。”

    亲卫拱手行礼,道:“尊令。”二字说完,便大踏步的离了军帐,军中行事便是如此,统帅下令不问因由,直接执行。

    目送亲卫离去,边让又喊了一声:“来人。”

    军帐之外的守卫当即走了进来:“参见统领!”

    “去喊了李将军来……”话音才落,又想到了什么:“算了,不用喊了,备好飞舟,对副统领说,我出去十日,这些天,军中大事交由他管。”

    “得令。”守卫郑重行礼,也大踏步的离去。

    很快,飞舟便已备好,边让打点行装,这便大踏步的出了军帐,上了他那艘飞舟,向西南面疾飞而去。

    武国的西南接近荒兽领地的郊外的山野之中,有一位针术奇人,号称武国第一针的周栋,边让曾经救过他一命,他答应过边让,若有人得难症,无法医治,他可以替边让救下三条人命。

    周栋其人性情古怪,时常化作平常行脚医者,四处游走,替人以针治病,以此积累救人经验,可往往一些大家族、大势力寻到他的踪迹请他去治时,他便不去了,症不怪、症不难、症不奇的,他都不会去。

    当然这三点只限于有人相请时,若是他自己做行脚医者,再简单的病症,他愿意治的话,也会随手而为。

    他能够答应边让,也是因为当初边让在荒兽口中将他救下的缘故,尽管如此,也必须做到那三点,症怪、症难、症奇。

    边让可以肯定乘舟的这等病症定然符合周栋的要求,只是他不知道周栋此时到底在何处,不过当初周栋应允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寻他的地方,便是西南山野,若他不在,也有人会替边让把话传到。

    这周栋的针术,能称之为第一针,便是比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还要更强上一些的,只是陈药师炼丹、针法、医术各方面都更为厉害,若是医人,能够从不同的方向去找病因,自比周栋要全面。

    只不过周栋的针术若是碰上了刚好适合他针法医治的症状,便要比陈药师强了,说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对症下针罢了。

    乘舟的天赋、乘舟的心境、乘舟的战力、乘舟的修为,在边让看来。若是能得到这样一名弟子,加入镇西军中。那足以当得镇西军一半的军力,所谓一兵易求,一将难得。

    以乘舟的见识,机敏,培养成镇西军的大将,却是极为可行的。对于这样的人才,如果有机会,边让自然要抢到手中。

    上一次见过乘舟之后,他也已经猜到乘舟想的是去火头军。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希望,若是火头军看不上乘舟,他便要第一个抢来乘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法子去胜过其他四大势力。

    回到镇西军后,又接连碰上荒兽北迁的事情,便一时间无暇顾及到乘舟这边,只想着不变应万变,若有机会。再去接近乘舟罢了,这段日子就让那李谷和乘舟亲近也好。

    不想今日这样的机会便就来了,说是机会,也可能是竹篮打水。若是周栋治不好乘舟这奇怪而突兀的战力全失的毛病,那他也就白浪费了一回第一针王的救下一条性命的许诺。

    当然,边让身为大统领。下定决心的事情,便不会犹豫和后悔。不成就是不成,成了也就成了。想来其他几位统领、门主得知之后,也会和自己一般,想尽办法。

    对于边让来说,乘舟没有出问题,几大势力倒是都在一条线上,来争,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来争,乘舟出了问题了,反倒是出了机会。

    这般说起来,似乎不近人情,好像盼着乘舟出些事情一般,可事实上,这等机会本就是一个矛盾,出了问题,若是救治不好,天才便就化作常人,能够为了天才,而牺牲掉自己的大利益的,除了有魄力之外,也绝不能说不近人情。

    换做其他人,见到乘舟战力全失,未必就敢于和边让这般,用掉一次第一针王的许诺,武者随时都会丢命,越强的武者面对的也是越强的敌人,边让这等武圣,要么不伤,一伤便是极重的,只因为能让他伤的人,至少武圣之上的修为和战力。

    因此周栋救命许诺,一次便相当于他边让的一条命,用自己的命去救乘舟,这样的气魄,便是无情也有情了。

    …………

    扬京,神卫军军营。

    身在演武堂中的祁风,正在揣摩一些武技招法,却不防有亲卫大步进来,也不禀报,便直接言道:“大统领,灭兽营急信。”

    “嗯?”祁风年纪很轻,他带兵的法子和边让那数百岁的统帅却是大相近庭,和亲卫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亲近,对这些礼敬上的事由并不是十分在意。

    脑中仍旧在想着方才演练的武技,手上也不闲着,伸手就接过了亲卫递过来的玉玦,当下灵觉探入其中,细细读了起来。

    这一读,祁风心头也是一震,脑中思考的武技招法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连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和边让一般,祁风第一反应也是怀疑是不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和乘舟联合起来,设下的某种计谋,为了某件事情,要让各大势力配合为之。

    不过看到最后王羲竟然请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来为乘舟医治,便一下子觉着这事怕是没有假了。

    只因为想要陈药师也跟着在病症上说谎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武国的皇上陆武亲自去说服陈药师了,且即便陆武去说服,陈药师答应的可能也只是比平日多了那么一点。

    而祁风完全不认为乘舟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陆武合力一处,一起撒这个谎,眼下乘舟最大的事情就是去过那元磁恶渊的奇怪经历,若是想要骗过一些人,也用不着如此这般麻烦。

    所有的细节都仔细考虑过后,祁风这才断定,乘舟的战力全失是真的,想到此,祁风惋惜不已。

    一边惋惜,一边沉吟,人也在演武堂中来回踱步,那亲卫极少见到大统领如此这般模样,心中啧啧称奇,不知那玉玦中到底说的是什么事由。

    好一会功夫,祁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亲卫道:“去丹药阁,取麒麟果。”

    “什么?”那亲卫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若是在边让的镇西军,是不可能如此的,便是心中惊讶,也只会照命执行,在祁风的身边,亲卫却会下意识的惊讶,并且拖延一会时间,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自然若是祁风不理,亲卫依然会跟着祁风去那丹药阁,去麒麟果的,统领的命令,永远是第一位,便是统领和他们再过亲近,这也是军人的信念。

    “愣着做什么,走吧。”祁风笑了笑道:“放心,没有咱们神卫军的什么人陷入重症。”

    乘舟的事情自然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只有乘舟来了神卫军之后,才会让其他军中亲卫知晓,所以祁风没有怎么解释。

    “是!”那亲卫听后,当先开路,向演武堂外行去,只是口中仍旧说道:“大统领是要将麒麟果送人么?”

    不等祁风回答,亲卫又道:“这麒麟果乃是初成药圣,我神卫军最好的丹药,也只有这么一枚,只留给大统领自己重伤之时才用,若是送人,也要送给能够给予神卫军最好的助力之人……”

    “行了,还有完没完,我要送人,自然有我的道理,若是成了,对咱们神卫军当然有莫大的好处。”祁风打断道,他和亲卫之间说说笑笑,也会骂骂咧咧,全然都不会有什么在意。

    那亲卫被训,也不会为此而生什么闷气,当下接话道:“大统领如此说,那便是有大统领的理由,我便不再多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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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武圣们的想法

    亲卫营在神卫军,其强大之处便相当于镇西军的猎杀营,镇东军的鬼游骑一般,都是各自军中的翘楚,因此和镇西军大统领边让身边的亲卫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在镇西军中,便是猎杀营的军卒和统领边让之间,也不会如此随意,同样,镇东军的鬼游骑的骑卒亦不会和统领陈铠如此随意。

    可是在神卫军之内,亲卫营的兵卒和大统领祁风,平日相处起来却要亲近得多。

    只是说到正事,如眼前这名亲卫如此反复啰唣的,却也并不常见。

    这亲卫名唤雷虎,和雷同同名同姓,却和雷同没有任何关系,是雷同离开亲卫营去了灭兽营后,祁风最为信任之人,取那麒麟果,所以要喊上他,也是因为其中半把钥匙在雷虎手中,这也算是祁风对雷虎的信任。

    虽然如此,但雷虎平日对祁风还是少有如此说话的时候,尤其能入亲卫营中的兵卒,都是深入其他势力、家族、门派以及街市中刺探情报的好手,与人相处时,都有着八面玲珑的性子。

    雷虎能得到祁风信赖,其在这一方面更是心细如发,懂得察言观色,便是有不同意见,也多会委婉说出,不会如此强硬。

    今日这般言辞,除了平日深得祁风信赖,两人说话少有兵将之别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麒麟果的珍贵。

    麒麟果,生长地不明,想要得到。全凭气运,为初成药圣。

    这天下的果、花、草、木。未炼制成丹前,便依其功效。分为寻常草药,灵草、药王和药圣。

    诸如武者服用的气血丹一类的丹药,其主要炼制的成分便来自灵草一类,适用于潜龙境界的武者疗伤所用。

    而灵草按照药效不同,又分为小灵草、中灵草和大灵草。

    自然,所谓灵草只是一种统称,其中具体花草树木,便有各自不同的形容、效果,譬如六叶参王便是用来炼制下品气血丹的主药、是为小灵草。而七叶人参则是用来炼制中品气血丹的主药,是为中灵草,诸如此类,不一枚举。

    药王,则都是用来炼制武圣所需的各类丹药的草药,同样依照功效的高低,氛围初成药王,成年药王和大成药王。

    灵草可以人工种植,生长在一些药圃之中。而药王比起灵草,虽同样也能种植,条件却要苛刻许多,无论是土壤、浇灌的水质。都需要符合药王生长的环境,否则便会浪费那珍贵的药王种,也只有一些大的丹药门派。才能种植,而朝凤丹宗这样的武国最大的丹药门宗。则是最擅长种植药王的门派,也因此许多武圣所用的丹药都出自朝凤丹宗。

    会种。还要会炼制,草药直接摘取服用,效果会大打折扣,且有些服用不当,还会损毁经脉。

    药王之后便是药圣了,也和前两者一般,根据药效的高低分为初成药圣,成年药圣和大成药圣。

    无论是灵草还是药王,只要寻到合适地域,人便可种,只不过药王的难度更高罢了,

    至于药圣,便是有寻到那亿万里难寻的适合药圣生长之地,也无法种植成功,只因为药圣的成长极为难得,要经过多少机缘巧合,才能达到初成,才能被生命所用,初成之前丝毫也没有效果。

    而想要初成,便是你认真呆在一株野生药圣的面前,从他出现到长成若干年就这般陪着,看到其中每一个细节,之后你取了他的果中之种,再去依照一模一样的方式种植,也难以养成,只因为每一株药圣的成长,都是无迹可寻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能种植只是其中之一,这药圣还有更珍贵的地方,便在于没有机缘,根本不可能遇得见,遇见了也未必摘得到手中,只因药圣的灵性远胜过其他花草树木,虽无灵智,但一旦初成,就有自我意识,可以规避危害,感知到可能的危害时,可自行移动根茎,在土壤之下穿行。

    所以这麒麟果,便是只有初成,就被人摘下,也是这武国之内,怕是在东州之内也都十分珍贵的药材了。

    这初成药圣被摘下之后,自然要放置在大匠师以灵材打造的特殊药盒之中,以护住其灵气不在流散。

    传说中,若是将其置于合适的土壤,任由他自行游走生长,还能继续活下来,不知百年还是千年后,可生长到成年,甚至大成。

    当年祁风得到时,便是机缘巧合,若是又种回去,自当可以等他再成长,可祁风并无时间,长年累月守在那里。

    且即便是有时间一直守着,再想要摘,就未必能摘得回来,说不得就能从你眼皮底下溜之不见。

    因此见到初成的麒麟果,祁风就毫不犹豫的摘了回来。

    事实上,依照灵草,药王、药圣不断递增的药效来说,这药圣当是为武仙炼制丹药所用的药材,可想来却有些不可思议,武仙若是真用此作为疗伤丹药的药材,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诸如青宁天宗这等武仙所在的神仙地界,应当又种植药圣的本事,否则的话,依照药圣的稀有,武仙一旦受伤,又哪里来有这许多丹药供他们使用。

    对于祁风来说,想要化开这麒麟果的药力,需要三到五名一化武圣合力以神元催动,再由丹宗的丹药武者相助,将药力渡入用药之人的体内。

    而且这般用法,也要损耗麒麟果的至少一半的药力,只因为武国最厉害的丹宗,朝凤丹宗也没有以药圣为主药炼制丹药的法门,炼不成丹药,只能以神元渡之,缓缓服入用药之人身体,若是直接吃了,莫说经脉。怕是元轮也都受不住了,且这还只是针对武圣来说。

    要给武师服用。当要更加小心,神元需要一丝丝的控制这药力。自然主引之人,必须是朝凤丹宗的长老以上的本事的丹药武者。

    因此,真正要用这麒麟果,却是极为复杂,得需要好几名武圣加那朝凤丹宗的相助,方才亲卫雷虎说麒麟果只有祁风服用才好,只是一句气话,那意思便是说,这等机缘下得到的药圣。也只有大统领你服用,才不枉。

    事实上,祁风得到这麒麟果,压根也没打算用他,若真要自己生死瞬间,除非就有那般巧合,三、五位武圣好友和陈药师都在身边,否则也来不及用他。

    所以,麒麟果放在神卫军。只算是神卫军药阁的镇阁之宝,若是几大势力都无私藏的话,怕是整个武国也只有此一枚。

    虽不能炼制丹药,却能够在需要的时候。以麒麟果与其他强者,换取神卫军急需的灵丹、灵宝,甚至其他任何物件。

    当然。这神卫军拥有麒麟果,在六大势力、灭兽营和皇上陆武那儿。都不是什么秘密,祁风得到之后。便即公开,也说过,除非国难需要,他会供出,其他便算作他的私有,其他人想要,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物件来换。

    几乎各大势力,都有类似的灵宝、灵丹,公开在外的,有些明摆着说了,绝不能换,也就杜绝了想要得到人的心思,有些则和祁风这般,直说可以物物交换,当然没有人来换之前,祁风想要请武圣帮忙服用,或者送人,那都是祁风个人的事情,其他势力也不能干涉。

    这样的规矩,算是六大势力、武国名门、大家、官门、朝廷等相互约定俗称的,便是那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不对付,也大都会遵守这样的俗称。

    灵宝、灵丹无主,自可抢夺,但有了主人之后,若还是整日被人窥觑,随时发生大战,这荒兽还没有讲人类的国度给灭了,人族便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园,天下也早就乱了 。

    这样的麒麟果,亲卫雷虎自然是舍不得,但祁风身为大统领,如此坚决,他心中想不通,却也只能遵从。

    两人就这般出了演武堂,在身为军营之内,七拐八绕,一路向那丹药阁行去。

    大约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雷虎和祁风便站在了丹药阁的楼前。

    这丹药阁分为三层,只有正门而入,但前后左右均有二变以上武师修为的兵卒把守,每一层又有一位药管役负责分发、登记和核对丹药总量。

    一层丹药阁也是平日来人最多的地方,神卫军每一营的兵将们平日所需的气血丹、灵元丹等丹药,都从这里领取,自然是按照兵将数量,按量定时发放,若有特殊需要,得有将帅令签。

    二层则是武丹,有武师需要的下品武丹,也有武圣需要的上品武丹,武丹需求比起气血丹、灵元丹等少了许多,控制也更为严格。

    三层便是各种珍奇丹药,灵草、药王所存放的地方,而唯一的初成药圣麒麟果变保存在三层的暗阁之中,自然三层的管役,修为最高,已经达到潜龙三变的境界。

    “雷虎,莫要有什么可惜,这麒麟果未必用得上,但若能用上,便定然是大用。”祁风见雷虎始终闷闷不乐,当下解释道。

    “大用,莫不是用来疗伤,而非当做宝贝送人?”雷虎能为祁风亲卫营中最信任之人,头脑自然机敏,一句话便反应了过来。

    若是当宝贝讨好人去送,雷虎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让神卫军如此对待的,且这样的人,拿了宝物,才给神卫军好处,在这武国之内,不交也罢,若是武国之外,也只有青宁天宗,雷虎才觉着能够让神卫军得到大好处,可青宁天宗是什么地方,武仙所在的仙境,他们自然不会对这药圣,还是初成药圣看上眼,因此雷虎想不明白其中因由。

    如今听闻祁风说是要用这麒麟果,还是大用,当下想到是救人了,既然是救人,那此人需要麒麟果来救,必然是重伤,祁风拿来救人一命,这人自当倾心回报。

    能给神卫军大好处之人,也只有武圣或是当今圣上了,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生出。想到此处,雷虎不等祁风再说。当即又道:“莫非是其他军中的大统领受了重伤?还是皇上……”

    祁风听了,哈哈一笑。道:“莫要胡思乱想,此事机密,若成时,你自会知晓,不成时,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当然,若是不成,你喜欢的这宝贝也就未必用得上。还能拿回来放在这药阁之内。”

    祁风得知乘舟战力全无,也知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请了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前往,想来其他几位统领、门主也应该得到了消息,都会去,如此以来,自己这枚麒麟果想要发挥作用也就容易多了,由那陈药师做主,领着一众武圣化解药力,为乘舟疗伤。

    自然,这麒麟果不是武仙中的丹药强者便无法炼制,但其药效的方向,陈药师身为武国第一丹药武者还是能够断定出来的。

    他见到乘舟之后。自要先行诊疗乘舟的病症因由,他若是认为此药作用在乘舟身上,对其战力恢复毫无作用。且虽由几位武圣合力,却也有可能损了乘舟的经脉。那麒麟果也就用不上了。

    祁风丝毫不吝惜这果子被乘舟所用,只是希望用了也就有效。他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但因此复了乘舟那小子的战力,以他当日和乘舟吃酒时所了解的这小子的心性,当会倾向于加入神卫军更多一些。

    至于朝凤丹宗的宗主,本就不会邀请乘舟成为丹宗弟子,他来为乘舟诊疗,自是看在王羲的面子之上,而其他几位统领一齐出力,若乘舟选择了神卫军,那祁风自然会用灵宝或是其他,来弥补或是说感谢几位武圣的相助。

    同样祁风也知道,这几位武圣说不得也会拿出什么奇丹妙药,为乘舟医治,到时候就看谁的药能够对症罢了。

    另外,身为神卫军统领,祁风心中自然也明了,他这麒麟果若是有效,乘舟却仍旧没有选择加入神卫军,那他加入的那势力,自会和他方才想的一般,拿出价值相当的灵宝或是丹药来弥补。

    祁风觉眼下未必需要哪些弥补,倒是可以推脱掉,让对方欠着自己一个人情,一方势力的统领欠着他神卫军一个人情,这价值可绝不弱于用起来麻烦、也可能不修成武仙就一生也用不上的麒麟果。

    身为神卫军大统领,付出什么,获得什么,都是从整个神卫军的好处来考虑,那麒麟果虽是他寻来的,但如今便算作神卫军的宝贝了,大统领虽有权送人,却不得不全盘来想。

    若是面对生死兄弟,祁风自不会想得这般细致,去想什么若是不成,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祁风几句话,雷虎便彻底想通,这等大人物受伤,自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自己还这般去问,确是愚蠢,当下一脸愧色,道:“雷虎托大了,请大统领责罚。”

    “责罚就不用了,这不全怪你,你在我面前就似兄弟一般,早就习惯,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在神卫军,在我面前,你如此放松,我才会高兴。”祁风拍了拍雷虎的肩膀,道:“若是你也像在外面刺探情报一般,什么都掩在心中,和我虚与委蛇,那兄弟都当到这个份儿上,却是没什么意思了。”

    雷虎虽然和祁风相处起来,比较随意,但毕竟算是祁风的亲卫,因此听见祁风这番话语,心中自是生出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连连拱手,道:“多谢大统领抬爱。”

    “才说了莫要紧张,放松放松,你怎么越发礼敬了!”祁风摇了摇头,笑道:“也罢,你愿意如何便如何,我这般说过,反倒让你放不开了,咱们先上去拿了麒麟果再说。”

    “遵命。”雷虎认真说道,不过随即就又笑了起来,一如方才那般,轻松自如,他迈上一步,抢在前面带路,和大统领一起上了丹药阁。

    一刻钟之后,雷虎又一次亲眼见到了那麒麟果,一方灰扑扑的极为不起眼的木质药盒中,正放着一株麒麟果。

    这麒麟果的枝干和寻常花草没什么区别,就是那枝头上结着的一枚果实,却十分特别,那果子正如其名。和一头小麒麟完全一样,浑身上下甚至有一些细腻的纹路。像是麒麟的鳞片,只是那麒麟的双眼并未睁开。一些部位仍旧光滑混沌,没有完全的栩栩如生。

    祁风和雷虎都知道,这麒麟果若是成年之后,便会每一处细节都似真麒麟一般,再到大成时,双眼也要睁开。

    当然,这些都记载于杂记传说之中,真正会如何,至少武国之内。应当没有人亲眼见过,当年得到麒麟果时,祁风还亲自请教过朝凤丹宗的陈药师,也拿给他看了,陈药师也和他一般,对这麒麟果的了解,只限于杂记中仅有的粗略记载。

    瞧过之后,祁风复又盖上了药盒的盖子,这药盒木质极为特殊。所以如此灰扑扑的,便是不想引人注意,其实这药盒本身,也都是一件很厉害的灵宝。自然这灵宝不能杀敌,其功效,便是护住药圣的灵气。不使灵气外泄,自然若用来护药王、灵草。更是不在话下。

    “何日启程,要属下同大统领同去么?”出了丹药阁之后。雷虎出言询问,这等药圣远行,自是越低调越好,可若只有一个人,遇见识破窥觑的强者,想要应变也有些麻烦,若是带着一个亲随,调虎离山或是其他计谋,想要用起来也方便许多。

    虽然祁风是一化武圣,在这武国,也没有人敢去打他的主意,可这也正说明了,若是有人想打他主意,至少也是武圣以上的修为,可能多半是邻国更为强大的武圣,面对这样的敌人,雷虎觉着自己在,定能帮上忙,当然最好便是一路安全送达。

    “不用。”祁风摇头:“此地隐秘,你不便去。”

    这一次,雷虎再不会和之前听到祁风要送麒麟果后那般,啰唣许多,当下就点头称是,身为亲卫,最要明白的便是对秘密的把握,有些秘密宁愿不知、不听,必须知道的秘密,也要必须保密。

    至于统领祁风是见到灭兽营急信才有这番举动了,雷虎也并不会认为此事和灭兽营有关,任何机密之外,都会打着一层、两层甚至三层幌子,看到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当然雷虎也明白,既是自己不便知道的机密,也就不会再花费脑子去想,去探寻了。

    和雷虎分开之后,祁风又不慌不忙的回了演武堂,研习方才正在想着的几招武技,至于去灭兽营,他并不着急。

    只因为其他几位武圣也必会去,可他不知道这些武圣是拿灵丹妙药,还是请了更高明的丹药武者去帮忙,这些丹药或是丹药武者有需不要需时间才能拿到以及请来。

    而他的麒麟果若是有用,也得等武圣们都齐整了,才能去用,因此他并不着急,如果早早去了,还要在灭兽营等着所有人都来了,才能用麒麟果,这么长时间,也都给耽搁了下来,如今神卫军事务也是极多,早几日就听镇西军传来消息,西北面大批荒兽迁徙,神卫军拱卫扬京,同样也面对武国正北面的边疆,在得知镇西军的消息之后,他也发觉正北的荒兽也有了一些小举动,一批批的来回活动,比以往要频繁许多,他需要遣人随时监视,也要随之得知荒兽们的动向。

    所以,能减少在外面的时间,祁风便尽量减少一些。

    演武堂中,祁风思虑了一段时间,手中忽而多了一柄黑色短剑,那黑色黑的骇人,像是沉到光明中的黑洞一般,又好像撕开了空间一般,黑剑的形状范围之内,和周围的空气格格不入。

    这剑自是从他乾坤木中取出的,没有剑名,一化武圣灵宝,材质也不清楚,是祁风在元磁恶渊的狂磁境中寻来的,寻来之后,便用他代替了自己原先的灵宝,虽然同为一化武圣灵宝,但显然这黑剑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神元涌入时,能发挥更强的威力。

    黑剑在祁风手上一动不动,祁风就这般保持着刚拿剑在手的姿势,站定了足足半个时辰,好似木头一般,半个时辰后的瞬间,祁风忽然动了,但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又站定在原处,若是信念不坚之人,多半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一下,只认为祁风从未动弹过分毫一般。

    不过下一刻,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方才看见的祁风确实动过,只因为演武堂的一个玄铁桩嘎啦一声。碎裂散开,化了一地的铁粉。

    “一百七十二剑。”祁风先是微笑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是他的武技。一门在他人面前从未施展过的武技,名曰瞬剑,方才站定许久,是为了将心神凝练如一,心神越凝练,这一瞬间刺出的剑数也就越多。

    祁风一直想要练到瞬间进入心神宁一状态,瞬间刺出数百剑,而眼下他的目标便是二百剑。

    看着一地的铁粉,祁风伸手一挥。将其卷入乾坤木中,这演武堂内就好似消失了一方玄铁桩一般,祁风不会让人瞧见这施展瞬间的任何痕迹。

    收过玄铁粉末之后,祁风再次陷入沉思,想着方才的不足,如何才能到那两百剑之多。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若有外人在,好像看见祁风动了一下,这好像比刚才的动弹更加的不敢让人肯定。更加的像是一动未动。

    紧跟着又一方玄铁木桩化作了齑粉,祁风也轻轻的吐了口气:“两百剑,成了。”随后又苦笑一声,心中恨恨道:“陆武。等着我,五百剑之后,必要了你的项上人头。”

    …………

    镇东军。山谷营地。

    老将军陈铠,又一次收到了灭兽营的鹞隼传讯。他和其他统领不同,喜欢亲自养这些传讯的雀、隼。对于雀、隼的习性也极为熟知,便是其他势力的雀、隼,每次飞来,也都是他亲自来接。

    “嗯?乘舟战力全无?”陈铠看过玉玦之后,心中大惊,随即便细细看了下去。

    这一看之后,便越发吃惊,随便蹙紧了眉头,连声叹息,只觉着乘舟如此人才,若是真个战力全无,那可糟糕至极。

    “不如请他来我镇东军,教他用兵征战,将来做个不上战场的谋士也是可行。”陈铠看到一大半的时候,心下便有了这个念头。

    陈铠是个纯粹的军帅,想事情也都是比较耿直,只觉着其他几大势力多半不会再要这样的乘舟,可他欣赏的不只是乘舟的战力修为,更多的是心境、见识,以及对兵战之法的熟稔。

    不过当陈铠看到最后,见到总教习王羲说已经请了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来为乘舟诊断之后,便猛然醒悟过来,心说这乘舟也未必就不能治了,其他几大势力定然会请医的请医,送药的送药。

    谁的药最能对症,谁便最有可能得到乘舟,若是乘舟不去,所去的势力也会补偿那用药之人。

    陈铠耿直,但耿直并不是愚蠢,这耿直只是军人的耿直,可军人行军作战,自有军人的诡诈,陈铠能成为一军的统领,自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平日不愿意去想勾心斗角的事情罢了。

    “可我镇东军的军中医者比起陈药师来,要差得太多,当年还送了几位去那朝凤丹宗求学,作为外门弟子,如今回来也都成了军中的丹武的翘楚,可乘舟已经有了陈药师诊治,再带这些人去灭兽营,自是毫无用处。”

    陈铠不甘心就这般让乘舟从自己眼前溜走,他更不会恶意的去想,希望乘舟战力恢复不来,其他势力不用,他便能要来做个军师。

    “神卫军祁风,有一株麒麟果,不知道会不会拿出来……”陈铠细细思索,忽然一掌拍击在身旁的山石之上,道:“是了,乘舟这等天才少年,祁风也不会吝惜麒麟果,只是麒麟果用起来必要众武圣合力,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想到此,陈铠略略觉着心安了一些,随后便想到了自己珍藏的三株大成药王,九花雪极参,此药若是炼制成丹,效果可百分百的发挥,能为三化武圣疗极重的伤,比起麒麟果的好处,就在于那陈药师只要耗费心神,便能够炼制成功。

    在朝凤丹宗,便存着十几枚三化武圣疗伤的灵丹,雪极丹。可那些雪极丹,都是朝凤丹宗自己种植出的大成药王炼制出来的,而陈铠的这三株九花雪极参可是野生的大成药王,想要寻到,比起麒麟果来,也是难度不小,需要极强的机缘。

    唯一的问题就是雪极丹炼制耗费时间很长,且容易失败,到时候不知道乘舟是否等得及。

    一念至此。陈铠忽然又是一掌拍下,自己个先笑了。乘舟这等病症,若是他人治不了。用这雪极丹试一下,又又何妨,又不是等时间久一些便要死了,他只不过灵元被封在龙脊罢了,哪会有等不及的说法。

    要说等不及,只有各大势力需要这样一个天才少年的加入,诸位统领等不及了才对。

    尽管这三株九花雪极参比起麒麟果的珍贵程度来说,要小上太多,但陈铠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尽力了也就行了。

    当下陈铠的灵觉就探入了自己的乾坤木中,在其中的一个角落,一方木盒就安静的躺在哪里,灵觉探入其中,三株九花雪极参稳妥的置在其中。

    这三株大成药王,并不属于镇东军,而是属于陈铠自己,但却不是陈铠自己寻来的,是他的兄弟用生命寻到的。死前送给了他,自此以后,他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只等着自己修至三化武圣后。再请陈药师炼制成丹,带在身边,随后备用。

    当初朝凤丹宗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想要买,陈铠也都没有卖掉。如今能用这三株大成药王,为一个少年天才恢复战力。陈铠觉着十分值得,有此少年相助于他,可比这三株大成药王好上太多。

    尽管这大成药王比不过初成药圣麒麟果,但是陈铠觉着自己的诚意却未必弱于祁风,只因那麒麟果祁风只是摆着看来着,他这个大成药王,却很有可能就能用上,三株若是在三次重伤后用,便等于三条性命,这般拿来为乘舟医治,自是极为真诚的。

    想明白了此节,陈铠当即回到军帐之中,喊来副统领,随即把随后一些时日的事情交代了一番,这便乘坐飞舟而去,他知道这一次,若是真要用上那麒麟果,怕是要耽搁许久,好在最近一些日子,镇东军这边荒兽领地上并无什么异动,他也能够离开一段时间了。

    …………

    陈铠离去的时候,扬京烈武门总门之中,曲风刚刚从西部四郡的烈武门总堂处理好事情,赶了回来。

    这酒肉还没吃上几口,尧十二便匆匆的跑了进来,手中又是拿着一枚玉玦,一脸的忧心忡忡。

    “十二,你好歹是我烈武门大护法,为何这般神色?”曲风见尧十二这般,便随口说笑了一句。

    于曲风来说,天大的事情,也未必要如此忧心,就算忧心也只在片刻,最重要的是要想到法子去解决,因此虽然他不知道尧十二为何会如此神色,但也并不会太过担心。

    “门主,还是灭兽营的玉玦,不过这枚玉玦,我没资格去看,加了气机隐秘,只有门主的气机,才能破开。”尧十二将玉玦递了过来。

    曲风向来喜欢推测一些事由,见此等情形,当下饶有兴趣的问道:“既不能看,你却忧心,坐下来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为何会为这想到、猜到之事忧心忡忡。”

    尧十二听了曲风之话,也不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跟着道:“说是忧心,却未必忡忡。”

    跟着拿起杯盏喝下一杯烈酒,才道:“这灭兽营最近一些时日一共传来两回讯息,第一回说的是弟子乘舟归来,门主你便去了灭兽营一趟,亲见那乘舟,想要争取他来烈武门。”

    顿了顿,尧十二接着道:“如此,这时隔不久,又是一封讯息传来,还加了气机之秘的,我以为多半仍旧和乘舟之事相关。”

    “噢?为何这般想?”曲风仍旧微笑饮酒,脑中也在推测这玉玦中可能要说的事由。

    尧十二接着道:“我以为,乘舟杀了那兽将览古,兽王必会震惊,这些日子想必也从那逃跑的鬼王大弟子婆罗处得到了消息,说不得又遣了什么人,甚至要发动更大规模对灭兽营的扰袭,如此灭兽营才会送这样的玉玦来,其中定是涉及许多机密,怕是要请门主你一同去灭兽营总坐镇。”

    “兽王?他不敢来,来了便会惊动青宁天宗。”曲风摇头道:“若是派人来,我等武圣在,自能剿灭。”

    尧十二不置可否,想了片刻,道:“我以为或许会是调虎离山,把几位武圣都调入灭兽营了,兽王可能对其他地方发动突袭,派遣兽将,甚至可能发动大规模的兽潮,报复整个武国,咱们这些年和荒兽多有冲突、斗战,但双方都知道,特大规模的兽潮,对人族是巨大的威慑,可若武国要拼了命,同样对于荒兽也是巨大的损失,而且若是真有那般巨大的兽潮,便不只是武国,东州九国怕也会合力对荒兽发动阵仗,鱼死网破。”

    “你都说到这里了,兽王自然更能明白,他何苦要鱼死网破?”曲风再次摇头,疑问。

    “他儿子死了,他若有和人族同样的情感,说不得便会发疯。”尧十二应道:“不过这都是虚妄的猜测,谁知道兽王如何去想。”

    曲风哈哈一笑道:“十二,你这番猜测倒是有些牵强,到底是什么,咱们看过玉玦便知。”

    尧十二摇头道:“门主要看,我便先行告退。”

    “莫要走,若不能告诉你,我便不说,若是可以告诉你,咱们也好商议一番。”曲风摇了摇头,制止了尧十二。

    身为灭兽营大护法,尧十二向来得到曲风的信任,如今这等机密之事,也留他再次,尧十二心中自是十分感激,当下便拱手道了声谢,随后静静坐在一旁等待。

    那曲风这才以灵觉探入玉玦之内,细细看了起来,一看之后,眉目先蹙,随后松开,随后又蹙,这一连几番变化,看的一旁的尧十二也是惊愕不已。

    他所了解的门主,少有事情会将心中所想写在面上,便是当年和东州烈武总门断了关联,也未有多久的烦闷,不想此时却一连几番的神色变化,却是十分稀奇。

    大约一刻钟左右,曲风连续看了数遍,这才开口道:“那乘舟出了大事了。”

    “噢?”尧十二听后,心中一惊,问道:“何事?”

    既然门主开口,尧十二便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说出来,心中倒是庆幸,他对这事一直好奇,能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战力全失,忽然失去,灵元封印在龙脊中无法使用,其余身体各处完好无缺,他便像是从二变武师直接倒退回了准武者一般,再不能和兽卒一战。”曲风如实说出,这其中不能说的自是一些王羲对于乘舟在狂磁境中可能受到的侵害的猜测,以及灵影碑中仍旧能战的情况,灵影碑虽在灭兽营,有武勋便能换来进去试炼的时间,但对外间来说也算是个隐秘。

    至于尧十二知道生死历练之地,但却不能和他说太多其中境况,否则便会去怀疑和猜想,这等生死历练之地的神奇,有可能推测出正是那百年失踪的元磁恶渊,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其中是否有诈?”烈武门江湖门派,想法自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第一反应便是有诈,这江湖之中的勾心斗角,不必朝堂更少,比起军中自然是多得不可思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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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三个蠢弟子

    曲风微笑摇头,道:“似乎有诈,却又不似。”

    尧十二点了点头,跟着道:“便是有诈,也只能依诈而行,咱们烈武门也利用过其他势力传递假消息于天下,相互利用罢了。”

    曲风再笑:“说是如此,但你十二会不想弄清到底诈的是什么,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诈来,只是咱们在这里胡乱猜测?”

    尧十二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自然想要弄清,还是门主熟知十二的性子。”

    曲风继续道:“那你便说说看,你以为若是有诈,诈的是什么,若是无诈,又为何没有。”

    尧十二道:“两种可能,其一便是针对荒兽或是七门五宗,总之是我们六大势力之外的敌人,乘舟或被皇上看中,要他完成一项使命,须得令敌人忽略乘舟的战力才能完成这项使命。”

    顿了顿又道:“乘舟的名声本就只在咱们几大势力的统领之内传得响亮,若是真有咱们之外,知道乘舟一切的敌人,那定是在咱们身边或是灭兽营安插了什么人。”

    看了眼门主曲风,尧十二想了一会儿,又道“因此战力全失的消息,若只在灭兽营内传来,怕那打探到消息的敌人不会轻易相信,索性就告之咱们六大势力,王羲或是皇上定然能够料到,咱们六大势力的统领会觉着可惜,会想法子请高明的丹药医者或是送上绝世良药。”

    曲风点了点头,接话道:““再加上那陈药师向来不会在病症上撒谎。便是陆武请他说假话,也未必肯,他一出现,确认那乘舟确实是战力全失,那窥测一旁的敌人打探到后,自会信以为真,这乘舟今后便可以用一个寻常武徒的身份去完成使命,自不会被人重视和怀疑。”

    尧十二“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至于陈药师是得了实情。决定相助皇上撒谎。还是那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用了什么奇宝,令乘舟暂时失去战力,连陈药师也都无法诊查的出,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曲风听过尧十二的分析。没有什么惊讶。也没有任何担心。只是笑道:“有理,那其二呢?”

    尧十二早习惯了曲风如此不动声色的一面,当下道:“其二比起这第一种猜测就要小上太多。只是那乘舟不想这般快答允咱们六大势力,请了王羲一齐,故意透露出自己战力全失,好看看咱们几大势力谁会对战力全失的他,更加尽心尽力,才便会选择其中一家势力前去,至于那不会撒谎的陈药师,我想他只是相助老友王羲一个忙罢了,他也不用诊治,只需要比咱们晚到数天也就行了,在他到灭兽营之前的日子,咱们几大势力必然会急着给乘舟请人、送药的,若是有因为乘舟战力全无,就怠慢于他的,自然不在他想要去的范围之内。”

    不等曲风说话,尧十二似乎觉着这第二种猜测有些荒诞,忙又补充道:“乘舟此人,我虽未见过,但听门主说起过几回,尤其是这一次,他不愿当那棋子一说,能看得出来他心有傲气,用这等法子试探咱们几大势力的统领,也未尝不可能。”

    曲风待尧十二说完,忽而哈哈大笑,笑得尧十二莫名其妙,只好坐在一旁,静等曲风笑完,尧十二才问:“门主笑从何来,我的说法可笑么?”

    尧十二是曲风器重的属下之一,曲风器重的烈武门中人,个性各不相同。有些只是谄媚,曲风便从不安排这样的人去做大事,只在身边跟着自己,能做好一些虽然小,但却必须要做的事情,行走、远行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些性格粗豪,战力极强,自用来作为烈武门的中流砥柱,有些则是擅长谋略,还有便是尧十二这种,喜谋,战力也不弱,却又能直言进谏,不会因为曲风是门主,就有所顾忌。

    最好的一点,便是尧十二直言时,不会太过生硬,也会顾忌一些面子,却又能把自己想说的都表达出来。

    所以尧十二此刻见曲风大笑,便直接去问,曲风丝毫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满,依然笑道:“我是笑你猜错了乘舟的性子,当然这事也不怪你,若是你能亲去和乘舟聊上一回,便会知道那小子的傲,不是心,而是骨头。”

    “嗯?”尧十二不解:“门主此话怎讲?”

    “乘舟为人机敏,若是要想些诡诈的主意,却有可能这般去做,但他的傲来自于骨头,也就是傲骨,这五大势力的统领都去见过他,以你我对其他几位统领的了解,无论心细如发者还是严谨如一者,都是气度不凡之人,且大家对乘舟,都足够的诚恳,对这样的人,乘舟的性子,是不会用这等诡诈之法的,用过之后,那就不是乘舟,而是那些个恃才傲物的‘天才’了,对于 ‘天才’,六大势力虽然也会想要得到,但是这样的天才,自不会引起争抢,且莫说其他,就是来了咱们烈武门,也得好好打磨一番性子,才能成为委以重任。”

    停了停,曲风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乘舟,当得六大势力全力争抢,他却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有所傲慢。”

    这一次,曲风说了许多,说得尧十二眼中的精光越来越锐利,直到曲风说完,尧十二的心也和他的眸子一般,震惊在那里,他从未见过门主曲风用这样的言辞,去称赞一个人的,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很显然这少年便是战力还在,也只不过是将来有潜力成为烈武门的一员重将,这样的潜力天才,年年都有,就算是乘舟,三五年也会出一个,可并非个个都能最终成才。

    而曲风门主的口中,这乘舟便是战力全无。也极有可能依然能够成为一方人物,若是战力恢复,那自是更加了不得。

    “不信么?”看见尧十二的神色,曲风又笑。

    “我信门主的眼光。”尧十二坚定的点了点头,但对能让门主这般称赞的少年就这么出现,还是有些震惊。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曲风故意问道。

    尧十二强自压住心中的震撼,道:“若是如此,那自当取了武圣疗伤的灵药,门主自用的那些,送与乘舟。便是如我其一猜测的那般。是那乘舟有什么使命,需要隐瞒,也足以显现出咱们的诚意了。”

    曲风听后,摇头道:“不可。”

    尧十二有些纳闷:“武圣之下的灵药。怕也没有什么用处。就算他是假的没有了战力。咱们若是只拿武师所用的灵药,哪怕在珍贵也太没有诚意,便是他有新的使命。将来不会入我烈武门,咱们既然要配合皇上或是王羲利用咱们几大势力,做给敌人看,那也要拿出武圣级的灵药来。”

    “据我所知,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有麒麟果,那可是药圣。”曲风缓缓道来:“镇东军大统领陈铠有三株大成药王,咱们拿初成药王去,又有何用?”

    “什么?”尧十二又一次震惊了,“门主是说,这几位大统领会拿出他们最好的灵药吗?”

    “为何不会?”曲风反问道,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们不担心那是王羲和皇上故意而为的么,这般送了出去,未必就能拿得回来了。”尧十二摇头。

    “可若是没有任何诡诈,乘舟真个出了问题呢?”曲风又问。

    “……”尧十二呆了一呆,方才这许久说话,他已经站在乘舟战力全失必然是假的基础上了。

    这会儿听曲风这么一说,尧十二才一拍桌子,道:“是属下糊涂了,只不过若是真的,也有可能用了药之后,依然无法恢复战力,那如此珍贵的药王、药圣送了出去,岂非浪费?便是能够治好,恢复战力,乘舟也只能去一家,剩下的岂非……”

    说到此,尧十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唉,今日属下脑子好似个面糊,若是能治好乘舟,战力恢复,乘舟所去的那一大势力,定然会补偿贡献灵药的势力,各位统领的气度,自不会让其他势力吃上太大的亏。”

    说出这一点,尧十二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没有等曲风应答,就有说道:“只是乘舟战力全失,真假参半,若是假的,就送上这等灵药,这等大事,引六大势力一齐帮着演戏给敌人看,灭兽营绝不敢独自谋划,必然是禀报过国君陆武的,如此一来,乘舟应当就算作是陆武的人了,若是拿了这些灵丹妙药,不还了,又待如何?这不是赌上一回么?”

    “乘舟的性子,自不会不还,王羲和陆武更是不会不还,当下自然会照单全收,只说为乘舟疗伤已经用了,好让敌人信以为真。同样为防止事情泄露,也不会立即还给咱们,只会等乘舟使命完成之后,再请咱们一齐相聚,或是单独一家家归还这些灵药秘宝。”

    曲风认真说道:“所以,拿出整个势力之中,最好的丹药或是能够为乘舟医治的宝贝,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最差就是乘舟战力真的全失了,治好了他以后跟了其他势力,那咱们虽然能得到一些补偿,但毕竟是一大势力最好的东西,补偿也无法尽偿。再好一些,便是这些东西乘舟没有用,待他使命完成,皇上自会归还。最好的就是用了之后,乘舟战力恢复,然后入了咱们烈武门你。”

    尧十二听过曲风的分析,不自觉的佩服,用力点头道:“门主这般说来,十二觉着确是有道理,想来咱们能想到的,其他势力的大统领都能想到。”

    曲风摇头:“若是细细去想,应当都能想到,但却未必会去想,他们几个的性子,我也了解,有些人和咱们一般精细,喜欢把事情想个通透,算个清楚。有些则该想的就想,不该想的不去想,凭着热情去做便是,好像此时,怕是那几位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带上了最好的丹药启程了。”

    “宗主可要我同行?”尧十二听后,这便问道。他并不清楚烈武门中。最好的丹药是什么,只是听曲风的语气,应当也有不弱于镇东军陈铠和神卫军祁风的丹药,带着这样的珍宝在路上,有人同行,最好不过。

    曲风摇头:“不用,我也不带什么丹药,你知道极隐针么?”

    尧十二一听,嘴巴张得老大:“极……极隐针,这个。在咱们烈武门?”

    不等曲风回答。尧十二紧跟着就说道:“这等事情,门主为何告之属下?”

    曲风又摇头:“不在烈武门,这是我曲家传下来的,当男我祖父无意中寻来。一直传到我的手中。只是我们家并没有懂得医术。修习针法之人,这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所以一直留着,就是等着看是否能够用它来助人,如今陈药师会去灭兽营,他自然懂得如何施针,这极隐针给他用在乘舟的身上,在合适不过。”

    尧十二这个时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道:“属下听闻极隐针用的次数有限,施展一次就要少一次,他们的丹药可能不吃,但极隐针一用,便损耗了……”

    “无妨,这便更显得咱们足够的诚意,若是能换来乘舟哪怕一点点对烈武门的倾心,也是值得了。”曲风道:“这针我不能用,我烈武门任何丹药武者也都用不上,留着便是在关键时候争取到一些利处的,凡事总不能全有把握时才去做, 总要赌上一赌,搏上一搏的,好似修行一般,哪个能有把握说我定然会成为武师、武圣……”

    尧十二点了点头:“属下明白此理,只是属下心中虽然信了乘舟值得门主你看重,但却仍旧没有解释这样一个少年真的有这般好,得过些时间,或是亲和乘舟谈过,才会全心接受吧。”

    …………

    曲风和尧十二相谈的时候,灭兽营的弟子叶文,也开始策划起找乘舟麻烦之事。

    距离上一回拉拢了八个和六字营有嫌隙的弟子,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今天是十字营和六字营等双字营共同猎兽的日子,待到晚间归来,核点猎兽武勋的时候,叶文瞧见那高、矮、瘦三位愁眉苦脸,就知道他们又一次被同营的弟子责备过了。

    当下只等这三人出来,便瞅了个机会上前打起了招呼,又请了三人去那家熟悉的酒肆雅座厢房吃喝起来,酒过三巡,大伙也没有用灵元去那酒气,都有些微醺之后,叶文忽而笑道:“三位师兄,可知我昨日做了件什么大喜事。”

    高个弟子话最是多,当下问道:“何事让叶师弟如此高兴。”

    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看着他,叶文嘿嘿一笑,故做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伸手招了招,把头凑到了桌子中央,那高、矮、瘦三个弟子也都跟着把头伸了过来。

    “昨日我揍了那乘舟一顿……”叶文认真说道,说过之后又是满面得意。

    “什么?”高、矮、瘦三个弟子大吃一惊,高个弟子忙道:“真的么?”

    “几时的事情?”矮弟子也连声就问。

    瘦弟子话少,却也忍不住说道:“为何没听说?”

    叶文笑道:“若是你们都听说了,那我十字营岂非要遭受其他弟子的唾骂么,我叶文岂非也要被教习们处罚么,六字营其他弟子哪里会干休,定会来找我十字营的麻烦么。”

    一连三个反问,把高、矮、瘦三个弟子直接问得懵了神,好一会,高个弟子才问道:“那叶师弟是怎么揍了乘舟的?”

    “自然是守在乘舟晚间回六字营的路上。”叶文说道,“我昨日喝了些酒,想着六字营和乘舟,就觉着心中不忿,就打算去堵那乘舟一回,本只想试试看罢了,若是没机会,自然不会动手。”

    说到此处,叶文故意停下,端起酒樽喝了一口,又夹起菜肴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师弟你倒是说啊,莫要说到一半,真是急死个人。”高个弟子忙出言问道。

    “是啊,师弟到底怎么让乘舟挨了揍,也没有说出来的?”矮个弟子随后问道。

    “是啊。”瘦弟子只有两个字,却也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叶文。

    叶文嘿嘿一笑,这才道:“我见乘舟一人下了飞舟,从舟域慢悠悠的向六字营行走,便一路跟着,这厮从东城到了西街小道,又绕去了古木林野,那里晚上可没有什么人,到处都是老树丛林,只是让城中居民有机会感受一下外间山野景致的地方。”

    这些,众弟子自然知晓,叶文故意啰啰嗦嗦,就是要引起这三位的好奇心,这三位弟子说到底和乘舟丝毫没有矛盾,甚至话也没怎么说过几句,只不过是埋怨和嫉妒,引得其他弟子更加鄙夷他们,才心中对乘舟有所不满。

    这样的不满,在叶文看来,很容易就能够化解了,所以他要在言辞之上不断引得三人好奇、想要去揍那乘舟,让他们只想着如何去对付乘舟,而忘记要对付乘舟的初衷,如此一来对付乘舟就成了他们追求发泄、享乐或是痛快的一件大事,如此乘舟是敌人,便会自然的扎根在心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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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密谋

    果然,高、矮、瘦三位弟子听到乘舟走了这里,面上都露出兴奋之色,好像是自己也能伏击乘舟一般。

    那高个子弟子见叶文又停了下来,急忙问道:“便是在这里打了那厮,他回去为何又不会告诉六字营的其他弟子?”

    “是啊……”矮个子弟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跟着道:“莫要说什么你威胁了他,说若敢说出去,就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他只需要和大教习或是总教习诉说,无论总教习是否还重视乘舟这厮,至少看在这厮曾经是他们的弟子的名分上,以总教习平日表现给大家所见的那种气度,也不可能不会管,只需要总教习一句话,至少这半年之内,你也动不得他,你还要受到大责罚。”

    “是啊!”瘦弟子仍旧是两个字蹦出,却是跟着连连点头。

    叶文笑道:“师兄妙哉,我当初也差点就想去威胁乘舟了,不过跟着乘舟到了那古木林野之后,就猛然想到了师兄现下说的这些,于是便改了主意。”

    叶文言辞中自有吹捧这矮个弟子的意味,却又不说的那般明显,只道自己也想到了,这话却让那矮个弟子十分受用,只因他们几人虽然一直抱怨是气运问题以至于他们修为不如其他弟子,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当叶文因为战力修为更高,因此地位也比他们更高,所以叶文这话在矮个弟子听来,就有那么一股子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好似自己也和叶文并列在了一处,一齐成了英雄。

    “那叶师弟又是怎么做的?”高个弟子再问。

    “我不是喝了许多酒么,当时也没有用灵元散去酒气,你们也都知道,饮酒之后,感受一下酒意,才算是真正喝过,若是边喝边散,或是喝完就散,那等于白喝了一顿好酒。”叶文笑道:“所以到了那古木林野之后。我想到了新的注意。便是以灵元将酒气散发出一部分,但又控制在身体发肤之上,如此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儿,任何人见了。都能闻出我喝多了。”

    见三个师兄等得急了。叶文这一次没有再听。只瞧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说下去,道:“那乘舟没了战力。灵觉似乎也不大灵了,我就绕了原路,以身法极速到了他的前面,上了一棵高树上,待这厮一靠近,我便好似醉了酒,睡在那树上没睡稳当,直接栽了下来,当然那高度便是真摔着也摔不到我,我想着就算乘舟那厮还很机敏,能躲开,大不了我就当着他的面摔一跤罢了,若是躲不开,我这当头砸下去,可是用了灵元的……”

    话未说完,高个弟子满面兴奋的插话道:“莫非这厮完全躲不开师弟你的这一下摔,被你狠狠的砸得半死?”

    “师弟这主意太厉害了。”矮个弟子也连声称道:“我怎么就没想出这等好法子。”

    瘦弟子还是最后一个接话,言道:“要不咱们也来。”

    叶文低声连笑,打了个手势,做了个压低声音,怕被人听去的姿势,又小声道:“没错,我劲力已有五石,我怕这厮有什么多重劲力的打法,即便没了灵元,劲力有准武者一石之力,谁知道他多重会有多少,据说对付雷同大教习的时候,能有四重劲力,算一算,一石的四重就有四石了,于是我就用足了五石的力道,直接猛砸了下去。”

    “什么?”高个弟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一同惊呼了一声,道:“那他若没躲过,又没有多重劲力,不是要被你砸死了么?”

    叶文摇头道:“砸不死,我又不是真醉,人在空中就随着落地的方位有了调整,只砸在了他的肋骨之上,且在和他身体触碰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这厮的多重劲力已经没法施展了,就收了三石的力道,两石气力砸了上去,直接断了他两根肋骨。”

    “哈哈,叶师弟对劲力的掌握,真是巅妙,换做他人,来不及收力,怕是真要砸死了这厮,那便说自己喝醉的,也没人信了。”高个弟子连声赞道,声音却有些大了,那矮个弟子连忙一把拽了拽他,让他小些声音。

    高个弟子也意识到,一脸愧色,忙压低了声音,不再大笑。

    瘦弟子这时候也跟着说了句:“小点声,咱们也要去。”

    叶文本就是等的他们这句话,刚才瘦弟子说时,他故意不应声,眼下见瘦弟子又说,这才接话道:“你们真要去么?若是真去,那厮本事已经极弱了,用同样的法子,他也没法避开,只是你们三人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再我之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被他察觉到咱们接二连三,是有意的,就去告了咱们一状……”

    不等三人答话,叶文又拿话挤兑了他们三个一番:“不过三位师兄比我叶文更是让人佩服的多,上回就见三位师兄当着其他弟子的面,直言乘舟气运好罢了,这话我叶文当初却是不敢的,也就是受了三位师兄的影响,昨天晚上算是酒壮怂人胆,就去弄了这厮一下,只是可惜,没有多拽着他撒会子酒疯,就让这厮当面服了淬骨丹,这只痛了他一会,也就好了。”

    说完这些,叶文扫了高、矮、瘦三人一眼,道:“若是真要去,倒是可以比我叶文更进一步,让他受更大的苦,若是真个他去告了状,咱们抵死不认,只说醉酒撞了,不想乘舟师弟灵元无法运转,才撞伤了他,看那大教习和总教习也不会拿咱们如何,没有证据的事由,又能如何,想来三位师兄比我叶文更爽快、耿直,自也不怕那许多,反正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灭兽营了,再和总教习、大教习不会有什么瓜葛。”

    说到此处,叶文故意停了停。才道:“自然,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若是三位师兄有顾虑的话,便就作罢,若是真有这等让我叶文佩服的胆色,咱们倒是可以商议一下细节。”

    “去!”瘦弟子虽然言拙话少,但性子倒是最为冲动。

    “这个……”矮弟子看了眼高个弟子,迟疑了一会,才道:“去就去吧,反正咱们几个排名最后。在灭兽营没人看得上眼。这事做过抵死不认,也受不了什么责罚,总能把咱们这几年的郁气好好出一出。”

    高个弟子话最多,却是最犹豫的一个。不过在听了矮个弟子的话之后。也用力点了点头。举起酒樽,道:“去便去,干了这樽!”

    那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举起了酒樽。好似准备与敌人大战之前一般,充满了悲壮之色,叶文看在眼里,心中这觉着这三个家伙,不只是修为不行,脑子也是够蠢,蠢不再于被自己骗,而在于这点事情,做就是做了,不做就是不做,却显出如此奔赴死战之感,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心中这般想,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叶文当下也举起酒樽,同样摆出一副慷慨之态,用力和这三个师兄撞了一下,跟着一饮而尽道:“三位师兄的义举,叶文佩服。”

    高、矮、瘦三人本就把自己看得地位比叶文低许多,现下因为决定去揍那乘舟一顿,又被叶文如此赞誉,还要佩服他们,自都有些飘飘然了,早忘记了数日前,刚和叶文喝酒时,他们极力想的只要不是让他们对付六字营和乘舟,如何结交也都可以。

    “叶师弟先我们一步,就用不着这般去说了。”高个弟子满面笑容,却是言语谦虚,说着话,将酒樽的酒都倒入了口中。

    矮个弟子却是先喝下了酒,才道:“就是,叶师弟这一次比我们兄弟三个早了一步,该我们佩服你才对。”

    “佩服。”瘦弟子也一饮而尽道。

    “三位在我之后去,才更显得英雄本色,那乘舟或许就有了防备,多以三位师兄有可能少了偷袭的先机,这才是让我叶文更为佩服的地方。”

    叶文笑嘻嘻的给三人再次斟满的酒,怕这三人听了自己的话有些害怕,便不等他们接话,就又道:“所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细节,若是乘舟喊了人同路而行,咱们远远看着,就不用去了,再有……”

    说到此,叶文停了停,去看三人的脸色,是否还有什么迟疑,这一看,却只看到了期待听他叮嘱的细节,再无任何犹疑,这便继续道:“再有你们可以两人在树上歇息,一人迎着乘舟走去,直接撞倒他,随后树上的两人再分别掉下来,如此一人来这么一下,乘舟被撞到后,便杜绝了他逃开的可能,便是有防备,也来不及了。”

    “力道该如何用?”高个弟子问了一句。

    “三位师兄劲力都是二石,只要不连续瞬间的撞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中间时间稍微间隔那么一点也就可以了,看准肋骨去撞,他不过一个准武者,这般十分简单。”叶文认真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一下。”

    “什么?”矮个子弟子问道。

    “他被撞断肋骨之后,你们可以装作醉醺醺的拉住他,要帮他疗伤,这个过程,瞧瞧灵觉探他身体,看看肋骨有没有碎到五脏之中,若是伤重,大约纠缠一下,就忙着从他怀里寻出丹药给他吃了就行。若是只是肋骨断裂,没有插入内脏,这便多缠他一会,假意看伤,其实是拖延他吃下丹药的时间,拉扯间也可以再弄断他几根。”

    “叶师弟此计甚妙。”高个弟子听了,拍案叫绝,仿佛看见了乘舟这厮被自己三人撞得爬不起来,倒在地上直哼哼的悲惨模样,不由得心中痛快之极。

    “何日行事?”瘦弟子问道。

    “叶师弟,你以为如何?”矮个弟子则看向叶文。

    “是啊,叶师弟说说看,你出主意可比咱们厉害。”高个弟子也看向叶文。

    “我昨日才动的手,不如间隔几日……”叶文说道这里,故意好似在想着什么一般,迟疑了片刻。随后就又改口道:“不如就今夜吧,以昨天的时间来看,距离他回来还有三刻钟时间,咱们这就去埋伏着,还来得及。”

    “为何今日?”三个弟子虽然都下定决心,可听见立即就要去,倒还是有些紧张。

    “昨日被我撞了一下,这厮倒是很客气,不像是察觉出我有意而为的,今日多半不会在意。若是间隔几日。等他细细去想,说不得反应过来,就寻人护着他了,咱们就没机会下手了。”叶文开口闭口都说咱们。其实他并不需要前去。只是这么说。好似大家一起,说的直白一些,就是给这三位师兄壮胆。”

    “再有一点。今日咱们去猎兽而回,那厮就算又点怀疑,也不会想到会在今夜又对他动手,而且咱们在这里喝得醉醺醺的,出去的时候,大伙都装出醉汉模样,让酒气散在身周,让那酒保、掌柜还有其他食客弟子们都瞧见,咱们是猎兽累了一天,特来饮酒驱驱疲惫而来的。”

    “如此便是乘舟那厮知道了昨夜、今夜两次,定然是冲着他去的,他便是告了状,咱们的理由也足够充分。”

    “只是有一点,一会出去的时候,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最后再走,且若是事后总教习问起,莫要说和我熟稔,这样便没人会认为你们是和我联合起来故意接着乘舟这厮战力消失的时候,欺辱与他。”

    怕高、矮、瘦三位师兄误会,叶文忙有补充了一句道:“我这不是要和你们撇开关系,这般说全是为三位好,让三位撇开和我叶文的关系,只因为我叶文和六字营有嫌隙,教习们都清楚。你们三位无论是和乘舟还是六字营都毫无瓜葛,因此你们咬定了是醉酒不慎,伤了乘舟,便不会有人怀疑,若是知道三位师兄和我熟稔,那即便三位和乘舟以及六字营无瓜葛,大教习们也会猜测你们多半不是无意的,是受了我的指使,有意去撞那乘舟。”

    原本三人听了叶文先前的话,心中还真觉着这叶文该不会是想推脱吧,不过随后听见这番补充的言辞,这才明了,叶文这般要他们表现出和他不熟,是为他们三人洗脱嫌疑才如此的。

    虽然先前怀疑过叶文,但自然面上不会显露,高个子当下拍着胸脯道:“我又怎么会不信叶文师弟,你就是不说这些,也不打紧。”

    “就是,解释这许多,倒是显得生分了。”矮个子弟子也跟着接了一句。

    “是啊。”瘦弟子一如既往。

    “行,三位师兄如何待叶文,叶文也将三位当做兄长,将来学成离开灭兽营,无论我师兄弟人在何处,也都是好兄弟,有事情,但来寻我叶文,我若能相助的,定然相助。”叶文痛快的举樽再饮。

    高、矮、瘦三人早在没来灭兽营之前,便一直被所在郡镇中人追捧,来了灭兽营后,长时期排在最后,尤其是这最后一年,处处受压抑,何曾有过今日这叶文对他们如此动情的一说,当下也都举起酒樽,大口喝下,恨不得就要和叶文结拜兄弟。

    自然,抛开这一层,三人也都心中明白,叶文离开灭兽营后前途可比他们强上太多,若是和这样一位师弟结交,将来总会得到大好处,早先三人就想过,虽然离开灭兽营,去了一些小门派势力,同样也都是翘楚,可整个灭兽营的弟子,还真没有和他们交好之人。

    这武者修习,除了勤奋、天赋之外,和许多强者相识、相熟,认识许多人,也有着极大的好处,若是受伤、遇险,有师兄弟们相助,活命的机会也大。

    或是能跟着更强者修习武技,有师兄弟们相助,自然总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些,三人都十分清楚,因此对于叶文这样的许诺,自然还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其中。

    喝过这一樽之后,叶文再道:“行了,三位师兄可以将这里的酒全都饮下,一会好多些酒气能够逼到发肤之上,时间差不多了,喝过之后,便先一步离开,依照我昨夜的经验,其中两位先上了树歇下,另外一位远远的跟着乘舟,见他进了那林子,便饶路回到林子另一面,算好时间,在其他两位埋伏的地方,和乘舟迎面相撞。”

    高个弟子不等叶文说完,就咕嘟嘟的端起一坛子酒,这就朝口中猛灌。

    那矮个弟子也不示弱,同样拿起一坛子酒喝下,自然瘦弟子也是一般。

    三人一边喝,叶文继续一边叮嘱道:“跟着乘舟的那位师兄,最好距离远上一些,只在眼识最远的范围内能看见他就行,同时注意他身周有没有隐藏的其他六字营弟子做暗哨护着,毕竟昨日我偷撞了他一会,若是他足够谨慎,说不得就找了同营弟子当做暗哨,想捉咱们个现行就麻烦了,所以安全第一,确保没事的情况下,再给这厮好好来这么一下,也好让咱们痛快痛快。”

    叶文的话说完,高、矮、瘦三人也已经将三坛子酒都喝了个赶紧,不用灵元逼迫,三人的面色也已经有些红润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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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兄弟”

    “恭祝三位师兄马到功成,明日我在听花阁为三位师兄庆功。”叶文见这三人这般畅快,应当不会在反悔了,当下又给了他们一个许诺,末了又补充一句:“当然,这事自不能大吵大嚷的庆祝,要低调一些。”

    这等许诺若是放在他人身上,不过吃喝一顿而已,可在高、矮、瘦三人身上,却觉着是得到了莫大的面子,更有一种和这位叶师弟是自己人的感受。

    “哈哈。”高个弟子听后,忍不住大笑,露出一种自家兄弟的表情,道:“自然,自然是要低调。”

    “叶师弟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矮个弟子也应了一声。

    瘦弟子却是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叶师弟一会去么?”

    “屁话!”瘦弟子被高个弟子拍了一巴掌后脑袋,道:“叶师弟昨天才在这个时间,出没于古木林野,还撞得乘舟那厮够呛,这般再出现,若是不小心被乘舟瞧见,岂非有了防备。”

    “就是!”矮个弟子显然没有想到,但听高个弟子这般说,也跟着用力点头道。

    “噢,是我糊涂。”瘦弟子听后,也即认了。

    却不想叶文忽而笑道:“三位师兄去,我自然要去,这事可是咱们一齐想的法子,出的主意,虽说若是被抓到,切不能说出咱们熟稔,但去痛揍那乘舟,我怎么着也算是其中一人,若是不去,三位师兄怕是要觉着我叶文不够兄弟义气了。”

    他这般说。本就是有点激将之意,果然那高个弟子道:“扯淡,你叶师弟不够兄弟,谁还能是我们的兄弟。”

    “就是!”瘦弟子这一回抢在矮个弟子前面蹦出两个字,他是怕方才自己那般说,被叶文误会自己是要强拉着叶文同去。

    矮个子弟子被抢了先,唯恐叶文看轻自己,忙道:“是啊,这整个灭兽营,也只有叶师弟你和咱们说得来。看得上咱们了。你不是兄弟,谁还是兄弟。”

    高个弟子最后算是总领一般,道:“叶师弟你身法虽好,但毕竟乘舟那厮昨日挨了你一下。今日会警惕许多。看见我们几个。他又不熟,不会如何,若是瞧见你。哪怕你当即换个方向而行,说不得他也就化作惊弓之鸟,老远寻了其他弟子同路。”

    叶文方才那样激将,等的就是这三个家伙如此说话,这便笑道:“三位师兄多虑了,去自然要去,算是和三位师兄做同道之人,但我会悄悄藏起,藏到三位师兄也不知道的地方,如此三位师兄也不会为我分神,而那乘舟更不可能知道我也在,一会待三位师兄离开,我随后也就藏在另一株古木之上,一直到你们撞完乘舟,全都离开了,我才会动身而回。”

    “嗯……”高个弟子听后,微一沉吟,道:“其实师弟大可不必怕咱们误会就要同行,不过师弟既然有把握,那便由得叶师弟吧。”

    矮个弟子也是点头,道:“叶师弟,你这般做却是要我等好生感动。”

    瘦弟子跟道:“感动!”

    叶文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还有甚么感动不感动的,有事情便一齐动了,咱虽然不动手,也好歹让三位师兄心里舒坦不是,再说了,若是万一出了岔子,我还能下来补救,总不能任由三位师兄吃亏。”

    高、矮、瘦三人听了叶文的后半句话,不只是惊喜,更是越加的激动,叶文即便不去,他们三人也已经说定了,要去折辱乘舟的,叶文去了,便说明他确是当自己三人是兄弟,却了不说,还要提出若有麻烦,他定会过来相助,这样的话,让三人前所未有的真正从心底里感觉到,什么是自己人的滋味。

    其实,三人在各自的营中猎兽,遇到险阻,同营弟子也都会相帮,否则他们早也死过几回了,刚开始还好,帮了他们之后,提醒两句,到后来,各自都发觉这三人不勤修,还成天口出怨言,之后便再也瞧不上他们,可毕竟在一个营中,遇了难总不能见死不救。

    但此后近两年,救他们一次,也要顺带骂他们一回,指责一番,到后来骂也不骂,只是冷漠的救下,便转身不理了,他们也都怕落了单,又要屁颠屁颠的跟上。

    这些事情,三人都经历过数次,每一次回到灭兽城都会相互倾吐,久而久之,便都感同身受,成了最好的“兄弟”。

    可现在,竟有排名如此靠前的叶文师弟,会对他们这般,自让这三人打心底里高兴,好似那游走在沙漠中的人,忽然间见到了绿洲一般,痛快而欣喜。

    这便又说了两句,还是叶文催促了他们,三人才一一道别,跟着鱼贯而出,依照方才说好的那样,摆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大踏步的穿过酒肆大堂,好让堂内吃酒的其他人和酒保、掌柜瞧见,最后才走出酒肆,远远的去了。

    叶文则稳坐在雅座之内,听到三人声音远了,这便打开窗户,向外面看了看。

    这灭兽城的夜间,每一条街面之上,都有夜明珠高挂悬起,便是乌云满天,也能够让行人瞧得清楚。

    叶文这开窗去看,便是让酒肆对面一间占住街边的粥铺中的一位瘦小少年瞧见。

    这瘦小少年不是别人,自是十字营的白蜡。他一直便潜在这间粥铺中,装作喝粥的模样,独自坐在角落里等着。

    只等看见那三人出来,又看见叶文打开窗户示意,这便远远的跟上了这三个排名最低的弟子。

    自然白蜡如此做,是叶文早就安排好的,叶文方才说要跟着那三个家伙去,当然是忽悠这三位的,只因为这三位对他感激,才会真的信了,反正都说好前后相互不见,这三位师兄,自然不会知道他到底去了还是没去。

    其实,叶文用这三位去撞乘舟,便是要试试乘舟的真实战力如何。他这几日一直都暗中观察过,出去猎兽之后就晚间远远跟着,不去猎兽,就大白天也去那灵影碑外呆着。(未完待续。。)

    ps:  继续咯,继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伏

    自然,叶文也会时不时进入灵影碑,真个厮杀一番,否则定要被其他弟子问起,他来这里为何不修习,浪费时间,好在他本月的灵影碑时间尚有许多,也经得起如此折腾。

    这般看过几天之后,他还是没能确定乘舟的若是与人斗战,到底还能不能施展多重劲力,所以今夜让这三位蠢师兄去试,便是再好不过。

    另外,叶文对高、矮、瘦三人所说,他昨夜就这般撞那乘舟一事,自然全是假的,不过这法子却是他认真所想,也觉着一定能够施行的,才交给了这三位师兄去做。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计划,只要这三位师兄依计而行,便不会有什么差错,即便撞不碎乘舟的肋骨,也会伤了乘舟,就算伤也伤不了,乘舟多重劲力之后能够抗住这两人的全力一撞,只要装成喝醉了的模样,乘舟再如何怀疑,也别无他法。

    总不至于在这古木林野里,直接打起来,那样乘舟也要受到重罚,这可是灭兽营的规矩,弟子之间有任何恩怨或是想要斗战,都必须发出挑战,一起入试炼场比试。

    所以,叶文不认为自己真需要跟着去古木林野,若是这三位师兄真是蠢到没击中乘舟,又冲动的要动手,或者反被乘舟撞伤,激动间暴露了本来目的,那他即便是身在附近也挽救不了什么。

    不过,叶文并不认为这三个家伙真会愚蠢如斯,他们只是郁郁不得志,以至于被自己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何况方才自己还叮嘱过多次,无论成与不成都要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若是乘舟不信,硬是告到了大教习处。也要一口咬定是喝醉了,爬上古木高处,不慎跌了下来,更不能承认和自己相熟。

    如此,基本上算是万无一失。

    至于白蜡,自己不去,总要有个人前去探查整个经过,无论是成或是不成,又或者出了其他的意外。白蜡瞧见之后,总可以先一步回来告之自己,这样叶文也有时间思忖应对。

    白蜡的潜行之法,叶文自叹不如。莫说子啊十字营是最厉害的,在整个灭兽营的弟子当中,也只是比不过乘舟罢了。

    乘舟之外,白蜡便是潜行第一人,大教习司马阮清算是灭兽营教习中潜行最佳,也最善于追踪之人。都曾经赞誉过白蜡,且白蜡已经被隐狼司看中,若是没有意外,也就是凭借他这身潜行之法。将来会去隐狼司某个字头做一名狼卫。

    因此,此事安排白蜡去盯着,比叶文自己去。都要稳妥得多。

    只要今夜高、矮、瘦三位师兄真的成了事,让那乘舟哑巴吃黄连。吃了大亏之后,那叶文接下来对付乘舟和六字营的手段自然会源源不断。

    他身边还有高虎等八位弟子一齐等着。只需要这高、矮、瘦三位现身说法,其余人定会跃跃欲试,只因为谁都知道这三位师兄可是灭兽营中弟子战力最低之人,连他们三位都成了,那八位当然认为自己更加能成事。

    若是没有这三位铺垫,叶文以为便像是对这三人一般,对那八位撒谎说自己昨夜把乘舟撞得肋骨折了,他们多半会有所怀疑,这八位师兄弟的战力排名比起叶文自己来说,都是在伯仲之间,自不会对叶文有所高看,反而更会相信那乘舟不会轻易被撞。

    所以让这三人先行试探,只要成了,那八人反而容易相信三个排名最低的弟子,再如何吹牛,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假话。

    眼见白蜡远远的跟了上去,叶文继续坐在酒肆雅座,细嚼慢咽,一口酒肉,一口菜肴,舒坦之极,就这般大约吃了半刻钟时间,这才喊来酒保结了账,大步离开了酒肆。

    若非承诺了高、矮、瘦三位师兄,自己也会去,他可不想这么早离开此地,虽然并不会真去那古木林野,但若一直呆在酒肆,万一之后那高、矮、瘦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无意间问起酒保,那自己也就露陷了。

    …………

    此时的高、矮、瘦三位师兄弟,依照叶文所教的法子,一路装成醉汉一般,呼呼喝喝的出了西街,跟着依然如故,连行了几条灭兽城的夜市,终于绕到了人少的街面上。

    不错此时依旧要装成醉汉模样,哪怕只有很少的人瞧见,也都可以作为将来万一被调查时的证据,证明他们是真个醉了。

    这样的谨慎自是叶文提出的,三人一边装醉,心中却也是一边对叶文更加佩服,只觉着这师弟不只是战力更高,心思也是更为机敏,这样的人能和他们三人称兄道弟,能认同他们三人只是机运不够,才落得如此,却让他们三人越发的振奋,只想着今夜定要让那乘舟好看,撞到他痛个半死,却也没法子说他们是有意而为,只有这样,才能回头在叶文师弟面前,长个大脸,证明这师弟没有说辞,自己三人绝非其他人认为的那般,全营最差劲的弟子。

    如此这般,直到出了几条正街之后,彻底到了没有人的城中小路,三人这才忽然加速飞奔,其中两人直接向那古木林野而去,一人则去了舟域附近,远远的等着乘舟前来,以跟踪报讯。

    不长时间,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已经进入了古木林野,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从舟域走过几条大道后,在进入林野内大约二十丈的位置,此地差不多是古木林野的中段,也算是林子的深处,若无人时,此地发生任何声响,要传出古木林野的两面出口,都是最远的距离。

    大约勘查好了地形,依照叶文的早先所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分别上了两棵高大的树端,上去之后,遥望两边。眼识之内,极为清晰。两人相互之间又恰好能看个一清二楚,和叶文说所的一模一样。

    这让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更信了叶文昨夜的确来过。在树上时还趁机观察了对面那棵树的方位,才会如此准确的将此地适合伏击的高树情况,说得如此详尽。

    其实叶文的确来过,只不过不是昨夜,而是前天夜里,当然他来的时候,乘舟早已回去,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这高、矮、瘦三位探查好地形,也刚好能够忽悠他们。说是自己就这般身在此处,摔下,撞断了乘舟的肋骨。

    这两日叶文在计划的同时,还去拜会过杨恒,杨恒对他想要对付乘舟,表现得不置可否,像是怂了了一般,叶文只觉着杨恒变得太懦弱了,也就没再去理他。

    杨恒自然有自己的计划。他在叶文面前懦弱一些,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若叶文会与他人说起,又或者找乘舟麻烦不成反而被揭穿了。大教习审讯他时,说起杨恒,也会更信杨恒。不会去找乘舟的麻烦。

    自然更多的还有一点,便是杨恒觉着叶文这般做。只是小家子气。

    便是之后真有连续不断的手段,却折腾六字营和乘舟。杨恒也觉着没有任何必要,想要复仇,只等将来学成离开之后,总有机会直接要了乘舟的性命,可好过在这里这般试探。

    不过叶文想要试探,杨恒倒是乐得他如此,懦弱的时候还说了几句刺激叶文的话,倒是有些故意激将的意味,叶文听出来了,却不以为意,只觉着杨恒正因为胆小怕事了,又想要对付乘舟和六字营,便故意激他。

    事实上,杨恒丝毫不在意叶文能够把乘舟揍成什么模样,在意的是试探的时候,他可以顺带知道乘舟的战力到底保留了几成,将来也方便自己暗中行事。

    当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好了之后,那高个弟子也已经赶到了舟域附近半里之外的地域,舟域的周遭就是小型的校场,空空荡荡,不便于遁藏。

    半里之外,才有树木环绕,高个弟子便选了其中一棵,作为遮掩身形之用,只等着乘舟归来。

    所以安排他来此处等乘舟,自然是因为他的身法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好的,而矮个弟子和瘦弟子的劲力,却都比他要强上一些,所以便由他来等到乘舟,跟踪乘舟,然后快速绕路,回来报信。

    当然,这三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觉,刚才三人同行时,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白蜡一直远远的跟着。

    而此刻的白蜡则同样在一棵高大的古木顶端,这里的眼识范围更广,也是他提前探查好的,而距离他十丈之内,只需要俯视,就能清楚的看见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的地方,这两人潜伏起来倒是极为认真,一动不动的贴在树上,倒是没有忘记灭兽营教习所教的基本的潜行之法。

    白蜡微微一笑,继续远眺,只等谢青云归来。

    与此同时,和他一般远眺的高个弟子,终于看见了今日最后一艘从灵影城飞行而来的飞舟。

    这飞舟比起其他两城之间运行的飞舟要大上一些,高个弟子很清楚,这大飞舟便是为了运送每天最后一批要离开灵影城的弟子、教习或是营卫。

    不长的时间,那飞舟终于降临在舟域的固定位置,当舱门打开之后,一批弟子陆陆续续从飞舟之内踏下舷梯。

    此处位置极为空旷,虽然距离较远,但以高个弟子的眼识和舟域附近架起的夜明珠灯,完全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名弟子的面容。

    他也只搜寻了片刻,就从弟子之中发现了乘舟,不由得心下一喜,只等着乘舟进了那古木林野,自己便快速绕路,从另一处口进入古木林野,告之那两位兄弟,也好正面迎着去撞乘舟。

    从飞舟上下来,也没有什么人去和谢青云说话。

    这些日子,他一直表现得十分沉闷,就好似,为那痛失战力而烦闷不安,于是也没有人主动去打扰他,问他心境,或是问他什么时候入灵影碑的第十三碑了。

    如此,谢青云倒觉着省了不少口舌和麻烦,说话他并不会在意,但要为此编一堆忽悠人的谎言。就得费心费神,他可不想为此啰唣。

    离开了校场。原本可以行走大路,但谢青云习惯了独自一人进入那古木林野。以往战力未失的时候,他也喜欢夜间走这古木林野,享受这种静谧,更易让心神宁静,无论是修心,还是思考事情,在这古木林野之中,都是最佳。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出了校场之后。他就向着古木林野的方向行去。

    这些天,每次刚离开校场,进入可以有遮蔽人形的林木、房屋或是其他建筑之地,谢青云便能够感觉到有人开始跟着自己,只不过距离自己非常的远。

    尽管谢青云没有返身故意去探,更没有接近对方,去探对方气机,但他依然能够从对方的潜行法门中感觉的到,这人不是别人。仍旧是最开始想跟着自己,护着自己安全的徐逆。

    刚开始的时候,谢青云还想过,徐逆大哥若是担心自己没了战力。会被小人暗算,为何不干脆光明正大的每日跟着自己一路同行,如此以来。那些宵小之辈便不敢近前了。

    后来,谢青云仔细想了想。便大约明白了徐逆的打算,他是想这般暗中跟随。直到引诱出想要对自己不利之人,只等着捉这些宵小个现行。

    如此一来,交给律营处罚,便能当着全营的面警告一番,其余再有想对自己不利的人,便不敢来了,如此,徐逆大哥也就不用每天耗费这些时间,在舟域外等着自己,又护送自己到六字营外了。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谢青云仍旧不大清楚,徐逆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从化解过灭兽城的危局过了几日之后,他便如此了。

    不过,谢青云早先也就想好,现在更加确定了,徐逆能够这般担心自己的安危,足见还是将自己当做好兄弟来看的,既然如此,那也就足够了。

    好兄弟的性子如何,和是不是好兄弟关系不大,谢青云还记得儿时听父亲的书中,也说过两位生死之交的英雄大侠,相互见了面,却从没有好话,甚至偶尔还会指着对方骂,但绝不妨碍一旦有事,两人都可以为了对方丢了性命。

    这样的性子在说书时倒是十分的吸引人,不过到了自己亲身遇见,谢青云还是觉着有些别扭,但别扭归别扭,也影响不了他依然当徐逆为袍泽兄弟,一如徐逆对他这般,当然谢青云心中,一直认为徐逆应当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才会如此,本来的性子应当和最初见到他时那样。

    沿路继续向着古木林野而行,徐逆的身形远远的跟着,谢青云并不在意,灵觉习惯性的延向最远,稀稀拉拉的也有几个人同路而行,直到又走了半刻时间,谢青云走上了仅能通向古木林野的一条小路时,忽然发现那一直和自己同向而行的人中,除了一直借助树木、建筑藏身的徐逆之外,还有一位竟然没有离开。

    往日来说,这个时间可不会有任何人会和自己一般,爱走这古木林野,谢青云心中微微警觉,不过他也没有用灵觉去探对方气机,一若是对方修为稍强,就能感觉的出来,其次对方若只是今夜刚好想经过此地散心,这样去探对方气机,极为不礼貌,也不知道是营将、教习还是其他弟子。

    如此,谢青云便不去管他,反正还有徐逆大哥在后面,自己能发现有人同路,徐逆大哥定然也会发现,要有人真想寻自己麻烦,刚好让徐逆大哥给捉了去,交给律营,震慑一番其他人等。

    打定了这个想法,谢青云全然不去在意,依然大步向着古木林野而行,可走着走着,谢青云就发现了不对劲了。

    那远远跟着自己的人,竟然也开始用起了潜行之法,在树木、房屋、临街的一些影壁,道墙之间跳跃,而且那潜行的方位,明显是想躲着自己,防止自己回头时,能够一眼看见他。

    只不过这人的潜行术很糟糕,连教习所教授的基础都没有学到精髓,更不用说和谢青云从聂石那儿学来的潜行术相比了。

    谢青云心中忍不住好笑,这样的身法、这样的潜行法,在这灭兽营中,怕是最差劲的存在。这样的人,还想来找自己麻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照谢青云所想,能来寻他麻烦的。只有杨恒、叶文二人,他们若是想要找帮手,也只会从自己营中寻找,依谢青云对叶文的十字营和杨恒的十七字营的了解,这两营的弟子当中,应当不会有身后这般弱的人,所以他也想不明白,后面这位是谁,如此跟着自己是要找麻烦。还是善意的追踪,又或者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身法或是劲力到底还剩下多少。

    虽然丝毫不在意这身后之人,但谢青云却以此为乐,去推测这人到底像谁,又是谁,这般行了又有一会,便到了古木林野的入口。

    谢青云也不回头,就这般大踏步的走了进去,这进入林野之后。光亮立即减弱了许多,原本林子外面这条小路,夜明珠就没挂几枚,这古木林野之内。更是一枚夜明珠都没有挂。

    只因为古木林野在这灭兽城中的意思,本就是让城中居民能够感受到野外的气息,算是一种景致。也同样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虽然身在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不用担心荒兽侵袭,但要知道外面到处都是荒兽。不能只安享城中的悠闲,而荒废了武道的修行。

    灭兽城除了弟子、教习、营卫之外,还有普通居民,这些居民也几乎都是习武者,只有个别成年人因为体魄原因,还只能停留在武徒阶段,其余大部分都是一变武师,再有一些已经破入二变的武师,本可以在灭兽营中也谋求一份差事,但他们习惯了自由,宁愿开一些店铺,也不想成为教习或是营卫、营将,自然这一切都由得他们自己选择。

    谢青云进入古木林野之后,本想继续以灵觉随着那身后跟着自己的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才行了几步,就发现那人不见了踪影,谢青云吓了一跳,还担心是不是什么强者故意装作极弱的模样,一到此林中,就显露出高超的身法和潜行之法,藏到让自己也无法探查的地步。

    念头不过一瞬间而生,谢青云却是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林子,将灵觉放到最大,六识也同样四处探寻,这一番观察,一下子捕捉到了极远处,那刚才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原路返回了,只不过速度快到了极致,一下子就出了自己灵觉感知、探查的范畴,才会让自己方才进入古木林野后,感觉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

    就这么走了,走得慌忙也好,或是走得从容也罢,谢青云都无法断定这人到底是来玩耍的还是有意跟着自己探寻什么的,不过既然走了,也就不去理会,谢青云重新进入了古木林野之内,悠悠然的享受着林中的静谧,心神也陷入了一种极静的状态,同时近日在那灵影碑中闯荡的细节,好似活了一般,在心神之内重新模拟起来,一招一法,不断的演练。

    而谢青云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行走得很快,只是踱着步,慢慢的向前而行。

    徐逆一直跟在谢青云的身后,他自也知道有人同样跟了来,只不过这人的潜行术太过拙劣,以至于轻易就会被发现,因此他没有打草惊蛇,就任由那人跟着,直到谢青云进入古木林野后,徐逆亲眼看着那人忽然从掩藏处现身,之后快速原路跑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徐逆看得出来,此人的年纪、衣着都是灭兽营中弟子的打扮,只是徐逆并不认识这人,灭兽营中弟子近百,徐逆自然认得不全,也不算什么事情。

    但见此人走了,徐逆也不打算理会,这便又跟着谢青云进了那古木林野,这几日跟着乘舟师弟,他都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没有任何人来找乘舟师弟的麻烦,但他仍旧不想放松。

    徐逆很清楚,乘舟师弟知道他在身后跟着,也能猜得出来,乘舟之地知道了他的用意,想要诱那宵小之辈,先一步来寻乘舟师弟的麻烦,之后才好捉住他们,震慑其他人。

    但乘舟不反对,也不点破,徐逆也就愿意保持着这样的平衡,在他的心中,除了想要捉到那可能存在的宵小之辈,除了想要护着乘舟师弟的安危之外,或许还有一丝丝,想要每天夜里就这样远远的和乘舟师弟相处与这静谧的古木林野。看着谢青云心神如一时,有些癫狂的踱步方式。时不时会比划出一两招的行进方式。

    徐逆自己也说不明自己为何会如此,早在当初他忽然变了对乘舟师弟的态度。就是因为他心中忽然会冒出乘舟师弟的模样,他觉着这般十分不好,努力去想要避开,后来避无可避,就索性不在去想其中的因由,不去理会这一切。

    直到听说乘舟师弟的战力全失,徐逆竟觉着自己不只是寻常的痛惜,更有着一种揪心,这样的揪心。他十分厌恶,只好用每日跟着乘舟师弟,护着他的安危来化解,这几日效果也算明显,每天见到乘舟师弟后,他觉着自己确是安心了不少,如此连白天在战营中训练兵卒,也不会再经常想到乘舟师弟。

    徐逆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不去想那原因。就这样每日夜里过来护送乘舟一趟,倒也养成了一种习惯,也耽误不了自己什么,便就任由自己这般下去了。

    谢青云一边走。一边想着灵影碑第六碑中的搏杀,几日下来,他已经进入了高级难度。可高级难度,他根本连一头荒兽都杀不掉。每次刚进去就要被轰杀出来,他的四重劲力虽然足够对付这些三变荒兽。但荒兽的灵智太强,能够结好多种特别的阵法,相互弥补缺漏,三两下就能逼迫的他手足无措,最终被撕咬而亡。

    与此同时,那高个弟子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绕回了古木林野的另一个入口,一头扎进了这黑暗之中,他生怕谢青云早一步进来,又将身法提升到了极致,高速前冲,终于到了林野之内二十丈处。

    那附近两棵高树之上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见到高个弟子来了,各自依照先前的约定,一人用灵元射出一枚小石子,砸在了高个弟子身前半丈的地方,激起星星点点的尘土,这就表明他们就在附近,师兄你寻的地方没错,那乘舟尚未来到,一切照计划行事。

    高个弟子见到两枚石子,心中更是兴奋,当下又后退了数丈,找了一棵高阔的古木,藏在了古木之后,只等目力所及的最远之处瞧见谢青云过来,他便开始跌跌撞撞的向前而行,口中还要喷吐着一只用灵元压在体内的酒气,有这样的距离,才不会显得好似一只等着对方一般,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只是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再等了一会之后,高个弟子仍旧没有等来谢青云的出现,他心中有些纳闷,依照这段距离,那厮早该过来了,莫非他发现了什么,提前一步走了?

    这般等下去,难道要等到天明,这厮还没来,自己师兄弟三人才能离开么?可若是早一些离开,万一错过了又怎生是好。

    高个弟子心中念头不断,只觉着若是此时多一个人就好了,能够先一步离开,去看看乘舟这厮是不是绕了路,早就回了六字营,也省得他们大半夜在这里伏击。

    他这般胡乱想着,树上的两位也是同样,他们见高个弟子出现之后,就觉着乘舟这厮也应当快到了,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来,心中不免焦躁。

    那瘦弟子开始左顾右盼,想要去看叶文到底藏身在哪里,若是叶文师弟在附近,应当也会发现这种情况,自己也好问问叶文,到底还要不要等下去。

    那矮个弟子耐心比他更强,见瘦弟子如此,忙伸手摇了摇示意他稍安勿躁,瘦弟子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继续趴在粗壮的枝干上等待。

    最高处的白蜡天生就善潜行,这点时间对于瘦弟子他们觉得太久,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见到瘦、矮弟子显得有些焦躁了,心中也不免微微担心,也不知道乘舟那厮到底有没有走这里,虽然这几日叶文师兄都跟过乘舟,知道他必走此处,但未必今天就会来。

    白蜡自然知道高、矮、瘦三个弟子只是他们利用来试探乘舟的棋子罢了,他心中也瞧不起这三人,但只求这第一次试探能够成功,却不想那高个弟子回来了,乘舟还未出现,只觉着这高个弟子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然,这几人并不清楚,谢青云那是几乎以龟速的行径在心神中模拟今日闯荡灵影碑的打法,自然要慢上许多,这一点叶文并没有怎么注意,只因为他每次都是跟着谢青云进入了这古木林野之后,便就先行离开了。

    谢青云就这样,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白蜡的眼识范围之内,也同样是白蜡的灵觉范围之内。

    见到谢青云出现,白蜡心中也算是放下了心,又见谢青云微微闭着眼睛,比划来比划去的,白蜡这才明白这厮是一边行走,一边习武。

    尽管白蜡十分恼恨谢青云屡次折辱他们十字营,但见他此时的这般姿态,也不得不下意识的佩服起他的天赋来。

    灭兽营的大教习王进讲课时,早就言过,若想要将心境修好,必然要学会心神凝练如一,而如一之后,连带着武技也能够修得更快,只因为在如一的心神中,完全可以模拟出武技的一招一式,不用亲自搏杀,心神内就有另外一个自己,在不断的出招。

    这样的习武状态,这灭兽营中至少又一半弟子做不到,即便做到了,也无法长时间保持心神的凝练。(未完待续。。)

    ps:  又是大章节,今日更完,明日再见咯,多谢捧场

第四百五十章 探

    依白蜡的本事,也只是在半年多前,刚刚能够做到这一步。

    可即便是做到了,也无法长时间的保持住心神凝练如一,可眼见这这许久时间乘舟这厮才走到了这里,想来刚才这么长时间,他都是在心神之中演练武技,这样的心境修为,自然让白蜡不只是震惊,心中竟下意识的敬服,甚至还有些觉着可怕,乘舟战力已经没了,灵元已经无法运转,但在武道之上的修为却绝没有消失。

    这一瞬间,白蜡甚至生出了,和乘舟这样的人作对,是不是有些犯傻,不过这念头只是片刻掠过而已,白蜡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盯着谢青云,一动不动。

    谢青云就这般一边在心神之中演练武技,如此再行了三丈之后,才忽然察觉到十几丈外的高树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动了一下,且绝非寻常的风吹树动。

    方才他一直在集中心神,灵觉并未太过细致的探查周围。

    其实那远处动了一下的生命,动静并不算大,只是稍稍抖了一下,可对于谢青云的灵觉来说,就好似平静的湖面忽然被投入一粒沙子一般,一个轻轻的颤动,就能感觉到其生出的源源不断的波纹。

    谢青云当即将灵觉彻底放开,向那边抖动之处一扫而过,这般一探,顿时察觉到,那抖动的生命不是别的,是一个人。

    而且还不止一棵树上有人,在这棵树的临近处,另一棵古木之上。也同样藏着一个人。此外,稍远一些的古木之后。依靠粗壮的树干遮掩,也有个人正靠在树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最特别的是,在更远的一棵古木的高端,还站着一个人。

    这站在最高处的人,却是比先前的三人在潜藏上要厉害太多。

    虽然每个人都几乎不怎么动,都静静的呆在所藏身的地方,但这最高处之人,无论是呼吸还是藏身的方位,都非常的巧妙,与周围的环境相融在一处。

    这样的潜藏法子。早已经胜过灭兽营教习所教授的寻常潜行术了,比起自己跟聂石所学的潜行术,虽然还有很大的不如,但此人的潜行术放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上是一流。

    发现这样一个人存在滞后,谢青云的心中也微微一惊,忍不住去猜想此人到底是谁,如此一来,心神自然再无法和方才那般凝练如一的演练武技。

    当然以他的机敏。便是心神无法如一,可步伐神态却无丝毫的变化,让人看起来,还是全心在心神之内习武。摇摇晃晃,双眸微敛,时不时一双手还下意识的出上几招。整个一副忘我的武痴模样。

    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不敢以灵觉真个去探这四人的气机。以查他们到底是谁,战力又如何。只怕一探之后,便被对方发觉。

    虽然不敢肯定这四人在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很大的可能真就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谢青云早猜到徐逆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目的,就是引出灭兽营中要对自己不利之人,从而抓个正着。

    若是自己提前一步灵觉去发现了他们,也同样被他们发现,说不得便不会再动手了,一直在那树上呆着,如果自己喊破,便装作在树上睡觉,或是采摘什么果实,随意一个理由,便可以搪塞过去,这般徐逆的法子也没了用,更不能用这四人震慑其他还想要对自己不利之徒。

    正因为此,谢青云才不会去以灵觉探对方气机,更不会直接叫破,依然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只是脚步比方才要略微缓了许多,一是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去应对,其二便是等徐逆大哥更靠近一些,好让徐逆也发现这四人,也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配合,应对。

    高、矮、瘦三位弟子,也都发现了谢青云的到来,心中既有一丝紧张,更多的还是要痛打谢青云的兴奋,这种兴奋不是来自于对乘舟的仇恨,而是来自于长时间来被灭兽营其他弟子瞧不起的压抑。

    那躲在树后的高个弟子眼见乘舟渐渐近了,原本是打算立即出来,迎着谢青云上去,先装成醉汉撞到了他再说。

    可刚要动身,就发觉乘舟这厮的步伐变得慢了,几乎是走一步停三步,一脸沉醉的在思考武技招法,时不时比划两下,跟着又陷入沉思。

    高个弟子十分清楚,面对这般状况,若是自己就这样醉醺醺的过去,怕是和乘舟面对面的时候,他已经过了矮弟子和瘦弟子所藏身的古木好几丈外,也就是说他和乘舟碰面的地方,将会距离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几丈之外了。

    如此一来,便是他撞到了乘舟,树上的两位师弟想要跳下来刚好压到乘舟,也是极难的了,便是施展了身法真个压倒了乘舟,也无法在去装作醉酒不慎跌落古木了,只因为这样的距离,再如何不慎,也不可能跌到这里来,乘舟再蠢也能立即明白他们是有意来寻麻烦,除非自己等人杀了乘舟,否则他定会状告大教习,自己等人想要抵赖,那从古木上跳落下来的痕迹,也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高个弟子自不能这时候就冒头,当下便收回了脚步,脑子里盘算着,等乘舟走近了一些之后,再去起身。

    可想到这里,高个弟子又觉着若是乘舟靠近了,自己忽然从树后面站了起来,朝他冲撞过去,未免显得太过突兀。

    只有远一些的时候,好似刚从附近醉了爬起来,晃悠悠的与乘舟相遇,才最合乎情理。

    想到此处,高个子弟子只觉着颇为麻烦,脑子也开始快速运转。

    这一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当即悄悄的坐在了地上。背靠着那粗壮的树干,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这么一来。乘舟定然会听见,或许就会出言询问。只等乘舟快接近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的树下的时候,他再伸个懒腰,将浑身酒气散发出来,跌跌撞撞的快速朝乘舟走去,撞他,这样便能算好绝佳的时机,将乘舟撞倒在改倒地的地方。

    他这般一打呼噜,树上三人都听了去,矮弟子和瘦弱弟子当即有些懵了。瘦弟子性子急,当下就准备跳下树先动手,还是矮个弟子稍微谨慎一些,当下连打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这般下去,非但撞不到乘舟那厮,还要暴露自己,便没法子对乘舟不利了,若是要打。那便等于公开了在这灭兽城中,围斗六字营弟子,最好的结果也是要被迫离开灭兽营,最差便是直接压入大牢。

    那瘦弟子见矮个弟子的手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想高个师兄平日的为人,可绝不对在这等时候。忽然睡着,且那酒劲对于武者来说。以灵元控制,便能自如的挥散和压制。绝不可能醉得睡了过去。

    同样,矮个弟子也是想到了这些,才以为那高个弟子多半是遇见了什么事,临机变化了一下法子,大计划应当没有改变。

    比起矮个弟子和瘦弟子,站在最高处隐藏的白蜡刚开始也是微微一惊,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只目测那乘舟过来的步伐,就知道高个弟子这般做的因由,心下不由一笑,想着这厮总算也聪敏了一回。

    与此同时,徐逆也已经靠近了许多,他发现谢青云的步伐变得极为缓慢,以他对谢青云的了解,自然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定是有什么特别境况,当下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再靠近了之后,灵觉彻底散开,蓦然发现了四个人的踪迹,一位站在最高,两位分东西两棵大树之上潜藏,还有一个大喇喇的躺靠在远处的树下,发出睡觉时才有的呼噜之声。

    谢青云的灵觉一直在细细探查周遭所有的情况,当感觉到徐逆靠近又加快了一些潜行之后,就知道徐逆也发现了异样,这便放下了心。

    他一直猜不出那最高处的潜藏者是什么人,而另外三位,虽然也没有去探气机,但凭他们拙劣的潜藏法子,应当不是什么高明之辈。

    如今自己的劲力大约在准武者一石左右,灵元无法运转,体魄也承受不了强大的多重劲力,但依靠气血丹的话,两重劲力和两重身法都应该能够勉强施展。

    这般算来,也有两石力道和一变武师的影级低阶身法,如此躲开这三人的攻击,周旋一二,还是可以的,至于最高处那人,便要交给徐逆来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对方强行出击来寻自己麻烦的境况之下,而谢青云以为这四个人潜伏在此地,来寻自己晦气,依照灭兽营的律则,他们是绝不可能光明正大对付自己的。

    因此若是要强行攻击的话,定然是蒙住了面,同时想法子在自己没有发现他们的情况下,当头给自己来一记狠的,或是用什么灵宝布袋直接套在自己脑袋上,封了自己的六识。

    这灵宝并不少见,灭兽营的灵宝阁中就有,营中弟子,有三人在得到嘉赏时,选了这布袋。

    只是这样的布袋需要正中套在对手或是荒兽的身上,才能封住,且封住的时间有限。

    可要如此的话,必然要和对手近身肉搏,等于已经将自己暴露在对手面前,自己的气机早也应当被对方探了去,再封住对方六识,好像也没有多大用了。

    同样,如果能够近身肉搏,将布袋罩入对手身上,那战力已经胜过对方许多,也没有必要封印对方六识后,再来将对方击倒了。

    所以这样的灵宝大约算作是鸡肋,也只有眼下这等情况,悄然躲藏,暗中偷袭,一举封住对方六识,接着这样的机会,让对方出招打不着人,在短时间内制服对手,甚至击杀对手,让对手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辨认。

    不过谢青云倒不认为对方会用这样的布袋对付自己,只因为有这布袋的三位弟子,谢青云都知道。与自己和六字营无冤无仇,且就算被人怂恿或是拿了好处来对付自己。也不会直接用能够曝光自己身份的布袋来封自己六识。

    除非他们真敢杀人,坐下一宗血案。还要掩藏行迹,让司马阮清大教习查无可查,让隐狼司的人来也都无法查出。

    自灭兽营成立近三十年来,可从未在灭兽城中发生过这样的血案,谢青云不认为他们敢这么做,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本事做了之后,连隐狼司大统领来了也都无法查出。

    因此,谢青云想着,这几个人大约是用其他的法子。即便是揍了自己,自己也无法说他们故意而为的法子。

    至于是什么,谢青云暂时想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方才慢下步伐时所想,虽然时间不多,但念头在脑中向来极快,片刻间就能够思虑出许多头绪。

    好在这几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用两重身法,更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位三变顶尖的武师在潜伏,护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谢青云便不在多想,随手比划了两下,好像是猛然想明白了武技招法似的,步伐的速度又恢复了正常。继续一路向前,也刚好朝着那两棵藏人的树下走去。

    这两棵树的方位极好,寻常人走到此。多半会从两棵树中间行过,其他地方蒿草太多。不适合行走。

    便在此时,身在最高处的白蜡忽然觉得有一丝异样。灵觉猛然放出到极限,可查了一圈,没有探出任何,只好狐疑的重新收回,再度将灵觉都关注在乘舟的身上。

    数丈之外,徐逆的手心暗暗出了些许汗,他方才只是靠得有些近了,呼吸微微重了一点,便被那白蜡察觉到了什么,好在他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出了差错,立即收敛心神,调整呼吸的节奏,这才躲过了白蜡的追查,心中也暗暗有些赞叹,此人的本事,倒是能媲美探营中的营卫,若只是弟子的话,将来留在灭兽营倒是不错,只可惜好像这位弟子似要和乘舟师弟为敌,也不知是受人教唆,还是心性如此。

    念头很快而过,徐逆瞧见谢青云一步几晃的接近了那藏人的两棵大树之下,就在这个时候,那稍远一些树干下坐着的那位,忽然间起了身,口中糊里糊涂的唠叨了几句,跟着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伸了个长长的拦腰,跟着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朝着谢青云这个方向走来。

    这一现身,徐逆的鼻识,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味,显然这厮是个醉汉,武者喝醉,若非饮了转为武者酿制的烈性酒,便是故意没有用灵元驱除酒气,只想感受那酒劲麻醉自己的滋味,或是高兴或是消愁。

    “前面这位师兄是谁,喝醉了么?”谢青云本想早一步开口问那打呼噜的是谁,还没出声,这人就自己起来了,这一起来,一股酒味就传入了他的鼻子里,又见此人喝得极醉,还有些疯疯癫癫,这便开口相问。

    “你们了不得么,都瞧不起我,娘的,大家都是灭兽营弟子,凭什么瞧不起我。”高个弟子喊出了早就想好的词儿,这倒是他和矮个弟子以及瘦弟子,真正的心里话,这两年来,只觉得压抑、不公,满心都是怨。

    “这,你是三字营的师兄么?”谢青云认出了高个弟子的形容,好似两年前曾经说过几句话,这次回来却从未有过接触。

    “你……”高个弟子醉眼朦胧的看了谢青云一眼,步伐加快了一些:“你他娘的是谁,找来我面前啰唣,瞧不起我,就直接划下道来,想打么?”

    “师兄你喝醉了,用灵元去去酒吧。”谢青云迈步上前,“要不我帮你醒醒酒?”

    “滚你娘的,你们都瞧不起我,都想我被淘汰出灭兽营,可老子就是坚持下来了,还是被你们瞧不起……呜呜……”说着话,高个弟子越说越是激动,倒是发自内心的痛苦,听得树上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禁不住感同身受,那瘦弟子身上的酒劲一直被灵元压着,这时候也差点爆发出来,还好矮个弟子就怕他如此,提前一步连连挥手,又做了个睡眠跌下去的手势,才拉回了瘦弟子的情绪。

    瘦弟子虽然抑制住了冲动,但心中却忍不住想,早知道自己做下面那位才好,痛痛快快的大骂,这些话平日就他们三个悄悄的说过,能在人前这般痛快的哭喊,还是在灭兽营天才弟子乘舟面前哭喊,想一想,就觉着痛快之极。

    “师兄,别这样……”谢青云蹙了蹙眉,上前就去扶住了这高个弟子,刚巧站在了两棵大树的正中间,那高个弟子喊得苦闷,一股郁气直发而出,便借着这个机会,施出全身的气力,猛然将谢青云用力一甩。

    自然,若是平日醉汉甩人,只需要将人甩开甩远了便是,可高个弟子下手的劲力,却是将谢青云甩起后摔灌在了地上,这一下直接摔得谢青云七晕八素,只觉着背部的筋骨都砸得断了。(未完待续。。)

    ps:  来了,继续写咯,加油

第四百五十一章 谁演戏

    眼见乘舟被高个弟子一撞而倒,那身在最高古木之上的白蜡心中一乐,只道了句,成了。

    而比他低上许多,并不知道他在高处监看自己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早就准备好了,眼见乘舟被撞到,心中各自喊了句:“就是此时!”

    紧跟着一连串的声音发出。

    嗖!咣!

    嗖!嘭!

    哎呦,什么东西!

    哎呦!

    前面四声,是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落下时候破空之声,和落地后砸在下的声音,只不过那声咣被谢青云躲开了,是砸在了地面上,而那声嘭却是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

    前一句哎哟,自是瘦弟子砸在地上,自己被膈了一下的喊声,而后一句哎呦,是矮个弟子心又准备,知道要撞击在乘舟那厮身上后,故意发出的声音。

    啊……,在这数声之后,便是乘舟痛苦的惨叫,那矮个弟子知道自己得手了,自然不肯起来,酒气四溢而出,口中喊着,“什么人敢在城中偷袭于我!”一边喊着,一边劲力鼓荡,人还趴在谢青云身上,双手就对着他的肋骨一通乱拍。

    拍得谢青云大呼小叫,痛苦难当,只道:“师兄,是我,你自己……掉下来了,快让开。”说着话,也鼓起劲力,用力要推开这矮个弟子,只是一石的劲力却如何是矮个弟子的对手,硬是推也推不开,不过好在化解了矮个弟子的一半劲力,那几下重击也只是将肋骨打折罢了,并没有伤及内脏。

    不过乘舟也感觉的出,矮个弟子的第一下是用了全力的,而后几下却是有一些收力,当是第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底细。随后察觉到自己真只有准武者的劲力后,不敢杀人,只想伤人,才会如此。

    谢青云每挨这么一下,就要狂呼一声,这痛楚却是真的,只是这样的痛苦远不如他曾经忍受过的在天机洞中和蛮兽厮杀时的苦痛,更不用说元轮异变时、境界提升时,灵气狂涌入体内要撕裂元轮时的各种痛苦了。

    因此他若是要忍住不吭声自是轻而易举,可却叫得极为凄惨。自然是有意而为之,那矮个弟子见状,反倒是一下比一下轻了,他本以为这乘舟便算是战力消失,至少也有准武者的劲力。能抗上那么几下,可第一下全力之后。就发觉这乘舟不堪一击。随后越打他叫得越响,肋骨被自己连续几下,不只是断成了两截,还有连续断了三截、四截的,这等伤对于武者本不算什么,可他知道乘舟已经没有武者的战力。又叫嚷的如此苦痛,只怕自己不小心打死了这厮,便不敢再下狠力。

    那瘦弟子一撞没有撞到,自己摔在地上。摔得够呛,这时候起来,只是一股子气,要撒在乘舟的身上,方才见那高个弟子接着酒话发疯,也跟着喷出一股股酒气,大嚷道:“娘的,你们都看不上我,在树上睡个觉也要踹我下来,今日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说着话,一脚就揣在了谢青云的侧腹,一下子就又踢断了一根肋骨,不过当他再要踢下第二脚的时候,却被那矮个弟子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你不就比我排名多一位么,连你也要欺负我?”瘦弟子哇啦哇啦的嚷道。

    矮个弟子阻止瘦弟子是怕他打死了人,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也跟着喷着酒气,大着舌头,嚷道:“你他娘的看清楚,这是乘……乘舟师弟,好像……是咱们不小心摔了下来,砸着人家了,还打……打个屁……”

    “你们……你们怎么在树上?”高个弟子也看出了乘舟痛得脸都煞白了,本想跟着上前借机揍两下的,也都住了手,也配合着演道:“是师弟,是乘舟师弟,这……这可怎生是好,师弟都没了战力,你们两个……”

    “娘的,你不是也甩开了他么!”瘦弟子不甘示弱,借酒撒疯。

    “别……别废话了,我怀里有淬骨丹,快……”谢青云咬牙切齿,好容易放出声音,道:“我要死了……”

    他这么一喊,那矮个弟子才反应过来,忙俯身去他身上搜罗,寻出一个药瓶,嗅了嗅,里面淬骨丹和气血丹混杂,当下拿了枚气血丹塞入乘舟的口中道:“用气血丹吧,好得更快。”

    说着话又把药瓶塞回了乘舟的怀中,灵元运转之下,一身酒气全部清除,高个弟子也跟着运转灵元将酒气散了,那瘦弟子最不甘心,可见两位师兄都这般了,也只好如此,运转灵元,散了酒气。

    “这个,师弟,我今日猎兽,武勋又没赚到多少,被同营弟子责备……”高个弟子见谢青云调息,当下解释道:“心中苦闷,多喝了一些,方才甩开你,气力用得大了,还请见谅。”

    “我和这厮也是一般,我二人相约喝酒,之后就来了这里躲清静,在树上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就一齐掉了下来,偏生砸到了你,实在是,师弟还请见谅。”矮个弟子第二个说道。

    那瘦弟子一旦酒醒了,话便又变得少了许多,当下道:“见谅。”

    虽然只有两个字,心中却还是很不痛快,这些见谅的话,本就要说,但早先约好了,不是此时来说,定要让这乘舟师弟痛得哭爹喊娘,甚至痛晕过去,救醒了他,再去说的,如今才打了一会,就结束了,瘦弟子觉着远远不够。

    “你娘的,你们不是故意的吧,甩我一下,也用得着这般使力么?”谢青云满面的怨气,道:“老子没了战力,连你们几个平日不好惹事的都来欺辱我,真他娘的没法子过了,这贼老天,怎生让老子这般倒霉!”

    谢青云肋骨极速的愈合,差不多没了痛感之后,便仰天大喊,越喊越是凄凉,身在高处的白蜡见了整个经过,只是微微皱眉。他知道乘舟这厮诡诈多端,挨了那么几下,也不至于如此,定是不想受更大的苦,见这三人不是想下杀手的样子,便大呼小叫,果然骗过了这三个家伙,这会子约莫是听这三人方才接着酒意的哭闹,也满口抱怨,想引起三人的感同身受。

    “不好……”想到此处。白蜡心中微惊,以乘舟的脑子,定然能看出今天这事又猫腻的,他这般做,怕不是想诈一下高、矮、瘦三位师兄。看看能不能骗出他们说出真实的目的。

    白蜡越担心,谢青云哭诉的越惨:“娘的。怕是这天下的人都要瞧不起我了。你们三位说说,老子招谁惹谁了,在那生死历练之地也是受了大苦,才得到这一身战力,这么快就没了,当年在灭兽营。老子也是与人为善,却要被那彭发、庞放、刘丰三个战力更强的家伙欺负,打得老子每天都心惊胆战,好容易天收了他们。可我也九死一生,这才回来,一回来就没了战力,还要被你们三个打……”

    他说得凄凉,远在数丈之外潜藏的徐逆,却是心中忍不住直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不过只笑了一下,心里就又呸了一声,许多天来,他可绝不让自己和乘舟师弟去说笑,这般听了他几句哭诉,又要被他逗笑,可是徐逆极为不想的,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总是想起乘舟,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和乘舟太过接近。

    至于谢青云,从见到那高个弟子开始,心中就忽然明白了许多,方才打定的主意也立即就改了。

    只因为这高个弟子他虽然不熟,但却清楚的知道此人是整个灭兽营中排名最后的一位,他听过胖子燕兴提过,这厮还有两个同伴,虽然不在同一个营里,但却是全营最懒的三个家伙,总是拖他们营的后腿,让他们同营的弟子都鄙夷他们。

    方才见这高个弟子一出来,就借着酒劲,胡言乱语,又是在抱怨其他人瞧不上他,谢青云心中忽然想到,此人埋伏此处,莫不是故意接着酒劲发狂,来试探自己的战力到底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也同样接着酒劲的不小心,“碰”上自己一顿,却是符合方才所想的,要打自己,又不能留下坏了灭兽营律则的证据。

    其他法子都太复杂,如此醉酒,又是心中郁郁的醉酒,确是在合适不过,既然这高个弟子出现了,那另外排名倒数第二、第三的两位说不得就是树上藏又藏不好的人,说不得也是要接着酒劲一起在自己身上撒欢。

    想到了这一点,谢青云猛然就明白了最高处的那位是谁了,全灭兽营的弟子中,还有一位潜行术极为不错之人,听胖子燕兴说,已经被隐狼司瞧中,正是自己曾经也羞辱过一番的十字营的弟子白蜡。

    这白蜡当年虽然跟着杨恒、刘丰,但和六字营并无什么嫌隙,却因为那日象蛙围攻六字营的事情发生之后,和杨恒一处冷笑不认,被自己一齐羞辱了一番。

    两年多后,也就是前些日子,又跟着那叶文、景坚一齐来自己的庭院,想看看自己是否回来,同样也被自己羞辱了一番,这便是结下了梁子。

    既然他在最高处,这下面三人的伏击多半和他有关,谢青云这便临时换了个主意,就任由这三人痛揍自己一顿,在这里打自己,多半只是为了出气,不会要他性命,且有丹药护身,又有徐逆大哥在不远处盯着,谢青云便准备硬挨上一顿揍。

    所以如此,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更大的报复,来自叶文的报复,谢青云以为既然白蜡在,叶文也脱不了干系,可此处并没有叶文或是十字营其他人的身影,多半白蜡只是来监视,不会动手,而动手的三人就是这三个被利用了的,郁郁不得志的师兄。

    那便就让这三位得手,且让那白蜡清楚的看见自己早没了多重劲力,身法更是差劲,当然一要让白蜡瞧见,自己左近没有人护着,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只因为信了在这灭兽城中,没有人会乱来。

    如此白蜡信了,自然会传入叶文耳中,那叶文要对付自己,对付六字营,找回面子。自然不会就这般简单的揍上一顿了事,如此便可以引得叶文亲自前来,那样再等徐逆出击,就能直接捉他个现行。

    想法不过一念之间,快如闪电般的一过,谢青云就故意伸手去扶那高个师兄,给了那高个师兄机会用力甩倒自己,果然再甩到之后,树上了两位“摔”了下来,人在空中。谢青云就看清了他们的面孔,正是自己所猜测的矮个师兄和瘦师兄,整个灭兽营排名最后的三位,被几乎所有弟子都瞧不上的三位同时到齐了。

    虽然是苦肉计,但总不能真个结结实实的去挨。所以谢青云才会在不暴露自己能够有两重劲力,不暴露自己其实可以躲开的前提下。尽量少挨几下揍。

    因此。在那瘦弟子落下的时候,谢青云很随意的一滚,好像是被高个师兄甩落之后,痛苦的那么一滚,却巧妙的躲开了瘦师兄的高空坠落似的凶狠一撞。

    自然,都躲开了也有些不够真实。更不能让这几位师兄,尤其是白蜡见到自己的惨况,谢青云知道,让这几人打的越痛快。回去告之叶文之后,便能让叶文更加对他不屑,更加想要亲自来报复他,以发泄被羞辱数次的仇恨。

    谢青云每一步都算准了这三位师兄的心思,也就有了被撞一下,被打了好几下,又断了几根肋骨的境况,好在气血丹恢复极快,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这三人越是不敢杀他,越让他肯定这三人只是叶文利用而来,试探一番的先头军,此后定然还有更厉害的法子,对付自己。

    谢青云能够猜出一切,徐逆本也是个和他一般玲珑之人,且又是见他被甩飞之后,夸张的翻滚,就猜到他是故意如此,便没有近前救人,到后来被矮个子打,徐逆也就猜出了乘舟这小子的目的,多半是要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古木最高端站着的怕还不是最终的幕后,定然还有其他人,徐逆想明白这些,自然就远远的看着,也不去阻止。

    演戏就要演得足,谢青云肋骨复原之后,自然要哭诉,也是学这三个家伙一般的哭诉,哭诉的时候,还要极为肯定是这三位师兄有意欺辱于他,引发三人的感同身受和同情,说不得还真能诈出什么消息来。

    当然谢青云的目的不是为了诈出什么,他也不认为这三人会如此愚笨,这样的大呼小叫,当然还是为了真实,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的为战力全无而痛苦不堪,心中的郁闷绝不亚于他们三人,而这些都会在今夜事了之后,传入叶文的耳中。

    “师弟……我们……”矮个弟子是最直接揍过谢青云的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上去,那肋骨断裂的声音,又听得清清楚楚乘舟师弟痛苦的惨叫,眼见乘舟也和自己一般,有被欺负的郁闷,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说才好。

    那瘦弟子生怕矮个弟子说漏了嘴,可是他自己言拙,只是打断了矮个弟子的话,道:“我们醉了,醉了……”

    只可惜他这样的解释,两个字一蹦,倒显得更像是心虚一般,还是高个弟子最善于言辞,当下便解释道:“师弟,确是对不住了,我们三个时常一齐喝酒,今日却分开两处,平日喝醉了都喜欢来这古木林野,清净清净,也能放声狂吼,发泄心中郁闷,我想师弟没了战力这几日也定是遭人白眼许多,才会有刚才这一番哭诉,有这样的感觉,想必师弟也能理解我们三个。”

    高个弟子这般说,自然是想拉近和谢青云的关系,关系一近,一切也都好解释了:“今夜的事情,却是太巧了,我方才都睡着了,可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这便惊醒,起来就瞧见师弟过来,心中正烦闷不已,一身酒劲也都没消,师弟又过来扶着我,我想也没想就全力甩开了师弟,谁能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在树上,还就这么巧,掉了下来,偏生有砸在了师弟的身上……”

    “是啊,师弟,你瞧我们三人和师弟并不算熟悉,又无冤无仇,何必来找师弟的麻烦!我们自己苦闷都还来不及……”矮个弟子也跟着说道。

    “是!”瘦弟子蹦出一个字来。

    那树巅的白蜡瞧见、听见,也觉着这高个弟子倒是真会说话,想来今夜的事情差不多就会这般过了,那乘舟就算是怀疑,听了这些也毫无办法,乘舟是个聪明人,没有证据也不会去那大教习处乱说。

    基本上,今晚交给这高、矮、瘦三位师兄的事情,也就算是真正完成了,既试探出了乘舟这厮的真实本事,也让乘舟这厮吃了一顿打,只是这厮太过滑头,看出了三个家伙的心性,惨叫几声,倒是少挨了些许时候的揍,这让白蜡心中有些不痛快。(未完待续。。)

    ps:  今日完毕,多谢诸位捧场。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痛快

    尽管没能见到乘舟多挨一会儿揍,白蜡心中不痛快,却也没什么法子,眼下只希望这三位师兄,赶紧随意说个几句,乘舟也不在追究,便各自离开的好。

    虽然这个时间寻常不会有人经过,但白蜡以为既然打不成乘舟那厮了,还是早些了事了好,免得容易节外生枝。

    谢青云倒是遂了白蜡的愿,他只想着利用这树下的三人,和树上的白蜡,钓出幕后的大鱼,或是叶文,或是叶文之后可能存在的杨恒。

    于是谢青云在听过高、矮、瘦三位弟子的说法之后,便用力甩了甩头,道:“你们也不容易,我知道在灭兽营中,你们几个总是被人瞧不起,这还不算,连同营的师兄弟也常常指责你们,既如此,今晚也就算我乘舟倒霉吧。”

    听乘舟这般说,那高、矮、瘦三位弟子心中一松,正要告辞,却又见乘舟对着矮个弟子伸出手来道:“不过几位师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瘦弟子虽然不善言辞,但性子最急当下第一个脱口而出。

    高个弟子了解瘦弟子的性子,但怕乘舟误会了瘦弟子的语气,忙打了个圆场道:“乘舟师弟,有什么事,单说无妨。”

    那矮个弟子见乘舟伸手对着自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尽管方才他已经亲身证实了乘舟战力全无,但在灭兽营中,遇见任何弟子挑衅,他都会如此,只因为常年排名最后几位,他已经失了和其他弟子斗战的信心。

    乘舟方才那句就这么算了,本就是逗弄这三人的,虽然是为了钓鱼。但挨了顿打,总要找回一点,吓唬一下这三人也好,见这三人如此反应,心中好笑,便不在继续戏耍他们,只是道:“我说你总得赔我一枚气血丹吧,我走着路好好的,就被你当空砸下,还没头脑的打了我一顿。就算你是醉酒,就算你心中郁闷,可总归是师兄伤了我,方才你都知道打错了,还要从我怀里摸个半天取药。现在我虽然没事了,可这丹药总得你出。”

    下品气血丹对于当下已经全部成为武者的灭兽营弟子来说。已经不算做什么特别珍贵的丹药了。若是说将来离开灭兽营,进入门派之后,虽然有定量气血丹提供,但猎兽时间太多,容易不够用的话,那在灭兽营内。营中提供给每一位弟子的气血丹,却大都是过剩的。

    只因为灭兽营的财富可相当于武国六大势力之中的任何一个,但营卫、教习、营将、弟子加起来的人数也都比六大势力中的任何一个要少上太多,培养武国未来的精英。丹药什么的自然要足够。

    所以,在矮个弟子见到谢青云伸出手来,是找自己要还一枚气血丹的时候,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当即笑道:“师弟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说着话,从怀中拿出小瓶,取出一枚气血丹,递到了谢青云的手上道:“今日不小心冲撞了师弟,师兄再次道歉,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师兄就先行一步了。”

    谢青云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矮个弟子手中的但药瓶,只叹了口气,道:“算我倒霉,诸位师兄还请自便。”

    他这般作为,自然是为了显得更加真实,无缘无故挨了一顿好揍,心中怎么着也要有愤懑,尤其是一位曾经的天才,刚刚失去战力不久的天才,更是应当如此,可却又无法指责对方,只好连声叹气,连道倒霉。

    若是轻而易举的原谅对方,这样的境况被白蜡看去,告之叶文,甚至如果叶文身后还有其他人,譬如那个阴沉狡诈的杨恒,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因此谢青云把戏演了个全,不只是让高、矮、瘦三位弟子明白,也是要树上的那位白蜡看得清清楚楚,不在怀疑自己。

    “师弟端的是好气度,那我就告辞了。”高个弟子拱了拱手,看了眼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当先找了个方向大步而去,他那意思便是你二人换个方向而行,咱们三本来就不是同来的,别在最后露了马脚。

    那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平日与高个弟子相熟,自猜得出他的意思来,也都拱手告辞,这便换了另一个方向迈步而走。

    不过他们走的却是舟域的方向,这看在谢青云眼中,心里不自禁的好笑,这个时间,自然是回营的,而回营的方向可是西到西南面,这二人原本只需要和高个弟子岔开就行,偏生要选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此反倒是露出了马脚。

    那树上的白蜡善追踪,善潜行,自然对这寻路诈人的手法熟稔之极,见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如此,心中不免大惊,又忍不住想骂这二人愚蠢之极,只怕乘舟这厮看出什么破绽。

    好在那两人走远了,乘舟也没有丝毫异样,只坐在地上闷声不响的将方才拿回来的丹药收入怀中,跟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又嘀咕了两句:“这他娘的倒霉。”随后便迈步向六字营方向而行。

    那高、矮、瘦三人虽然方向不同,但心思也都一样,走了数丈之外,只觉着乘舟不会再看着他们了,当下就加快了脚步,飞奔而行。

    矮个子心中还在想着,打了一顿乘舟,好像没怎么过瘾,打过之后,反倒尽是担惊受怕了,最后还和往常一般,赔礼道歉,这他娘的郁闷。

    最倒霉的是,还赔了一枚气血丹。这下品气血丹虽然不值钱,可怎么着也是银子,这事是三个人一起做的,只不过刚好轮着他打了乘舟那厮,出的这枚下品气血丹,也得要瘦子和高个各自出三分其一。

    心中这么盘算,在没彻底离开古木林野之前,矮个弟子是不敢说出声的,只待一会见了高个弟子,再提也不迟。

    越是不敢,矮个弟子越是觉着窝囊。这本以为打乘舟一顿,是为了痛快,可一点也不痛快。

    和矮个弟子心中想法相似的,还有另一个方向的高个弟子,他此时已经出了林子,绕路开始向舟域方向走,准备汇合矮个弟子和瘦弟子。

    这越走就忍不住越想,越想就觉着越憋屈,只因为方才揍过乘舟之后,自己还绞尽脑汁想着说好话。赔不是,只为了赶紧脱身,这和平日在自己营中面对那些师兄弟们,几乎一样,哪里还有一点揍了人的痛快。

    可方才许多说辞又是早就约好要讲的。本来和叶文师弟相商,就是要让乘舟那厮哑巴吃黄连。自己这边虽然赔礼道歉。但却是占了大便宜的。

    原本想的痛快,可真正施展过后,却一点没有痛快的感觉,这时候高个弟子才明白,自己等人要的不只是找个不能打的狠揍一顿出气,还更要威风凌凌。而不是心中暗自舒坦。

    瘦弟子也同样不痛快,他却没有矮个弟子和高个弟子想的这般详细,只是因为自己没能亲手揍上乘舟一顿而懊恼,总觉着要是和矮个弟子缓一缓就好了。

    不长时间。三个人便相遇在了一处,相互瞧了一眼,都知道对方并不舒坦,反倒有些郁闷,于是各自苦笑一声,便说好去了叶文那儿可不能流露这等心思,免得让叶兄弟瞧不起。

    说起叶文,矮个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叶文兄弟昨日也是差不多法子撞了乘舟那厮的,为打消乘舟的怀疑,撞了之后,他定然也是百般讨好,而且他还没咱们三个人打的多,打得重,咱们好歹先甩倒了乘舟,再由我压着他痛打。”

    他这一说,高个弟子立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那心头的郁闷果然一下子少了许多,这便道:“是啊,叶文兄弟这般排名之人,同样都要讨好了乘舟,可揍的程度还不如咱们,咱们有什么好郁闷的呢,咱们行事未必要向那纨绔恶少一般,得了便宜还要嚣张跋扈,咱们得学学那些个高人,面上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得到一般,却占了大便宜,那乘舟莫要看他事后得咱们道歉,又让咱们这样那样,可挨打的是谁,是他,不是咱们。”

    高个弟子这番话既是说给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这么一说过后,三人也都霍然敞亮起来,只觉着今夜没白来这一趟,更觉着心中有了一股子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便忽然又畅快了起来。

    那古木之巅的白蜡目送乘舟走远了,这才飞速离开,潜行之时分外谨慎,是他的习惯,尽管乘舟没有表现出任何察觉到他的意思,但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这时候那高、矮、瘦三个弟子已经走了有一会了,白蜡得赶着时间,便没有下树,而是在树巅之上快速跳跃,从一棵古木跃向另一棵古木。寻着东北的方向,快速出了古木林野。

    所以要赶着时间,自然是为了早那高、矮、瘦三位弟子见到叶文师兄,将此间发生的一切细节都说给叶文师兄去听,免得一会叶文师兄见了那三位,说不上细节来,就被揭穿了他根本没去之事。

    乘舟离开古木林野,行不多时,就见到了六字营的亭台楼阁,当下转过身朝着身后极远的地方,拱手道礼,算是多谢徐逆大哥,今晚和他有如此默契,没出来助他,只在远远观看,那徐逆原本要走,见到乘舟转身拱手,没来由的轻声“呸”了一下,这才回身,快速离去。

    这些细节,谢青云的灵觉自然感受不到,只知道徐逆已经离开了,这便回身向小桥走去,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不打算告诉师兄、师姐们,省得他们担心。

    乘舟回到了自家庭院的时候,白蜡已经见到了叶文,将今夜在那古木林野中发生的一切细节全都一一说过。

    叶文最然有些心高气傲,常瞧不起比自己弱小之人,但并非鲁莽之辈,听过之后,没有当即大喜,而是在心中细细思索了一遍,想过之后,大概确信了乘舟非但自己没了战力,没了多重劲力,且身边也无任何人相护。

    只是尚不能肯定乘舟是否怀疑到了那高、矮、瘦三位弟子,若是有所怀疑,或许明日起就会寻人陪同他一起行走,若是没有什么怀疑,明日大约依旧会走那古木林野,自然这几日叶文不会再去骚扰乘舟,只让他过几天安稳日子,待他彻底放松警惕之后,再请了另外八人一齐,在古木林野伏击乘舟,自然法子要稍稍换一下。

    自然,下次伏击却要比今夜狠上许多,不把乘舟打个半死是不会罢休的,如此一来,无论换什么法子,乘舟都会想到他们是有意而为,所以换法子,便是做好了准备,面对律营的讯问时,能够让对方捉不到任何证据,甚至是乘舟自己就放弃了去告他们,只因为乘舟也没有办法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是有意的,只是以后会更加提防他们罢了。

    不过叶文只要下一次成功,便不会再去找乘舟麻烦,自然不管他会不会提防了,倒是还能让乘舟最后半年,每日提心吊胆,叶文觉着这才够痛快。

    而六字营那般人,叶文自还会寻他们晦气,当然是在野外猎兽之时,这事当在下一回揍过乘舟之后,确认乘舟对他们毫无办法,他们便可以在野外寻一些隐蔽的法子,找六字营的茬。

    乘舟失踪后的两年,起初大半年,十字营也没少找六字营麻烦,六成都是十字营占了优势,而后来找多了麻烦,也没了什么劲,杨恒又换去了十七字营,且好似在一直讨好那六字营的女弟子姜秀,叶文带领的十字营便不在去惹六字营了。

    现下叶文又有了这个心思,自是因为乘舟归来之后,又在他庭院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给了他羞辱,同时也给了十字营在场所有弟子羞辱,这勾起了当年心中的种种,可当时乘舟的正在风头之上,全营的少年英雄,他也根本打不过乘舟,而现在乘舟战力全失之后,叶文当然想要抓住这样的机会。(未完待续。。)

    ps:  来了,继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信至隐狼司

    听过白蜡所述,目送白蜡离开之后,叶文就站在城南磐石道上等着,这是他和高、矮、瘦三位弟子约好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深夜子时,磐石道上再无他人。

    此地称做磐石道,自然都是怪石嶙峋,相当于一座习武的校场,一些弟子平日想要在城中寻到在野外潜行的感觉,便来此处追逐习武。

    灭兽城中最能寻到野外感觉的自然是试炼场中的各种地形,但平日没有挑战时,来这里或是古木林野,都能习练一番特殊地形中的潜行、潜伏。

    等那三位的时候,叶文心中也越想越放下了心,白蜡的性子,叶文很清楚,他说的细节应当便是全部了,从他所说来看,那乘舟确是没有怎么太过怀疑,也幸好他找了这三位全灭兽营排名最低的去,又是和六字营全无厉害关系的三人,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得以乘舟那诡诈的心思,定要猜想一番,不会这样就让三人离开了。

    不长时间,那高、矮、瘦三人就出现在叶文的视野当中,叶文随即换上一副欣赏的笑容,大步上前,迎了上去。

    “三位师兄果然痛快,将那乘舟打了个半死,尤其最开始那一甩,端得是精彩无比。”尽管附近无人,但叶文也自不能高声大嚷,直到走到三人面前,才小声笑着说道。

    他这般说自然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乘舟非但没有半死,这三人还少打了许久。慌慌张张就被乘舟几句话给吓得赶紧醒了酒。

    叶文称赞他们,自是要让三人心中得意起来,对于这三人,叶文很清楚,他们压抑太久,但凡小有成就,又有人去听,定会尽极了吹牛的去说,然后他们知道叶文方才也就在他们左近,全程都瞧得清清楚楚。自然非但不敢胡吹。更还怕叶文指责他们,没有进一步折磨乘舟。

    因此,叶文这般称赞,就是要他们恢复信心。将来面对自己拉拢的另外八人时。可以尽情的吹嘘。那八人自然清楚他们三个的话中有多少分量,去掉一大部分之后,还能感觉出乘舟确是被这三人痛揍了一顿。也就达到了叶文的目的了。

    除此之外,再有将来,说不得还有要利用到这三个家伙的时候,总不能这一次用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将来想利用时候,便没得处寻了。

    虽然只还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所有弟子都要离开灭兽营,但叶文清楚,哪怕只有半年,只要自己能给这三个家伙像是兄弟一般的感受,那他们定然会全力跟着自己做事,只因为这样,能让他们找到这两年多来在灭兽营失去的尊严。

    果然,这三个家伙过来的时候,本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见到叶文如此兴高采烈,当下也就笑了,再听见叶文这般称赞,那高个弟子也就全不在不好意思,这便顺着叶文的话,用谦虚来吹嘘,道:“哪里,哪里,我那一甩,倒是用了全力的,若是再强一些,定然还要乘舟那厮受得更苦。”

    “这般已经很不错了,且甩得恰到好处。”叶文继续称赞道:“师兄倒是过谦了,我觉着师兄那一甩并没有全力,大概用了七成左右,若是再多一成,怕那乘舟就直接被甩晕过去,反倒不利于咱们行事,即便不晕,再多一成力,以他的机敏,也大约能感觉出来,这不似醉汉无意间的用力,倒像是故意一般。”

    未等高个弟子回营,叶文再道:“所以啊,我觉着师兄这一甩巧妙到了巅毫,力道控制之精准,实在难得。”

    高个弟子被叶文夸赞得有些受宠若惊了,他那一甩却是没有用全力,也不方便用全力,但也绝不止七成,已经用到了九成多了,接近全力以赴了,但叶文却通过目测,猜他只用了七成,既如此,高个弟子心中虚弱,也就默认了下来,只连声道:“谬赞,师弟谬赞。”

    高个弟子说过,叶文又看向那瘦弟子和矮个弟子,道:“两位师兄的配合也是巧妙之极,原先咱们不是说着让两位师兄都砸在乘舟那厮的身上么,也幸好两位师兄临机应变,那乘舟被这一甩,瞧着就是无法用多重劲力了,那般脆弱的体魄,若是两位一齐砸下来,不得把这厮的内脏都给挤出来么。”

    停了停,叶文又道:“这般一个砸得正中,一个砸歪了,确是刚刚好,让那乘舟想怀疑也怀疑不了,有谁伏击人,还故意把自己给砸偏了的,摔在地上虽然不会受伤,总也有些疼痛不是,所以两位师兄想的这个法子,这等巧妙的配合施展,也是让叶文佩服至极的。”

    说着话,叶文冲着三人分别拱了拱手道:“这可比师弟我昨天迎面只撞了乘舟一下,要痛快得多了,我在那上面瞧着,真有些忍不住也要下来动手了。”

    被叶文劈头盖脸猛一顿夸赞,不只是高个弟子,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都有些兴奋得发懵,自然那瘦弟子和矮个弟子一个砸偏了,可全然不是什么提前想好的,更没有什么配合精妙,那是乘舟被甩砸在地上,痛得打了个滚,刚刚好这一个滚,让瘦弟子没能砸到他身上。

    不过这一点,不是亲眼贴着乘舟几尺距离,可全然感觉不出是乘舟的打滚让他躲开了其中一下砸击。

    瘦弟子和矮个弟子想着叶文在远处,或许也真是瞧走了眼,和高个弟子一般,同样是虚荣作祟,两人也都默认了这砸偏了是二人商议好的,临机应变的结果,也是他们配合的巧妙,才让这一砸偏,显得真实无比。

    “师弟说得我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莫要再这般夸赞,若非又师弟幕后筹谋。咱们几个哪里有这般痛快,能轻而易举的揍了那乘舟,却全身而退。”高个弟子最善说话,还是他第一个回应道。

    “莫要相互夸赞了,再说下去,咱们几个兄弟就要在这磐石道上,说到明天早上了。”叶文说笑了一句。

    “哈哈,师弟说得是,莫要说笑了,天色不早。各自回营。省得引人怀疑。”矮个弟子也跟上了一句。

    “嗯,回营。”瘦弟子带着极大的满足,只是话仍旧不多,三个字随后出口。

    “告辞。说好了。明日听花阁。我请三位吃酒。”叶文笑道:“只是那地儿人来人往,容易被人察觉到咱们相互熟识,所以先约好了。我会让白蜡去请三位,告之三位在那一间雅座,来时,三位自行过来就是,走时还和今晚那般,分散分不同时间离开。”

    高个弟子连连点头:“师弟说得是,就这般说定,只是让师弟破费,实在不好意思,不如这一顿我们三人请师弟了。”

    “是啊,我们三人请了。”矮个弟子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他最吝惜钱财,方才路上已经各拿了高个弟子和瘦弟子三分其一的下品气血丹钱,如今听高个弟子说要一齐请叶文出听花阁的酒菜,心中只觉着不舍,可自不好推言,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我们请。”瘦弟子话少,却比矮个弟子真诚的多。

    叶文听后,脸色忽然一变,拉得老长,黑起来说:“什么你们三人,什么师弟?”

    他这一肃穆起来,弄得高、矮、瘦三位弟子顿时愣住了,不知道叶文为何忽然像是生气了一般,脑中不停的想着是不是自己等人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叶师弟。在他们的下意识中,两年多的压抑,自信早已经不足,面对叶文的热情,他们虽然高兴,可心底却一直将叶文当做一种上位者对他们这小弟的看重。

    当然这样的下意识,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白,只是在叶文忽然生气的时候,心中就自然一紧,就怕这位好容易能够欣赏他们的人,又和其他人一般,对他们全然瞧不上了。

    叶文见他们三人神色,心中摇头冷笑,知道这三人若是不离开灭兽营,怕是再也找不回武者的信念了,将来也多半不会再有前途,不过眼下他就需要他们三人这般,这样才容易被自己利用。

    看了一眼三人,叶文才道:“为何三位师兄总是把你们和我割裂开来,咱们这几日相交,又一齐揍了那乘舟,虽然没有在外面合力猎兽,但也算对付过同一个敌人了,且这个敌人还是全营其他弟子不敢对付之人,咱们可是冒了风险的,这般下来,怎么着也应当算是兄弟了,可不过请诸位吃一顿听花阁的酒食,就让诸位师兄见外了,见外不说,言辞中还分了你们和我,这让师弟我好生郁闷。”

    说着话,叶文故意转过身,背负双手,仰头看天,看那星月交辉,心中却是冷笑不停,只等这三人惶恐的上前解释。

    果然,和叶文所料想的完全一般,这三人被他这么一挤兑,当下都慌张的说了起来,自然还是那高个弟子先道:“叶文师弟误会,误会了,我们三人……不是我们,是我们……”

    高个弟子这般善言,也都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结巴了好一会才道:“师兄的意思是说,不想让师弟破费,若是没有师弟指点,师兄也不可能去揍那乘舟,不可能会这般痛快,这些应当感谢师弟才对。”

    矮个弟子也跟着道:“对对,就是感谢师弟,咱们当然是兄弟,可兄弟之间,该谢的也当然要谢,我等对师弟都是极为敬重的。”

    被挤兑了一番,矮个弟子再也顾及不了他对钱财的吝啬了,自然忙不迭的好让这叶文师弟知道,自己和他是好兄弟,叶文能愿意做他的兄弟,他求之不得。

    瘦弟子本就言辞拙劣,这会儿更是着急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面色涨的黑红黑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叶文见三人这般,忽然又笑了:“我知三位师兄的心意了,要请下一会再请,这一次,还是我请了吧,咱们来日方长。”

    叶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诚惶诚恐。最终还是自己请了他们吃,虽然这些钱对叶文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对这三位师兄来说,也能出得起,但这听花阁在灭兽城就代表了最好的酒楼,其中酒食也是最好的,若是拿到外间,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请他们在听花阁吃酒,便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如此三人更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了。

    果然。这话说过之后,高、矮、瘦三位弟子更是激动,高个弟子还想要说,被叶文严肃的一挥手。斩钉截铁的打断道:“行了。不用多说。一顿酒食,争来争去,哪里像兄弟?”

    这话说过。三人便再也开不了口去争说,只好应了叶文。

    高个弟子心中感激,忍不住就道:“师弟,下回还有没有机会揍这乘舟了,或是对付六字营了,若是有,再叫上咱们一齐,绝不推辞。”

    矮个弟子也是同样的感受,连连点头道:“就是,咱们这一次打得虽然过瘾,但多揍几次,自然更过瘾。”

    瘦弟子也道:“是啊,要更过瘾。”

    三人说得兴奋,说得激动,却全然忘记了当初白蜡刚刚和他们接触时,三人便警觉的表示说说而已,绝不会去对付乘舟,对付六字营,来自找麻烦。

    如今他们对付乘舟便不说了,总算是有了耍无赖式的计划,以撒酒疯来掩盖他们揍乘舟的事实。

    可这样的法子一次就行,第二次也有可能勉强成,第三次便绝无可能了,他们却还想着再去找乘舟麻烦,甚至去想着找他们从无恩怨可言的六字营的麻烦。

    这便是叶文的本事了,捉住人心,几次言谈,又对付过一回乘舟之后,就让三人忘乎所以的要回报于他了。

    叶文却是一笑,道:“不用着急,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乘舟便要怀疑咯,至于六字营……”说到这里,叶文叹了口气,道:“对付他们,很难,我们十字营一年多前和他们常又摩擦,但后来也就懒得去找他们麻烦了,找了不好,自己也要受损。”

    这话是实话,但叶文这般说,就是要激起这三人那种为了回报他的赏识,而可以为他解决任何他苦恼之事的心境。

    只因为这高、矮、瘦三人最大的心病就是被人瞧不起,如今被他叶文瞧得起了,可也只是看得上他们能够帮些小忙而已,若是叶文都苦恼的事情,他们也能够解决的话,这三人自然会觉得这才算是真正的帮忙,这才算是真正的让叶文看得起,不只是看得起,还会见给他们当做可以信任的袍泽兄弟。

    这些都是三个家伙平日渴望却得不到的,只因为他们的势从两年多前便开始弱了,越弱越被人瞧不起,到了今天连他们自己的下意识也都将自己看得低人一等了。

    果然,这三人听过叶文的话后,都急忙说着,只要叶文师弟想到了好法子,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却对付那六字营,不让叶文师弟再郁闷下去。

    叶文不置可否,哈哈一笑,道:“有三位好兄弟,叶文没白来这灭兽营修习了三年的武,待出了灭兽营,也要和三位时常联络。”

    这话的后半句在对付乘舟之前,在那酒肆里就说过一回,如今加上前半句,更是说得三人大为感动。

    叶文当然不会让他们三个家伙参与下一次对付乘舟之事,这三人已经混了个脸熟了,再出现怕乘舟有所防备,且下一次是要另外把人一齐来,有这三人在,其他八人中心高气傲之辈,未必肯和这三个家伙为伍。

    这般说,只是为了将来若是万一用得上这三人,便可以随叫随到,更恶毒的是,叶文甚至想到,若将来有什么大事,还能设计让高、矮、瘦三位师兄替他背了黑锅。

    以叶文的性子,对这三个家伙自然是从来都瞧不起的,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三人的死活和他自然全无关系,到了关键时候,自然能够毫不犹豫的让他们三人背上黑锅。

    四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告辞回营,叶文心中则谋划着如何安排召集另外八位弟子一齐吃酒,同时有安排这三人到场,现身说法,以证乘舟全无战力,随意找个机会伏击乘舟。

    想来想去,叶文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比较好,那八人之中,至少五人的性子都和高虎相似,虽然心胸狭隘,但脾气也比较直,若是玩些花样,反倒会令他们反感,说不得便拂袖而走。

    …………

    叶文在灭兽城想着对付乘舟的计谋,远在扬京的隐狼司之中,熊纪和书平两人刚刚从柴山回来,原本直乘飞舟,可早就回来了,但在柴山无意中发现了一宗武者谋杀武者的大案子。

    武者杀武者,在荒兽领地,时常会有的龌龊,只因证据难寻,隐狼司一年内能从十起之中,办了三五起也就不错了,还有更多的连案子都立不了,只是以失踪论处。

    而在柴山发生的武者谋杀武者,竟是在柴山城郡之中发生,这自然引起熊纪和书平的重视,便巧然化妆,一路跟着人狼卫追查,直到案情明了之后,他们才不再去管,直接回了扬京。

    隐狼司的衙门并不对外,在扬京的北大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看去,只以为是一户武者的宅院罢了,只是进入宅院之中,才能看见衙门的设置,来这里报案的本就是官府中人,解决不了的武者相杀之案或是离奇案子,便会交到隐狼司来。

    这入了扬京之后,书平就回了自己的居住之处,他最近也算是闲着,去柴山也是额外的差事,而熊纪则回了隐狼司衙门。

    刚一入内,便见亲卫送来一枚玉玦,拿起一瞧,又是灭兽营的玉玦,这段日子和灭兽营的联系,怕也只有乘舟之事了,灵觉一入,便知此玉玦用了气机封印,只有自己的气机能打得开,心下更是好奇,这王羲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当心神进入玉玦之后,只浏览过一遍,熊纪就吓了一跳,这乘舟竟会一夜之间战力全无?!

    熊纪惊讶过后,便即刻沉下心来,又一次细细阅读了一遍,当第五遍将王羲的记入玉玦中的文字全都看过一遍之后,熊纪的眉头便一直蹙在了一起。

    战力全无,是真?是假?

    只是单单灵元被封印在龙脊了,这等怪事以熊纪数百年的年纪,还从未听闻过,不过一切都推在那元磁恶渊之中发生的,到也无破绽可循。

    熊纪本就是隐狼司大统领,习惯性面对一些奇怪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去探寻其中的细节、漏洞。

    这般想了好一会,只觉着有几种可能,一是王羲和乘舟有大计划,这计划施行要靠乘舟来,也就是说乘舟将来必然不会去任何势力,可能就留在灭兽营,也可能执行完这个计划之后,乘舟才会正式加入他心仪的实力当中。

    至于这个计划,多半需要乘舟隐瞒战力,才会有了这玉玦传书,让六大势力的统领都做个证明。

    再有就是乘舟故意考验六大势力,看谁对他的病症更伤心,谁不会嫌弃他没了战力,还会邀请他入营。

    只不过第二个可能太过儿戏,以熊纪对乘舟的了解,便是他想考验六大势力,也不会用这般法子,对武圣们也有些太过不敬了。

    可即便是第一种,也很难猜到其中因由,自然,其他势力的统领定会带着他们手上,能够帮助乘舟治愈此等怪症最好的丹药或是其他宝贝,熊纪觉着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随后熊纪又想到,若是乘舟真个是战力全失,没有任何的计划,那便是天意,可惜了这个如此天赋的少年,不过若真是如此,熊纪还是想着多半其他势力不会要乘舟了,依照灭兽营的律则,乘舟曾为灭兽营立下如此大功,完全可以一生都住在灭兽城中,成为灭兽城的居民。(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今日更新完毕,谢谢大伙,花生鞠躬拜谢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机关

    尽管如此,可熊纪觉着以乘舟的潜行术,乘舟的心境、见识和头脑,都足以来隐狼司任职。

    虽然境界连武者都未到,无法成为狼卫,但隐狼司中还有许多职位可以供他选择。

    甚至可以专门为他设立职位,请他将潜行术中的要诀传授给其他游狼卫之外,自己还可以亲自教他查案、破案,如此他未必要身怀绝技,将来只需跟在游狼卫身边,以他准武者的战力,也同样能够查案、破案。

    所以会这般想,自然是因为乘舟自身的想法远胜过熊纪所见过任何一个天才少年,他便是战力真个永远无法恢复了,熊纪也认为他将来的前途同样不可限量,只说查案一途,经过自己悉心调教,定会大放异彩。

    除此之外,熊纪自然还抱着一丝希望,自己能在乘舟最为无助之时,请他来隐狼司,若是他将来战力又能恢复,那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再离开,更会对隐狼司忠心耿耿。

    尽管那总教习王羲在玉玦中所说,乘舟若战力不能复,无其他势力要他,便让他留在灭兽城,同样也是以最好的方式,最诚之意来对待乘舟,且对于战力全失的乘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可熊纪以为,依照他所了解的乘舟的性子,即便没了战力,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呆在灭兽城中碌碌无为,了此余生,但凡还有一点本事,他都会想要出来。或是屠戮荒兽,或是做一番有助于武国的大事。

    隐狼司的狼卫虽直接面对荒兽并不多,但对付的都是武者之中的恶人,惩治了这些恶人,让整个武国中人遵守律法,那武者们在外屠戮荒兽时,便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那些心有恶念的武者也会因为隐狼司的存在,而收敛起来。

    这些,只需要自己和乘舟细细再说上一回。想必他定会放弃留在灭兽营。而加入隐狼司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乘舟的战力是真如往昔在玉玦中说的那般,彻底消失,灵元全不能转。

    而熊纪认为。这个可能性是极小的。若是他没去柴山。说不得还会相信的更多一些。只因为这次柴山之行,让他发现乘舟在柴山再无半个亲友,能够查到的一些。也都是在确认了他要来灭兽营后,认识他的那些个弟子。

    他的授业恩师,柴山东山的老道一死,就相当于乘舟此人的前十二年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尽管灭兽营中对于这位弟子的身世,在弟子册中描述的就是这般,熊纪在三年前也得到过,可当时他一直以为这少年在柴山定然还有其他相识之人,而这一次的柴山之行,却让他赶到惊愕,这一切虽然非常合理,但合理的太过奇特,也太过蹊跷。

    对于隐狼司来说,蹊跷之事,再如何合理,也都有更深层的隐秘,而熊纪不打算去查这层隐秘,只因为他猜到这多半属于灭兽营和乘舟之间的隐秘,他没有必要去探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乘舟忽然的战力全失又一次十分蹊跷,灭兽营和乘舟之间本就有身世的隐秘,连在一起去想,很难不让熊纪怀疑,这又是一次计划,一次灭兽营不能对外言说的、却又要劳烦六大势力证明的乘舟战力确是真个没了的大计划。

    这样一来,熊纪更觉着隐狼司想得到乘舟,便是十分艰难的了,说不得此计划便和国君陆武有关,只因为王羲在玉玦中提到了,他还请来了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此人在医道方面,是绝不会说半句谎言的,若是要他配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王羲用了什么灵药让乘舟暂时性战力全失,陈药师也查不出来。二就是此计划事关重大,对武国都有巨大的影响。

    就算王羲和陈药师私交甚好,也需要请来皇上陆武一同说服陈药师来配合,证明那乘舟确是战力全无。

    而这些都更进一步表明,乘舟很可能已经加入了某一大势力,或者就是跟在皇上陆武身边,成了朝廷中人,事实上隐狼司也隶属于朝廷,狼卫、狼使都属于官门武者,乘舟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官门,多半会算是皇上陆武身边的羽林亲卫了。

    无论如何,一切都等到去了灭兽营见过乘舟再说。

    熊纪又思索了片刻,便不再多想,当下起身,从前厅转入侧门,出来之后,便是亭台内道,一路穿桥过院,走过了三重大院之后,来在了最后一座院落之内。

    此院和前面三重大小几乎一样,院中花草树木,假山、磐石也都错落有致,熊纪看也不看,大踏步的来到其中一处假山旁,跟着随意伸手在镶嵌在假山上的一块翠石上,轻轻扭了扭。

    这看似随意的扭动,实则有着特殊的规律,也只有依照规律扭动,才能够开启机关,那假山在熊纪扭动之后发出了轻微的嘎啦啦之声,若是不仔细听,还很难听得清楚。

    紧跟着,那距离假山不远处的一方两丈高的巨大磐石毫无声息的横移了开来,滑动得就好似其下安置了轱轮一般。

    这滑开之后,那磐石之下便露出一方差不多可以并排三人进入的地下门洞,门洞之内自是斜入地下的长梯。

    熊纪看都没有去看那门洞一眼,便大步走到已经横移开来的磐石一侧,身周在磐石中一块稍微有些发黑的苔藓处,用力拍了几下。

    这拍击的节奏也有着特别的规律,拍过之后,那磐石忽然又动了起来,仍旧是横移,而这一次是移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将那门洞给彻底遮挡住了。

    这个歌过程,这之前横移开来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切都恢复如常。熊纪重新向院内庭楼走去,若是不明就里之人,自是全然不会明白熊纪方才那一番扭动机关折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去做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熊纪所要去的地方,正是这院落的北面一座三层的楼宇,数步之后,熊纪便已经进了楼内,便直寻了环形木制楼梯,大步的一路上行,很快。便到了三楼顶。跟着爬上了楼顶的阁楼之内,这里才是这三层庭楼的最高之处了。

    阁楼和寻常人家的阁楼一般,都不是很大,其中放置了一张几案。一张书柜。就再没了其他的家具。

    熊纪两步迈到了书柜之前。从左向右数了数,在其中一本灰色封皮的书上按了一下,跟着伸手去拉这本书。显然那书内侧有机关相扣,他这般一拉,书并没有被取下,而像是被什么绳索牵引住一般,拉过来之后,手一松便又重新复位,紧跟着那书柜便咯啦啦的两面分开滑动,露出书柜之后的墙壁。

    这处机关设计巧妙,若是不去按那一下书腰,直接伸手取书的话,便会和寻常书籍一般,直接取了下来,其中记载的都是一些破案、查案的方法,很符合隐狼司衙门的经卷记载,不会让任何人想到这书后其实还有机关。

    书柜移开之后,柜后的墙壁之上露出了两块四四方方的暗阁,每一暗阁之内都放着一方木盒子。

    熊纪取出东面暗阁之中的方盒,顺手拨动盒上的机关,打开之后,一见流光四溢的灵宝如意,显现在眼前,其中显然有着充裕的灵气,灵觉若是探入,定会知道灵宝的不凡。寻常灵宝,需要武者将自己的灵元融入其中,攻击时才能发挥出其强大的功效。

    而有一些匠宝,则可以提前将灵元置入其中,交由其他境界不够之人使用,眼前这如意,没有任何机关,显然是灵宝无疑,灵宝自身就有灵气的,在灵宝之中算是最为特别的一种,只有十分有见识之人才明白这样的灵宝,若是多得磨练,或许能生出灵魄。

    而在武国,尚无任何匠师又本事打造出这样的灵宝来,不过熊纪眼前的这一件如意,却好是一件赝品,这是大匠师陆武为寻灵魄之法,琢磨出来的玩意,可实际上毫无用处,这灵气若无此放置灵宝的方盒困守,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散光,即便是有这方盒,数月之内也会散光,而这如意也就化作寻常的三变武师用的灵宝了。

    每几个月,熊纪就会将自己的灵元送入这如意之中,以弥补其逐渐散去的灵气,让其瞧起来十分的光鲜。

    这般做的目的,让这件三变武师灵宝藏得如此隐秘的目的,便是为了护住旁边那暗阁之中,盒内的物件。

    若是有贼能够进入到这里,上了这三层顶上的阁楼,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隐狼司已经被破了,全无抵抗,让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二便是此贼人潜行之高,能避开隐狼司所有的鸣哨、暗哨来到这里。

    于是当这贼人依照他所学的机关术,打开了书柜上的机关,便会见到这放置如意的暗阁出现在眼前,当他开了盒子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在那灵气不散之前,是无法断定出这灵宝是赝品的。

    事实上,赝只是赝了灵气的部分,灵宝本身依然是三变武师所用,这放在江湖之上,也算是十分不错的灵宝了。

    贼人见到如此隐秘之地藏又这般灵宝,自然不会怀疑其实就在同一面墙壁旁还有一处暗阁,而这暗阁之内还藏着更为珍贵的物件。

    只因为单纯的开启了书柜的机关,所见到的墙壁上,只会显露出藏有如意灵宝的暗阁,而旁边那处暗阁依然是墙壁的模样,无论你如何去敲击、寻摸,所见到的都是极为厚实的墙壁,灵觉不到极强,也难以探入其中。

    这处暗阁开启的方式,自然来自于院落之中的假山和磐石。

    那假山上的机关确是开启磐石横移的不假,开启之后便会发现门洞,寻常贼人自会想到门洞下入地下,便能寻到隐狼司的珍藏,而进入之前,会想要知道这磐石开启关闭的方法,便还会在假山上寻找。只需要再仔细一些,就能在假山上找到另一块能够扭动的翠玉,相反的规律扭动之后,那磐石便会横移回来,将门洞遮蔽。

    如此一来,贼人自会放下心来,开启磐石,下入门洞之中。

    而其实,关闭磐石的方法还有一种,便是熊纪方才所用的。在磐石的身上寻到机关。只不过这处机关真正的用处却是将这三层楼顶阁楼书柜后的第二处暗阁给打开。

    这处机关贼人很难想到、看到,至于那门洞之下,若是贼人进去了,就再也上不了了。一旦踏入最深处。磐石便会悄无声息的自行合拢。里面的人根本察觉不到,随后地下暗道之内,便有数种能至一化武圣于死地的机关。武国之内,几乎无人能够逃脱。

    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迷惑任何来盗宝的贼人,门洞是一处绝杀,能摸到假山,找到假山机关规律的贼人,本就是这天下一流好手了,进入门洞,死在隐狼司的机关下,也不算是亏对了他们的名声。

    至于更胜过这些一流好手的大贼,开了那门洞也不会进去,知道三层顶阁楼藏有宝贝的大贼,以隐狼司的陷阱未必能够捉得住或是杀得了他们,便让他们得到那赝品,兴奋的离开就是,如此才能保住这第二处暗阁之中的宝贝。

    熊纪将如意灵宝的盒子重新盖上,又放回了它本身呆的暗阁之中,随后伸手取出了旁边这暗阁之中的方盒,同样也有一些看似简单,却有规律的机关锁,开启之后,那方盒的盒盖猛然弹起,一枚圆溜溜的丹丸便置在其中,嵌入盒内似泥土一般的圆眼之内。

    看到这枚丹丸,熊纪微微一笑,又将盒子盖上,却没有再放入那暗阁之中,而是运转灵元,将其送入了随身携带的乾坤木中。

    这丹丸并非丹药武者炼制的丹药,而是直接从荒兽身上取下的内丹,他的珍贵之处在于,这丹丸来自于一头兽王,一头兽王中的强者。

    和武者境界相对应,兽王的修为当和武仙相当,武师、武圣、兽卒、兽将都有三大境界,武仙和兽王到底有几大境界,武国中人并不得知,便是去了青云天宗修习过的一些人,也不是很清楚。

    但这枚兽王内丹,却一定不是刚入兽王境界的荒兽体内的内丹,其效用之大,还要胜过那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所得到的麒麟果。

    尽管内丹并非直接能够治疗的丹药,但熊纪曾经询问过陈药师,只说这兽王内丹若是能够炼制丹药,其效果定然极强,说不得是为武仙炼制那提升境界的上品武丹所用。

    只不过这兽王内丹和麒麟果一般,想要用来炼丹,便是陈药师也没法子做到,但其药效确是极强,熊纪想着那玉玦中所说的猜测,乘舟在元磁恶渊之中吃过兽卒的内丹,或许是因为此,才会导致中了什么奇特的蛮兽毒,灵元便不能运转。

    因此,熊纪以为,这兽王内丹或许能够起到特别的效果,化解了那乘舟体内之毒,自然能否有这样的奇效,都要等那陈药师诊断之后,才有分晓,若真能用,多半也是要几位武圣联合将其药性逼出来,融入乘舟的龙脊。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乘舟的战力是真个消失的情况之下,无论是怎样的情形,哪怕就是为了灭兽营的大计划,六大势力要去相助他们证明一次,也需要拿出最好的法子,来为乘舟医治,这才更显得真实。

    熊纪相信,其他势力的大统领们,也能够和自己一般,猜到这些,自也会都带了自家最好的丹药或是宝贝,去相助乘舟。

    以熊纪所知的,神卫军的祁风多半会带着麒麟果去,而那镇东军的陈铠,听闻他有三株大成药王,应该会带去灭兽营。至于烈武门曲风和镇西军的边让,熊纪便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在疗伤方面的宝贝了。

    而那火头军,熊纪知道他们听闻乘舟归来之后,便从未来过灭兽营,自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消息,由灭兽营营卫唐尔传信而来,至于私下有没有瞧瞧的接触乘舟,他便不得而知了。

    若是火头军知晓乘舟战力消失,若是他们也果真看中了乘舟,多半会有和自己这兽王内丹媲美的灵药带来,甚至还有其使用的方法,比起自己只有内丹,不知用法可要好上太多。

    火头军向来神秘,熊纪的游狼卫能够探听武国几乎大小任何事由,却无法得知火头军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传闻之中,他们军中甚至有比陈药师还要厉害的丹药武者,为火头军的兵将疗伤治病,若是真有此人,那王羲这计划还得知会那火头军统领姜羽,就不要带了这人来诊断,免得误了计划。

    拿好了兽王内丹,重新将书柜复位,熊纪这便下了阁楼,又很快穿庭过院,回了前厅衙门,他并没有着急这般快的就去那灭兽营,在这京城,还有几件案子要结,反正其他几位统领和陈药师都会去,早一天晚一天,也耽误不了什么,自己若是早去了,陈药师没有来,有这兽王丹,也等于没有什么用处。(未完待续。。)

    ps:  来了,继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奇谷

    湛蓝的天空,白云飘荡,一只赤红色的雀鸟,在云层之中翱翔,那雀鸟身形外形似那传信鹞隼,但身形却要小上太多,人手便能将其握住。

    就在这赤红色鹞隼高速飞行的时候,一头远胜过它体型上百倍的巨大禽鸟出现在它的身后,这头巨禽的速度似是比赤红色鹞隼要快上许多,只是没有着急上前,而在那鹞隼之后,好似盯着猎物一般,只等着最佳的时机,再扑击上去。

    依照体型来说,这巨大的禽鸟吃下这只赤红色鹞隼,想要填饱它的肚子,根本不可能,却不知为何它对这鹞隼的兴趣远大于身边飞过的一些体型较大的禽鸟,只一直跟着这鹞隼不停。

    那赤红色的鹞隼也发现了身后这巨大的阴影,却全然没有回头去看,方才直飞不停的赤红色鹞隼,反而变成了时而左飞一会,时而右飞一会,绕来绕去,虽然方向没有变化,但显然飞行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那巨大的禽鸟被这头赤红色鹞隼这般飞行的法子给激怒了,怕是觉着这小小雀鸟竟敢这般戏耍自己,当即猛扑而上,整个羽翼收拢,就似箭羽一般,直射向比自己飞得更低一些的赤红色鹞隼。

    那鹞隼却好似全然不觉,依然摇摇晃晃,左右飞行,好像玩耍一般,可偏偏就是这般飞行方法,那巨大的禽鸟却是每一次冲击,都错过了方向,鹞隼飞到右边的时候,它刚好扎向左面。鹞隼飞向左面的时候,它却扎向右面。

    这让这头巨大的禽鸟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这小雀鸟飞得速度比自己慢许多,自己明明看见它在左面的。可急速冲击过去的时候,这雀鸟从左面转悠向右面的速度,却好似眨眼一般,实在太过神妙。

    于是,一只暴怒的巨禽对一只悠闲的小雀鸟疯狂的围追堵截,不断的扑击,就这般折腾的足足半个时辰,那赤红色鹞隼依然悠悠然的飞行,那头巨禽却已经累得够呛。速度彻底的慢了下来,在云层之上扑棱着翅膀,就要向下找给地方降落休憩,再要这般继续追击下去,怕是就得累得直接坠下去,摔个粉碎。

    但见身后的巨禽不这追击,这赤红色的鹞隼忽然间加快了速度,这一下却是比之前还要快上十重,就似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这样的速度,让那头巨大的禽鸟看得彻底呆住了,它根本想不到这幼小的鹞隼竟然有这般奇速。方才被自己追击,显然就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惊呆了的巨大禽鸟,本就疲累到了极点。这一下更是忘记了挥动翅膀,只在空中凝立了片刻。就一下子栽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跟着翅膀连续的扑打,好容易才一边坠落,一边停滞,终于掉落在数千丈之下的古木丛林之内,还算没有被摔死。

    赤红色的鹞隼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一眼这头巨大的禽鸟,速度加快之后,越飞越急,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是越过了千万里的距离,远胜过人类的最快的飞舟的极速,终于到了一片丛山围绕的山谷之上。

    这山谷极大,四面景致各有不同,东面是一整片郁郁葱葱的狼行古木的丛林,西面则是怪石嶙峋的石山组成,北面是范围极广的荒漠,时不时有小范围的卷风形成,呼啸过后,又恢复平静。

    东面更是明镜一般的巨大湖泊,湖泊之下时不时翻滚着幽暗的影子,不知道水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型生命,在其中游弋,只瞧着就十分可怕。

    四面的正中,却是千里绿色平原,广袤之极,不知道多少匹俊美的野马在其中痛快的奔驰,而这千里平原之中,却又立着错落有致的军帐。

    这军帐虽为帐,却建得好似家宅庭院一般,一座完整的宅院,由数座军帐组成,围绕成院落,而帐篷本身则像是座座厢房,最为特别的是,一些军帐还搭建有两到三层,矗立在哪儿像是楼宇,只不过最高的也就三层罢了。

    那赤红色鹞隼对此地像是十分熟悉,穿下云层之后,便悠悠然的向下坠去,时东时西时南时北的飞来飞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欣赏这下方的景致。

    这般飞了大约半刻钟时间,赤红色鹞隼最终飞向了东面,直落而下,到数百丈处微微一凝,像是碰到了什么,但那里确是一片空明,跟着鹞隼就再次落下,凝滞之后,便不在慢速,而是俯冲而下,快似闪电一般,入了那密林之中。

    这里正是深入荒兽领地最深处的山谷中的火头军营区,这头鹞隼也是火头军最为特殊养育出的一头鹞隼,灵智约莫有五六岁的孩童一般,而火头军的上方,数百丈高处,则安置这一方,足以覆盖整个数万里山谷的巨大穹顶,当然这穹顶是透明的,若没有赤红色鹞隼特殊的识路之能,以及鹞隼身上贴着羽毛之内嵌入的令牌,是不可能穿过这透明穹顶的。

    这穹顶自然是防御天空之中各类凶悍的荒兽禽鸟所用,当然这穹顶自是一件难得的大型守御匠宝,是武国最厉害的匠师陆角打造而成的,称之为明盾。

    火头军的营区所在的山谷,已经深入了荒兽领地数万里,周围兽将就有好几头,三变兽卒更是不尽其数,这些兽卒都听从兽将之令,稍远一些的地方,更有纯血兽将,他们也知道火头军便在这山谷之内,却无法攻破,双方一直保持这某种平衡,火头军安插在这荒兽领地的中间,就是要像一颗钉子一般,钉死在这里,让武国边外数万里之处最强的兽将,不敢进攻武国。

    而整个东州最强的兽王,距离武国更是遥远之极,想要发动荒兽大军。得先要经过其他几国,因此即便是他的孩子览古死在灭兽营。武国也没有太大的担心,其一他无法发动荒兽大军。真正对人族开战,其二他自己也无法只身而来,那样只会引得青宁天宗的武仙前来围杀。

    在东州,纯血荒兽中兽将数量和人族武圣相当,但杂血兽将就要多上许多,只可惜没有灵智,却躲不开人族的陷阱、设计、机关,而兽王却极少,比起武仙要少许多。最多的荒兽,便要数兽卒了,几乎可以用无穷无尽来形容。

    因此兽王和纯血兽将,大致上和人族保持这某种平衡,而那多得数无可数的兽卒,在荒兽领地深处,自由生存,吞噬其他弱小的荒兽。

    在各国边境周围的,则不断和人类武者相互争夺。在诸如武国这般,各郡镇之间的荒兽领地,则几乎都是兽卒,兽将即便有也最多不过一化。且还是杂血兽将,武国之内的镇东、镇西、神卫三军完全能够守御的过来。

    火头军所以称为武国最强的军队,能扎根在万里之外的荒兽领地当中。这也是其最重要的因由。

    那鹞隼落入林中之后,便被一名暗藏在古木之上的赤色软甲的军汉接入手中。从它的爪下取出玉玦,便又它飞行。直到目送它出了那明盾,盘旋了片刻,又穿入云层,飞上万里高空,软甲军汉才拿着玉玦,下了古木。

    随后军汉撮起唇舌,吹了一声长哨,一匹赤色矮马便即飞奔了过来,军汉飞身上马,那马便不用他拍打,便自疾驰起来。

    这密林极广,但军汉所在只是密林的边缘,很快就出了古木丛林,跟着向整座山谷的中心平原狂奔而去,这平原千里之远,而军帐组成的庭院群落,像是围成了一座小城一般,距离军汉的密林边缘大约五百里,那马速极快,一路狂奔,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到了军帐群落之外。

    便在那马要撞上最外缘的军帐时,军汉又是一声呼喝,那矮马却是从最高的极速之中,猛然间停了下来,奔得极快,停却能够停的极稳,这样的马儿若是在武国之内任何郡镇,包括京城之中出现,定然会让所有人见猎心喜,怕是那些武者大家族的,出上百万、千万两玄银,都愿意一换。

    矮马停下之后,军汉下马快步进入了军帐群域之内,穿过了数处军帐围绕而成的院落,最终到了整个小城的北面,一处最大的军帐外。

    和以往一样,停在军帐外的军汉高声禀报了一句:“柴山转来灭兽营急信。”

    “进。”军帐之内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军汉听闻此声,再不犹豫,推开军帐卷门,大步行了进去。这处军帐自是火头军大统领姜羽所在之处,其内空间极大,最北面姜羽正坐在几案之前,悠闲饮茶,见这军汉进来,抬头说道:“怎地灭兽营相隔不长时间,连送了两枚玉玦急信,是又出了什么事么?”

    军汉迈步走了过来,道:“此玉玦比上一枚更是加了气机封印,非大统领不能打开,我也不知是何事如此紧急。”

    “噢?”姜羽面色不变,语气却似乎带着小许的惊讶,道:“放在这儿吧,你可退下。”

    “是!”军汉答得干脆利落,这便将玉玦放在了几案之上,随后拱手行礼,转身迈步出了军帐。

    那姜羽放下玉色茶盅,拿起那玉玦,这便将气机融入,见到了其中记载的内容。

    “乘舟战力全失。”姜羽看到此处,面色虽然如常,心中却是有些奇怪,这便继续看了下去,直到看完整个玉玦中所有的内容,他的眉头才终于蹙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这是王羲和乘舟之间有什么计划,看到请了陈药师来,他更以为这计划涉及到了国君陆武,然而看到最后,却没有发现王羲给自己说的任何其余的言辞。

    他知道王羲若是不说,便一切都是真的,表明这乘舟是真个战力全失了,是真个希望得到六大势力的相助,看能否将乘舟医治好。

    尽管姜羽也想到或许乘舟故意想试试六大势力对他的诚意,不过仔细一想,就觉着此事不大可能。若是一试,未必要请那陈药师来。还要说得如此严重,这般兴师动众。就不是试探诚意,而是对几位统领不敬了,以他从王羲口中得知的乘舟,加上早年间见过的乘舟,当不会如此这般行事。

    所以姜羽再没有去想乘舟故意来试他的诚意,只认为这小子确是战力全失,如今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失落之中,甚至这样的天才忽然莫名的失了战力,极有可能心神崩溃。一旦心神崩溃了,即便战力恢复,这般大悲大喜,心境之上想要恢复,也是极难的了,心境不够,修行便会陷入凝滞,再想要前行,怕是不能。

    姜羽自然想不到谢青云战力全失是真。试六大势力也是真,他自然不会以假冒的战力全失来试这六大势力,这般确是真个对前辈们不敬了。

    然而这战力全失,最多半年时间就又能够恢复。确是他和王羲的小计划,这计划还真就是有些儿戏,但又是谢青云不想对外直言。免得有引起一些麻烦的做法。

    也刚好,可以试探一番六大势力的诚意。这试探虽为真,却只是顺势而为的了。

    姜羽自然不知道这其中情况。对于谢青云,他比其他几大势力更加想要得到,如此天才,对于火头军来说,确是极佳的人选。

    且火头军向来看中的天才,其他势力都无法争抢得过,如今这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却不是要被其他势力所抢,而是因为自身的缘由,来不了,这让姜羽不只是惋惜,更多的还是想要尽全力找到法子,把谢青云给医好。

    便是真个医不好了,姜羽也打算把这小子领到火头军的营区,让他一直生活在这山谷之中,其家中亲人也都和火头军其他将士一般,生活在武国扬京之外专门建的军人家院之内。

    姜羽所以这般做,并非因为聂石或是王羲的缘故,在火头军,只有袍泽情义,才会无条件的相助与无法对军中做出贡献之人,至于其他,绝不会讲任何情面,这是军中的铁律,若是兵将个人对于外间之人有情义,个人想要相助,就自行去做,和火头军全无干系。

    而姜羽对谢青云也同样毫无袍泽之情,谢青云也从未在火头军中和其他将士们合力杀敌,更不存在为火头军立过任何的功勋,如此愿意留他在军中,只是因为姜羽极为看好谢青云。

    从谢青云元轮异变,到谢青云灵觉异于常人,和他有些相似,再到谢青云力挽狂澜救下这灭兽城,每一样都让姜羽欣赏不已。

    后者是谢青云的机敏,心怀,足以让他将来在修行之上,又远胜于他人的能力。而前者,异变的元轮和不同于常人的灵觉,更是让他有了提升的巨大空间,以姜羽在青宁天宗修习时的见闻,他猜想谢青云的体魄,很有可能比那神卫军的祁风还要强一些。

    好似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莫要看只是寻常青绿色元轮,但却是异变而来的,依照青宁天宗武仙师父的说法,这等异变元轮,最弱也应当和小武体相当,只是元轮的颜色未有显化罢了,若是王羲修到三化武圣,说不得元轮就要变一种色彩。

    而最为特别的更是那灵觉,这灵觉之说,连天宗的师父也都只是了解其皮毛,其他一些武仙更是不屑于在这个方向上却下工夫,只因为所有人的灵觉几乎都是在成为武者之后定死了的,到武仙也是一样,即便生出一些偶然的变化,即便这变化巨大无比,也不过是提升料敌先机之能,所以大多数天宗武者不愿意在这上面耗费精神,只有姜羽的师父才花费大量的时间,研习灵觉的增长变化。

    姜羽自己因为自身灵觉就和他人不同,加上师父的点拨,自然在这上面造诣胜过几乎所有人,在他看来灵觉提升到了一定程度,远不止料敌先机这一点,还应当对于武技本身也有一种特别的提升。

    对于这样的天才谢青云,姜羽自然是要全力争取,自然不能看着他真个战力消失,留他在火头军营,便是一边医治,一边等待,等他战力恢复之日,只因为这战力消失的突兀,且元轮没有损毁,只是灵元被彻底封死在了龙脊之中。

    这样看来,总能有治愈的希望,可不能让这谢青云荒废在了灭兽营中,了此一生。

    所有有这样的信念,要谢青云常年居住在火头军中医治,只因为火头军中真有外间传说的那位胜过朝凤丹宗宗主的丹药武者,只不过这位丹药武者,对于朝凤丹宗来说,绝非什么神秘之人。

    那宗主陈药师也认识他,号称医痴高明,便是陈药师当年的师兄,那位全然不顾病人心中所感的医者,一生只为医痴,若是见到奇病,非但不会为病人可惜,反而会高兴之极,又有新的怪病让他研习了。(未完待续。。)

    ps:  今日完毕,求赏,哈哈,晚安

第四百五十六章 医痴

    似医痴高明这样的人,在朝凤丹宗这等正派大宗,自然很难呆得下去,自出了强行掳掠病人来医治的事情之后,高明便离开了朝凤丹宗。

    姜羽心知此人医道之强,若是就这般消失,说不得会被鬼医等败类请了去,将来若是相助兽武者之流,那便糟糕至极。

    鬼医从未公开相助过兽武者,但私下之事,武国众武圣都清楚一二,此人为了利益,才不会管与什么人合作。

    姜羽当年听闻医痴高明离开朝凤丹宗,便担心他这样偏激的性子,会成为下一个鬼医,因此便想尽法子寻到了他,带了他来火头军中。

    高明答应跟着姜羽前来,只因为火头军所在的山谷四围,土壤肥沃,适合种植各类灵草、药王。

    最特别的在这山谷之外的山上,还生着一些野生的药王,比起武国其他地域的药王可要多上许多。

    更让医痴高明欣喜的是,姜羽和他说起,在火头军的营地东面,那巨大的湖泊底,生长一株大成药圣,只在百年多前偶露了一回峥嵘,当时姜羽尚未出生,但凡武圣以灵觉去探那湖泊,多能感应到大成药圣的存在。

    药圣虽无灵智,但本能便可趋吉避凶,虽灵觉能探,却不知他到底在湖底何处,若要搜寻,那药圣亦可自行在湖底深处土层中游走。

    姜羽没有去采那株药圣,便是担心若是一不小心,便惊走了药圣,从湖底地层溜出了山谷。去了那外间荒兽领地,那便再也寻不见了。陆角打造的明盾。只能深入地下三丈,那湖泊远不止三丈。根本不可能防那药圣溜走。

    自然这也是明盾最大的缺漏,若有善于钻地的强大蛮兽,也能从地下攻入,不过能钻入九丈深的强大荒兽,在火头军选中此地作为营地之后,还从未出现过,偶有能入更深的荒兽,溜进来,却因为修为不过一变武师。轻易就被火头军兵将杀灭,这类荒兽往往都是天生本事,譬如甲兽一类,可长时间闭气入土。

    医痴高明本就是武圣修为,听姜羽的话之后,自然清楚此人不可能骗他,来到火头军营地,亲自以灵觉感应,却能感受到那大成药圣的存在。自是欣喜不已,也就留在了火头军中。

    当然,这医痴高明也明白,这大成药圣。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能采摘入手的,非但没法入手。还有可能惊动于他,令他溜走。

    高明所以愿意呆在这里。并非只为了一直等到自己有本事收取那大成药圣为止,而是为了每日能以灵觉去感应一番大成药圣的灵气。感受他的生长,体察他生长所需要的环境,自然这药圣的生长极难,每一株的生长的细节都完全不同,不可能照着来培育,但高明却想从药圣的生长之中,领悟到一些药理,从而能够让他种植培育药王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在这武国,能够种植培育药王的只有他和师弟陈药师,而大成药王想要成功种植,无论是他和陈药师都十分艰难,如今有大成药圣就在身边生长,医痴高明自然要留下细细体悟、观察。

    当然姜羽让他加入火头军的条件,便是他必须为军中受到重创,寻常医者难以医治的兵将们疗伤诊病,自然寻常小病不会麻烦到他,由灭兽营其他军医诊治,灭兽营的军医在武国也都是一流,即便有些不是丹药武者,只是钻研医道,也能够和朝凤丹宗的大长老们在医道一途上相提并论,只不过朝凤丹宗的长老,修武,还能炼丹,而一些厉害的医者,只懂医治,那些丹丸自要去取来现成的用。

    至于受伤兵将们的心境,姜羽不要求高明去理会,他爱怎么医治随他去便是,这火头军中的将士,可不必一般武者,早已经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高明医治时态度如何,甚至将对方当做要死之人,或是随意谩骂,都不在话下,根本不会被影响到任何心境,每一名兵将都有足够强烈的求生意志,对于依靠针法,而令体内自生的治愈之能,也有极大的促进。

    原先姜羽还一直以为医痴高明性子极为偏激,到了嗜医成疯甚至有可能成魔的地步,以为他若是兴致所到,甚至会下了药,将人弄病,当做试验体,来医治。又或者在一些患了难杂症的病人身上试炼各种丹药,只不过因为在朝凤丹宗,被约束着,才从未有过。

    如今到了火头军,自然不能允许他如此,但刚开始姜羽并不想直言,省得又激跑了这位性子偏激的医痴,打算待他对此山谷中的土壤以及那湖泊中的药圣舍不得之后,在慢慢的将军中一些他需要遵守的律则告之于他。

    不过相处久了下来,姜羽便渐渐和高明熟悉了,有时姜羽还会和这位医痴饮酒说医,姜羽虽不懂医道,但对武道却是武国第一人,对人体筋骨气血、龙脊元轮自然都清楚得很,尤其对灵觉这天下都无法研究透彻的物事,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些都令医痴高明生出兴趣,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寻他来聊。

    如此这般,姜羽才算越来越了解医痴高明,知他性情其实并不偏激,虽然一门心思钻入医道,可本性却远不是鬼医那般,他的心思之中,研究医道,可不会用无辜之人当做试验,早先在朝凤丹宗,他掳掠而来的病者,只是他着急要帮那人医治罢了,却从不会在那人身上做什么试验,所用丹药都是极有把握之下,才入的。

    以这位医痴的想法,若是要依靠不断医死人,来长经验,这便不配称为医者,不配研习医道。

    所以,姜羽之前的担忧也都去了个一干二净,也知道在朝凤丹宗这一次。他所以离开,不是因为病患家人告到了丹宗之内。他那师弟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虽然和他意见颇有不和,但也不会为此赶走他。也了解他的性子,绝不会对病人乱来。

    他所以要走,只是因为在丹宗呆着也没有意思了,想要云游天下,寻找天底下最适合生长药王之地,甚至打算寻到一株药圣,而这样的目的,必然要深入荒兽领地,面对无穷无尽的兽卒、甚至兽将。他知道若是和师弟陈药师说起,多半不会被允许,这才借着这次被告状的机会,也不解释,便离开了朝凤丹宗。

    所以,姜羽很清楚,医痴高明虽然痴迷医道,性子有些古怪,但绝不会走上恶道。莫说出卖人族和兽武者或是荒兽合作了,便是在人族之内,他也不会行恶,只会医人。

    这一次。他最为欣赏的天才少年乘舟出了这等怪症,姜羽便想到,要亲自去拜访居住在东面大湖附近的医痴高明。请他随自己回武国一趟,之后找个火头军在武国的落脚点藏身。再由他带从灭兽营中将谢青云带出,带来见见这位医痴。看看能否有医治的可能。

    虽然高明不想离开火头军的山谷,更不想回武国,但姜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谢青云带来火头军。只因为此处山谷除了国君陆武之外,任何非火头军之人,都不得入内,医痴高明如今早已经算是火头军的随军军医,自然可以这般呆在山谷之中。

    同样不带着高明跟着自己一齐去那灭兽营为谢青云医治,自然是因为高明不想让人知道他目前的行踪,更不想让同样要去灭兽营的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瞧见。

    高明往日和姜羽提过,若是自己被陈药师见到,多半会硬拉他回朝凤丹宗,高明觉着自己将偌大一个丹宗都扔给陈药师,不为朝凤丹宗出力,已经有些对不起这位好师弟了,若是被他见到,自己说不得就不好意思拒绝,可他确是极不想回朝凤丹宗,受那约束。

    何况如今这火头军的药圃已经越来越成熟,他还要不断的去探究那株生长在巨湖湖下的大成药圣,自不会离开这里。

    不过姜羽去请高明出山,还有一个小顾虑,便是要提前说好,若他暂时没有法子医治好谢青云,而谢青云自己并不想在战力全失的境况下来火头军的话,高明不得强行捉了谢青云过来,为他治疗。

    以医痴高明的个性子,见到这般神奇的病症,自会如同猫见了鱼一般,必要留在身边,认真医治,可他又不舍得离开火头军这块宝地,自不会带了谢青云跑去其他地方。

    尽管他不会以谢青云当做试药之物,然则为治病,而禁锢一个不愿意呆在他身边的病人,姜羽以为这高明做得出来。

    尤其是姜羽从王羲口中得知的谢青云的性子,若是不想留在火头军,是绝无可能为了治病,而被这医痴高明给禁在身边的。

    他这病症,说是病症,只不过战力消失罢了,又没有任何病痛,也不会丢了性命,若是觉着没有希望了,不来火头军,那他就不会来,万一和这高明起了冲突,那便不好说。

    高明在火头军中,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听军令之人,虽为火头军军医,但只需要完成医治兵将的病症之事,不做背叛火头军之事,这两样,其他都由得他自己在这山谷中行走,自然军中机密之处,仍是按照军中职位,不能让高明所见的,他自然不能进入去查。

    不过高明的性子也全然不会对这些有兴趣,除了病症便是草药,其他的事务,都和尘雾一般,飘过眼前,他也不会理会半点,整日几乎不是在附近山中寻摸野生灵草,就是在自己开辟的药圃中培育药王,再不然就是龟缩在医帐中,炼制他的那些丹药。

    坐在军帐之中想了一会,顺手毁掉了这机密的玉玦之后,姜羽便出了自己的军帐,随意牵了一匹军帐之外马厩中食草的军马,这便跨坐而上,飞驰出了营地,向那东面大湖而去。

    大湖之畔约莫十丈处,有一座砖瓦盖起的院落,其楼似道观,却是照着朝凤丹宗内,医痴高明平日的炼丹房的模样打造而成的。这院落远离山谷中间千里平原的军营所在,孤零零的坐落此处。所以距离湖泊十丈之外,只因为那湖之内。常有巨型杂血荒兽搅动风云,尽管这些荒兽最强的修为也不过三变,医痴高明完全能够应付,但房子若是建造得再近一些,大浪便会时不时的打入院中,将院内事物冲击的乱七八糟。

    姜羽的快马飞驰而来,在那高明刚刚瞧见战马身影后的片刻,就已经到了这座院落之前。

    那快马只是灭兽营常备的战马,但比起武国的寻常宝马却都要强上许多。这些战马都是在这山谷之内平日代步行走的马匹,若是要真正出谷和荒兽发生征战,另配的战马却又有不同。

    姜羽和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在这里,高明也无需关他那扇大门,无人会来盗取什么,即便真要盗取,这院落也挡不住任何一名军卒。

    “姜兄弟。来啦,一会边吃酒边聊,我最近对灵觉和意识海又有了新的想法。”医痴高明正在院中悠闲的打着一套拳,姜羽也学过。这拳路全无对敌杀伤之效,高明的说法,多练此拳。寻常人可以强身健体,武者习练同样能够让气力更加悠长。高明说这算作一套养生拳。

    姜羽知道医痴高明自不会乱说,因此学过之后。每日都会习练一遍,虽然到如今半年有余,并未察觉到自己气力有什么变化,但姜羽相信高明所说,习练得越久,变化才越明显,尤其对武圣修为之人,需要感觉到其中变化,怕没有个五、七年是难的,而对于没有习武的寻常人,一两个月就能察觉到体魄变得更为强健了。

    “噢?”姜羽微微一笑:“高兄有新见解,在下自然想听。”

    若是依照年纪,姜羽称这高明为前辈也无不可,只因为高明和他的师弟陈药师,都是当年随着皇上陆武打天下之人,而唯独姜羽今年不过七十二岁,在所有武圣之中,只比祁风和王羲年长。

    然则他对三百多岁的国君陆武也只是称一生兄长,对这高明自也如此,高明本就只对医道有兴趣,对这称呼却全然不在乎,便是姜羽一介草民,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要有他想要聊的医道,这般称他,他也不会在意什么。

    高明见姜羽这般答,一会又有许多可聊,自是高兴,不过拳法却丝毫没有增加半点速度,依然慢悠悠的挥舞,这养生拳要是乱了节奏,一整套也就白打了。

    “不过还有一件高兄应当极为感兴趣之事,一会也要说给高兄听。”姜羽又说了一句,那高明性子并不急,听后哈哈一笑,继续挥拳,大约一刻钟左右,一套养生拳法终于打完,做了个收势过后,高明这才转身,顺手一挥,一坛子好酒就扔了出来,自然是从他随身的乾坤木中取出,甩了出去,只不过手法极快,就好似凭空生出,抛在了姜羽的面前一般。

    姜羽伸手一接,便执入手中,跟着一拍那封泥,闻了一下,道:“好酒,这回又入了几位新药材,不过三个月时间,就好似陈酿了三十年。”

    高明笑道:“这些年与姜兄弟你相处,却把你闻药酒的鼻子给练出来了。”

    高明所酿美酒,确是有他的门道,寻常酒类,依照工序酒曲的不同,存放的年限也有不同,寻常酒几年便到了极限,再放下去只会坏了,并非越陈越好,好酒自然能够存放多一些时间,譬如十年,十几年。

    而更好一些的酒,就需要三十年以上了,然则想要年年饮到三十年陈酿,若没有很早就存入酒窖大量的酒,再每一年都存入相当的部分,却很难做到如此。

    而高明在炼丹的时,发现了丹药可促酒劲,合适的几味丹药配入酒中,生出特殊效用,三个月就能酿制出三十年的陈酿味道来。

    不过这也只是目前高明所能做到的极限了,这法子也不过在炼丹、培药之余,闲暇时候钻研的。

    姜羽一笑,道:“下一回,就等着喝你的百年老酒了。”

    “姜兄弟可莫要那你对兵卒的那一套严苛来待我。”高明也笑:“不过百年好酒确是很快就能研制而出了,目下还缺几味药材来试,大约有三百来种组合,到时就看哪一种药组能够成功了。”

    说过这话,自己也拿出一坛子美酒,这便向姜羽虚空敬了一下,拍开封泥,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道:“果然是好酒,三十年陈酿,我也是今日第一次喝。”

    姜羽跟着饮下一大口,道:“当年把你请来火头军,确是请得对了,不只是请来一位神医,还请来一位酒酿大师。”

    “少吹捧了……”高明摆了摆手,示意姜羽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道:“这灵觉本源自于意识,姜兄弟早先便和我提过,灵识和觉识分开……”(未完待续。。)

    ps:  噗嗤,来咯,继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陷杨恒

    高明说话便是这等方式,没有什么转换,便直接入了正题,滔滔不绝起来,姜羽一边听他说新的想法,一边在适时的时候,插入几句自己的见解。

    两人这般一连聊了几个时辰,从上午聊至下午,这才痛快的说完,那高明又从姜羽这里得到了些许新启发,同样姜羽也从高明这边得到了新的灵感,打算进一步试炼自己的灵觉,他和谢青云一般,灵觉可以在成型之后,再次提升。

    说过灵觉,高明这才道:“灵觉待下次再谈,方才你说有什么我感兴趣之事?”

    一事归一事,高明的脑子能够片刻间将不同的两件事分隔开来,而把心神集中于某事的时候,又会全部用在其上,这也是他研习医道时,无论是炼丹、针法,还是丹酒以及培育药材等各方面都十分全面的缘故。

    “有人病了,怪病。”姜羽一直等他来问,这便依照早先准备好的,一点点的说出来,如此才能引起高明极大的兴趣。

    “怪病?”果然高明当即显露出一脸喜色,在这里他全然不用顾忌人家生病,他还高兴的事情,该笑就笑,他知道能从姜羽口中说出的怪病,一定十分怪异,他又有新的病症可以见识了,自然会高兴之极。

    “战力消失,灵元尚在,元轮没有任何损毁。”姜羽再道,却是故意层层说出,抽丝剥茧一般。

    “嗯?”医痴高明对病症猜测在整个武国确是无人能及,姜羽只说了这三句,他便当下猜道:“莫非灵元因为什么特殊因由被限制了?如此说来。战力消失的话,只是跌落出了武者之境。还有准武者的劲力,若是武技十分厉害的话。说不得还能和刚入武者境的一变武师搏杀一番。”

    “医痴到底是医痴,只凭我这几句话就猜得如此精准。”姜武微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才称之为怪症,非你出山去看一看不可。”

    “出山?!”高明本在兴奋之中,忽然听见出山而字,忙道:“是哪位将士?仍旧陷落在山谷之外的荒兽领地么?”

    姜羽摇头道:“不是将士,是灭兽城的一位弟子,若有可能,将来会来我火头军中。此子之才不只限于战力,更有远胜过同年之人的头脑。”

    姜羽并没有去提谢青云的元轮一事,只因为王羲说过,此事不能泄密。同样,姜羽也没有去提谢青云的灵觉和自己相同之事,免得这高明听后,还真会不管不顾的,将谢青云掳掠来火头军,随意用一句要收谢青云为徒。便会带着谢青云,治疗一年也罢,两年也好,三五七年。这高明都不会嫌多,只求治少谢青云,让他成为火头军的一名兵卒。如此也好不断提升灵觉,时常和他探讨这灵觉的神妙。

    “灭兽城?”高明皱了皱眉。随后便又舒展开来:“这等怪症,灭兽城就灭兽城。我随你去便是。”

    高明只对医道兴致盎然,其余事物之上,可以说全不通透,姜羽如此说,他也没有去想,连火头军都看上的人,其他势力会不会去抢夺,会不会也请了名医去疗伤,又会不会连他那师弟陈药师也都请了去。

    姜羽自然不想瞒着他,这事总要说清楚的好,当下就道:“此子六大势力皆都欣赏,想要请入势力之中,此次出事,想必其他几位统领,也会全力来助他恢复战力,以我所知,神卫军统领祁风会带着他的初成药圣麒麟果来,再有镇东军统领陈铠会带着他的三株野生大成药王来,那隐狼司熊纪似乎有一枚兽王的内丹,说不得也会带来,至于镇西军边让和烈武门曲风门主有什么,我却是不清楚了。”

    “咦,那麒麟果又无法直接服用,兽王内丹更是如此,莫非你已经告知他们,我会去,你泄了我在火头军的秘密?”高明听后,一点点去推测,说道最后激动起来。

    姜羽见他如此,更觉着这医痴确是医痴,听到这里都不会去想,他师弟陈药师会去,那些统领才会取出无法直接服用的药来,这样的人,便如小孩儿一般纯真,但在医药之上,却是无人可比的聪敏。

    自然,姜羽一笑摇头道:“我又怎会出卖了你,是你师弟陈药师要去灭兽城,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请他去的,这名弟子入灭兽营之前,不过寻常天才,到在灭兽营几年,天赋越发显露,才有今日之能,他这战力消失,据王羲推测,多半是在元磁恶渊之内,服用过蛮兽内丹,中毒所致。”

    高明早就清楚元磁恶渊,姜羽曾经去时,也没有瞒他,在元磁恶渊之中寻到的一些奇异的灵草,也会拿来给他,这等机密之事,高明自不会泄露,且高明也不会离开火头军。

    “元磁恶渊?”高明听后,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姜兄弟你之前好像和我提过,有一个少年被困在里面了。”

    “就是此人,两年后这便又出来了。”姜羽点头道。

    “什么?”高明虽然没有去过元磁恶渊,对其中情境也早已经姜羽口中听过许多次,这一下更是惊愕无比,随后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六大势力都要抢他,却是天才中的天才,我便更想要瞧瞧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吞过那蛮兽内丹,怎么会锁住灵元,如此古怪。”

    话音刚落,猛然又想到他的师弟陈药师,跟着忙道:“陈药师要去,我怕不便露面,这又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高明满面焦急,那模样是既想要去,又有些不愿意让师弟瞧见,看起来十分像个孩子。

    “火头军在灭兽城附近也有落脚点,你便在那里暂住,我会带这弟子过来。由你诊治。”姜羽说道。

    一说起疗伤治病,高明便有十分有条理起来。当下问道:“有几日时间来诊病。”

    “其他势力也都会出力,你不能露面的话。要等其他势力诊治过后,时间不会太长。”姜羽如实说道,跟着不等高明说话,又道:“此子性子执着,若是知道战力难以恢复,火头军便是想要他,他也未必愿意来被闲养,所以若暂时都无法治好他,我会在半年后试图劝他加入火头军。而现在,高兄绝不可为了治病时间更长,将他掳掠到火头军中来。”

    高明听后,眉头皱起,道:“那外间山水却如何比得过这里,我倒是想一直住在火头军在灭兽城附近的落脚点,常年累月的去为他治疗,可一没丹炉,二没好土。我住下来是可以,治他的病却很费事,不如你就直接劝他跟咱们回来 就是。”

    “半年之后再劝,现在就请他来。不合规矩,其他五大势力会不同意。”姜羽直言道:“我火头军也绝不强人所难,他愿意来便来。不愿意来也随意,高兄这一次还真要忍耐一下。若是真治不好的话,等个半年。看看他愿意不愿意来。”

    “半年太长,会耽误病症。”高明果然和姜羽预料的一般,讨价还价。

    “此症只是战力消失,留在灭兽营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没有什么耽误。”姜羽笑道,这一点确是属实,高明想要反驳也无法。

    “那……”高明想了想,点头道:“就依你便是,治不好,我就等个半年,等他最后选择去哪儿。”

    姜羽却是不信,这高明不善说谎,说这几句话时,眼睛都眨了好多下,面色也十分不自然,当下就道:“莫要骗我了,高兄,那咱们就有个约定,若是你真想掳那弟子来火头军营,他未必愿意留下,却会得知咱们山谷内部的境况,便算是间接的泄了我火头军的大机密。如此的话,我也不会以军法处罚你,只需将你在我火头军的事情告诉你师弟陈药师便了。”

    不等高明回答,姜羽乘热打铁,又道:“若是你不掳他回来,一切相安无事,至少你也有机会去见识见识这等怪症,若是实在无法子,也可以等个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见到。关键你也不会失去在这湖泊之畔居住的机会,每日有那许多药圃来养,有大成药圣供你观察,山外还有些野生药王,你舍得么?”

    几乎话就说得这高明愁眉不已,坐在那里连续喝了好几口酒,终于讲那酒坛中的酒彻底喝光,喝光之后,这才用力一摔那酒坛子,道:“算了,听姜兄弟的,这次就先去诊治一番,若是不成,等半年就是。”

    这番话说得虽然无奈,却是诚恳,再无面色的不自然,更无眼睛的不断眨,姜羽断定高明这一回是盘算利弊之后,彻底认了自己的要求。

    “好,高兄也算是快人快语了,你放心,半年之后,我定会全力争他来咱们火头军中,当然我倒是希望这一次你就能医好他,他的性子最重情义,医好之后,他定会来咱们火头军,不过那时,他已经无病无症了,与你又是来不来都可以的了。”

    高明听后,哈哈一笑:“我若能治好,自然希望这次就治好,省得每日等着抓耳挠心,十分不痛快。”

    姜羽也笑,随后和高明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约好第二日一同启程,离开山谷,去武国。

    …………

    “师兄真的不来?”灭兽城中,杨恒所居的院落之中,叶文单独再见了杨恒,先是吃过一番酒肉,畅聊一番,东拉西扯,到最后叶文说出来此的目的,请杨恒一齐揍那乘舟一顿,只说自己已经确认乘舟战力真失,自己纠结了八人一齐,围住这小子,伏击他一顿,这厮也没法子告他们。

    杨恒却问:“为何没法子告你们,灵宝布袋就那几人有,你莫要说你请了他们来?”

    不等叶文应答,杨恒又道:“便是请了,乘舟挨了揍,自然也能猜出是谁用了灵宝布袋封了他灵觉,直接找上门就是了,你们在灭兽城中伏击同营弟子,不怕被赶出灭兽营么?”

    叶文在高、矮、瘦三位弟子伏击谢青云之前,就来寻过杨恒一次。只不过当时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委婉提过一些。杨恒也同样委婉拒绝,这让叶文只觉着杨恒来了十七字营后就胆小了许多。

    此时再来拉拢杨恒。只是叶文为以防万一,若真出了事,有杨恒这个排名最高的顶着,他的处罚也会小上一些。

    再有一条,即便杨恒不答应,也不可能将他出卖,如此这般,若是他揍乘舟一事,东窗事发。那杨恒也算是知而不报,到时候自己将所有都推到杨恒身上,说他不只是知道,更是主谋,自己等人不过执行罢了,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可律营多半会信以为真,一是因为杨恒有能力让叶文听他号令,其次杨恒和叶文一般对乘舟都有很深的嫌隙。

    因此。杨恒这么问,叶文自然是很愿意去解释的,将其中计划说得越细,那杨恒知道的就越多。等将来若真出事情,推到他的身上也是再好不过。

    “杨师兄有所不知,前几日我请了咱们灭兽营排名最后的三位。去伏击过乘舟……”叶文这便将前几日的事情合盘托出,都告之了杨恒。末了还说了一句:“师兄虽不在十字营了,却永远是我叶文的队长。我叶文在师兄面前,全无秘密可言。”

    杨恒听后,面色也有动容,连声道:“师弟既然这般信任我,我自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另外还是要劝说师弟一句,对付乘舟又有何好处?不过打他一顿罢了,若是他将来战力恢复,岂非更麻烦。”

    “痛快一时,是一时,只要清楚他如今战力不够就行。”叶文应道:“这一次我请了八位弟子伏击他,也不需要用什么灵宝布袋,就在那古木林野之中,只待他来,便跳出说捉贼,抓了打上一顿,不给他喘息机会,打个半死之后,在放了他,只说怎么会是师弟你,只说丢了几样东西,贼人留下字条,说单独来见,我等不服气,便邀约了一些弟子去,这等事自不会禀告教习。”

    “这般儿戏,你以为乘舟会不知道你们是设计陷害么?”杨恒大摇其头。

    叶文笑道:“是儿戏,一定也会知道。可就似之前三位师兄装作醉酒打得他肋骨齐断一般,虽是儿戏,虽然他也猜到有可能这三人是有意找他麻烦,但也无凭无据,告也告不得,便是告了,这三人和六字营全无瓜葛,律营找不到证据,也未必会认为这三位师兄是有意而为。”

    “我请来的八位弟子,都和六字营中人不对付,这次只为对付乘舟而来,同样就算乘舟告了上去,也么有任何证据,律营便是查出了他们曾经和六字营有嫌隙,也只是怀疑罢了,关上一段日子,也就会放出来。”叶文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计划。

    “既然如此完美,你叫我来作甚?”杨恒道:“背黑锅么?”

    “杨恒师兄说笑了。”叶文摇头笑道:“怎么会让师兄背黑锅,只因为当初咱们在十字营,都受了那乘舟的辱没,他若死在那生死历练之地,死者为大,咱们自然就算了。可这般回来,那羞辱却又上了我的心头,我觉着师兄也是一般,便请了师兄一起,出一口恶气,反正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为何不试上一试。”

    杨恒听过叶文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停了一会,才道:“承蒙师弟还想着我,只是这一次我确是不能去了,乘舟我自然恨他,但我觉着这一次不算是什么好机会,要去你便去吧,祝你成功。”

    听了杨恒这般说,叶文面上露出失望之色,随后便道:“好,那就不劳烦师兄了,叶文这便告辞。”

    说过此话,似是有些生气,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杨恒的庭院,可心中却是不停的冷笑,只道这杨恒胆小如鼠,莫要自以为推了此事,便不会出事,你杨恒知道了所有细节,一旦出事,你也要完蛋。

    带着这样的心思,叶文也不算太过失意,大步向自己的十字营方向行去。

    目送叶文离开,杨恒面露狞笑,他又如何看不出叶文的心思,若是他去了,出了事情,一切都由他来扛着。若是他不去,知道了这么多细节计划,若是出了事,同样也可以供出他来,栽赃他是主谋,他也没办法反驳,到最后最多是没有证据,都要处罚。总之这叶文没有安什么好心,都是想要拖他下水。

    对付乘舟和六字营,杨恒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自然不会跟着叶文这般儿戏似的揍乘舟一顿就算。

    而他故意询问叶文,听到叶文的全部细节,并不怕叶文到时候栽赃他,是因为他现在就打算将此事告之六字营,告之乘舟。

    自然,杨恒不会去把这事告之教习,他要维持自己在其他弟子中的印象,就算此事极恶,但叶文能告诉他,他却出卖了兄弟,在其他人眼中,他自是不可交之辈,如此将来离开灭兽营,便会失去许多可以助他将来的同袍兄弟了。(未完待续。。)

    ps:  今日结束,多谢诸位

第四百五十八章 城府

    杨恒的心计远胜过叶文,他又怎么会让叶文算计到自己,为不让自己的形象在其他弟子之中受损,他将此事告之教习,还不如悄悄去了六字营,提醒乘舟更好。

    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改善自己和六字营之间的关系,若是能渐渐弥补上嫌隙,当然最好。

    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却是要让姜秀明白,他杨恒绝非恶人,而来提醒乘舟,便是改善在姜秀心中印象的第一步,从而逐渐化解在生死历练之地,刺杀姜秀一刀时,所带来的恶劣形象。

    好在那一刀捅杀之后,他不过说了几句低头求饶之语,就被击晕过去,这样就有很大的机会解释说自己刺杀姜秀,不过是迷惑野蛮人的计划,那一刀只是接近要害,只为求野人信他,只是计划尚未执行,他便被那野人打晕,醒来就被绑在了树上。

    当然这些都要在他不断的示好六字营,让姜秀对他逐渐改观,从而找到一个单独面对姜秀,姜秀又愿意去听他解释的机会,到时候在将他精心准备好的说辞,一一讲给姜秀去听,杨恒觉着,有很大的可能,能够将自己和姜秀之间的矛盾化解,至少在刺杀姜秀一刀之前的一年多时间之内,他没有怎么找六字营的麻烦,而且对姜秀都是极好的,只是偶尔和那胖子燕兴生出过摩擦。

    杨恒觉着,姜秀毕竟是女子,自己多做一些,总会打动她。

    目送叶文远去。天色也已经大黑,杨恒运转灵觉探向最远。不见有任何人窥伺自己,。这便迈步出了庭院,一路便向六字营的方向行去,他打算直接面见乘舟,把叶文要找乘舟麻烦的事情,一一都对乘舟细说了。

    杨恒方才本打算去六字营,悄悄去姜秀的庭院之外,以飞刀,射入一张字条,在字条之上。简略的提醒叶文要对付乘舟的阴谋。

    说自己一直被姜秀误会,和六字营也有嫌隙,不好当面去讲,只能以飞刀示之。

    不过很快,杨恒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既然是叶文要威胁乘舟,他为何不去提醒乘舟,却找了和他矛盾最深的姜秀来,且他这一年多时间。时时接近姜秀,此时又专门来将此事告之姜秀,任何人都觉着他这不是为了化解和六字营之间的嫌隙,实际上是为了讨好、接近姜秀。

    所以。杨恒便打算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讲给乘舟去听,当然又不能悄无声息的和乘舟说完,因此去乘舟院落时。自要将动静弄得大一些,弄得好像自己来找乘舟麻烦一般。引得其他六字营众人都来,之后才将自己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如此便会让其他人包括姜秀相信。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乘舟,只是为了化解和六字营的矛盾,绝无其他要接近姜秀的意思。

    姜秀当然要接近,可却不能这么快来接近,先要让姜秀看出他试图和六字营缓和那糟糕的关系,这便是以退为进的法子,谁让他捅了姜秀一刀,再去直接接近姜秀,那只能自讨苦吃,让姜秀看见他一点点的变化,才有可能慢慢对他改观。

    其实,杨恒本来打算的第一步,就是过两日外出猎兽时,引来荒兽围攻胖子燕兴,在生死关头,只身救下燕兴,以示好六字营,不管六字营如何想,救下之后,便即离开,绝不多留下半刻,此后,再有第二步、第三步,逐渐越来越多相助六字营的事情,到最后成功达到目的。

    不过如今,刚好有叶文送来这样的消息,本想要算计他的叶文,却被他给利用了,利用这消息示好六字营,倒是成为了解救胖子燕兴之前的一步,这样做比起突兀的在野外忽然解救到胖子燕兴,更自然一些。

    那解救燕兴之事,虽没有任何破绽,但六字营众人多半会觉着有一些突然,如今有此事铺垫一下,令杨恒和六字营之间有了一层缓冲的关系,再要救燕兴,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所有主意在送走叶文后就已经想好,此事的杨恒正一路急速向六字营兴趣,他要让自己气息在奔跑中显得急一些,若是到了再做,他也不把握那种虚假的喘息,会不会被看出,不如就真个搞得自己急急忙忙,造成他刚得到消息,就来告之乘舟的事实。

    如此这般,杨恒一路极速向六字营行去,很快就到了六字营所在之处那外间的小桥之上。

    随后,杨恒便再次加快了步伐,将自己二变武师的气机散发了出去,全然不管不顾,

    像是面对极强的对手,要开始一场大战一般。

    如此行为便是希望所有的六字营中人都能够察觉到他的到来。

    此刻,他拼劲全力的身法速度加上那狂暴的气机,只要靠近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带着怒气来找麻烦的。

    对于六字营众人来说,自然是谢青云的灵觉最强,他也是第一个察觉到有人疯了一般狂冲了进来,并且方向刚好是自己的这座庭院。

    感觉到这股气机,谢青云便全无顾忌的将灵觉探入对方体内,只去查对方气机修为、这般强行闯来,便是去探了,也没有任何不敬。

    这一探之后,谢青云微微有些愣神,只因为这来者他十分熟悉,正是那和自己仇恨颇深的杨恒。

    对于杨恒,两年前的气机谢青云早已经忘记,而如今对他熟悉,自是因为那生死历练之地时,自己装作野人的时候,探过他一回,便记住了此人的气机修为。

    前不久,自己刚与师兄、师姐们见面的时候,杨恒也来过一次,不过离得很远,就被自己察觉。并以气机去探,还将此人吓走了。

    以谢青云对于杨恒的了解。他绝不会这般在灭兽城中直接寻自己晦气,即便真是要如此。也不会这般气势汹汹,全不担心被人瞧见,若真如他此刻这般强行闯入,除非是怒气冲了天,自己惹得他不顾前途,哪怕被灭兽营淘汰,甚至捉入大牢,也要来报复自己。

    可这些时日,面都没见过一回。哪里有会让这样阴诡之人,怒到这等境地,所以,谢青云才会在探查出此人是杨恒之后,愣了一愣。

    这愣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杨恒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谢青云的庭院之前,见门关着,干脆一个箭步跃起。从墙头跳入了谢青云的院中。

    这个时候,司寇和罗云方才察觉到一股气势冲了过来,还直接冲进了乘舟师弟的院中,两人当下大惊。乘舟再如何厉害,可眼下却是真个战力全无,这样的气机冲入他的院中。罗云和司寇怎么会不被吓着,当即就停了正做的事情。从自家庭院冲了出来,向乘舟那边奔去。

    他二人修为在六字营中虽是数一数二。但仍旧停留在一变武师之列,他们只能察觉到来人的修为破了二变,至于具体劲力多强,并无法探知,可无论如何,这样二变的武师,想要对付乘舟师弟,甚至想要击杀现在的乘舟师弟,都并非难事。

    尽管他们都知道,没有人敢在灭兽城中如此胡来,和凡事总容易出现难以想象的错漏,万一真有人发了疯,不顾一切,哪怕被处以极刑,也要杀了乘舟,他们若因为不信,而慢了去阻拦,去救下乘舟师弟的步伐,那这一生怕是都要悔恨至死。

    而此刻,杨恒已经和乘舟打了个照面,杨恒大步上前,一脸急切模样,看起来似是要动手,又似是有什么着急之事一般,看得乘舟更为纳闷,不过他仍然低声呼喝了一句:“杨恒,你深更半夜,来此作甚,你我早无情义可言。”

    杨恒见其他人尚未来到,便更加夸张的动作和气势,当然这夸张只是相对来说,他总不能让乘舟看出自己是有意吸引六字营其他弟子前来,乘舟这混蛋虽然没了战力,但头脑依然诡诈,一旦他发觉到自己有意让其他人过来,呆会自己提醒他要提防叶文等人之后,他定然能想到自己是想让姜秀听见。

    如此一来,这乘舟也定然会提醒姜秀,自己好心是另有目的,那这第一步改变在姜秀心中的印象便要失败了,更糟糕的就是,第一步败后,余下几步做得再如何好,姜秀已经不信了自己,那一切都要成了无用之功,可就麻烦了。

    因此杨恒面色虽然夸张,但始终表现的像是怕谢青云误会了自己,要跟自己动手一般,气机却在此时提升到了极致,双手不停的挥动,道:“莫要误会,莫要误会,乘舟师弟,我是来……”

    说到此处,就见两道身影先后落入院中,二话不说就冲着自己扑击而来。杨恒本就要拖延时间,等姜秀过来,眼见来人不是姜秀,他只觉这司寇、罗云上来就打,倒是帮了他的大忙,正好借着躲闪的机会,多等一会,等姜秀来了,再开口言说,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若是这司寇、罗云上来只是讲理,那杨恒非得一下子把事情说了不可,没有理由故意拖延,不去明言。

    “司寇、罗云,别打,别打,误会、误会!”杨恒始终不说误会是什么,一边依仗着他的身法在乘舟院中四处躲闪,一边口中连声大嚷。

    谢青云本就觉着他不会动手,见他如此这般,更认为他不会动手,却不清楚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此刻身法两重,能够刚到影级低阶,没法子追上这杨恒。

    那罗云和司寇的身法也同样无法追得上杨恒,谢青云索性就由得他们追、跑,自己则在旁边瞧着,看杨恒到底要跑到几时。

    “什么人,乘舟师弟!”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胖子燕兴也赶来了,一个飞跃,就从外面跳了进来,老远还听见子车行的声音高高呼喝:“谁敢伤我乘舟师弟……”只不过他身法最慢,人还再老远。

    “司寇,用箭!”谢青云瞧了这么点时间,仍旧不清楚杨恒要做什么。当下嚷道:“师兄、师姐们都来了,这杨恒既然私闯我庭院。要击杀我,咱们也用不着客气。围了他,杀了也没什么干系,早就想宰了这厮,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这般说,当然不是真要在这灭兽城中杀人,只是想逼这杨恒赶紧道出目的,他这一喊之后,那姜秀也从外面跳了进来,一见是杨恒。话也不说,双剑就要逼迫而上,在那生死历练之地,老天饶了杨恒一命,如今还敢来找麻烦。

    杨恒虽已经二变修为,想要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打算留在这庭院之内,和六字营众人近身搏斗,也勉强能够取胜。可偏生六字营有一名极强的弓手司寇,只要司寇飞身上了墙头,若杨恒不以身法跑掉,只在这院中周旋。便很有可能在其他几人围攻他时,被司寇一箭射中。

    原本杨恒就要不管许多喊出目的,正好见那姜秀也冲了过来。心下更是放了心,口中仍旧和刚才那般。大喊两声:“误会,误会!”随即才道:“有人要找乘舟师弟的麻烦。我来通风报信。”

    “傻子才信你!”子车行这个时候也跳入了院落之中,那司寇则刚好飞身上了墙头,张弓搭箭,随时瞄着杨恒的身形,这句话,却是刚来的子车行听见杨恒说辞,当下吼叫而出的。

    “是叶文,叶文要伏击乘舟师弟。”杨恒躲开子车行爆裂的一拳,继续喊道,面上却是看着那墙头的司寇,一是司寇为队长,只要他喊了停斗,六字营众人便会停下,二则是更重要的,司寇手上的箭,他见识过,即便没有人围攻自己,在这样的院中要躲掉都有些困难,何况此等境况。

    “莫要打了,说说看。”谢青云方才听杨恒说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心中就迟疑了,此时又听见杨恒喊出叶文的名字,当即就让众人别在对付杨恒,这便想要听听杨恒的说辞。

    谢青云当然早就知道叶文要对自己不利,之前放走白蜡,施苦肉计让那高、矮、瘦三位师兄揍了他一顿,便是要引叶文出来,自己还曾怀疑过幕后黑手就是这杨恒。

    如今杨恒主动提起这茬,谢青云也有些弄不清这厮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青云这么一喊,其他人果真都停了手,子车行刚打了几拳,被杨恒躲开,正自郁闷,当下就闷声道:“师弟这是为何,这厮的话,你也相信,当初在生死历练之地,他可是刺了师妹一刀。”

    姜秀自是怒目杨恒,却不多言,若是谢青云说要动手,她便会立即上前。胖子燕兴拍了拍子车行的手臂道:“先莫要动手,师弟做事怎会无章无法,听听这杨恒怎么说。”

    说话的时候,燕兴只是冷然盯着这杨恒,于他来说,先叨扰师妹一年,后又刺了姜秀师妹一刀,这杨恒便是他燕兴一辈子的仇敌。

    罗云也是冲着谢青云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杨恒,那司寇并未从墙头下来,依然张弓搭箭,对着杨恒,杨恒若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放箭,这般硬闯六字营,便是闹到律营,杀伤了杨恒,也都能说得过去,哪怕是个误会,谁让杨恒如此疯狂的冲进来了呢。

    “多谢诸位。”杨恒拱手,点头,跟着道:“刺姜秀师妹一刀,换做我是你们,也不会信我,但其中却又因由,不过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我,我便不说也罢。”

    “屁话少说,赶紧的!”姜秀终于忍不住,骂了这杨恒一句。

    这个时候,杨恒就是来取得六字营好感的,自不会计较姜秀之语,当下正色道:“乘舟师弟前几日是不是被排名最后的三位弟子,那高个、矮子和一个瘦子,在古木林野伏击了?”

    谢青云自不能承认伏击,否则自己故意钓鱼之事就要暴露在杨恒面前,在不清楚杨恒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这杨恒都有可能是叶文同伙,有可能前来试探自己的,可这般主动暴露的试探,确是从未见过。

    “伏击?”谢青云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没有啊。”

    那高、矮、瘦三人打了自己,当然是要说的,杨恒既然问起便是知道了这事。若是自己否认,便表明了自己看透了叶文。自己是故意挨打,再钓叶文出来的。

    不过虽然必须说出来。但却可以稍稍滞后一点再会所,谢青云这般做,就是想在说出来之前,留那么一点时间,看看这杨恒的面色。

    果然,自己如此真诚的演绎,让杨恒有那么瞬间的微愣,尽管十分短暂,却还是让谢青云瞧在了眼中。

    这样的愣神。大约有两种情形,一是杨恒本就是此事幕后黑手,自己这么一说,杨恒自会想到自己已经识破,心中惊讶。

    二就是杨恒不是幕后黑手,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高、矮、瘦三人袭击自己,叶文要对自己不利,他是真个来报信的,但听到自己否认了。自会惊讶他的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不过杨恒却没有任何的顾虑,他来这里就是要主动示好的,这一惊讶之后,当即就说:“怎么可能。叶文这厮亲口对我说的……”

    谢青云听见此话,不等杨恒说完,便道:“那高、矮、瘦三位师兄是在古木林野撞见我了。不过却不是什么伏击啊?他们喝醉了酒罢了,不小心撞伤了我。怎么这事和叶文那厮有关?”

    所以要抢在杨恒话未说完之时来说,只因为再晚一些。便就有了要故意隐瞒那高、矮、瘦三位弟子撞伤了他的事情,非要等到杨恒亲口说来,才去承认一般,而这时候说,却是恰到好处,刚好跟上了那没有被伏击之后,时间差十分完美。

    “什么,师弟被他们撞上了?”姜秀一脸惊讶,更是满目关心:“为何师弟没和我们说。”

    “这是怎么回事?”罗云也看关切的看了过啦。

    “娘的,是叶文干的么?”子车行恼道。

    “先听听师弟说。”胖子燕兴最为机敏,听乘舟师弟言辞,加上这杨恒来报信,只觉得这事并不简单,当下又劝住子车行。

    司寇依然不说半句话,站在墙头,弓箭依然瞄着那杨恒,杨恒却并不在意,只要开始言谈了,他相信司寇不会动箭。

    “前几日晚间我从古木林野回来,三位师兄喝得醉了……”谢青云这便详细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听过之后,都蹙起了眉头,一齐看向杨恒,这事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却总感觉有些不对,方才听杨恒说是叶文,众人便都要听听杨恒的说法。

    杨恒冲着谢青云摇了摇头,道:“师弟你也太过善良。”随口送了一句称赞之后,杨恒再道:“那三人排名最后,确是值得同情,可正是因为排名最后,才被那叶文利用。今日晚间,叶文来我庭院寻我,将此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他利用了这三人心中的郁闷,激了他们来对付你乘舟,要揍你一顿。”

    “什么?!叶文这厮该死!”子车行对叶文最是憎恶,刚来灭兽营的时候,叶文还是六字营的弟子,当初就靠他的身法战力,险些让子车行自此丧失了修武的信念,好在乘舟师弟及时相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的犹疑。

    乘舟失踪之后的半年,六字营和十字营没少冲突,那叶文就屡次针对过子车行,好在子车行心志已坚,再不会因为打不过对方,而影响了习武之心。不过,却也因为此,他算是极为憎恶上了叶文。

    “他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你?”姜秀脾气火爆,却不似子车行这般鲁莽,当下问道。

    其余几人没有说话,却也是看着杨恒,只等他的下文。

    杨恒“嗯”了一声,看向姜秀的目光也异常诚恳和沉稳,再没有任何的轻佻,早两年他虽然诚意待这姜秀,却总有些轻浮,,他也觉着自己要得到姜秀,是很简单之事,经过生死历练之地捅杀姜秀之后,又见乘舟这般归来,他知再要轻浮下去,此事定然难成,于是便彻底改了亲近姜秀的法子。

    “这三位醉酒袭击了乘舟师弟,便是有了这个借口,好让乘舟师弟深信不疑,便是真个怀疑了,也全无证据。”杨恒郑重道:“这是叶文那厮的原话,他来寻我,是要我与他一齐,再次伏击乘舟,这一次却不只是我,还找了八位师兄弟,和你们六字营之间都有嫌隙。”

    “什么?!”子车行向来觉着这些阴谋纷繁复杂,用这类阴谋对付他人的人,最是可恨。

    杨恒这番话说过,众人都有些吃惊,谢青云也是同样惊讶,不过他并不惊讶叶文又一次要伏击自己,而是惊讶杨恒有什么理由拒绝和叶文一处,又或者他早就和叶文一处了,此次前来,是另有目的。

    “可是,这八人与我六字营有嫌隙,他们还要明目张胆的伏击,不怕事后被告发,这帮人都要滚出灭兽营么?”罗云疑道。

    其余几人也都是一般,看向杨恒。

    “不会,他们这次自不会再用醉酒一说,却换做贼喊捉贼的伎俩,只等乘舟师弟晚间进了那古木林野,八人便喊捉贼,上去就把乘舟师弟痛揍一顿,可要揍到他接近死了,再说一句,这不是乘舟么,之后便送上几枚救命的丹药,救下乘舟师弟的性命。”

    顿了顿,杨恒又道:“在灭兽城中,叶文自然不敢杀人,他也知道乘舟师弟便是没了战力,他也不可能再如何报复师弟了,只好想着法子,折辱师弟,好找回自己心中被师弟当年羞辱过的面子。”

    不等众人发问,杨恒继续说道:“这贼喊捉贼的法子,虽然简单,但告了上去,同样也没什么证据,他们会事先准备好一张字条,再丢上几件宝贝,字条上写的是,想要宝贝,就在某日某时来古木林野取,于是发生了误会。若是师弟告了上去,律营怀疑,也只会捉了他们关上一阵,实在没证据证明他们是有意设计陷害的,师弟又吃了丹药,伤势皆复,便也就会放了他们了。”

    “那为何,还要那三个混蛋,先一步醉酒撞师弟?”姜秀疑惑道。

    “是啊,为何?”子车行跟着问道。

    “试探师弟的战力是否真个没了,是否连这最弱的三人撞上一下,都禁受不住了。”杨恒知无不尽:“这三人和你们毫无瓜葛,这般醉酒相撞,师弟即便事后怀疑,当时那一下,也难以想到是故意针对自己试探自己,若师弟战力全失是假的,那一瞬间便会下意识的反应,避开这三人的撞击。若真是如此,叶文便不会又下一步的行动了。”

    “啧啧……”听了杨恒的话,胖子燕兴唏嘘不已道:“你们也这般想么,当初我们知道师弟战力全失,也是不信,到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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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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