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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酒煮花生     朝元txt下载     朝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九章 雌雄同体

    “你想想这世上有什么灵草,是没有味道的?”药雀李微微一笑,道。

    胖子燕兴一听,当即“啊呀”了一声,紧跟着一拍脑门,只是他尚未说出口,谢青云就先一步问了一句:“莫非是无味草么?”

    药雀李点了点头,笑道:“正是这无味草,乘舟都知道的,燕兴你这厮不可能不清楚,在这药性的天赋之上,你全无问题,只是胆子还是有些小了,不敢去猜。”

    那胖子燕兴也是极为后悔,连连敲自己的脑袋,道:“真是,我这是什么脑子啊。”说着话,又瞄了瞄药雀李,笑嘻嘻的说道:“前辈再给弟子一个机会可否?”

    药雀李应道:“这第三阵输了便是输了,在没有同样你都认识的十二位药粉混绕在一起。”

    药雀李这般一说,燕兴神色之中当即就显露出说不出的失落,不过马上便听见药雀李再声言道:“瞧你天赋不错,能否成为我的弟子,还有一关。”

    “什么关?”不只是胖子燕兴,谢青云也一齐问道,他自也是极为希望胖子燕兴能够拜在这药雀李的门下。

    药雀李见二人这般巴巴的瞧着自己,哈哈一笑,道:“这一关却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是谁?”胖子燕兴赶忙再问,一脸迫切神色。

    “它……”药雀李说着话,这便从怀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木盒,随口推开了嵌入木盒两侧的盖子,便瞧见木盒之内出现一只鸟雀。这鸟雀非但没有一见脱困,就立即飞走。反而只是钻出了一只小脑袋,上下左右打量了起来。似是对这所处的环境十分好奇。

    谢青云和胖子燕兴都细细瞧去,但见那鸟雀身体远比寻常麻雀还要小上许多,最为特别的是,这鸟雀通体黑色,敲起来有些像是乌鸦,但那一双眼睛却在这黑夜之中放出蓝紫色的光芒,加上它那不断转动着的脑袋,像是灵智极高一般,四处瞧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渗人。

    “前辈,这是什么?”胖子燕兴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青云虽没有说话,却也是一般的瞧着药雀李,等待他的答案。那药雀李微微一笑,道:“你们觉着我为何要叫做药雀李?”

    谢青云和燕兴都是机敏之人,但听得药雀李这话一出口,谢青云和胖子燕兴又一次异口同声道:“莫非这小鸟雀便是药雀?”

    紧跟着谢青云又补充了一句:“我原以为这只是前辈的雅号,不想真有药雀这种生命,敢问前辈。这药雀又有何等用途?”

    药雀李先是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小药雀的脑袋,小药雀像是无比受用一般,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后药雀李又指了指胖子燕兴。道:“这药雀于我,就好似胖子这厮后颈的胎印一般,不过我靠得是外物。胖子靠得是自身。”

    “它能辨别许多灵草丹药的气味么?”胖子燕兴听后,当即大奇怪。

    药雀李笑道:“不只是辨别气味。它天生便能识得灵丹妙药,若是用它来寻找荒兽领地中生长的草药。那是最为合适不过,无论是灵草,还是药王,甚至是药圣,都逃不过它的感知,这药雀便是转为探寻灵药而生的生命。”

    说到此,药雀李微微一顿,这才继续道:“不过它却只听我一人之话,一头药雀只和一个人能够心灵相通,它能寻到识别到什么草药,你们见到的只是它向那些草药飞行而去,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而我能够立即知道它的任何举动代表什么意思。这天下灵草、药王千千万万,任何人也无法识全,但这药雀就能分辨其性,它分辨出来,我也便即刻得知,想要做到和药雀心灵相通,没有任何窍门,和你的胎印一样,那是先天的天赋,这便是我这药雀李绰号的由来了。”

    “那前辈想要这只药雀怎生认可弟子?”胖子燕兴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其中涉及到驭兽的一些法门了,有些生命天生便是宠兽,譬如这药雀即是如此,我并不懂得驭兽,它的母亲或是父亲就选定了我,吸纳了我的鲜血,生育出了一枚雀蛋,孵化而出之后,便是这头小家伙了。”药雀李认真说道:“以人血饲育,方能诞生雀蛋,便是这药雀最特别的特性,而这人血自非人人皆可,每一头药雀和什么人心灵相通,皆来自其父母的选择。”

    “父母同吸前辈的血么?那这头小药雀的父母又和谁心灵相通,若是每一头药雀都和一个人相通,那这天下岂非应当有许多和前辈一般,在药性感悟上有本事的丹道强者,否则它们又如何繁育后代”听到此处,谢青云好奇的问道,胖子燕兴也是一般的看向药雀李。

    药雀李听后,点了点头道:“你问的便是这药雀习性的关键所在,这天下药雀本就数量稀少,若只靠吸食了拥有对药性又天赋的人同时也要和他们能够相通之人的血才能繁衍,那药雀早也绝种了。”

    少停了片刻,药雀李继续言道:“并非所有药雀必须要为自己后代寻到一位心灵相通之人的,也就是说大部分药雀终其一生都无法寻到一位这样的人,这些药雀中的雄雀和雌雀互配,便能结种育卵,生出雀蛋,孵化后代,这法子和寻常鸟雀没有区别。而有极个别的雌雀,极为机缘下,遇见了能够让它认可,可以和它血脉生出心灵相通之人,便会想法子吸食了此人的鲜血,这时不需要和雄雀相配就能诞生雀蛋,生出小药雀来。而这样有了主人的小药雀,才是药雀之中最强的存在,寻常药雀虽然也识草药,却远不如有了主人的药雀识得的更多、更广,灵智也远不如和主人心灵相通的药雀。所谓它的父母。其实都是一人,便是那只雌雀了。”

    一番话说过。听得谢青云和胖子燕兴都是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胖子燕兴当即问道,“前辈是想要看这头药雀是否能够选中我,来和它的血脉心灵相通?”

    “这天下药雀既然不只一头,为何前辈只以此头药雀是否看中燕兴,来决定能否收燕兴为徒呢?”谢青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且既然大部分药雀都无法寻到契合心灵之人,那前辈为何会有此想法,来试一试这死胖子?试就试了,可以此来作为选徒的标准,未免太过窄了。不得到药雀认可,未必就没有天赋,未必就不能跟着前辈修习丹道。”

    “啪啪啪!”药雀李听过谢青云的问题,连续鼓了数掌,这才笑道:“你说得很多,虽然可以跟着我修习,不过那只能做个药童罢了,想要得到我的真传,必须要继承药雀的心灵传承。否则我许多本事,他是没法子学会的,莫要以为有了药雀,我便一切都靠着药雀了。主人和药雀之间,是相互促进的,药雀因为我越发明辨灵药。我也因为药雀的存在,而对药性的领悟也越来越深。这厮若是得不到药雀的认可,我的真本事是学不去的。”

    说到这里。药雀李这才说出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你可知我方才听闻你有这般胎印的时,为何会惊愕?”不等胖子燕兴应答,药雀李就接着道:“只因为我也有同样的胎印,不在后颈,而是在手背,比你方便许多,此后得这只药雀心灵相通,那胎印便消失不见了,我并不清楚是否药雀判断适合心灵相通之人的法子是这胎印,只因为在我所了解的天下之内,只从那驭兽和丹道书卷上知道还有同样和这药雀心灵相通之人存在,而从未听过或是见过,至于药雀吸血孕卵等详细的细节,都是我和这只药雀心灵相通之后,从它哪儿得知的。”

    药雀李这番一解释,无论是谢青云还是胖子燕兴,都明白了他的意图,那胖子燕兴当下就激动起来,连声说道:“还请前辈成全,咱们这就开始吧,看看这药雀愿不愿意吸食我的血液。”

    药雀李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也以为此刻开始最好,省得啰嗦,不过试之前,你得先泄了全部的灵元,让自己龙脊空空如野,否则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近你的,只因为他熟悉的灵元只有我一人,若是野外无主的药雀,就好似它的母亲当年那般,不需要我泄去灵元,便能够靠近于我,否则的话,我当年也不清楚药雀之事,自不可能主动泄了灵元,等它母亲过来。”

    胖子燕兴听过,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下就取出随身携带的长针,一口气出了九针,直接扎在九处血脉节点之上,如此一来,灵元流转,便顺着这九个出口,狂泄而出,若是不用针来相助,虽然也能泄了灵元,可速度就要慢上许多,说不得今夜过去,还等不到那药雀来探究自己。

    大约两刻钟时间,胖子燕兴的灵元倾泻而空,这刚一空,那药雀就忽得自行从那巴掌大的盒中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直接逼向了胖子燕兴,这般突然的举动,倒是吓了胖子燕兴一跳。

    不过马上燕兴就反应过来,当下立在当场,一动不动的等着那药雀近前,探究自己是否合适成为它子嗣的心灵相通者。

    那药雀靠近胖子燕兴之后,只是围绕着他飞来飞去,并没有立即去吸食他的血液,同样也没有立即离开。

    借着这个机会,谢青云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便小声问那药雀李道:“前辈,这药雀若是生了个雄雀,如何能寻找吸食之人,又如何孕育下一代?”

    药雀李呵呵一笑,道:“其实雄雀也一样能够孕育下一代,只要吸食了他们认为合适吸食之人的血,雄雀也会化雌,所以我方才会说是它的父母,天下千万生命,并非只有药雀会雌雄同体,也有许多如此。”

    谢青云听后,恍然点头,他倒是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惊异之处,只因为幼时就在师娘紫婴处读了许多师父钟景留下的书卷,后来在三艺经院的书堂也是读过许多天下的奇闻奇事。这等雌雄同体,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奇怪了。

    药雀李说过这些。那头药雀却是忽然尖锐的鸣啸了一声,它这一啸。药雀李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紧张中还带着无尽的兴奋,口中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乘舟你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当初应洛枚前辈的邀请,相助于你,却也看中了你的为人,今日则因为欣赏你。而听了你的举荐,来探探这胖子到底如何,原本想就收做药童的,不想这厮竟然真的能够传承我药雀李的衣钵,难得难得,我本以为,我这和药雀想通的独门技法,这辈子也都无法在传承下去了,就好像我当初得到的时候一般。没有师父相授,只凭自己的气运,摸索而来。”

    说到此,又呵呵傻笑两句。看着胖子燕兴道:“胖子这厮倒是比我幸运得多,有我指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正说着话。那鸣啸过的药雀已经一头扎入了胖子燕兴的后颈正中,哪里正是龙脊的龙首眉心处。算是武者最大的要害之一,尤其对于一变武师来说。不过燕兴早有准备,硬是压住了自己的下意识反应,任由这药雀以它尖锐的喙啄入肌肉,探入血脉之中。

    这一探入,胖子燕兴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吸力,在抽取自己体内的鲜血,这滋味比起失血来说,可是要痛苦得多,血中有精,这药雀吸的不是寻常血液,而是血中之精,一条血脉中的血精十分有限,虽然失去血精,人体间隔一段时日还会自行重生,但毕竟是血脉之中的支撑点,这药雀虽说是从胎印处吸食,可事实上是通过此处,将人体所有血脉中的血精全部都吸了个赶紧,这滋味就好像自己整个身体被抽干了一般,筋骨肌肉都在不停的压缩、再压缩。

    尽管如此,胖子燕兴的面上却是带着无尽的笑容,原以为自己的前途比起其他师兄弟,比起整个灭兽营的弟子来说,都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了,想不到一转眼,便可以拜一位大人物为师,虽说离开了针法一途,但却被发掘出了丹道中对药的极强的天赋,这样莫说在六字营,在整个灭兽营,他也算是前十位去处最好的弟子之一了。

    至于乘舟师弟,胖子燕兴和其他六字营的师兄弟们一般,只把他当做无法和整个灭兽营弟子相比较之人,是天才中的天才,输给乘舟,也绝没有任何的不服气,有的只是赞赏和敬服。

    如此吸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药雀才终于吸食完胖子燕兴全身所有血脉中的血精,之后又亲昵的飞到了胖子燕兴的肩膀上,靠着他蹭了蹭,这才飞回了药雀李手中那一直开着的方木盒里。

    “三年之内,这药雀便不能用了,怀卵三年,蛋生而出。”药雀李一边说一边讲木盒的盖子重新合拢,随后道:“这盒子的材质也非同一般,这三年里我会帮你留意寻找,也为你打造一方木盒,到时你的药雀出生,便也同样存于这等木盒之内,即便完全合拢,药雀也绝不会感到有任何的憋闷和挤压。”

    “噢?”胖子燕兴惊讶道:“如此神奇,这木盒打造之人是谁?”

    药雀李微微一笑:“此人倒是不太和善,当初他欠我一个人情,便助我打造了木盒,他的女儿你们应该认识,就是这一期灭兽营中的弟子,白凤。”

    “白凤?!”谢青云和燕兴都是一怔,随即又笑,白凤此女心计歹毒,她爹不怎么好相处也是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不过都为武者,都是对付荒兽之人,能够相互利用自然不会放弃,药雀李请他打造匠器,也无可厚非。

    三人说笑了两句,药雀李就问道:“胖子,你是明日就更我离开,还是等灭兽营学成之后再走?”

    胖子燕兴稍微迟疑了一会道:“学成之后吧,这事出突然,我还有一些书卷没能看,我想着把灭兽营中的丹药书卷都看个遍,再离开也不迟,这里的书卷毕竟还有一些是孤本,多看看总有好处。”

    药雀李哈哈大笑,道:“只此一事么?”

    谢青云听药雀李这般问,也是大笑起来,那胖子燕兴聪敏之人。被这两人一笑,自然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索性一鼓脸,承认道:“说就说了。虽然师弟之前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也不怕将来离开师妹很久,但如今既然能够在一起,我就多和她相处几个月,也是舒心的,我喜欢师妹,便是喜欢,凭心而好。管他那许多。”

    “哈哈……”药雀李听了这话,连声赞道:“说得好,个人有个人的性子,遵循自己的性子来,又何去管他诗词歌赋中怎么说。”

    谢青云向来喜欢痛快之人,听了胖子燕兴的话,也同样赞赏不已,只道:“死胖子总算洒脱了一回,你和师姐总是这般互有情谊。又不点破,不如回头直接和师姐挑明了,学成之后,也都明白对方心意。这才爽快。”

    胖子燕兴听后,连连点头:“若非今日拜药雀李前辈为师,我也不会有这般想法。现下我却有这般打算,过几日就和师妹挑明了。将来要娶她为妻。”

    药雀李再笑道:“这才对,我药雀李的徒儿就该这般爽利。”

    胖子燕兴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呀一声,当即跪倒,这便磕起头来,药雀李和谢青云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磕了三个,随后抬起头来问道:“师父在上,徒儿有个问题,不知师父收徒,要磕几个,我上个师父磕了九个,据说每个师父不同,每个门派也不同,不知朝凤丹宗要磕几个头?”

    他这一说,药雀李伸手一拂,一股力道就直接把胖子燕兴给托了起来,口中笑道:“我虽是朝凤丹宗之人,但我不必守朝凤丹宗的规矩,拜我为师,一个头都不用,和我相交,与朋友无二,我讨厌那些繁琐的礼节,只要你心中有师父便可,对于朝凤丹宗,宗门有荣,未必要去分,宗门有难,丢了命也要去护,这便是做我徒弟的规矩。”

    三言两语,简简单单,就道明了药雀李收徒的准则,无论是胖子燕兴还是谢青云,心下都十分佩服,两人都给药雀李长长一鞠,表示敬重这位前辈的为人。

    洒脱却不失忠义,与六字营每一位弟子的性情中的本质都十分相合,这也是六字营这些人相聚在一处,能成为生死同袍,这般契合的因由。

    药雀李不是个啰唣之人,说过这些,拜师也算结束,当下就道:“我这便回去我那院中了,明日离开灭兽营,没什么特殊事情,你也不用来送,待你们学成之后,我会再来,领你去我那地界,我所在之地并非朝凤丹宗,自成一处,到时候你去了就知,今日再无他事,咱们就此别过。”

    胖子燕兴能拜到这样的人为师父,心中兴奋不言而喻,此时也是轻松之极,当即拱手道:“拜别师父,半年后再见。”

    谢青云也是一般,拱手和这药雀李道别:“前辈有缘再见。”

    药雀李哈哈大笑,道:“能收此徒儿,也多亏你这小友,咱们缘分可深,总有再见面之时。”

    说过这话,人就飞身出了胖子燕兴的院子,待目送药雀李远去,谢青云转而看着胖子燕兴,胖子燕兴也严肃的瞧着谢青云。

    两人如此对视几眼,这便相互哈哈大笑起来,谢青云当下道:“死胖子,这下痛快了,要不咱们这就去师兄、师姐那里报上喜讯,一起庆祝?”

    胖子燕兴当下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几个时辰前,才在你那里吃过喝过,还庆祝个什么劲,明日待他们问起时,我再说不迟,也好给大伙一个惊喜。”

    谢青云嘿嘿一笑:“你这厮就是想炫耀一番呗,莫要以为我不知道。”

    胖子燕兴也是嘿嘿一笑:“好容易又机会炫耀,当然要炫耀一番。”

    两人这又说笑了几句,谢青云这就离开了胖子燕兴的院落,自然他走得是正门,这院墙在药雀李的大门外他就试过了,知道如今自己要跳跃几次才能出去,便没有必要再试一回,轻轻松松从正门而出,确是方便许多。

    很快,谢青云就回到了自家的院中,刚一进门,灵觉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正要寻机先行潜行,免得被对方伺机伏击。可却在片刻之后,就放松了心境。只因为谢青云已经感觉出来,这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自于那天机洞的老乌龟,如今谢青云早已习惯想到这只通体黝黑的小家伙,而喊他老乌龟了,只因为这厮行径确是不要脸皮的老乌龟一般,和那牛角二所说的并无二致。

    从上回之后,老乌龟又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一次回来果然又让谢青云见识到了这厮的厚脸皮,这老家伙正堂而皇之的趴在院落之中的石桌之上,也不知道是借助什么法子爬上去的。而他的身边,正躺着三四个药瓶,谢青云一见就知道这厮又去偷药了。

    当下上前就道:“上回不是说了不许窃人丹药了么,武仙婆婆已经为你担下了一切,再来一次,总教习王羲必然怀疑,到时候交了你出去,可莫要怪我。”

    老乌龟能听明白谢青云的话,谢青云早就知道。此时这老家伙听过之后,却是一点也不在乎,那眼神又一次露出贼特兮兮的表情,跟着用头一点点的拱了拱那丹药瓶子。示意谢青云去看。

    谢青云这一拿起来,当下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老乌龟这次偷来的丹药瓶子确是不会引起王羲的注意。只因为这瓶子的主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灭兽营,且未必会想到他的丹药是在灭兽营中丢的。即便丢了也未必会对外言说。

    只因为他的身份,可是堂堂镇西军的大统领。丢了几瓶神元丹,也要兴师动众的话,丢面子事小,被人传出去,在军中的威信却是对于统御一军有着极大的影响。

    “你是故意去偷他的是么,边统领为我武国猎杀多少荒兽,镇守边疆又立下多少功劳,你这般去做,怎好意思。”谢青云斥责道。

    老乌龟还是那副笑容,又拱了拱丹药瓶子,随后摇头晃脑一番,虽然不知道老乌龟具体想要说些什么,但谢青云也清楚,这神元丹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就算送还李谷,让他将来回了镇西军有还给边让,也说不清怎么到自己手中的,倒还麻烦得很,且这些神元丹对于边让来说,只是非常小的损失,索性自己拿了也没有什么,既然老乌龟要和自己分了,那分就分了,反正也无处可留。

    谢青云当下拍了拍老乌龟的脑袋,道:“既然你要和我分,我便得了其中的一半,不过我此时并不需要,银钱也早已足够,这些便都给了你,不过……”

    说到此处,谢青云郑重的看着老乌龟道:“莫要以为我这是对你这种偷窃丹药行为的默许,今后若要再偷,只得偷窃恶人,譬如杨恒这厮,随你如何偷,但要有个前提,不能引出麻烦,如今在灭兽营中,便是恶人似杨恒也不能偷了,待我今后离开灭兽营,说不得会遇见许多纯血兽将,他们有灵智,自会藏宝,到时候你尽管去偷,我绝不拦你。”

    说到此,稍微顿了顿,跟着又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在灭兽营中去偷,或是再偷一个和边让统领一般的侠义之人,我自会将你供出去,我虽不知你从天机洞跟着我出来的目的,但想来你定然是有什么要求于我的,只是现下无法言说表达,既然有求于我,那便要受这简单的约束,若有违反,我供你出去不说,也再不会领着你四处行走,你若不被捉住,爱去哪儿去哪,与我再无关系。”

    这一番话说过,那老乌龟刚开始得时候显得十分认真,可听到最后,眼神一变,忽然又化作寻常乌龟一般,像是完全没有了灵智,傻乎乎的伸缩着脑袋,在那石桌上缓慢的爬行。

    “更我装傻么!”谢青云哈哈大笑一声,伸手就将桌上的四个丹药瓶子都收了起来:“再装傻,这些神元丹全都归我了,你一枚也莫要想要。”

    那老乌龟一听,果然急了,当下探出长长的乌龟脑袋,看着谢青云,竟然眨起了眼,谢青云见状哈哈大笑,道:“牛角二前辈真是没说错,你哪里是什么小乌龟,就是个无耻的老家伙。”

    说过这话,重新将那丹药瓶放在老乌龟的面前,老乌龟一见,眼睛瞪得大了,直接推到了四个瓶子,其中神元丹一一滚了出来,滚一个。老家伙就伸长了脖子,吃下一个。这一塞,就塞满了他的脖颈。咬都没有咬就吞下了肚子,几十枚神元丹就这样被这家伙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吞了个干净。

    尽管见识过老乌龟一口气吞下许多丹药,也不受任何伤害的本事,但眼前这些可是武圣才能服用的,武师去吃都要爆体而亡,这老乌龟竟然敢一口气吞下这许多,真当自己和天机洞的小蚕龙一般,当丹药是糖豆了么。

    心中大惊之下,谢青云就想要去捉了老乌龟。将他倒吊过来,看看能否倒出几枚丹药来,正要动手,却见老家伙一脸的享受模样,那黝黑的龟脸蛋竟然露出两处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老家伙这也开始在石桌之上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这是?!谢青云知道老乌龟来历神秘,见他暂时无恙,而且表现奇特。这便停止了准备提起老乌龟的动作,就这般看着这老家伙在石桌上来回爬行,才看了片刻,老家伙嗖的一下。直接从石桌上跃到了地面,跟着越爬越快,绕着整个院子。四条短腿撒了欢似的狂奔起来,这一下。哪里还有一点点乌龟的模样,简直比兔子还要快上数分。只是这乌龟的重壳盖在他的身上,瞧起来颇为滑稽。

    跑着跑着,谢青云就闻到一股丹药的香味,在看那老乌龟,一边跑,一边从他屁股后面放出一股股的气流,谢青云当即就有些恶心了,这显然是无法将那神元丹的药效都融入体内,结果化作屁给放了出来,偏偏这屁来得极快,怕是根本没有经过老乌龟身体的污染,就冒了出来,所以才造成了满院子的丹药香味。

    尽管是香味,谢青云还是觉着别扭,当下也封了六识中的鼻识,这才舒坦了一点,但见那老乌龟没完没了的在院子里狂奔,就好像身上被点着了火一般,不狂跑一下,就难以舒坦。

    又看了一会,谢青云失去了耐性,转身回到了厢房,准备继续昨日的睡眠,再次恢复心神,只等明日,便要重新开始进入那灵影城的灵影碑中,习练武技。

    这一夜下来,谢青云睡得舒坦之极,刚一出厢房门,就瞧见那老乌龟爬在院落的一角,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似的。

    谢青云吓了一跳,当即走上前去,原本想用手去碰,但很快停了下来,直接以灵觉去探寻,这一探之下,才哑然失笑,老乌龟大约是跑了一晚上,自己把自己给累惨了。

    以这老乌龟的不知道多少年处事的精明,哪里会不知道那神元丹对于他身体的压迫,昨日那般快的一口气吞下,多半是怕了自己又收回去,谁让他在厉害也只是个乌龟的形态,没法用手和自己争夺,只好吞下腹中才来得稳妥,想来这厮投了边让的丹药没吃,就是想要讨好自己,结果又被自己一通训斥。

    不过谢青云倒是不担心老乌龟回去独自偷食乱吃,老乌龟多次的行为足以表明,他是真个有求于自己,否则也不至于屡次得了丹药,都要分给自己一部分,且以他的本事,既然出来了,完全可以自行离去,却始终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对老乌龟的来历,和老乌龟要求自己什么,十分好奇,但谢青云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破解这样的谜题的,所以索性也不去想了,就这般当老乌龟为伙伴,也是不错,目下看来,这老家伙并不是什么恶人,不过猥琐了一些罢了。且若真是品性不良,当初在天机洞,牛角大、牛角二也多半不会容他那么多年了。

    瞧着累得睡晕过去的老乌龟,谢青云一把提溜了起来,又回到楼上的匠器阁中,将这厮扔进了大光口的瓷器瓶里,这才下来,出了院门。今日是六字营的猎兽日,大伙早早就已经离去,谢青云睡得比平日都要晚,出来的时候,六字营已经没有他人,谢青云这便大步离开了六字营的居住之处,去了舟域,不长时间,他就出现在了灵影城中,到了灵影碑的近前。

    这一日,没有任何特殊事情发生,谢青云和数日之前一般,在灵影碑的第六碑高级难度中历练,可结果也是一般,根本打不过那些灵智和他完全相当,战力达到一百二十石左右,顶尖的三变兽卒。

    数次的战死,也换来不了哪怕一丁点的经验,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丝毫也不在意,他知道这是在积累的时候,打得越多,那些看不见的经验就会逐渐明朗,总会让他找到办法,对付这些聪敏的三变顶尖兽卒。

    晚上离开灵影碑的时候,谢青云发现有些弟子的目光并不似之前那般对自己不去打搅,而不理会自己了,而是出现了一些不屑的神情,尽管谢青云和这些弟子并不是很熟,但谢青云也不认为自己得罪了他们。

    乘坐飞舟回到灭兽城舟域之后,谢青云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因由,那平江教习一直等在飞舟之外,但见谢青云出现,就拉着他走了古木林野,路上直接说道:“听闻那些几个大统领治不好你,都不在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且王羲总教习似乎也有不容你留在灭兽城的意思,却是因为当初答应过了,不得不留你再此,但对你也再不会重视了?”

    “嗯?”谢青云一听,就有些纳闷,对平江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言道:“这是从何处听来的,平江你何出此言?”

    “教习之中都逐渐传开了,说几位大教习说话时谈到你,都是摇头叹息,有些还冷言不悦,不想提起你一般,这等态度足以表明那总教习王羲对你的态度了。至于各大势力统领,是他们在灭兽营中的人,都传出了一些话,说乘舟这辈子就完了,能有灭兽营接纳他住在灭兽城一辈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还有人说,灭兽城的居民都是功勋武者的家眷,或者自身也是功勋武者,哪里会有像乘舟这样的无用之人……”平江一口气说了许多教习和营卫之间传出来的对谢青云冷嘲热讽的言辞。

    最后又道:“这些话只是在营卫、教习之间传,或许有少部分弟子知道,但也未能肯定你真的无法恢复战力了,不过照这个情况,三五日之后,就会传遍整个灭兽营的。”

    不等谢青云接话,平江又道:“其实便是你战力不恢复,之前大家伙也没有敢对你冷嘲热讽的,只因为那些大统领都放出话来护着你,总教习也是一般,可如今大统领和总教习发现失去了恢复你战力的希望,对你如此冷淡了,其余人中,那些个与你不熟悉的,或是本就嫉妒你这一身天赋的,自然也就散出这些言论,你也知道人性如此,我今晚特来提前和你大声招呼,想来你乘舟的性子,不会太过在意这些外物,就怕你心中纠结了,便和你先说一声。”(未完待续。。)

    ps:  今日写完,明儿见,多谢诸位

第四百九十章 慷慨杨恒

    谢青云哈哈一笑道:“你个老家伙,怎么就不问我这传闻是否属实,我战力到底会不会恢复了?你不觉着我被总教习和各大统领怠慢之后,应当和大伙一般瞧不起我么?”

    平江熟知谢青云为人,知道他是在说笑,当即也是哈哈笑道:“老子还真这么觉着,你小子没人庇护了,老子可是都要突破三变武师的人了,还跟着你小子混日子,真是太没面子。”

    谢青云也佯怒道:“滚蛋吧你,看不起人的老家伙。”

    平江却是哈哈一笑:“你让老子滚,老子偏就不滚,听你的话,岂非更没面子!”

    跟着不等谢青云接话,平江又道:“你得请我喝酒,我今天见着子车行了,他说起你们六字营昨日一起吃酒来着,还都是你烹制的美食,你既然不叫我来,怎么着也得赔我一顿。”

    谢青云半年之内战力便能恢复一事,只有总教习王羲和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清楚,平江并不知道,前些日子乘舟被诸位势力大统领相助,共疗战力消失之症,他自然知道。这两日传出乘舟伤势治不好,总教习也对乘舟冷淡,他只信了一半。

    信的这一半便是乘舟的伤势真的没有治好,但他以为未必将来就不会好,再有总教习待乘舟冷淡一事,他是不大相信的,至于那些统领,平江并不了解,不过一个天才忽然变成了无用之人,统领们即便面上再大度,也是一定不会重用乘舟。这一点平江是相信的。

    今日过来见乘舟,便是想要提醒乘舟。莫要在这等境况下失了心志,但见乘舟全不在意。还能说笑,平江也就放下了心,和谢青云一道玩笑说闹起来。

    “走走走,你若等得及,我那里正好还剩些食材,今夜一并烹了,大伙一起吃,只是酒已经没了。”谢青云渴望的瞧着平江。

    “你小子,请人吃饭。还要讹人好久,老子才不是这般小气吝啬之人,你回去烹食,我这便去听花阁买些好酒来。”平江说着话,便即大步流星快步而行,那速度不快,但步伐极大,不多时,就消失在谢青云的视线当中。

    对于平江教习的提醒。谢青云只觉着十分暖心,不过那些弟子或是教习、营卫不在对他上心,甚至冷嘲热讽,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明白了其中的因由,这机敏少年当下就反应过来,极有可能是姜羽大统领和王羲总教习提过之后。故意这般安排,只为让他体会一番人情冷暖。从高到低,从万众瞩目。到无人理睬的感受的。

    所以这般猜测,只因为谢青云了解总教习王羲,同样也了解那几位传授了他太多经验武技的大教习们,无论是刀胜、司马阮清还是伯昌、王进,没有一个是那种见他不行了,便不在理睬之人。

    而如平江所言,这一次是大教习和总教习的态度发生变化,又有各大统领在灭兽营中相近之人四处传言开始,才在诸位教习和营卫之中,掀起了对他乘舟彻底不行了的言论,他便能够断定,这事是有意而为的。

    若是众位大教习和总教习对他依旧,其他人就算是对他再如何不喜,也不会冷嘲热讽,虽然猜到了全部,但人情冷暖的考验也并非失效,这一整个灭兽营,甚至包括那些个势力之下,往日因为统领们的态度而对他极好,想要招揽他的属下,都会真实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对谢青云不再搭理或是嘲笑不已,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

    因此,谢青云觉着姜羽大统领的安排,即便是知道他谢青云有可能猜出因由,却也依然有效。

    只不过谢青云对于这种感受或者说是考验,全然都不在意,那些个他认定的好兄弟、好朋友,他以为绝不会因他的战力消失到再也恢复不了,而不理睬甚至奚落与他。

    而那些本就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无论是不再和以前那般待他热情、甚至冷漠,还是本就在心底里对他嫉妒和憎恶,只是迫于总教习和诸位教习的态度,而表面上对他不错,如今终于可以放下这些,开始对他嘲笑讽刺之人,谢青云根本不会去理会。

    以谢青云的性子,这天下人虽多,他也一直在为天下人族的生存,而努力提升修为,猎杀荒兽,然则对于具体到个人身上,他只会在意那些他认定的亲友,其他人对他怎样,都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他也不会有任何失落或是不痛快,就如同路边的一朵花草,开放或是枯萎,不过风景而已。

    好似李谷这般的兄弟,早先就已经不会顾及镇西军,而与他相交了,如今自也不会因为他的战力消失,而对他又任何冷漠。

    再有暗营的几位营卫,虽然性情各不相同,但已经和他谢青云经历过生死,认定了他的为人,便不会有任何更改,自然,其中和他相交最好的徐逆大哥,更是如此了,想到徐逆,谢青云情不自禁的撇了撇嘴,上回忽然态度大变之后,便再也没有变回来,之后护着自己多次,帮助自己破了叶文等人一事,便再没见过面了。

    君子之交,未必要时时见面,谢青云嘀咕了一句,便打消了去战营寻徐逆玩耍的念头,去了没有正事,多半也要吃上一顿闭门羹,何必自讨苦吃,想起徐逆大哥后来见到自己便板着的脸,谢青云就下意识的想笑。

    不长时间,谢青云就回了自己的庭院,今日六字营猎兽都尚未归来,谢青云便先行开始生火烹食。

    一个时辰不到,六字营的师兄、师姐都交了武勋,一个个回来了,尚未进自家庭院就嗅到了谢青云那边传来的香味,自是没有人在回去了,一齐都不走正门的蹿到了谢青云的院落之中。

    “师弟这两日心情好。日日烹饪美食于咱们吃。”子车行流着口水,就要从开着盖子咕嘟嘟煮着野味真汤的锅中捞肉吃。却被谢青云一巴掌拍掉,道:“收回你那张爪子。莫要耽误我煮汤。”

    子车行讪讪一笑,这便不再动手,却仍旧眼巴巴的望着,口中直道:“这是什么汤,这般鲜嫩,我怎么从未尝过。”

    “是啊,师弟,今日什么大好日子,这又想到新的美味烹法了?”司寇也跟着问道。

    众人一个个点头。盯着那一锅鲜汤,馋相毕露,连罗云也是一般,在六字营中,大伙都是自然之极,无论本性沉稳还是跳脱,到了谢青云的美食面前,也都把持不住。

    “新学的,书堂里翻阅武技的书。摸到一本菜谱,其中记了这道美味,便想了做来一试,果然香气四溢。”谢青云解释道:“不过今日。可不是为你们几个,平江教习要开吃,我专请他的。”

    “好哇。我就说这老家伙……”子车行嚷道:“今日大早上撞见我的时候,我和他说起昨晚咱们吃喝一事。这厮果然来寻了你,过来讨要美食了。”

    “子车。你这就错了。”胖子燕兴笑道:“若是没有平江这老家伙,咱们又怎么能在今夜尝到乘舟师弟的新菜呢。”

    “也是啊……”子车行一拍脑门道:“你个死胖子弃了针法,改学丹药,脑子还是一般的灵。”

    “咦?”谢青云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问了一句:“死胖子,你昨日不是书待他们自己来问你,还要矜持一下的么,怎么这么快子车便都知道了?”

    “是么?”姜秀接话道:“胖子真这般说了?”

    谢青云看着姜秀,很猛烈的点头。

    “哈哈……”姜秀女中豪杰,笑起来可没有什么顾忌,一边笑一边道:“这死胖子今日故意几次辨识那灵草,引起我们的注意,就去问他,这才问了几句,就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这哪里还有一点矜持。”

    姜秀说话的同时,六字营一众人也都在齐笑,只有那胖子燕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索性一拍脑门道:“兄弟们面前,就不用矜持了,我拜了药雀李为师,心中高兴,想要炫耀一下,就直接炫耀了,矜持来矜持去,不是我燕兴的性子。”

    “嘿嘿……”谢青云用勺子搅动了锅中的美味肉汤,跟着笑道:“死胖子,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来。”

    “什么?”胖子燕兴忍不住问道,其余人等也都看向谢青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矜持才是最牛的炫耀,似你这般为了炫耀而炫耀,却是境界不够啊。”谢青云摇头晃脑,好似学堂老夫子一般,这番话说过,大家又是一阵哄笑,直笑得胖子燕兴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再也不想去提什么炫耀、矜持之事了。

    “那什么,今日十七字营依然和咱们十分亲近,杨恒也依旧热情。”胖子燕兴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咱们回来的时候,听闻总教习和大教习们都不待见你了,五大势力的统领也对你大摇其头,再不会关注你了,所以一些营卫、教习对你也有了微词,弟子们中间还听到了对师弟你的嘲讽,这般看来,不用一夜,师弟你战力再也难以恢复的消息就会传遍,不知道那杨恒还会不会一如既往。”

    “会!”谢青云没有考虑,便直言应道:“这厮对姜秀师姐打了这么久的主意,图谋不小,这时候我越是被其他弟子、教习、营卫们看不上,以杨恒的城府,必然会越发高兴,只因为他对咱们的亲近,就会显得难能可贵,这样姜秀师姐就会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了。”

    不等众人接话,谢青云就道:“我瞧着,再有两三次猎兽,师姐你就差不多可以听那杨恒解释当日在生死历练之地他捅杀你一刀的因由了,且根本用不着师姐去演戏,我想杨恒两三次和咱们同猎兽之后,会主动找几个机会单独和师姐说的,这之前他定会还会当着咱们的面,驳斥那些瞧不上我,对我冷嘲热讽的弟子的。”

    姜秀听后,认真点头道:“如今便是要演。师姐也不怕他什么了,对这杨恒不在甩脸色。师姐已经能够轻松做到了。”

    “是啊,姜秀师妹今日倒是进步不小。杨恒几次来讨好她,她都不再冷脸,却也丝毫没有热情的感觉,就是淡淡然,如此态度我觉着对杨恒来说,在合适不过,他既不会怀疑,又觉着自己的讨好师妹的计划越来越有效,自然还会继续帮咱们下去。”司寇认真说道。

    “只待咱们弄明白了杨恒的图谋。定要让他好看!”胖子燕兴插了句话,听起来颇有一股子醋意,又惹得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这燕兴急忙再次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觉着咱们倒不如利用杨恒的心态,多占他一些便宜,乘舟师弟你以为如何?”

    “哈哈……”谢青云将锅盖盖了起来,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不是现在,要等杨恒对那些嘲讽我的人反驳之后。早先我就想过又这厮主动送好,咱们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只是当时时机不对,忽然间六字营就那般利用他占他好处。他定然会有所察觉。而如今,时机确是到了,他与众不同的力挺六字营。力挺我已经没了战力,都被诸位统领抛弃的乘舟。定然会令六字营也就是师兄、师姐们心中大动,加上之前一次舍了生死。和诸位共同搏杀荒兽的事情,咱们自然会对他越发的“感动”,以至于“原谅”他曾经的作为,再到姜秀师姐明白了他在生死历练之地捅杀自己的苦心,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杨恒自会觉着和咱们六字营交心了,咱们越是占他便宜,越是会让他感到高兴。

    稍稍顿了顿,谢青云再道:“只是师兄、师姐们,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咱们占的是杨恒的便宜,不是十七字营的便宜,听闻十七字营那于吉安师兄,可是个心善的厚道人,咱们可不能欺负杨恒,有顺带着连他都给欺负了。”

    “这点师弟放心,于吉安和咱们几人都是真心相交,这些日子猎兽,咱们和他的情义也越发深厚,说是袍泽兄弟也不足为过了,又怎么会去占他的便宜。”

    谢青云点了点头,继续烹他的美味鲜汤,众人便一齐说说笑笑,等着美食出锅,正好这时候,平江教习也拎着许多美酒过来了,当下大伙便先行喝酒等肉。大约又过了几刻钟,一大锅美味汤肉这便煮好了,众人欢闹吃喝,好不快活,一晚上也在这样的闹腾之下,很快过去了。

    随后的几日,谢青云一如既往,在灵影碑的第六碑高级难度闯荡不停,失败了无数次,又爬起来无数次,丝毫也不放弃。

    同样的,六字营的其他弟子,也依照计划,和十七字营的一众弟子,合力猎兽,如此这般,到真的修习到了许多更多人同心协力猎兽的经验和技法。

    尽管这几日,灭兽营中对于谢青云的嘲讽声越来越多,但谢青云却是充耳不闻,而那杨恒和十七字营也是绝口不提,像是从未听见过一般,同样的充耳不闻,和六字营依旧称兄道弟,全力配合猎兽。

    直到又一次猎兽归来的夜晚,在飞舟之上,有好几位弟子和另外几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说闹了起来,提到了乘舟,其中几位就开始当着六字营的面,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你们以为乘舟很了不起么,教习也都说过,武者大成必要有机缘,那乘舟之前不过机缘胜过咱们罢了,若是没有机缘,早就死在生死历练之地里了,何谈出来。”

    “就是,所以他现在战力全失了,也就是没了机缘。”另一位弟子嚷道:“来来回回就是个机缘,有了机缘他就是大爷,战力消失了,咱们还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如今确定了他的战力恢复不了,他就是个狗屎,咱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啧啧,没有人说恢复不了,只是难以恢复。”又一位弟子嘲讽道。

    “哈哈,五大势力的统领都不在理会他了,连总教习对当初留他在灭兽城做居民的话都有些后悔,也不怎么搭理他了,这还能有个屁的希望,难以恢复就是根本不可能恢复。你们以为总教习当初说留他是为了什么,那是看着他有天赋,还有可能恢复。若是留在灭兽城恢复了战力,可是灭兽营的一大助力。当然。大伙自都有情义,总教习也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天赋。才留他,可说到底,对他这般没了战力的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天下,谁会养一个闲人?”

    “再怎么样,咱们也不能落井下石。”之前和这几位弟子争辩的人说道。

    “落井下石?”最先的一位弟子冷笑:“都说了,他有机缘就是大爷,咱们没少吹他捧他。享受的时候,就该做好被下石的准备!”

    “你!”那弟子争辩不过,有些气急。

    “好臭,好臭,谁在放狗屁,这般臭烘烘的。”便在此时,一直对贬低嘲讽乘舟无动于衷的杨恒,忽然出言说道。

    早几天,十七字营中。譬如于吉安,几次要出言制止那些嘲讽之词,都被杨恒悄悄拦下,回了十七字营的居处之后。杨恒只说了句,那些闲话,若是理会了。便显得咱们太过在意,倒是正中这些嘲讽乘舟师弟之人的下怀。不理他们,他们也就无趣了。你看乘舟师弟几时出来反驳过半句?

    三两言语就让于吉安大为信服,而方才听见那几人的言语,比起之前过分太多,于吉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十七字营的其他弟子这几日和六字营相处甚欢,也都有些愤愤不平,但见杨恒没动,这便都没有上前。

    六字营众人自是忍受不了,子车行当下要起身,却被胖子燕兴一把拽住,小声道:“莫要冲动,这等人你越理会,他们越欢。”

    子车行被这一拉拽,顿时想起早些日和乘舟师弟定好的计划,当下也就没有动弹,六字营其他人也都是忍着怒意,一言不发,这怒意倒是不需要装,听到这等嘲讽,本就十分不痛快了,却是让杨恒都看在眼中。

    也就在对方说得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杨恒终于第一个起身,霍然反嘲的骂那几人在大放狗屁。

    “你才放……”对方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到是灭兽营中排名第四的杨恒,顿时没了言辞,哽在哪里。

    “怎么了,不是说得挺欢么?”杨恒冷言道:“继续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落井下石还理直气壮的。”

    “杨师兄,我等知识不忿乘舟师弟之前的嚣张,如今见总教习也都不搭理他了,这才顺带发泄几句,又不是真个要去落井下石的揍他,我们又不是叶文。”那弟子见杨恒质问,这便鼓起了勇气,据理说道,他就不信这连统领们和总教习、大教习都弃之不顾的乘舟,会让杨恒如此相助。

    且所有人都知道,杨恒曾经和六字营可是死敌,和那乘舟也是矛盾极深之辈,虽然这些天常见到杨恒和六字营走在一处,可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人,都知道杨恒曾经有一段时间总是讨好那六字营姜秀的好,多半是喜欢上这位师妹了,如今和六字营一处,也是为得到姜秀师妹的欢心罢了,但这一切和那乘舟又没有什么关系,乘舟早不能出来猎兽,虽和六字营住在一处,却相当于不是六字营的人了。

    “好,说得很好。”杨恒哈哈大笑,却笑得对方有些莫名,跟着便听杨恒再言道:“我倒是想要问问,乘舟师弟何时嚣张过了?我杨恒当年和他有仇,我也没见他有多么嚣张,现在想来,每次挑衅的都是我杨恒和当年的十字营,他对我们那般,也不过是教训我们而已。人对他善意,他便善意回报,人对他恶,他自不会任由人欺辱,这便是我认识的乘舟,你们哪个敢说他不是这般?你们哪个敢说对乘舟师弟,比我对他更为熟悉?我杨恒也不会以什么排名来压大家,将来离开灭兽营,都算是同营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将来相互之间少不得要有照应,但若是诸位非要对乘舟师弟如此嘲讽,那我杨恒话放在这儿,便是失了诸位这些同营弟子,将来有事也无法寻到诸位相助,我也认了。”

    “好!”于吉安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当下第一个叫了声好:“不愧是杨恒师弟,重情重义,我和你想得一般。”

    于吉安一叫好,那胖子燕兴反应最快,当下也是一声叫好。激动之极,随后子车行、罗云、司寇也都是一般。那姜秀也同样喊道:“杨师兄为人我极为不喜,但这几句话说得倒像个人话。”

    自然六字营众人对杨恒这番话。心中都是鄙夷得很,同时又知道他能够这般说,那对姜秀师妹的图谋果然和乘舟师弟所猜测的一般,十分不小,正自想着,也多亏胖子燕兴反应最快,这便跟着于吉安叫了出来,才引得大伙一起叫好,若是仍旧无动于衷的话。倒是辜负了杨恒这一番演绎,更糟糕的,怕还会引起杨恒的怀疑。

    只因为杨恒这些话,人之常情,听了也都会动容,若还是全无反应的冷漠,杨恒说不得会以为自己的伎俩被六字营识破了。

    “哟,杨师弟,嘴上说不用排名压人。你若非排名第四,诸位师兄弟们早就群起而驳你了,何来让你说得如此义愤填膺。”一个从未出声的人,忽然开口言道。声音娇媚得很,对于这个声音,众人也都十分熟悉。正是灭兽营弟子当中始终排名第三的红发白凤。

    她的魅力自是无人能挡,不过这几年来。谁对她有意思,都被她折腾了回去。再也没有男弟子敢主动找她说话了,当然她若主动有所求,自有许多人巴巴的前来帮忙。

    此时见白凤向着自己说话,那些位对乘舟嘲讽的弟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当下就道:“白凤师妹说得没错,杨恒师兄倒是有些仗武欺人了。”

    “就是,现下白凤师姐也都如此看那乘舟,你杨恒又能怎么说,我想大教习们来了,也不过给乘舟一个面子,可心底里同样看不上乘舟吧,否则也不至于任由这些日子大伙对乘舟冷嘲热讽,而仍旧不搭理乘舟了。”另一位弟子言道。

    “你杨恒逞个什么能,讨好那姜秀师妹,也用不着和咱们大伙作对,何况还不是为了姜秀,而是为了那个没用的乘舟。”又有弟子加入了进来,而这些并非直接对谢青云嘲讽的弟子,只是因为是那白凤的拥趸,见白凤出言,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白凤的号召力极大,很快好些位弟子也都跟着一一开口,有些即便不直指杨恒,怕得罪这位排名弟子的强者,也都会损上乘舟几句,损一个没用的人来讨好白凤,在他们看来,是万分值得的。

    “在下虽比杨师兄略弱两个名次,但和白凤师姐所想一般无二。”当下又一个颇有分量之人接话,正是排名第六的弟子。

    “在下也是。”令一营的队长,灭兽营排名第七的弟子同样附和。

    见这两位都开了腔,硕大的飞舟之上,顿时大部分弟子也都开口说话,说得杨恒和六字营众人面色铁青,自然胖子燕兴他们的铁青,也是丝毫未有去装,看在杨恒眼中,自然真真切切。

    六字营众人越生气,尤其是那姜秀越是生气,杨恒便越是高兴,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好的机会取悦于这姜秀了,一人之力,独对群弟子,甚至和刚才说的一般,放弃离开灭兽营后,和这些弟子交好的机会。

    只不过眼下的情形却是有些复杂,若是方才放弃那几个最先嘲讽乘舟的弟子,杨恒还真不在乎,可如今,白凤领着许多人都反驳自己,尤其是第六和第七的两位弟子也都如此了,杨恒还真要掂量掂量了。

    不过他只掂量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当下提高了声音,以灵元将声音送了出来,高声道:“诸位如此,真让我杨恒寒心,我知道诸位并非都是落井下石之人,对于乘舟师弟,大家只不过不怎么了解,两年不见,更是全然不熟,对他憎恶嘲讽之人,怕只有方才这几位罢了。”

    说到此处,杨恒指了指最先的那几个,接着言道:“乘舟师弟和大家可以说是无冤无仇,我要说他好,那是我杨恒和他不打不相识,对乘舟师弟极为欣赏之故,诸位和乘舟师弟并无太多交情,未必会信,但也绝不会乘机打压,我想诸位多半是倾慕于白凤,才会如此附和。”

    说到此处,杨恒看了眼白凤,微微一笑道:“我不否认,白凤师妹确是生得很美,不过为人却诡谋奇多,那颗玲珑心思自是整个灭兽营无人能比的。白凤师妹对乘舟这般态度。是她曾经和乘舟有嫌隙,如我一般。只是她一介女流,难会去了解自己的敌人。一心仇怨罢了,我了解过乘舟师弟之后,便一心敬服于他。我请诸位好好想想,你们这般附和白凤师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以白凤师妹的为人,向来都是利用完了便不去理会的,另外我也要劝劝白凤师妹了,这灭兽营排名前四之人。齐天、肖遥和我,为何都与乘舟交好?这天下大利的利中,也有情义二字,情义好了,利会更大,白凤师妹若只是盯着小利,不懂得结交真正的好汉,那我也无话可说。”

    言及这里,杨恒冷笑一声道:“诸位如何选择。也都是随诸位的便,多骂几句乘舟师弟,也影响不了什么,我知诸位也非真心要骂。不过对于那几位……”杨恒再次看了看最先嘲讽乘舟的弟子,接下去道:“我杨恒是看不起的,你们若是想和我杨恒因此为敌。那我杨恒奉陪到底。”

    一番话下来,说得是有理有据。又慷慨激昂。听得众人都陷入了深思,而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的却都一个个的叫好。

    不过于吉安是真心叫好。另外几个十七字营弟子虽有附和队长之意,却也是热血沸腾,而六字营众人,子车行、姜秀是不得不装着叫好,而那司寇、罗云以及胖子燕兴,虽也是假意叫好,可心中却是对这杨恒的言辞十分佩服。

    这番话中含义,听起来像是为乘舟不管不顾一般,可却避重就轻,只选择了那几个最先嘲讽的人为敌。

    除了这几个敌对之外,对于那白凤,也紧紧是得罪了一回罢了,将来若是有事相求,未必没有转圜,只因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劝诫白凤,识得大局,以齐天、肖遥为由头,说明自己也和乘舟成了友人,如此得到的好处绝非一点半点,你白凤莫要为了一点点小仇恨,就这般傻了。

    至于第六、第七排名以及其他一众附和白凤的弟子们,杨恒算是一个也都没有得罪过,他同样是以齐天、肖遥为由,反驳了那第六、第七排名的弟子,告诫他们,你们以白凤的美,而巴结她,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而乘舟则有齐天、肖遥为好兄弟,自然还有我杨恒一个,你们若是因此得罪了我们,将来离开灭兽营后,人情脉络可就失去了最好的三条线了,这可是得不偿失之举。

    正因为此,这些弟子才陷入了沉思,大家都不是蠢人,只是想了一会,便都明白杨恒之意,当下有些人便借着沉思,依旧紧缩眉头,坐回了位置上,如此以来,既没有附和白凤了,又没有得罪白凤,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思考。

    “好,好你个杨恒,平日少见你说话,想不到竟然有这样一张好口舌。”白凤向来心思灵巧,杨恒的话里话外隐藏的凌厉,她自都是听到了心里。

    见方才许多人都不再吭声了,白凤只能暗讽了杨恒两句,道:“今日不和你等计较,乘舟如何,自有天断。”

    说过之后这便坐回了原位,她一离开,其他迫于压力的一众弟子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都回了位置,只剩下早先几名嘲讽乘舟的弟子,还站在场中,和杨恒面对面,一时间都乱了方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恒也没有去理会他们,只是冷哼了一声,一甩手便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继而对着十七字营和六字营的众位师兄弟们说了句:“跳梁小丑,还想挑动所有弟子,咱们不理也罢。”

    这句跳梁小丑自然是说给这几人听的,后面那句挑动所有人,自是怕其他人有所误会,才加上去的,他说得聪敏巧妙,但在早就知道他有所图谋的六字营众弟子的耳中听来,却是十分可笑的。

    虽然可笑,却也要虚应,杨恒这番慷慨激昂,六字营众人自是要对他越发改观,这也是乘舟早就料到之事,大家也都早有了计划,当下众人便放下了那紧剩下的一点隔阂,都与杨恒称兄道弟起来。

    只有姜秀仍旧对杨恒颇有芥蒂,但比起之前那种冷漠却好上太多,也会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大伙说到高兴之处,她也会露出笑颜,可在这以前,只要有杨恒在,她即便不冷着俏脸,也绝不会笑上哪怕半下。

    这一番说笑,杨恒最开始话是最多的,到后来渐渐少了,都变成于吉安等人和六字营众人相谈甚欢,杨恒只在旁边适时的插上几句,却悄然观察,心中也是越发得意,只觉着这一次大约是成了,又觉着早年间,乘舟失踪的时候,自己对姜秀的讨好太过露骨,若是早就和现在这样聪明的和六字营结交成为兄弟,哪里又费得上这许多周折,怕是还没有在生死历练之地遇见那该死的野人之前,自己就和姜秀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了。

    可如今虽然差不多成了,却还有一件大事要解决,便是向那姜秀解释一番自己为何捅杀她的事端。

    尽管杨恒早就想好了一切说辞,可心中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些说辞是将一切都推给了那野人,野人虽然还活着,但估摸着再也见不到了,就算是死无对证了一般。

    如此都无证据,姜秀信他便是信了,不信也绝对有充足的理由去怀疑。不过到目前看来,这几日便是最好的机会单独和姜秀说起此事了,有了之前和六字营生死对鲨虎的搏杀,加上今日舌战群“雄”,和六字营包括姜秀在内的关系到了一个临界之处了。

    若是再不去解释,那只能说明心中有鬼,之前一直不说,便是信任尚未足够,说了众人也未必信。

    而现在信任已经差不多了,再不说,就是自己也觉着自己理亏了,而这件事的理亏和寻常事情自是绝然不同,这一理亏就是杀人的大事,足见自己当初确有杀姜秀之心,那便再如何也不值得原谅,怕是过上些时日,自己还不说的话,这些日子和六字营相交来的情义就要付之东流了。

    杨恒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此时六字营众人虽然说得热烈,其实心中仍旧都记者自己捅杀姜秀之事,大约也是在等着自己来解释,只不过嘴上不会主动来问罢了。

    和往日一般,飞舟抵达了灭兽营内山,换乘小飞舟,各自飞回了灭兽城的舟域,众人下得飞舟,又去核算了武勋,这才各自离去。

    杨恒领着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众位弟子道别,这便扬长而去。

    但见他们一走,姜秀就松了口气,跟着却又有些恼恨的说道:“怎么他还不来解释,我这都准备好了,岂非又要等到下一回。”

    姜秀这么一说,众人皆笑,只觉着这个师妹的性子十分可爱,当下胖子燕兴就第一个道:“后天定然回来单独寻你说了,又或者明日就会来,只因为今日才得到大伙的信任,他若当即提起,自然有些突兀,再说此刻他若单独把你叫到一边说,当着我们的面,显得有些尴尬。”(未完待续。。)

    ps:  今日写完,多谢诸位,明儿见

第四百九十一章 匪夷所思的解释

    胖子燕兴说过之后,罗云也是接话道:“死胖子说得没错,师妹莫要着急,最迟后日,这厮就会来解释了。”

    “正是。”司寇同样点了点头。

    姜秀见众位师兄都如此说,这才重新舒展了眉头,几人说说笑笑间,便行回了六字营的居住之处,自然,方才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打算说给乘舟师弟去听,看看他会否根据实情,改变一下计划,或是仍旧保持早先所说的不便。

    和六字营众人相同,此时此刻的十七字营的一众师兄弟们,也都在说说笑笑。

    忠厚老实的于吉见杨恒师弟和六字营那一点点的隔阂也都消失,心中自是高兴,和大伙一齐说了一会,便忍不住玩笑着问杨恒道:“早先咱们听不过那帮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杨还说什么,对那些嘲讽乘舟师弟的家伙,根本不需去理会么,想不到今日,最先忍不住的却是杨师弟自己个了。”

    杨恒听后,自是微微一笑,应道:“于师兄也会这般挤兑人了。”

    说过这话,未等其他人接口,当下又道:“今日这波人远比咱们之前遇见的那些可恶得多,如此当着大伙的面,冷嘲热讽的,还故意这般大声的羞辱乘舟师弟,我杨恒又不是神仙,自做不到不闻不问。说句实在话,面对早先那些人,忍就忍了,可今天这种,若是一忍再忍,那说不得,就要等着他们骑着咱们脖子撒尿了。”

    “说得好。”于吉安哈哈一笑道:“我也这般认为,咱们身为武者。重情义,分恩怨。一些寻常小事自不用去计较,可若是欺人太甚。我等又有何惧?!”

    “就是,于师兄说得对。”其余几人也都笑着应声附和。

    杨恒见众师兄弟如此,心下也是兴奋,这讨好六字营,和六字营结交,不只是得到六字营的认同,同样也让于吉安这位师兄对自己更加的认同了,有于吉安这老实人做护身,让这样的老实人和自己成为兄弟。做任何事情,也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

    凡事越是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便进行的会越发顺利,越是出现了糟糕的情况,也就越发的糟糕。如今的杨恒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早先捅杀姜秀之后,他的计划几乎跌到了低谷,甚至都已经不打算再相助师父胡先完成接近姜秀,取得姜秀信任的事情了。可如今却是彻底翻身,让姜秀信任,未必要立即和姜秀生出男女之情,做那有着生死之交的同袍师兄妹。也是一般。

    待真取得姜秀信任之后,师父自会告之自己接近姜秀的目的,一切也就完美了。

    当十七字营众人回到居处的时候。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也同样到了居处,谢青云也已经归来。这些天众人相聚得不多,大多时候不是谢青云晚归。就是司寇他们晚归,各自也都需要在各自的试炼室修行感悟一天的所得,自没有时间日日吃喝。

    今日六字营众人确是一起来到谢青云的庭院之中,谢青云正自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思考白日在灵影碑第六碑高级难度中,遇见的那些荒兽所用的围攻阵法。

    从第一次进入第六碑高级难度,荒兽的种类和打法都在微微的变化,最多的便是仿那天上星宿列出的阵法,本来他并不知道,直到今日回来时候遇见平江教习,随意和他说了几句,那些荒兽的行走列阵方式,平江当即就指出,这阵法的来头。平江活了这许多年,见闻自然广泛,这般随意闲聊,就指点了谢青云,这才又了今夜他躺在院中看星辰的举动。

    好在平江教习距离三变武师虽然不远,但要进入第六碑最高难度,怕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因此谢青云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只说总是这一种阵法,并未提到这些荒兽已经和人类的灵智相当,可以自行变阵了。

    即便到了平江将来能够闯入这第六碑的高级难度,见到不是这类阵法,也不会又太大惊讶,只会觉着不同人进来,多半受到荒兽围攻的法子不同,且谢青云很清楚,第六碑最高难度的荒兽若是没有灵智时,也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围攻,并非一盘散沙。

    望着天上的星宿,谢青云时不时比划两下,这正全神贯注时,忽然就听见外面一连串的吵闹响动,紧跟着一帮师兄、师姐就跳过那高大的院墙,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围住自己,一个个低下头来看他,也就挡住了漫天的星辰。

    “你们这是作甚?”谢青云咧嘴一笑:“莫要挡着我看夜空之美,今日可没有什么美食,没钱,也没功夫去做,便是你们请我去听花阁吃,也没时间。”

    “少扯蛋了,谁有时间成天吃喝,虽然你这厮烹的美食确是好吃,但咱们可都是勤修苦练之人,哪里会贪图这等享乐。”胖子燕兴第一个反驳。

    “就是!”子车行也嚎道:“乘舟师弟怎个恁地瞧不起人咧。”

    司寇和罗云也是一齐说笑。司寇道:“师弟厨艺天下无双,当然可以端着架子了。”

    罗云几乎同时道:“有本事怎么都能够牛起来,子车就莫要抱怨了。”

    “牛个毛,给姑奶奶起来,有事问你。”姜秀的脾气自是火爆,当下踢脚就踹,自然她那俏面之上,却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姑娘饶命,在这般与我打情骂俏,死胖子会酸。”谢青云几乎同时一个闪身翻跃,躲开姜秀这一脚,这便站起身来。

    他这般一说,自知道姜秀更是要羞急了面,来揍自己,说不得那胖子燕兴也要一齐来打,这刚一起身,就向后连退。出了众人的圈子,果真那姜秀紧跟着又是一记秀腿踢来。却是踢了一个空,不过胖子燕兴却没有一齐。只是站在一旁傻笑。

    其余人等也都是一齐哄笑,谢青云退开之后,则口中忙道:“好了,好了,师姐,算我对不起你,咱们说正事吧,据我掐指一算,莫非那杨恒今日帮着咱们。痛骂了那些个对师弟我冷嘲热讽之辈了?”

    “师弟到底是师弟,一下就猜中了。”罗云忍不住出言赞道。

    谢青云听后,自是一脸得意模样,哈哈大笑道:“那是,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算。”

    “少来了,快说说,明日他或许会来和我解释一番,我当如何。”姜秀当下就问,虽然谢青云之前说过。但在听一遍,她心中会更加踏实。

    谢青云自是知道这个脾气火爆的师姐,一旦要伪装本来的性子,就会紧张。当下又是一番安慰和建议,几句话之后,姜秀总算心平气和了。对于乘舟这个师弟,她总是会生出一股子十分信任的感觉。有他在,就似有一个强大的后盾一般。

    事实上。这一种感觉在六字营的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生出来过,只不过连他们自己也都没有意识到,更不会有姜秀这般明显罢了。

    说过正事,大伙随意扯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对于杨恒的一切行为都在预料之中,因此计划也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改变,送走了诸位师兄弟,谢青云又重新躺回了院中草地之上,继续看着天空的星辰,细细揣摩今日荒兽们的阵法。

    尽管谢青云暂时寻不到任何的规律,但他丝毫不觉着有任何的枯燥,越是难事,他便越生出一股想要征服的感觉,即便是战到最后一天,才去十三碑瞧瞧,他也在所不惜,这第六碑的高级难度,已经让他越发的生出了兴趣,以他的绝对战力,四重力道,加上抱山,一对一的对付这些荒兽,即便对方灵智和自己相当,也有必胜的把握,正是基于此,谢青云才生出了一定要破掉这第六碑高级难度的想法。

    如此这般,一夜过去,只略略寻到一点可能的规律,谢青云并不在意,只打算今日再入灵影碑,验证一番,这便一翻身跃了起来,用清凉的井水,胡乱冲洗一番,这就一大早就向舟域而行,准备早早进那灵影碑,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在谢青云离开后不久,六字营的其他几位弟子才各自出来,罗云、司寇二人去了试炼场,两人昨日就相邀要比试切磋一番,今日便去那试炼场相互挑战,这等比试,在相互熟悉的弟子之中常有,在试炼场比试,比在居住之处的试炼室可要宽敞的多。

    罗云和司寇选的是地形战,这般打起来,司寇那精妙的远程弓法,才能够得到彻底的发挥,罗云打起来也才够过瘾。

    子车行则去了炼域,早就预备好了今日,要把本月的炼域时间消耗一些,也都约好了时间,而胖子燕兴本来没什么事,要呆在试炼室,自行修炼武技,不过想到今日那杨恒或许会来寻姜秀说话,索性也就去了灵影碑,免得杨恒见自己在,又拖来拖去。

    胖子燕兴不想看到姜秀为此整日提心吊胆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想整日为此烦心,不如早点让那杨恒以为大家伙一团和气,最好不过,之后便是依照乘舟师弟的计划,到时学成之后,再相商如何套出杨恒的目的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离开各自庭院之后,姜秀也就在自己的庭院之中,修习她那旋剑,从昨夜再次听过乘舟师弟的建议之后,她便丝毫也不紧张了,即便所有的师兄们都离开,各自忙碌去了,她也没有一点担心,只等着那杨恒过来。

    如此大约到了下午时分,姜秀已经练剑到了入神之境,差不多就要忘记了此事,忽然间听见院门之外有敲门的声音,这一下便把她从全神贯注的习武之中,给拽了出来。

    “姜秀师妹,是我,杨恒。”来人声音中正平和,一边稳妥妥的敲了三下门,一边认真说道。

    “嗯……”和乘舟师弟建议的一般,姜秀先是稍稍有些迟疑,停了片刻,这才大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院门。却也不后退半步,让那杨恒进来。只是说道:“杨师兄此时造访,有什么事么?”

    杨恒见姜秀如此。确是和谢青云猜测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觉得姜秀独自一人面对自己时的反应,正是应该如此,当下就微微一笑道:“姜秀师妹莫要紧张,这些日子,我十七字营和六字营之间合力猎兽,大家关系也越来越好,我和诸位六字营的师兄弟。还有师妹你之间也都好了起来,只是我知道无论是燕兴、司寇、罗云、子车行还是乘舟师弟,他们心中都和我有一层隔阂,而这个隔阂在姜秀师妹这里就是一根刺。”

    不等姜秀说话,杨恒再道:“早先我说过,即便是我解释了,诸位师兄弟和师妹你也都不会相信,只因为那时候诸位对我杨恒还是带着憎恶的目光去看,我也理解诸位这般看我。只因当初的我确是心胸狭隘,生出过多次报复诸位的念头,甚至还曾经这般做过,但我杨恒即便是当初。也绝无想过要杀掉六字营任何一位弟子之心。”

    姜秀眸子睁得大大的,听过杨恒的话,终于让开了一人之位。道:“杨师兄今日是要和我解释当初杀我的举动么,进来说话吧。”

    杨恒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进来,只是左右看了看道:“在外面说也是一般。早先我说就算解释了,你们也不会信,就算解释也只对师妹一人说,不过如今我和诸位师兄弟的关系,还有师妹的关系已经大为好转,本想来喊了大家一起来听我解释,只是其他几位都不在,我本以为师妹也不在,不想敲门之后,师妹却是在的,如今单独进师妹的院落……”

    “啰唣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姜秀皱起了眉头,这便骂了一句,这自也是谢青云早先和她说过的,到了一定时候,想要表现得自然,便要流露自己火爆脾气的本性,这样才更让杨恒以为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芥蒂,就好似对待其他师兄弟一般,本来是什么性子,就流露出什么性子来。

    姜秀这般做后,发觉那杨恒确是更加自如了,心中对乘舟师弟的佩服也是越发深厚,而对于自己的表现同样也越来越自信,也就更加的自然。

    “好,师妹如此说,我杨恒行得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说过话之后,杨恒便大踏步的进了姜秀的院中,听见姜秀将院门关上,心中却是得意的很。

    当然,这层得意可绝非他要对姜秀有什么不轨图谋,而是因为姜秀此举已经说明对他的信任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的解释都是推在了那野人的身上,全无对证可查,姜秀也多半会相信他的话的。

    “既然诸位师兄弟们都不在,我先说给师妹听也是一般,待他们回来,师妹若是愿意转告,自是最好,由师妹亲口来说,诸位师兄弟也更会信任,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师妹信了我接下来的解释的情况之下。”杨恒待姜秀转过身之后,神色也越发认真,这便拱手言道。

    “不用扯这许多,当初你杀我的时候,那刀下得够快够狠,你若是想要花言巧语,又如何能够骗得了我。”姜秀的话虽然极冷,但面上却没有了早些日子的那种冷漠和憎恶,不等杨恒接话,姜秀又道:“若是当时你真为了保命,捅杀了我,这便承认了,我也不会拿你如何,你如今的转变,我瞧在眼中,那日不要命的救下子车行、燕兴两位师兄,这些日子合力猎兽也都尽心竭力,昨日又为乘舟师弟辩驳,不惜得罪那许多师兄弟,足以表明如今你已经诚心改过。”

    停了片刻,姜秀接着说道:“改过是改过了,但你杀我一刀要我性命一事,我觉不会原谅,但此后相处,也不会拿你当仇敌一般,可要成为你和司寇他们那般的袍泽兄弟,确是想也不要想了。”

    这一大番话,姜秀中间停了好几次,杨恒本又时间可以插话,但他一句也没有说,以他的城府,自然是要等姜秀都说完了,理顺了心中应对的法子,才能一一破解,否则随时插话解释,便容易越解释越乱。

    直到姜秀全盘说完,杨恒这才恳切道:“师妹你确是误会我杨恒了,我杨恒当初虽憎恶六字营。却绝无杀人之念,和刘丰、彭发之类远不可比。当初我至多只有叶文的心思,想要教训你们。出几口恶气罢了,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切,这些日子的言行你也看在眼中。”

    一边说,杨恒一边注视着姜秀,满目都是真诚:“不说现在,只说当初,这个当初不用追溯到很早以前,但说最后一次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日子,我对六字营依然十分憎恶。依然想要教训你们,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

    停了停,杨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言道:“说一句师妹不爱听的,当初我对师妹的喜欢,是真心实意,只是言行上颇为轻佻,我杨恒并未和任何女子有过男女之情,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喜欢的女子。本就不喜欢六字营,又因为你的缘故,才会一味的想要打压燕兴师弟,只是如今。我想明白所有以后,对师妹再无男女之情的非分之想。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请师妹想一想,自从当初我喜欢上师妹之后。所做的一切可有对师妹任何的不好之处,是否处处都在维护师妹。即便是去了生死历练之地,我也放弃了进入内层的机会。想要在外间遇见师妹,若是师妹有危险,就会全力相助师妹。”

    再停了一会,见姜秀没有任何反驳,杨恒更是笃定了一些,这便又继续言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初,我杨恒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一点如今我已经证明过,但是当初我也无甚凭证,只希望师妹能够信我,那日在生死历练之地外层的林中,遇见野人,我所有的乞求和行为,都是为了骗取野人的信任。”

    “你道野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他会真心饶了你么?”杨恒一副沉痛语气道:“当时我就瞧见这厮的右手扣着一枚奇怪的针,那针通体呈半透明的状态,本来我也发现不了,但当时所在方位配合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光,恰好瞧见了针的形状,那野人的几次挥手,都是在对着师妹的胸口不断的比划,若是手中无针,那手势不代表任何,但手中夹着那针,他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要将那针刺入师妹的胸口,我想起当年曾经听三艺经院的教习说过,有一类武者喜好吞噬女人胸部,且要吞噬活女人的胸部,这野人像是这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有这样的嗜好,也不足为奇。”

    听到此处,姜秀的面色微微泛红,又带着八分怒意,却是恰到好处,她知道杨恒一旦解释到实质问题上,必然会胡扯一番,然而却想不到竟是这般说辞,她怒意和一丝丝羞意,并非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对杨恒这等言辞觉着可笑又十分可恨,这人已经无耻到如此地步,竟能编纂出这样的事由来说服自己。

    姜秀虽然不算机敏,但绝非蠢人,自己的这等心绪一生,面上一怒,她也知道刚好应和上了杨恒的说辞,杨恒定不会怀疑,还会认为自己是对那野人的愤慨。

    果然,杨恒见自己如此,当下停下言辞,说道:“师妹莫要太过气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要解释清楚,希望师妹不要介意。”

    “说!”姜秀只吐露了一个字,面上愤怒之色却是丝毫不减。

    杨恒见她这般,心下却是十分欣喜,只觉着自己今日的解释这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当下继续言道:“师妹有所不知,那野人屡次如此,口中却还在挑拨着咱们的关系,好像对付了我之后,就能放你师妹走一般,我当时便猜测他是打算杀掉我之后,再切下师妹的胸来吞噬,更为方便。只是他虽然听见我和师妹的对话,但似乎咱们没有怎么提及燕兴师弟,师妹却说,后来他能够对师妹说出燕兴,还说自己认识燕兴师弟,却是让人难以明白。”

    “那是为何?杨师兄如今于答案了?”姜秀十分配合的问了一句,心中却在想这杨恒还要如何编造,乘舟师弟认识燕兴在自然不过,这杨恒当然不清楚野人就是乘舟师弟,想要圆上这个谎言,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我也一直纳闷这事,这些日子不清楚之前,又不好去问燕兴师弟。”杨恒继续说道:“后来咱们两营一起对付鲨虎的时候,我侥幸救下燕兴师弟。之后合力猎兽时,燕兴师弟对我也有所改观。我便有意无意的问起过他当日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可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可有一齐骂我过,提过师妹你的名字。”

    “果然,这燕兴师弟当日和子车行行走一处,两人比着看谁猎杀的一变兽卒更多。”杨恒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咱们自然矛盾极深,且又有你这一层关系,燕兴对我十分憎恶也是自然,和子车行一起,少不了骂我。言骂之中,也少不了提到师妹。”

    “你是说,那野人身为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今年忽然不知道为何在咱们进入的时候出来了,到处游走想要寻女人来吃,却恰好听见燕兴和子车行两位师兄的言辞,之后又恰好遇见咱们,于是两边一比较,就知道我和燕兴师兄。以及你之间的矛盾……”姜秀这一次说了很多,语气也已经平静了很多。

    “师妹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杨恒认真道:“这其中巧合真是巧之又巧,我也问过燕兴。他绝不认识什么身在身死历练之地的野人,既然如此,那野人知道他。定然是从其他途径,所以这个巧合虽然巧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确是合情合理。”

    顿了顿,杨恒再道:“那野人十分诡诈。并没有直接用强,借助听来的事由,想要你我自相残杀,有一种人,就爱看自己的猎物相斗,他能做出吞噬女人胸部的邪变之举,这般看猎物残杀也是再自然不过。”

    “嗯!”姜秀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杨恒。

    “当时虽然不清楚那野人为何认识燕兴,但瞧见他手舞那针,我才断然决定,这野人想要看我们自相残杀,那我便自相残杀给他看,师妹那一刀,我捅杀的虽然厉害,也是要害,但师妹却不知道,我那一刀距离你真正的要害还差分毫,野人想要先杀了我,再来吞你的胸部,我便先杀了你,看他能够如何,你若已经死了,他自无法吞噬活人胸部,当日我手中已经扣入了两枚灵元丹,随时可以救下师妹性命,只想先瞒骗过那野人,再伺机而动。只是没有想到,野人会如此凌厉的动手击晕了我,之后的事情便是师妹将我绑在了树上,随后把我的命交给了上苍,这些我都能理解,师妹当时以为我是要以你的命换我的命,做出如此卑劣之举,换做我是师妹当时一刀结果了我也是应该,可师妹天性善良,竟还留下我一线生机,这也给了我如今活着站在师妹面前解释的机会。”

    “杨师兄所讲一切都合情合理,只不过野人后来为何没有杀我,还将我救醒,让我自己处置你的命,也就是那时候他提及了燕兴师兄的名字,说是为了燕兴而相助于我的。”姜秀的面上露出丝丝疑惑。原本野人这等举动,是她亲身经历自然应当相信,但如今听了杨恒的合理说法,确又生出了疑惑,显然是也相信了杨恒的言辞。

    当然这个相信,这个表情,都是在乘舟师弟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下,故意做给杨恒去看的,姜秀也很想知道这最为关键的一环,杨恒要如何去说。

    杨恒确是忽而一笑,随后言道:“师妹可知我为何如此肯定那野人是喜好吃女人胸部,又喜好瞧猎物相互厮杀之人?”

    姜秀没有应话,却是摇了摇头,跟着一副想要知道的模样,看着杨恒,她的这种好切,倒是没有作伪,她想要看看杨恒到底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杨恒见姜秀这等神色,却以为姜秀已经听得忘记了对自己的那层芥蒂,那股恨意,变成了想要听到真相的好奇姑娘,如此一来,杨恒以为今日的解释已经算是彻底打告功成了,只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同样十分合理,也是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确定的法子。

    当下杨恒就言道:“师妹以为当初绑着我的法子,是不是很难挣脱?”

    “是!”姜秀点头。

    “那师妹以为若是换上一个和我战力相当之人,在那样灵元消散,全身再无气力之下醒过来,有没有可能等到灵元恢复,又挣脱那绳索?还有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在没有丹药的情况下恢复灵元,而带着一身鲜血。不引来哪怕一只蛮兽?”这一次杨恒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姜秀依然摇头道:“虽然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少。我当日不杀你,只是给你留下那一丝的希望。我以为多半你还是要死在生死历练之地,来不及逃出来。”

    杨恒点头道:“师妹这般以为,我当初醒来之后,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师妹却不知道,我醒来之后的几日,遇上了不止一头蛮兽,可每一头蛮兽将要扑击过来的一瞬间,就忽然倒毙在我的面前,我那几天就是在这等惊吓中度过。直到最后一日,生死历练之地将要关闭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谁救了我。”

    “谁?”姜秀更加好奇,心道这杨恒也太能胡说八道了,若非知道他在胡扯,还真要相信他了,这又牵扯出一个新的人物,不知他又要如何圆谎这新的人物,不怕自己当下就去寻来此人问么。

    姜秀这般想着。却听杨恒言道:“这人正是那位野人,他在生死历练之地关闭之前,终于现身,还一举割掉了绑在我身上的绳索。所以后来我才能被生死历练之地给抛射出来,上了飞舟。”

    “什么?”姜秀忍不住怔在那里,这一怔。却是心下忍不住要为这杨恒鼓掌了,只因为杨恒此言虽然匪夷所思。却又最合适不过,如此一来。仍旧推卸到野人身上,那自己也无从去寻找野人对峙了,只是不知他要如何推卸。

    “师妹惊讶,我当时更是惊讶,那野人说话轻佻,救下我后,我便直言问他,他却说了一番让我哭笑不得的话来,他说是想要吃师妹的胸部来着,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我和师妹之间会不会自相残杀,他和一位什么大少对赌,输了的要送上三变蛮兽的内丹,赌的就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会不会残杀,他看出了我杀师妹差了毫厘,留下生机,也看到师妹没有杀我,只是捆缚了我,也留下生机,他觉着自己早已经挑拨成功,我们却都没有直接杀死对方,他便已经输了这场对赌,不只是要付出蛮兽内丹,还要放了咱们。”

    “什么?”姜秀听着听着,差点忍不住要笑,幸好那杨恒此时正看着别处,一边摇头一边做出自己也不信的模样,姜秀才借助这个时间赶紧肃穆了神色。

    “莫要说师妹不信,我也是不信的,当时想来都有些荒唐,那野人还说本想直接放了我的,后来想想赌约之中只说让我们活下去,没说之前可不可以做其他事情,于是便故意见那一头头荒兽来扑击我,然后最后时刻救下我,如此来看我惊恐的模样,以此为乐,总算弥补了他没有瞧见咱们大打出手,相互要置对方于死地的遗憾。”

    杨恒说了一大通,最后再道:“现在想来,虽然依旧荒唐,但放在那野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莫要说这生死历练之地了。就是在咱们武国,也有一些心境邪态的武者,有如此癖好,再有一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也会如此对赌,拿他人性命当做儿戏。”

    姜秀听完杨恒所有的话,却是一直没有出声,这杨恒最后的这番解释,谢青云自然是没法子猜到的,但是他对姜秀说过,无论最后杨恒解释了什么,都要做出一副不敢相信,又震惊得不能不去相信的样子,迟疑上一会儿,才去接话,如此才最为真实。

    此时的姜秀,心中笑个不停,面上却是终于学会了和心间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就那般直愣愣的呆着。

    杨恒见姜秀这样的神色,心知自己已经成了,显然是难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挣扎,只需要在等一会,姜秀便会彻底信服自己了。

    果然,杨恒在等过片刻,不发一言之后,终于瞧见姜秀忽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许多的曲折,当初大教习讲授世间万物,只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说到这里,姜秀再次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师兄,是师妹误会你了,师兄曾经确是心胸狭隘,想要教训我六字营的弟子,但现在师妹相信,师兄当初也只是想要教训而已,并无杀人之心,师妹还相信师兄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行为确是曲折万分,并非要杀师妹,还存了救下师妹之心,师兄这些日子的转变,师妹更是记在心中,从此刻起,我姜秀和师兄之间再无芥蒂。”

    杨恒听了此话,精神为之一震,当下抚掌言道:“如此真是太好了,师妹能够原谅我杨恒,也不枉我杨恒在这灭兽营习武三载,能和六字营诸位师兄弟、师妹你算是不打不相识,到成为再无隔阂芥蒂的生死之交,我杨恒又是何其的幸运。”

    姜秀却是微微一笑,也是她第一次在杨恒面前露出笑容,道:“我能见到师兄这般人物,转了性子,与我六字营交好,也同样是幸运。”

    说过这话,姜秀不等杨恒应话,当下又做了个揖,道:“师妹还要向杨师兄道歉,当日那般将师兄捆绑在树上,确是不知师兄的苦心,还差点害死了师兄。”

    姜秀这么一说,杨恒当下连连摆手道:“师妹莫要如此说,我方才也说过,换做我是师妹,说不得直接一刀把晕过去的我给结果了,师妹心善,才会留给我一线生机。”

    顿了顿又道:“况且师妹如此,反而是救下你我二人的性命,那野人并未走远,一直窥伺一旁,若是师妹知道我的当时并非真要杀师妹,自不会绑缚了我,可如此一来就等同于识破了野人之伎俩,这便不算做咱们相互留给对方活命的机会,也破坏了野人和他口中的什么少爷的对赌,说不得他一生气直接杀了我,再吞了师妹的胸,岂非糟糕至极,所以说一切自有机缘,师妹误会了我,但有不忍心杀我,绑我在树上,既让那野人相信师妹并没有识破他的诡诈,是真心留我性命,如此一来,野人才会真正放了师妹走,也在最后时刻救了我。”

    姜秀听过杨恒的这番话,也是点头道:“师兄此言说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教习也说过,习武之人勤修苦练为基础,在此基础上,有机缘者方能大成。”

    杨恒一笑道:“正是如此。”跟着又随意说了几句,便道:“事情已经说清了,师妹也原谅了我,便没有其他事了,我这便告辞,师妹也继续习武吧。”

    说过话,杨恒当下抱拳行礼,这一次却没有再去走门,一个纵跃,就出了姜秀的院落,如此这般,也是杨恒深思熟虑的。

    不走正门,便表明自己已经和姜秀冰释前嫌,熟悉信任之人,才会没有这些顾忌,直来直去就行。(未完待续。。)

    ps:  写完,好累,脖子要断了,休息去,明日见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丹成

    至于杨恒解释过后,并没有多呆上哪怕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更没有打算请姜秀师妹或是六字营众位弟子一起吃喝庆祝,方才能显出他的诚挚以及待姜秀为真正袍泽的境态,若是刚一消除了和姜秀的芥蒂,就着急想要和姜秀进一步的亲近,太过热情的解惑,反而会引起姜秀的不适应,甚至是反感,同样对于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也是一般。

    杨恒对人心以及人性如此了解,且把握精准,这便是他胜过同年的城府所在。

    事实上对于杨恒来说,如此深的去算计人,算计这许多人,也不过是第一次,眼下在他看来,无论是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还是这曾有深沉大恨的姜秀师妹,都已经和他再无嫌隙,至于那乘舟师弟,虽因为没了战力不能同在一处合力猎兽,但他相信六字营的师兄弟们,回来定然会和乘舟说起他所做的一切,以他对乘舟看重情义的性子的了解,定然也已经将他当做了袍泽兄弟。

    如此,杨恒在离开姜秀居住的庭院的同时,心中对自己的城府确是更加的自信了,想到自己这般本事,将来无论对付谁,也都有更大的把握,最近的一层,便是要在师父说出接近姜秀真实图谋之后,看能否连师父也算计在内,吞下更大的好处。

    尽管杨恒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六字营的弟子识破了诡谋,更不知道自己是被六字营众人将计就计,反算计了。

    可其实,若当初那野人不是谢青云假扮。便是真有一个如此这般的野人出现,杨恒此时计划。必然会和真正的去的六字营的信任,就算没有现下这般将计就计下装出来的袍泽兄弟之情。但至少也会对杨恒不会那么反感了。

    舍命对付鲨虎救人,不惜和大多数弟子为敌,而为乘舟师弟辩驳,再有今日对姜秀所编造出来的一切关于野人真实目的之事,即便是换做聪敏的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来,也会相信大半。

    而此刻,身在院中的姜秀,在杨恒一跃出院落不久,就飞身上了墙头。直到目送杨恒远去,灵觉中再也感受不到杨恒的一点气息之后,姜秀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当下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这许多天来的忧心忡忡,也终于在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至于之后,要套出杨恒的真实目的,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只等那杨恒先行开口。看他如何来套取自己的话,寻问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才能判断这杨恒到底图谋什么。

    有了今日这般面对杨恒的做戏之举,姜秀觉着即便再来上十回、八回。她也能够应付了,瞧上去,并不是特别的难。只要过了面对杨恒心中别扭那一关也就行了。

    姜秀知道,依照乘舟师弟和众位师兄的推测。最终想要得知杨恒的真实目的,不是几个月、半年的事情。多半需要等待将来回了洛安郡之后,才有可能,而那时却要她自己单独面对杨恒来做戏,如果今日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将来也就更加做不到了。

    乘舟师弟的计划,便是她将来慢慢收集蛛丝马迹,一旦积累的多了,便可以联络大伙,一齐分析杨恒的所作所为,从而探出这厮的真正图谋。

    歇息了不长时间,姜秀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继续习练她方才还意犹未尽的旋剑,这一打起来,又是全神贯注的忘记了时间,直到深夜时分,才发现司寇队长领着罗云、胖子燕兴、子车行和乘舟师弟,都一齐聚在了她的院外,乘舟师弟最近都不直接纵跃院墙,而是改成敲门了。

    听到叩门之声,姜秀自是赶紧开了门,这一开门就瞧见众位师兄弟,一人手中拎着两个食盒。

    不用问,大伙前来,是询问那杨恒今日到底来过没有,又说了哪些话的。

    “又有美食了么?”姜秀一见,忍不住咯咯一笑,道:“真是什么事都能让你们找着机会大吃一顿,这等耽误修习武技时间的事情,我只想说上一句……”

    “师妹你少来了,哪次你不是最馋的一个。”子车行实话实说。

    却不想姜秀下句话却是:“算我一个。”

    这话一出口,就让子车行想要继续说的话给憋了回去,众人早知姜秀会故意说笑,等得有人接话,便来挤兑大家,于是除了子车行之外,也就无人上当了。

    但见子车行此时神色,大伙自是哈哈一笑,这便一齐进了院子,将食盒铺开在石桌之上,又张罗着取来姜秀这里的碗筷,大伙便开始边吃边喝,边说了起来。

    所以备上这些吃的,自是因为好些日子没一齐吃上一顿,前几日大伙也都嚷嚷过了,于是今日谢青云特地从灵影碑早一步回来,买好了食材,烹饪之后,便等着众位师兄弟一齐到了,每个人拎着两盒,才凑到了姜秀的院中。

    原本谢青云身上有随身乾坤木的,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灭兽营中修为不到三变,就有了乾坤木的人,只不过那乾坤木再如何融入了匠器打造,也需要灵元开启、存物取物,可他如今灵元全封在了龙脊之内,因此这些做好的美食,自然要请师兄弟们帮忙来取了。

    选在今日聚上一顿,自是因为谢青云准备洗耳恭听那杨恒到底用了什么由头来解释他捅杀姜秀事实,以谢青云对杨恒的了解,他能够猜到其中一二,也知道杨恒的解释定然精彩绝伦,抱着这般听戏的心思,自然要边吃边听。

    姜秀脾气急,并没有从开始慢慢说自己的心境,杨恒又是如何来的,一开口便直接说到了关键处,直接将杨恒今日白天对她说过的那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刚开始听见杨恒说那野人喜欢吃女人胸部的时候。大伙就觉着荒诞不羁了,忍不住都要想笑。可瞧见姜秀神色“不善”,便都一个个给憋了回去。再到后来,听姜秀说杨恒竟然说道那野人和另一个土著少爷对赌,说要看看外间人的情义,会否自相残杀,以此来决定是否放走杨恒和姜秀之后,大伙都愣住了,不过这一愣才只一个呼吸不到,众人便或是摇头,或是赞叹。都觉着杨恒这厮的说法,虽然十分的匪夷所思,但细细听上一遍,又觉着没有任何破绽,确是合情合理。

    子车行性子最直接,当下就说:“这杨恒真是个奇才,太能扯谎了,他的话合情合理不假,但我听来总觉着有那么一些别扭。却寻不到别扭的因由。”

    罗云也接话道:“我也觉着虽然合理,但有些别扭,尽管寻不到任何反驳杨恒的地方,但是他这个理由让我们感觉到了别扭。就足以表明并不完善,仍旧会对他生出怀疑。”

    “又能多完善?”队长司寇应声言道:“换做你我,这样的说辞未必就能想得出来。至少杨恒这厮能够自圆其说,这已经不能算是寻常的谎言了。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的弥天大谎。”

    “未必!”这一次,胖子燕兴和谢青云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师弟请讲。”胖子燕兴当下道。

    “师兄你先讲!”谢青云也礼让道。

    “还是师弟……”

    “还是师兄……”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谦让,只不过话音都是未落,那胖子燕兴便抢着道:“是咱们……”

    和他几乎同时开腔的,仍旧是谢青云,且竟然也是三个字:“是咱们……”

    再次异口同声,谢青云和胖子燕兴各自吐露了三个字,就都明白对方要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一样了,当下相视一笑,却惹来子车行的“啧啧”之声连道:“你二人莫要眉来眼去的,都好男色么?到底想说什么,莫要在啰唣了。”

    “你大爷的。”谢青云不用动手,燕兴就跳起来,给了个头高大的子车行后脑勺一个爆栗,道:“你才好男色!”

    子车行最怕被燕兴打爆栗,躲也躲不过去,想要还手,身法太差又追不上绕来绕去的燕兴,这次又被胖子燕兴来了这么一下,他早已经习惯,也懒得还手,只是不满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最恨你们这些聪明人,半天也不说个因由,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你懂我懂一般。”

    他这一么一说,罗云和司寇两个向来较为沉稳之人也是一齐点头,只因为他们二人也不知道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想要说什么,这会儿自然要来站在子车行一边。

    “哈哈,你们看,队长和罗云师兄都和我一般想法,你个死胖子还有什么说来。”子车行觉着自己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往常聪明人还包括罗云、司寇,甚至姜秀也包括在内,整个六字营就他一人思虑事情,时常想不明白,今日一下子自己成了大多数,却是心中痛快。

    他这般一说,众人皆笑,姜秀跟着道:“死胖子说了多少次,别总是欺负子车师兄。”

    “是,是,是!”胖子燕兴向来惟姜秀之命是从,当下连连点头,却听姜秀又道:“点个屁,赶紧说说你和乘舟师弟到底想到了什么?”

    胖子燕兴还没来得及回答,谢青云就在一旁接话道:“我和死胖子觉着,咱们听那杨恒的解释十分别扭,并非是真个别扭,只因为咱们都知道了杨恒有所图谋,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胡扯瞎掰出来的,可这等胡扯瞎掰又十分合理,而咱们心底却知道他是在撒谎,下意识的就会想要去寻找他话语中的漏洞,可却一丝一毫也寻不出来,这就会生出一股子憋屈感,也就别扭了。”

    谢青云说完,胖子燕兴继续道:“乘舟师弟说得没错,若是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听杨恒这般解释,最多听的时候觉着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就会觉着合情合理,完全应和得上,根本不会生出任何别扭之感。”

    谢青云继续接话道:“因此杨恒这番说辞,和几位师兄方才所说的一般。确是极为了得,这厮已经到了能够揣摩人心性。再根据对方性子,想出合适的颠倒黑白的说辞。让你不得不去相信。”

    听着胖子燕兴和谢青云的话,六字营众人陷入沉思,知道这二人说完,谢青云最后这一句概略了杨恒的城府,众人才都恍然过来,这一番细细思索,全然明白了自己别扭的来源,和乘舟师弟、胖子燕兴所说的全无二致。

    “杨恒这厮能看透人性,咱们六字营也不是白的。乘舟师弟和死胖子不也同样能够看透,才破了杨恒的诡计么?”子车行想明白了一切,当下忍不住说道。

    谢青云听后,连摇其头,道:“这一点上,我比杨恒差太多了,死胖子也是同样不如,若非那日装扮野人的恰好是我,我又哪里能猜透杨恒的诡计。”

    他这般一说。罗云、司寇也都应和,不过还是称赞了一番乘舟和胖子燕兴的机敏的心思,换做是他们,也想不到心中别扭的因由。

    如此这般。六字营一众弟子吃喝说笑,直到美食享用一空,这才离开了姜秀的庭院。越好下此后每半个月相聚一次,再有不到半年大家就要离开了。再要这般相聚一起吃喝,又何止半个月。怕是几年也见不到一回了。

    很快,半个月便过去,灭兽营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这半个月内知道了那曾经厉害一时的乘舟师弟,从生死历练之地第一个活着回来的乘舟师弟,那一身战力若没有奇迹出现,便是恢复不了了,而且几大势力的统领再不会似先前那般,说要庇护于他了。

    更为能证明这一点的便是,大多数人都发现,在几位大教习面前提起乘舟师弟的时候,几位大教习有些露出惋惜之色,有些露出不屑之色,却没有任何一人会再说出那等,乘舟即便没了战力,也一直是灭兽营的翘楚一类的话了。

    至于总教习王羲,一些教习和营将也会在“无意”中来探探风声,他们所得到的结果和其他人一样,都看出了总教习王羲甚至都想毁了当初的承诺,要收乘舟在灭兽城作为永久居民的承诺。

    这些营将所以来探风声,并非他们对谢青云有这般高的关注,只因为都觉着乘舟失去战力失得十分蹊跷,尽管已经有了对外的解释,但一**大统领如此不计较身份的过来相助,又都说出要护着谢青云的话,这忽然间就彻底治不好了,那些大统领虽然嘴上没说,但行为上就好似弃之敝履一般的对待谢青云,也太过突兀。

    如此,才会让一些心思机敏的营将想要探探总教习的口风,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从王羲眼中也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以后,灭兽营中对于乘舟战力无法恢复的消息,便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

    这样一来,也让谢青云清楚的瞧见了什么是从众的人性,至少九成的人对他完全不再搭理,哪怕当初喜欢听他说书的弟子也是一般,而这九成人中,有四成见了他,或是背后议论到他,都会忍不住冷嘲热讽,甚至有些无聊弟子,还专门下了挑战书来挑战谢青云,自然,谢青云理都不会去理。

    最后剩下的那一成,自然是他熟识的一帮袍泽兄弟,譬如六字营师兄、师姐们,李谷、平江以及几位暗营的营卫,那几位营卫并不打算来打听真相,虽然他们同样也有怀疑,但身为暗营营卫,自然知道许多事情是不能对外所言的,尽管如此,这些前辈们也都在不同日子,“不经意”见了谢青云一面,言辞之中都暗示无论真假,他们和谢青云有过生死之交,便永远是袍泽。

    只是徐逆这一次却没有来,他师父战营第一营将彭杀说起徐逆时,只道他本想让徐逆过来看看,无论如何也给乘舟一些信心,可徐逆却说乘舟这厮绝不会为这点事而自暴自弃,他那性子,天塌了,也都会笑模笑样的。

    谢青云听过彭杀的话,心中只是想笑,这徐逆大哥,或是说徐逆姐姐却是几位暗营营卫之中最为了解自己之人,有这样一位知己,却是难得。

    除了这些人之外。自然十七字营的于吉安忠厚,也算是好兄弟了。至于杨恒,谢青云自没有把他算在最后那一成人之列。

    大教习和总教习倒是成功的做到了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过他们能教授自己的也都已经教授了,剩下的都要靠自己去感悟,谢青云早已经猜出他们是在配合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让自己感受一番人情冷暖。

    到现在为止,谢青云和之前的心态没有任何变化,有几个好兄弟不会计较自己的战力,也就足够,其他人,管他作甚。

    就在谢青云每日在灵影碑中勤修苦练武技。想要突破第六碑高级难度的荒兽群时,远在宁水郡的聂石也差不多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些日子一来,他一直密切关注那隐狼司狼卫的行踪,虽然不知道那狼卫住在何处,但他只需要随时注意三艺经院内上回和那狼卫联络之人也就足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那狼卫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有些频繁,几乎两天会来到三艺经院一次。而到最后,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

    聂石决定不在去等,此狼卫如此探查,很容易就会查到白龙镇的那位女夫子是紫婴的。只不过紫婴已经离开很久,他即便是狼卫,想要追踪也不是那般容易。因此多半会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段时日,所以聂石当务之急就是先一步去寻到紫婴。他虽然没有和紫婴约定留下行走路线的暗记,但至少比狼卫更了解紫婴。大约能够猜出紫婴去的方向,若是能遇见紫婴,自是要当面告诉她,莫要说半年,一年也不要回白龙镇。

    此后,再和紫婴约定一个大家都清楚的秘密之处,聂石便回宁水郡,每大半年会去那秘密之处留下暗记,暗示紫婴狼卫是否已经不再关注白龙镇,到时候紫婴若还要回来,只需要用他狐妖灵的天赋神通,幻化另一重相貌,做个老头夫子来白龙镇,也是可以。

    自然,这些都是要在聂石见到紫婴之后,才能和她商量,这一日白天,聂石去了躺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的居处,和他告了个假,说有事要去扬京拜会老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原本这书院就没有任何一名学生,韩朝阳又知道聂石当年和那小狼卫谢青云的关系匪浅,听聂石告假,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当日夜里,聂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然那断音室和乾坤木是无法带走的,就任由它们在后院呆着,若是带走了,反倒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这半月时间,那狼卫虽然没有来找过自己,可他安插在三艺经院的那位却和自己“无意”的接触过几次,随口问了些问题,聂石当然清楚,他们这般做,只是因为谢青云和紫婴的关系极好,而谢青云又在自己这里学过文。

    正要出了书院,却忽然听闻破空之声传来,聂石灵觉仍在,这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聂石当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秦宁师妹,深夜造访,是否那极阳丹已经炼好?”聂石一见秦宁,便猜到此事,数日前,王羲带给他的极阳花,他已经尽数交给了秦宁,也早已说好,这极阳花炼成极阳丹之前,不会和谢青云的父母透露半个字,直到极阳丹炼成,便由秦宁接了谢青云父母去那凤宁观,母亲自然是去疗伤,而父亲谢宁一同去也是方便照顾妻子,另外一层,也是担心只接了谢青云的母亲去,虽然不会告之谢宁如今谢青云的实际情况,但保不准谢宁这个爱说书的嘴,又把极阳花一事说到故事之中,引得有心人来探查,倒不如一同接了他去凤宁观更好。

    “怎么,没炼好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师兄?”秦宁如今刚过三十的年纪,依旧是个美貌女子,说这话时,语中带着一丝娇嗔,不过此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聂石一身劲装武袍,还背着个包袱,当下就道:“怎么,你要走?”

    聂石点头:“有事不便相告,短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回。”说过这话,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对外说是去扬京访友。”

    秦宁身为凤宁观主,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弟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多事情不能明言,见聂石如此说。自然清楚聂石有要事要办,她当然不会阻拦。当下收起了那娇嗔的面容,淡淡的问了一句:“危险么?”

    这话说得十分简单。聂石却没来由的心中一暖,这样的感觉,曾经在秦宁的身上感受过,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却又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这样的暖意和袍泽兄弟所能给的全然不同,聂石知道,这是男女之情,才会带来的感受。

    只是此时。他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一点,当下摇头道:“不危险,却重要。”

    “好的,你去吧,青云一家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宁认真说道。

    聂石接话言道:“有人或许会查谢青云一家,查白龙镇,你不用管就是了,一切照我们之前说的来。查的人未必是坏人,可却都有苦衷。”

    聂石自不会明言,他所说的也是隐狼司,但紫婴的身份。可不能随意暴露给秦宁,这才如此简略,这因为聂石了解秦宁的为人。不会多问,多说。心中也十分明白事理,这便是聂石曾经身为冷酷的兵王时。也同样对秦宁生出过男女之情的因由。

    “好。”秦宁回答十分简洁,这是她曾经和聂石相处的方式。

    “嗯。”聂石点了点头,这便要离开,却见秦宁看着自己的目光幽沉如水,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多保重。”

    秦宁听见这一句话,那淡雅的面忽而一笑,却是生出了一丝俏皮,同时点着头道:“放心,你也保重。”

    “嗯!”聂石再次这般回答,这一次便没有了多言,一跃出了书堂的院墙,只留下秦宁一人还呆在书院之中,便大步离去了。

    秦宁却是兀自站在原地,微微抬首看着夜空的星月,好一会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便同样一跃而出,离开了书院。

    第二日一早,宁水郡最北,那曾经因为兽潮最为凋零的白龙镇的镇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

    “这位姑娘,你是?”这个时间,最早出现在镇口的是药农柳姨,镇衙门捕快秦动的娘。

    秦宁的年纪已过三十,虽说柳姨比她大上十几岁,但寻常也不会称呼三十出头的女子为姑娘,不过秦宁早已修习过秘法塑容,保持着二十不到的容貌,虽然神色间早已经有了三十女子的端庄淡雅,可看起来仍旧十分年轻,放在寻常郡镇中行走,定会被当做极为美貌的大家闺秀。

    “姊姊客气了,我是秦宁,凤宁观的观主,今日来寻那谢青云的爹娘。”秦宁十分礼让的做了一个揖,道:“不知谢家住在镇中何处?”

    “嗯?”柳姨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就恍然而醒,若说这白龙镇见识最多的,除了镇衙门的众人之外,也就是柳姨了,她是镇中的药农,也领着镇里许多户因为兽潮而在没法子生存的镇民和她一起采药、晒药,也是如此,养活了好些人家,后来谢青云时常托人送回一些银子,这整个白龙镇也都受了益,柳姨的药材生意也越来越大,早先和她接触的都是武华丹药阁的伙计,如今来商谈买药材的确是武华丹药阁的三掌柜了。

    如此境况之下,柳姨见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凤宁观,她自是在宁水郡送药材时听闻过,知道是当今武国第一大丹药宗门朝凤丹宗设在东部四郡的丹药观,这观主虽然柳姨并不清楚是谁,但自然明白凤宁观的关注的身份地位。

    如今却见观主竟向着自己作揖,当即就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随后又连连作揖,到最后差点就要跪下,秦宁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这般,当下一拂衣袖,一股劲力送出,便将柳姨轻易的扶了起来。

    柳姨虽不习武,却哪里不明白方才这秦宁一拂袖子的劲力,不知道比自己强多少倍,感觉起来比儿子秦动也是厉害太多。

    刚想到此,心中就忍不住自己骂了自己一句,儿子不过内劲武徒,而这这凤宁观的观主,定然是位武者,儿子有怎么能和她相比。

    “姊姊不用这般紧张,若是姊姊没事,能否带我去谢青云的家。我有事情拜访他的父母。”秦宁再次出言说道,语气却是比方才更为柔和。

    “啊……”柳姨总算是回过神来。当即言道:“谢青云?青云娃子,对了。这几年他送了好多银子回来,你……观主大人,你是在青云娃子在外面认识的大人物么?是不是他托你来的?”

    秦宁微微摇头道:“不是。”

    “呃……”柳姨怔了一下,忙道:“我多嘴了,观主大人莫要见怪,观主大人想寻谢家人,有什么事么?”

    这句话问出,秦宁心中微微一愣,随即便生出了一股子敬服。莫要看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全无武艺在身,武徒都不能算,但却在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自己劲力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她那一句是不是谢青云相识之人,语气激动,本就是一种对谢青云的喜爱。又带着一些谢青云出自白龙镇的自豪,能让大人物亲自来白龙镇的自豪。

    不过一听秦宁说不是,当下就有了防备之心,且莫说这个凤宁观观主是自封的还是真的。就算真是凤宁观观主,柳姨也听闻过许多武者之间的龃龉,说不得这凤宁观想要来有什么图谋。对谢青云的爹娘不利。

    秦宁明白柳姨的担心,但却惊讶于柳姨敢于面对一个随手可以捏死她的强者面前。“自找麻烦”的问出来,足见她对谢青云一家的深重情义。或许和小粽子说的那般,这白龙镇每一家都是如此,不只是柳姨对谢家,任何一家遇见为难,其他人家都会相助。

    自然,徒弟小粽子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当年还在三艺经院时,从谢青云那里听来的,关于白龙镇的一些趣事。

    “姊姊放心,我是来替青云的母亲治病的。”秦宁语气依然柔和:“青云的确认识我,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三艺经院,那是近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当初就和我提过他母亲的病症,我当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他离开宁水之后,也拜托过我,若是寻到好法子,就帮忙医治他的母亲,如今法子已成,只来替谢青云的母亲疗那顽疾。”

    “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青云这娃子……”柳姨听过之后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太好,多谢观主大人,方才冒犯,还请多担待,我乡下女人不懂这些。”

    “姊姊又来了,还请放心,既然答应了青云,又有了法子,自会全力救治谢青云的娘,姊姊方才这般,倒是让妹妹我敬服不已,这样的邻里乡亲,才更是弥足珍贵。”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带你去谢家。”柳姨兴奋得很,当即返身,大步向前而行,那秦宁也没见有多大步伐,却是稳稳的跟在柳姨身边,不快不慢。

    “姊姊贵姓?”秦宁不想路上无话,便随意问了一句。

    “我姓柳,镇里的大多数人都喊我柳姨,我和谢青云的娘情同姐妹,她那一声病可真是苦了,想不到今日能得凤宁观观主亲自前来,真是福分、福分啊。”柳姨说着话,又一次激动了,谢家和柳家感情自是极深的,她一有时间,就会来看望谢青云的娘宁月,陪着宁月说会话,谢青云小时候也帮了她不少的忙,这些情义自不是简单几句能够说清的,如今看见宁月的顽疾有医治的希望,自是满心欢喜,走起路来,都么有了四十来岁女子的淡然,却像是个小姑娘一般,雀跃。

    “柳姊姊莫要这般客气,我既答允过青云,能够做到的,便一定会做到。”秦宁再次说道,这白龙镇本就不大,这般又和柳姨说笑了几句,便到了谢青云家的大门之外。

    “谢宁你个娃儿,在家不咯!大喜事上门了。”柳姨啪啪啪的拍着门,大声嚷着:“宁月妹妹的身体有救了。”

    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和她也是在熟悉不过,谢宁夫妇都比她年纪要小,她对宁月向来亲如姐妹,但喊谢宁时,有时候就会乱嚷一通,叫他娃儿,好似喊谢青云那般。

    谢宁自是从不介意这些,也早已经习惯柳姨这般呼喊,这年月已经进入夏季,若是三年之前,他会出来打一些散工,或是去其他镇子说上一些书,赚钱养家,只因为夏季的时候,妻子宁月身上的寒毒也就不会发作,基本上用不着他来照顾。

    不过现在,他的银子多了起来,便不需要时常外出做事了,只在白龙镇为大伙说书也就行了,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家中陪着妻子宁月,尽管寒毒不会发作,但宁月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有他在身边照顾着,自然会好上许多。

    “来了,柳姨。”谢宁大踏步的噔噔噔跑到了院门处,拉开门栓,开了院门,口中应道:“又来耍我有趣了么,除非那朝凤丹宗的高人愿意来为宁月瞧瞧,要不然……”

    话还未说完,谢宁就瞧见一位美貌女子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当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凤宁观观主秦宁,两年多前答应了你儿子谢青云,若是有可能的话,会来为你妻子医治寒毒,如今灵丹已成,便来履行诺言。”秦宁郑重应答,说话的同时自是抱拳行礼。

    “什么……什么……”谢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宁观的观主?怎么可能?!”

    谢宁需要说书,自是收集了许多天下轶事奇闻,对于这武国的大人物也都了解一二,这才能在书中编纂出更多的好故事。

    凤宁观,谢宁自然是听说过,且十分清楚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可是朝凤丹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谢宁的见闻虽没有柳姨光,但见识未必就弱了,他看了许多书,平日道听途说的事情也都一一记下,对于秦宁的了解却是更胜过柳姨的。

    “正是秦宁,谢大哥莫要怀疑。”秦宁笑意清雅。

    “这……”谢宁又看了看柳姨,那柳姨却是一拳头砸了砸谢宁的胸口道:“我说你娃儿莫要怀疑了,赶紧请观主大人进屋。”

    “快请,快请……”谢青云当下恍然,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不断言道:“谢宁有眼不识观主大人,还请海涵。”

    尽管谢宁心中还在嘀咕,这观主大人为何会来此,若是个假的又如何,这柳姨为何这般肯定,但却没有说出来,仍旧请了秦宁进屋。

    想到不提,只因为谢宁很清楚自己的脑子就爱胡思乱想,这江湖的险恶,他在故事之中感悟了许多,所以他十分清楚,若是对方真为凤宁观观主,那应当不会对他夫妇二人有任何不利,若是假的,想要加害他们,蒙了面直接来击杀他们便是,这白龙镇地处偏远,似此人若真有本事,修为到了武者之上,杀人逃跑,那镇衙门也无人能够追上,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谢大哥是否还有疑虑?”秦宁看出了谢宁心事重重,当下问道,说话的同时又将自己随身挂在腰间的一枚铁令摘了下来,递给了谢宁道:“谢大哥机警是对的,这是我的令牌,凤宁观观主的令牌,造不得假。”(未完待续。。)

    ps:  完毕,明见,哈哈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宁月

    “呃……”谢宁见秦宁如此快人快语,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便笑了一下,伸手接过那令牌,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还给了秦宁道:“我这人说书说得多了,喜欢胡思乱想,还希望观主大人不要介意,我夫妇平民两人,也没有值得任何人所图之处,便是真有那飞天大盗要来,也不会来找我谢家,这一点我可是清楚的,所以,我并没有怀疑观主大人的身份。会这般去想,只是想起了书中的故事,好玩而已。”

    那柳姨在一旁听着,本想又开口痛骂谢宁一顿,但见秦宁真个拿出令牌给谢宁看过,这才压住了想要喊出来的话。

    她了解谢宁,倒是真的不会去担心被恶人图谋,只是说得故事多了,生活在了书中的世界,喜欢胡思乱想罢了。

    然而柳姨自己却不同,她常年做这药材生意,打交道的人极多,儿子秦动身为捕快,因为只在白龙镇这样的小地方办得案子虽然不多,却看过许多整个武国各类大案的卷宗,也时常提醒母亲,若非养成精明的习惯,柳姨一个女人家药材生意也做不到这般大。

    所以此刻,她在见到谢宁的胡思乱想,却让那秦宁观主取出了令牌之后,心中甚至有些后怕,自己方才在见到秦宁时候既然已经提出了怀疑,竟没有想到要去看那令牌,便直接信服了这美貌女子,若对方是冒充的,那自己就这般轻易被人骗了。

    对柳姨来说,以她现下的心思来看。好在秦宁能主动取出令牌,且谈吐得体合理。应当不是假的,当下也就放心了不少。

    “你们聊着。我得去收拢些药材,方才正好遇见凤宁观观主大人,现在把观主大人带到目的地,那这就先走了。”见没什么事,柳姨这便告辞。

    柳姨向来是个急性子,为人也很爽快,在镇子里,许多人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平日说话却自然是没有这般文绉绉的。只是去了郡城卖药材商谈的时候便用这等腔调,谢宁很少听见,于是忍不住要笑。

    “笑什么笑,回头让宁月妹子收拾你!”柳姨没好气的瞪了谢宁一眼,这就要转身离开。

    见他们二人说笑,秦宁也是笑道:“这位姊姊就莫要这般生疏了,大人大人的喊着十分不入耳,喊我宁妹子便可。”

    柳姨本就是个爽快女子,加上待人接物比一般不习武的村镇民妇要强上许多。但见秦宁如此说,也看出对方是真心,若是自己还要太过客气礼貌,反而会疏远了关系。不如直接应了,大家关系亲近,秦宁为宁月妹子治病也会更尽心一些。

    于是当下又回过身来。点头道:“既然宁妹子都不介意,我求之不得。这里许多人都喊我柳姨,不过既然我喊你一声妹子了。你就和方才那般喊我姊姊,也是很好。”

    秦宁点了点头,微笑道:“柳姊姊,你放心,对于青云他娘的顽疾,妹妹但有能力,一定尽力。”

    “好好……”柳姨连声笑道:“我得赶紧去了,要不今天的活计可做不完了。”说着话,终于转身出了谢家的院落。

    谢宁也是哈哈一笑,这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那秦宁向屋里行去,谢青云家本就不大,十来步的功夫,两人就进了屋内厢房。

    虽说现在已入夏,谢青云的母亲宁月已经不用泡在热水之中,但却只是初夏时节,她的身体前数个月一直在需要暖水,这才出来没有多久,还是极为虚弱,行走也是非常不便,因此虽然院中极小,她也听见了夫君谢宁、柳姨以及那位陌生女子的对话,但却没法子出来迎接。此时一见谢宁领着以为年轻的美貌女子进来,靠坐在床头的她,当下就笑脸相迎,勉强作了个揖道:“民妇参见秦宁观主。”

    秦宁一见到宁月,当即微微一怔,只觉着这女子容貌秀丽,根本看不出年纪,她自己的容貌虽也维持在年轻时的模样,可那是经过武者秘法修行之后的结果,若是没有习武,连武徒都不是的话,如今的她可不会再有十几年前的模样了,尽管她的容姿本就不差,即便到了三十出头的年岁,也会别有一番风韵,可总有时光的刻痕印记在脸上。

    而此时,这谢青云的母亲不只是容姿比自己更为秀美,年岁看起来也比自己所维持的二十不到的模样,似乎还要小着一两岁,唯一能够知道这女子早已不属于少女的便是她微笑神色之下的清冷。

    宁月能够从这股子清冷当中,看出一些只有经历过岁月才有的痕迹,秦宁知道,谢青云的母亲比方才那位柳姊姊小上个六七岁,比自己则大上六七岁,可一个普通的无法习武的民妇,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容姿,确是十分难得。

    另外,秦宁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这女子的那种经历过岁月才能有的清冷,让秦宁觉着似乎绝不只是三十多年,若说有百年、千年,秦宁也会相信。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秦宁的心中闪过,便很快消失,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谢青云的母亲病了太久的缘故,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错觉、

    就在秦宁微微发怔的时候,宁月开口笑道:“观主大人可是因为民妇的年轻容貌,而感觉到奇怪?”

    不等秦宁接话,宁月又道:“民妇不是得意,更不是自大,所以这么猜想,只因为不只是观主大人一个在初次见到民妇的时候,误会了民妇的年纪。”

    谢宁在一旁笑着补充道:“我妻子中了那冰哮虎的一啸之寒毒,痛苦了十几年,可却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她的容貌,能够一直保持年轻时的模样。并非她不会苍老,只是苍老的速度远远比寻常人慢上许多。当年请过几位名医,见到我妻子的容貌。听过她的年纪之后,都是这般说的,那寒毒虽狠,却能调养肌肤,去掉血脉之中的燥热之气,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解释,也是微微点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一瞧见姊姊相貌,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才会忘记这寒毒能够延缓皮毛血脉的衰老。”

    接着又道:“姊姊也和柳姊姊那样,不用太过客气,喊我一声宁妹妹便可,姊姊是否姓宁,我便称姊姊为宁姊姊吧。”

    宁月淡雅一笑,点头道:“观主好意,宁月领受了,只是不知观主初次见面,为何会与宁月像是一见如故一般。方才在院中的话,宁月也都听见了,宁妹妹要倾尽全力为宁月疗伤,宁月何德何能。无以为报……”说着话就要从床上下来的模样,像是要磕头。

    秦宁忙拂动手臂,扶住宁月的胳膊。又重新将她扶回了床头靠坐,口中连声道:“既已经是姐妹想称。姊姊又何须这般。”

    跟着又道:“姊姊有所不知,我那徒儿小粽子。不知道谢青云当年有没有和姊姊提过,她是个丹药奇才,天赋极佳,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收道这样一个女弟子,是我的福气,而这福气或多或少都和青云相关,当初的小粽子受过不少的苦……”

    秦宁简略的把小粽子的身世说了一遍,谢宁总算找着机会打断她到:“原来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青云和我们提过小粽子,那也是我们最后见到青云的过年时节,他说小粽子拜了一位高人为师,想不到就是您。”

    秦宁笑道:“正是我,所以我答允了青云,来为宁姊姊医治,绝不是无缘无故,只听青云一说,就随意应允,若是这般,我岂非要累死,见一个人请求,就这般不计回报的全力相助,便是医道圣者想要做到,也没有那许多时间去做了。”

    “原来宁妹妹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说起来,真想见见小粽子,早年听青云说,那孩子可是心地善良得很呢,那年除夕,还让青云给我们带回了她亲手包的粽子。”宁月微笑道:“不知小粽子如今多大了?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月,你这是……想要给青云说亲么?”谢宁听见妻子这般说,忍不住插话道:“可不行,青云和小粽子虽十分要好,但也几年未见,就算仍旧怀念过去,感情深厚,可多半也是兄妹之情,未必有男女之意,况且青云没法子修行,小粽子可是翼人族的,似乎并不般配。”

    不等宁月回答,谢宁就看向秦宁道:“虽说许多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可我以为一切还要看孩子们自己,若是小粽子将来能和我们家青云再见,也情投意合,我自不会阻拦,可如今算起来小粽子应该最多十岁出头吧,还很早,这般早定了亲怕是不好。”

    宁月嗔怪的看了一眼夫君,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又不是非要,我记性可没你好,还以为小粽子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

    秦宁一旁见他们夫妻争闹,实是羡慕,忍不住想起聂石那张石头脸,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道:“宁姊姊的想法也很自然,没什么的,小粽子今年九岁,过几年也就是大姑娘了,宁姊姊和谢大哥过几日就能见到她了。”

    “过几日?”谢宁和宁月一齐看向秦宁,道:“这是为何?”

    “宁姊姊的伤病比较复杂,只在这白龙镇,是难以医治的,我炼制的极阳丹,取自极阳花,服用之后,宁姊姊会生出非常特别的反应,需要在我凤宁观的丹室,我以丹药辅佐针法,才能全然去了宁姊姊体内的寒毒,每日疗伤一次,一共四十九日,疗过之后,宁姊姊需要卧床,我想谢大哥照料姊姊最为合适,比起我那些观中弟子要好得多。”

    “原来如此……”谢宁微微一想,便痛快的应承道:“如此甚好,何日启程?”

    宁月却是道:“宁妹妹都说了过几日,着什么急,这一去要近五十天的时间,咱们家中的一些事物得收拾一下,还要和邻里们交代一番,这般忽然走了。像什么话。”

    秦宁也是点头道:“宁姊姊说得在理,我和你们镇府令王乾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准备停当之后,我去和他说一声。就在镇里帮你们办一个践行宴,请大伙都来一起吃。”

    说过这话,没有给谢宁和宁月接话的机会,秦宁又道:“两位莫要误会,这般做也是给一些宵小看看,我凤宁观护着你们夫妇。”

    “嗯?我夫妇有危险么?”宁月当下问道。

    “暂时没有,可以后未必就没有,这次我来之前,听闻道一些消息。当初青云为了小粽子得罪了好些人,最后延伸到了裴杰父子身上,你们可能不知道裴杰夫子是谁,想来青云那小子定会报喜不报忧的,裴杰夫子是宁水郡烈武门中的武者,这天下武者良莠不齐,这裴杰父子就是那莠,裴杰号称毒牙,十分歹毒。他儿子继承了他的秉性,当初在三艺经院横行霸道,当年我也教训了他一顿,他自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回我来白龙镇的时候,捉了一个鬼祟之人,以我凤宁观的丹药法子逼他说出了来由。是听了裴家的命,来白龙镇探听消息。至于前因后果,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打探白龙镇的消息回去禀报就是,我这便放了他回去。”

    “宁妹妹是想起裴家和我白龙镇应当不会有任何冤仇,唯一可能就是想要报复当年青云当初为了小粽子得罪他们的事端?”宁月反应极快,当下就说道。

    “正是如此,只是这时间相隔太久,我也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也不便去裴家质问,所以不如就在此办一宴,让全镇人都知道我凤宁观带了你们夫妇走,如此消息总会传到邻镇,传到宁水郡城之中,这般今后你们回来,也不会再有人敢找你们麻烦了。

    “宁妹妹想得周到,便一切都听宁妹妹的安排。”宁月点了点头,看了眼谢宁道:“还不快谢谢宁妹妹。”

    “不用不用,姊姊又这般客气作甚,谢大哥不用。”说着话,秦宁又伸手一拂,把将要拜倒的谢宁给扶了起来,自然用上了武者的劲力,虽柔和,却让谢宁无法抵挡。

    “好了,我这便先去镇衙门和府令大人说一声,这几日我就住在镇衙门之内,你们一切安排妥当,叫谢宁大哥来衙门说一声便是。”秦宁见没有什么事了,这便要告辞。

    “青云能认识宁妹妹,真是我谢家的福分……”谢宁心中颇为感动,说话的语调中也颇有些动情。

    宁月却是笑道:“夫君,感慨个什么劲儿,还不快送送宁妹妹,一个大男人……”说着话转而看向秦宁道:“宁妹妹,我这夫君说书说得多,有些多愁善感,不要见笑。”

    “怎么会,多愁善感,也是重情重义。”秦宁笑道:“不必送了,我这就去了。”话音刚落,人就跃出了屋子,又是一纵,便直接出了院墙,消失在谢宁夫妇的眼中。

    谢宁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妻子,笑道:“月儿,你的病终于有得医治了,想不到青云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还为咱们寻来了极阳花,当年那位老郎中提过只有极阳花才能疗好你的伤,可依咱们的本事,是怎么也不可能寻到的……”

    “你又要哭泣么?”宁月笑骂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家之主。”说过这话,跟着又道:“这便是机缘吧,武者习武要机缘,医者修医也要机缘,这世上莫不看机缘,你我本以为我这伤再也好不了,却不想真能遇见这等人物相助,也是机缘。”

    谢宁夫妇正自感叹,那秦宁却已经极快的到了镇衙门之中,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几个起落就直接落入了镇府令王乾居住的后院,在衙前看守的衙役只能瞧见一道影子,眼前便什么也没有了。

    年轻衙役问道:“是刺客吗?”

    “是个屁,你眼花。”老衙役回道。

    “你没看见?”年轻衙役又问。

    “看见了。”老衙役再次应答。

    “那要不要去救王大人?”年轻衙役第三次问道。

    “救个屁,有这样本事的人,定然是武道中的强者,可王大人你我都清楚。两袖清风,只在这白龙镇内任职。这官场之上也没有人会在意咱们这里,他也得罪不了任何人。抛开官场。江湖之中?兽武者?都不会在乎王大人这一点只能喂饱自己的薪俸,且即便和他有仇,也犯不着拍这等高手前来,所以此人定是上头派来,下达什么命令的武者捕快,王大人此时说不得正跪在后院听令呢,你我傻乎乎的举着刀剑冲过去大喊抓刺客,像个什么话!”

    “是,是。还是您老说得在理。”年轻的衙役听过老衙役的分析,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远处了。

    老衙役虽然猜错了,但结果却说得**不离十,那王乾府令此刻真个跪在后院之中,对着秦宁连声道:“不知秦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朝凤丹宗虽独立于朝廷,但却早得皇上陆武赐封官衔,自是因为陈药师师兄弟当年是随着他一起打这天下之人。因此朝凤丹宗以及属下各观也都算作是官门,这秦宁身为东部四郡凤宁观的观主,这无论是修为还是官位都远胜过王乾,他自然要如此跪拜。

    对于王乾。秦宁也没有必要和他结交什么,作为官门武者,也就坦然受了他的跪拜。所谓一面之缘,也是王乾家的一位侄女曾经拜在她的门下做了个外门弟子。后来学成后,独自在外行医了。当初去凤宁观的时候,是王乾带着这位侄女去求的。

    “王乾,有一事要请你去办。”秦宁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何事?下官能办到,定会竭尽全力。”王乾郑重应道。

    “过几日我要接了谢青云的爹娘去我凤宁观,走之前要在你府衙办个送行宴,宴席过后,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若是有人来问他们夫妻去了何处,直接说我凤宁观便可。”秦宁简略的说道。

    王乾为官多年,虽是清官,为白龙镇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可对官中门道还是十分清楚的,自不会去多问秦宁要他这么做的原因。

    况且他对凤宁观以及这位观主秦宁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但从侄女口中以及天下传闻知道,秦宁和凤宁观的名声好到了极致,自不会去加害谢青云父母,所以从这一角度考虑,他同样也不会多问半句。

    当下王乾就十分干脆的答应:“这事十分简单,下官定然办得妥当。”

    “另外我这几日就住在衙门里,给我找个清静之处。”秦宁也不褒奖,直接说了下一件事情。

    “这个……”王乾这一下可为难了。

    “怎么?”秦宁微微皱眉。

    “我这衙门就这么大,我住一间厢房,下人住一间,另外一间是书房……”王乾认真说道,话到一半,也就住口不再多言了。

    剩下的意思很明显不过,有地方住,不是我的房间,就是书房,秦宁大人是女子,便是我让了我的厢房给大人,大人也未必肯住,若是住在书房,便是对大人有所怠慢,况且无论住在哪里,这等小院落,都不算是清净之地,定会影响大人修行。

    秦宁听这王乾一说,四面扫视了一圈,顿时微微一愣,想到这白龙镇多年前遭遇兽潮,这些年虽有恢复,但仍旧不是什么大镇子,当年和这王乾的侄女私下聊过一次,听她提起过这位叔父,都是感激,也说这位叔父公正严明,如今看来这王乾的侄女所言非虚。

    当下秦宁的声音也就柔和了一些,点头道:“不错,你这官倒是做得很好,对得起武国,对得起白龙镇,也对得起你自己,四日之后,我会回来,若是谢宁早一日过来,就让他多等一日。”

    “大人谬赞。”听见秦宁这般称颂自己,王乾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低头拱手,可才说了一句,再抬头时,就只看见一道残影,随后那秦宁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王乾虽为府令,可在这白龙镇中想要看见武者已经是极难的事情,即便他一年会去几次宁水郡述职,可那些武者也不会在他面前施展这等身法,如今看见秦宁这般,对于王乾来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只站在院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秦宁离开镇衙门之后,便急速向东。出了白龙镇,寻到她安置在镇外隐蔽处的飞舟。这便驾驭起来,向北直飞而去。

    这飞舟放在此处。即便是被人发觉,没有武圣修为也破不开飞舟的气机,无法进入飞舟之中,然则武圣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真的出现在此,也不会稀罕她这一艘最普通的武师所用的下品飞舟,因此放在此处,秦宁十分放心。

    而如今,她驾驭飞舟所去之地。便是宁水郡北的青峦山了,那里再向北就是镇东军镇守的地界,这青峦山这便的高山之上,没有荒兽,只有白天才有采药人出现,这里确是一处清净场所,在此地呆上四日,对秦宁来说,也是最为合适不过。

    其实从见到宁月开始。秦宁就有些错句,到后来宁月的言行,让秦宁再次生出一股子错觉,感觉这宁月比起柳姨来更加的敏锐、谨慎。

    宁月先要作势下床叩头拜谢。很有可能是想问出秦宁为何这般倾心尽力来医治她,却不似柳姨,只听闻自己认识谢青云。听到自己说答应了谢青云便不会食言,就不再多问了。只相信于强者的允诺,却忘记去想强者为何要去允诺。和谢青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宁月这样不动声色、又十分合理的感激、叩头,很容易就让秦宁主动说出因由,是因为小粽子,如此宁月才算是放心。

    不过随后宁月以小粽子为话题,却被谢宁插科打诨说起什么亲事,其实秦宁却觉着宁月这么一问,大约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小粽子的师父,或者说她能否亲眼见一下小粽子,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

    再到后来自己说起要去凤宁观医治,谢宁答应得十分爽快,而宁月虽然口中没有不想去的意思,但却表露出要多呆几日,想是多留存几日细细思考,或是又多余的时间,将自己夫妇要去的地方,告之镇中邻里,好让大家知道若是他们出事,可以去凤宁观问,又或者是为了看自己的反应,如果这般大张旗鼓的,让大家都知道凤宁观来人了,自己是否会有所不愿。

    说到底,这所有的言行,都是表明了宁月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就是凤宁观的秦宁,即便有令牌,即便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十分合理。

    对于此,秦宁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武者打交道,初次见面时,她自己也会如此,这世上想要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尤其是武者想要去平民所在的偏僻之处,冒充什么,也是十分容易之事。

    只是秦宁奇怪这宁月为何会有这般的谨慎,全然不像寻常民妇,再有和那谢宁说的一般,他们家确是不值得任何人有任何所图,宁月就算性子细腻、谨慎,又何必如此谨慎。

    秦宁清楚知道裴家和谢青云有很大的矛盾,但她也知道谢宁夫妇是不清楚的,所以这宁月的谨慎不太合理。

    正因为又这些不合乎情理,秦宁又觉着自己所想的这一切都是错觉,因为宁月这些言行,都没有直接表露任何疑心,若只是她无心这般说,反倒合乎情理了。

    这些都是当时和谢宁夫妇相谈时,快速在秦宁脑中闪过的念头,闪过之后,秦宁决定无论这宁月到底是真谨慎,还是自己误会,还是打消她的谨慎为好。

    于是秦宁便想到了在镇衙门开宴一说,至于那裴家的人鬼鬼祟祟,全然是秦宁为了开宴而胡扯的话,若是真给他捉了此人,又问出了是裴家派他来的,秦宁定然会顺藤摸瓜,定要查出裴家派他来的目的,又怎么会轻易放了这人离开。

    同样的,开这衙门送别宴,也正合了聂石师兄的叮嘱,聂师兄说过有人要查白龙镇,虽然没有明说,只是暗示要查之人未必是坏人,秦宁也就明白了其中一切,如此设宴,正好可以将自己接走谢青云夫妇的事情传出去,让那查的人得知自己接谢青云夫妇,只是因为小粽子的因由,没有其他,任何人听了也都难以怀疑到什么。

    虽然秦宁不清楚聂石为何要隐瞒一些事情,但她能够猜得出谢青云的去向多半有问题,这要隐瞒也是隐瞒谢青云真实的行踪,如此自己这般做,也是助了聂石。同样也打消了谢家宁月姊姊的顾虑,虽然这个顾虑有可能是自己太过心细而生出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日。谢宁在妻子的指点下,每一家都去通知了一个遍。也高高兴兴的说了,凤宁观的观主要来接自己的妻子去治疗顽疾了,自然都说了其中的因由,是自己儿子谢青云曾经相助过的一个师妹小粽子,带来的好运。

    对于妻子,谢宁虽然认识了许多年,也结为夫妇许多年,但对认识她的过往却并不了解,妻子不想说。谢宁从来也不去问,他尊重妻子的决定,但是他知道妻子的身世和那寒毒之伤定有着特别的隐秘,谢宁虽然表面上很爱说笑,插科打诨的,可却丝毫不蠢,妻子当时和那观主秦宁所说的一切,他也感觉到了妻子是对秦宁的身份不放心,到如今四处宣扬。也是为了这个不放心而做的一切。

    谢宁知道妻子这般做,有二,其一十分明显是为了儿子谢青云,怕青云这几年在外面惹了什么人。而引人来家中捉了他们夫妇,报复孩子。

    其二却只是谢宁的猜测了,妻子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世。应当是躲避什么人,或许是仇家。而此时这个观主虽然怎么看怎么问怎么想都不会有问题,但宁月依旧谨慎。或许就是怕当年的仇家寻来,设计把她捉走,甚至还要连带她的夫君。

    虽然没有去问,但谢宁十分默契的相助妻子来做这一切,这些年他对妻子宁月都是如此,宁月也十分享受他的这种默契,两人的情感也就在这样的默契之中,非但不会减弱,反是越来越深。

    三日之后,谢宁做好一切准备,这便去了衙门寻那秦宁,却得知秦宁第四日才会归来,这便又回了家中。

    第二天,秦宁归来的时候,府令王乾已经准备好了全镇的大宴,位置自然仍旧在那校场之上,就和每年的过年夜一般,大伙热热闹闹,分在不同桌上,而今确是夏日,宁月也被夫君谢宁背着来了校场,坐在了白饭的爹,镇中最好的匠工白逵特地为她打造的轮椅之上。

    镇中的每个人,都为宁月感到高兴,也都想极了那许多年未见的谢青云,今年大头也很快要却三艺经院了,紫婴夫子离开之后,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最小的囡囡识字已经不少,剩下的请秦动代为教授,在学一年,也就能够提前去三艺经院了。

    如今白饭早在三艺经院学了一年,自不在镇中,大头和囡囡却都是围在谢青云爹娘的身边,一个劲的问着青云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白龙镇的居民相互之间,感情都是极深,一顿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日落西山,谢宁也乘着兴致在高台上给大伙连说了好些个故事,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在没有什么疑虑的谢宁夫妇便跟着凤宁观观主秦宁,同坐马车一路到了秦宁飞舟所停之处,随后便乘坐上了秦宁的飞舟。

    这一次,秦宁倒是颇为惊讶,这谢宁夫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新奇,坐上飞舟之后,对其上的通用的布置倒是十分熟悉,只是对于秦宁自己请人打造的一些机关,自是全然不知。

    “你们坐过飞舟?”秦宁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谢宁点头道:“当年我带着宁月四处寻找能够医治她的医道高人,有一位极老的道长说过极阳花三字,后来我们便去寻找,最然知道以我们的本事根本找不到,也就是那些年,我在郡里说书时,被洛安一位大家族的人听了去,说清我去他们家说给老太太听,我夫妇便坐上了飞舟,他们家对我们倒是挺客气的,一共住了半年,来回飞舟不说,中间还送我们去了一些地方,让他们家族识得的丹道强者来看看宁月的病症。”

    “噢……”秦宁听后这才明白,不过对那位老医者却是感到好奇,当下问了一句:“那知道极阳花的道长是谁,可曾透露过姓名?这事你们为何没有对青云提起过?”

    谢宁摇了摇头道:“那道长不肯说。”

    宁月接话道:“我那孩儿脾气从小就倔强,我们自不会对他说起极阳花,否则他也会和我们一般四处寻找,我和夫君当初就是寻了多年,才知道根本不可能寻得到,以我们这等本事,连出郡都难,莫要说深入荒兽领地了。”

    秦宁微微点头,道:“说得也是,我这极阳花得来也是机缘巧合,我观中也用不上,算是宁姊姊的运气了。”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大约到了半夜,谢宁照顾妻子宁月睡下了,到宁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而飞舟也飞行得越来越慢,终于停在了洛安郡西,一座清俊的大山之前。

    这山中云雾缭绕,谢宁和宁月从舷窗看去,却是看不清任何,那秦宁微微一笑,道:“我凤宁观便在这山中,此山算作洛安郡内治下,并无任何荒兽,比起你们那的青峦山还要安全一些,并不算是边境。

    “早听闻凤宁观深处仙境之地,我平日说的书中,也会故意编入凤宁观的豪侠故事,想不到今日竟能亲来此地,真是有幸了。”谢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秦宁“噢”了一句,道:“谢大哥谬赞了,我凤宁观哪里有什么豪侠。”

    “宁妹妹莫要听他胡诌,他说的凤宁观的豪侠,全然和你们没有关系,里面医道高人,武修强者,最强的匠师全都聚集一处,还能对付武仙,这哪里算是什么赞,你不怪他乱编,也就好了。”宁月接话道。

    谢宁却是不满的回了一句:“你莫要老拆我的台啊。”

    秦宁见他们夫妇如此,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笑,那股羡慕之意又一次泛上了心头。

    不多时,飞舟就进了山中,到了凤宁观坐落的山巅古道,这里道观一共六座,沿着层叠山峰,步步向上,而此刻飞舟所停立的是最高的山峰的平地之上,那拔地而起的庞然道观。

    方才看不清山中事物,如今近前这般一看,却是让谢宁夫妇同为震惊,那谢宁忍不住问道:“听闻朝凤丹宗也只是在扬京城外,想来就算雄伟,可环境之上,却也未及得上这凤宁观了。这般地势,观中弟子怕都要身怀绝技了吧。”

    秦宁先是点头,随后摇头,道:“朝凤丹宗却不及我这里,不只是我这里,同样不及中部和西部四郡设立的下属丹药观,丹宗设立京城,却有我师父自己的想法,我也是不得而知。至于我观中弟子,有许多武道修为并不如何,尤其那最下面山腰上的道观,里面多是外门弟子,大部分不通武技,若是平日,他们上山下山便要靠一双腿脚,我们会教授他们强身健体的法门,爬上爬下本身就是对体魄的锻炼,一个医者可以无法习武,但却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否则又如何为他人医治。若是有紧急事情时,观中自然会安排飞舟,来接送他们上下山。”(未完待续。。)

    ps:  完成,好累,明见

第四百九十四章 疗伤

    秦宁简略的介绍了一番山中境况,便将飞舟停在了凤宁观山前的平地之上。

    谢宁和之前登上飞舟之时一般,背着妻子下了飞舟,这一下来,宁月忽然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气血像是被什么气力涌入了一般,瞬间就充盈了许多,多到她觉着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也似乎凭添了几分劲力。

    “夫君,你先放我下来。”宁月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嗯,这是为何?”谢宁十分奇怪,却看一旁的秦宁微微一笑道:“谢大哥,你便放下宁姊姊也没什么关系…………”

    “嗯?”谢宁见凤宁观的观主都这般说了,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却还是背部慢慢挺直,这便放下了妻子宁月,手却仍旧拉着,半转过身来,就要去扶,可还未扶上宁月的胳膊,就见妻子忽然向前走了几步,甚至又跳跃了加下,跟着转起了圈子。

    紧跟着谢宁就瞧见宁月的面上生出了欢快的笑容,虽然已为人妇,可这样的笑,却仍旧带着少女的俏皮,谢宁忽然想起他认识宁月以来,只瞧见过一次,那还是儿子谢青云出生的时候,这笑容一直停留在他的心中,也是他最爱瞧的。

    “你……月,你怎么……”瞧见这般场景,谢宁有些语无伦次,即便是盛夏时节,妻子宁月能够自行走动,也不会有这般的轻松灵巧,就在方才这一瞬间,他原本还担心的想要上前去搀住,却被秦宁微微一拦。随后瞧见宁月来回的旋转,也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了心。

    “夫君,我觉着血脉全都通畅了。前所未有的通畅,好像……好像和这山间的空气有关。”宁月终于停下了如少女一般欢快的雀跃,终于转为了安静,说过这句话之后,便瞧向了那秦宁,等待她的应答。

    谢宁自也是一般,同样转头看向秦宁,但见秦宁笑道:“谢大哥,宁姊姊都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你却不能么?”

    “嗯?”谢宁听秦宁这般一说,微微一怔,随即张开双臂,学着习武之人强健身体的模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下,还真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同,且这样的感觉,方才下飞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自己全身心的都关注在妻子宁月的身上,这才全无察觉。

    这凤宁观所处的山间空气,确是与外间不同。呼吸几下,就觉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皮毛都通畅无比,似乎筋骨肌肉也都跟着充满了力量。血脉自也是强健有力,难怪妻子能够在这样的时节。非但自行站了起来,还能跑能跳。比起每年最好的日子,还要轻松灵便。

    “宁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为何,莫非寻常百姓来这凤宁观,都会如此,便是不能习武的,也会长上几分气力?”宁月忍不住出言问道。

    秦宁摇了摇头道:“在山上时却会如此,不过下了山之后,又会如常了,但对武者便不一样,在我这山间修行,会比其他地方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

    说到此处,秦宁稍稍停了停,才道:“不知宁姊姊和谢大哥,是否听说过灵气。”

    “灵气,自是听过嘛,我说故事时候都要讲到武者修行,我在武经上也瞧过,武者炼化武丹以引纳天地灵气,便是这灵气么?据说咱们如今,世间灵气稀薄,人族修行才会如此艰难,上古时期便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话,倒是微微惊讶,谢宁知道灵气不算什么,但能清楚上古年间的灵气和如今不同,却是比寻常之人要见闻广博的多,也难怪听小粽子说过谢青云会说书,他父亲更是会说,很多人都爱听他父亲说故事,小粽子也总是想着以后能见打谢青云的爹,也要听他爹说故事。

    “谢大哥的见识确是不错,比起不习武的寻常人来说,尤为难得。”秦宁当下便赞了一句。

    谢宁呵呵一笑,道:“只是吹牛有用,我这说书的,非得多看些书卷不可,奇闻异事一类的,总比常人瞧的要多些,要不怎么说得来那许多故事。”

    宁月也在此时接话道:“妹妹就不要在夸赞他了,说多了,这家伙又要得意上好些天。”

    听宁月这般一说,秦宁心中却是笑了,只为想起当初的谢青云,也是从不掩饰心中得意的一个孩子,如今看来,这性子至少有一半是继承他爹谢宁的。

    秦宁也就没在啰唣,直接说道:“我这山中灵气比山外要浓郁一些,莫要说武者,便是常人再次呼吸,也有全然不同的感受,只不过武者之下,没有储纳灵气的本事,下山之后,身体适应了山下的稀薄灵气,便又恢复常态。”

    不等谢宁夫妇再问,秦宁继续解释道:“不过这浓郁也只是浓郁那么一点,比起上古时期还是要差都太远,依我师父的说法,这山脉之内,大约有一条上古时期枯竭的灵脉,才会如此。”

    说着话,秦宁又指向远方道:“谢大哥和宁姊姊,你们看,方才咱们在飞舟所见,我凤宁观的六座道观,分处不同山腰,可实际上,那不是山腰,每一座道观都处于不同的山峰之上,这座大山并没有名字,我凤宁观也没有为其命名,一山六峰峦,咱们现在所处的便是最高峰上了,其余五观都依次在较为矮小的峰峦之上。”

    谢宁和宁月二人顺着秦宁所指,看了下去,有了秦宁的介绍,这才看清楚,另外五座道观果然都身处不同的峰峦之上,早先那舷窗不大,角度有限,山中多林木,只从飞舟下望,很容易看成一座大山,不同的山腰位置上矗立着不同的道观,如今才算真正明白,这是六座山峰组成的山麓。

    “不知小粽子姑娘。现在那座峰上修行?”宁月当下问道。

    秦宁也不迟疑,当下道:“她在第三峰上。那里都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最近在闭关。可能一两日,也可能一两月才能出关了。”

    不等谢宁夫妇再说,秦宁就道:“宁姊姊,谢大哥,咱们这便进去吧,在这外间说话,山风阴冷,宁姊姊的体质本就寒毒在内,即便有灵气也容易再被这阴冷侵袭。”

    她这般一说。谢宁赶忙道:“对,对对,月儿,咱们赶紧进去,别在冷着了。”

    话一说过,就揽住宁月的双肩,半扶着她向道观方向行去,秦宁当下跟上道:“若是谢大哥和宁姊姊不介意,我带你们一程。能更快些。”

    “嗯?”谢宁一听,先是一怔,随后就明白秦宁的意思,当下点头道:“没事。没事,还要多谢观主大人。”

    “宁妹妹要做什么,不用这般客气。我夫妇都听你的。”宁月也是接上了一句。

    秦宁见状,也不在说多。只道了句:“那准备好了……”话音才落,就单手拦腰抱住谢宁和宁月二人。纵步急跃,只数十下的功夫,就到了道观正门之外,这才放下谢宁和宁月,口中道:“还好吧。”

    谢宁可从未有过这等感觉,虽然不是飞,但在他看来确是和飞没有什么两样了,当下连声赞叹道:“这感觉何止还好,简直是痛快,我说了这么多年的书,不知道有多少书中人物都被高人这般拎着纵跃甚至飞行,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能尝试一下,确是过瘾。”

    宁月也是笑道:“夫君所说和我感觉一样,多谢宁妹妹了。”

    “姊姊方才还让我莫要客气,姊姊自己倒是客气起来。”秦宁微微一笑:“咱们这便进去吧。”

    谢宁夫妇点头称是,这便跟着秦宁进了道观,这一进来,方知这道观有多大了,之前无论是在飞舟上,还是在那飞舟停立的平地之上,都是远观这道观,甚至到了道观大门之外,也只觉着这门高大宽阔,直到此时,才发觉道观之内巨大无比,偌大的大堂,那顶就离地面得有十丈之高,整个堂内宽宽阔阔。

    秦宁带着谢宁夫妇穿过大堂,便是一处更为广大的院落,书座观楼矗立其间,谢宁都看得呆了,心中只想着,这些观楼多半是有不同的功效,有些炼丹的,有些藏书卷的,也有习武所用的,这和他当年说的故事之中,描述大门宗派一般,都是如此。

    宁月虽也惊讶,却没有谢宁这般发呆,只是轻轻拽着谢宁的手,拉着他示意继续跟上,那秦宁在一旁却是看得真切,忽然又想起之前对宁月的错觉来,不过马上就和之前一般,打消了这个念头,谢青云的母亲只是寻常百姓,只比自己大个几岁,又怎么不是普通民妇,她能如此镇定,加之先前的细腻,多半也是瞧多了书卷所致,那柳姨能够胜过寻常人,这谢宁更是见多识广,宁月自然也可以比谢宁和柳姨更加的有见识,秦宁很清楚,书卷能让一个足不出户的人,内心宁静,遇事甚至比常年在外行走之人还要冷静。

    这一路行来,时不时瞧见几个女弟子,身着道袍和秦宁见礼,在这道观之内,秦宁就没有在快步而行了,一边走一边和谢宁夫妇介绍着观内的一切,包括一些平日不得进入的所在。

    便是再没有出过门的小镇百姓,也知道大门宗都有自己的规矩,谢宁夫妇有如何会不清楚,秦宁这些提醒,他们自都没有任何意义,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最终秦宁才带着谢宁和宁月二人上了一处三层观楼的最高层,这座观是塔形楼,第三层就只一间大堂,而其正中矗立着一尊鼎炉,这鼎炉之下并无柴火,可谢宁一靠近,就能感觉到其上火热,像是要喷薄而出,同样这第三层整个大堂也因为鼎炉的存在,比楼下两层都要热上许多。

    不大一会,谢宁的身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可他瞧见秦宁和妻子宁月却全然无事一般,忍不住张口问道:“你们不热么,我怎么觉着这里面十分炎热。”

    宁月听见谢宁的话,微微有些奇怪道:“不热啊。我倒是感觉这第三层的温度最为舒适,下面和外间都还有些冷呢。”

    秦宁听后。当即笑道:“谢大哥和宁姊姊莫要奇怪,这鼎炉之中便是我炼制好的极阳丹。所以这第三层的热度极高,谢大哥若是多呆上一段时间,定然受不了,而宁姊姊从明日开始的四十九天里,除了夜间睡上四个时辰之外,其余八个时辰都要呆在这第三层中,同样我也要呆在这里,为宁姊姊医治。”

    秦宁也不想太过啰嗦,见谢宁要开口。当下就继续解释道:“谢大哥和宁姊姊晚间休息的卧房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三层塔观的旁边,那座独门的小院,里面有三间房屋,虽然不大,但居家生活的事物一应俱全,谢大哥平日可在其中看看书卷,或是想要烹饪美食,食材也都会送来。到晚间来接了宁姊姊回去休息,宁姊姊疗伤期间,身体会有极大的不适,晚上的照料就都要靠谢大哥了。”

    谢宁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当下道:“这是自然,照顾宁月,又怎好劳烦观主大人烦心。”

    “莫要总是观主大人的叫了。听着太生疏,我都喊你一声大哥了。谢大哥就和宁姊姊一般,喊我妹妹吧。”

    谢宁听后。当下小声嘀咕了一句:“秦妹妹……秦香莲……”不过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一般,觉着有些别扭,当下改口道:“观主妹子,这样喊比较舒坦。”

    秦宁自然听见了他那句秦香莲,不过也没有多问,当下笑道:“行,谢大哥随意就是。”跟着看向一直在好奇的观察四周的宁月道:“宁姊姊,我这便带你们去一旁的小院,明日咱们再来此地。”

    “行,有劳妹妹了。”宁月也是微微一笑,这便和夫君谢宁一起,跟着秦宁下楼,出了这疗伤的塔观。

    不大一会,三人就来到了那秦宁口中的独门小院,这小院在塔观的侧后方,之前过来时候,谢宁夫妇的目光全然被这塔观所吸引,才没有注意到这小院,如今看来,小院清幽雅致,还有些许竹子探出院外,倒有股子隐士书生居住之地的感觉。

    很快,秦宁就帮着谢宁夫妇熟悉了院落中的一切,一间书房,其内书架之上,全都是谢宁爱看的江湖异闻,一间卧房,床柜简单,但一瞧就知道是上好的山木打造,睡起来会有凝神的效果。

    第三间是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食材、米面,各自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谢大哥若是想要自己煮饭,便用上这里,若是不想,我便会请观中管役来,每日定时为谢大哥送饭,至于宁姊姊,疗伤期间所有的饭食都在那塔观之内进行。”秦宁认真说道。

    谢宁和宁月一路看过三间房后,心中都是颇为惊讶,谢宁当下就忍不住问道:“观主妹子,我说我爱看的书卷,是在路上所提,为何能够这般早的准备好?再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自己烹食,妹子你这番准备,倒是让我夫妇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宁一笑,应道:“青云善烹美食,小粽子知道,早就告之我了,我想谢大哥或许也善此道。另外青云善说故事,也都和小粽子提过谢大哥也善说故事,我就觉着说书之人,应当会爱看这些奇闻异事,就把观中藏书阁的书寻了些这方面的,都给谢大哥搬了过来,这四十九天不长却也不短,谢大哥白天无事,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她这般一说,谢宁和宁月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做了长揖,这次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却是一鞠之后,当下起身,也不给秦宁来扶起他们的机会,算是真正给秦宁行了个大礼。

    “妹妹莫要多言,咱们虽然已经姐妹相称,虽然青云当年也给小粽子姑娘帮过不少忙,但妹妹这般为我夫妇着想,更为我宁月尽心竭力,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自当要行礼感激,若是这也不受,那我二人确是心中有愧了。”

    秦宁见宁月说得诚挚,当下道:“既如此,妹妹我受了这礼便是。”跟着又道:“礼也行完了,这天色渐晚,谢大哥也煮些吃食。和宁姊姊一道吃了,便早些休息吧。宁姊姊要养好精神,明日方能适应那极阳丹的火爆。”

    “好……”谢宁和宁月异口同声。不过紧跟着谢宁忽然想到什么,这便问道:“对了,观主妹子,我还有一事不明,早年间我夫妇二人见过善医的老道,他给我们提及了这极阳花,当初我还问过,寻常人可否摘取,他说任何人若是能见到。摘取极为简单。”

    宁月听了夫君之话,也是默契的接道:“是啊,这般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夫君方才在那丹室内受不了那热度,若是极阳丹握在手中,怕是更为不堪,这极阳花又如何能够是寻常人都可以摘的呢,怕是那老道自己也不清楚,胡诌的吧。”

    秦宁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事还真不是乱说,那道长应当是高人,不只是知道极阳花。也知道极阳花凡人摘取并不难。”

    她这般一提,谢宁夫妇便一齐抬眼,看着她。好奇的等待下文。

    秦宁这便继续说道:“不过这极阳丹却是不同了,极阳花的阳劲全然藏在花心深处。被花叶所阻,并不会散发出来。而极阳丹确是提取了极阳花中极致的阳毒,加上十几种极阳草药相辅,炼制而成的,这等阳毒,常人靠近,自然受不得,我方才十分自如,除了我身为武者,灵元能够抵御之外,也服了一种抗至阳的丹药,才会如此,只是谢大哥不是武者,这样的丹药服下,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也就没有给谢大哥服用了,今天只是靠近那鼎炉一会儿,并没有太大问题,若是时间久了,阳毒才会侵身,再或者将极阳丹从那鼎炉中拿出来,放在谢大哥身边,那一时半刻,谢大哥就会中毒而亡了。”

    这一番解释,谢宁和宁月二人才算明白,当下谢宁就邀请秦宁一齐在这小院中吃饭,他来烹饪,不过秦宁尚有其他事情,这便告辞而出。

    但见秦宁离开,宁月才说道:“你那烹食的本事还不如青云,好意思请宁妹妹来吃,幸好宁妹妹有事去办。”

    谢宁哈哈一笑道:“我觉着她就多半有事,不会留下,才这么一说,你瞧我们镇老王头,每次都是这般,明知道我有事情,还留我在他那儿吃腊肉,我没事的时候去他那儿闲逛,他却从不邀请我留下。”

    “咦……”宁月不屑的说笑道:“这法子你也学,亏你当初天天在青云面前说要光明磊落,做个侠士。”

    “侠士也是有缺陷美的嘛,都高大上了,太离谱了。”谢宁笑着应道。

    “高大上?”宁月不解。

    “高雅,大气,上档次。”谢宁解释道。

    听过谢宁的话,宁月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夫君你总有这么写新鲜的词儿来,难怪那听过你说书的人,都想一直听下去。”

    “那是……”谢青云得意的一笑,道:“我这便煮饭去了,你在屋内等一会,读书解闷,很快就好。”

    谢宁也是说到做到,不长时间,就做出三样小菜,蒸了几个大薯,夫妇二人吃够,又说了会话,这便看着宁月早早睡了,随后谢宁又来到书房,翻起了那些个有趣的书卷。

    第二日一早,秦宁就来到独门小院之中,宁月和谢宁都起得挺早,就等着秦宁前来,这也省了秦宁不少事,当下就带着宁月,出了院落,直接去了前面的三层塔观,不多时就登上了最高层。

    “宁姊姊,盘膝坐在那蒲团之上。”秦宁指了指鼎炉前不到三尺的一处蒲团,昨日这里还没有此物:“这蒲团也是极阳草药编织而成,对姊姊有莫大好处。”

    宁月和秦宁相处得也算熟悉了,这便不多去客气,点了点头之后,就依照秦宁所说,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这一坐下,连她这般因为中了寒毒而阴寒的体质也感觉到一丝热力从腿部慢慢升至全身,这热力竟能够和那鼎炉之内所散发的热力相互吸引,不长时间就笼罩住身上每一处部位。

    尽管如此,宁月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苦,反而十分舒适惬意。

    秦宁则在宁月身后端坐了下来,口中道:“姊姊就这般闭目调息,姊姊虽不会修行。但我会以灵元引导姊姊的血脉流转,让姊姊感受那气劲大小周天的运行。今日一整天就来熟悉感知这极阳之物的热性,明日开始。我便以针法和丹药助姊姊驱除寒毒。”

    “嗯……”宁月再次点头,这便闭目调息,不多时,她便感觉到一丝气劲从自己的背脊正中,涌入到体内,紧跟着那气劲裹挟住已经在身体之内四处乱窜的极阳之物所带来的热劲,这一下,所有的热劲再不似方才那样罩住全身每一处了,而是依着这气劲的引领。开始在自己的血脉之内,四处流转。

    宁月知道,这气劲就是秦宁所说的灵元,而那极阳之热随着这气劲流转全身,便是秦宁让自己的体魄来适应这种极阳的阳毒了,昨日秦宁已经说得清楚,她体内寒毒极盛,极阳丹的法子,就是用阳毒攻那热毒。两厢融合,便即驱除毒性。

    宁月一动不动,感受那热劲旋转。秦宁却是在细细探查宁月体内所有的暗伤,以及宁月那破损的元轮。

    这一层。秦宁并没有告诉宁月,只因为这般探查寒毒,秦宁自己也需要承受很大的苦痛。那冰哮虎可是兽将的修为,其在兽将之中也是十分特别。寒毒即便不直接攻击,通过伤者之身。反噬救治的丹药武者,也是极有可能的,如今秦宁的修为不过二变武师,想要抵挡冰哮虎的寒毒,几乎不可能。

    这便是丹道武者和匠师的不同,匠师和习武是两个方向,一些匠师可以匠、武同修,但却并非必然,匠师本身的修行,同样会提高寿限,初成便相当于武师,大成便相当于武圣,再有一层圆满,是传说中存在的匠师,据说和天宗武仙媲美。

    而丹道武者修的是丹道,但和习武却并不割裂,丹道要想不断提升,武道的修为必须要先提升,譬如想要炼制更好的丹药,必须达到同境界的武道境界,譬如想要替武圣施以针法救助,没有接近或是和武圣相当的武道境界,很容易被武圣之伤反噬,便是武圣体内的神元,你都无法控制,又如何去谈为武圣疗伤。因此陈药师也是如今武国,唯一能替武圣疗伤之人,只因为他本身的修为也达到了武圣之境。

    再比如眼下,秦宁只是想要探查这冰哮虎留在宁月体内的寒毒,都十分危险,当然也只是危险,若是处处小心,依靠丹药忍受住一些苦痛,依然可以成功的探出一切,毕竟这只是冰哮虎伤过的人,而非直接面对冰哮虎了。

    秦宁的灵元先是引导宁月体内的热劲,游走了三个周天,随后,便分出一部分灵元,开始向着宁月的元轮探去,那里贮藏着冰哮虎最强的寒毒,也是元轮之伤,带给这宁月多年来无法医治的痛苦。

    在为宁月疗伤之前,秦宁必须探查出来具体的细节,这灵元进入元轮,放在平日,十分简单,然则此刻,秦宁却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只是怕寒毒反噬自己,更怕那元轮内的寒毒忽然被灵元激发,四处乱蹿,到那时宁月体内的阳毒也会跟着一起对撞那寒毒,如此一来,宁月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的体魄,必然会因此而碎裂。

    而此刻,那些阳毒在宁月血脉流转,只是将因为寒毒常年在元轮中释放出来的阴冷之气侵袭了宁月的筋骨皮肉血脉,这阳毒流转的目的不是驱除元轮内的寒毒,而是先要将宁月身体各处的阴冷消磨,同时也是让宁月的身体熟悉这股阳毒的力量。

    灵元缓慢的前行,几乎每行一会,秦宁就会发现宁月体内的暗伤,这些暗伤都是那寒毒长年累月释放的阴冷之气所致。

    这行了不大一会,秦宁就改变了注意,手中握住一枚气血丹,引导气血丹的药力,随着自己的灵元,再度进入宁月的身体,这便开始以气血丹先行修复这么多年来,宁月被寒毒的阴冷之气,所创出的内伤。

    这一开始疗伤,秦宁索性就不停下来了,一口气利用气血丹,把宁月这许多年泡在热水之中,引发的腿脚上的一些硬伤、关节伤、骨伤等等,全都一一治过,那气血丹本就是为武者疗伤之物,寻常人服用,定然会爆体而亡。

    但此刻。秦宁的灵元引导,却是极好的极为精准的释放药力。一点点的为宁月治疗,如此足足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秦宁的一部分灵元始终裹挟着极阳之毒,在宁月身体内旋转,而另一部分灵元则一直慢慢引导那气血丹的药性,为宁月驱伤。

    到晚间说好的八个时辰之后,总算将宁月身体上的所有伤痛,全都一一疗过,无论是宁月体内五脏六腑之上阴冷之气侵袭出的病损,还是筋骨肌肉上的暗伤,全都彻底疗好。

    以往宁月不是没有寻过更好的大夫。可没有丹道武者在,无人能够掌控好气血丹的药性,换做寻常人能服用的药性,有太过弱了,只能极小程度的医治这些伤痛,可寒毒一发作,就又一次极大程度的让旧伤复发,加上每年冷季,都要泡在热水之内。即便后来谢青云为母亲买来了那能够热敷的匠器,也只是比以往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效用。

    同样的,即便是秦宁,若是没有此事的阳毒。也就是极阳丹的阳毒被她以灵元在宁月体内流转,他也没法子只凭借气血丹,将宁月这些暗伤都一一治好。

    事实上。秦宁之前也没有想到宁月体内会有这么多的暗伤,如今算是打乱了一点计划。耗费一天时间,治好了暗伤。这样一来,宁月的体魄会比最初更加强健一些,如此一来,承受随后数十天的治疗,会减少一些苦痛。

    当今日的疗伤结束之后,宁月自己也同样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同,比起刚来山中吸了那充满灵气的空气,还要畅快许多,只觉着身体轻松了不少,那一直困扰自己的不同骨肉上的阴冷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更为痛快的是,体内那从来都不舒服的五脏六腑也跟着舒畅了起来,这种感觉,宁月自冰哮虎的寒毒入体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

    当天晚上,回到独门小院,宁月就十分欣喜的对谢宁说起了今日的感觉,谢宁早就准备好了美食,却是悄悄拿了出来,献宝一般放到了宁月的面前。

    这般一处,宁月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感觉一下,却丝毫也不饿,可瞧见夫君谢宁专门为自己做的自己爱吃的菜肴,还是坐下来和夫君一道吃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秦宁再来的时候,宁月就问起,为何一整天不进食也丝毫感觉不到饥饿的原因,秦宁自是清楚的解答了一番,这全在于气血丹的药效,对于常人,若是能够一点点的将药力引入,不只是能够疗伤,亦可让身体充盈,不用喝水吃食,便如常度过。

    跟着秦宁又告之宁月,剩下的数十天,也是如此度过,依靠丹药的药效,不吃不喝,如此还能调理五脏。

    听到秦宁这番话,一旁的谢宁就啊呀一声,道:“我昨晚上给宁月吃了东西了。”

    秦宁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好笑,又想起聂石那张石头脸来,只觉着若是聂石能够有谢宁关心宁月一般的十份其一来对待自己,那就好了。

    不过随即又想,聂石如何,自己也无需在意,只要知道自己的心属聂石便可,其余的一点也不重要。

    自然,宁月每晚回来吃上一些也毫无关系,在谢宁得知了这一点之后,也就放下心来,只打算这疗伤的数十天中,每天都变着法的为妻子宁月烹饪美食。

    第二天疗伤,秦宁继续昨日没有完成的事情,以灵元去探那宁月的元轮,这一次秦宁发现昨日疗好的一些暗伤,有出现了,不过比起昨天没有疗伤之前,却是轻了太多,想来正是那元轮内的寒毒所散发的阴冷之气,再次侵蚀的缘故。

    暗伤轻了,也少了,秦宁不再去治疗这些暗伤,依旧以灵元去探那元轮,却是比昨日要顺利了很多,大约花费了半天,灵元终于进入了宁月的元轮。

    这刚一进入,便和秦宁所预备好的一般,一股极为阴冷的寒毒冲着自己的灵元就似活过来一般,杀气腾腾的扑击而来。

    好在此刻灵元一直裹挟着阳毒在宁月身体里旋转,早已有了准备的秦宁当下就调动了那阳毒,和冲击而来的阴毒撞击在了一块。

    这一撞,宁月也明显感受到了苦痛,忍不住闷哼了出来,不过方才盘膝坐下的时候,她已经得到了秦宁的几次叮嘱和提醒,便咬牙硬生生的忍住了。

    秦宁自然知道一个普通人的体魄能够忍受的极限,这一撞之后,当即分开,随后引领着少量的阳毒,一点点的试探那元轮之内的寒毒,试探之后,阳毒又退了出来,灵觉才再次涌入其中。

    这一下,那元轮的寒毒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厉害,但同样感觉到了那阳毒并没有想要冲击自己,便没有再次扑击而出。

    说起来似是这寒毒有灵智一般,其实不然,只因为寒毒本身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刺激,而重新激发,方才感受到非体内的灵元,便似自然反应一般,冲击而出,而后发现有阳毒有灵元,在自己身周旋转,当它适应了这部分阳毒和灵元,感觉到不会威胁自己的时候,便停止了攻击,这和一些花草一般,属于自然天性,这寒毒本身也是如此,排斥一切可能要吞噬自己的任何事物。

    当秦宁的灵觉进入宁月的元轮支护,秦宁也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宁月的元轮,那破损的程度确是让秦宁惊诧不已,细细瞧去,元轮已经碎裂成了极小的片,相互簇拥切合在一处,而这个切合恰好是那寒毒的作用,若是没有寒毒,这些碎片怕是早已经四分五裂,怕是这宁月也早已经丢了性命了。

    直到这时候,秦宁才明白为何宁月一个普通人被冰哮虎的吼叫震碎了元轮,竟然还能够活到现在,却是冰哮虎的攻击特殊性,那寒毒入体之后,反而凝住了碎裂的元轮,给宁月留下了性命。

    如此一来,却是医道之中极为巧合之事,秦宁也暗自为这新认识不久的姊姊感到庆幸。

    接下来,秦宁便细细探查每一块元轮碎片的角度,碎裂的不同程度,她想要看看这冰哮虎的损伤,和医道书卷中记载的是否全然相同。

    事实上,她这般做,还是存了一丝对宁月的猜疑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她那种错觉,若是这元轮之伤并非冰哮虎带来,而是其他寒毒带来,那有可能她的错觉就不是错觉了,这宁月有所隐瞒。

    这一切都是秦宁下意识的行为,当她的灵觉在宁月的元轮之中来回细细探查了五六个轮回之后,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只因为这元轮的碎裂之伤,和书卷中记载被冰哮虎震碎的伤,完全一致,没有丝毫问题。

    秦宁放下了心,也为自己的错觉感觉到一丝愧疚,接下来便全心探查元轮的问题,好为之后的疗伤做足充分的准备,这样才不至于仓促行事,也让宁月更加好受一些,不至于痛苦万分的接受她的治疗。(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飞翼出关

    尽管这一日的治疗,在秦宁的施展针法和极阳丹阳毒的辅助下,比起前一日是快了许多的,但在宁月自己的感受之下,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因为今日,秦宁没有再用气血丹为她疗伤了,加上这一天下来,那些从元轮中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所生出的寒毒,再次让她身体的一些地方出现了暗伤。

    虽然这种暗伤比起昨日以前积累了数年的暗伤要轻了太多太多,可经历了昨日一夜到今日大半时间,浑身筋骨肌肉血脉五脏的轻松之后,再次出现一些微小的暗伤,便会十分明显,让宁月再次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觉着身体的一些地方,有些不太舒服。

    自然,宁月是信任秦宁的,所以在整个疗伤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直到八个时辰之后,今日疗伤结束,不等宁月开口,秦宁便详细的给宁月解释了其中的因由。听过秦宁的解释,宁月更是明白其中道理,本就不会多想,如今和秦宁之间的默契更是变得越来越好了,言谈之间,倒真似有一些姊姊和妹妹的感觉。

    和昨天一样,在回到小院之后,宁月再次尝到了夫君谢宁为她准备的美食,尽管这美食的烹制并不算多么高明,但贵在谢宁了解妻子,所做的都是她爱吃的可口小菜。

    这也让依旧不感觉到任何饥饿的宁月,再次吃得十分香甜。如此顽疾旧伤,在治疗的过程之中,不仅仅在于医道的高明、丹药的优良。还需要伤病之人自身生出一种心神上的愉悦感,这种愉悦和轻松。会让丹药的效果发挥的更好。这便好似一些针法刺激人体的血脉,目的是激发人体自身愈合伤痛的能力。一旦心境极佳,那身体的血脉各处那种自愈之力便会配合针法、丹药达到更加的效果,无论是修行武道还是寻常百姓,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自愈功能,只是有着强弱之分,没有习武之人的自愈需要更强烈的血脉刺激,才能够激发。

    正因为这些,尽管吃食会让治疗稍微麻烦一些,会有一些食物杂质的出现。阻碍阴毒和阳毒的平衡,让她稍稍有些难以掌控,但更大的好处,便是谢宁的美食可以让宁月心境愉悦祥和,如此更助于她在宁月身上施展的医道效果,所以,她才不会反对宁月晚间回来,品尝谢宁所烹的美食。

    当然,对付这美食所生出的杂质。秦宁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她只需要在针尖之上摸上一些丹药,刺击相关的血脉节点,那食物的残质便会化作汗液。从宁月的发肤之下蒸腾而出,这便不需要再去寻常的代谢了。

    也因为此,每日离开那塔观之前。宁月都需要沐浴一番,洗掉身上的汗垢。这凤宁观的沐浴之水也是置入了不同的花草,不只是简单的清洁肌肤。更能够深层次的净化毛孔之下的杂质,如此彻底清洁,更方便第二日的疗伤。

    这般日复一日,到第五日的时候,宁月终于再次感觉到了轻松,虽然不如第一日服用气血丹那般畅快,但仍旧能够明显感觉到体内的一些常年寒冷的部位渐渐有了舒缓,当宁月问起时,秦宁便直言相告,这一次算是从根源上抑制住了寒毒,并非和最初那般只是哪儿有伤,便医治哪儿,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寒毒会一点点的从宁月的身体之内拔除。

    说起来容易,事实上,秦宁这些天确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元、气力,丹药,更多的是心神之上的疲惫,以至于每晚宁月离开之后,她都需要一整夜的调息,如此算起来,四十九天未必就能够彻底将宁月治好。

    其原因,秦宁并没有告之谢宁夫妇,只因为宁月元轮的破损程度极大,能够活下来,也是依靠那寒毒本身,若是每日驱除寒毒的速度太快,反而会危急宁月的性命,因此秦宁需要把控精准,让极阳丹的阳毒一点点的渗透到宁月的元轮之内,逐步和寒毒相互消融,消融的同时,还不断地用非常好的丹药来稳固宁月的元轮,只是宁月并未修行,那极好的丹药也需要非常精准的散入宁月元轮之内,否则同样会撑破本已经破碎不堪的元轮。

    这些都是超出秦宁预计之外的,不过好就好在,聂石当初给她的极阳花极多,一株极阳花加上各种其他凤宁观中本身就存有的阳性草药,可以炼制五枚极阳丹,几年前她和谢青云所说的,只需要一株极阳花也就足够了,那也是她从未炼制过极阳丹,同样也从未以极阳丹给人疗伤,只是从一些丹药书卷中所见的,一枚极阳花出来的五枚极阳丹,足够疗天下任何寒毒之症了。

    直到前些日子真正的炼制极阳丹,秦宁才发觉炼制之难,一株极阳花的炼制若是失败,不是减少了极阳丹的数量,而是五枚极阳丹便都不能再用,成了废品丹药,这些丹药都有巨毒,留下一枚做例,其余的只能销毁。

    这些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炼制丹药总要有失败的准备,而替宁月疗伤,发现宁月身体元轮和寒毒之间相互支撑的关系,才是让秦宁最为头痛的,如此精准的去把控阳毒的渗入,其间需要逸散掉许多阳毒之气,这五枚极阳丹又如何够用,好在她只留了一株极阳花,其余的全都炼制成了极阳丹,也因此那鼎炉已经在第三日就加入了所有的极阳丹,原本还打算先以极阳丹的极阳之气中的阳毒让宁月的身体适应,然后再直接让宁月将极阳丹拿于手中,她以灵元慢慢化入宁月血脉之内,再转圜入元轮。

    可如今,秦宁的想法意境全都变了,所有的极阳丹都置入那鼎炉之内,就是打算全程都依靠极阳丹散出的阳气带出的阳毒。以渗透之法,缓缓消融那宁月元轮中的寒毒。这样才可以保住宁月的性命,让她的元轮失去寒毒之后。依然能够以破碎的形式,支撑住她的生命。

    第五日很快过去,第六日便即来临,行功疗伤至午间的时候,在第三峰的道观之内的一座观楼的天台上,一位盘膝而坐,闭着双眸的小姑娘,霍然睁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方小鼎炉。满面欣喜的嘀咕了一句:“成了。”

    接下来,小姑娘双手连续掐着极为复杂的道诀,每一次道诀都以触碰到那鼎炉为结束,同样一股股灵元也是顺着她的道诀,涌入了鼎炉之内,如此当这小姑娘的第七十二下不同的道诀打出之后,那鼎炉的顶盖猛然而开,汩汩白气喷涌而出,一簇簇的药香扑鼻而来。

    “粽师妹。才三个月,就成丹了,难怪观主总说你在炼丹之上是奇才呢。”这药香,引来了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从三楼之内三两步的飞跃上了平台。看着那小姑娘,笑意盈盈的说道。

    那小姑娘见到此人上了天台,本就笑着的俏容。更是欣然而喜道:“师姐就别总是这般夸赞小粽子了,这炉丹不过八枚。师姐上一次开炉可是炼制了十枚呢。”

    “咦,粽师妹总是这般谦和。师姐比你大了七岁,在这凤宁观也比你多呆了六年,修为才只比你强一点点,师姐怎么比得过你。”那十六岁的少女圆圆脸蛋,说起话来,令人自生出一股亲近之感,这话虽好似在挤兑小粽子,可其实面上却是带着一脸的嘻笑,显然和小粽子平日这般说话,早已经是惯了的。

    “师姐就不要捉弄小粽子了,这炉通络丹若是没有师姐教小粽子的那些经验,怕是中途就要废了。”小姑娘以特殊的手法快速从鼎炉中取了那八枚丹药置入早已经准备好的木盒之内,递给了那少女,道:“师姐,分你四枚,早就说好的。”

    那少女也不客气,当下从木盒中选了四枚,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瓶之内,道:“师姐就笑纳了。”

    见那少女痛快的取了四枚丹药,小粽子笑颜似花,这几年来师父交给她的许多课业,都要求她独自完成,一些师姐们都各自忙碌,只有这许圆圆师姐愿意帮她,时不时指点她,虽然圆圆师姐总爱吹捧她一番,让外人听来,好像是嫉妒嘲讽一般,可小粽子心里清楚,圆圆师姐的性子便是如此,不过是和亲近的人说笑罢了。

    早些时候,她刚学会炼丹,每次要分给圆圆师姐一些,师姐总是推脱,她便借故生气,圆圆师姐才收了,到后来,她但凡要分丹给师姐,师姐像是怕了她又生气,便都痛快的接下,这让小粽子很得意,自己的这个法子,能够很好的报答圆圆师姐。

    许圆圆本就是孤儿,同样是被秦宁从小就收在观中,她见到小粽子的时候,瞧见了小粽子眼中的那股怯怯之意,便想到了自己的当初,才会像是对妹妹一般疼爱小粽子,相助小粽子,如今两人的关系也确是最好。

    其实小粽子给她的丹药,她都收了起来,每回下山之后,悄悄的卖了,那些银钱都为小粽子存了起来,她很清楚,观众弟子年过十二,就要独自外出一年历练,这历练开始,观中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予弟子的,当然若是弟子自己有,凤宁观也不会阻止。当初她出去时候,就遇见了不少艰难之事,见小粽子这般单纯,她便打算将这些替小粽子保管起来的银钱,等到小粽子离开时在悄悄给她。

    “粽师妹莫要笑得这般开心,一会还有更开心的事和你说。”许圆圆伸手摸了摸仍就盘膝坐在地上的小粽子的脑袋。

    “什么事呀,师姐。”小粽子炼丹成功,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听见圆圆师姐说还有好事,自然笑容更甚。

    “你以前不是提过,你有一位谢师兄么?”许圆圆笑答。

    “是呀,怎么了……”小粽子好奇道:“青云师兄应该在云游武国各郡,四处求学吧。”

    “他娘不是身有顽疾,你当初还求着师父去救治,只是师父苦于没有丹药么?”许圆圆再道。

    “是呀,怎么了?”小粽子重复了上一句话。不过马上就微微一怔,笑容也稍微停滞。紧跟着眼睛一亮,道:“师姐快说。莫非是师父寻到了能够医治青云师兄母亲的丹药?”

    “寻没寻到我不清楚,不过粽师妹闭关的时候,师父带回来两个人。”许圆圆故意买着关子,晃了晃脑袋,这才道:“应该说是一堆夫妇,我听见师父喊那中年男子谢大哥,喊那美妇为宁姊姊,那谢大哥生得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他妻子可不得了。比师父看起来还年轻,只是师父喊她姊姊,她又是那位谢大哥的妻子,应当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不等小粽子抢问,许圆圆再道:“后来我见师父每日请那她的宁姊姊上炼丹塔观的三楼疗伤,我便忽然想起粽师妹你说起过的,就觉着这对夫妇该不会就是粽师妹口中,那青云师兄的爹娘吧,于是我就直接去问了师父。师父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就说了。”

    “啊……”小粽子听到这里,面上的笑容确是收敛了不少,但换在脸上的却是激动万分的神情:“师姐。他们现在在何处?”

    “这个时间,谢师兄的娘应该还在医治,他爹就住在炼丹塔观旁边的独门小院之中。”许圆圆话音才落。就忽然瞧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小粽子一跃而且。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许圆圆吓了一跳。道:“师妹,你的身法还不足……”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粽子人在空中,便发出嘭的一声响动,一双洁白的羽翼从专门为她定制的道袍翼袖中伸展了出来,双翼展开,将近一丈,比起小粽子清瘦的身子,却是要大了许多,那羽翼带着小粽子的身躯,从极速坠落中一举提升,眨眼间便飞向了高空,小粽子兴奋的喊了一句:“师姐放心,我这就去了。”

    刚一喊完,人就极速向那最高峰的道观飞去,那里有师父的炼丹塔观,有青云师兄的爹娘。

    许圆圆却是没有想到小粽子竟然会激动到施展她的羽翼,尽管她早就知道小粽子的武道修行已经到了顶尖一变武师的水准,早就能够挥动她的翼人族羽翼,翱翔长空了,可观主交代过,若非紧急情况,不得施展羽翼,其他师姐们也决不能为了欣赏观看小粽子飞行,而要求她展示这个本事,只有小粽子自己修习飞行技法时,才可以施展,而这个修习都是在观主带领下,进入深山才有的,其他弟子们都难以瞧见。

    便是许圆圆和小粽子这般要好,也同其他人一般,一共只瞧见过三次小粽子的飞行,还是在每一年的大年之夜,小粽子主动提出舞双翼和师姐们庆祝,得到观主允许,才施展的。

    尽管许圆圆知道那青云师兄在小粽子心中颇为重要,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重要,只是听闻那谢师兄的爹娘来了,便全然忘记了所有,张开羽翼就飞了出去。

    “快看……”就在小粽子飞出第三峰的时候,各峰之上,都有人抬头瞧见了她的身影。

    “那是……什么荒兽猛禽?”

    “胡说什么呀,那是小粽子师妹。”

    “什么,小粽子师妹不是只有过年才飞一下的么?”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赶紧看,过了这机会便没有了,她翅膀真漂亮啊,要是我也是翼人就好了。”一个虎头人身的少女仰面看着小粽子的身形,羡慕不已。

    凤宁观的翼人只有一位,便是小粽子了,而不同于轩辕族的人族却有好几位,这少女便是兽人族的虎人,兽人族和妖灵不同,身体全然和人族一样,只是天生有着兽类的部分血脉,因此形体之上会有一些兽类的特征,但并非没有规律,诸如虎人一族,都是生着一副虎面,口中有着锐利的虎牙,天生气力就比轩辕人族更大。

    再有其他兽人,譬如狼人、熊人,也都是有着兽类的一些特征,不过这凤宁观却是没有狼人和熊人族了。

    小粽子人在空中,飞得极快,一双洁白羽翼时而滑翔,时而扇动,带着她的身体时高、时低,时而直上,时而俯冲。躲开各峰峦的山石,就在这无名山麓之间穿梭不停。方才一听见青云师兄的爹娘来了,她就什么也没有想。便直飞而起,此时忽然想到师父虽然在塔观中未青云师兄的娘疗伤,但其他师叔、师伯、师姐们多半会瞧见她飞行,若是告之师父,说不得会要受罚,这才赶紧低调一些,贴着林木山石而飞,即便被师父知晓了,也可以说自己只是心急。没有故意炫耀。

    她八岁就破入武者境,九岁就到了一变武师的顶尖,抛开丹药上的极致天赋不说,便是武道之上,也是天才中的天才,在翼人之中同样是无可比拟,对于这样的天赋弟子,那秦宁自是更要守护的严实,太过招摇。被外人知道,总容易惹来麻烦,有很多极致的天才,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在修行的道路之上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这位弟子走上那样一条路。便一直要求小粽子尽量要低调,不要太过暴露修为。不要总是显露她翼人的与众不同。

    “那是小粽子么?”第五峰上,一位年约四十的道袍女子。望眼密林高处,对着身边一位比她年纪还要大一些,瞧模样年约五十的女子说道。

    那五十年纪的道姑应道:“正是小粽子,怎地这般不守规矩!”

    “秦师妹当年不也是不守规矩,还不是得到宗主他老人家的喜爱,坐了咱们凤宁观的观主……”四十年岁的道姑言语间有些不屑。

    “师父,不如我去喊小粽子下来。”站在她们身后的还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小道姑,却是辈分不低,喊这两人为师姐。

    “莫要喊!”五十年岁的道姑和四十年岁的道姑几乎异口同声,跟着那四十年岁的道姑低声说道:“让她去,看看秦师妹会如何罚她。”

    “我倒是希望秦师妹溺爱这小姑娘,不罚她最好,待这小姑娘习惯了四处飞行,到处炫耀,总有外人收拾她,听说过有人专门收割翼人的羽翼么。”五十年岁的道姑恶狠狠的说道。

    那二十的年轻道姑听后,吓了一跳:“怎地还有这样的人,这不是和兽武者一般了么?”

    那四十岁的道姑摇头冷笑道:“反正还能再长出来,只不过要费些年限罢了,所以这收割翼人翅膀的武者,虽是犯了我武国刑罚,但和兽武者还是相差很大的,最轻的,只是判了伤人之罪,甚至还可以说是翼人先找他们麻烦,两相搏杀时,不慎弄断了对方的羽翼罢了。”

    那二十的年轻道姑忙道:“怎么可能,翼人能飞,搏杀时几乎不可能被人切割羽翼,想要切下他们的羽翼,多半要背后使坏才行。”

    “正是如此,不过这官面上的事情,总有人有法子解决。”四十的道姑再次冷笑:“徒儿你也不用多想,咱们只是这么一说,小粽子这般喜欢炫耀,修为又不够的话,离开咱们道观,危险可就大了。”

    “那更应该把她叫下来了。”二十的道姑连声说道,语气也有些着急。

    “放肆!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么?”那四十的道姑厉声呵斥道:“小粽子喜欢如此,便由得她如此,你喊她下来,她没受到大苦难,自己也意识不到,下次还是这般,想要让她自己个明白,就要她受了那些难才行,我这是为她好!”

    “是,你师父是为她好,师侄你还太年轻,太简单,有些幼稚了。”那五十的道姑语重心长道。

    二十的小道姑听过之后,眼中仍旧闪现着不解的神色,却是没有敢再多话,只是站在原地,瞧着天上的小粽子,只想着等小粽子下来,她在单独寻了粽师妹,提醒她一番,让她以后别这般做了。

    不长时间,小粽子便飞跨越两重高峰,终于到了最高的第六峰上,她依旧没有停歇,直接飞进了道观之内,自然她知道此时的师父正在替青云师兄的娘疗伤,自不便去打扰,这就径直去了那塔观后的独门小院之内,直接嘭的一下,坠入到院中。

    紧跟着又嗖的一下,收拢了一双洁白的羽翼,这特制的道袍,将那羽翼遮盖得十分严实,却也丝毫没有束缚之感。

    “谁,什么声音!”正自在房内瞧那些奇闻异趣的书卷,看得入迷了的谢宁忽然被外面这连续的声音更震住了。当下口中喊着,便跑出了书堂。这定睛一看,刚好看见小粽子巨大的翅膀收拢的瞬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这般站在院落之中,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连个人就这般瞪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还是谢宁先一步试探着问道:“姑娘,你是……”

    小粽子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愣在那里,神色间也有些怯怯的撇了开来,竟不敢再去看谢宁了。方才她一听闻谢青云的爹娘来了。就激动不已,只想着要来看望一下师兄的父母,可到了这里,见到那谢宁出来,才忽然想起自己并不认识青云师兄的爹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小粽子的性子向来都有一些怯懦,尤其是在陌生人的面前,只是来了凤宁观之后,才逐渐的好转。今日忽然见到师兄的父亲,一下子又回到了本性,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了。

    谢青云头脑机敏,他爹谢宁自也丝毫不差。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粽子的模样,觉着这小姑娘个头挺高,但面上稚气未脱。应当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又身有一双洁白的羽翼。且忽然就这般直愣愣的冲到自己院落中来,来了又不说话。一副怯怯的模样,当下就想到了儿子谢青云当年在家中时提到的小粽子,那小姑娘的性子也同样十分怯懦。

    谢宁想到此处,这便开口说道:“你可是青云的师妹,小粽子姑娘?早听说你在凤宁观修行,青云说你当初是个个头矮小的小娃娃,想不到三年时间就长这般高了。”

    小粽子听见谢宁说话,当下就“啊”了一声,小声道:“你……呃,叔叔怎么知道我是小粽子呀,我不高……好像也……挺高……”

    小粽子很想认真说话,可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对方是青云师兄的父亲,就一下子紧张起来,说得语无伦次了。

    “你有羽翼,能飞,有这么胆小,我就猜你是小粽子了,和青云说得一模一样。”谢宁见小姑娘这般,当下笑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死轮者,不能习武,你都会飞,我怎么比得过你,你要打我,一拳就打飞我了,我也就能飞了。”

    “噗嗤!”小粽子听谢宁如此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下,那一股子紧张之感竟少了许多,她又连声说道:“不打,不打,小粽子可绝不会打叔叔的。”

    见小粽子轻松了不少,谢宁这便道:“咱们就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到里屋去谈,这般站着,好像随时都要斗战一般,我害怕。”

    “噗嗤……”小粽子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声更大,那剩下的紧张感觉也都没有了,她忽然想起青云师兄曾经和自己提过,师兄的父亲便是这般随性,平日说话也十分逗,对小孩子全不会拿着大人的身份,眼下看来,确是如此,也难怪青云师兄说话时常也会很好玩,多半是从他父亲这里继承而来的。

    一边笑,小粽子也没有再啰嗦,就跟着谢宁进了书堂,两人这才坐下,这一回,小粽子消弭了紧张之感,反倒是先一步开口道:“婶婶的身体怎么样了,我闭关好久了,今日才出关,听说师父再给婶婶疗伤,就没好进去看望。”

    谢宁一笑道:“没有大碍,有你师父的本事,你婶子的伤应该没有问题,那极阳丹都在了,还怕个什么。”说着话,忽然起身,对着小粽子行了一礼道:“这我还要多谢你了,你师父说她能够全力救治你婶子,也是看在你和青云要好的关系上,不过你师父为人极好,如今和你婶子也成为了好姐妹了。”

    “啊……”小粽子见谢宁行礼,急忙连续还了两礼,这才罢休,口中连道:“师父也很看中青云师兄的,和小粽子关系不大。”

    见小粽子又有些紧张了,谢宁心中忍不住笑,面上也同样在笑,只觉着这小姑娘果然和青云说得一般,太羞涩了,当下也就不再去做什么行礼之事,这便发挥起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逗得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的,随后又说起了故事。

    这一说,便到了傍晚,小粽子正听得入迷。谢宁一见天色大晚,还要给妻子煮些美食。当下就道:“今日便到此了,明日请早。随便打发两瓜子、花生也就行了,总不能听白书。”

    说着话,还张开双手,冲着小粽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不过这次没等小粽子反应,就先自己个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时间差不多了。你婶子虽然子时才归,但我这人手脚笨,要做出她可心的饭菜,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小粽子被谢宁先前的模样逗得不停的笑,那听了一半正到精彩的故事,也就自然放了下来,随后听谢宁说要煮饭,当下就自告奋勇道:“小粽子也会做饭,不如给叔叔打个下手。小粽子还最会包粽子,特别好吃,一会包好了,让叔叔、婶子吃。”

    谢宁一听。当下就笑道:“这般甚好,多一个人,更快一些。你那粽子我三年前尝过,却是极为不错。今晚我做一些小菜,你既然打下手。也就一起留下来吃,让你尝尝是我的手艺好,还是你的粽子好。”

    小粽子咯咯一笑道:“好呀,就和叔叔比比。”和谢宁相处,全然感觉不到对方是个长辈,这让小粽子从最开始的紧张,已经到了现在完全放松的境地。

    “啊呀……”谢宁却是在此时一拍脑门道:“糟了,小粽子不用修习丹道、武技么,虽说才出关,但这一整日都在这里,观主大人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小粽子见谢宁这般夸张的动作,又忍不住笑了,随后边笑边道:“叔叔不用这般着急,小粽子在观中十分自由,只要师父交代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自己修习或是玩耍都没有问题,师父对小粽子可好了。”

    未等谢宁接话,小粽子又道:“叔叔和婶子是青云师兄的爹娘,来凤宁观疗伤,小粽子又怎么能不来照看一番,要不将来见到青云师兄,他就该责怪小粽子了。”

    “他敢责怪,老子抽不死他。”谢宁大刀阔斧,模仿武者风范,又是引得小粽子笑个不停。

    接下来,这叔叔、侄女两人便在玩闹之中,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刚开始却是小粽子给谢宁打下手,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谢宁给小粽子打下手了,只因为小粽子的厨艺比谢宁厉害得多,这几年在凤宁观,没少跟着大厨去学,连她那本就不错的包粽子的手艺也都比原来要好上太多了。

    谢宁倒是不在意这些,谁厉害,谁就是主厨,反正他知道妻子宁月的口味,都和小粽子说过,小粽子做出来的确是比自己做的还要好吃、精妙。

    至于小粽子,学这般厨艺,却不是她自己个的兴趣所在,只因为她一直记着青云师兄善厨,于是就想要自己也多学点,将来在见到青云师兄时,就烹给师兄吃,看看谁更厉害。

    有了小粽子的加入,烹食的速度快了一半,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半时辰,菜肴都已经做好了,只好先行盖住,等着宁月回来之前,稍微热上一热,便即能吃。

    “叔叔……”两人从新坐定之后,小粽子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句。

    谢宁心思细腻,当下就看出小粽子想要说什么,这便问道:“小粽子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好久没有见到青云师兄了,他也没有信回来,不知道他和叔叔、婶子有没有联络过,我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还是三年前,他要外出云游,说是最开始先要去扬京城的三艺总院。”小粽子认真说道,面上却带着几许怅然。

    谢宁伸手摸了摸小粽子的脑袋,道:“不用担心,青云每隔一段日子都会给我和你婶子一封信,托人送回来的,他很安全,这些年过得不错,还赚了不少银子,我和你婶子如今都过得很好,白龙镇一些人家,青云也用赚来的银子接济过他们呢。”

    “啊,这般就太好了。”小粽子的目光一下子欢快起来,再无一丝阴霾。

    “青云还提过你咧,不过他知道你跟着高人修行,就提醒我们,就算有小粽子的消息,也不要去打扰,免得让小粽子你分心,到现在我才知道小粽子你的师父就是凤宁观的观主咧。”谢宁郑重说着,忽然做了个嘘的手势,道:“所以啊,今日咱们一起做吃的,以后见了青云,千万别和他说咧,要不他说我没听他的话,来叨扰小粽子修习了。”

    谢宁这话倒是没有撒谎,不过这些不是谢青云写来的信,是紫婴模仿谢青云的笔迹,用谢青云的口吻写出来的信,有时候扯上小粽子,这便显得更加真实一些,也让谢宁夫妇深信不疑,是儿子谢青云写回来的信。

    小粽子只觉着谢宁这般,十分有趣,当下也跟着嘘了一声道:“叔叔不说,小粽子也一定不说,还有婶婶也不要说啦。”

    跟着小粽子又打听了一些谢青云的消息,这才满心欢喜,只觉着青云师兄的日子过得好,她也十分快乐。

    一大一小,叔叔侄女,就这般海阔天空的聊着,很快一个半时辰就过去了,当秦宁送回宁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竟然已经出关了,还跑到了专门给谢宁夫妇准备的独门小院中来。

    见到秦宁,小粽子却一点也不害怕,在凤宁观中,她最怕的反而是那几个比师父年纪要大许多的道姑师伯,师父确是对她很好,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师父心意的事情,只是那几位师伯对她总是胡乱挑刺,尤其师父不在的时候,不过小粽子一次也没有和师父说,只当这些为自己的磨练,何况她也不想师父为自己和师伯闹翻,大家都是凤宁观的弟子,应当和和气气,才好。

    “小粽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宁见有谢宁夫妇在,才故意板着脸,训道:“你出关了么?”

    “我丹药练好了,正好听见青云师兄的爹娘来了,才来的。”小粽子如实说道,面上仍然嘻嘻笑着。

    “宁妹妹,原来这位小姑娘就是小粽子呀,果真这般漂亮可爱,就不要怪责她了好吗,她也是记挂我们,才会来的。”宁月一见到小粽子,就下意思得觉着喜爱,当下就为小粽子求情道。

    “小粽子在这里帮着我做了不少菜,还包了粽子,只等着妹子你和宁月一齐回来,大家一起吃,也算是聚聚了,咱们这里叨扰妹子多日,吃喝都用妹子的,只好借着妹子的菜肴,来感谢观主妹子了。”谢宁也跟着说道,同时还悄悄给小粽子眨了眨眼。

    小粽子心中笑个不停,他知道谢宁大叔的意思是要故意说准备的菜肴,也打算请她师父的,这样师父就不会责罚她了,当下也就配合道:“是的呀,师父,我和谢叔一开始就商量好了,要做一大桌子的菜,还包了师父爱吃的粽子,等师父和宁月婶婶一起来吃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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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嫉妒

    小粽子知道,就算是自己直言相告,原本就没有打算请师父一起来吃,师父也不会生她的气的,可是她还是觉着和青云师兄的父亲,这位谢大叔,一齐这般玩闹很有意思,于是也就跟着撒了个谎,只不过她的天性便是不善于说谎的,因此这般一说,那双大眼睛就开始下意识的眨个不停。

    秦宁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瞧见小粽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断的眨着,心下便觉着好笑。不过她却没有揭穿谢宁的做法,因为她很清楚,谢大哥和宁姊姊一般,都是在帮她这个小徒弟,好让她不会去责罚小粽子自己出关跑来玩闹的言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便是秦宁觉着谢大哥这个人特别有意思,虽然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可言行之中,总让人感觉他像是个大孩子一般。且尽管如此,秦宁却很清楚,谢宁可不只是个大孩子,她知道谢大哥为了他的妻子宁姊姊吃了不少的苦,这让她更有些羡慕宁姊姊能嫁给这样一个对妻子好,又十分有趣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秦宁的心中再次泛出了老聂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若是老聂变成了谢宁这般,她说不得便不会喜欢了,她看上的就是聂石这般石头一样的性子,凌厉的言行,可见了她之后,反而会有些害羞,这样的老聂在她心中,才是最特别的。

    由于小粽子的加入,菜色是丰富了不少,再加上包了好些粽子。多一个秦宁,完全不会显得食物不够。且谢宁和宁月可不是武者,只有常人的食量。没有了秦宁,这些菜食多半要剩下一些,到明日再用了。

    很快,四人就在说笑中,品尝起美味来,宁月十分熟悉谢宁的手艺,却发觉今日比起往日来说,更要好吃了许多,忍不住就说道:“夫君。这不是你烹制的吧?!”

    谢宁全不在意,哈哈一笑道:“前两道菜是我的,后来发现小粽子姑娘比我厉害,就让她来了,我便打了个下手。”

    “婶子喜欢吃,小粽子天天来给你做。”小粽子忙笑嘻嘻的接话道,说着话的时候,还拿眼直看师父秦宁。

    宁月本想拒绝,不想耽误小粽子修行的时间。可还未开口,秦宁就笑道:“这些日子便不给你什么任务了,每日来陪着你谢师兄的爹娘就行,反正让你修习其他的。你也没耐烦了。”

    “多谢师父成全。”小粽子大喜。

    谢宁也是笑道:“我和小粽子也是一见如故,有她在这里陪着,最好不过。”

    宁月便跟着点头道:“想不到小粽子姑娘的手艺这般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每日都要来尝尝你的菜肴。”

    小粽子听后。自然欣喜之极,当下连连点头。她虽和谢宁夫妇第一次见面,但早就从谢青云口中听说过许多,今日见了,先和这位有趣的谢家大叔成了朋友,谢姨也是非常亲和,这让她开心不已,心中隐隐觉着,青云师兄不在,自己都多帮着师兄照顾好他的爹娘,多陪陪他们。

    几人说笑间,就消灭光了所有的美食,说起来秦宁也是挺爱吃小粽子做的菜肴的,只是平日没有太多时间,要么不吃任何东西,需要吃的时候也随意几样就行了,同样小粽子这几年也都勤于修行,秦宁也只是在大年时尝过她的菜,平日小粽子自己烹时,秦宁并不在她身边,倒是小粽子的那位好友许圆圆师姐,尝过最多小粽子的手艺。

    离开独门小院,小粽子心中十分轻松,还想着青云师兄的爹娘都这般爱吃她的菜,将来等再见到青云师兄时,多半也会爱吃,自己还要多寻些菜谱来瞧瞧,让青云师兄大加赞赏一番。

    秦宁见天色已晚,看着想着心事,却一脸笑意的小粽子道:“你这丫头,笑什么笑,想你青云师兄了?”

    忽然被师父说破心思,小粽子也不知道为何脸色一红,连忙道:“没有,没有……”

    秦宁咯咯一笑道:“想就想了,又没有男女之情,不过师妹念着师兄罢了,有什么羞涩的。”

    和小粽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秦宁很少有师父的架子,她性子本就活泼,当年在朝凤丹宗陈药师门下也是最小的弟子,那陈药师待她,也如朋友一般,小时候的秦宁还会在陈药师的房间布下些捉弄人的陷阱,陈药师便是知道,也会故意中上一下,惹得小秦宁嬉笑不已,很多时候陈药师既是严师,也是慈父。

    在陈药师看来,做一个什么样的师父,要依据徒弟的性子,有些弟子,若是太纵容了,便会害了他,而对于秦宁,陈药师了解这她的本性,有时候下意识的便当她做女儿一般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师父,秦宁如今收了徒弟,也是如此,说起来,小粽子还是秦宁唯一的亲传弟子,这凤宁观中喊她师父的也有好几位,可却不属她亲传,只是在她名下罢了。早些年她并没有收个弟子的心思,觉着教徒弟还耽误的自己的修行,虽然身为一观之主,但秦宁的性子中总有些小姑娘的心境,因为此也总容易让那些凤宁观的长老,也是她的师姐们颇有微词。

    因为此,秦宁才从其他师姐那里要了几位弟子,每月授课一回,其余时间这些弟子仍旧跟着原来的师父修习,既让那些师姐们闭上了嘴,也没有耽误秦宁自己的时间。

    直到瞧见小粽子,发现了这天才中的天才之后,秦宁见猎心喜,似是忘记了收个弟子,要多么辛苦,多门耽误自己的时间一般,这般收了小粽子为徒,且同时还让她寻到了聂石的所在,更是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徒弟带给自己的,于是对小粽子也就更加喜爱。

    虽说有了亲传弟子了。但她却仍旧没有个师父的样子,和小粽子相处的时间比和其他弟子要长得多。她也不想去摆出师父的架子来,也就和小粽子像是姐妹一般。

    所以。才会这般言辞,取笑一番小粽子,小粽子被师父这么一说,小脸却更加红了,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道:“师父,我这就下山去了,早些回我的观中修习,白天来陪着谢大叔,晚上也好打坐凝心。”

    “这般晚了。回去还要爬这许多山路,不如就在我观中呆着,这些日子就不用下山去了。”秦宁见小粽子羞得赶紧换了话题,也就不在逗这小徒儿玩耍,当下顺着她的话应道。

    “啧啧,这点山路又什么好怕的,小粽子不是翼人么,大白天都敢漫山飞舞,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又有所顾忌了?”便在此时。第五峰的那位四十岁道姑迎面走了过来,刚好听见秦宁和小粽子的话,这便开口言道。

    “秀敏师姐,你来寻我?”秦宁没有正面回答那道姑的话。她的灵觉自然早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不过都是师姐妹,自然不会去探对方是谁。便一直和小粽子说笑,直到这秀敏师姐出现出声。她才应声接话。

    秀敏师姐向来喜欢寻她麻烦,早先便曾经在观中联合了其他长老。说自己不务正业,像个小姑娘,不过每一次这秀敏找自己麻烦,都被自己一一化解了。

    “观主师妹,我下午就上来了,知道你在忙,便没有打搅,既然你和小粽子在一起,那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秀敏看了眼小粽子,又笑眯眯的看向秦宁。

    在秀敏的口中,当面的时候都会在师妹之前加个观主,平日和他人说起,便直接说师妹罢了,在她心中,一直不想承认秦宁是这凤宁观的观主。

    听秀敏这般说话,又想到她方才提的白天都敢漫山飞舞,秦宁又怎么会猜不到是什么事,小粽子向来不是喜爱炫耀之人,这般大白天的用羽翼飞行,多半是有什么急事,这般一想,大约就是她刚一出关,就听闻谢大哥和宁姊姊来了,这般急着要见他们,想也没想,就飞了过来,否则从第三峰爬到自己这最高的第六峰,即便是一变武师,也得耗费一段时间。

    “秀敏师姐想说什么?”秦宁也是微微一笑,迎上秀敏的目光,说道。

    “嗯?”以往许多次,秀敏提出意见,这秦宁师妹都会妥协答允,尽管之后细查,秦宁都能借助整个凤宁观长老们的力量,将秀敏等人反驳回去,可从没有和眼下这般一上来,就和自己对着干的。

    也正因为每次秀敏发动长老们对秦宁责难,最终都被秦宁同样利用长老们的意见反驳回去,以至于秀敏也学了乖,很少去挑什么大刺了,寻些用不着长老来一齐质问秦宁的事情,随意找些秦宁的麻烦,秦宁大多只好妥协,因为这些小事也坏不了秦宁什么,只是纯粹给秦宁添堵的,自从秦宁当上观主之后,大麻烦找了多次未果,便开始不断寻写小麻烦,秀敏都有些乐此不疲了。

    “你……你不罚小粽子么?”秀敏愣了一会,便反应过来,当下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事可不需要惊动任何长老,也是个小事,且小粽子不得随意以羽翼飞行,穿梭于六大峰间,并未纳凤宁观的律则之内,只是师父对徒儿的要求罢了。

    但这个要求,秦宁曾经当着所有师姐的面说过,请大家帮着监督,秀敏既是秦宁师姐,也在凤宁观中领受长老一职,对这件事当然再清楚不过。

    “罚,自然要罚,多谢秀敏师姐专程为此事上来告之于我。”秦宁依然微笑,随后便跟着道:“若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回了,今夜天色已晚,师姐也可以在第六峰居住,找管役堂帮着安排一下住处。”

    说过话,秦宁就很随意的拉过小粽子的手,准备绕开拦着的秀敏,大步前行,却不想秀敏一下子急了,大声道:“秦宁……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你说的,要我们帮着监督小粽子么?”

    “是啊,所以多谢师姐上来告之我此事,师姐已经帮我监督到了啊。”秦宁一脸奇怪的看着秀敏道。

    一旁的小粽子。心中在不停的笑,面上却硬是憋着。她很少见师父为这样的小事直接让那秀敏师伯当着自己,下不来台。以往面对这等小事。师父多半会故作严肃,责令自己受到某些惩罚,也就算了,今日却是很少见的这般来做。

    “你!”秀敏一时间语塞,不过马上她又嚷道:“你要怎么惩罚小粽子,莫要糊弄过去才好,不给她一些重罚,她不知道厉害,不当回事。我这是为小粽子好,还是劝师妹重罚于她,让她警醒,以后便不会如此,将来行走江湖,养成了低调的性子,也是安全许多。”

    “多谢师姐建议……”秦宁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替人疗伤,心神俱疲。今晚上得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心神,师姐若是没有什么事,也早些歇息了吧。”

    又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直接把秀敏给噎得说不出话来,秦宁见她不言语了,这有要带着小粽子离开。不想秀敏再次嚷道:“观主师妹你要如何处罚小粽子,不如就当着我的面说来听听。我瞧瞧是否合适。”

    秦宁微微一笑道:“还没想好,想好了我自会处罚。”说过这话。不等秀敏搭腔,又道:“秀敏师姐,咱们凤宁观还没有说徒儿犯了不触及律则的错,受到的惩罚需要公开告之每一个人吧。”

    “呃……”秀敏第三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便道:“师妹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年纪还轻,虽然身为观主,但领徒弟却是第一个,师姐想要提醒提醒你,帮你严苛一些,对你徒弟小粽子是好事。”

    “师姐的好意,师妹明白,也领受了,师姐还有事么,若是有事就直接说,不要绕来绕去,总是在小粽子身上,这件事师妹说了,自然处罚,也会考虑师姐的建议,为何师姐反复纠缠,莫不是有其他大事要商谈,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一次秦宁多说了几句,面上却还是方才的那种微笑。

    这笑却是笑得秀敏恨得牙痒痒,可咬牙好一会儿,也只能道:“没事了,我这便小山去。”

    话音才落,人就转过身,施展身法,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目送这秀敏离开,小粽子才咯咯的笑出了声,秦宁也是一齐笑着,领着小粽子向观主宅院而行。

    “师父,为何今日对这秀敏师伯这般不客气?”小粽子忍不住问道:“以前只有大事,师父才会在反败为胜的时,驳斥她,今天这事,师父都会给顺着她的意思,让她不要在吵闹的。”

    秦宁点头一笑道:“没有什么,今日师父忽发奇想,觉着与其次次让你秀敏师伯来找麻烦,不如一次性令她知难而退的好,总是这般纵容她,咱们应付一下倒是很简单,她却要每天处心积虑的来找些小麻烦,耽误的是她自己个的修行,师父觉着这样不好。”

    听过秦宁的话,小粽子也是点头,跟着认真说道:“秀敏师伯天赋很好,为何会总想着要找师父麻烦,师父常和小粽子说,做丹道武者的医德、武道,可这秀敏师伯似乎……”

    话还未说完,秦宁便明白了小粽子的意思,当下打断道:“你秀敏师伯当年对待你师父我还是很不错的,行医仗武也都有侠义心肠,是个很好的丹道武者,只是你师父我坐上这观主之位后,你秀敏师伯对待师父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可尽管如此,她救治病人,以及对凤宁观的忠臣,却从未改变过。”

    不等小粽子接话,秦宁继续道:“只是她对我的成见越发深了,以至于影响道了她自己的修心、修行,所以师父今日才下了决心,哪怕再也无法化解和她的嫌隙,也不要让她整日钻营在找师父我麻烦的事情当中,总要安心下来修习丹道武学。”

    小粽子听后,若有所的点了点头道:“只是为何秀敏师伯会变成如今这样?师父当年和她就好像许圆圆师姐对待小粽子那么好么……”

    话音才落,小粽子伸出舌头,连连呸呸了几声,道:“我才不要和许师姐变成师父现在和秀敏师伯这般的关系。”

    “圆圆性子宽厚,不会这般。”秦宁笑道,“其实当初你秀敏师伯虽然待师父不错。可一些小事之上就能瞧出他心胸较窄,尤其善妒。有哪些师兄弟、师姐妹超过了她,她就私下和师父编排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的不是。当年师父还小,虽然劝过几次秀敏,见没什么效果,也就算了,只想着你秀敏师伯对师父不错也就行了,直到后来,师父坐上观主之位,才清楚的认识道,一个人的嫉妒之心可以让人性情大变。”

    “嗯……”小粽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秀敏师伯整日钻营在找师父麻烦上。不只是给师父添堵,她自己也耽误了太多,还有秀勤师伯也是一般。”

    “秀勤师伯……”秦宁见小粽子提到这个名字,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秀敏师姐当年绝不会和秀勤走在一块儿,如今却变得这般,真希望秀敏师姐找回原来的自己。”

    这般一边说一边行走,小粽子和师父秦宁很快就进了秦宁居住的宅院之中,见师父说起秀敏师伯。似乎另有隐情,小粽子这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每次提起秀勤师伯,都似有些慨然,不知秀勤师伯是个怎样的人?还有。秀勤师伯年纪都有五十多岁了,为何还是师父的师姐?”

    秦宁看了眼小粽子,又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问了。师父告之你也无妨,莫要到处嚼舌根子就是。”

    小粽子点了点头道:“不说。小粽子不会乱说。”

    秦宁“嗯”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你秀勤师伯很小就拜入了朝凤丹宗门下。算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师姐,当年她师从朝凤丹宗十大长老中的三长老,那三长老是为人善钻营,后因为和另一位长老争药,鬼迷心窍,暗害另一位长老,结果那长老虽然无事,但却不慎毁了一株大成药王,如此受到严惩,最后这三长老心怀不忿,联络了兽武者出卖了朝凤丹宗,若非那兽武者早被隐狼司盯上,朝凤丹宗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而三长老的唯一的弟子就是这位秀勤师伯,她的性子和三长老如出一辙。当年暗害另一位长老的事情,秀勤也有份,虽不是主谋,也逃不了罪责,三长老被隐狼司捉拿,钉入天牢后,秀勤便被宗主派到了这凤宁观,她年纪虽大,但便是在凤宁观,也得不到长老一位,正是因为我师父,你师公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交代,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小粽子听后,也是唏嘘不已,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入睡,当然秦宁是真个睡了,小粽子则在打坐调息,方才秦宁对那秀敏所说,需要回复疲惫的心神,并没有说谎。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日一早,小粽子就跟着师父秦宁一齐来了炼丹的塔观下,自然小粽子去了谢宁夫妇的独门小院,秦宁则上了塔观的三楼,那宁月早早到了,两人便继续开始了新一日的疗伤。

    如此日复一日不提,只说灭兽营中谢青云在第六碑的高级难度内勤修苦练,白天屠戮荒兽群,观察荒兽群阵法的动向,晚上就瞧着星空,如此反反复复,终于让他瞧出了端倪,这般许久没有进步的第六碑高级难度,再次有所突破了,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多杀了五头荒兽。

    这般堪堪三个月已过,谢青云终于破了这星辰阵法,将第六碑高级难度彻底打穿,他的灵影碑的灵影勋也高到了不可思议之地,这让许多弟子、教习、营卫都暗叹不已,有道可惜的,说若是乘舟的战力孩子啊,将来必然能成为整个武国的翘楚。

    也有不屑的,只说在灵影碑中能耐再大,又有个屁用。自然还有暗自偷着乐的,想着乘舟这厮战力消失了也是活该倒霉,谁让他那般能耐,一人救下整个灭兽营,成天人前人后,得意洋洋,看着就恶心。

    对于这些人怎么想,谢青云全然不会去在意,破了第六碑高级难度,他心中自是畅快无比,这便请了李谷、教习平江,师兄齐天、肖遥,再有六字营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在他那庭院之中,烹制了一顿大餐,吃喝玩闹,好不快意。

    吃过之后。为不引起杨恒的疑虑,第二天又把十七字营众人一并请来。和六字营一齐热闹一番,虽是做做样子。但和于吉安等人的交往,却是真心实意,因此也用不着刻意表现什么,这一顿吃起来,自也是挺不错的,当然对杨恒说的是,今日六字营和十七字营都是自家兄弟,吃喝胡扯都要自在的多,昨日请那齐天、肖遥、李谷和教习平江。说起话来,就不那么痛快了。

    这番话,杨恒等人倒真个信以为真了,只不过在六字营众人心中,这话颠倒过来,才最为真实。

    破了第六碑高级难度,下一步便是进入第七碑中,开始对付第七碑的低级难度的荒兽,这里的荒兽本就已经达到了兽将。灵智大幅提升,加上武仙婆婆为谢青云特意安排的更高灵智的荒兽,便让谢青云面对了一群狡诈阴险,放在人族之内都算得上斗战鬼谋极为精锐之人了。

    所以。谢青云刚进去,就直接被撕咬的没了性命,轰出了第七碑。事实上,面对这初级难度的四十头一化兽将。谢青云更本不可能斗战得过,便是大教习王羲。也只是在这初级难度中徘徊不前,最高的本事,杀掉了二十头一化兽将,已经是极限了,且还是依靠他人类的智慧的前提之下,而谢青云面对的这群一化兽将,他不只是力量上毫无优势,灵智上也是一般。

    不过如此一下子就被轰杀了出来,谢青云自然不太甘心,总要瞧清楚了这初级难度的一些情况,再死也不迟,自然谢青云不会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能够杀过这初级难度,他可不会自大到这等境地,只打算多瞧瞧,感受一下,便即放弃。

    这第二次进入,时间稍微久了一些,谢青云依靠身法四处游走,那些荒兽所以没有击杀他,竟是因为他们的灵智太高,不想这么快玩死眼前这个猎物,谢青云也是利用了这群荒兽的心理所想,到处蹦跶,引发对方的兴趣,才得以稍微长一点时间的观察这群荒兽。

    尽管如此,也不过半刻钟时间,当群兽发起攻击的瞬间,谢青云就被踩撞成了粉渣,再次被轰杀出了第七碑。

    第三次,谢青云闯入第七碑中,依然和第二次一般,四处游走,观察一番,这一次终于让他发觉,这群荒兽的行走退进之法,也是应和了天上的一种星阵,只是比第六碑高级难度的荒兽,更加复杂罢了。

    第四次,谢青云进来便再没有去观察什么,站在原地等着那荒兽群的出现,他算的位置,刚好是荒兽群现身时,兽群环绕的地方。依照灵影碑的规矩,在雕龙石碑上选择之后,荒兽出现和闯碑之人间还是会有一段距离,给闯碑之人做好准备的。

    不过谢青云却自己放弃了这段距离,在选好初级难度之后,他几个纵跃就到了早先看好的兽群出现的地方。

    这般做的因由,便是要试一试他全力施展武技的威能,自然第一个要试的便是《九重截刃》了,如此试过之后,只是破开了面前一头荒兽的皮肉,连骨头都没有触及,就被四五头荒兽轰撞而死,这些荒兽的灵智极高,虽然知道对手战力远不如他们,却也丝毫不会浪费群攻的强大,能够损失最小的击杀敌人,绝不会让其中一头上前单打独斗,只要决定不再玩了,就会以最好的角度,群攻杀之,那阵法移动,便是身法再强,也极难逃脱。

    第五次,谢青云单独施展了《赤月》,仍旧和《九重截刃》,只破开一头荒兽的皮肉,便被轰击而出,不过谢青云倒是暗自赞叹脱胎于老聂的这门武技,只是自创出的罢了,却能够和神海传承武技《赤月》的威力相当。

    第六次,谢青云左手施展《赤月》,右手施展《九重截刃》,将两门武技的相融相合,用到了极致,果然比起单独施展任何一门武技,都要强了许多,尽管是强了许多,但面对如此多荒兽的冲击,谢青云只是砍下了两头荒兽的耳朵,破开了其中一头的肚皮,便就一名误会了。

    试过《赤月》和《九重截刃》之后,谢青云这便要演练一回最强的《抱山》中的一式推山。

    首先用的是那可以连续施展多次的推山十二震合一,尽管这法子没有演练出推山这一式的精髓,但好在不会陷入用一次就没法再用。只能等死的境地。

    尽管如此,但面对极为强大的一化兽将围攻时。用一次和用多次没有什么区别,谢青云只轰碎了一头荒兽的半边肩膀。也就被群兽给冲击而亡。

    再次进入第七碑,选下初级难度,几个纵跃到了荒兽群每次出现过的地方,静静等待了几个呼吸之后,兽群现身,和方才一样,谢青云要的就是第一时间去和荒兽对攻,这样他才有机会击中一头或是两头荒兽,若是等在兽群之外。这帮荒兽狡诈之极,可能他半招都无法施展,便能想法子逼到他动弹不得,早先若干次被轰击出去,都是如此。

    这一回,谢青云用的自然是他最强的一招,真正习练出推山这一式精髓的打法,紧紧只有一式,就将所有的劲力、灵元全部合一为一点。不再是那所谓的十二震合一,这样的推山,曾经重创同为一化兽将的牛角二。

    如今谢青云双掌推出,便见最近自己的那头荒兽倒飞了出去。兽体还在空中,就不断的快速的膨胀收缩,这般来回膨胀收缩了四五次。当那荒兽要落地的时候,便轰隆一声炸开了。这一下直接轰碎了这头兽将的大半边身子。

    可毕竟是一化兽将,这一下没有直接致命。若是谢青云还有气力,再补上一记,必然能够击杀对方,只可惜他打过一次推山之后,筋骨肌肉便酸胀难耐到短时间内无法动弹,所以接下来便是被其他荒兽撕个粉碎的下场。

    好在这只是在灵影碑内,因此撕碎之后,不过是被抛出了第七碑罢了。所有的招法都试了一圈,谢青云开始着力试炼这《抱山》的推山一式,且只是那最强的真正练出了推山精髓的一式。

    这般做的目的,自是希望能够在反复施展这推山一式的境况下,体悟到如何减少筋骨酸胀,直到能够一口气打出两下推山一式为止。

    只不过武修一途,艰难万分,这般逆天的武技,能够让谢青云跨越这般巨大的差距,直接重创武圣和兽将,自不能让他这般轻松的连续施展出两招,因此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谢青云最多只能让自己的那一招轰击得角度更加完美,直接击杀掉一头兽将,却完全没法子让自己的筋骨肌肉可以支撑到第二招。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试试罢了,谢青云早有心理准备,自不会太过失望,而接下来打算再试炼十天,就去灵影碑的十三碑中闯荡历练,他打算把在灭兽营最后两个月的时间,全部用在那十三碑中。

    在谢青云不断勤修的日子,他的爹娘,谢宁和宁月依然在凤宁观中,宁月的伤本来预计要四十九日的时间完成,可随着疗伤的深入,为了防止宁月元轮因为寒毒消失的崩溃,秦宁只能越发的精神,驱除寒毒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每日只前进微微的一小步罢了。

    如此都近百日了,依然还有很长的日子才能真正依靠阳毒消弭那寒毒,不过谢宁夫妇对秦宁十分信任,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尤其是宁月能够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想到这几十年的顽疾,能够在百日不到的时间内,好到这样的程度,她有的只是欣喜,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着急。反而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要叨扰秦宁这么长的时间。

    这些日子,谢宁夫妇也看出了小粽子对儿子谢青云的挂念和情感,也从秦宁口中听出了这位丹道高人对自己儿子的欣赏,心下算是明白了,为何秦宁会这般待他们。当然,谢宁夫妇的性子本就随和,且两人见识都很广,和秦宁聊起来,各有所知,丝毫不会落了下乘,这也让秦宁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便是抛开谢青云不说,秦宁也愿意为他们如此耗费精神来医治顽疾。

    与此同时,宁水郡的白龙镇中,最近两个月,时常会有外地人出现在镇子里,有些说是来做生意的,倒也真的带来了一些新鲜玩意,和镇里的居民以物易物,有些则是专门来寻那紫婴夫子的,只是紫婴早已经离开,他们自然寻找不到。还有一些则说是洛安人,曾经听过谢宁的书,好容易寻摸到这里,还想请谢宁去他们府邸说上一些时日,自然来去都有飞舟接送。

    这些人的出现,才让白龙镇的居民知道谢宁这家伙平日在街面上说书吹牛时,说他去过许多郡的大家族说书,并没有扯谎,于是一个个都佩服起谢宁来。

    当然,这来寻找谢宁的,也和寻找紫婴夫子的人一般,寻不到人,便即离去了,他们走了,那些个做生意的,却每隔三四天就会出现一回,每次来,都带来一些有意思的货物,只说他们是行脚商人,云游天下,这些货物都存放在宁水郡城,一次带许多下到各镇也不方便,就来来回回行走交换,若是诸位有心想要多些,也可以去宁水郡中寻他们。

    对于几个月时间,忽然出现这许多人,白龙镇的寻常百姓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倒是镇府令王大人和捕快秦动以及秦动的师父,同为捕快的中年,都觉着有些蹊跷,几人也都私下商议过,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人不管有什么目的,不像是来闹事的,他们爱如何就如何,只要不找麻烦就行,同样镇衙门之内,这些天都备好了好些只鹞雀,万一出了事情,便放出鹞雀去邻镇求救,去宁水郡郡守府求救。

    另外,那秦动如今也接近要突破先天武徒,又是捕快中最为年轻之人,府令王乾也让他备着一匹快马,若是镇中有事,他第一个驾马离去,去旁镇求助。

    不过当镇衙门都准备得非常充分之后,这些时常而来的过客们,却忽然都消失了,自然不是一天之内消失的,但连续的出现又连续的消失,仍旧显得太过突兀,这一下连镇子里的百姓也都觉着有些不对了。

    便有好些人去了衙门问那府令王乾,王乾本就是老白龙镇的人,来这里做府令,牺牲了不少利益,和镇里的百姓关系极佳,也没有什么官威,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来问他,也是寻常。

    既为一方官员,就要有为官之道,虽然体恤百姓,也毫无官架子,但却不能事事都说实情,否则无益于治理一镇,眼下之事便是如此,若实情相告,又查不出真相,弄得人心惶惶可就不好,所以王乾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了众人的情绪。

    之后,秦动私下和一众叔伯说起,也都和王乾的说法相当,于是便没有人再为此担心了,只有王乾和秦动等几位捕快,虽不会整日忧心忡忡,但也一直警惕着,并未放松太多。(未完待续。。)

    ps:  抓狂抓狂,每日都写这么晚,想看个电影都木时间,啊啊啊啊,多谢诸位观赏

第四百九十七章 毒

    宁水郡,烈武门,裴家宅院。

    “爹,这几个月都已经把白龙镇的情形查得清清楚楚了。”裴元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父亲了,上一次父亲说过可以对付韩朝阳,对付白龙镇之后,便去闭关习武。

    终于,毒牙裴杰在今日出关,裴元便急急忙忙寻到父亲,准备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详细的告之父亲裴杰。

    不过还有一事,裴元却是没有告诉父亲裴杰,便是当日他想要得到的丫鬟兰儿,如今已经被他豢养在了衡首镇,那里是烈武药阁张家的地盘,当年同为三艺经院的张召攀上了他,这便助他做成了此事,至于那兰儿的家人,也一并都捉了困在衡首镇,威逼利诱之后,兰儿的家人也只好屈服认命,至于兰儿,为了爹,只能屈从了裴元。

    自然裴元威胁了兰儿,若是她敢将此事告之裴杰,一家人都要死,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裴杰的孩子,最多受父亲责罚,待父亲差不多忘了此事之后,裴元总有法子寻到兰儿一家,将他们全部杀了喂狗,如今这天下,依靠兰儿一家的本事,没有银钱,没有武者,是不可能离得了宁水九镇范围的,想要出宁水郡,得花的银子,兰儿一家根本付不起,若是靠自己,定然会被荒兽吃得什么都不剩下。

    如此一来,兰儿只有认命。

    “嗯?”裴杰见儿子裴元这般说,当下微微点头,道:“这便说来听听。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这许久时间,裴元连白龙镇的一块石头都查得仔细了。这来和裴杰详说,自是为了表现。当下就道:“父亲大人,那白龙镇的大部分人家,都无任何背景。出了那位咱们觉着有些特别的,曾经在他们镇中的女夫子,叫做紫婴的还有些本事,能帮着他们镇里一些工匠、大厨还有药农,和郡城之中的人谈生意,谈下好价钱。”

    “哦?”裴杰不置可否:“都和什么人谈过?”

    “武华酒楼的,武华丹药楼的。还有木匠行的,听说这三地的大厨、大药工和大木匠当初还看中了谢青云那混蛋来着,不过这厮都不想去学,只是要修文,所以当初父亲猜这小子和那紫婴夫子之间,定然有什么猫腻,到时候都可以利用起来,就说他们二人冒充隐狼司畏罪潜逃了,即便他们真没问题。等他们回来,白龙镇已经全完了。”裴元一口气说了出来。

    裴杰点了点头,算是赞许道:“不错,还能细查到这等境地。若是当初的你,可不会管那紫婴帮着镇里的人到底和谁商谈过。”

    顿了顿,裴杰再道:“这紫婴和谢青云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抄了白龙镇和那韩朝阳。继续说说白龙镇其他人。”

    “是。父亲。”裴元得到裴杰赞许,心中得意。面上倒是郑重得很,接着说道:“这白龙镇的府令是白龙镇人,原本早就离开了白龙镇了,可兽潮之后,白龙镇再无人肯去做府令,这王乾便主动请令,从此便回了白龙镇,一直做到现在,此人性情宽和,对待百姓也还不错。不过却没有任何事情表明,他会为了白龙镇的百姓,牺牲自己的命。”

    “这人可有背景?”裴杰问道。

    “没有,有些亲友,寻常武者。”裴元应道。

    裴杰有意考验儿子,接着问道:“那你如何看?”

    “不动他为好,他那些亲友虽非什么大势力、大家族,但毕竟有武者在,且他本就是官场中人,咱们这次主要针对谢青云那混蛋,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这王乾和谢青云并没有深交,动他免得惹来麻烦,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咱们要一步一步来。”裴元认真道:“对付了白龙镇和谢家交情深厚之人,下一步就是想法子对付谢青云和那女夫子紫婴了,这二人身份咱们目前弄不清,但冒充小狼卫一条,就足以钉死他们,即便将来他们有法子解释,咱们也算是不知者不罪,不过也因为他们可能有其他的背景,瞧起来这厮没有元轮,还能有这等武技,应当背后还有高人指点,到时候总会有些麻烦。所以这之前,对于王乾这一类和他非深交的人,我看还是不动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裴杰微微一笑,道:“不错,有长进,继续。”

    裴元得到父亲赞许,心中越发得意,面色却越发沉稳,当下接着道:“王乾之外,白龙镇的百姓,重点对付几家,一是那木匠白逵,曾经教过谢青云这厮工匠手艺,我的人打听过,谢青云在三艺经院第一年过年回家之后,就拜了这厮为师。二是熟食铺的王老头,听闻谢青云这混蛋同样拜了他为师,跟他学了烹饪的手艺,只是不知道这老头独门腊肉的手艺是否教了谢青云。”

    “独门腊肉?”裴杰听到此,似乎颇有兴趣,忍不住插了句话,问道。

    “正是。”裴元点头应承道:“父亲你也尝过,就是武华酒楼的绝品腊肉小炒,腊肉炖菜等等,都是出自那老王头的手,武华酒楼每年冬季都会去他那儿收,之前我说的女夫子紫婴就是帮这老头和武华酒楼商谈,多赚了不少银钱。这老头脾气倔,武华酒楼也买不来他的秘方,他的腊肉也算闻名了,武华酒楼又不能硬抢,便是杀了他,他也不会交出来的。不过这些钱武华酒楼也不在乎,能长期购得到腊肉就行,况且腊肉只是武华酒楼各大名菜中的一小样,就算最后没了,也影响不了什么。”

    “嗯。”裴杰点了点头,说道:“那紫婴相助的木匠多半就是白逵了吧,这女夫子帮的人都和谢青云关系匪浅,你有什么看法?”

    “这更表明女夫子紫婴和谢青云的关系非常特殊,那小子能冒充小狼卫定然和这紫婴有关。”裴元应答道。

    这些若是谢青云听了。定会觉着好笑,紫婴相助这些人。和他确是毫无干系,白叔。老王头待他好,也和紫婴全无关系,只是巧合罢了,不过让裴元联系起来,他和紫婴以及冒充小狼卫相关,倒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猜对了。

    不待父亲裴杰再说,裴元继续道:“还有一人也是同样,就是这紫婴夫子帮着和武华丹药楼商谈的。那白龙镇的药农,镇里人都叫她柳姨,当年她主家夫君就是镇里的大药农,算是富户,兽潮之后,男人死了,全家一贫如洗,这柳氏倒是挺有本事,又组织起其他家破人亡的村民。跟着她一起在镇外的一些山中挖药采药,最远的会去那北面的青峦山,那山外有镇东军镇守,倒算是安全。这女子又个孩子。叫秦动,当年也在郡里三艺经院学习,算是内劲武徒。回了白龙镇之后,就做了一名捕快。那王乾倒是挺欣赏他的,不过咱们要动柳氏一家。王乾多半不会为了一个小捕快而不要命的奔波。”

    “不错,继续。”裴杰点了点头,示意裴元不用停下。

    裴元这便接着说道:“这三家都和谢家关系极好,我以为就从对付这三家开始,第一步先想法子设计,对付那柳氏,她也算是白龙镇镇民中,一个领头的了,她一出事,她那儿子毕竟是捕快,咱们就诱他儿子来宁水郡城看母亲,到时候也设计拿下,剩下的什么老王头、白逵一家就好对付的多了。对了,白逵的儿子叫白饭,人也在三艺经院,如今是个外劲武徒,天赋一般。”

    听到此处,裴杰忽然出言道:“为何先对付这三家?谢家呢?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报喜不报忧吧。”

    裴元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始终都得说出来,等毒牙裴杰一问,他赶忙先送上一个马屁道:“父亲大人果然厉害,猜得一点都不假,这也算是谢家运气好,他娘身有顽疾,小时候被兽将冰哮虎一吼震碎元轮,侥幸活了下来,却身受寒毒之苦二十几载,如今他爹领着他娘外出看病去了,或许半年一年也都回不来,我想着对付他爹娘的法子,多半要着落在对付他的身上,一并赖在那紫婴夫子的头上……”

    见裴元之前说话都十分气壮,此时却有些不大想说,裴杰严厉起来,道:“到底去了哪儿医病,这等顽疾拖了二十几年都不去,怎地忽然就走了?”

    裴元叹了口气,道:“去了凤宁观,当日教训过儿子的那凤宁观观主秦宁,接了他夫妇二人,去疗伤医病了,我的人问过镇里的镇民,说是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大约是寻到好的法子,能够调养那寒毒顽疾了。”

    “秦宁?”裴杰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片刻复又松了开来,考验裴元道:“这秦宁可是朝凤丹宗东部四郡凤宁观的观主,一手丹道出神入化,再加上她的武道修为也有二变,和我一般,咱们还有必要对付谢家么?”

    一听裴杰这般说,裴元就有些急了:“怎么没必要,一定要对付,那谢青云若没有冒充过小狼卫也就算了,他如今是个冒牌货,不管谁为他撑腰,结果都一样,而且还容易牵扯进来。”

    未等裴杰再说,裴元急切道:“父亲大人放心,这秦宁根本不是给谢家撑腰,她助这谢宁夫妇,帮谢青云的娘疗伤,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徒儿,那小粽子曾经受过谢青云的恩惠,原本我听到秦宁带走了谢宁夫妇,也是有些惊讶,所以才去彻底查了谢宁夫妇的来历底细,知道他们本就是外乡人,当年来了白龙镇定居,便再也没有离开,这秦宁和他们丝毫关系也没有,加上当初在那三艺经院的石牢之中,谢青云见到秦宁时,全然是第一次相识的模样,这一点绝做不得伪,且秦宁也没有以故人身份来救这谢青云,言谈之间,全都是因为看重了那小粽子的丹道天赋,才为了徒儿,来救徒儿的好友。”

    “噢?你这般肯定?”裴杰不置可否。

    裴元点头道:“父亲大人教导有方,对于惹咱们裴家的人,要十倍奉还。可奉还的时候,必然要将一切都算得精准。孩儿可从未忘记,对于秦宁相助谢青云这混蛋的爹娘。孩儿可以肯定,就是为了那小粽子。”

    “好一个十倍奉还!”裴杰忽然大笑:“说得好,那谢青云没有冒充小狼卫也就罢了,既然他冒充了,就是朝凤丹宗的陈药师亲来,又能如何?”

    裴元本来还担心父亲听见秦宁之名,就又退缩了,想要等到以后再寻机会报复谢青云,所以之前才不大想提起秦宁。可眼下却见父亲如此态度,心中自是兴奋,当即又道:“谢青云一家不在,咱们就先把他们谢家交好之人一一整死,待他们归来,就让他们知道得罪我裴家的后果。”

    “光说豪言壮语不行,还得有具体的想法。”裴杰忽回到肃穆之态,当下道:“说说看,你觉着谢家夫妇回来之后。瞧见白龙镇的惨况,会不会求助秦宁,那秦宁又会不会为了徒儿小粽子帮谢家讨要说法,如果会。咱们又如何应对?”

    裴元听了毒牙裴杰的问话,当即怔在哪里,一会才说:“父亲大人。容我略思一二。”

    “嗯。”裴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裴元便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这便道:“父亲大人,我以为谢家夫妇多半会求助秦宁,这也是他们家唯一的靠山,也是白龙镇能够寻到的最大的人物,可秦宁会不会帮他们,会不会为了小粽子趟这趟浑水,也就未必了。不过即便她愿意相助,来宁水郡讨要说法,也都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等到那时候,这白龙镇已经完了,那三家被捉拿入狱之后,咱们可以尽快想法子处死,随后在寻几波恶徒去白龙镇胡搅蛮缠,不杀人,只抢货,说成生意纠纷,他白龙镇也无可奈何,毁了白龙镇之后,秦宁再来也无济于事。”

    顿了顿,裴元继续道:“至于咱们如何应对秦宁,很简单,就如同将来如何应对谢青云归来一般,咱们捉那柳氏,白逵和老王头,再有韩朝阳,可都是有‘证据’的,咱们不是打算在整死他们之后,再上报隐狼司,一并说了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之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全武国通缉谢青云和那夫子紫婴么,如今这事提前一些也好,若是秦宁来讨要说法,咱们给的说法理直气壮,还可以趁机一并将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一事闹大,这秦宁能做到凤宁观主之位,不会不识时务,到了那时候,她定然明白,犯不着为了谢青云一家,找这个麻烦。”

    “好,很好。”裴杰听过儿子裴元的想法,连声称赞,这些和他所想的不谋而合,也让他心怀大慰,觉着儿子裴元能想到这些,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

    不待裴元接话,毒牙裴杰再道:“至于那些个证据,如何对付柳氏和那韩朝阳,都交给你来办,做之前,全盘计划好,先告诉我一声,若有细节错漏,我还能帮你一齐想想,多一个人多一分脑子。”

    听父亲裴杰这般说,裴元顿时大喜,他早就想着一个人完成一些裴家事务,可是父亲裴杰从不让他独自去做,如今父亲终于信任了自己,虽说计划想好之后,还要父亲听过批准,但父亲口中说了,是帮他一起想想,看看有没有错漏,又说多一个人多一分脑子,显然就不在是以前那种,一切都由父亲拿主意的局面,而是和自己相互商量的意思。

    当下,兴奋异常的裴元,就拱手鞠躬道:“多谢父亲,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望,要让那白龙镇彻底完蛋,要让谢青云这混蛋,知道父亲的名号毒牙可不是白来的。”

    “嗯。”裴杰点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嗯……”裴元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不过我以为和咱们要做的关系不大。”

    “何事?”裴杰问道。

    “那三艺经院书院的夫子,最近告假离开了三艺经院,说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才会回来。”裴元说道:“谢青云那厮冒充小狼卫,只投那三艺经院的书院去修文,我觉着或许和这夫子有关,不过想想这聂夫子的为人。或者应当没什么关系,这聂夫子的来历我也查了。跟着那三艺经院总院,当今右丞相钟书历修文的。也算是那韩朝阳的同门师兄弟,韩朝阳不清楚谢青云来历,还当谢青云为小狼卫,这聂夫子平日只好酒,做个闲职,怕也不会知道谢青云的真实来历了。”

    裴杰没有多说:“好了,退下吧。”

    裴元见父亲不想谈那书院的聂夫子了,当下这便行礼告退。裴元离开之后,裴杰的手敲了敲桌面。口中喃喃自语道:“聂夫子,聂夫子,管他什么来历,管他有什么关系,只要捉住那谢青云冒充小狼卫一条,谁和他沾着,我裴杰就要谁死!”

    …………

    五日之后,宁水郡郡守府邸。

    “在下烈武门一变武者裴元,跟在裴杰毒蛇小队之下。今日有事特来拜见郡守陈大人,前几日已经约过,还请通报一二。”裴元敲开了郡守府邸的大门,一见那开门的家役。便上下笑呵呵的说道,手中还塞了一枚银子,送入那家役的怀中。

    “裴少来了。还这般客气作甚。”那管役也是满面堆笑,嘴上说不要客气。却是快速的收了那银子,身为郡守府的一员家役。自然是识得这宁水郡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裴杰二变武师,在这宁水郡的武道中人中,单论修为,自是能算得上强者,再论裴家的势力,裴杰的歹毒性子,以及宁水烈武分堂最强小队的队长身份,这裴家在郡守府邸家役的严重,算得上整个宁水郡,前五的人物了,这裴杰的儿子来拜访郡守,还给自己塞了银子,他哪有不客气的道理,说过话之后,便直接领着裴元进了府院,关上大门之后,就带着裴元一路想郡守居住的后院行去。

    这当今天下,人族的领地虽然极少,可毕竟是一郡之守,这郡守的宅邸却是颇大,比起裴杰的家还要大上许多,裴元倒是第一次来郡守府,以往在父亲眼中,他都是个孩子,根本不会领着他来这些地方。

    一路上跟着郡守家役而行,裴元心中却是有些不平,这郡守虽也是二变修为的武者,但论战力远不如父亲,平日只是处理政务,根本不会外出猎兽,这样的人能够有这般大宅,裴元自是不太痛快,只想着等自己将来爬上了更高位,武道修为更强了,一定要住上比这郡守还要大的宅院,就好像烈武分堂的堂主一般。

    不长时间,家役就领着裴元到了后院的的书房门前,那家役高声喊了一句:“郡守大人,裴家的裴元少爷来访,说是已经约好了的。”

    “噢?快请。”那郡守陈大人的声音中透露着愉悦,声音送出的同时,人也噔噔噔的起步开门,直接迎了出来。

    裴元见郡守陈大人如此,心中才算是痛快了一些,只觉着他裴家到底是地位遵从,这郡守陈大人也都不敢怠慢,当然这些都只是心中所想,裴元的面上却是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依旧十分礼敬,一见到这郡守大人,就连连拱手行礼道:“小子前来叨扰大人,大人还亲自出来迎接,这让小子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那陈大人却是笑道:“哪里话,哪里话,你裴少能来,我这里才是蓬荜生辉。”说着话,大步上前,直接挽了裴元的手臂,拉着他并行向书房行走而去。

    他这般作为,完全没了长辈的模样,到好像是和裴元平辈相交一般,裴元心中欣喜,却自不能让他如此,当下稍稍用力,甩开了陈大人的手,连忙后退半步,拱手道:“陈大人这般,真是羞死小子了,陈大人先请,否则小子只好告退了。”

    那郡守大人见裴元如此,也是哈哈一笑:“不错,裴杰有你这个儿子,确是不错。”说过话,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才当先回到了书房,那裴元这才紧跟其后,也进了书房。

    郡守所以为一郡的最高官员,自有他的聪敏之处,这陈大人向来知道裴家的势力,对于这样的势力,他的惯例便是不得罪,也不讨好。前几日,裴家送上帖子,裴杰亲自书上要遣儿子裴元今日来访,陈大人虽然不知道裴家来寻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却知道其中一项便是裴杰要将自己的儿子单独推送出来,让儿子独当一面了。

    因为此。这陈大人才会有方才这一试探之举,既是给足了裴杰的面子。又同样想看看这位裴杰的儿子裴元,是否寻常纨绔子弟。

    他这番行为应对裴元。往往会出现三种情况,其一见郡守如此,便得意自大,真个就和郡守挽了手进去,甚至还要压上郡守一头,这等便属于被宠惯了的纨绔,对于这样的人,陈大人自只会虚应以对,随便打发了事。

    第二种情况。便是见到郡守如此,当下诚惶诚恐,十分礼敬,这等人虽然不能断定其性情,但多半是个真懂礼敬之人,未必会有其父毒牙裴杰的本事,但应该从小管束严格,才会导致如此。当然陈大人可不认为裴杰的儿子裴元,会是这样一个人。

    而第三种情况。就是陈大人早就猜测最有可能出现的,也是裴元眼下所表现出来的言行,虽不能就说这裴元有多深的城府,但至少其绝无纨绔傲慢之性情。同样也不是那种简单的君子,至少处事老练这一句话,可以放在裴元的身上。

    对于这样的裴元。陈大人心中自然有了数,知道无论这裴元接下来。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拜访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全神应对,以防着了这裴家夫子的道。

    对于裴杰,陈大人十分了解,这人若是存了心呀害人,一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五年七年也会做到,而且被害之人,很有可能都不记得当初是如何得罪过裴家了,所以陈大人虽然不认为自己曾经得罪过裴杰或是裴元,或是裴家上下的任何一个人,但也不得不防。

    当裴元和陈大人进入书房,分别落座,那家役奉上茶离开之后,裴元这才说道:“陈大人,裴元今日前来,稍有些唐突,不过也就不兜什么圈子了,我要送陈大人一桩好处。”

    “噢?”郡守陈眼睛微微睁大,露出小有惊讶的模样,实际心中却是丝毫没有波澜,这番表情不过是做给裴元看的:“裴公子要送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兽武者……”裴元缓缓的道出了三个字。

    “嗯?”郡守陈的惊讶越发盛了:“什么,有兽武者要来暗袭?”

    “不……”裴元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兽武者的联络之人,就在咱们宁水郡,且潜伏了很多年了,我裴家近日才发觉,只是证据尚未拿到手,我父觉着若是我裴家去拿证据,有些越殂代疱了,且还不知道陈大人是否清楚又此人,或许陈大人早就知道,也一直在暗中布置,放长线钓大鱼,那我父子若是提前行动,打草惊蛇,可就坏了陈大人的事情了。”

    郡守陈听过裴元的话,心中波澜终起,一时间捉摸不透这裴元到底要做什么,稍微想了片刻,索性不去管他,直接问道:“裴公子单说无妨,若是此人我已知道,也会直言相告,若是我不清楚的,那自要请裴公子详加道来,无论是何种情况,陈某定是要大谢裴家此番义举的。”

    说着话,郡守陈起身行礼,裴元一见,忙一齐起身,道:“陈大人何必多礼,这等对付兽武者之事,人尽有责,何谈什么义举。”

    听到此处,郡守陈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冷笑,只觉着或许是什么人得罪了裴家,裴家想要除掉此人,但总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想要和自己合作。

    这郡中武者,至少有三成在外猎兽时,曾有过为兽材或是其他宝物而相互残杀,背地暗袭之事,这样的事情,一般官府都无法查到证据,若是裴家想法子寻到对付这位得罪了裴家之人的证据,那再有官府出面,确是十拿九稳之事。

    不过郡守陈并没有打算直接应承下来,他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和裴家相比,谁的势力更大,这人又是不是完全被裴家所陷害了,或是那三成犯过事,行迹恶劣的武者,根据不同的情况,郡守陈自然要做不同的决定。

    这些在心中不过几个念头,一闪而过罢了,郡守陈被裴元劝过,也就不再多行大礼,重新坐下之后,这才道:“还请裴公子告之。此潜伏在城中兽武者的联络人到底是谁。”

    “三艺经院韩朝阳。”裴元不在啰嗦,或是怕隔墙有耳。他用手在那桌面之上,空画下了七个字。虽然字多且复杂,但对于武者的眼识来说,看明白十分简单,郡守陈自然也不例外。

    “不会吧?”郡守陈一脸愕然,显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这便是告之裴元,他并不知道韩朝阳会是潜伏在城中的兽武者。

    事实上,郡守陈对宁水郡城之内有没有兽武者潜伏,完全不知道。但对着裴元,自然要做出一副,自己也有暗中掌控兽武者,不过是官衙的机密,自然不能相告罢了。

    郡守陈面上如此,心中却是极速盘算着,裴家的目的,这韩朝阳虽是当今右相钟书历的弟子,但这钟书历的弟子有许多。宁水郡三艺经院算是武国三艺经院之中最差的一个,裴家要有切实的证据的话,整死韩朝阳,以右相钟书历的品性。绝不会有任何报复之举。

    郡守陈身在官场,对于朝中哪位大员品正心端,哪位大员奸猾私恶。都算是清楚一二,因此在得知裴家要对付韩朝阳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只要有证据。他帮上裴家一回,此事万无一失,这个韩朝阳他还是得罪的起的。

    只是若裴家是想要陷害韩朝阳,郡守陈觉着这般做便十分不妥了,他不想这般轻易的被裴家拉下水,这等事情,有一次就有两次,若是将来裴家做了不法之事,以此事相要挟,勒令他相助,那可麻烦到了极致。

    可如果直接回绝,得罪了裴家,那裴杰只要不出什么大麻烦,一百五十岁的寿限之内,一辈子盯着自己,要报复自己,那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所谓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那右相钟书历就是个君子,韩朝阳虽然未必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可这裴杰一家却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糟糕的是,如果帮了这小人,将来也会没有宁日了,帮了一次又一次,何日是个头。

    遇上这等麻烦事情,虽然极为糟糕,但郡守陈为官多年,只片刻间就想到了法子,当下又问了一句:“可有证据,证据确实?”

    裴元点了点头道:“证据确实,过些日子,这韩朝阳会和其他兽武者联络,我会在联络之前,派人通知郡守大人,陈大人到时候只管带着人捉拿兽武者,人赃并获之后,在去这韩朝阳家中搜查,定会搜到不少的其他证据,或许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宝贝。”

    裴元说道最后,面上闪过一丝诡笑,这意思郡守陈当然明白,那所谓见不得光的宝贝,未必真的见不得光,寻常武者都会藏有一些看家底的灵宝,莫要说三艺经院的首院了,如此说出来,就算是裴元暗示为答谢郡守陈的礼物了,如何贪下,一切都由郡守陈自己来做。

    有这样一句话,也算是裴家直接表明,他们要对付这韩朝阳,只因为韩朝阳得罪了裴家,至于那兽武者的证据,亦真亦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郡守陈到时候捉人便是。

    当然,这样一句话只不过是暗示而已,全然做不得数,若是裴家大义凛然说他们寻找到韩朝阳是兽武者潜伏在宁水郡的证据,并且告之郡守陈,只是为了对付兽武者,为人族、为武国,也全无任何破绽可言。到时候郡守陈自己拿了宝贝出了问题,被查出来,和裴家也毫无关系。

    郡守陈只沉吟片刻,就点头道:“若证据确凿,只等裴公子的消息,我郡府自会派出捕快前去捉拿,对付这等兽武者败类,自然绝不姑息。”

    说到此,郡守陈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只是敢问这人赃并获的时候,需要带多少人马,我也好有个准备。”

    裴元微微一笑道:“不多,他们最多就三五个人,且本事最高的就是那韩朝阳了,郡守大人亲自出马的话,对付韩朝阳还不轻而易举。”

    “好,那便等裴公子的好消息了。”郡守陈十分干脆,举起身边的茶杯,对着裴元道:“以茶代酒,若是此事大成,到时候我宁水郡府自会设宴,多谢裴家父子高义,也会依照国律,为裴家记下功劳,送上国之赏赐。”

    “郡守大人客气了。”裴元见郡守陈答应得如此痛快,这便连连点头,随后又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便就呆,那韩朝阳这些日子似乎有些察觉,若是发现在下来郡守大人这里坐了许久,说不得会似惊弓之鸟,跑了,也就麻烦。”

    “好,那裴公子轻便,我就不送了。”郡守陈哈哈一笑,也十分干脆。

    裴元这便拱手行礼:“在下告辞。”说过话,这便出了书房,招呼了那等在远处的家役,这便离了郡守府。

    送走了裴元,郡守陈并未有任何忧心,对于此事,他已经有了决断,便是相助裴家拿下那韩朝阳,多捉一个兽武者,对于他的仕途也是极为有利的。

    只不过这相助裴家,只是对于裴家的说法,从此刻起,关于韩朝阳是兽武者的一切,都算作是他得到了裴家的可靠消息,派人伏击,拿下了潜藏在宁水郡的兽武者,这功劳有裴家的一半,至于韩朝阳家中的一切灵宝,他不会动上分毫。

    这般做的目的,就是将一切都算成是官府的行为,全然没有他郡守陈和裴家任何私下的关系,如此一来,既没有得罪裴家,又没有和裴家绑在一起,将来裴杰还有其他事情,想要让自己蹚浑水去帮忙,那可全无任何能够要挟到自己的地方。另外还有一层,若是此事不过是裴家栽赃那韩朝阳,待他去捉拿时,便可以一清二楚,证据若是不足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勉强,郡守陈也不会真个抓了韩朝阳,只是带他问话之后,便会将他放回,最差就是赔礼道歉,自认抓错了人。

    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助那裴杰为虐,对于裴家,也可以直说,证据如此不充分,他想要帮忙,也没有法子,是你裴家胸有成竹说一定有证据的,若是早先告之我相互商量,说不得可以避免证据不足的尴尬,如此也不算得罪了裴家什么。

    郡守陈想的这些,裴元并没有想到,虽然他和毒牙裴杰学了不少,但毕竟经验不足,想不到如此深层,这一次来郡守陈处,只求郡守陈能够相助罢了,从未想过要拉郡守陈和裴家算在一处。

    裴杰虽然听过裴元的计划,却并没有点出这一点,为了磨练自己的儿子,只有等裴元事后自己意识到,将来再遇见同样的事情,便会做得更加完善。当然,若是换做裴杰来,自然会在言语上半逼着这郡守陈和裴家绑在一起,让对方清楚,只要和裴家一处,便有大好处,若是不答应的话,没有中间的选择,只能死路一条。这也是裴杰当初拉拢过许多人的手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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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十三碑

    裴杰不去提醒裴元该如何拉拢郡守陈,只因为在这件事上,毒牙裴杰其实并不觉着拉拢郡守陈和不拉拢他,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切只需要郡守陈依照律法办事捉人便可。

    而事实上,对于郡守陈,裴杰一向也没有看得有多重,不需要拖这样的人登上裴家的大船,何况眼下,裴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裴元多加磨练,裴元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和裴元去说,他的感触会更加深刻。

    …………

    夜沉如水,宁水郡三艺经院,武院附近的僻静之地,许多高大的树木矗立,武院食庄的大厨便身处其中一株大树之上,如冠般的枝叶将他隐藏在其中。

    今夜是和那位狼卫越好相见,通报这些天打探来的消息的日子。大厨心境并不算好,自从这狼卫来过要他去打探消息之后,他便一日不停,只可惜这么多天来所得,看起来好像有用,可实际上却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

    尽力了便可,如何从这许多消息中寻出线索,不是自己的任务。大厨安慰着自己,这般等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一道人影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厨的面前。

    “狼卫大人。”大厨急忙躬身行礼,他丝毫不奇怪这狼卫的身法,能够让他全然无法察觉,若是他有这般本事,也能去做个狼卫了,用不着在这三艺经院的武院食庄做一名大厨。

    “嗯。”那狼卫点了点头,道:“说吧,这些日子都探查到什么?”

    早先每隔几日。大厨都会和狼卫相见一回,这一次却是有一段日没见了。这便详尽的把这些天所探查到的情况告之狼卫,他知道狼卫大人自己也同样会去探查。两相印证,取其相合的部分,才是隐狼司做事的风格。

    “白龙镇前段日子,有些陌生人出现,说是外地的生意人,以物换物和镇子里的人交换。”大厨认真说道:“不过后来,我亲自跟踪,发觉这些人和那毒牙裴杰的儿子裴元有关联,他们的目的却不清楚。大多就是在镇子里晃悠,后来又逐渐离去了,若是没有跟踪他们,很难看出这些人是有目的的。”

    狼卫听后,点了点头道:“不错,继续说。”

    大厨知道这些和狼卫交给他的任务关系不大,但见狼卫没有指责,心下倒是安稳了许多,这便继续言道:“这些人中。还有几位是来请谢青云的爹谢宁去洛安说书的,只说是谢宁当年曾经在洛安为他家主人说过,极受欢迎,后来我打听了一番。许多年前谢宁和他妻子并不在咱们宁水,依靠他一张铁口,去过许多地方。为他妻子寻医问药,这在不能习武的人来说。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了。”

    “嗯。”这狼卫再次点头,不过这一回没有方才的鼓励。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大厨并不清楚狼卫大人所想,他也不打算去再猜测什么了,结果已经如此,便把自己知道的探查到的都细细说了出来:“整个镇子的人对于那紫婴夫子的去向,和早几回我对大人说的一般,都全然一致,那几个孩子也都很喜欢这位紫婴,白龙镇的人同样感激她。再有那谢宁夫妇被接到了朝凤丹宗、东部四郡的凤宁观疗那顽疾去了,这事并不保密,镇里人也都清楚,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当年在三艺经院看中了一个弟子,是个翼人,还是个孤儿,这小女娃当初受欺负,是谢青云助了她,那秦宁这些年一直在帮谢青云的娘寻药,就是因为这个徒弟要报答谢青云的恩情。”

    大厨啰啰嗦嗦说了很多,狼卫并没有打断,他只想全盘听过之后,再自行回去和自己索探查到的一一验证,从这些消息中搜寻出有用的部分,他的任务,自然是来探查紫婴。

    大厨也没有等狼卫接话,这便继续言道:“所有探查到的情况都已经说给大人听了,其中一些线索似乎和紫婴夫子有关,但又寻不到具体的联系,还得依靠大人自己的头脑。”

    “嗯。”狼卫见大厨说完,也就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我不会再过来了,你继续探查白龙镇,一切和那紫婴夫子相关的事情,探过之后,务必一一记下便是,将来或许会有用处。我或者其他狼卫没有来终结你的任务之前,便一直进行下去,直到任何一位狼卫前来联络你为止。在这之前,你若发现紫婴夫子的行踪,即便狼卫没来,你也要立即在宁水郡留下隐狼司的暗记,若不是我也会有其他狼卫来与你联络,记住,寻到紫婴夫子是第一任务,其他探寻与她相关的事物,是其次。”

    大厨虽然身为三艺经院武院食庄的大厨,但他本就是隐狼司安插在这里的人,自然明白隐狼司的一切规矩,从头到尾他都不清楚狼卫让他探查紫婴夫子的原因,眼下同样不知道狼卫为何又忽然离去,他也不需要去知道这些,听过狼卫的话,便拱手应承下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狼卫这便飞身纵跃,去了另外一棵大树之上,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大厨和往常联络时一般,依旧在树上多呆了三刻钟的时间,这才悄然下树,回了武院居处。

    …………

    谢青云这几日,每天都在第七碑中鏖战,每次都是进去一会就出来,且并非每一次的时间都会更长,有时候瞬间就被轰了出来,有时候稍微长一点,可当其他弟子以为他会更久一些的时候,下一次又瞬间被轰出来了。

    尽管谢青云的战力已经恢复不了,大部分灭兽营弟子、营卫对他的态度也都变了,有些不屑,有些也不会和当初那般热情,只当路人一般。可每次来到灵影碑同样试炼的弟子们,见到谢青云在第七碑中进进出出。就忍不住好奇,觉着这厮疯了。就算他的战力能够对付雷同,能够极为夸张的从第六碑高级难度之中顺利杀出,可第七碑的最差也是刚破入兽将境界的荒兽,他是不可能赢得过的。

    这般看了不久,便有好事者起哄寻了其他弟子,甚至包括同来试炼的营卫、教习一起下了赌局,每一次赌那乘舟会进入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被轰杀出来。

    于是也就有了每次谢青云一出来,但凡还没有进入灵影碑或者也同样被轰击出来的弟子、营卫们哄然一声。刚开始谢青云还有些纳闷,后来知道他们是在拿自己进出的时间当赌注,也就不去在意了。

    倒是有些人说话还挺难听的,只觉着既然总教习都看不上这乘舟了,为何还给他这般大的权限,可以随意进出灵影碑,不计时间,还能够进入那最后的十三碑。

    有人质疑,自然有人回答。说这是奖励乘舟师弟当初力挽狂澜救下灭兽城的,和当下他的战力毫无关系,就算总教习早已经对乘舟师弟失去了信心,不再理会他。可灭兽营赏罚分明,绝不会把已经赏赐出去的好处又重新收回来。

    这人解释过之后,似乎怕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后面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这等权限给了乘舟师弟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咱们大家每人多几个时辰才好。”

    “是啊……”他这般一说。当即就有好些弟子附和,不过也仅仅是附和而已。他们都知道这事不可能实现。

    谢青云自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他一如既往的在第七碑中数进数出,所以时间不同,只是因为他试炼的招法不同,时而推山十二震合一,时而武圣级推山一式。如此反反复复三五天下来,他的推山一式仍旧没法子提升那怕一点肌肉筋骨僵硬的时间,但那推山十二震合一,倒是又增加了些能够攻击的次数。

    如此这般,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而这些日子回到六字营住处之后,师兄、师姐们也都凑到他的庭院之中,来听他详细说说那第七碑中兽将的本事,他们见过最强的荒兽也只是三变兽卒,和大教习们的战力相当。

    对于兽将,却只有远远的瞧过,更别说一次看到五十头兽将了,便说是武圣,那些大统领们聚集在一起,也没有五十人之多。

    因此对于第七碑中初级难度的情形,众人都十分好奇,好奇之余也想涨涨见识,对将来修行斗战都极为有好处。

    谢青云虽然见过兽将,连兽王都见过,但是这五十头兽将围攻,也是从未有过,而且还是在灵影碑中,全然不会真死掉,既然能闯到这第七碑,这等大好试炼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同样,他能见识到这些,自然也不会对师兄、师姐有任何私藏,刚开始的时候,和大伙坐在一起,他就把自己的体悟详细说给他们听,后来发现每个人的领悟不同,自己的体悟未必有效,就索性直接说起在那第七碑中遇见兽将时,那些兽将的扑击、撕咬的打法,以及兽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给他的震慑力。

    六字营的一种弟子,虽然都没有机会亲身经历,但谢青云口才极好,只要他不想说书式的夸张,以极为真实的方式描述出来,众人也都似身临其境一般,最关键的就是,他们听谢青云来说,不会只有单纯的斗战技巧,更多的是连兽将所带来的各角度的压迫,那种临场面对时的可怕感觉,对于真实搏杀时的巨大影响,都在他们心头真实的体悟出来。

    这也让六字营的一众弟子无形之中,比其他灭兽营弟子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情况下,得到了更多的宝贵经验,以及将来面对强大荒兽时的心理准备。

    谢青云自己的好处自然更是不用说了,五十头兽将每日狂冲乱撞,扑击撕咬,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家伙的灵智也得到了武仙婆婆的提升,他每日的斗战就好似被置于一口巨大的油锅之中烹炸,虽然痛苦可怕,却有着数不清的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也让他的越发适应了这样的境况,至少将来面对极为强大的强者时。气势之上便不会直接被对方压垮。

    谢青云早就听大教习说过,战力修为相差太大的时候。对方只要在你面前以势压人,便能迫使你连武技都用不出来。这种势更多的是一种气势,和心神颇为相关,心神足够坚韧,便能够抵御气势的压迫,谢青云在人书之中学到的那种幻气诀,便是这种气势,也让他能够更好的理解那五十头兽将所发出的强大威势。

    如此这般,堪堪十日已过,谢青云终于依照计划结束了第七碑初级难度的试炼。整个成果,若要算到能够看得出来的部分,便是增加了推山十二震能够施展的次数,至于其他经验、体悟虽无法展示,但对他今后的斗战搏杀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的,就连六字营众人这几日外出猎兽时,也都各自领悟了一些新的搏杀技巧,虽然武技没有变,但截杀那些一变兽卒时的效果更好了些。以至于和他们一同合力猎兽的十七字营众人都有些纳闷了。

    杨恒这些日子一直不遗余力的继续和六字营交好,对于谢青云,虽然见的不多,但凡见面也都和兄弟一般客气。谢青云何等机敏心思,和杨恒装装样子,自是极为拿手。也让杨恒以为六字营的所有人和自己之间,已经都彻底没了嫌隙。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太过单独的去接近姜秀,只是一些小事情、一些小细节上体现出对姜秀的关系。若是不知道他为人,这样的润物细无声,还真会让姜秀渐渐的感动,可如今姜秀对杨恒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他的这些细节关心,姜秀虽然都接纳了,但每一次都知道这是杨恒刻意而为,一到晚上,就会和乘舟师弟以及众位师兄提起,自然全没了杨恒心中所想的:潜移默化中拉近自己和姜秀的关系。

    对于六字营来说,倒是希望杨恒快一些直接一些,去探听姜秀的事情,也好暴露出他真实的目的,不过杨恒始终谨慎,六字营众人也没其他法子,就这般自然相处,以他们早先的猜想,杨恒多半会在这一期灭兽营闭营时或者之后,再来探听他所想要知道的姜秀的事情。

    其实,杨恒自己也很想直接去打听他需要打听的事,不过师父胡先并未和他透露过半句,这一点却不是谢青云能够想到的了,只以为这杨恒城府足够深,始终保持一定程度的谨慎。

    第十一天,谢青云总算要准备进入那灵影碑的十三碑了,这事情只有六字营众人清楚,而这一天刚好六字营的弟子休息,谢青云在去灵影碑之前,就让胖子燕兴跑腿,去告之李谷、肖遥、齐天还有教习平江等人晚上来六字营相聚,自然,喊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十三碑中的经历讲述给他们一齐来听,这几位早就和他说过,待他入过十三碑后,得说给他们一听,虽不能亲眼见识,去听上一番也是好的。

    尽管齐天曾经进去过二十个时辰,也和大家说过,但据说十三碑中每个人的行进都不一样,因此谢青云的进入对于齐天来说,依然十分新鲜。

    再有,大教习们自都进过十三碑,但被弟子们问起时,都是随意几句,只说若有机会自己进去便知了,这让每一个没进入过的人,心中都十分向往。

    至于十七字营,谢青云也还是请了燕兴一并去告之了,总要让杨恒觉着和他们已经到了亲密无间之地,说不得便会提前探听姜秀一事,来暴露他的目的,再有那十七字营于吉安,这些天谢青云老听见师兄、师姐们说他的好处,对于这样一个好兄弟,谢青云也不会吝惜和他说起灵影碑十三碑中的一切。

    到了灵影城,下了飞舟,其他同来的试炼闯荡灵影碑的弟子,已经习惯了谢青云每日进出第七碑,也没有再去下注赌博了,众人正各自依照自己的进度,迈入灵影碑中,谢青云为了省去麻烦,待所有人都进去之后,这才迈步进到了十三碑之内。

    这一进入,便瞧见一片灰蒙蒙的天地,和之前的第一碑到第七碑没有任何的不同,谢青云左右看看,心中有些奇怪,只觉着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发觉这十三碑中没有那雕龙石柱。

    如此一来,没有可以选择的文字。那又如何选择对手呢?对于十三碑,谢青云眼下所知的就是可以任意选择灵影碑幻化出的对手。这些对手都是进入过十三碑中人,包括大教习和总教习,听那齐天说过,他曾经耗费的二十个时辰进来,还试过和总教习动手,自然不过一招,他便被总教习轰杀了。可谢青云记得,齐天没有说过这里不会出现那雕龙石柱啊,如此不同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齐天应该会提的。

    莫非这便是每个人进入十三碑后,行进不同之处?

    想到此处,谢青云索性打开嗓门大叫起来:“武仙婆婆在否,弟子有事相求……”

    喊过一声,没人搭理,谢青云这又开口大喊道:“武仙婆婆在否,弟子有事相求……”

    第二声仍旧没有人搭理,正要开口喊第三声的时候。便在眼前的空气当中,忽然影影绰绰的漂浮出文字,待那些文字渐渐清晰之后,谢青云才看清写的是一句话。是否选择最高权限的终极玄令?这一行字之下,一个是和一个否,分别位列两旁。

    这等情境。谢青云十分熟悉,只不过把那本应该印在雕龙石柱上的字。神奇的搬运到了空中,没有任何承载的。就这般漂浮在眼前。

    很显然,这行字的意思便是谢青云身上有两种进入十三碑的权限,一是他的弟子令上得到的嘉奖,另一种则是总教习王羲和前几任总教习商议过后,特别给予他的终极玄令,连大教习都没有,也不知道的终极玄令,这十三碑能够如此询问自己,显然是每次进入时,十三碑都会自动探查出进入者身上的权限令牌,可以给进入者自己选择使用哪一种权限的机会。

    终极玄令,在十三碑中便是最高,没有任何时间限制,怎么用也不会浪费,谢青云自然便打算选这终极玄令的权限,想来有了这个最高权限,选择对手时也会更为方便。当下,谢青云伸手就印在了那个大大的是上,不过这一印,却没有任何反应,和印在雕龙石柱上完全不同。谢青云微微一想,便将灵元运于掌上,轻轻一按,这一下,便明显感觉到是字被虚空按下,跟着所有的字便绰绰的消失。

    需要灵元来选择,自然是因为那雕龙石柱可以感应到肉身手掌,而这虚空文字可无法察觉,只有灵元对应其上,方能起到如此效果,这一点对于脑子机敏的谢青云来说,很容易就能够想到。

    很快,当方才的字样消失后几个呼吸之间,又一片文字虚空浮现,而这一次却是两类选择,上面一行写的是择一类对手,下面出现的则是人类生命,荒兽生命,妖灵生命,蛮兽生命。

    一共四类出现在谢青云眼前,而那妖灵和蛮兽生命的字体颜色却是不太一样,谢青云只觉着这颜色有些熟悉,只稍微一想就反应过来,这色彩和他手中的终极玄令牌那颜色全然一致。

    这一看,谢青云就明白,这妖灵和蛮兽生命,是只有终极玄令牌才有机会选择的,想明白这个,谢青云当下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有些后悔在第七碑中耗费了十天的时间了,有这个终极玄令牌,在这十三碑中全无阻碍,如此狂练下去,不提修为,只说斗战经验便一定会疯狂的提升。

    谢青云没有再等待,直接按下了人类生命的选项,这一次速度更快,直接又进入了下一面文字,人类生命之中,又显露出五个选择,分别是轩辕人族,易血人族、翼人族、兽人族和异人族,看到这些选择,谢青云的嘴巴、眉眼已经完全咧开了,他几乎就要笑傻了。

    以他的见识,这些人族的名称都在杂记之中见过,轩辕人族、翼人族自不用说,那兽人族便包含许多譬如斗猿、譬如野牛人族等,每一种都生着一类兽族的特性,各自所擅长的也不同,那易血人族,便是和轩辕人族相近的人族,所不同的就是血液的颜色不同,至于异人族更是多样,各种极为少数的人种,比如夜游人,比如三眼巨人等等,有些族只有一人存活,甚至已经灭亡。这一类极为少数的人族都会被归为异人族中。

    无论是兽人族、易血人族还是异人族,谢青云都只在书中见过。如今可以依靠这灵影十三碑中的幻化,与之斗战。谢青云又如何能不兴奋。

    这一次,谢青云没有着急继续选择,而是瞧见这一面文字的左下角有一金色圆点,记得方才那一面文字时也在同样的位置有此圆点,而在之前选择是否使用终极玄令的文字面上却没有,稍稍想了想,谢青云便伸手就以灵元触碰了一回,这一碰,所有文字消失。紧跟着上一面文字重新出现在眼前,人类生命,荒兽生命,妖灵生命,蛮兽生命。

    谢青云这才明白,那金色圆点是回到上一面文字之上的选择,这让他对这打造灵影碑的匠师更加佩服了,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神妙,真不知道用得是何等手段和匠材。

    赞叹之后。谢青云没有耽搁太多时间,打算统揽一遍每一个选项,才开始继续下去,当下就选中了荒兽生命。紧跟着出现的一面文字,并不似人类生命那般又一次细分了几个类型,这荒兽生命之中。直接便是修为的选择了,从一变兽卒一直列到三化兽将。可以任意选择,想来是因为杂血荒兽太多。全然无法细分,便直接跨越到了战力选择之上,随后幻化出的荒兽应当和前面碑中所见过的荒兽大体相当,谢青云想要瞧瞧会否又数量选择,当下直接按在了三化兽将的印记之上。

    紧随而来的下一面文字上,并没有数量的选择,而是时间的选择,从数字一直列到了十二,显然可以选择一到十二个时辰。

    看到这些,谢青云方才明白,这十三碑应当都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习练武技为第一,而时间选择正和自己之意,他本就怕麻烦若是死了又被轰十三碑,那外面的弟子们见了,说不得便会来讨好自己,想要听听他在十三碑中的经历,尽管他早就答应过这些人,可后来当传出他战力再难以恢复之后,这些人也都开始疏远他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想耗费时间,为这些弟子讲述十三碑中的见闻,如此长时间呆在十三碑内,倒是最好的选择。

    谢青云没有直接选择时间,又依照那金色圆点退回开始的一面文字,选下了蛮兽生命,其后续的文字和荒兽完全相似,只是荒兽改做了蛮兽罢了,同样进入那妖灵文字之后,也没有任何细分族类的选择,和荒兽完全一般。

    看过所有的选择,谢青云重新回到人类生命之下,选择了轩辕人族,这一打开,便瞧见了修为的选择项,选过一化武圣之后,出现的新的一面文字,却是让谢青云再次兴奋了,那上面列出了一共二十三位一化武圣,这些武圣当中,就有他认识的几位统领,以及总教习王羲。

    虽然早就知道所有进入过灵影碑的人,都可以被十三碑幻化出来,这一点早在问过总教习王羲的时候,就清楚了,可眼下亲见之后,还是止不住的高兴,尤其是其他竟然还有二十二位一化武圣,除去火头军统领姜羽、烈武门门主曲风之外,其余几个统领都在其中,自然姜羽和曲风应当在二化武圣的选择之内。

    谢青云不再多看,直接选择了王羲,选过之后,本以为文字会彻底消失,总教习王羲便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想接下来又是一面文字,竟然问的是选择王羲的一变修为,二变修为,三变修为,一化修为。

    这一下,却是让谢青云惊住了,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这几个选项和他的终极玄令牌的颜色一模一样,和早先普通的选项颜色却不相同,显然这又是终极玄令带来的好处,那齐天两年前来十三碑中试炼,选择了和总教习王羲较量,可惜面对的是王羲的最后一次进入灵影碑中时候的最强修为,如今谢青云有了这终极玄令,就能够选择不同修为之下的王羲,进行斗战了,如此更能够磨练武技。

    自然这每一小境界的修为也分有不同,有初成、中成、大成、顶尖,其劲力也分得很多,不过谢青云以为这一点就不会再去细分了,否则的话,每多一石劲力,都可以分一个。那这灵影碑便太过不可思议了。

    果然,当谢青云选择了一变王羲之后。再没有细分的文字出现,和之前选荒兽时一般。出现的是时间选项,谢青云自然点了一个时辰,若是时间太久,一直和一变总教习斗战,岂非白白浪费了一日。

    紧随其后,所有文字消失,总教习王羲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和在其他碑中面对荒兽时一般,十分真切。全然看不出丝毫是幻化而出的人形。

    “总教习,得罪了。”谢青云拱手礼敬,不想这幻化之人到底不是真人,一言不发,上前就直接开打。

    尽管是幻化的只有一变修为的王羲,但却不是当年破入武者境的王羲,而是灵影碑根据当今的王羲,将他的修为直接削弱到一变后的王羲,这样的王羲斗战经验和使用的灵兵、武技都是武圣级的。只是劲力、身法等等和修为相关的一切,都落到了一变武师的境界,而且即便是一变武师,也是顶尖的劲力。

    谢青云便是不用多重身法。也能够随意闪开这王羲的迅猛一击,躲过之后,脑中也瞬间明白了几点。其一便是这各境界战力的幻化,其修为应当都是这一境界中的最强劲力。其二便是见到王羲的武技和灵兵。就猜出了,这是灵影碑对现在王羲的弱化。而非能够直接幻出当年的王羲。

    如此,谢青云反倒兴奋得很,若是直接面对当年的一变修为的王羲,应当十分容易对付,而如今眼前的王羲却是经验丰富,若是自己不依靠远胜过他的身法躲藏,不依仗劲力,只以武技相拼,确是难得的对手,自己的经验自然比不过这武圣级的斗战经验。

    谢青云连续躲闪了三回,终于取出凌月战刃,左手施展《九重截刃》,右手施展《赤月》,

    和这总教习王羲正面硬碰起来,谁知道刚要碰上的瞬间,这一言不发的冷面王羲,手中忽然多了一柄血红色的剑,而他的人也急速向侧面一闪,紧跟着谢青云耳中就听见三声唰!唰!唰!

    三声过后,谢青云便发觉自己的喉头、下腹和双膝,分别中了一剑,那剑入肉的痛感十分明显,不过这等伤痛却全然无法奈谢青云分毫,只因为这王羲剑法虽快,但劲力不足,到顶也只有十一石,谢青云如今可是四十石劲力的二变武师,体魄强健能够承受的劲力是一变王羲的四倍,自然不会受到什么重创。

    尽管如此,谢青云依旧惊愕万分,只因为自己已经十分谨慎了,却还是被王羲如此神出鬼没的三剑给直接刺中,倘若此时的王羲和自己的劲力相当,那此刻怕是自己机会要死在这王羲的剑下了。

    中剑之后,谢青云没有退缩,两门武技一齐发疯一般的招呼在了一变王羲的身上,尽管王羲身法精妙,可受限于一变修为,被谢青云的《赤月》,《九重截刃》折磨得完全无处躲闪,加上谢青云只能将劲力控制到某个范围,没法子精确到十一石,或者是十石,因此许多刃都胜过了一变王羲能够承受的极限,这样一来,片刻时间不到,王羲就被谢青云的凌月战刃,划伤了各处要害,不大一会时间,便即倒地身亡。

    和在其他碑中杀掉荒兽一般,这王羲死后,便即消失不见。

    谢青云见这般容易就击杀了一变王羲,心中当即就想若是二变就好上许多,完全可以以武技去感受这总教习王羲那鬼神莫测的剑法了,自己的力道控制在大概范围内,是绝不可能伤到王羲。

    “糟糕,还要一个时辰对付这一变王羲。”谢青云有些后悔选择了一个时辰,他想避开这麻烦的选择,一时间想不到法子,几个呼吸时间,又一个王羲出现,一见谢青云就扑击了过来,谢青云只好闪身躲开,于此同时,举起手中的终极玄令,对着方才出现文字的地方,胡乱甩了过去。

    嗖的一声,那终极玄令竟然就这般凝立在了当空,没有坠下,紧跟着那王羲也消失不见,又出现了选择王羲一变、二变还是三变修为的一面文字。

    咦,还真个能够如此,谢青云大喜过望,想不到这终极玄令能够随时终止所有的斗战,进行重新选择,这也太方便了。

    当下,眉花眼笑的谢青云没有再迟疑,选了二变修为的王羲,时间仍旧设了一个时辰,无论那终极玄令是否真个能够随时终止斗战,时间越少总要灵活许多。

    当最终选好时辰之后,终极玄令随着那文字的消失也坠落了下来,谢青云早有准备,伸手一抄,就放入怀中,跟着一个影级中阶身法连续旋转,堪堪避开了二变顶尖修为的王羲的冲击,也幸好这一次王羲没有用方才那可怕的血色剑法,否则谢青云觉着自己未必能够躲闪得开。

    接下来,谢青云便施展出抱山之外的浑身解数,开始和这二变顶尖的王羲斗战,他有多重劲力,稍微加上一重,便超过了这位王羲二十石的劲力,不过谢青云只是用这样的多重劲力来防御,抵御那躲无可躲的王羲的箭法攻击,而击杀到王羲身上的战刃,他只用了原本的四十石,对王羲起不来什么作用,如此一来,便可以和这位王羲细细周旋,体悟他那无与伦比的神妙剑法了。

    这般连续打了一刻钟,谢青云已经中了数十剑了,在这般下去怕是要一命呜呼了,谢青云却全然不去在意,依然不断的游斗、攻击,他觉着自己能够感觉出王羲剑法的一些节奏了。

    节奏!就是节奏,而不是单纯的快,剑法的节奏的飘忽变化,才是王羲剑法的诡异之处,一边斗战,谢青云脑中忽然冒出两个字《血剑》,这一下他终于想起总教习王羲这套剑法的名称了,当年听王羲授课时,王羲曾经提到过,那刀胜大教习只不断的赞叹,当时的谢青云就十分羡慕和向往,如今却是亲身经历了一番,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刀胜大教习对这套剑法如此赞颂了。

    又打了十数回合,谢青云的肚腹已经破烂不堪,动作也越来越缓慢,这般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索性试试看那时辰的选择到底是不是被击杀之后,仍旧能够呆在碑中,这便送上去,不施展多重劲力,让那王羲一剑砍下了脑袋。

    眼前一黑之后,再次睁开,依旧是这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方才那位王羲肃立一旁,似乎随时等待进攻,而天上浮空出的文字也再次显现,只有两个字,继续。

    不用多问,就知道只需要灵元按在那字上,这王羲便又会行动起来,凶猛的扑杀而来。距离方才设定的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不到,谢青云怕时间一到,即便没有死,也会被踢出灵影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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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停的死

    于是,谢青云在选择了继续之后,在那幻化出总教习王羲扑击过来之间,便直接用终极玄令终止了斗战,重新进入选择。这一次同样是二变王羲,不过时间确是选了五个时辰,时间足够,中途可以随时改换对手,若是一直不需要更换对手、修为,时间长一些,也省得打到兴起,又要去换,在熟悉了整个十三碑的方式之后,谢青云做出了最正确且节省时间的做法。

    二变王羲修为顶尖,战力更是卓绝,谢青云能够通过多重劲力和其修为媲美,但战力打法,却远远不如,因此尽管谢青云杀得天昏地暗,足足又一个时辰过去,谢青云又死了一回,依然没有能够摸透王羲这独门武技《血剑》的破法,当然若是这般容易被谢青云破了,那也算不上神海高阶武技了。

    相比而言,谢青云的《赤月》虽同样为神海高阶传承武技,但那王羲的经验极为丰富,尽管谢青云还有《九重截刃》相辅,可却仍旧不免连连被血剑刺中,谢青云浑身是血,却全然不顾,只沉浸在血剑的漫天袭杀之内,去体悟这剑法的节奏。

    毫无疑问,他最先开始领悟到的血剑的凌厉之处:节奏,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血剑最强的地方,若是能够破了这节奏,血剑在诡异上,便再无优势。自然谢青云并没有去想定要破了这血剑,他只是沉浸在了武技斗战的本身,想要从这门武技中领悟到一些什么,或许能够融入他的《九重截刃》之中。只因为谢青云察觉到这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和他的《赤月》、《九重截刃》一般。都有着自己的特性。而《赤月》应和了自然界的火,《九重截刃》则应和了自然界的风。同样这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应和的也是风,那种诡异的节奏变化。若是能增加到《九重截刃》之内,配合《九重截刃》的小身法,说不得就能将《九重截刃》这门武技的品阶从潜龙高阶传承,提升到神海传承。

    武技,以目下武国之内,分为武徒、潜龙、神海武技,无论那一阶段的武技,都可以从这一阶段的最低境界一直修习到最高境界,《九重截刃》刚成时。便已经是潜龙高阶传承武技了,若是突破到神海武技,便即是说,可以一直修习下去,一直到神海三化也就是顶尖武圣时,方可以施展出其最强的威力,只是这门武技并非已经达到神海三化的先辈所创,若谢青云能够通过研习,令其破入神海。成为神海传承武技,他也暂时无法施展出《九重截刃》的最强威力,只能随着自己修为的增进,而逐步发挥出这门武技的威力。当然这个逐步发挥和突破至神海,完全不同,只需要不断习练。修为境界到了,威能便可以显露。

    将一门武技发扬光大。提升其本来的品阶,并不一定需要本身的修为就达到同样的境界。其要求有两点,第一便是武技创立之初,便有极大的拓展性,并非只局限于一个窄面。其二自然是研习武技之人,需要有足够的天赋,否则也不可能将武技提升到超越自己修为的品阶了。

    接下来的时间,谢青云继续和这位二变顶尖修为的总教习王羲斗战搏杀,第二个时辰已经能够做到一次不死,直到第三个时辰中段的时候,气力不济,失血过多,再不重来也没有意义了,才主动求死。如此到接近五个时辰的时候,一共死了两回,他也稍微感悟到那《血剑》节奏的皮毛了,只是想要应和到《九重截刃》之上还差得远,只能用来在抵御血剑攻击时,更灵巧的闪躲。

    谢青云并不着急,若是堂堂灭兽营总教习的血剑,抛开修为之外,就这般被他轻易化解,那也就不能称之为血剑,对手也就不能成为灭兽营的总教习了。

    事实上,谢青云长时间没有被刺死,最开始依靠更多的是提升了自己的劲力,施展多重劲力的情况下,以肉身硬抗,到后来逐渐多了一些因为对节奏的感悟,而闪躲的次数,当然,直到最后,闪躲依然只占少数,依靠筋骨硬抗以及强过二变顶尖修为一些的两重劲力才是他抵御这位幻化而出的王羲的关键。

    五个时辰将尽,谢青云再次用终极玄令将那虚空文字给幻化而出,随即又选了一个时辰,他并不是打算真的还要继续一个时辰,只是最小的选择只能是一个时辰,而这次他并没有选二变顶尖修为的王羲,而是直接选了武圣级的王羲。连续五个时辰和能够一拼的王羲斗战,心神已经有些疲乏,再那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步,说不得还会倒退,因此谢青云打算在接下来几个时辰,纵览一番这人类生命中,可以选择的对象,试试看他们的招法,也算是长长见识,放松一下心神。

    武圣级王羲确是名不虚传,谢青云知道无法和对方磨练什么武技,上来直接就是自己最强的《抱山》中的推山一式,能够将不去防备的刚晋级武圣的牛角二给轰杀至重伤,若是换做其他刚入武圣,没有经验技巧之辈,这推山一式说不得便能要了其性命。

    双掌平推,看似无奇,可劲力却只会在最后一刻发生,轰入对方的体魄之内,那幻化而出的最强王羲但见谢青云这般推击而出,并没有丝毫的轻敌,整个人瞬间化作影子,消失不见,谢青云如今最强身法不过三重,只接近灵级,始终无法突破,且若没有灵丹辅助,还要付出筋骨崩碎之痛。

    面对王羲这般本就在武圣之中,都占尽优势的极速,谢青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便感觉自己的脊骨被锐器从后颈直插而下,那推到极致的推山只打在空气中,发出隆隆一声几乎能将人耳膜震碎的轰响之后。谢青云自己也软倒在地,一命呜呼。

    那轰响不用说。谢青云知道是推山一式没有轰入对手体内,没有了了筋骨肌肉血脉元轮的阻隔。才会发出这般震天响动,而自己被锐器一戳,很显然就是王羲手中的血剑,方才只一瞬间,王羲就到了他的身后,并且快如闪电的施展了致命一击,直接将谢青云的龙脊给彻底绞碎。

    这些是在谢青云死前的瞬间脑中闪过的念头,下一刻,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最强的王羲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而心神之中还下意识的闪现出刚才的境像。

    “到底是武圣,到底是灭兽营总教习。”谢青云连连赞叹,自己那推山一击,十分隐蔽,在没有击中对手之前,全似毫无威力,可这王羲只要和自己对敌,便不会有任何留情。不管你虚实真假,先杀了你再说。

    这般想来当初轰击牛角二,之后对付那兽将览古,也是览古发怒。和自己硬碰硬的以蹄踏掌,才让自己得手,即便如此。自己当时也差点一命呜呼。

    直到此刻,谢青云才明白自己全力施为。或许能够对付得了雷同以及类似于兽武者中那位准武圣,但是真正遇上武圣。却没有半点机会,即便是使诈也是一般,只需要对方和这灵影碑十三碑中幻化出来的武圣一般,不需要又太多的情绪,不会被他这等小人物随意的挑衅,将他当成必然要击杀的对手,那都可以和方才的王羲一般,以绝对的身法,闪到自己身后,不和自己那推山的双掌有任何接触,便将自己一击而杀。

    想要和武圣一战,还相差很远啊。谢青云叹了一句之后,便有哈哈一笑,他可没有为此有任何的不痛快,一个二变中成的武师,能对付得了准武圣已经足够强大了,战力和修为都需要逐步提升,基础不牢固,就想着夸大境界对敌,那只能适得其反。

    随即,谢青云再次用那终极玄令唤出虚化的选择文字,这一次他直接进入了二化武圣之列,只是这一选择之后,其中只有曲风一位武圣,并没有看见火头军大统领姜羽的名字,这让谢青云有些迷糊,依照从总教习王羲那儿听来的和灵影十三碑相关的记述,但凡在灵影碑中闯荡过的人,都能被其幻化出一位战力相当虚像,如今自己这终极玄令可是最高级的权限,竟然没法子看见姜羽,谢青云有些想不明白。

    “武仙婆婆,在吗?武仙婆婆。”谢青云当下就大声喊叫了起来,之前没有喊来那武仙婆婆,不代表五个时辰之后,武仙婆婆仍旧不在,果然他这一次的呼喊,得到了回应,只不过不是武仙婆婆,而是那位小姊姊。

    “吵什么吵,姊……婆婆在修行,有什么事情,赶紧说。”那小姊姊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脾气,谢青云倒是一点也计较,他心中清楚,这位小姊姊不过是嘴巴不饶人罢了,和那武仙婆婆一般,对他都是很好的,而且谢青云听到这位小姊姊的声音,反倒心中想笑,只因为小姊姊每次要和他斗嘴,最终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十分有趣。

    只是此时,谢青云没有心思和她比试言辞,当下就直接问道:“敢问小姊姊,我这终极玄令,既已经是最高权限,为何在这二化武圣下,见不到姜羽之名。”

    “姜羽是谁?”碑影儿听见谢青云这般问,有些奇怪,尽管如此,语调之上仍旧不怎么耐烦,她姊姊碑灵儿身体越发虚弱,这些日子闭关修行,在紧要关头,她便在一旁护法,虽然她所在的最高空间,完全可以不用去听谢青云的呼喊,但姊姊在闭关前说过,若是乘舟这小子来,有问题一定要答,怎么说乘舟都是她们姊妹两人寻找到公主的唯一线索。

    早上的时候,碑影儿不耐烦,便没有理会,见谢青云不再多话,也就当他没有什么事情,如今谢青云又喊,碑影儿只好将声音送了过来,在这十三碑中,她不需要借助那雕龙石柱,便可以和期间任何一个气泡空间中的人对话了。

    “姜羽是火头军大统领,二化武圣,战力卓绝。”谢青云应道。

    “噢。二化武圣么?”碑影儿想了想,应道:“我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这灵影碑中。战力一旦可以和武仙媲美,你那终极玄令,也是无法见识到其幻化出来的人形的。”

    “噢?”谢青云听后,心中惊讶,“莫非这姜羽大统领已经能够和武仙一战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也是,早年就听闻他曾经独自击杀过兽王,既如此,怕不是真有和武仙一战之力。”

    说过之后,当下又问:“敢问小姊姊。什么权限才能和武仙一战?那能够和兽王一战的荒兽是不是也同样无法瞧见了?”

    “你管这许多作甚,反正你是没机会在这灵影碑中和武仙一战了,我也帮不了你。”碑影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跟着又道:“还有事么,一次性问完,没事了我便走了。”

    碑影儿心中全是姊姊,今日也是没有心思和这乘舟斗嘴玩闹了,至于那和武仙一战的权限,除非能够打过第九碑。自行进入第十碑中面对武仙,否则即便是有终极玄令,在这十三碑内也是无法面对被灵影碑认定为有武仙战力之人、之兽的,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碑灵儿耗费灵气,也只能一次幻化出一人,可这样会让碑灵儿越发虚弱。甚至因为灵气的消失,而自此陨落。灵影碑灵魄消失,碑中许多幻化也会逐渐消失。直至变成再无一用的寻常石碑,当然这灵影碑的灵材还是极为坚韧,可以化作其他灵兵,可却再无眼下这等匪夷所思的试炼之能了。

    因此,碑影儿听见谢青云如此问,本就吧耐烦的她,自然是更没有好气,也不会将这法子告之谢青云。

    “敢问这灵影碑应当是上古之物,为何其中二化武圣只有曲风,一化武圣也不过十几位?”

    “灵影碑也需灵气维持,你武国得之后重新修筑,之前那许多年的自然也都消失不见了。”碑影儿没好气的应道。

    “这般说来,只是来武国之后,进入这灵影碑中的人兽,才能幻化?”谢青云再问。

    “这么多废话,以前的有些留着,有些不在了,进入得次数多的,灵影碑印记深,就留下了,进入少的,印记浅,自然会因为灵气的消散,而逐渐消失。”碑影儿虽然不耐烦,但仍旧仔细解释,这一回不等谢青云再问,她又接着道:“至于那些荒兽,是当初打造此碑之人,印入其中,专为试炼而来,消失的最慢。”

    “多谢小姊姊,弟子没有问题了。”谢青云冲着空中拱了拱手,这小姊姊说话很不客气,却依然很耐心,谢青云自是感激,此刻想要知道的依然明了,当下就直言而出,和他所料一般,那小姊姊离开,也是不留半句招呼,下一瞬间,在他的灵觉之中,便再无那小姊姊的气息。

    没有姜羽可选,谢青云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过于在意,当下选了这武圣曲风,毕竟他是这二化武圣中的唯一一位,也是武国之中仅次于姜羽之人。

    曲风一显,手中烈风刀就直劈了过来,显然他上次来这灵影碑自是没有得到姜羽大统领为他准备的雷风刀,而且谢青云判断,这些统领上一回进入这灵影碑还不知道多少年之前,战力应当比如今都要弱上一筹,即便方才面对的那般可怕的总教习王羲,也未必是现在这王羲的对手。

    脑中念头闪过,推山一式就这般迎着曲风的烈风刀,拍击了上去,只片刻间,掌刀相交,这一瞬间,谢青云心中不由得大喜,只因为他最是希望能够和曲风硬拼一下,好试试他这推山一式对于二化武圣到底有多大威力,总好过和方才面对王羲时那般,打都没打,就被对方一剑穿了龙脊,这曲风的打法比总教习王羲更为大开大合,才会如此和自己硬拼。

    轰!一声闷响,远不如之前打在空气中的推山一式那般震撼,下一刻,谢青云就感觉一股巨力从自己的手掌轰击到自己的身体之内,所有的筋骨全都碎裂,同一时刻,谢青云瞧见那曲风手中的烈风刀,荡漾的一下,发出嗡的一声弹响,紧随其后的是曲风将灵元狂涌到烈风刀上,随后那烈风刀开始不断的颤抖。嗡嗡声不绝于耳。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显是被这二化武圣曲风的一击给打死了,又半个呼吸。谢青云重新醒来,但见曲风不在动弹,同样他手中的烈风刀也已经安静,想来这是灵影碑十三碑的功效,断定闯碑者已经死亡,之前一切的虚幻模拟便全部消失,只能重新开始。

    尽管如此,谢青云对于自己方才死之前所见的一幕依然记忆犹新,他甚至以为这曲风大开大合的打法也是因人而异。只因为灵觉早就探查出他的推山一式伤不了自己,才会如此相撞,简单直接,击杀对手,而对手的推击不过让烈风刀享受了一下共鸣震动罢了。

    这一下,谢青云才知道二化武圣到底有多么可怕了,传说之中这烈武门门主曲风虽然是武国仅次于火头军大统领姜羽之人,但真实战力却相差太远,姜羽一人遥遥领先武国所有武圣。想来必是更为可怕的。

    原本就打算接下来的时间是见识一番的,这曲风见识过后,也没有必要再打了,这般巨大的差距也学不到什么。谢青云当下又换了人,进入三化武圣之烈瞧瞧,看看会否有人。这一进入,果然瞧见一个陌生的名字。

    既然总教习王羲和几位大教习早就说过。战神姜羽是武国第一人,他之上无论战力还是修为都没有更强的了。只能说明这位三化武圣应当早已经不在人间,或者说已经去了天宗修成了武仙,总之他来这灵影碑中时,应当是还在武国的时候,所以不以为这人是数千年前的,只因为这三化一列中,只有这一位,谢青云可不认为独此一人让灵影碑中有这般深的印记。

    灵元涌入手掌,选下这三化武圣,斗战当即开始,谢青云毫不犹豫,推山一式狂攻而上,他也是希望对方能够和曲风一般和他硬拼一下,无论是瞧不上他,还是本来就喜欢大开大合,如今的谢青云,既然能够在灵影碑中能够不断复活,享受一下三化武圣全力一击的滋味,也是极为有趣的。

    谁知道接下来的情境,让谢青云大吃一惊,他这双掌推击,倒是真的和这三化武圣接触到了,而且比起硬拼更好的是,对方根本没有举起任何兵刃,就这般敞开胸怀,让自己击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这一下,推山一式的所有劲力自然全都进入了对方的胸腹之间,除非对方有牛角二那般的本事,否则必然要受上这么一下,就算他筋骨达到三化,也得痛上一会。

    自然,谢青云打出这一掌之后,筋骨肌肉彻底酸软无力,这便摊到在地,而随后的一幕便是让谢青云吃惊的所在,这位身材颀长的三化武圣中了推山一式之后,只是打了个嗝,便全然没有事了,下一刻这位抬起右脚,面无表情的看着谢青云,轻轻踏了下去,只一下,谢青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炸成了粉。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了过来,方才那被炸成粉末的感觉尤为奇特,倒是真个享受了这三化武圣的一击,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全力一击,而那一声嗝,足以让谢青云回味好一会,只想着若是姜羽大统领见识过他的推山一式,会如何,又会有怎样的评价,想到此处,谢青云都有些忍不住想尽快去那火头军了。

    这颀长神材的三化武圣,一动不动的站在眼前,谢青云戳了戳他,记下此人的模样,不过估计这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到这位了,随后谢青云重新换了人,这次又回到了一化武圣一栏,直接选了镇西军大统领边让。

    虬髯边让体型魁梧,比起曲风来,只是稍逊一筹,不过在谢青云的眼中,都是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壮汉。

    这灵影十三碑中虚化而出的边让,方一出现,并未和曲风一般,即刻攻击,只是手中执一杆蛇形长枪,凝立当场,一股强大的气势,直逼谢青云身周,这气势比起战力胜过他的曲风,还要可怕许多,谢青云只感觉这边让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血气,是百战沙场才能够积累而来的血气,这让尽管对气势非常明了的谢青云也忍不住有一丝颤栗。

    边让不动,谢青云便自行走上前去,对方用的是一杆长枪。谢青云以肉掌施展推山,自是不便。若是和长枪撞在一处,肉掌怕是都要被戳穿了。因此他只能想法子贴近这镇西军统领边让,好能够一掌拍击在边让的躯体之上。只可惜,面对全无情感的虚化人,谢青云没法子依靠言语或是其他来挑动对方,这尚未靠近边让,这位大统领的长枪就依然举起,直接指向了谢青云,将他阻拦在了接近自己的路上。

    “奇怪,为何不动手?”谢青云忍不住说了一句。尽管他知道这虚化出来的人,不会讲话。

    问过之后,谢青云就开始试探起来,绕着边让行走,始终保持一枪之长的距离,果然这边让也不动手,一直拿长枪随着他的环绕而行,也是一直指向他。

    莫非这边让大统领的打法便是后发先至?又或者最后一次边让进入这灵影碑的时候,用了这等法子对付兽将。被这灵影碑印记在了其中?

    谢青云想了想,便放弃了探寻其究竟,这事便是问那小姊姊或是武仙婆婆为也未必得知,如今面对这一化武圣镇西军统领边让。反正也只是见识一番,谢青云这便不再多言,绕行两步之后。忽然间施展三重身法,直接毕竟影级灵阶。与此同时,那《九重截刃》之中蕴含的小身法也用了出来。贴着这长枪的杆子,滑步冲向边让。

    这一下还真让他成功的躲开了蛇形长枪的枪尖,瞬间就过了半杆长枪的距离,只需再迈进几步,就能和边让以硬碰硬了,尽管这一碰,死的必然还是谢青云,但是能够将推山一式震入一化武圣体内,瞧瞧一化武圣中击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才是谢青云所愿。

    只可惜,就在谢青云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那弯弯绕绕的蛇杆长枪忽然间浑身一抖,那枪杆自行弯成了小弓,随即又嘭的一下猛然弹动起来,以枪杆之侧拍击向了谢青云,这等抖动幅度极大,速度却是非常的快,好似生出了共振一般,嗡弹之声极为震耳,好在谢青云在这过程中施展了初成小身法小挪移,在极小的范围之内,临机一闪,才躲开了这枪杆的第一下弹动,不过糟糕的是,紧随而来的是枪杆的第二下,第三下,就好似一条蛇将自己的躯体化作蛇鞭,不停的抽击对手一般,这一下谢青云便是身法到了极致,以筋骨寸进的小身法躲闪,也都来不及了,一枪杆拍下来,他就觉着自己的气息一凝,胸口不知道几根肋骨都断了,第二杆再拍下来,树根肋骨直接插入了心、肺两个脏器,一时间喘息都变得极具困难。

    这种苦痛,谢青云还是第一回尝试,只求赶紧死了,再重新活过来,当下一记推山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躯体之上,这法子他还从未试过,自身感受一下推山一式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一怕而下过后,谢青云只感觉到一股胜过自身不知道多少倍的劲气,成一个球形,轰击在自己的体内,那球瞬间扩大、缩小,反复三次,谢青云就感觉自己的筋骨肌肉跟着一起扩大、缩小,如此剧烈而快速的收缩,直接将谢青云浑身上下的骨骼筋肉全部扯碎,最后一下,便轰隆一声,爆成了粉末。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来,那镇西军大统领边让依然站在面前,只不过不在动弹,等待谢青云是选择继续,还是换人。

    这一次,谢青云有两个收获,一是自己体会了一回挨了推山一式的感觉。第二便是小感悟了一回面对奇门兵刃时需要的临机反应,这蛇形枪,看起来仍旧是一杆长枪,只是枪神成蛇形弯曲,到枪头前的一部分又重新笔直,只是那枪尖复又弯曲,似蛇信子一般,蜿蜒尖锐。

    这样的灵兵,乍看之下并非奇门兵器,可一旦斗战,便能切身的感觉到它的灵巧和精妙,在谢青云贴着枪杆前进的时候,那枪杆一弹二抖,看上去只是以枪杆拍击,可那弯曲的枪杆配合边让独特的打法劲力,直接将谢青云那种小身法破解的干干净净,无论是小挪移,还是筋骨寸进到可以让自己的肌肉筋骨临机收缩震动,以躲开攻击,却都无法抵挡这蛇形长枪的震动。这样的震动可以直接破坏任何小身法的躲闪节奏,连续挨上数次枪杆的甩击。

    谢青云细细思考了一会。只觉着暂时寻不到什么法子对付这边让的蛇形长枪,打算明日或者后日。寻个时间专门和边让的二变顶尖修为斗战一番,看看能否有其他的收获。

    放下边让,谢青云选择了下一个武圣,镇东军统领陈铠。

    陈铠和边让一般,也没有主动出击,他手中握着的同样是一把长枪,这长枪却没有任何的稀奇,笔直坚硬,陈铠将他握着。直指谢青云,那一股肃杀之气,顺着枪尖逼向谢青云的身体。

    这一瞬间,谢青云甚至觉着自己的筋骨都要被冻住了一般,差点就没法行动了,不过只是半个呼吸,他就浑身一激灵,放松了下来,很显然这陈铠一枪虽然无法隔空击人。但这杆长枪,无数次在荒兽战场之上,举起刺杀,已经凝结了极强的锐气、杀气。乃至屠戮过太多荒兽而集成的煞气。

    这样的气势,很容易给心智不坚之人以创伤,若是成功。陈铠下一步自然能够很轻松的将敌人刺于枪下。

    若边让浑身的气势是来自屠戮后的血腥霸气,那陈铠就是屠戮之后的肃杀。甚至还有一丝丝悲凉,两种气势都给谢青云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换做是其他弟子,哪怕齐天或是肖遥,没有修习过幻气诀,没有见识过那天机洞兽王的气势压迫,来直接面对这虚幻的边让和陈铠,怕是刚一开始,就已经丧了气,还刚开始,便会死于陈铠和边让的枪下。

    “怕你不成!”谢青云哈哈大笑,他从陈铠的身上体悟到的那种军中肃杀,却是激发了他对这种铁血的向往,尽管对方无以应答,但是谢青云依旧喊了出来,这一喊,气势徒然而生,还真个将对方树立起的那种肃杀之气冲淡了几分。下一刻,谢青云不再又任何的等待,直接猱身冲上,和对付边让一般,以影级高阶顶尖的身法,贴着陈铠的长枪冲击而上,这一次依然同时施展出了《九重截刃》中的小身法。

    陈铠的兵器却没有那蛇形长枪那般灵巧,被谢青云绕开之后,还真没法子直接拍击中谢青云,可陈铠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武圣,但见谢青云已经过了枪尖,贴着长枪欺进自己,这便施展灵级初阶身法,向后急退,这两种身法本就有速度差异,尽管陈铠后退,但依然超越了谢青云的速度,瞬间之后,便又和谢青云拉开一杆长枪的距离,这一次陈铠不再等待,长枪犹若猛虎,直劈而下,狠狠的砸向谢青云的脑袋。

    如粗凶猛的虎扑,谢青云没了法子,只能举起双臂,施展推山,撞向那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枪杆。

    “轰!”“噗嗤!”

    两种声音,前一个是谢青云和长枪相互撞击之后发出的,后一种是谢青云吐血的声音,他的推山劲力虽然击入了长枪之内,但自己却完全无法抵挡陈铠的武圣一击,这一下直接将他的脑袋给砸得懵了,那股巨力顺着龙脊就灌入了肚腹,一股巨大的震荡感觉,直接让谢青云吐了血,紧跟着他便瞧见这陈铠手中长枪连番抖动,一股股劲气从那枪尖被陈铠放了出来,嘭嘭的震荡在空气之中,而谢青云自己打过推山之后,不只是身受重伤,筋骨的酸软也让他完全没法子动弹。

    片刻之后,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及龙脊全部被陈铠的一枪虎扑一般的猛击,给彻底震碎了,自然,疼痛之后便是死亡。

    半个呼吸的时间,谢青云再次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陈铠,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陈铠比起边让还要略逊一筹。”

    有如此判断,自是因为方才陈铠的枪和自己的推山一式相撞击之后,陈铠需要以灵元和特殊的法门,连续抖动长枪,将那推山一式涌入的劲力,重新释放出来,释放在空气之中。虽然这般,确是化解了这推山一式,他这等刚硬不折的长枪也不会受损,但如此化解之法,陈铠是有一小会时间,无法施展兵器,还要全神用在抖动这长枪的基础之上,如果这时候遭受围攻,或者是自己推山一式之后,并没哟重伤,也不会筋骨酸软,那此时欺身而上,再打出数记推山一式,定可以将这陈铠重伤于掌下。

    对付过陈铠之后,谢青云下一个选择的是隐狼司大统领熊纪,这熊纪高壮无比,就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身极为雄健的筋肉,在熊纪一出现时候,就显露了出来,只因为这个虚化而出的熊纪是**着上身的,下身则穿着一条锦绣武裤,十分精干。

    望着比自己高上太多的熊纪,谢青云就好似望着两三层的塔楼一般,当然在对付荒兽和蛮兽时,谢青云都面对面见识过这样的身形,只是眼前的是一个人,一个立即就要搏杀起来的敌人,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嘎啦啦!熊纪也没有立即抢攻,出现之后,开始扭动全身,让那一身的肌肉发出极为韧性的声响,紧跟着谢青云惊讶的发现,这熊纪竟然开始缩小,随着肌肉越发的紧至,熊纪的整个身体开始便矮,大约七八个呼吸的时间过后,熊纪化作了和曲风一般高大,虽然仍旧是个虎背熊腰的巨汉,但对于方才那种纯粹兽形的神材,却是要小了许多,已经算是人族的范畴了。

    这样的熊纪,谢青云还是第一回瞧见,早先无论是两年前第一次要去那生死历练之地前,见到各位武圣时,还是今年从元磁恶渊归来,屡次见到熊纪,这隐狼司大统领都全然不在意自己身形带来的不便,一直以几丈巨兽般的身形显在人前,这也是他原本的模样身材,只是当时谢青云以为这熊纪只能如此了。

    可现下,瞧见熊纪能够将自己的身形缩小,肌肉更加精炼,才知道这隐狼司大统领,有这般神奇的本事,这不得不让谢青云心中去想,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早先不用,老那般高壮的四处行走,若非灭兽营的楼台房屋都是高大阔远的,熊纪住下或是行走或是进入酒肆吃酒,还都会麻烦得很。

    虽然不明白熊纪为何平日不缩小身形,但很快谢青云就明白了熊纪为何现在缩小身形,只因为熊纪猱身攻上之后,谢青云才知道这位隐狼司的统领用的是小身法、贴身肉搏的拳脚功夫。

    如此本事,若是仍旧用那般巨大的身形,便是身法再快,虽不似巨象对蚂蚁,但也像是虎豹对灵鼠,他拳脚巨大也就根本打不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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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黑剑

    而此时缩小的身形的熊纪,虽依旧比谢青云庞大许多,但有了猿猴的灵活,如此贴身近战,谢青云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也幸亏抢在熊纪攻击之前,寻到了些空隙,才勉强避开了几下,可最终不一会儿时间,还是被熊纪一巴掌拍在了胸口。

    只这一下,谢青云便筋骨碎裂,五脏爆开,倒地而亡。依然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谢青云便重新活了过来,就这般坐在地上盯着那身形仍旧没有变回原样的熊纪,熊纪的小身法之灵,确是让谢青云觉着有些匪夷所思,于是也就生出了挑战之心。

    微微思考了一会,谢青云重新站起,再次选择了武圣级的熊纪,上来就将自己的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也不管是否会崩碎身体,和那熊纪展开了小身法的拼斗,这般又躲开了熊纪的一次攻击,同时推山一式也极为巧妙的拍向了熊纪的侧臂。这推山一式无论拍击在身体任何部位,只要击中都能够胜出强大的伤害,自然对那二化、三化武圣效用却是几乎没有的,对于熊纪这样的虽早已经破入一化武圣之境,但也只在一化中成不到的境界之人,若是击中还是有相当的伤害。

    只可惜就在谢青云以为自己这一掌将要侥幸的集中熊纪的时候,却不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狠狠的挨了一下,这一下顿让他的龙脊彻底爆开粉碎,紧跟着整个人也一命呜呼。

    再次醒过来之后,谢青云心中有些纳闷,细细回忆方才熊纪的动作。自己先前躲开熊纪的小身法,是用了诡诈的。好似去躲,实则只为拼死击中一回熊纪。他知道即便自己击中的熊纪,半个呼吸之内,熊纪也能够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等到自己因为施展推山一式而导致筋骨无法动弹,就要死在熊纪掌下了,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谢青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否击中熊纪,能否让熊纪身受推山之伤。

    经过之前几次的斗战,谢青云只知道这推山击在二化武圣或是三化武圣身上。几乎没有效果,但一化武圣却不是太清楚,只因为武圣中的一个小境界,劲力相差就是极大,刚破入一化武圣时劲力只有两百六十二石,随着依靠中品武丹吸纳天地灵气,提升修为,到了一化武圣的最顶尖,可以达到一千一百六十一石的劲力。自然筋骨肌肉抵御他人攻击的力道也同样相差极大,这几位统领真实的修为,谢青云与他们相差太大,灵觉无法探知。因此只想以这推山一式来试探一番,可几次面对一化武圣的统领,都没法正面击中对手。方才见这熊纪以小身法对敌,谢青云起了好生之心。便想要和他试着以这等贴身近战的法子来击中这位隐狼司大统领熊纪,只不过依然功亏一篑。

    灵影城的守卫会在子时探查灵影碑中是否尚有弟子或是其他营卫、教习在。若有就会以守卫才有的令牌启动机杼,将里面的人直接轰出来,不过若非有特殊事情,平日里几乎所有试炼者,不到子时便会出来,那驾驭飞舟送人的营卫通常也都在子时之前便将飞舟驾回灭兽城,不在等人。

    眼见此时距离子时还有近三个时辰,谢青云也就不着急和其他人类生命斗战,当下以终极玄令重新选了二变武师修为的熊纪,打算和这样的隐狼司大统领斗战一个时辰,修习武技有时就需要临机生变,此刻他对这熊纪的小身法心生体悟,若是不立即对上一番,怕会耽误了这等灵感。

    熊纪的小身法和那王羲并不相同,王羲的小身法虽然也是贴身近战,但更快、更诡,融合进了他远胜过一化武圣的身法,而熊纪的身法只是一化武圣常有的灵级低阶,他能够如此贴身近战,主要就是依靠他武技中那等小身法,比起王羲来,胜在灵动。

    尽管谢青云以为自己的《九重截刃》和王羲《血剑》中对于攻击节奏的诡异更有相似之处,更能够从王羲的《血剑》中得到启发。

    方才只是和武圣级的熊纪斗了不过半招便丢了性命,但熊纪的小身法,却让谢青云觉着和《九重截刃》中所蕴含的小身法更为接近。并非每一种武技都拥有小身法,但不同武技的小身法却各不相同,虽然都分三境,但名称却都有各自的,且有些连名称都没有,也没有太过细腻的划分,而隐狼司大统领的小身法,很像是自己的筋骨寸进。

    若是真个如此,那和熊纪斗战搏杀,定能让自己领悟到更精准的小身法,很明显熊纪的小身法比自己更加厉害,说不得已经到了最高境界的微境。而对于微境,谢青云只是自己推断而出,具体能达到什么境况,他并不知道,因此才会急于和二变武师的熊纪拼斗一番。

    当二变武师的熊纪尚未出现在谢青云面前的时候,谢青云忽然想到了一点,只怕这二变时候的熊纪未必学会了那缩骨的本事,若是以高过自己数倍的强大体魄和自己斗战,多半就用不上那近身搏杀的小身法了,且就算他能够缩小,二变时候的熊纪,小身法会有武圣时期这般厉害么?

    心中的疑虑很快就放下了,只因为那二变熊纪出现在谢青云面前的时候,依然可以从高壮无比的身体迅速缩小到和曲风一般高大的身形之上,显然这灵影碑所虚化而出的,只是将劲力和修为减少到相应的境界,而武技和其他并没有改变,和谢青云之前对付过二变王羲时所遇见的那样,这灵影十三碑中的武圣变回二变的时候,只是修为退了回去,经验、武技等综合起来的战力,却远比他们当年身为二变武师时要强大得多。

    和方才一样,隐狼司大统领熊纪身形方一缩小,就冲着谢青云攻了上来。一双肉掌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就猛砸而下。

    这第一招谢青云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取出凌月战刃,只以双臂代替战刃。施展《九重截刃》硬生生的接了对方一掌,以试探一番熊纪的劲力。这熊纪高大,搏杀的法子却时刻透露着一个灵字,他见谢青云硬接,便在自己的双掌拍下的瞬间,身体一转,筋骨一颤,只在微毫间,将双掌斜开。这一斜,肉掌便躲开了谢青云的硬撞,可是他自己的双肘却是恰到好处的砸向了谢青云的双眸。

    熊纪这般突兀的变化,让谢青云更加肯定了熊纪的小身法和自己的几乎一样,都是通过毫厘之间,躲闪或是攻击,念头闪过的同时,谢青云也是浑身一颤,脖子自然向后一缩。电光火石之间,堪堪避开了这凶狠的双肘,紧跟着谢青云的一双手臂也同时以影撩之势,击向熊纪的双肩。这一下击打得十分巧妙。正应了小身法之灵。

    无论是谢青云的小身法还是熊纪的小身法,所以要依靠筋骨的微妙颤动,带动身体以毫厘的距离闪躲。为的就是在闪躲的同时攻击便能够发出,如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恰当的时机。给予对手匪夷所思的攻击。所以,就算可以以身法之优势向后、向侧或是向上跃起。大开大合的躲开对手,但拥有这等小身法之人,都不会这般去做,一旦躲开的距离远了,在他们看来便等于失去了一次击杀对手的可能,即便能够又极速绕回,甚至绕到对手的身后,可是一退一绕所耗费的时间,永远都比筋骨颤动之后微妙的躲闪和攻击要慢上一些,无论对方是依靠灵宝,还是来了救兵,都有可能在这一闪一绕再攻的时间内,逃得性命。

    哪怕对方真的躲不开,被绕到身后一击而杀,可这样也还是比直接在毫厘躲闪之后紧跟着攻击,死得要慢上一些,这便是《九重截刃》这一类小身法的精髓,同样那总教习王羲的小身法,虽然更多的融合了大身法的速度,但其目的也是如此,要在最短时间内,不给对手喘息机会,击杀对手。

    谢青云这一闪之后的一击便是应和了小身法的精髓,眼见着一双手刃就要撩在熊纪的肩头了,谢青云心中却闪过一丝奇怪,这熊纪的小身法莫非到了二变武师之后,却是不如那武圣时期了么?

    这念头刚掠过心神,谢青云便感觉到自己膝盖被什么给重重一击,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这一下疼痛之剧,确是防不胜防,不过谢青云反应还是极快,当下施展两重身法,到了影级高阶,一跪之后便重新站起,直接向后急退。

    谢青云目前最强的身法是三重,再不顾体魄会被重伤,需要丹药配合的情况下,也只能施展几次的三重,那可以达到接近灵级的身法,虽然仍旧被称作影级高阶,但是比他此刻施展的两重身法所达到的影级高阶要强上太多,自然目前对付这二变武师修为的熊纪,并不需要用到。

    那熊纪见谢青云退,当下紧跟而上,急冲而来,双掌则平推而出,想要在谢青云退后的瞬间,跟上致命一掌,不过熊纪只有符合二变武师的影级中阶身法,哪怕是影级中阶的顶尖,还是没有追上,自然这一推也就落了空。

    谢青云退后的同时,灵元运至一双膝盖,迅速将膝盖的伤痛裹住推拿,当人重新站定之后,那肿起来的疼痛也就彻底消失,在这灵影碑中无法服用丹药,若是大伤,灵元也无法这般快速的愈全伤处,好在此时熊纪的战力不过二变顶尖,六十二石的力道,谢青云在和他对攻时,一直用了两重劲力。

    按说两重劲力能够达到八十石,但谢青云为防击中熊纪,便要了对方的性命,打乱了斗战的节奏,因此控制了出手的力道,只控制在六十石左右,不过他却无法将力道控制精准,只因为这两重劲力,本就是以全身力道通过筋骨肌肉的叠加打出来的,当年刚学会的时候,连降低都不能,如今习练了这几年,总算能够降低一些,类似于将力道控制在一重半或是一重半多一点,有一个大概的范围,想要真正精准到几石。谢青云目前还做不到。

    事实上,就算是他二变武师的四十石劲力。想要降低到具体几石也是不大可能的,只能控制在一个大概的范围之内。只因为所谓某个境界达到某种劲力。所谓每引纳一枚武丹所吸纳的天地灵气,将劲力增加一石,这增加的是你全力一击的最强劲力,平日斗战搏杀时,未必能够每一次都打出最强劲力,在受伤了或是其他因素的影响之下,四十石劲力的人,可能只能打出三十九、三十八石的劲力,因此同为二变武师时。最高劲力相隔一石、二石,甚至三石、四石的时候,也可能因为境况、身体以及特殊原因,导致高劲力的发挥出来的劲力不如低劲力之人,当然若是相差很大,那低劲力者多半会输。

    劲力修为如此,也就导致了,高修为者想要自行把劲力精准的控制在某一点上,几乎不大可能。只能控制在某个范围之内也就不错了,自然平日有意在劲力掌控之上多去感悟的人,控制起来就更为精准一些,而这一方面和修为关系并不大。谢青云所以会不断提升对于降低劲力的掌控,只因为他有多重劲力这一特别的武道法门,平日斗战试炼时。想要对上比自己两重劲力低,又比自己一重劲力高。或者超过自己两重劲力,又低过自己三重劲力的对手。他需要尽力控制住力道,才能更有效的磨练武技,否则力道太过就轻易制服对手了,力道太轻,便轻易被对手制服,这些也都是他在天机洞中面对不同劲力蛮兽磨练武技时,所逼迫自己掌控的。

    除了谢青云这般特别的情况,再有一些武技对于劲力掌控要求精准之人,也相对于其他武者更能够控制自己的劲力,这其中以弓手为最,那司寇想要让自己的劲力降低到某个范围内,比起非弓手的武圣想要降低,还要精准,这和修习武道的时间无关,只和他修习的武技相关。

    谢青云面对熊纪,虽然控制了攻击的力道,但守御之力却没有控制,一直保持二重,如此熊纪击打到他身上,哪怕是全力一击也不会给他造成多么重的伤,只需要灵元运转,便能快速消除,因此他那膝盖被熊纪砸中之后,痛是痛了,却并没有多么严重。

    这方一站定,谢青云就明白了熊纪刚才是如何做到在自己双手尚未撩中他的双肩时,就攻击了自己的膝盖,那熊纪这一次却不是施展什么小身法,而是在自己脖子后仰,双掌还没有举起去撩之前,他的一条腿就已经踢了出来,想必这一招在自己缩脖子之前,在他双掌第一下要劈头砸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而在他双肘变化攻击自己眼睛的时候,那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踢了出来,整个过程电光火石,那瞬间谢青云还在以筋骨寸进的法子缩头,全神贯注在熊纪的上半身,却不防膝盖已经遭到了攻击。

    只是因为那踢腿的动作比起小身法要大,距离也要长,所以直到谢青云双掌撩出,要击中熊纪肩膀前的片刻,才攻击到谢青云的膝盖处。

    整个过程若是放慢来说,听者只会觉着不可思议,那一条腿踢出,竟会毫无察觉,还傻乎乎的缩头,伸掌影撩,可全部动作都在瞬间发生,只有亲身在搏杀之中领悟,才知道那腿忽然间踢出有多么的灵动和出其不意。

    这一下,谢青云也算明白熊纪虽然降到了二变修为,那小身法却是丝毫未降,只有对小身法达到如此精准掌控之人,才能够将此等几乎算不上间隙的间隙利用得如此巧妙,从而伸腿踢击他的膝盖。

    了解了这一点和自己刚开始预计的一模一样,谢青云自是兴奋得很,他要的就是和强大的小身法对手试炼,只是心中也微微生出了一丝疑惑,早先面对武圣级熊纪,自己太快中招而亡,只觉着熊纪的小身法比自己强很多,有可能到了第三境微境。

    可如今自己和熊纪劲力相当,虽然依然中招很快,但自己并不会当即丢了性命,对熊纪这小身法的探究也就更为精细,这一精细,就让他觉着熊纪的小身法和那微境似乎也是相差太远。

    可既然距离微境相差这么远,为何又能够比自己强上许多,自己对筋骨寸进的小身法已经熟稔之极。按照之前所想,自己已经习练到小身法的第二境筋骨寸进的最完善的阶段了。却不知为何比熊纪还要差。

    念头都是一闪而过,熊纪一掌推击空后。再次猱身扑上,谢青云也就跟着冲向对方,两人再次贴身近战,这一打起来,便是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每十招,谢青云之能击中熊纪三下,其中还有以下,是熊纪以掌对掌的和他硬拼所致。另外两下才是他成功击中熊纪要害部位,只是劲力相当,击中之后,熊纪不过微微一滞,也就再次攻击。而每十招,谢青云却会被熊纪击中八次,其中一次就是两人双掌对撞,另外七次则是谢青云的要害部位被熊纪击中,不过谢青云却比熊纪更为轻松。只因为他的防御之力已经达到两重,熊纪的除非每次都全力攻击到他身体的同一部位,且每次都能发挥出劲力的极致,才会对他造成创伤。否则几乎无用,比起他打在熊纪身上的伤更要轻得许多。

    如此一来二去,熊纪倒是气力有些不济了。只因为虽然中的少,但每一次中招的劲力都是和他最高劲力相仿。而谢青云虽然挨得多,但每一次都片刻不到。就以灵元彻底化解。于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熊纪因为伤势带来了气力不济,攻击和动作上就要慢了那么一点,尽管只是一点,在小身法之上,却是极为关键的,很快谢青云便能够和熊纪一人五次击中对方的要害了。

    只是这般打下去,却失去了谢青云和熊纪试炼斗战的意义,当下谢青云便停了攻击,先施展影级高阶的身法躲开熊纪,跟着取出终极玄令,终止了这次斗战。

    大半个时辰打下来,谢青云收获虽然不多,但却有一点十分关键,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虽然自己破入了小身法的第二境筋骨寸进,但其实这第二境和第一阶段小挪移却不同,那小挪移从学会到最强相差不大,若是两人都会,这小身法应当是势均力敌,之后便看个人天赋,是否能够突破到筋骨寸进的第二阶段,若是没有突破到第二阶段,无论习练多久,和刚学会小挪移不久的武者比,也强不了什么。

    而这第二阶段筋骨寸进,谢青云本以为和那小挪移一般,学会之后也就大都一样,且他自己习练多月之后,只感觉到进步很多,几乎能够让身体的每一寸筋骨都做出寸毫的闪避和攻击,到了这样的阶段,他以为自己的筋骨寸进应该是最强的了,可惜和这隐狼司大统领熊纪一比较,却是相差了许多,于是谢青云这才明白,同为筋骨寸进,修行的时间和领悟力不同,效果相差也是极大的。

    当然最终还是决定在修为劲力之上,好比自己如今的防御比熊纪强,打了大半个时辰,熊纪伤了,气力不济,也就和自己势均力敌了,再打下去,他的动作会越来越慢,胜者便是自己了。

    自然,这不是谢青云和熊纪斗战的初衷,因此也就暂停了搏杀,估摸着再来个一刻多的时间,凑足一个时辰,也得不到什么太大的进步,谢青云便放弃了和二变熊纪的斗战,这又重新进入人类生命的一化武圣选项,所有的大统领,还剩下祁风尚未选择,这便直接点选了祁风。

    很快,那更为年轻的祁风便出现在眼前,看到这样的祁风,谢青云忽然想到一件事由,这灵影碑中的诸位武圣,不只是比现在真实的他们弱上一点,应该还有一些武技或是看家本事从未在这灵影碑中施展过,也就无从被灵影碑所幻化。

    或许那些大教习也都隐藏了一些本事,也就是说,当修为和战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在这灵影碑之内闯荡,便不会尽自己全力了,这未必是武者自己不想尽全力,闯荡更多的碑,应当算是武国对于这些六大势力精英的要求,万一这灵影碑落入敌人之手,甚至落入那荒兽中兽王之手,那便会泄露武国所有强者的一切本事,这可就糟了。

    可为了培育下一代精英,他们还是得在这灵影碑中尽到大部分力,能让这灵影十三碑将常态化的自己虚化出来,能够进入十三碑的若是弟子也都是每一期弟子当中最强之人。弟子之外,便本身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诸位大统领自己也多半有资格进入十三碑,相互之间和虚化的对方切磋。也算是各自相助对方磨砺武技。

    磨砺培育之外,也要保有自身的看家本事,如此才能够在灵影碑意外被敌人得到之后,将损失降到最少。

    想通了这些,谢青云也就明了自己方才对上的那些统领,比起最强的统领不只是弱了一些,更少了看家的本事,尽管如此,可这对谢青云来说已经足够。待和这祁风大统领试炼之后,便瞧瞧那些个不认识的一化武圣,到底有写什么本事,最后再去看看三变武师之中,有什么特别的人物,今日在灵影碑中的修炼也就结束。

    神卫军的祁风比起谢青云认识的祁风年轻许多,想来他最后一次进入这灵影碑应当都有好几年了,对于诸位统领,谢青云一直也不清楚他们所用的灵兵。此时见到祁风手中拿着一柄三尺长剑,只是这剑十分古怪,通体黑得可怕,这种黑和普通的黑给谢青云的感觉十分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谢青云又说不出来。

    从之前在十三碑中连续斗战,谢青云已经感觉出所有对手的灵兵。只是幻化出了其形,其质并没有虚化而成。否则的话,自己的凌月战刃对上那些拥有极强灵兵的武者。那只要稍微一触碰,怕也就碎了,再者若是真能够虚化一切灵宝,那诸如他身上的如今已经成为环玉的断音石,只需要在这里用上一次,也就会被虚化而出了,若真如此,又何止他的断音石,任何武圣的三化灵宝,任何功效的灵宝都可以在这里幻化而出,那即便在十三碑挑战同等境界的人,也很有可能对幻化出来稀奇古怪的灵宝一击而死,灵影碑便不知道强大到何等地步了。

    既然灵兵只能幻化出其形,那任何兵器出现,也都最多是外观上的特别,可能够让自己心神感觉到别扭的黑剑,确是令谢青云十分疑惑,若这黑剑真有这等本事,祁风也未必会取出来在这灵影碑中来用,多半是他的看家灵兵了。

    正想着,祁风已经举起黑剑来袭,祁风的速度只是灵级低阶,并没与什么特别,甚至那剑也远不如总教习王羲的《血剑》快,可就这般看似寻常的身法,看似寻常的剑法,在谢青云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刺击到了眼前,谢青云来不及躲闪,只能以小身法躲开最为要害的部位,同时双掌平推,要击向祁风的剑身,自然这一推用上的是他最强的推山一式。

    这一推的瞬间,谢青云瞧见祁风竟然丝毫不避,依照今日一天在十三碑中的斗战经验,那些远胜过自己修为,知道自己推山全然伤不了他们的曲风和那位不知名的三化武圣,才会和自己推山一式接触,除此之外,无论是熊纪、陈铠,还是边让、王羲,都会依照各自的法子,避免和自己推山一式正面相撞,再用他们的绝招,将自己瞬间击杀。

    可这祁风竟然不避不让,莫非他也认为自己这推山一式对他毫无伤害么?所有的念头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和所有的攻击躲闪的动作完全在一个时间之内,下一刻谢青云就觉着自己的心神一晃,好似被那黑色的剑恍了一下,双掌竟然自行错开,在将要击中祁风的瞬间,竟然就这么打偏了,轰的一声,那推山一式轰击在了空中,连带这震荡起了空气,层层气浪推出了好远,尚未消失之时,祁风的黑剑已经刺中了自己的眉心,穿过了自己的脑袋,当下一命呜呼。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云还是有些恍惚,方才那推山一式不仅仅是恍了一下神,击偏了这般简单,更是在击偏之后,自己足以将推山收回的,可却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间就没有想到要收回,就这般直愣愣的打在了空气之中。

    推山的绝妙出了劲力特殊震荡之外,再有就是悄无声息,在没有击中对手之前,哪怕是瞬间都能够收回,之前谢青云曾经击在空气中一次,可那是他击空之后,来不及反应,才会导致如此。

    而眼下这一次。虽然击偏了,但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有所反应。将推山重新收回,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这般打出去,稀里糊涂的打出去,也真就这般做了。

    这还不算,同样让谢青云活过来之后,仍旧恍惚的是,那最后被祁风刺中自己眉心,又穿过大脑的一剑,自己也是一瞬间的恍神,若是正常时。就算知道身法速度不如这祁风,也要尽全力去躲的,可刚才那一下,时间虽然短到只有一瞬,却下意识的没有去动弹,好似不动便会十分舒服一般,那一下的感觉,谢青云说不清道不明,此刻便坐在地上。细细思索和回味。

    只可惜回味了好一会,仍旧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当下拿眼去看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祁风,这一看。又瞧见祁风手中的黑剑了,这一看之下,心神再次感觉到了别扭。

    “嗯?”谢青云当下就想到了什么。此时并未选择与祁风斗战,这祁风没有消失。只是灵影十三碑的特殊法门,让这幻化出来的人待命。因此他的剑就算真个被灵影碑虚化出来特别的本事,此时也应该全然消失才对,为何自己瞧着还是十分别扭?

    这么一想,谢青云恍然大悟,方才和神卫军大统领祁风斗战时,屡次失神,尽管这失神的时间短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愣神,这一愣之下,便失手错开了推山一式,错开还不算,还要硬生生的击打出去。

    这一击打,对祁风有两样好处,无论推山一式是否蕴含特别的劲力,只要打出去了,便会耽误对手下一步攻击的时间,祁风完全可以乘着对方朝着空气击打的瞬间,攻击对手,他也真就这般做了,在几乎同时,攻击了谢青云的眉心。而第二项好处,便是如果对手的这一击是尽了全力的,就算祁风趁机的攻击没有击中对方,对方也会因为这全力一击,而失了气力,若是在和谢青云这般不只是全力一击,而且是保命一击,打过之后就不能再用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再无一战之力的,那诱使对方对着虚空打出这样一击,便等于祁风已经获得了这一战的胜利,随后便能够取了对手的性命。

    这样的短暂失神,对于祁风的对手来说,便是极为可怕的了,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他奇怪的黑剑,那静止看时,只觉着黑得别扭的黑剑,攻击时看,就会惶惑心神的黑剑,这灵影十三碑也太过奇怪,无法虚化出其他灵兵的强韧,却把这祁风手中黑剑的惶惑心神的本事给幻化出来了。

    谢青云盯着那黑剑看了一会,也就想明白了自己方才为何连续的短暂失神,显然这一切都拜这黑剑所赐。

    又瞧了一会,仍旧瞧不出什么端倪,谢青云决定再死上一回,再见识一回这动起来的黑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当下选择了继续。

    这灵元涌入手掌,刚一触摸到虚空的文字,祁风便再次动了起来,这一动,黑剑便舞在了空中,这一回谢青云根本没有想去抵抗,即便抵抗了也挡不过祁风三招,又要忙乱的躲闪,反而没有心神去关注那黑剑了,倒不如就这般站着,盯着祁风的攻击,让他一剑刺中自己,也能够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体悟一番那黑剑的特别。

    “嗖……”祁风和方才一般,看起来并不快,可眨眼间就到了谢青云的近前,一剑刺出,依然选择的是谢青云的眉心。

    这一刻,谢青云的心神高度集中在了那黑剑的剑身之上,只觉着整个心神都瞬间凝一,那黑剑的黑色竟晃忽起来,这一晃忽,谢青云便被黑剑刺中眉心,穿过了脑袋,又一次丢了性命。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谢青云清醒过来,和方才一般坐在地上回味方才祁风一剑的凌厉,刚才那一下,他心神高度凝合,并未有任何的失神之处,让那黑剑刺中自己,是他故意而为,也就是这样,却让他发觉到,为何自己看那黑剑总觉着别扭的原因了。

    只因为祁风手中的这柄黑剑的颜色,太过黑暗,黑的全然不是剑体本身的黑色了,这黑根本不是色彩,而是空间,就好似那剑所在的位置,被扣出了一块剑形的光芒,以至于生出了一道黑暗的剑的形状,似乎那剑并非实际存在一般,只是因为光芒被去除了,好似在纸上剪出一柄剑后,镂空的纸张一般,祁风的黑剑便是以空气为纸,用黑暗镂空出一道剑形。

    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但却是谢青云方才凝神合一后,以灵觉全身心的盯着那黑剑,所感悟出来的,尽管如此,谢青云却无法证实,他打算今日晚间离开之后,就去叨扰一番总教习王羲,反正王羲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请教他的,所以选择半夜,只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瞧见,以配合总教习等人,对自己早已经看不上一事,让自己感受一番人情的冷漠。

    对付祁风,遇见两大疑难,一是这灵影碑十三碑为何幻化出祁风黑剑的古怪,其二就是这黑剑到底是不是实际存在之剑,还是真个由黑暗形成。

    打定主意之后,谢青云也就不在耽搁时间,当下以终极玄令选择了其他几位武圣,一一试探斗战,每一次最多三招就被武圣击杀,只是这些武圣当中并无太过其他的武技、招法让谢青云有所关注,被击杀之后,谢青云便不再重复,直接选到了下一名武圣的身上。

    打过轩辕人族的武圣,见时间并不多了,谢青云就没有去选三变武师,而是选择了其他几类人族,易血人族、兽人族、翼人族、异人族一个都没有落下,只可惜他最想见识的异人族的武圣,一个都没有,显然并没有异人族的人来过灵影碑,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若是数千年到上古万年之间有过,那也次数极少,以至于没有被灵影碑的印记留下。

    到易血人族时,出现了一位通体紫色的高大武圣,这武圣也是在一化修为,打法没有任何怪异,走得是正道大势,打得大开大合,两招之内将谢青云击杀当场,自然谢青云也没有办法让他中上自己哪怕一次推山一式。

    易血人族同样没有二化和三化武圣,随后兽人族中的武圣倒是精彩了,三化之中就有一位猿人,二化中有两位,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头,看起来十分有趣,当然面对这三位武圣,谢青云是全无抵抗之力的,可正因为如此,三个家伙都和谢青云正面硬拼了一次,谢青云又一回见识到了对于他这推山一式的不同化解法子,那牛头人竟有些牛角二化解他推山的风采,咕嘟嘟几下,直接从口中吐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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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不死翼人

    “砰砰砰砰!”那被吐出来的推山一式的威能,在空中连续生出爆劲,只比谢青云自己个打在空中的要弱那么一点而已,好在这牛偶也没法子做到,喷出此劲时,找准方向,加快速度,以谢青云的推山还击于谢青云,从而让谢青云在这二化武圣牛头人身上多走了两招。

    在三化和二化武圣面前试炼过之后,接下来便是面对兽人族中的一化武圣了,这兽人族中的一化武圣较多,已经超过了灵影十三碑能够虚化出来的轩辕人族的武圣,这让谢青云十分好奇,心说莫非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有兽人族来这灵影碑试炼么?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冒出,谢青云便自己否了自己的念头,只因为他在这灭兽营虽然时间不长,可从未见过一位兽人族出现,且莫要说六字营众位师兄、师姐了,便是在灭兽营多年的教习平江,平日言谈各类人族时,也说起过武国的人族除了轩辕人族之外,便就是翼人族最多了,这所谓的最多也是相较于其他人族来说的,事实上整个武国的翼人家族怕不超过聊聊几十,至于兽人族、易血人族几乎没有,异人更是从未听闻过。

    也就是说,不大可能常有兽人族来这灭兽营中闯荡灵影碑,那这许多兽人在十三碑中能够出现,想必应当是灵影碑还未被灭兽营获得之前,五百年甚至千年之前,被兽人族所拥有,且这些兽人大量频繁的出入灵影碑,才会一直被灵影碑所印记。

    想到这里,谢青云打算今晚回去之后。和那对祁风大统领黑剑的疑问一并问了王羲总教习,也就清楚了。方才那小姊姊怕是有事烦扰,连挑衅自己都没心思了。此刻再喊了她出来询问,也是自讨没趣。

    接下来,谢青云便随意选了一位名称上十分特别的兽人族中的分支,鱼人。

    选好族群,那鱼人就瞬间出现在眼前,这人的头面倒是英俊之极,身体也和轩辕人族全然一样,偏生那小腿以下却没了轩辕人族的模样,两腿合并在一起化作了一条鱼尾。这倒是让谢青云想起小时候瞧过的一本《天下杂闻录》中记载过的美人鱼一族,不过这位美人鱼是个男的。

    只不过眼前一片灰蒙蒙的陆地,这鱼人依靠鱼尾勉强弯曲站立在地上,瞧起来有些艰难,正想着此人如何在陆地上斗战时,谢青云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动,灰扑扑的大地猛然间生出了变化,谢青云立足之地眨眼之间就被忽然生出汹涌的巨浪给彻底填满,片刻之后。原本灰蒙蒙的大地已经化作了一片汪洋,好在谢青云不是旱鸭子,能够漂在这海面之上。

    再去瞧那天边,依然灰蒙蒙的望不到边际。而那鱼人这一下可就畅快了,他并没有立即攻击,倒像是许久没有在海洋中呆过一般。欢快的在水中穿梭不停,谢青云十分好奇。就这般漂在海面看着这鱼人时上时下,不过片刻之后。谢青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身周一丈范围之内的海水像是忽然凝滞了一般,稍微一想,谢青云就明白了一切,这鱼人武圣哪里是没有攻击,他方才海中不断的穿梭,正是绕着自己编织了一道不明原因的网,能够让海水渐渐沉重、凝结的网,好将自己困在其中。

    下一刻,谢青云发现自己想得还是简单了,只因为身周的海水不只是凝结了,而是越来越凝重,照这般下去,自己怕是要被紧紧的锢住,若是继续凝重下去,就似那巨蟒缠身一般,自己要被这海水给活活的勒死了。

    谢青云不再迟疑,乘着自己还能够动弹,当下双掌平推,将那最强的推山一式打了出去,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要死在这一化武圣之手的,还没打上一式便死,实在是毫无意义,这鱼人的招法如此奇特,凝固的海水本身就有一股劲力,谢青云想要瞧瞧自己这推山一式的劲力能否渗入这海水之中,令这身周的海水生出共振,从而破之。

    事实上,在这一瞬间,谢青云觉着这等海水禁身的打法,反倒是他最有可能用推山破掉的招法,只因为这海水就似活着的生命,是一个整体,而并非之前那些武圣对付自己的,一掌拍死或是一枪刺死,这样的整劲或许真能让他的推山渗人,推山一式最大的特色就是利用对方劲力生出共振,说不得这一下便能成功。

    念头极快,推山更快,心中所想尚不如手中所动,念头刚过,谢青云的推山一式就全数打了出来,拍在了周身的海水之上,这一拍却是和拍在空气中不同,和谢青云所猜的近似,打在了一处完整的实体之上,那股海水凝结的劲力就和自己的推山悄无声息的撞在了一处。

    下一刻,谢青云猛然感觉到身边的海水徒然加大了劲力,直接勒住了自己,这种感觉比起巨蟒缠身还要痛苦,就好似被巨大的活动的石砖四面挤压,若是在灵影碑之外要发生这等境况,多半是陷入了机关陷阱之内,被四面活动的石壁活活挤死。

    完全无用么?谢青云咬紧牙齿,承受着这几大的苦痛,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手臂的骨骼也咯啦啦的开始被挤碎,下一步就要到胸骨了,很快,怕是便要成为肉饼,虽然每一次在灵影碑中试炼,都要以死亡的代价被踢出,而在这十三碑中,他的终极玄令选择了时间之后,只要在时间之内,便能原地复活,可每一次都要承受死亡的痛苦,尽管谢青云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被击杀的死法,可眼下这种还是头一次尝试,还真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虽然知道结果必然是死,但谢青云没有等着被挤死,而是选择了更痛苦的抵抗。他想要试一试,若是将来在真实的境况下受到这样的痛楚。用什么法子才能够活命,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否则的话,岂非浪费了灵影碑这可以让他尝便天下各种被击杀而死的机会。

    尽管谢青云因为施展过了推山一式,以至于他的筋骨肌肉已经无法动弹,但是他仍旧可以不断的运起灵元,疯狂散布与周身,抗击着这强大的如巨石一般的压力的海水。

    那面无表情的英俊鱼人依旧快速穿梭在谢青云的身周,似乎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这凝固海水的限制,在他的眼中,这海水和平日的全然没有任何区别。此时的谢青云完全能够感觉得到,他穿梭的越快,自己受到的压力便越大。

    咕嘟!就在胸骨开始碎了,灵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都在渗血的时候,谢青云忽然听见了轻轻的一声响,这响动虽然很轻,但却十分明了,谢青云甚至瞧见和这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那穿梭极快的鱼人忽然停了半个呼吸的游动。虽然紧紧是半个呼吸,但在谢青云敏锐的灵觉之下,却非常清楚,好似那咕嘟一下是那鱼人被什么气泡推了一下。以至他的身形也微微一滞,不过紧跟着他又恢复了穿梭游动,只是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这一游动却又更加快了,快到谢青云都有些看不清的境地。似乎用上了灵级的身法。

    咕嘟……,又是一声。谢青云听声的同时,再次瞧见那鱼人微微一滞,这一滞比起刚才却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从灵级身法停下来的一滞,不用灵觉,便是肉眼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突兀。

    那鱼人在这一滞之后,似乎发了狠,再次加速游走,谢青云此时只剩下了半口气还活着,这等死法十分痛苦,五脏筋骨已经全都碎了,去还有意识,脑袋仍旧露在水面之上,没有受到挤压,依然能够想、能够看。

    咕嘟,咕嘟,咕嘟……紧跟着,连续三声咕嘟,那鱼人凝滞了连续三下,当他再想继续的时候,咕嘟之声却是忽然间爆发开来,好似这海水被煮沸了一般,不只是发出声音,且不断的冒起了泡泡,片刻不到的时间,谢青云开始感觉到自己身周的压力忽然轻了,那凝实的海水到处都被一股股的气劲涌起,将凝结的内部搅乱得到处都是劲力所形成的泡泡。

    很快,咕嘟咕嘟的声音都变成了隆隆之声,而那鱼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穿了出去,原理了这片方圆一丈的气泡海洋。

    “哈哈,成了。”谢青云虽然无法动弹,全身尽碎,但他已经清楚,自己的推山一式真个把这鱼人的古怪招法给彻底破了,虽然破的很慢,但那共振的气劲就似注入千里之堤的蚂蚁巢穴,最终将这凝结的海水给轰碎,谢青云知道,再过一会,这海水会被气劲震荡的彻底爆开,而自己的性命也会随着这爆炸而消失。

    轰隆!果然,在谢青云身周的海水终于变回水的柔软,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以至他直接滑落到水中,窒息之前,这身周的海水便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所有的水珠儿都彻底渣成了粉末。

    半个呼吸之后,谢青云再度醒来,海水已经全然消失,那鱼人依靠弯曲的鱼尾立在面前,一动不动。

    这一战,虽然死了,但谢青云却很兴奋,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破了武圣的一招,换做他人,即便和他的战力相当,也破不了这鱼人的招法,也亏得自己施展的是这推山一式,更幸运的是这鱼人并不喜欢一招击杀敌人,哪怕面对弱小的对手,也喜欢慢慢折磨死敌人,且折磨的法子虽然令谢青云无可逃脱,却也刚好给了谢青云施展推山一式的机会。

    谢青云知道,真正和这样的鱼人斗战起来,他就算能够连续施展好几次推山一式,也不会身体酸软到无法动弹,依然战不过这鱼人,对方只需要先困住他,在他推山一式尚未起效之前,用任何法子都能击碎他的脑袋,只是这鱼人生得俊朗,性情却十分残忍,才没有这般痛快的置他于死地。

    谢青云看过许多书,书中记载的不同族类,性情大不相同,抛开这些。谢青云早已经明白,即便都是同族。都是轩辕人族,人和人的性子也全然不同。这世上便有许多和眼前这位鱼人这般,喜好折磨对手致死的武者。想来五百或是上千年前,这鱼人来灵影碑试炼时,面对荒兽群,用的就是这样海水围困的法子,一次性可以消灭数十头荒兽,却也方便,如此便被这灵影碑印记下来,如今面对自己。这虚化出来的鱼人便同样施展了他所印记而下的武技。

    在灵影十三碑中斗战越久,谢青云对这灵影碑印记武者的方式也越发了解,斗过鱼人之后,谢青云便不在挑着选了,从狼人开始依着顺序打了下去,大多数都没有太过特别的打法,不外乎以身法灵动、以劲力蛮横、以箭法出众三类为基准,所谓箭法并非全指弓箭,但凡自远距离飞射兵器的。都算在其中,有细小如针、砂,也有长如短矛,最少见的一头象人。生着人身人面,却有着长而粗壮的象鼻,依靠他那长鼻子。不断甩出不规则形状的铁坨,且源源不断。那些铁坨落地之后,便又自行消失。谢青云也弄不清是这铁坨本身灵影碑无法虚化,便将他的特色印记下来而如此展现出来,还是原本这铁坨就有着如此奇异的特性,落地后消失,再回到那象人的手中,尽管这种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谢青云知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连武国最强的匠师陆角都从未见过,就莫要说身在天宗之内的那些更强大的匠师了,打造出这等神妙的灵宝铁坨,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以眼前的灵影碑为例,若是没有亲入碑中,听他人说起灵影碑的奇特之处,怕是也会很难相信的。

    大约两刻钟时间,走马观花,见一位一化兽人族武圣,谢青云就死一次,死过复活之后,当下又换了另一位,很快就经历了近二十次死亡,也将灵影十三碑中所有兽人族的一化武圣全都经历了一个遍,除了那鱼人的打法令谢青云啧啧称奇,大开眼界之外,其余也都没有太大的惊讶,算是长了一些见闻。

    时间尚未到必须离开灵影碑的时候,谢青云自是继续增长见闻,这便又选了翼人族的武圣来搏杀一番,说是搏杀,也就是进去晃一眼,死上一次,感受一下罢了,当然这等感受也不是极少人才有的机会,其中一些特别的人显露的文字选择是和终极玄令的色彩一般的,便只有执这终极玄令之人,方能见到。

    翼人族在武国虽然算是轩辕人族之下,最多的人族,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灵影十三碑的三化武圣当中,谢青云并未见到任何一名翼人,接着自然是选中了那二化武圣,却出现了两位翼人的名字,自然谢青云从未听过,就更不用说见过了,随意选了其中一位,时间定好,一个呼吸不到,一位高大的翼人出现在眼前。

    此人身形魁梧似那曲风,身体筋肉虬扎,一脸刚硬的短须,这副尊容看起来有些像是那武仙东门不.乐,所不同的是东门不.乐的胡子都是白的,这位却是紫色的,连同他的头发也是紫色,全然不同于一般的轩辕人族。

    自然,身为翼人,背后的羽翼必不可少,谢青云瞧见此人伸手收缩着的羽翼并未和小粽子当年一般别扭的收在衣服之内,也没有和花放或是小粽子的娘洛枚前辈那般有专门的翼人武袍,可以让羽翼既不露在外面,又能随时伸缩。眼前这人的一对羽翼则是**裸的暴露在外,他的上身并没有任何的衣物,一身的筋肉才会展露在谢青云的面前。

    最为特别的是,这翼人的翅膀和他的发色完全一样,亦是紫色,看起来十分的醒目,比起小粽子母亲的羽翼那洁白的颜色,却要更为耀眼。翼人手中执着一柄略带弧形的刀刃,比起自己的凌月战刃的弧度要直了许多,但比那曲风的烈风刀却是要弯一些,且更长刃口另多出一截小刃,整个长刀的外形看起来也是十分的独特。

    翼人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微转动的眼珠子,让谢青云确信自己方才已经选择了开始,此刻也已经进入了搏杀斗战的境况,方才大小数十战,他也见过好些位后发制人的武圣,可却没有一位在他观察过对方所有细节之后。依然一动不动的家伙,这人的行为就和他发色、羽色以及刀刃一般。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谢青云再等了片刻,便不在啰嗦。大步上前,凌月战刃挥舞而出,左手《九重截刃》右手则是《赤月》,反正这翼人是二化武圣,之前所遇见的每一位二化武圣都会硬接下他的推山一式,且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再打一遍,肌肉陷入僵硬,之后等死也没有什么意思。且谢青云怀疑,这位一动不动的家伙挨了自己推山一式之后没受到任何伤,说不得还会一动不动,那自己就要干等着筋骨肌肉恢复行动力,怕是到今晚子时,营卫来赶人了,还无法恢复,如此可大为不妙,所以索性先动上了凌月战刃。试探一番。

    风火相济,速度极快,谢青云对付这二化武圣自然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四重力道,达到了三变武师的顶尖。这双刃一划、一撩,一刃划的是翼人的胸口要害,一刃撩击的是翼人的咽下要害。两刃凌厉之极,且若是遇见躲闪或是硬拼。都能够随机不断变招,以应对各种境况。

    谢青云没有想到。自己这般两下重手,这位翼人还真没有任何动作,硬是让他的双刃刺在了身体要害,若是只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令谢青云完全不可想象的是,他的凌月战刃,不过三变兽卒炎狼牙所制,自己的劲力也不过四重达到顶尖三变武师的修为,可就是这样的灵兵和劲力,竟然噗嗤两声,直接刺入了对方的体内,一刃划开了翼人的胸口要害,这是一处大的血脉节点,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而那撩向翼人咽喉的战刃,也同样刺破了对方的咽部,且以撩式直接上扬,卷入了对方的下颚。

    面对如此全然没有想到的境况,谢青云虽然惊愕万分,可也只是愣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继续接下来的两招,横斩这翼人的头颅,尽管面对的不是荒兽,同是人族,且是二化武圣,但谢青云很清楚这里是灵影十三碑虚化出来,用以试炼的敌人,只要有机会,他便觉不会迟疑,想要再击致这翼人与死地,当然并非真个死掉,这位不知名的二化武圣,或许是数百上千年的前辈早已经坐化,也有可能进入了天宗成了武仙,当然还有肯能就是当今的某位翼人武圣,他并不认识罢了。

    这一刃横绞,第二刃跟着上刺,两刃化作剪刃,直接一下,入手处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抵挡,这二化武圣翼人的头颅就噗通一声掉落下来。这脑袋一掉,谢青云更是惊愕不已,看了看自己双手握着的凌月战刃,只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不过马上,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掉落在地面的头颅不见了踪影,而眼前这个没了头的躯体忽然间又生出了一个头颅,方才胸口被自己划出来的一个大洞,汩汩流血的大洞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愈合了,只有胸口的血迹才能表明,这二化武圣曾经被自己刺伤过。

    “这?”谢青云愕然,随即咬牙,再次猱身扑上,这一回根本不去刺击对方什么要害,上来就是一击毙命的打法,再次绞杀对手的咽喉,双刃成剪,只一下,头颅又一次被谢青云咔嚓一下,砍掉落在地面。

    和方才完全一样,谢青云紧紧盯着那掉落的头颅,眼见他消失不见,跟着又看见这翼人的脑袋重新从脖颈处生了出来,眼珠子还转了转,鼻子还稍微耸了耸。

    “这到底是什么法门?”谢青云心中惊骇之极,不管不顾的又一次扑击而上,这一回直接绕到了翼人的身后,两人分别刺入对方龙脊的上下两端,灵元涌入,直接将那龙脊给震碎了。如此一来,这翼人即便不死,也不可能站立在原地而不瘫倒了。可下一刻,完全出乎谢青云的意料,失去了龙脊,背后血肉模糊的翼人依然挺立不懂,紧跟着那背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几个呼吸之后,又完好无损了。谢青云终于没有再去攻击,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这翼人想了片刻,随即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翼人,见对方仍旧毫无反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便收起凌月战刃,缓缓伸出双掌。按在了翼人的腰腹之上,将那推山一式的劲力在灵觉的引导之下。直接拍入翼人的元轮之处。

    推山一式,寻常对敌,即便悄无声息,可只要接触到敌人身上,对手也必然察觉,因此谢青云每次拍击都是一触敌身,就将劲力直接喷涌入对手的体内。而眼下这翼人既然全无反抗,谢青云就想着索性直接将劲力涌入到翼人的元轮,即便这厮是二化武圣。推山一式伤不了他的筋骨肌肉,可若是有幸伤了他的元轮,未必就不能重伤于他。

    尽管这般想的,可其实谢青云心中反倒希望自己的推山一式将这翼人震碎之后,这厮还能和方才愈合龙脊,生出头颅一般,重新活过来,只因为经过前几次的试炼之后,谢青云对这翼人的武技越发好奇。好奇到希望他能够越神奇越好,对这世间之事,谢青云那天性中的好奇,向来都是希望越不可能的事情出现的越多。才越有意思,自然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回去叨扰总教习王羲的时候。还要问一问这翼人到底是什么人,这门古怪的武技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

    于是,今夜要问过王羲总教习的事情又多了一样。先是祁风大统领的黑剑,再是这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印记下这许多兽人族的人,三便是眼前这位古怪的翼人的来历。

    推山一式之后,谢青云向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他的筋骨肌肉已经彻底酸软,再不能动弹分毫,眼下只等着看这翼人到底会出什么状况。等了片刻之后,这翼人的肚腹开始鼓胀起来,跟着又收缩回去,随后再次鼓胀,再次收缩。

    如此反复,谢青云自然能够判断得出,这便是寻常人中了他这推山一式之后的境况,早先那牛角二尚未成为武圣,只以准武圣的本事挨了他一下推山一式后,便是这般。可今日在灵影十三碑对上的那些二化、三化武圣中了推山一式,全然不会如此,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二化的翼人,大约只有准武圣的体魄,若是从方才自己的连续几刃就能切下他的头颅,震碎他的龙脊来看,这厮的修为应当不过三变顶尖或者是刚刚破入准武圣。

    想到此处,谢青云更觉奇怪,这灵影十三碑中的选择绝不可能出错,他明明是伸手按在了虚空那二化翼人族武圣的字面之上,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位三变顶尖武师修为的翼人,且这翼人全然不知反抗,除了鼻子眼睛会动弹之外,其余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轰隆!谢青云正自想着,这位紫羽翼人便在来回收缩数次之后,炸成了粉末,这推山一式的震荡,所炸的粉末,连血都不会有,彻底成了齑粉,散落在四周,也不会出现多么恶心的血肉模糊的境况。

    谢青云看着已经死掉的翼人,只希望这厮和方才那样能够重新生长而出,不过看着这全成了碎末的情况,谢青云又觉着希望渺茫了,这般一来,自己岂非要等到时间走完,才能被踢出去了?尽管后来每次面对武圣,因为知道进入就要被武圣给灭了,时间极端,于是都设置了一个时辰,可是眼下距离灵影碑闭碑时间不长了,这般耽误时间,今天可就没法子把想要见识的武圣都见识一遍了,尽管明天再来也是一样,可谢青云这等好奇心性,哪里又忍得住。

    这些念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可也就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谢青云又乐了,那翼人竟然真个重新生了出来,所有的粉末落地后即刻消失,而虚空之中,就好似画笔勾勒一般,又一个紫羽翼人出现在了面前,最让谢青云兴奋的是,这翼人终于不再是一动不动了,他一出现,就迈步向前,面无表情的看了谢青云一眼,跟着举起手中的耀眼长刀,只一瞬间,那刀刃之上闪出寸寸光华,谢青云一眼就瞧出,这是只有武圣才拥有的神元,无论是武师还是准武圣,没有进入武圣之前,只有灵元,而那灵元涌入兵刃之上,绝不会有这等光华。

    下一刻,没有谢青云去猜想的机会,便就被这紫羽翼人一刀结果了性命,一个呼吸之后,谢青云重新醒来,紫羽翼人再次一动不动。谢青云丝毫也么有犹豫,直接选了继续对这个二化武圣。

    这一次。仍旧是只有面部有一些表情,身体还是站立无法动弹。谢青云没有用那推山一式,上前几刃,结果了这厮的命,那伤口和早先一般快速愈合,如此反复,谢青云前后一共结果了这厮七八次性命,他终于再次动了,这一动,手中长刀便劈砍了过来。谢青云却发现这次远没有达到武圣之力,只有三变顶尖的修为,这让谢青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收了凌月战刃,以推山十二震合一的本事对敌,他不敢再用推山一式了,若是用过之后,这翼人即便复活也不去动弹,那就要浪费了今晚一夜的时间。虽然之前翼人动了,且上前斩杀了而他,但这翼人说不出的古怪,谢青云可不想去冒险。

    这推山十二震打出之后。翼人面色显露出极大的痛苦,不一会时间,他的五脏六腑之间便传来连续的爆裂之声。当即软倒在地,一命呜呼。只是片刻之后。紫羽翼人便再次醒了过来,这一次。谢青云依然打出推山十二震,这样的攻击,他如今可以连续打出数十次也没有问题了。

    “轰轰……”和方才一样,虽然紫羽翼人想要躲闪,但谢青云小身法极为诡异,依然在片刻间就将双手印在了对方的肚腹之间,依然是片刻之后,紫羽翼人的五脏发出闷雷之声,随后便即炸裂,这一次紫羽翼人并没有和刚才那般死掉,却还留有一口生气,谢青云没有上前补掌,只因为他似乎察觉到了紫羽翼人的一丝端倪,这便等在一旁,果然和预料中的一般,这紫羽翼人的五脏六腑不多时,就完全愈全,当他再度站起来的时候,谢青云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机有些不一样了。

    紧随其后的是紫羽翼人高举长刀,以灵级低阶的身法,闪电般杀至谢青云的面前,只一下,根本不由得谢青云躲闪,就将他直接砍死。再度复活过来的谢青云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方才察觉到的那丝端倪,当即再次选择了这位二化武圣,轻车熟路,杀了对方数次,等着对方数次复活或是愈全重伤,终于又一次拥有了武圣的战力,随后便将自己斩于刀下。

    这一回醒来之后,谢青云没有继续选择此人了,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位的武技法门,大约是不断的重伤甚至是死亡,不断的恢复,每一次恢复,都会增加一点修为、战力,这个战力和修为的增长大致遵循,自己所用的招法威力越大,伤得他越重,那他增加的战力也就越多,若是直接杀死了他,那重新活过来之后,战力会大增一截。另外,同样是击杀了这位二化武圣翼人,用凌月战刃杀掉,和用推山十二震杀之,他重新复活之后增加的修为程度并不一样,很明显的中了推山十二震之后重新活过来提升的修为战力要强上许多,这也让谢青云明白了,为何第一次面对这翼人的时候,只是重伤过他三回,之前都切下了他的头颅,战力也没有增长到他会行动来砍自己的地步,直到第四回那推山一式用上,将他炸成了碎末以后,他再次复活,便直接就有了武圣的战力,且直接要过来击杀自己了,很显然,那推山一式的威力,足以促使这紫羽翼人的修为大进。

    至于紫羽翼人什么时候会行动来和自己搏杀,谢青云根据方才几次的试探,大约猜到应当是他的战力达到三变顶尖,刚普通到准武圣的时候。之前第一次几回砍了他的脑袋,他的战力其实并未到准武圣,而最后那推山一式击过之后,他直接从寻常三变武师一跃到了武圣,所以才会过来斩杀自己,而后来几次都是逐步到了准武圣,然后过来斩杀,再逐步到了武圣,一刀便结果了自己。

    这等依靠对手伤害自己而逐步变强的武技,谢青云却是闻所未闻,且这般打法,似乎便是不死之身了,他既有二化武圣的修为,以自己的战力最多只能让他达到一化武圣,便将自己给击杀了,想必只有更强者才能不断的击杀他,让他提升到二化武圣的修为,只是不知当他达到二化修为之后,会不会再被杀死便是真个死了,若是如此,那这般武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想来想去,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了,等晚间回去问过总教习便是。

    接下来谢青云选了另外一位二化武圣的翼人,这位可比方才痛快多了,不在那般沉闷,直接让谢青云见识到了翼人的强大和炫目,那一双黑色的羽翼伸展开来,比小粽子的母亲单翼三丈还要长,遮天蔽日之下,凌空一击,漂亮到谢青云死前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当然见识过一次这样的翼人炫目一击,谢青云便不在耽误时间,直接选翼人的一化武圣,一共有六位,两位谢青云都见过,分别是小粽子的母亲洛枚,洛枚的叔父洛申到,再有一位谢青云没有见过,却听过其名,是洛枚死去的夫君宗君,也就是小粽子的父亲,谢青云在刚回到灭兽城,战力尚未消失,诸位武圣都单独来邀请他进入他们们的势力的时候,曾经简单询问烈武门门主曲风,得知这洛申到和洛枚之间的矛盾就是宗君之死,而宗君死的当时,他们的女儿也因此丢了,很显然当时曲风并不清楚洛枚已经寻到了女儿小粽子,谢青云见他不知,想到洛枚当初在巨鱼宗时提醒自己不要和人说起小粽子的事情,不要让小粽子知道去寻过她的事,谢青云便没有告之曲风。

    另外三位翼人,谢青云不只不认识,听也都没有听过,当下就从这几位陌生翼人开始,这几位的打法并没有任何的特别,除了气势之上比不过那位二化武圣翼人之外,其余也是遮天蔽日的俯冲下来,直斩谢青云与刀、掌或是剑之下。

    随后谢青云又一一对上了洛申到、洛枚和宗君,这洛申到和洛枚的打法也都是大开大合,洛家的手段几乎一样,他们并没有伸展自己的羽翼,直接以身法掠至谢青云面前,将他击杀当场。

    只有宗君的法子,却是让谢青云再次惊讶了一番,这宗君依靠羽翼拍击并不少见,当初在天机洞中,那六眼巨鹰也是如此,可这宗君的羽翼不只是拍击这般简单,将要拍下来的时候,根根羽毛竟然化作短剑,似暗器一般,脱落羽翼,直接刺向谢青云。(未完待续。。)

    ps:  写完,多谢,明儿见

第五百零二章 战

    漫天的羽剑当空刺下,谢青云的六识之中除了密密麻麻的短剑,便再无其他,连宗君的位置都已经瞧不见了,这一瞬间他惊愕的发现,灵觉也被这疯狂的羽剑所干扰,想要探出宗君的所在,也已经无法做到,谢青云只能坦然受了这疯狂的羽剑,下一刻,浑身上下便被这羽剑给扎成了刺猬。神奇的是,这许多剑伤之下,竟还能留下半口气,也就是这半口气,让谢青云又亲眼瞧见这许多羽剑从自己体内自行倒拔而出,重新飞向空中,眨眼之间就归位到了那宗君的羽翼之上。

    在那羽剑尚未完全归位之前,谢青云惊讶的发现宗君的羽翼在羽毛离体之后,并没有变成一对光秃秃的肉翅,却是通体银亮,泛着层层的流光,好似匠师打造的灵宝一般,全然不似想象中的翼人的羽翼。

    谢青云虽然和花放、小粽子都挺熟,而且当年也时常和小粽子见面,可从为伸手去扒拉过他们羽毛之下的羽翼到底是何模样,如今忽的瞧见宗君羽下的翼翅竟是这般,顿觉惊愕不已。

    自然,这等惊愕未及他细想,便因为羽剑离体后,大量的鲜血喷涌而一命呜呼了,待谢青云重新醒来之后,依然觉着十分奇特,心下想着,这便又多了一个一会回去要叨扰总教习王羲的问题了。

    见一个被杀一次的面对过所有翼人族的武圣之后,谢青云算了算时间所剩不多了,对于蛮兽他已经在天机洞见过不少。本就不打算今夜再去见识,于是这就打算把剩余的时间。都放在了面对妖灵族之上。

    以终极玄令唤出那虚空文字,几次选择之后。便到了妖灵族三化武圣的字面之上,这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显然当前的灵影碑并没与印记下任何妖灵族三化武圣的存在,这一点和谢青云所预猜的也差不多,妖灵和人族早已经不往来数千年了,即便有妖灵族印记在这里面,也应当是很多年前之事,若是来灵影碑中历练的次数不多。照那小姊姊的说法,多半也已经被灵影碑所遗忘了。

    果然,在选入妖灵族的二化武圣之后,同样没有一位,直到进入妖灵族一化武圣时,才出现了三个名字,一位叫凰冰,一位叫佘李,一位叫鳄王。三个名字都挺特别。若是只从名字上判断,这第三位很显然就是鳄类兽修行之后成为的妖灵。

    谢青云第一个就选择了这位鳄王,并没有想象的粗糙雄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瘦小的老道人。对此谢青云只是微微惊讶。却并不奇怪他,他早就听闻师娘紫婴说过,妖灵族的祖辈修成之后。便化成了轩辕人族的人形,并没有选择和他们更为接近的兽人族的人性。或许是因为妖灵族修行的法门都来自于轩辕人族吧。

    至于后来的妖灵,似师娘这般。大都是不知道多少代妖灵了,虽说重伤受创,灵元消散时会化出本形,但自出生时,就直接和轩辕人族没有任何二致,若是一辈子不伤不病,也不修习武道,没有灵元,那一生也没法子化成自己的本形肉身来,就和轩辕人族没有任何区别。妖灵想要化成本形,一是伤重,二就是依靠自己的灵元,若是两者皆无,那便永远不可能化出本形。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妖灵出生在人族的村镇,这村镇之内有远离郡城,并无一个武者能够以灵觉探妖灵的元轮,那这妖灵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暴露自己妖灵的身份,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会得知这一点。

    至于本身就为兽类,想要修成人形,化作本家族的第一代妖灵,这需要莫大的机缘,紫婴师娘出生就在武国,对此也不甚了解,当谢青云在那天机洞中和兽王攀谈过后,得知如今天下灵气早已稀薄,想来鸟兽虫鱼想要修出灵智化为妖灵,或是得天地沐浴变作强大的蛮兽,几乎也不大可能了。

    这老道士妖灵又是一个不主动攻击的武圣,早先面对武圣时候,偶尔出现一位不抢了先机下手的,谢青云都会觉着奇怪,如今打得多了,面对这样的老道士,谢青云也就全然不会惊讶了。

    面对武圣,自然是会死的,所以选择妖灵,是因为谢青云希望能够侥幸瞧见妖灵的天赋神通,尽管不是每一族妖灵都有天赋神通,但或许就能碰到也说不定,只是麻烦在于,有些天赋神通未必是用于斗战,比如师娘紫婴狐族妖灵的天赋神通在于幻相,用来迷惑人的。

    其实即便妖灵的天赋神通真是用在斗战之上,谢青云也觉着多半都是保命的武技,自己面对武圣很难逼他们用出天赋神通来,可若是选择让他们的修为战力降到二变武师,那天赋神通未必使得出来,好似师娘说过狐族的天赋,需要随着修行的提升才会显现,之后继续修行才会不断增加,师娘三条狐尾,就有三种幻相。

    这鳄王的天赋神通是依靠什么基准,谢青云并不知道,二变武师的鳄王也就未必有那天赋神通,这一化武圣的鳄王多半会有,但自己也未必逼得出来。

    谢青云不打算耽误时间,这老道士不动手,他便取出凌月战刃,上前准备搏杀一番,这灵影十三碑幻化出来的武者,没有灵智,只知对敌,因此所有的惑敌之策也都没有什么用,谢青云并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杀机,就这般拎着战刃,迈向了老道。

    几个呼吸的功夫,谢青云就已经行到了老道身周一丈之距,正要再向前的时候,忽然发觉一道无形的气劲似乎挡在前方,当下急停住了脚步,举起凌月战刃这便向前猛然一挥。

    嘭!果然,这凌月战刃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一股韧性极强的物体之上,只是这物体肉眼不可见。灵觉也只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只因为它没有任何的气息。连气劲也都不是,但却实实在在的阻碍在谢青云的身前。

    什么东西?!谢青云又看了一眼。再次以凌月战刃,绕着这透明的阻挡物,连续劈砍了十几下,也就连续发出了十几下嘭嘭之声,每一下触手的感觉都是那般强韧,不似墙壁,倒像是一种富有弹性的坚韧物体。

    灵宝么?!谢青云刚想到这一点,便立即否认了,这灵影十三碑虽然神奇。却无法印记灵宝的功效,这般看来这等护卫鳄王的透明物事,应当是他的某种武技,就好似之前遇见的兽人族的鱼人武圣一般,能够将海水凝结,而这位鳄王可以在身周形成环绕自己的防体。只是这防体奇怪就在于,只能抵御攻击,可似乎无法伤人。

    谢青云正想着,灵觉确是猛然一闪。心知危险将至,当下向后急跃,只可惜灵觉感应还是慢了一点,他已经来不及逃脱。便被一股仍旧看不见的透明软体将自己给捆贴在那了那透明的韧墙之上,虽然看不见,可身体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困住自己的就好似章鱼的触角一般,软而坚韧。而这些触角又好像是从这同样韧劲十足的软壁上延伸出来的,捆住自己之后。又收缩了回去,直接把自己拍贴在了这面软壁之上。

    很快,谢青云就感觉到那软壁上似乎分泌出了什么粘液,一触及自己的皮肤毛发,就有一股灼痛之感,这只一下,谢青云顿觉明了,这玩意不大可能是什么武技,应当就是鳄王的天赋神通,他记得紫婴师娘说过,天赋神通和武技的区别在于武技是后天修习而成的,再如何奇特,也都是依靠灵元、劲力来改变外物,而天赋神通则和身体本身结合紧密,谢青云知道这天下有那消融腐蚀肌体的粘液,一些匠师打造的暗器就能够喷射这种粘液伤敌。

    但在这灵影十三碑幻化出来的武者是无法印记上他们本来使用的任何匠宝、灵宝或是匠器的,而此处又不会凭空生出那样的腐蚀粘液来,那便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谢青云曾经在书卷中见过的,某些鸟兽虫鱼自身就拥有这般腐蚀肉身的粘液,且这种粘液谢青云曾经进入那蛮兽蚺蛇的胃中时,曾经亲身经历过。

    那蚺蛇就有一种特别的本事,可以将胃液直接喷射出来形成爆炸,妖灵和蛮兽的祖辈都是兽类,这鳄王能够将类似腐蚀的物事直接在体外形成杀敌,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鳄王的天赋神通。

    甚至谢青云怀疑这软而坚韧的墙壁,很有可能就是鳄王的胃,以透明的方式吞吐在了外间,形成了对他的保护,也同样能够以极为诡异的法子攻击对手。自然这等具体因由,只有晚上回去问过总教习王羲,才可以得知。

    身体被腐蚀的越来越痛,且四重劲力都用上了也无法挣脱哪怕分毫半点,谢青云自然明白自己这又要死上一回了,就在此时,他忽然想到之前以推山一式,震碎那鱼人凝固海水的事情,若这眼前的肉壁真个和自己猜测的一般是鳄王的胃腑,那直接挨上自己的推山一式,说不得就能够直接把他的胃给震得粉碎,即便不是,这等机会能够贴着他这奇怪的肉壁,也是绝佳的施展推山一式的机会。

    当下,谢青云便不在犹豫,将双手勉强印在了肉壁上,这推山一式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可以悄无声息的拍在对手的身上,将推山的劲力打入其中。当然这等悄无声息,也是谢青云后来逐渐习练而成的,当初刚刚修出这推山一式时,准备的时候还要弄得惊天动地,他浑身的筋骨也要雷音齐鸣,此后为了避免这般动静,才不断的修习,以达到和推山十二震合一那般,能够让对方全无察觉之下,攻击至对方的任何部位。

    噗嗤!这推山一式印击在肉壁上的瞬间,谢青云听见很奇怪的一种声音,紧随其后的,又是啵的一声,这啵声过后,又是一声噗嗤,好似打入了一层空洞之中,这更加肯定了肉壁之内是空层的想法,也就接近了这肉壁正是那鳄王的胃腑的可能。数声怪音过后,谢青云忽然感觉到自己也跟着震荡起来。那肉壁开始一弹再弹,不用问是自己的推山一式起到了效用。让这肉壁开始生出了共振。不过糟糕的是,这种共振伴随而来的就是那腐蚀的粘液分泌得越来越快。谢青云都能听见自己的肉身不断的发出哧溜的焦粘之声,自然声音听着渗人,更渗人的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筋肉不断被腐蚀的痛苦。痛着痛着谢青云却笑了,拧着脸在笑,拧自然是因为痛,笑却是因为他觉着这灵影十三碑,除了磨砺人的武技之外,还能磨砺人的承受死亡苦痛的能力,这些个武者杀人可不都是直接击杀。还有这般慢慢折磨的手段,常年累月在这十三碑中历练,连抗击痛苦的本事也要增加不少。也不知那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是否跟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武者们学过一些折磨人的手段,应用到隐狼司的刑罚之上。

    少年向来懂得苦中作乐,才会忍着疼痛,胡思乱想,越想也就越轻松,想到最后,那肉壁震动得越来越大。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嘭的一声,四散爆开,爆开的同时。谢青云也被直接炸得一命呜呼。

    当他再度醒来之后,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老道士鳄王,连呼可惜。他没能看到爆了这肉壁之后,鳄王到底受到多大的伤。有没有可能被他这推山一式打得丢了战力,若真是如此。少年便会得意万分了,当初教训那刚从狱城出来,修为战力大损的兽将览古,侥幸击杀,若是如今面对这虚化出来全力施为的一化武圣,自己能这般战胜,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是足够痛快之事了。

    只是这般打法,不可能确定到底对这老道士有多大的伤害,待回去问过总教习王羲之后,方能有所判断。

    对付过老道士鳄王,谢青云选择了佘李,这位的名字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妖灵,事实上那老道士鳄王,除了名字之中有个鳄之外,谢青云也不能完全肯定对方什么妖灵,即便他能够以灵觉去探对方气机,甚至是元轮,但对于妖灵的元轮或是气机如何分辨,谢青云同样完全不知,当初并没有问过紫婴师娘。而且这鳄王虽然施展了疑似天赋神通的绝技,可这等神通和鳄鱼似乎毫无干系,所以谢青云此刻也不敢断定这鳄王就是鳄族妖灵了。

    很快谢青云就和佘李战在了一处,这佘李的打法十分寻常,全然不似鳄王那般独特,也没有施展他的天赋神通,上来就是疯狂的挥舞手中的重锤,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出来,佘李的重锤劲力大得罕见,所带起的劲风比起之前遇见的大多数一化武圣都要强劲,可是这位佘李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身法竟然没有达到灵级初阶,和谢青云施展起三重身法时候相似,只是影级高阶的顶尖,刚刚触摸到灵级初阶的边缘。

    有意思的是,佘李身材矮小,且瘦弱,按道理这般身形应当灵巧之极,善于游斗,身法胜过同阶武者的,可他的打法倒像极了那高大的子车行,身法不行,劲力极强。

    这般一来,谢青云拼着浑身上下渗血,也和佘李周旋了几个回合,在估摸着筋骨肌肉已经承受不了的时候,忽然转身迎着佘李一掌推击了上去,自然这一掌用上了全力,推山一式,就这般拍击在了佘李的腰腹之间。

    一招得手,谢青云当即瘫软在地,心下却是高兴之极,这可是他第一次正面击中一化武圣的身体,之前的一化武圣可全都没能让他打中,能够击中的都是二化武圣和三化武圣,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这下终于可以瞧见自己的推山一式对于一化武圣到底能够伤害到什么程度了。

    只不过谢青云的修为和一化武圣相差太多,无法以灵觉探出对方在神话一化境界的什么阶段,若是和牛角二一般,刚刚进入一化修为,那见到了也无甚大用,牛角二在不抵挡的情况下被轰碎了半边身躯的结果也就会是这位佘李的结果。

    咕噜……谢青云刚一软倒,佘李就要再度攻上,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肚腹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跟着毫无征兆的,他整个人忽然鼓涨了起来。这一涨之后,当下又收缩了回去。紧跟着又是一涨一缩,佘李当下知道不好。尽管灵隐十三碑中的虚化人没有意识,但对于伤害的强弱自然能够明了,所有关乎于斗战之事都已经深入了骨髓,不需要意识,也自能清晰。

    下一刻,佘李不再攻击谢青云,直接站定原地,神元连运,开始抗衡肚腹之中不停震动的推山一式的劲力。凭借他这几下鼓胀和迅速的以神元抵御,谢青云能够断定的只有一点,他比牛角二强,可强多少,却全然不知,因为之前并没有他所熟知的一化武圣挨过推山一式,全然没有对比。

    咕咕,轰轰,咕咕。轰轰……

    很快谢青云就听见这佘李的筋骨肌肉之间发出各种古怪的声响,只是他的身体不在和方才那般随意鼓胀收缩了,显然那体内的推山一式的劲力已经被他勉强控制住了,此刻正在不停的对抗。以彻底压制住这股共振之力。谢青云见状,大呼可惜,若是自己能够连续打出哪怕两下推山一式。也能借助这个机会,再给对方来一下。那如佘李这般修为的一化武圣,必然会受到重创。

    尽管不知道佘李真实修为。但凭借他中了一下推山一式,需要耗费这许久的时间来抵御,就可以确定,若是自己不瘫软在地,还能再次拍击出推山一式的话,说不得就能胜过这佘李,若是能多拍几下,很有可能直接将佘李击杀。心中想得挺美,谢青云也清楚想要那般,至少得达到三变武师以上的修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体魄承受这推山一式带来的后劲已经到了极限,如今无论如何修习,能够做到的只是减弱一点点的酸软,想要能够再打出一式推山,体魄不提升,是绝无可能之事,体魄想要提升,唯一的途径就是提升修为了。

    片刻之后,谢青云忽然瞧见这佘李的右臂莫名的鼓胀起来,连续鼓胀了三下,终于轰隆一声,炸了个粉碎,佘李只是微微一皱眉,便涌出神元,先行止住了肩头喷涌的鲜血,跟着大步上前,抬起左臂一锤砸下,谢青云这便又感受了一回被锤杀的剧痛,好在这位佘李没有方才那老道士鳄王喜欢虐杀的性子,一锤下来,谢青云就一命呜呼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云端坐原地,打量着一动不动的佘李,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佘李方才以神元抵挡那推山一式的震荡之力的法子,他依靠强大的神元将那股震荡之力强行逼迫到了自己的右臂,再极小的右臂血脉之内,任由那震荡之力彻底爆开,如此比起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在他身体之内爆开的损伤要小的多。

    当然,佘李的本事,应当没有法子将这股震荡之力压缩到手指啊等更为细小的部位,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佘李是没有灵智的十三碑虚化出来的武者,他的本能全都来自于斗战搏杀,若是在现实中与人斗战,遇见这般情况,他无法肯定敌人软倒需要多久时间能够恢复,自然就要以最快的手段,将那推山一式的震荡之力解决,解决之后,自己还要能够有一战之力,如此将那推山一式的震荡劲力运转至手臂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快也最直接的法子了。若是想要运转到手指或者是干脆全部从躯体内彻底驱除,和牛角二或是之前谢青云遇见的那位能够把他推山一式的劲力直接喷吐出来的武圣一般,这位佘李就算能够做到,也需要极长的时间,他的搏杀本能告之他,不能如此去做,必须要在对手没有恢复战力之前先解决掉对手,所以才会以废了手臂为代价,先一步轰走这推山一式的震荡劲力,进而上前击杀谢青云。

    而以武圣之能,早已经不需要气血丹的辅佐治疗,若是重伤大伤,神元丹可以恢复神元的同时一并治愈,若是断手断脚的伤痛,神元涌入便可比最好的气血丹恢复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不长时间,那断臂又能够再度生长出来,这也是人类修习武道,达到神海境界之后,体魄自有的再生能力得到激化的结果。事实上,任何普通人都有筋骨肌肉的再生之能,只是潜藏在体内,且速度极慢罢了,就好似寻常人摔了一跤,磕破了皮肉。自行也会愈合。

    医道之中的针法,谢青云在人书之中所学到的复元手。都是倚靠生命自身的自愈之能,以各种手段将这种自愈之能激发到更强。来治愈体伤的方法。

    因此若是真实斗战,那佘李单臂杀了谢青云之后,务须服用任何丹药,右臂很快就能重新恢复,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废掉右臂的举动。

    尽管这一次仍旧是死了,但谢青云心中却是有些小激动,只因为他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伤到了武圣,断了武圣的一只右臂。当然,也只是小激动而已。谢青云并不会为此而自得,这一切都源自于这位佘李的劲力虽强,身法却不够的缘故,这也让谢青云想到了子车行,回去定要好好把此等经过讲给子车行来听,要他苦修身法。只因为这身法并不一定会跟着修为自行提升,需要另外习练,当然修为高习练起来自然会快些。而那劲力都是随着修为而提升的,每一枚武丹吸纳的天地灵气都会增加一些劲力。除非龙脊破开时的基础不牢,才会有武者修为到了,劲力却不够,可这种境况在武者之中。却是不多见的,然而那身法跟不上修为的,倒是颇为常见。

    因此即便子车行劲力胜过同修为的武者。身法不够,也是很难大成的。若没有猎兽小队的配合,将来总会要吃亏。

    念头想得极快。时间并没有多久,谢青云死后重生,所有劲力灵元自复,就和被踢出灵影碑是一样的,只是他拥有终极玄令,在选定的时间之内死亡,再复活,不会被踢出去。所以,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当下又选择了第三位一化武圣修为的妖灵,那位名字挺酷的家伙,凰冰。

    凰冰一现身,谢青云倒是微微一愣,只因为对手是个女子,而且这女子面上蒙着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她的形容,正是这般,谢青云才觉着她那面容似乎在哪里瞧过,也不知是真个如此,还是因为薄纱遮挡的缘故,容易看错。

    这凰冰出现之后,当即上前抢攻,出手就是一根剔透晶莹的鞭子,舞动起来犹如一道水龙,劈头盖脸的就砸向谢青云,谢青云下意识的向后急退,却不防身后忽然又冒出一根一模一样的水龙鞭,再看时,左面、右面,上面也都出现了一条水龙鞭,谢青云全然躲不开这许多水龙鞭,当即就被凰冰武圣干脆的夺去了性命。

    再度醒来时,谢青云瞧着这凰冰细细思索,他心中很清楚这凰冰只要一鞭就足以击杀自己,她这般多的水龙鞭前后左右的围攻,却是有些奇怪,当下谢青云又一次将方才的境像在心神之中一一拟化而出,这一重新拟化,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只因为他清楚的回忆起,方才那凰冰出鞭的顺序和速度并不一样,每一鞭都有先后次序,只因为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自己的错觉,才以为是凰冰同时出鞭封住了他的去路。

    事实上,凰冰先后出鞭的妙处就在于,若对方和她的战力相当,一鞭跟着一鞭,算准了对手的退路,更容易令对手惊慌失措,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自行撞到她那凌厉的水龙鞭之上,而如果同时出鞭,只要对手身法够快,灵觉够明锐,闪开一次,就能直接逃出这鞭法的包围,显然不如那一鞭跟着一鞭,逼着对方按照自己的鞭向所指的方向跳跃躲避,从而彻底掌控住对方的身法路线。

    谢青云笑,就是笑这凰冰的这般打法,倒是有几分自己的风采,或者说是老聂和紫婴师娘的风采,这等打法用极了坑人的手段,确是斗战搏杀时不二的法门,这一路对付许多武圣,有各种诡异的武技出现,可这般算计对手的坑人法子,也只有这凰冰简单的一招,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老聂说过他的打法都来自于火头军,而那总教习王羲同样也来自火头军,王羲平日教授谢青云斗战,也都说过可以用尽各种手段,但王羲自己在这灵影碑中被印记下来的打法,依仗的都是血剑的极致身法,依谢青云所想,这便是老聂说教的那种,能够碾压对手的,便不需要费劲心思想些算计,只有势均力敌或是比对手弱的时候,才需要坑人。

    这一点谢青云也有所认同,不过和师娘紫婴说的却又有些不同。紫婴师娘和老聂一般,都教过谢青云若与人为敌。要学会坑人,先坑了别人。才不会被人坑,但是师娘所讲的是先坑再打,也就是说不管对手的修为战力如何,上来第一件事便是先把人坑了再说,这一点和老聂以及王羲在火头军得来的想法有些许不同,老聂还说过这便是狐族天性的狡黠,紫婴师娘自己也全不在意,反认为这样是狐族的优点。

    如今师娘斗战的想法,在这位同为妖灵的凰冰的身上出现了。谢青云自然会笑,这笑中还带着几许思念,几许亲切,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位凰冰是不是和师娘一般,也是狐族妖灵了。

    想到此处,谢青云这便起身走到凰冰的身边,细细盯着她那薄纱看去,可薄纱似乎有些古怪,远看十分轻薄。走到了近前还是一般,并没有因为靠近了,就能看清楚薄纱后面的容貌,可惜的是。谢青云知道自己在灵影十三碑此时的待战时刻,不能去触碰虚化人的任何部位,碰上一点。这虚化人便会当即消失,就等同于要重新选择。之前谢青云曾经试过好几次,都是如此。刚开始还有些不大明白,后来也就想通了。只因为此时的虚化武者全然不能行动,拥有终极玄令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也决不能任由他们随意肆虐虚化武者的身体,这便是对虚化出来的武者本人的极为不尊重的表现,虽然这许多武者和六大势力无关,但六大势力中的各位统领也都在这里面,若是乘着这般等待时刻的机会,随便在他们身上乱捅,乱刻,戳了他们的眼耳口鼻,这便是最大的侮辱。

    至于斗战时,你若有本事制服这虚化人,灵影十三碑会自行判断你是否有能力直接击杀他们,若是有,在你制服过他们之后,虚化人便会自行消失,也避免的随意羞辱。当然只是揭开这凰冰的面纱,灵影十三碑绝不足以断定谢青云有本事击杀凰冰,也不会让凰冰消失,可真要是斗战,便和方才的情形一般,谢青云哪里有半点机会靠近这凰冰,就更不用说解开凰冰的面纱了。

    又细细看了一会,越看越觉着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像谁,可能是像师娘,也可能不是,谢青云忽然想起师娘紫婴说过她的爹娘,要为爹娘寻找仇家一事,这便心头一凛,想这位凰冰莫非是师娘紫婴的母亲,这念头刚一闪过,当即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紫婴师娘的母亲不大可能有机会进入这灵影碑中历练。

    想了好一会,谢青云也没能想明白为何会觉着这凰冰眼熟,当下便不再理会,估摸着还有一点时间,妖灵都见识完了,索性开了那蛮兽一族的选择,进入之后,先是一化兽将,一个没有,再看二化兽将,仍旧是一个没有,谢青云知道蛮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这灵影碑也是上古之物,若是还能印记下蛮兽,依那小姊姊所言,应当是当初那进入灵影碑试炼的蛮兽,日日前来,才能一直不被磨灭。

    想来这等荒兽应该极少才对,所以一化兽将、二化兽将都没有也很正常,三化兽将应当更没有了,或许是在兽卒之内留下了印记?谢青云正这般想着,就去点开了兽卒一栏,可是从一变到三变依然什么都没有,谢青云这便糊涂了,索性又进入兽伢之内查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是空的,为何要有蛮兽族的字样,谢青云更加迷糊,顺手就去按下了三化兽将的字样,方才只是想着三化应该也没有,却忘记去看了,这般一按,虚空字面又开了新的一页,竟然还真有一个名字在其上,这名字只有一个字就是肴。

    一看到这个名字,谢青云当即一脸的惊愕,不过只愣了一会,便迫不及待的按下了这个名字。

    片刻时间,一位高大壮硕的牛头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人身牛头,硕大的脑袋之上鼎立这两根粗壮的牛角,牛鼻子还不停的冒着气,就这般呼哧呼哧的看着自己。

    “兽王肴?!”谢青云一见到这头牛,就彻底震惊了,这不是那天机洞的兽王肴,还能有谁,他的念头刚一闪过,这位三化兽将和其他三化全然不同,根本不管对手修为高低,上来就直接攻击,一个巴掌拍了过来,谢青云感觉那巴掌速度并不快,可偏偏就是无法躲开,下一刻,他的脑袋就直接被这牛头人的巴掌给拍扁了,当下丢了性命。

    再度清醒过来,谢青云没有选择其他,而是盯着这兽王肴看了半天,捉摸着这兽王肴的虚化体为何会出现在灵影十三碑中,这灭兽营成立不过三十年,三十年前兽王肴也早就应该成为兽王了,在这灵影十三碑中他却是以三化兽将的身份存在。

    依照兽王肴自己的话,他应当算是兽王中的顶尖,也就相当于武仙中的顶尖,且兽王肴应当活了接近千年了,如此一个人物兽将时期,最少也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数百年前,这位兽王肴日日进入这灵影碑中历练修行,才会被这灵影十三碑将身为兽将的他印记在其中,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这灵影碑会离开了兽王肴的身边,出现在了武国,谢青云记得当初弟子手册中写过灵影碑的来历,后来又听大教习们说过,是武国国君和他的弟弟,武国最厉害的匠师陆角从上古遗迹中寻来的上古匠宝,又经过陆角的重新打造,最后安置在了这灭兽营中。

    这上古遗迹到底是哪里?谢青云想了一会,忽然觉着或许这灵影碑就来自于那狂磁境中,或许便是出自那天机洞,只是那兽王肴和牛角大、牛角二前辈都没有提过数百年前有人从他们这里拿走了灵影碑,莫非当时灵影碑已经不在这天机洞内了么?

    左右想想,仍旧无法明了,谢青云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便打算先离开了十三碑,去叨扰总教习王羲,先要问他祁风大统领关于黑剑的问题,再问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印记下这许多兽人族的人,三问那能够百杀不死的紫发翼人的来历,四问宗君的翼翅为何是银色,五问鳄王那奇怪的天赋神通,到底是不是他的胃能够凝结在体外,六问这灵影碑是否来自于元磁恶渊,当然第六问要隐晦着说,否则便容易暴露自己认识那兽王肴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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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放屁给你

    主意打定,谢青云便取出终极玄令结束了今日在灵影十三碑中的试炼,随后对着空气高声喊了几句,算是拜别武仙婆婆和小姊姊,虽然他知道多半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随后谢青云就自行出了十三碑,这也是终极玄令胜过他身上的弟子令的好处,不需要被碑中幻化出的敌人击杀,就能够自行出来。

    漫天的星月之光洒落大地,空荡荡的灵影城批上了一层银纱,十分好看。谢青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浑身舒畅,瞧了瞧天上的时星,谢青云知道此刻已经接近子时,遥遥看去,最后一乘飞舟还停留在哪儿,想必送走最后几位的时候,便发觉灵影碑中仍旧有人,只好又回来一趟等着。

    谢青云很清楚营卫的灵影令只能查探出灵影碑中有人,至于是谁,到底在第几碑中试炼,他们并不知道,且他们的职责所在,不到子时绝不会利用灵影令关闭灵影碑,从而把人从碑中轰出来的。

    对于营卫们来说,到了这个时间,还有人没有从灵影碑中出来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当初排名第一的齐天曾经这般做过,也有大教习在其中试炼到了关键时,便一直没有出来,只不过无论是谁试炼到中途都会因为连战而不能服用丹药,最终失败被而被踢击出来,随后又再次进入,且被踢出灵影碑不只一次,最后一回都是在接近子时的时候,营卫们也都大致心中有数,到底是谁还在里面。不过今日,在那飞舟返程之后。负责守卫灵影碑的营卫和驾驭飞舟的营卫凑在了飞舟之内闲聊,两人都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此刻仍旧呆在灵影碑中的人到底是谁。

    “真他娘的麻烦。明天老子终于可以休息了,晚上本来说好了要早些回家,这都当值守了两个月飞舟了,回去我那妻子多半要生气。”驾驭飞舟的营卫在谢青云快要出来的时候,兀自和同伴抱怨着。

    “你骂个屁,你们值守飞舟的可比我值守这灵影碑轻松多了,我这半年才能回十天的家。”看守灵影碑的营卫笑骂道,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酒壶,咕嘟嘟的喝了两口。那值守飞舟的营卫见了,也跟着举起自己的酒壶,喝上一大口。营卫们值守中无事的情况下是可以短时间休憩的,比如此刻,那飞舟值守只需要呆在飞舟上便可以了,若非要说违了规矩的,倒是这灵影碑的值守有些不妥,只不过灵影城各门都有营卫在守着,城墙上也同样布有营卫。此时又是深夜,这灵影碑的值守营卫离开一会并不要紧,至于饮酒,对于武者来说。喝下去便可以顷刻间依靠灵元,逼出体外,只是过个口瘾罢了。因此并不算违反营卫律则。自然若是非值守时间的休息日,自然可以不以灵元去逼出那酒精来。彻头彻尾的感受一番酒的痛快。

    “你们是轻松,可总算呆在外面。老子常年累月的都要呆在飞舟里,憋也憋死。”那飞舟值守又嘟囔了一句。

    “知足吧。”灵影碑的值守摇头叹道:“当初你在外面得罪了七门五宗的武者,都不敢去外面猎兽了,你们家族也就你一个武者,好容易有些希望了,可又要自此沦落,若不是机缘巧合,你救了西部四郡的灭兽使,哪轮得到你来灭兽营,来了这儿,你还怕个屁的七门五宗,你媳妇、儿子也都跟着享福了,住在灭兽城中,这就是世外仙境,那还会有荒兽之灾。”

    那飞舟值守听了,也是点了点头,道:“黄兄你说得在理,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咱们又不是在外间值守,家人也就住在灭兽城里,咱每日就在这灭兽城和灵影城跑来跑去,为何还要许多天才能回家一趟。”

    “你以前是江湖武者吧,自不懂军门武者的规矩。”灵影碑值守营卫笑道:“我当年来灭兽营之前,可是在镇西军中做兵卒的,所有武国的军将兵卒,都是如此,战将兵卒可不是武者,需要有严格的纪律,你虽然是飞舟值守营卫,可你来的时候也参加过了军阵的训练吧,这可不必独自一人或者是小队猎兽,时刻都要存有合力之心,那股拧成一团的杀气,才能让军阵发挥最大威力,若是成天和家人一起,心中那股劲也就难以随时集中起来,若是兽群来犯,临时间你又如何在军阵之内与兄弟们合力一处?”

    “噢?”那飞舟值守听后,先是默然,随后点头道:“黄兄你当初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这一层。”

    “我哪里知道你不清楚,你又没和今天这般抱怨过这些。”那灵影碑值守营卫再笑道,正说着,忽然咦了一声,随后道了句:“那最后一人出来了,我去瞧瞧是谁,下轮值守再见。”

    说着话,灵影碑的值守黄营卫这便开了飞舟舱门,一跃而下,他知道那飞舟值守不会下来,且一会这最后一人也会上飞舟,飞舟营卫也会瞧见,没必要争这一时,所谓下轮值守再见,说的是飞舟营卫明日开始休息,再过一轮才会重新回来值守的意思。

    出了飞舟之后,那黄营卫一眼就瞧见了谢青云正悠悠然的向飞舟方向行来,他当时就微微一愣,印象中今天一整日,好像没瞧见这乘舟出来过,怎地忽然就冒了出来,还成了最后一位,莫非从头打到尾?不过也不可能啊,灵影碑可不允许人服用丹药,在厉害的人,在其中试炼久了也会气力衰竭,总要败上几回,被踢出灵影碑。

    “怎么是你,乘舟。”这黄营卫和乘舟之间毫无私怨,当初乘舟举营瞩目时,他虽然敬服,却并没有嫉妒,如今乘舟落魄,战力全无,他只是觉着有些可惜。自然他和乘舟也并不熟悉,所以也仅仅是可惜而已。并不会因此过多的去想些什么,这世上多少天才中途陨落。怎么说乘舟只是没了战力,性命还在,就算被人瞧不起,总教习也不大待见他了,可总教习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这小子将来也能留在灭兽城,终其一生,倒也算舒坦。

    和大多数人想法不同,黄营卫并不认为谢青云留在灭兽营是他的运气。他觉着乘舟从生死历练之地归来,救下整个灭兽城,这是天大的功劳,他留在灭兽城成为永久的居民,也是这份功劳所致,和他今后能否为灭兽营出力毫无关系,他觉着整个灭兽营如今对待乘舟的议论和不屑,却是有些过了。

    可尽管如此,黄营卫的做人准则。也不会为此,为乘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弟子,和其他营卫同僚们去争论什么,眼下见着乘舟出来。他也不会过度的热情或是冷漠,只是因为见到乘舟是这最后一人,忍不住小有惊讶。当下几步纵跃过去,口中问道:“乘舟。你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为何好像之前没见到你出来过?”

    谢青云早已准备好应对。当下笑道:“我在十三碑里厮混着呢,出来过三次,都没瞧见营卫大人你,这十三碑和其他碑不大一样,没选择敌人时,我就坐在里面休息调息,以恢复灵元,治疗体伤,反正上回立的功,得了总教习的大赏,本来是每个月又二十个时辰进入这十三碑的,后来我战力全失了,总教习索性增加了我玄令的权限,这最后的几个月时间,可以由得我随意进出了。”

    “什么?”黄营卫听后,顿时一惊,“不是说总教习最近都不搭理你了么?莫非只是传闻?”他倒是有什么话就直言而出,也不去顾忌什么。

    谢青云微微一笑道:“不是传闻,总教习怎么想,我如今也不知道了,这增加了时间的权限,是在那些大统领和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为我医治之前的事了,就好像总教习答应我将来若是愿意可以留在灭兽营成为灭兽城的永久居民一般,说出来的话,赏出来的奖励,自不会收回。”

    黄营卫见谢青云这般说,这才恍然而悟,不过随即又觉着这般说,似乎有些故意说起这乘舟的不痛快之事,当下便安慰了几句道:“乘舟,你也莫要觉着有沮丧什么的,我以为总教习也不是不待见你,他和大教习们的事情极多,你战力大约是无法恢复了,他们若是没有空闲,自不会无缘无故寻你闲聊,且你要这么想,你得到永久居民的权力,还有这灵影十三碑的不限时间的权力,那是你当初力挽狂澜救下整个灭兽城的嘉奖,和你之后能不能为灭兽营猎杀荒兽,并无丝毫关系,这营里的人总有嫉妒之辈,说多了,大伙也就会懒得去说了,你不用计较便是,人活一世,看透了看穿了,自己舒坦就好。”

    谢青云听了黄营卫的话,倒是心中惊讶,他没想到这营卫和自己并不熟悉,在听见自己可以不限制时间的进出十三碑,竟然丝毫也没有嫉妒之心,反倒安慰起自己来,这安慰之语,确是说得很在理,当下谢青云就拱手道谢:“营卫大人能这般提醒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黄营卫见谢青云如此,只道这小子受尽白眼,如今听自己一番话,也是难得,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当下就笑道:“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我觉着和我一般想的人也不是没有,咱们并不熟悉,我和你那六字营的弟子,还有那十七字营的弟子全然不同,我听闻他们才是在你落魄时候,最支持你的人,要感激便感激他们吧。”

    说着话,上前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便大踏步的想东面城墙行走而去,每天灵影碑中最后一位出来之后,灵影碑值守便不需要呆在灵影碑之外了,东面嵌入城墙之内有个石屋房,房间对着灵影碑有瞭望口,夜间灵影碑值守营卫可以呆在石屋中打坐或是修习武技,那石屋隔音,墙壁也都是特殊神材所造,十分坚硬,比起灭兽城每家庭院中的试炼室还要适合拳打脚踢的自我修习,也算是灵影碑值守的权限,只因为灵影碑值守可比城墙守卫更要高上一阶,他们本身就是从灵影城门守卫中提选出来。立下战功,更有本事之人。

    这黄营卫离去的时候。口中还小声说了一句:“李营卫在飞舟里等着,他为你多待了一会。本想早些回去陪妻儿的,颇有怨言,不要冲撞了他。”

    “多谢指点。”谢青云再次拱手,只觉着这个黄营卫才是真个通透之人,这世人也并非都似愚昧从众之辈,见人好就一窝蜂的讨好,见人不行便一齐鄙夷,还是有人能够有着自己的想法,做到相对的中正平和的。

    目送这营卫离开。谢青云这才大步想飞舟行去,一会功夫就来在了飞舟之下,那舱门一直开着,谢青云便一跃而上,顺手按下了舱门机杼,关闭了舱门,但见舱内的营卫并没有进入操控舱内,正瞧着他,一脸的不满道:“你小子装什么蒜。都没了战力,还在这灵影碑中待这许久,害得我答应妻儿早些回去,也都不行了。”

    “对不住了。营卫大人,这便走吧。”谢青云不想和此人争辩,毕竟却是耽误了他回家。当下拱手行了一礼,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你让我走我就走么。反正已经晚了,老子想骂你出口气不行么?”这李营卫本就不爽。方才在飞舟内瞧见谢青云远远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着若是修为战力极强的教习、营将或者是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倒也不算他白等了,居然等的是这么一个废物,他实在是心有不甘,不等谢青云说话,又跟着说道:“你这般在灵影碑中习练,便是练到了天,又有个屁用,出来还不是个废物么?”

    “正是因为在外面我没的打,所以才去灵影碑寻那些虚化的荒兽出出气,其他地方我也练不成啊,你说是不。”谢青云仍旧客气了一句,并没和此人计较。

    “哈哈,你我觉着你这种废物就该呆在灭兽城,每日混吃等死好了,反正做弟子有人养着,将来这一期灭兽营结束之后,你还能继续做灭兽城的居民,不过你怕是灭兽城有史以来,最废的居民了吧。”李营卫尽极了嘲讽,说话的当口,转身进入操控舱,也没关上舱门,直接伸手按下了不同的机杼,让这飞舟自行起飞,便又回到乘客舱来,看着谢青云,满面的鄙夷。

    这飞舟从灵影城到灭兽城距离不远,且是固定的飞行路线,稍微设置一番,便可以自己飞行,只需起飞和降落时,有人操控便可。在这位李营卫回到乘客舱的同时,飞舟也已经霍然起飞,向着灭兽城直行而去。

    谢青云索性一言不发,他知道这厮等了一晚上,不耐烦了,若是反驳,这厮多半会越说越带劲,便由得他去说,自己不理,说不得便就消停了。

    只可惜这一回,谢青云依照常态的猜测人心,却是错了,这位李营卫性子本就刻薄,一晚上焦躁不安的,此刻总算抓着一个发泄的机会,这一路上时间又不长,总想着痛快的骂上一番,才算真正的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放了出来,此刻瞧见谢青云不说话,反而越说越来劲了。

    “娘的,不说话便行了么,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更我这拽脾气,你以为还是以前的乘舟么?”李营卫不依不饶的骂着。

    “你若真是以前的乘舟,我李某也要敬你三分,你现在就是废物中的废物,我若是总教习,哪会管这些面子,为了灭兽营的将来,绝不会收留你这等废物,咱们灭兽营向来留下的都是精锐,你说冒出你这么个玩意,又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当初确是立下大功,给你些玄银,保你将来在外面不愁吃穿也就行了……我说你倒是放个屁啊,我要是你,早他娘的自己离开灭兽营了,还剩几个月的弟子期也懒得呆了,已经没了战力,留在这里丢不丢人,我李某还真他娘的没见过你这般无耻之徒……你他娘的到底放不放屁,再不放,莫要怪老子直接动手了,老子可是营卫,你一个小小的弟子,这算是挑衅!”

    这李营卫话音才落,谢青云就崛起了屁股,对着李营卫,放出一声:“卟……”且这声音极响,一股气流直逼李营卫的面部而去。

    虽然他没法子动用灵元,可毕竟有准武者的修为。对体内的气劲还是能够掌控娴熟的,这般放屁自然是运转了身体的气劲。逼入臀内,直接放射而出。当然不是胃中之气,这飞舟虽然不算小,但毕竟是封闭的,若是真放出臭气来,自己个也要跟着闻了,既然这李营卫要自己放屁,那便遵从了他的要求,放出一股气劲来,臭也就算了。屁还是要送的。

    那李营卫万万没有想到,谢青云竟然真个放了个屁,还直接喷射到了他的脸上,他真个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气劲喷在了自己的面门之上,虽然丝毫不臭,可毕竟是对方屁股喷出来的屁,李营卫不由自主的闭住呼吸,向后急退,且这样的方式被一个弟子放屁。只觉着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待那股气劲消散,李营卫当即猱身扑上,准备动手。

    谢青云在李营卫刚一动身的时候。就大喝一声:“停!”免得这厮动作太快,真个揍中了自己,可要白白挨上一拳。这一声停果然有效,恼羞成怒的李营卫被这般打呼。惊了一下,果然是停了一会。也就是这么一会时间,谢青云便大声嚷道:“不是你说要我放屁的么,我怎么敢不听从营卫大人的命令,我这已经放了,你还想揍我,这事就算是说到律营罗烈营将那里,你也说不过去啊!”

    只一句话,说得李营卫气得面色铁青,本准备要再度扑击而上狠揍谢青云的,这会却是真个不在动了,指着谢青云骂道:“你他娘的放屁……”

    “我是放了啊,莫非你还要吃一个?”谢青云面上一点没有笑容,却是十分郑重,他越是这般,自是越让李营卫气得疯狂,大声骂道:“你战力消失了,罗营将也未必理你。”

    说着话,似是又要跃跃欲试的去揍谢青云,可似乎还是有点犹豫,就在他这犹豫的片刻时间,谢青云又道:“罗烈罗营将确是未必理我,但他可不似你这般肆无忌惮,不要脸面,以大欺小,见风使舵,人家可是堂堂营将,总会和大教习、总教习一般,就算不搭理我,也不会撕破面皮,好似要我留在灭兽城做居民的话,说出来了自然不会收回。”

    谢青云扯了半天,前面半段还和眼下有些关系,说到后面似乎又是扯得远了,听得这李营卫莫名其妙,更是暴跳如雷道:“你这后面说得什么玩意,他们那是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罗营将又没对你许诺什么。”

    “罗营将是没有许诺,但方才你让我放屁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给罗营将听,他自然会秉公办理,我又没有违背你的意思,凭什么你要揍我。”谢青云理直气壮。

    “你他娘的耍老子好玩么,你以为罗营将不知道你在耍我?”李营卫又上前了一步,虽然没有动手,但那模样就似要杀了谢青云一般。

    “罗营将当然不是笨蛋,我一个没了战力的人为何要耍你?他又怎么会想不出,是你这般折辱于我?我便顺了你的话,放个屁给你尝尝,回报一番你的折辱,你说罗营将堂堂营将会不会觉着你一个灭兽营的营卫,因为晚归了,没能早一点见到妻儿,就把怒火发泄在一个没有战力的弟子身上的言行,配的上坐一个灭兽营的营卫么,这等行为就和你没事欺负小娃娃,还自以为自己战力高强没什么两样,你觉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事而处罚我,再说了,现在是你要揍我,若是我伤了,他便更不会罚我,要罚的是你了。”

    一番话说得李营卫哑口无言,可却又气得面红耳赤,若是那眼睛能够杀人,他怕是要将谢青云碎尸了好几回了,在灭兽营做营卫一来,可从未受过这般的气,便是犯了律则,也是直接被营队责罚,怎会被如此言语羞辱。

    谢青云自是很清楚,这李营卫被自己气成了什么样,他更是清楚李营卫估计在这灭兽营中,也不会受到如此折辱,可人就是如此,总会忘记自己如何折辱他人,却记得被他人折辱。片刻之前,李营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极大的侮辱,尽管这灭兽营中有许多人或许都如此想过,但当着面说出来的,少之又少。就好似李营卫这等性情,在灭兽营中说不得也有极为厌恶他的人。说不得心中也会和自己这般辱骂他,他所以从未受过。只因为大家都是心下盛怒时,骂骂得了。没有人会直接当他的面如此辱骂。

    谢青云对李营卫那些个嘲讽,本身并不在意,也不会有多动怒,他早猜到这灭兽营中会有很多人这般想过,但这李营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鸹噪,吵得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总不能任由这厮再进一步,要骑在自己头上肆虐了。索性就顺着这厮的要求,送了他一个大响屁。

    “你!你……”李营卫你了半天,终于寻到了一个理由,道:“你这般晚上飞舟,耽误了我的事情,我说你几句你还有理会了,还放屁?!你这是对营卫极大的不敬,弟子律则上可是有过这一条……”

    “弟子律则没有说被营卫折辱,就任由营卫继续折辱。不去反抗的。”谢青云嘿嘿一笑道:“灭兽营培养的是刚烈的武者,不是懦夫。你方才说的话,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是在辱骂我,哪里是什么说我几句?”

    不等李营卫接话。谢青云继续补充道:“再者说了,便是你真要说我几句,也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来说我!”

    “放屁,你这般晚上。就剩你一人了,我怎么不能说你!”李营卫说了半天。每次都被乘舟驳斥的无言以对,此时听见这句,顿觉着可以抓住乘舟的漏洞,这样的话,显然就是在胡搅蛮缠。

    “请问到了子时么?尽管寻常境况下,没有弟子或是营卫、教习会在灵影碑中习练到这般晚,可是灵影碑试炼律则中清清楚楚的写过,最晚是子时,子时一过,便要强制从灵影碑离开,我瞧着现在子时还都查上半刻,我们的飞舟就已经在飞往灭兽城的路上了,也就是说我没有违反律则的任何条例,倒是李营卫你,身为飞舟值守营卫,没有到子时就想着要早一步回家和妻儿团聚,你这样的人,就算战力没有丢失,就算修为强过我许多,如此不遵守律则,对灭兽营不只是无用,若是有敌偷袭灭兽城,怕还会对灭兽城造成大害吧,相比较来说,我一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普通灭兽城弟子,将来的灭兽城居民,就算没有贡献,可也不会似你这般尸位素餐,我觉着,若是咱们去罗烈罗营将那儿说理,搞不好你就会被撤了这飞舟值守营卫一职,在这灵影城做个扫城的营役,还是有可能的。”

    这一通话说得李营卫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面红耳赤转而变得面色煞白,这是气到了心底的模样,多亏他是武者,灵元自发的涌动,调节了心气,这才没有直接被谢青云给气得吐血。自然,谢青云可没有想要让李营卫吐血,这生气一说,要分性子,什么性子便会气到什么程度。

    见李营卫一动不动,谢青云便靠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起来,再不去理会这位气傻了的家伙,好一会之后,李营卫才冒出一句:“更你一个废物啰唣什么!”说过这话,一甩袖子,大步进了操控舱,这一次,可是直接将舱门给关了,再不想见到谢青云半分,若是这舱门能够用手直接甩上的话,怕是这李营卫会毫不犹豫的如此发泄一番,只可惜操控舱舱门的开合,都是依靠机杼完成,他自不能如此做,憋着一身的气力,只想着一会到了灭兽城舟域,放下谢青云之后,自己一人去那古木林野,对着古木狂砸一番,也发泄这一夜的暴怒。

    其实,若是李营卫了解谢青云的话,可觉不会想要在他身上用言辞来发泄什么,但凡和谢青云走得近之人,都知道他有一副好口舌,莫说是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了,便是谢青云的对头杨恒,甚至是已经离开灭兽营的叶文等人,也不会想着面对面和谢青云这般争辩的,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如此和谢青云争辩,还不如直接和谢青云斗战,哪怕是斗输了,也比被他一通犀利言辞说得哑口无言要痛快许多。

    不多时,飞舟就飞临了灭兽城上空,降落在了舟域之上,谢青云自不会去理会李营卫要如何发泄,下了飞舟之后,就径直走了最近的路,直接奔向总教习王羲所居住的地方。

    不长时间。谢青云便接近了王羲的庭院,这里也是一处水秀之地。比六字营所在更要清明,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比邻而居。城中居所,尽管是大教习和总教习的居所,也不会有任何营卫看守,大教习和总教习自身已经是整个灭兽营最强的高手,若有敌接近,他们发现不了,藏在暗处探查的营卫更加发现不了,既然发现不了,有了暗哨也没有用。说不得还会被对方先一步发现,而丢了性命。若是大教习和总教习能够发现,暗哨也同样毫无用处,他们本事不及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很有可能总教习和大教习们发现了敌踪,他们还没有发现。

    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谢青云许多事情,若是真有暗哨见到他来,就会传遍总教习对他依然看重。那便辜负了姜羽大统领的苦心,让自己体会一番人情冷暖的苦心,虽然自己已经体会过,再体会也没多大用了。但谢青云倒是享受这体会之外,给自己带来的冷清,每日独自去灵影碑试炼。不被人问来问去,谢青云乐得自在。

    如今灵元不在。潜行术虽然没有降低多少,但气息却很难隐藏了。不过就算灵元仍能用,他也不打算隐藏什么气息,这刚一进入大教习居处的亭台溪流的景观不久,就听闻刀胜的声音从院落里传了出来,“你小子,大半夜不修习,跑这里来作甚。”

    “寻总教习。”谢青云也高声回了一句,他这一回,刀胜也就住了嘴,本就要有意疏远谢青云,虽说附近没人,但多说了总是不好,既然乘舟这小子不是来寻自己的,自不用去理他。而其他几位大教习本就不如刀胜这般爱说,虽然都察觉到了乘舟出现,但并不打算去问,乘舟愿意去寻谁,都由得他,只是刀胜问过,他们也都下意识的去听,听过乘舟不是来寻自己,便都又各自做回了自己的事,自然有些人是打坐调息,有些则是闪转腾挪的修习武技。

    很快,谢青云就到了王羲所住的庭院之前,王羲并无亲人,独自一人居在此地,谢青云来过几回,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见大门紧闭,也省得总教习过来开门了,当下踩踏着院墙,分三次腾跃,跳入了庭院之内。这进院子走的是墙,自然不能再去随意,这一落地,谢青云就拱手道:“弟子青云深夜叨扰总教习,有事请教。”

    “哦……”王羲的声音从厢房之中传出,片刻之后,他便开门走了出来,他自然清楚谢青云不选择白天来,多半是怕其他人瞧见,觉着他这个总教习依然和乘舟走得很近,因此也就没有去问因由,只是盯着谢青云看了片刻,道:“莫非你今日进了十三碑中,用了那终极玄令的权限?”

    谢青云“啊”了一声,惊讶道:“弟子确是进了十三碑,总教习猜得这般准,弟子佩服。”

    “少这儿拍我马屁。”王羲笑骂道:“说吧,遇见什么难题了,我便给你解答,不过先说好,这十三碑中的事由,我也有一些不清楚的,灵影碑毕竟是上古的宝贝,便是大匠师陆角也未必知道其中所有的细节。”

    “弟子明白。”谢青云点了点头,这便问道:“第一个想问的,总教习你必然知道,当然若是要保密的话,当弟子没问。”

    “嗯。”王羲点了点头。

    “我和每一位能够被灵影十三碑虚化出来的大统领都较量过了,据弟子所知,在这灵影碑中灵兵的功效是无法虚化出来的,所有兵器的坚韧都是一般,再无其他特殊本事,咱们进去闯荡之人若是有宝贝,也同样无法施展,所以我这凌月战刃和几位大统领的兵器相撞,也都无事。”谢青云详细说道。

    不过未等他继续说下去,王羲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当下道:“你想问祁风大统领的黑剑是怎么回事,在这灵影十三碑中能够幻化出特别的功效,迷惑了你的心神?”

    “嗯,正是如此。”谢青云点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总教习王羲。

    王羲点了点头,这便侃侃而谈道:“他那黑剑能被幻化出,不是灵影碑奇怪,而是他的黑剑奇怪,你若是真正面对他的黑剑,就会知道,那灵影碑幻化出来的连其功效的十份其一都没有,他那黑剑你看上去会觉着像是一个黑洞,完全有别于光明的黑洞,若是正面对敌,何止是迷惑你的意识,你会觉着自己被那黑色要吸入了一般,心神稍微有一丁点放松,便会沉沦,从而一动不动的被他击杀。当初他的黑剑被幻化之后,我们几位大统领都商讨过,大约猜测是黑剑本身有些和灵影碑的幻化之能想契合,那打造黑剑的神材,本就有干扰人的意识能力,而那灵影碑能够幻化出这许多荒兽、每一位进入其中武者的虚体,也相当于干扰了人的心神,就好似咱们在心神之中模拟一场斗战一般,咱们进入这灵影碑中的斗战,不过也是虚化而出的,因此我们都猜测他黑剑的本质神材和这灵影碑的神材或许都属于同一神材,这样才导致了他的黑剑的极小一部分的功效被印记在了这灵影十三碑中。”

    听过王羲的解释,谢青云这才恍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祁风大统领的黑剑,也是上古之物吗?”

    王羲点头道:“黑剑本来是一块黑铁,是上古遗迹中得来,之后祁风请人打造一番,打成了一柄黑剑,多出来的神材,也被他留在神卫军中,只是无法再打造成型了,只能以碎裂铁块的模样存在。”

    不等谢青云接话,王羲又道:“继续,下一个问题,瞧瞧我还能解答与否。”为谢青云答疑解惑,王羲自是不遗余力,抛开兵王聂石,不管战神姜羽,他本身对这个弟子也是极为欣赏的,自然希望能够让谢青云变得越强就越好。

    谢青云拱了拱手,算是道谢,跟着便道:“第二个问题问的是那灵影十三碑中为何会有那许多兽人族,我观这十三碑所有的被虚化出来的武圣之上的人,武国之中越多的族类,虚化出来的也就越多,那些妖灵什么的本来就少,自然虚化的极少,想必是进入其中的妖灵应当极少的缘故,可这兽人族我听闻在咱们武国并不算多,怎么会出现那许多武圣,比起轩辕人族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是这些兽人族武圣的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更未见过,不似咱们轩辕人族在其中虚化出来的,大多数我都认识。”(未完待续。。)

    ps:  写完,明日见,多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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