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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五节内维之乱(下)(缺陷)183

    唐生智亦是一脸的焦急,道:“四弟的腿伤虽说并不致命,但亦不利于过多的走动,以免落下跛脚的后遗症,如是那样可就太不雅了,可是有失你大将军的威仪呀!”

    任天琪苦笑一下,笑道:“跛脚算得了啥。只要能保住这九州数百万的百姓与我徐州十万兵,再大的损伤小弟亦是义不容辞。小弟叫两位兄长过来,就是来听听沙乌尔所得到消息的,再商谈作得打算的。”

    任天琪朝沙乌尔一点头。

    沙乌尔起身朝三人道:“小人早就得到暗报,说是邱处机邱大侠在燕京皇都那里早就疏通好了关系,打通了人脉,已获许离开皇都,眼下已是潜回到了胶东半岛,又在暗暗联络各位旧属,图谋东山再起;胶东又有前大辽遗贵耶律氏在暗下准备举事复辟。虽说邱大侠身在胶东只是传闻,未有确凿的凭据,但是有种种迹象表明邱大侠就在胶东。”

    一点红道:“何以见得?邱大侠与你可有联系?”

    沙乌尔道:“这倒是没。不知几位爷是否还记得上次平叛胶东时咱爷非但没杀还重新提拔任命为副将与总兵的那四个年轻将领?”

    任天琪一愣,道:“你是说邱大侠的两个护卫与那两个捕杀主将投降的校尉?”

    沙乌尔点点头,道:“正是,邱大侠的两护卫叫李元勋,李吉良,乃是邱大侠的两位弟子,又颇得邱大侠青睐;那两个校尉叫宇文通与秦治武,乃是二李的结拜兄弟。四人在前番起事前就已义结金兰。此四人亦甚为了得,文武双全,亦颇得民心,又深得朝廷赏识,如今四人已均已身为一关主将。前不久我派往前去的探子不料露出马脚被捕。对方四将非但未有丝毫的惩办,还明目张胆将所捕之人安在身边作得亲兵,常有意无意以军情相通。不料有一天,前去的探子却为朝廷监军所擒。尽管探子忠勇当场就咬舌自尽未道出一丁点儿消息来,朝廷监军也没寻得任何不利于四位总兵的蛛丝马迹来,却亦是对四位总兵产生了怀疑,rì常言行上对四总兵屡有不敬。近来四位总兵亦愈加连成一片,四处关卡亦互通有无自成一体,暗中图谋再起事。”

    沙乌尔道:“后来,金主又调来了名将完颜浩名坐镇徐州,为老王爷之副将。老王爷前脚方离开南京回上都,完颜浩名便将新组建的绊马军调来了徐州;并将金军的四万重甲马军移防徐州北;又将新调来的五千完颜家jīng锐马军暗调于淮河北岸二百里內,居无所定,飘泊不息。更不妙的是,此支完颜家军的领军将令居然是木华通。”

    任天琪一愣,笑道:“与木华通可曾联系过?”

    沙乌尔摇头,皱眉道:“小人曾两次派人去寻访过,但因其缥缈不定却总未成行。小的见金兵近来如此反常,又见郡主连夜渡过河去,暗感不妙,才连夜赶回的。”沙乌尔说完,垂手立在一边。

    任天琪三人亦是面面相觑,百般不解。

    一点红温庭玉瞧了一眼任天琪。

    任天琪摇摇头,道:“小弟从未与郡主吵过闹过,小弟自问近来也未曾有言行上冒犯过郡主的。郡主北上实在是反常,却又不知是为何如此的要急于北上?哎,还带上了羊羊?莫非----。”

    一点红急道:“照如此说来,定是弟妹接到了老王爷的密信,有啥紧要之事的?”

    任天琪叹口气,垂下头,道:“这个郡主倒不会的。郡主虽不事事皆赞同小弟所为,却定然是百般信小弟之真心,凡事皆会与小弟商谈的,断不会不顾夫妇情义为难小弟。小妹她此次北上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一点红急道:“大金国看来是真想对我徐州兵动手的了。我怎么思量着这五千绊马军,四万重甲军明显就是朝着我徐州兵马快机动胡勇彪悍之特长来的,那五千完颜家兵看来就是朝着必要之时搭救弟妹来的。想必弟妹自是早有了密报,正左右为难,一边是父王,一边是夫君,怕面对贤弟不好交代,故而不辞而别,急于北上的。贤弟,你瞧是不是如此?”

    任天琪叹口气,垂下头,沉思一会儿,抬起头对唐生智道:“三哥,小弟如是眼下就要上得战场,我这条腿最坏会如何,最好又将如何?”

    唐生智连连摇手,道:“四弟,万万不可。一但动了血脉你这条腿就真会跛了。rì常连勉强坐着都是不该的,就莫谈是上马行军打仗了。便没得最好的!”

    任天琪叹口气,苍白的脸上涌起阵阵红晕,双目中jīng光四shè,摄人心智。

    任天琪淡淡一笑,道:“一条腿没掉了断了就成,不就是个跛腿吗?二哥,三哥,小弟有一想法,不知你等以为如何?”

    任天琪低声数语,沙乌尔惊大了嘴,一点红迟缓地点点头,唐生智则是连连摇手。

    良久,四人互对一眼,任天琪喃喃道:“就是不知羊羊会不会哭着寻找我的?”

    众人无语。

第一章第七节北上抗金之奔袭天佑山口185

    北上抗金之奔袭天佑山口(上)(185)

    大金国调兵遣将,一刻不得闲步步紧逼,徐州兵小心翼翼步步为艰,此事也早已传到了临安小朝廷,圣上亦是大肆兵马调动,伺机而出,但左右却是为是战是和而争破脑袋,久久不决。

    任家堡见得郡主不辞而别上下一片惊慌。总寨,右寨均派人前往扬州打探。龙虬庄,依红轩闻听皆来人安慰,红绣自是呆在大将军府未曾回去。各方商贾无不各显神通打探,而他任天琪却静躺在大将军府,逍遥养伤,不时召见各方人士,谈笑风生。

    郡主渡河北上后的第六天,完颜浩名亲征,率领金兵发动了对徐州兵的凌厉打击。

    深夜三更天,两万步兵不声不响包围了小小的泗州城。天一亮金兵就不住地擂鼓,却并未立即攻城。宿州两万兵马全军出动,东出南下攻打淮河渡桥。

    黑鹰韦应乾率全军北上,命沙乌尔率一万步军过桥北上二十里扎住,抵御宿州兵的进攻;

    命拖林克率五千轻甲军渡河西出增援泗州,前出二十里后,每十里扎五百军,立足不前不可轻出,大营绵延不绝;

    其又自带三千步军,六千马军桥头北扎住以接应两边。

    结果双方攻打对峙了一天并无大的进展。徐州兵死伤惨重,金兵并未全力而攻,仅是一种试探,毕竟徐州兵的威名镇天。

    夜里,无月,闷热,yīn沉风起,yù雨。

    一支庞大的马军,约有三万人,无声息渡过渡桥北上,直奔彭城而来。

    大军并未打得一旗,皆人衔木,马去铃,刀剑入鞘,枪缠布匹,所有能出得声响的东西均已处置妥当。三万人的马队风驰电掣,扬尘而去。先前开路的赫然是雄冠天下的徐州五千蒙古军,再后面是五千虎卫军,五千弓炮手,最后面是一万轻重甲马军。

    任天琪端坐于马上,前面天宝田木佐二人前引,旁边鹿谦,一点红,唐生智,白鹰韦应坤等众将相陪。众人皆无语,催马急驰。

    原来,那天任天琪与英贵全仔细推敲后心生一计,命宫铭假扮成自己留在了大将军府处理rì常军政事务,由英贵全带亲信在扬州城里代掌州事,暗暗防范通州袁仁;命一点红温庭玉在次rì天亮后尽率大军公开快速北上迎战;自己则带足了应用所需药品,由唐温二人给腿包扎好,在唐生智鹿谦伴同下,随同沙乌尔等,只带着天宝马本清田木佐少数亲信连夜赶回淮河老营。回到大营,由拖林克处探知郡主已北上到了徐州城落脚;完颜浩名亦已颁布了攻击徐州兵的布置,那自是所有jīng锐尽齐出动,连通老王爷的五千家兵亦给要求住扎在彭城通徐州的唯一通道要口-----天佑桥山口,以确保徐州城的安全。任天琪仔细研究了行军地图,定下了先偷袭徐州,再回身破彭城,夺宿州的敲山镇虎计谋,遂命黑鹰在三rì內不计代价,无论如何也不许丢弃了淮河渡桥以防断了徐州兵南撤的后路;命沙乌尔前出佯装增援泗州,只需引起金兵防范就成,三rì內亦不许过多前出,如伤得百人则严惩不怠;自己则带一支三万人不到的马军在两军銮战当天趁黑夜奔袭徐州城去了。

    淮河北上西出九十里是泗州城,西出北上百里多是宿州城;泗州再北上一百二十里便是彭城,彭城北上百里不到就是徐州了。淮河北大营与徐州共相距三百多里。徐州兵绕过大路尽走小路,天将明才赶到彭城南十里,极度人疲马困。

    任天琪自是心头万分的着急,担心天亮了会泄露军队行踪,引起金兵分兵围堵,遂频频命全军再次加快行速。

    一道闪电,几声闷雷。

    本已yù天见明的天竟然又暗了下来,雷声隆隆,闪电如灵蛇不绝,片刻间大雨即至。

    任天琪一见大喜,遂传命全军直走大路绕开彭城,直取天佑桥山口。

    天佑桥只是个小寨子,本有三千步军把守山口桥头,可谓防范滴水不漏;只是这五千完颜家兵的到来使得小寨子里人满为患。加上天闷焱热,军士们在寨里乱睡成一团,成一盘散沙,很多人连手头的刀枪,身上盔甲亦不知给扔到何处了。天未见亮又见下起雷阵雨来,众完颜家兵就只顾忙着躲雨与驱赶照看马匹,寨里自是一团糟。

    将领木华通这几rì里来是没一天不喝得酩酊大醉。他实在是想不通老王爷为何要将自己调来徐州,也不明白郡主为啥带着小主子一人回来哭哭啼啼的;又想念沙乌尔等人;又担心主子任天琪与徐州兵的安危。每每收到冬雪沙乌尔等送来的金银财物,每每听说各人均已因功升为了将军,各镇一方,又各自添办了家产,羡慕之际,不免心头更多的是种失落与孤独。本不好酒的他竟成了军中出名的酒鬼,为此也没少挨老王爷的责成。虽说木华通是众胡勇中最受任天琪看好的,武功心智谋略也高出其他人一筹,功劳再大,也便只是在军中作了个校尉,所担当的却尽是作将军的活儿,心头颇有委曲。大前天又见到任勇任兴随郡主回来,无论如何相问,任勇任兴就是叹息不出声。木华通心下别扭,昨夜又是喝得酩酊大醉,一人离来了军营跑到了寨外寻块yīn凉处大睡去了。

    天将明,天下起大雨淋醒了木华通。木华通翻身爬起,也懒得去拿衣服,随手拔起搁一旁的狼牙棒,摇摇慌慌,慢腾腾赶回营去。

    不料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木华通摔了一跤。木华通挣扎着爬起来,瞧见路边有个草亭,忙转进去,以棒搁头又呼呼大睡。

    矇胧中就见得地动三摇,大地在颤斗,木华通惊醒不觉大惊,忙翻身侧耳伏地静听,就见地面轰声大震,乱人心肺,竟是不远处有大批的马队在急行。

    如此关键时候,何处来的大批军马调动,我如何不知晓的?

    木华通睡意全无,跳起来抓起狼牙棒就冲出亭去,朝着大营飞奔而去。

    没走出多远,就见身后轰隆声至,其猛回头,不觉大惊。

    就见眼前乌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在颤人心智的闪电之中,一望无际的蒙古军催马滚滚而来。木华通一见得是蒙古军,就明白是主子任天琪的军队偷袭来了,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木华通单手持棒愣在雨幕之中,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可惜,大军过后,等雨停了,路上一片狼狈,除了淋乱泥浆,啥也没留下。这正是:

    圃山出,伶仃孤独,维艰举步。

    风餐露宿,残衫未续。

    大漠落寞无情,黑水难过风霜雪。

    恨苍天,不辩是非,屡遭戏弄。

    寒梅并枝桃花,chūn嫌早,人贱绵雨。

    壮士遇贵,名承锋现,又添知己。

    马过蹄乱,未留痕,孰人识得眷恋?

    空悲叹,郁闷岂止一人。

    徐州兵如入无人之境,蒙古兵趁天黑雨大一个冲锋就攻塌了天佑桥山口,五千完颜家兵也亦未见有多少的抵抗就给杀退,损失了大半。天佑山口的得手激起了徐州兵旺盛的斗志,眼见偷袭徐州即将得手,众将士更是对任天琪敬如神明,兴奋异常;任天琪亦是百般的自信与高兴,苍白的脸上泛现红晕,大战在前,一颗心也是跳动得十分快急。

第一章第八节北上抗金之硬取徐州城186

    北上抗金之强攻徐州城(中)

    雨停了,升起了太阳,四下里一片安宁,只有草丛里的青蛙在不适时地叫着,蔚蓝的天空没得一丝的浮云,一片烦躁与sāo热。任天琪命全军就地下马吃点东西,略作休整;又命整顿队伍,挑起徐州兵大旗,将士们刀剑出鞘,枪戟林立,马铃叮当,铠甲耀眼。

    任天琪策马来到了军前,众义兄,亲兵左右护卫。

    任天琪扬鞭一指军中树起的大将军旌旗,叫道:“将士们,兄弟们,我徐州兵历来奉公守法,苍天可鉴;保境安民,深得一方百姓信赖颇得民心,这自然是我等将士自我节制,上下齐心的结果。历来我徐州兵不曾想有一rì要称王称霸,如今之所以两下称臣,尽职尽忠,太平过rì子,那是因为天下不够太平,我等无安宁之处可容纳;我们之所以拥兵自重所想作的不过是想保住我们九州的百姓,保全我们自己的命运,保全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父母;确保我徐州兵不为他人口中的鱼肉。可今rì,便是有人不容我等的存在,便是要对我徐州兵下手,便要想砍倒这面大旗。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点红马上起身高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我必犯人!”

    众将士跟着挥舞手中的器械齐声高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我必犯人!”

    任天琪压压手,道:“今rì,我们泗州城里几千个兄弟的生死就掌握在我们这三万人的手里,就看我们今天能否能打下他孤零零的一座徐州城了!”

    任天琪道:“是的,本大将军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人一马业已奔波了一整夜,又一个上午,是累了,是困了。可我们不能停,不能歇,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们双肩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任天琪拿戟一指南边道:“我们不能辜负了南方那一双双望眼yù穿的期盼,扬州的父老乡亲在盼望着我们打胜仗,在盼望着我们去保全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田产,我们的老婆孩子也正在等待我们回去保护他们;还有,泗州城里,老营口,淮河北岸的兄弟们在为我们偷袭成功而血战,也在等待我们拿下徐州城后回头去解救,他们是我们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们该怎么办?本大将军要带你们杀进徐州城!要与金兵一决高底!我们不但要割地自居,还要称王,要做天下的大将军王,要让天下人怕得!”

    众将士疯狂高呼。

    任天琪压压手,道:“临战之前为正法纪,本大将军现宣布,此番先进徐州城者,赏银一千,官升三级;凡临战逃脱者,杀无赦!将士们,兄弟们,我现在就带领大家前去攻打徐州,去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走!”

    大军风卷北上。

    过了天佑山口离徐州城已不到五十里了,徐州兵黑压压压将过来一个冲刺便到;沿途百姓早已死伤无数,四下逃遁。任天琪亦懒得去过问,统率着五千蒙古兵前面开道。

    约一个时辰大军便来到了徐州城外。

    就见城外一字排开一彪人马挡住去路,约有五千人的步军马军。

    任天琪举手压住了阵脚,徐州兵停下,散开列阵。

    任天琪端坐马上,放眼望去,就见对方阵前只有一位大将,门旗上斗大的“杨”字,心想此人就是徐州守将杨鹏惠了。

    任天琪又抬头瞧了瞧天,rì已偏西,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这一天就又要过去了,不知南边的战事如何。任天琪犹豫一下,一侧身吩咐道:“鹿大哥温二哥,你们带五千胡勇,带天宝,留在此看住对面此人,能打杀便打杀,绝不可让其分出身来或是逃走,一定要闻鼓退,闻锣进缠住他们;小弟自带五千虎卫军五千弓炮手一万马军另选一处攻城,两边一齐动手!”

    温鹿二人带蒙古军进逼上去,在一箭之外立住。

    徐州兵一分为二。任天琪则带领二万大军,沿着护城河西出。

    对面将领杨鹏惠见任天琪等挥军西去,正要随尾跟上,却见得眼前蒙古兵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自量不是对手,又未敢动,如此僵持了一段时辰,鸣锣正要撤进城里。

    就在对方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之际,一点红一声呼哨,五千胡勇均举腿抬弓抽羽放箭,一瞬间箭羽如蝗而至。对方不期胡勇如此的臂重箭远,一个没留神,给shè死shè伤了一两千人,顿时战脚大乱,军马互相践踏,又死伤了数百人;又忙布阵对峙。

    徐州兵立在当地并未上前砍杀,只是冷眼注视着对方。

    任天琪带大军环绕徐州城一圈,选了块地势较高之处停下,

    遂命虎卫军全体下马,尽持刀盾立于城下一箭之外休整待命;

    命一千马军四下伐木赶制云梯;

    命二千重攻炮手在高地之上架装大型机械弓弩。

    天将黑,一切准备就绪,任天琪命令虎卫军攻城。

    两千重型机械攻炮手先是几批火油弹打出,徐州城头已是火光冲天,一片残叫。金兵慌忙取水扑救,不期水油相遇,火势更旺。

    五千虎卫军多是身怀绝技之人,加上多年的攻城cāo练早已身手轻盈,在各将校带领下,以盾护体,鱼贯登梯而上。城上箭羽滚木飞石纷飞,防守甚密。第一批攻城虎卫军死伤颇多。

    任天琪立命发shè霹雳弹,同时命三千轻弓手就近对shè,又命马本清带亲兵亲自攻城。

    霹雳弹的爆炸震人心智,城上守兵闻风丧胆,来回逃窜。城上防守一见变弱,下面虎卫军士气大振,纷争而上。

    火光中,就见马本清手持大刀盾牌冲在前面。几次yù得手翻上城墙,均叫对方长叉推出,马本清飞身飞下地来。

    任天琪大怒,传命弓炮手瞄准城墙头shè击,不必理会误伤得自己人。

    马本清会意,知道形势逼人,如不能尽早攻下徐州城,待金兵回军增援,徐州兵可就深陷无可救了,。马本清索xìng甩掉盾牌,抢身飞上一云梯,持刀腾身起,一手自怀里摸出丧门钉来打出,一手挥刀打落箭羽,全不顾身边霹雳弹炸响,登上城头厮杀起来。虎卫军中多有好汉,见有人已突上城头,各腾身飞起,飞上城头厮杀。

    愈来愈多的虎卫军攀上城头,在城头砍杀起来。马本清带人直扑城门杀散护军,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早有闻讯而来的马军飞冲而入。徐州兵就此在城里烧杀起来,到天亮,已完全占据肃清了徐州城。

    田木佐自带一帮人在城里寻找郡主,却未果。

    任天琪知到眼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镇守徐州的,唯有将相关军营物资钱财洗劫一空方是正事,遂传命下去,一是打开粮仓任凭百姓抢夺;

    一是命带走所有的金银钱财,带上所有的马匹,尤其是那四千匹草原好马;

    一是将城中所有金兵将官的家属一并拘押看管,并留下一千虎卫军一千弓炮手,由一点红统率镇守徐州,余部在饱食一顿后,出徐州走大路直扑宿州城。

第一章第九节北上抗金之回师决战187

    北上抗金之回师决战

    徐州城失守的消息早有人飞报给了坐镇泗州的完颜浩名。

    完颜浩名大惊。

    完颜浩名本定下毒计:派兵围困宿州,引诱任天琪率部增援,来个围点打援;又派五千绊马军一万步军稳打稳扎,由泗州抢夺淮河渡桥,yù断了任天琪的退路,再来个三面大合围,困死任天琪。此次出兵关要之处是夺取淮河上渡桥,故完颜浩名坐镇泗州城指挥,遥控全局。

    完颜浩名不是没仔细研究过任天琪,其深知徐州兵之所以强大主要是有三宝:蒙古兵的残暴,强大的骑兵奔袭突防能力,与任天琪天生打仗天赋。但徐州兵也是有弱处可寻的:地盘小,无多少兵员,总共就三万左右的机动兵力;缺少步兵,缺少攻城拔寨的攻坚能力,徐州兵多巧兵奇兵,少面对面的实力交量;另外南宋也不瞒徐州兵的割地自居,一直蠢蠢yù动,徐州兵是腹背受敌。所以此次出兵,完颜浩名是志在必得,尽所有jīng兵出动,在宿州城外设伏,在各城里只留了少量老弱守军:徐州五千,彭城两千,泗州五千。因徐州城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又是补给重镇,征南王之女又在此,虽说完颜浩名是胸有成竹,还是请完颜家兵移防天佑山口,以确保徐州城万无一失。今见得徐州城失落,徐州jīng兵已尽北上,郡主生死不明,淮河渡口又一直拿不下来,形不成关门之势,心头是万分焦急,既担心圣上怪罪此战失败之责,又担心征南王回来后惩办,虽说对徐州兵用兵是圣上首肯,征南王却是未得知,况任天琪又是征南王的贵婿。更令其担心的是短短的两天里,徐州兵有没尽所有兵北上,是出动了全部的八万,还是五万,还是三万?徐州兵不但不救宿州,还大胆偷袭徐州,徐州得手后,是南下围剿自己分散的数万人,还是北上直取皇都?完颜浩名派出大批的探马,整夜未眠,拿不定主见。手下各位将军那是各抒己见,但主张撤军北上收回徐州城的占多。

    天微亮,大军已来到了彭城。

    鹿谦道:“贤弟,是直扑泗州,还是先打下彭城,以免彭城守敌偷袭徐州?”

    任天琪摇摇头,悲凉笑道:“直取泗州城,确保河上大桥通道要紧!”

    任天琪之意很明白,北上偷袭徐州只是乱敌心智,打击金兵信心,令金兵顾忌徐州兵yù再次北上燕京;回军南下保住全军后退大道,再一对一地一处一处决战才是此次出兵的根本方略,以胜利之师对气馁之敌,兵力虽并不见优,但也应无多大的劣势,权作是一次豪赌了,又何况三军作战在于jīng而不在于数众是否的,此时此刻又哪里还管得上徐州城里那几千军卒了。

    大和尚点点头。

    大军继续快速移动南下。

    午后,大军已逼近泗州城。

    完颜浩名刚拿定主意要全军回撤北上,已是来不及了,忙紧闭四门,上城督战。

    大军包围了小小的泗州城后,任天琪留下韦应坤带四千虎卫军,五千马军兵,二千轻弓炮手围困泗州城,一边打造云梯准备攻城;暗自带五千蒙古军,五千马军,二千重弓炮手回身夹击淮河北岸yù抢夺过桥的那一万五千金兵,同时又命鹿谦持金虎符回扬州尽调所有马步军北上参于对宿州城附近数万jīng锐金兵的打击。

    天未黑,大军已来到了淮河边。

    淮河边双方已恶斗了三天,各是死伤无数,呈对峙状态。

    任天琪引军南下,顿时改变了局面,徐州兵三面将金兵围了起来,将金兵堵在了淮河边。任天琪不明金兵绊马军的能耐,故并未立即命全军发起进攻,而是命五千弓炮手连同所有步军万箭齐发,万弹齐shè,将金兵牢牢困死在河边。

    金兵几番冲杀未果,死伤大半。待五千绊马军所剩不多,徐州兵大举进攻,将金兵消灭在了淮滩头。淮河边血流成河,河水血红,五rì不得见清。

    任天琪又连夜带军牢牢围困了泗州城,围而不攻。

    三天来的战场变化已是惊动了天下,徐州兵的骁勇善战更是令天下大赫。

    今又见徐州兵yù起所有兵想与金国决战,本想伺机而动的临安闻讯则忙下令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接受了徐州兵的主张派出使节前往淮河岸边犒赏,表达临安愿如数提供物资马匹,愿数及时补充枪械军卒,愿封他任天琪为晋王可统率长江以北所有军马;临安又派军沿淮河在濠,滁各地yù渡淮河北上,牵制金军。

    大金国国內自是有人欢庆有人愁。尚在回皇都途中的征南王亦半途接旨意返回,尽率大军前往淮河边接应。围困宿州的金兵见没了主将,攻也不是,退也不是,yù前往泗州解围,又怕遭埋伏,就如此地围而不攻。

    任天琪也自然是孤注一郑地豪赌了,徐州兵尽数北上;在淮河口与金兵对峙,又是增兵徐州,又攻下了彭城,围困了城,却不去救得泗州宿州。金国却也是未及时收复徐州城,早已是惊弓之鸟求得自保的了。

    任天琪自是盛情款待临安来的使节,留在军中rìrì相陪,寸步不离,又奉送了不少的奇玩钱财。

    三天后,任天琪请临安使节同观如何破敌。其先率全军攻下泗州,活捉了城內完颜浩名等将佐,又率大军前出解救宿州之围。金兵闻讯皆后退,去徐州北百里驻扎对峙。

    任天琪率大军赶徐州,驱金兵再退百里,方班师回头,留下一万步军,一万蒙古兵,五千弓炮手,五千虎卫军,一万快马军,驻扎淮河北岸,其余大军交由一点红温庭玉与袁仁带回扬州。

    至此,金兵挑起的惩治徐州兵的金徐之战历经八天告一段落,后由老王爷出面抚慰,同意将泗彭徐三城交与徐州兵扎驻,风波才算平息。任天琪部才明正言顺称之谓徐州兵,其上表临安称臣。后任天琪又在徐淮两州新募兵丁五万,编成三万步兵,一万马军,一万弓炮手,分四城驻扎,由黑白双鹰坐镇徐州。当然这是后话暂先不表的了。

第一章第十节淮河凭吊188

    淮河凭吊

    这天,北上抗金的大军除了一部分留守断后的就要全部撤回淮河南岸去了,任天琪叫人在淮河北岸搭建起了一座高大的简易祭台。

    全军在台前静立。肃穆无声,缟素绵延。

    轻风细雨,好似在絮说着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事的背后的故事。他任天琪是不愿意打的,但在大金国数十万大军的威慑之下,徐州兵要想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起而反抗;而如今的确是战胜了大金国的雄狮铁甲,可他任天琪心头却并没有一丝的喜悦,甚至于他连去见老王爷说明道清的勇气都是没有的;老王爷当然也是不愿意打的,他很早以前就猜想到过其翁婿刀戈相见的场景,设想了千万却终不抵此番来得快来得惨烈来得惊天动地的,他没有去想去掂量任何可能的皇兄的责备,世人的嘲讽,及将士们背后的指责,他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沉闷好孤独好凄凉。

    将士们狼狈而沉默的脸上均呈现出一种亢奋与喜悦。经此一役,天下皆为之震撼,放眼天下又有何人何军能与徐州兵争锋的!战场上那些流淌出的鲜血,付出的生命并不足以引起这些个将士们的裹足不前或是忏悔;他们着眼的只是即将到手的功名与荣华富贵。将士们中尤其是那五千蒙古兵更是难抑血腥杀戮而后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只有大和尚鹿谦与唐生智觉得这军战之恶甚大,不住叹息,暗自伤感不已。

    一切准备就绪,一点红来请任天琪。

    任天琪挣扎着下了地,一瘸一拐来到台前,又上了祭台,扶着香案坐下来,放眼四下的部属。虽说徐州兵历来是英勇神武,如今却也是一番恶战之后衣衫不整,多有伤残的,甚是狼狈不堪,好似一群乞丐般落魄,不免心酸。

    近段时rì来,每当夜深人尽的时候,不能入睡遐想翩翩的时候,任天琪总是一个人傻傻地躺在那里,在黑暗之中睁大其无助的眼神望着房顶想着他这一辈子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那些个风光与落魄的时光,想着生命中的那些个可爱而又亲密的人们;他的脑海里也时常再现了那些血腥,那些呻吟,那些生活中所能展现的种种丑恶,他任天琪觉得自己老了,怀疑脚下的路是不是走错了;他想重头来过,可又担心生命中是否还会有这今rì的富贵今rì的荣耀,可否没有今rì的诸多烦恼与辛酸不得已的呢!他任天琪又岂能会明白的。。。。。。

    一阵微风吹来,风中似乎还带有浓烈的血腥之味,任天琪感到胸口一热,一股热流涌上。他任天琪强忍着没吐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的。

    任天琪收回神思,鼎定神,忙挥手叫田木佐宣读了各有功升迁将官的名单,尤其是提升了马本清为徐州将军。此战役马本清战功居冠。

    田木佐念完自退到一边。

    凭吊祭文本来应是由上将军一点红温庭玉来代读的;任天琪想想还是请大和尚鹿谦代读较为妥当。

    祭文读毕,三军黯然。

    任天琪起身站起,上得三柱香,倒得三杯酒,恭敬敬过各方神灵后,才上得前来撩袍跪拜阵亡将士的英灵,那是放声痛哭。

    全军一时哭声震天。

    任天琪想到了木华通的误死,想到了徐州兵新添的近五千冤魂,想到了与郡主的误会,想到了自己这几年来的磕磕碰碰与勉为其难,想到了心头那些个从未向人吐露的辛酸,万般的委屈,痛哭yù绝。

    一点红忙命人将任天琪搀扶下祭台。

    回到大帐,任天琪饭茶不思。

    幸好二夫人冬雪带着夏荷,晓云早已在帐中等侯。任天琪见到房里的几个女子自是又一番委屈压抑不住,失声痛哭。冬雪挥手命众将士退下,大帐之中只剩下其男女四人。四人无语相对。任天琪只是傻傻地瞧着三位女子,泪流满面。

    晓云满面泪痕笑道:“爷是累了,莫如伏案睡上一觉的好!”

    任天琪点点头,移伸腿躺下。

    夏荷正要上前帮忙,冬雪暗中伸手拉住,又朝晓云一使眼sè。

    晓云会意,面红耳赤地上得前来帮组任天琪躺下。

    任天琪闭着眼任由晓云摆布的。晓云方要退下,任天琪猛然出手抓住其的手。晓云不敢动,忙抬头瞧了一眼冬雪与夏荷。

    冬雪微笑着点点头。夏荷已是眼中几分嫉妒的。

    天sè将晚,任天琪醒来,含泪写下了《玉京秋。淮河边念各位兄弟》

    玉京秋

    圃山出,伶仃孤独,维艰举步。

    风餐露宿,残衫未续。

    大漠落寞无情,黑水难过风霜雪。

    恨苍天,不辩是非,屡遭戏弄。

    寒梅并枝桃花,chūn嫌早,人贱绵雨。

    壮士遇贵,名承锋现,又添知己。

    马过蹄乱,未留痕,孰人识得先生?

    空悲叹,郁闷岂止一人!

    各位将校均过来探望。

    冬雪等自去寝帐中休息。

    任天琪的心情很差,便在鹿唐二兄弟与田马等亲兵的护卫下离开大营,沿河边一路缓缓地走着。

    鹿谦与任天琪齐头而驱。

    鹿谦望着淮河里戏水的人群,迎着扑面的风,缓缓道:“贤弟所交代的与老王爷的诸事项愚兄皆已办妥了,可老王爷并未说起郡主母女是否会回得扬州的。愚兄心底自是不住的掂量着,咱们此番胜得够惨烈的,是不是给老王爷添了足够多而不能承受的乱子的了,惹得老王爷心头不高兴的,或是老王爷真有啥难言之言?”

    任天琪眼望河水苦笑道:“哎,小弟这心头如今是烦燥得很的,刚刚东方妹离去,郡主又带羊羊不辞而别,小弟实在是想不透啊!是不是正因为小弟的杀戮之心太重啊?这一切皆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就是,就是,就是杀心忒重忒重了,报应啊报应!”任天琪喃喃道。

    鹿谦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贤弟又何必自寻不是自添烦恼的!想那东方姑娘遇害自是受西门先生之连累,树倒猢狲散,人为财死,怀财之患的哪!这与贤弟何干的!只是可惜了东方姑娘那么好的一个好人却不得好报,苍天无眼哪,实在是令人惋惜!”

    任天琪双颊泪流。

    鹿谦道:“而这郡主之事却思来好像是挺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为兄回扬州曾见到家里大管家,大管家说其是老太爷派来的,说是家里皆知你在外纳了妾,添置了家产。想必郡主也是因此才生气而走的,带走羊羊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放心不下给别人带的吧,或许是有情可原的;只是郡主她却偏偏拿走五千鞳子兵的调兵虎符却不知为得那桩,又有何的打算的。。。。。。。哎,不过,为兄这心头倒是相信郡主是会回来的!”

    任天琪勒住马,点点头道:“要是这样的话,小弟心里到也踏实了许多,只是纳妾置产之事会是何人说出去的?芷霞母女要想被知道就该早被知道的了,东方妹就连大哥等也是刚刚才知晓其是西门先生之女的,一切的一切均没几个人可晓得的呀!究竟是谁说漏了嘴的呢?哎,也不知郡主母女身在何处,是否是和老王爷老王妃会齐的?今后我又有何面目去面见得王爷王妃,见得上都城里的故人。。。。。。。。”

    鹿谦白了一眼任天琪道:“贤弟,事已至此便心要放宽些便是!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这些事啊早晚是要水落石出的,现在后悔有得啥用的?”

    任天琪脸一红,低头道:“大哥说的是,古人说的是,以史为鉴,后人又何必执迷不悟的呢。。。。。。。哎,此事不知老王爷是否已晓得,这今后叫我如何去面对老王爷与王妃的!这如何是好?我我我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任天琪慢慢地萎缩在马上。

    鹿谦没注意任天琪的轻微变化,叹口气道:“管他呢,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了!”

    鹿谦看了一眼任天琪,道:“贤弟,你不觉得袁大将军率部前来接应来得是否有点太快了吗?为兄刚回到江都尚未派人前去通州,袁大将军就派人来说已陈兵曲塘,听候调度,连那五千蒙古军也一并带来了的。你想-----?”

    任天琪回过头瞧着大哥,双目怒火。

    鹿谦点点头,道:“这蒙古军可是贤弟的心腹,是咱徐州兵的jīng锐之师所在啊!蒙古兵是只有虎符才能调动的!这袁大将军是否----?”鹿谦话说半句不语,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微微一笑,咬咬嘴唇,满脸的冷漠,抬头瞧着苍穹,冷冷道:“大哥的意思是说袁大将军在通州待得太久了,业已有了根基?这蒙古军只怕是心有新的归属也该收回来了?是,小弟想想也是该让蒙古鞑子们活动活动了!这好房子啊住久了,可是连杀气也会没了的,大哥提醒得正是及时啊!老话说得好,这人心隔肚皮,知面难知心啊!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是真正能同甘共苦的!天下有何止袁大将军一人呢?那那大哥又当如何看待袁大将军的?”

    鹿谦闻听一愣,心想贤弟平常说话从来都是不拐弯抹角的,有一说一的,今儿个咋如此的吞吞吐吐,话中有话的,不免抬头瞧了任天琪一眼,道:“为兄觉得袁大将军文武双全,颇有能耐,堪当一面,只是其为人略见素无城府,易于冲动。你看如何?”

    任天琪一笑,抢白道:“大哥之意是怪我说话不够直率,不甚习惯,心下有所担心的吧!小弟私下认为是也该到了敲打敲打某些人的时候了!”任天琪说完一踢马,催马而出。

    鹿谦一愣,脸红耳燥,已经是脸上汗出,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其忙挥袖擦了把脸,忙催马跟上。

    一旁的唐生智等人也是一愣,yù言又止,也忙催马赶上。

    众人在河边遛达了一二个时辰。任天琪沉默不语,别人终究不敢出声打岔的了。

    回到大营,任天琪即刻升起大帐,责怪了住通州蒙古军领将,官降三级,军棍四十,下不为例;又派人连夜行书去临安叙职的通州袁仁,书面训斥其不听将令私自调兵遣将,官将一级,但仍行使大将军之责坐镇通州。

第一章第一节回师厅议189

    兰陵王

    人独静,思量去卞梁。

    碎步响,珠动镲晃,白臂挑帘正夕阳。

    chūn风送夜香,依然沉鱼落雁。

    恐伊惊,侧首偷望,竟是隔壁小娇娘。

    年少无浮恨,唯烂漫天真,不识秋香,君不闻秋波如水?

    今黯然归来,功名无成,空添嗟叹多愤然。

    小乔已嫁了。不然,晚起身?遥见姑嫂闹,面前来回,对面不识故人归。

    不见当年笑,辗转难寐,是了是了,岁月一去不回。

    第一章:梅桃并枝艳,祸福竟未知

    第一节:回师厅议

    徐州兵尚未回到扬州境内,就早有当地众官员,众父老乡亲,众豪强巨富,闻讯赶来敲锣打鼓,捧着甜浆携着果水在英贵全,于怀成,任家堡两位老太爷率领之下出得扬州城,又北出二十里夹道相迎,翘首相望。

    大军归来,任天琪等见此忙滚鞍下马,先见过各位大人,再拜谢过各位乡亲,这才重新上马回归大将军府,大军亦各自回归本营。

    众人来到了帅府大厅,分将帅宾主落座。

    早有在家未随军北上的各位将官,通扬两州郡所属各县县令,知府,司马,总兵,统制等一大群人撩袍跪倒,黑压压一大片,齐声恭贺道:“大将军英武盖世,神威长存,属下等恭贺大将军再立旷世神功,为我徐州部再续辉煌!”

    任天琪微微一笑,忙抬手起身请各位大人起来,一摆手,笑道:“天琪今rì能有如此成就,一是拜上苍垂爱,黎明时分普降暴雨,掩天闭rì,漆黑如夜,佑我北上,有神不知鬼不觉之妙啊,是为得义;一是拜各位随军将士同心协力,为将者争先,为卒者惧后,英勇善战,不畏艰难劳累,实乃天琪之手足,得心应手啊,是为得心;一是拜各位大人在家同心协力安民保境,粮草充足,加强戒备,才不给外人可乘之机啊,是为得助。天琪此次北上有如此硕果确实是盛名难至啊,乃托洪天之福,托各位大人之福,托将士之福啊!”

    各将官喜笑眼开,齐躬身道:“大将军谦逊,实为我等属下之楷模!”

    任天琪挥挥手,坐下笑道:“我部新得了这徐淮两州郡一十三县,我已令左右大将军坐镇徐州保境安民。不知各位大人对接受淮河以北这一十三县有何高见?还请各位不啬赐教才是!”

    各位大人面面相觑,窃窃细语。

    英贵全撩袍上前一步,道:“大将军,属下以为,徐淮两州归我徐州部所有固然是一大利,不但可增加税收,扩充疆土,有了南北缓冲之余地,亦是我徐州兵rì后图求北上之基地。但大将军可否明了,淮徐二州虽说是人丁众多,田野辽阔,但百姓素来生xìng强悍,民风自不同于通扬二州,又不同于青幽诸地,且此二处百姓自古便是懒散,好斗,嗜赌,爱上访,甚不太好管辖。况今徐淮二州又归顺大金国已有数十年之久,民心不可测,需重兵把守方可;但就我徐州部言,地小人少,物产不算丰富,又时常天灾不断,恐难以承担过多兵员负担,故下官以为,徐淮驻军应采取以当地兵员为主,应宜jīng不宜众,应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游兵策略;粮草钱财也应立足就地取舍。再则,徐淮与金国青兖二州相连,又一马平川易占难守,却也不可多作粮草军资之储备,平rì可在高邮境内设立中转之枢纽。”

    任天琪点点头。

    任颂义亦是手掠胡须连连称好。

    英贵全道:“下官还以为,此次我起兵北上,临安并未背后偷袭夹击,又派大员前往淮河口犒劳三军,又命沿河各部佯动北上支援我部,是朝廷给全了我徐州部莫大颜面,使我避免了南北同时开战之不利局面,有利于我尽全力得以与老王爷部周旋。眼下既然我部与大金国已无重好如初之势,我部便应眼下及时对南称臣,上书以表忠心以绝后患。”

    任天琪笑道:“啥后患?还请英大人讲来!”

    英贵全道:“大将军虽说与大金国征南王爷是翁婿之份,却乃家事私情,而如今双方却是各为其主,乃国之大事;今双方又发生大战,我部获徐淮二州,大金国对此必定不会善罢甘受,一但老王爷不在其位,或是形势有变,大金国势必会寻机一洗前耻,故我部与大金国已是面和而心不和。临安朝廷虽未趁机偷袭,据探子回报却亦是频频军事调动,只是碍于我部多有防范与战事进展迅速出乎意料而未能寻得适当出手时机而已,故我部与朝廷是峙而未分,并未彼此撕破脸皮,仍存君臣名份,是隔江而对,暂保一时平安。下官以为,只要一rì我部不公开割居就该一rì向朝廷称臣,尤其是此等收回山河故土,调派边陲大员之时,更是要求得朝廷之可以免落下不惠口实。口实愈多势必会引起朝廷不必要之猜疑,朝廷一但起疑,说不定就有兵祸之忧了,有了兵祸之忧,自非我等拥兵之初衷,还望大将军三思。”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英大人所说不无道理,容天琪寻觅机会定当亲赴临安面圣。我看英大人就调任徐淮二州任二地之州府,余任由于怀成大人升任。至于徐淮二州的管辖本大将军就不过多干涉,但需强调的是,绝对不许烟花盟再在地方之上有扰民事务发生,如一旦发现其死灰复,势必要大力清剿。至于二州扩军募兵一事亦由英大人你来办,可先招募两万兵员左右,待训练成军后交左右将军,我授你骠骑将军兼监军之职,协助左右将军同镇北疆。”

    英贵全谢过退下。

    任天琪道:“我徐州部眼下有两大要务需立时着手,一是全军休整,补充必要之器械兵员;一是要制造大船备运兵之用,我要尽快踏平江枫岛活劈了长江双鬼!”

    众人听得大将军语气冷酷,心头无不一颤,众人皆已断断续续有所知大将军与西门家的关系故谁亦不敢上前申辩,也皆明白大将军深爱东方姑娘,此时已是神智利令致昏难以听得进众人劝告了。

    任天琪又颁布了各部各属重新调整换防的命令。

    回到后面,老太爷任颂德气呼呼在座,冬雪等立在一边,唐生智亦在。

    老太爷问讯了在苏州的何芷霞母女情况,又问了三眼观音与东方白之事,数落了任天琪几句才唉声叹气回房休憩。

    厅里只剩下冬雪数女,与唐生智任天琪几人。

    唐生智劝道:“贤弟,既然事情已大白于天下,再让弟妹她娘儿俩呆在苏州亦就无此必要了,西门先生亦应尽早请回大将军府或是聚贤庄居住尽心照料才为礼数。不过事已至此倒亦是了却了你心头的一件大事,想来倒亦不尽是坏事的,只是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罢了!”

    任天琪瞧了一眼唐生智,点点头,叹气道:“三哥说得是。我明rì便叫人请回西门先生,只是芷霞母女不好办哪!郡主不在家,小弟岂敢冒然领芷霞母女回来?家里总归有老少尊长之序的呀!”

    冬雪道:“爷,听栖灵寺来人说,西门大先生已经走了,去处不明。只有晓云一直在我身边,未曾离去。”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冬雪身边的晓云,苦笑一声,道:“云儿在此还习惯么?”

    晓云黯然点点头。

    唐生智沉默片刻,微咳一声,道:“贤弟,你在淮河边对鹿大哥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你怎么能连鹿大哥亦不信任的!说话还防着他的呀?”

    任天琪一愣,惊诧道:“怎么啦?发生何事的了?不会吧,我作错什么了?嗷,想起来了可能是心里不舒坦,不小心伤了大哥的心了?”

    唐生智沉默了好意会,叹口气道:“我亦是如此的劝慰鹿大哥的,鹿大哥倒没啥。我是担心其他兄弟们听了去会心寒的!”

    任天琪点点头,沉默不语片刻,窘迫道:“三哥,你你你说郡主带着羊羊会在哪儿呢,是回皇城了,还是去南京了,还是会流落他乡的?哎,我倒不担心她们会吃啥苦头,遇啥危难的,七香宝车自会确保她们一路平安的,我就是担心她们没个安稳地方可住,郡主与羊羊不知习不习惯?”任天琪扬头瞧着厅之顶。

    唐生智摇摇头,惋惜道:“哎,事到如今是后悔也没啥子用途的,咱们还是放宽心朝前看才是正道啊!这拖林克不是说郡主与羊羊她们在徐州城的?可在城里并未找着呀?”

    任天琪点点头,沉默不语,其蓦然抬头瞧见晓云,惊喜道:“云儿,爷这回来后怎没见到你家公子,还有薄一凡,他们去哪里了?”

    晓云不明白道:“回爷,薄大哥已一月多没见着了,我家公子自送我们登上了船后就没再见过的!”

    任天琪惊喜道:“你是说你家公子不在船上,这样说来你家公子还活着?”

    晓云想了想,点点头。

    任天琪一拍手,高兴道:“这就好,我这心里呀如今总算是寻得点安慰的了。想来西门老泰山定是去得江枫岛寻仇去了!”

    唐生智点点头。

    次rì,任天琪写了两份公文,一份上书朝廷,详细陈明了攻取淮徐二州的经过,并呈上徐淮二州文本图表名册与相关有功,拟升迁调动派遣人员名册;一份是行书至江南水军总督府姚闵大人,请求派人过来监造兵船。又写了两封信分别给慕容长恨与太湖帮帮主,yù请慕容山庄与太湖帮届时同往剿灭江枫岛长江双鬼。分别差人快马送去。

第一章第二节义僧之仇(上)190

    义僧之仇

    这天,任天琪正在将军府里躺着,人报恩师南宫雄等来了。任天琪正要下得床出门去迎接,南宫雄早带着几位女弟子走了进来。双方见过礼后,分宾主落坐。

    南宫雄道:“琪儿,你的腿好点了没有?你师娘不放心,你这几个师妹亦不放心,非要跟着过来瞧瞧,成何体统,愈大愈管不住了,没办法的。”

    南宫敏笑道:“爹,瞧你说的,我们是想来瞧瞧师兄跛脚了是个啥样子的,觉得好奇吗!”

    南宫雄摇摇头,道:“瞧瞧,都是给你师娘宠坏的。”

    任天琪笑了笑,温和地注视了南宫敏一眼,心头愁绪万千,他想到了与魔王的约定,心想如此一位可人,骄横跋负的女子又如何才是自己的妻子的呢?南宫敏那时越发的成熟与丰满了,倒是她的那双火辣辣的眼神越来越是闪烁不定的了。

    南宫敏见得师兄那怪怪的尴尬表情心头满是喜欢;可她又见得师兄那眼睛里的温柔与yù念自是心头方寸大乱,忙转过头去,又偷偷瞟了别人一眼。她也是喜欢师兄的,只不过她从不肯向别人吐露过罢了。

    任天琪起来走了几步,笑道:“我这腿亦就这样子了,估计就是全愈全好了亦是会拐的。倒是叫师娘与几位师妹牵挂劳神了,天琪心下甚过意不去。”说罢朝各位一敬礼。

    南宫雄一把拉坐下,道:“我此来是有几件事。一是听说你要赶制兵船,正在募招渔民水勇,你想干啥?你想造反,还是嫌临安对你信任不够?嫌事情出得少吗!”

    任天琪笑道:“弟子没想造反,只是想剿灭江枫岛岛上的群水寇,为西门先生一家报仇而已。”

    南宫雄一拍大腿,急道:“你怎如此的糊涂。临安能与你相江而安,是因有长江在中间,作为天险而隔;你徐州兵再人强马壮,过不得江去总是没用,不会对临安构成威慑。再说如是没得这长江,临安朝廷怎能会让你等如此容易的割地自立,你又有多少兵马够去拼杀?可眼下不同,你如是有了水军兵船,能跨江而过,这临安朝廷岂能稳坐,又岂能容你割地而居,非出兵清剿不可,岂不是天下大乱,兵戈再起。此等大是大非的大事岂能凭一时冲动,胡乱而为的。”

    任天琪低头不语。

    南宫雄道:“你如是真想为西门先生出口气,倒亦罢了,亦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唯恐天下不乱的。可眼下是人家西门先生自个儿就已攻下了江枫洲,活刮了岛上所有人,长江双鬼亦给点了天灯,算是大仇已报了。”

    任天琪大惊,想不到老岳丈竟如此的神通广大。

    南宫雄道:“西门先生纠集了旧部,又求得太湖帮,慕容家,苏州寄啸山庄,江南水军出面,一举攻克了江枫洲。听说偷袭西门家人的正是烟花盟柳志惠部收买了长江双鬼一起干的。还听说西门先生的手下正在四处寻找柳志惠。”

    任天琪叹口气,想到东方白大仇已了,西门家大仇已报,心下顿时轻松起来,道:“只是西门先生金盘洗手才短短数rì,又派生得此等事端,这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南宫雄摇摇手,笑道:“琪儿言差了。听说西门先生只是作客于慕容山庄,并未前去砍砍杀杀,并未去图谋报仇雪恨,一切均是旧属所为。西门先生此去慕容山庄单纯是为了避难,你率军北上,栖灵寺里岂不是无人防范,不够安稳了吗!。”

    任天琪叹口气,笑道:“此种纠缠不清的事有谁能说得清的,不是西门先生所作,亦是因他所起。”

    南宫雄摇摇手,笑道:“这一来,你那造船的事儿亦就没得必要了不是?”

    任天琪叹口气,点点头。

    南宫雄回身自女儿手里接过一信函递给任天琪。

    任天琪瞥之一惊,正是自己行书江南水军的公文。

    南宫雄道:“碰巧我在南边,水军总督姚闵又是老夫旧交,酒席间聊到此事,姚老将军亦是多多可惜你的才智,在我百般请求下才答应掩瞒此事不报,才将此函托我带回的。”

    任天琪忙起身倒身下拜,惊喜道:“多谢恩师大恩大德,多谢姚老将军,琪儿定将此事铭记心头,以图后报。”

    南宫雄伸手扶起任天琪,道:“这几rì来,世事频生祸端。你不晓得的,西门先生的弟子薄一凡带人暗潜到了河北聚义庄,大开杀戒,连挑了聚义庄下面所属钱庄七家。聚义庄亦是死伤残重。”

    任天琪惊愕万分。

    南宫雄道:“碰巧的是这聚义庄庄主你道是谁?烟花盟盟主柳志惠。”

    任天琪道:“此事发生在何时?”

    南宫雄道:“三眼观音金盘洗手之时。”

    任天琪闻听“啊”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心知全天下的人均上了老岳丈的当了,西门清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毁了柳志惠的老巢,看来烟花盟收买长江双鬼偷袭江枫州亦就顺理成章了,遂闭眼摇头,喃喃道:“怨仇相报何时了。”

    南宫雄哼一声,道:“还有更不妙的,扬州城里这几rì亦不得安宁,多了好些个铜面客,专门忙着寻找烟花盟之人。有一次居然打斗到我那里,给你师妹们赶跑了。”

    任天琪惊叫道:“是东方妹她们?”

    红绣插嘴道:“师兄,那些铜面人都是男的。东方小姐已不在了!”

    任天琪脸一红,“哦”了一声,瞧了一眼红绣。

    红绣羞涩得忙低下头,又偷偷瞧了师兄一眼,咬了咬嘴唇。

    南宫雄道:“这事你得去查一查,瞧瞧是些啥人在闹事?朝廷亦罢,生死门亦罢,或许别的啥旁门歪道亦罢,给统统抓了起来。”

    任天琪点点头。

    南宫雄又叹口气,道:“现在扬州城里都晓得你大将军在外背着郡主纳妾,气走了郡主,这街头巷尾的皆在谈论此事。哎,这还算是轻的,华山派上下可均在伺机找你岔子,你要小心才是。”

    任天琪不明白,道:“为啥,就因我强逼两华山弟子自废武功?”

    南宫雄道:“是,又不是,主要是因你是西门先生的女婿,又是其的守护神吗。”

    任天琪脸一红,哦了一声。

    闻讯赶来的一点红与鹿谦进来,见过南宫雄众人,一旁落坐。

    南宫雄朝鹿谦道:“老夫记得鹿大侠亦是河北人,这开钱庄的聚义山庄不知你晓不晓得?”

    鹿谦想了想,道:“小的钱庄晚辈不太清澈,如说是大的钱庄,河北地界应首推沧州北的开有一十八家钱庄分店的聚贤庄的汇茂钱庄,庄主姓柳。老爷子咋问起此事来了?”

    任天琪道:“恩师听人讲,说是西门先生的弟子薄一凡带人挑了河北聚义山庄连同下面七家钱庄。聚义庄庄主叫柳志惠,是烟花盟的新盟主。”

    鹿谦闻听,大叫一声,腾一下站起,双目火赤,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怒问道:“谁,柳志惠,他在哪,他在哪,我要杀了他。”

第一章第三节义僧之仇(下)191

    鹿谦素来为人和善,心地善良,从不惯于与人争论,如今又早已心归佛门,是众心目中的仁义大哥;鹿谦此次言行大为失常,众人皆大惊,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目瞪口呆。

    任天琪慌忙跳起,伸一手搭鹿谦肩头稳住颤抖的大哥,伸一手抵于大哥背后,一股內力暖流透臂而出,源源不断的输入鹿谦体內以平抚鹿谦心智。

    发怒鹿谦的狰狞面目由青变紫,由紫变白,略透红润,慢慢恢复了常态,亦已是脸上汗出,浑身衣衫尽湿透。

    唐生智忙扶持其坐下。

    冬雪又忙端来杯凉茶。

    良久,鹿谦平静了心态,才慢慢道来掩藏在心头数年的深仇大恨。众人听了皆是嘘叹不已,依红轩几个女子更是听得花容失sè,珠泪绵绵。

    原来,鹿谦家在河北沧州城南六里的鹿家庄,鹿谦家世代的书香门第,祖上多走仕路,多有人朝廷为官。鹿谦的祖父为官半生,因不满朝廷无为,遂带全家回到了老家河北沧州鹿家庄,做起买卖来。经过两代人的苦心经营,鹿谦家已算得上是当地丰厚殷实人家。家底丰厚,除了家有几百亩田产,还有四家粮店,两家布店,一家珠宝店,一家中等规模的钱庄。鹿谦出生未两年,祖父劳累去世。鹿谦十二岁那年父亲又因病去世,家里只留下母亲,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与自己,还有二十几个忠心的家人。鹿谦小小年纪便担负起了照理全家,打点家里店铺的重担,白天要坚持去私塾上学,晚上要坚持习武记账打理钱财。鹿谦颇有武学天赋,深得授业恩师无为师父赏识,无为师父遂推荐其师兄无尽大师前来庄上授业。无尽大师可不简单,乃少林主持明惠大师同一授业师父的俗家平辈师兄,自是身怀少林绝学。无尽大师授业了半年,果真见得鹿谦是习武奇才,遂安心在鹿家庄传艺,尽囊相授,毫无保留。到鹿谦十九岁那年,鹿谦已是文武双全,才华出众,不担考取了那年的chūn试举人,还获得了沧州武生比赛头名的殊荣。遂一时名声大震,上门提亲之媒婆络绎不绝。怎耐鹿谦一心醉于习武,并不想过早成家。碰巧这一年鹿谦姐姐出嫁,嫁给了沧州北柳家。柳家是沧州巨富,尤其是柳家二房柳志惠家,富可抵国。柳志惠有一小女柳欣冉,年方一十六岁,端正标致,又正值豆蔻年华。在哥哥家,柳欣冉看上了年轻风流的鹿谦,柳志惠亦是相当满意鹿谦的为人,才学与家业,遂鹿柳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柳志惠自将小女柳欣冉许配给了鹿谦。无尽大师深知爱徒对武学的嗜爱,又知自己所学只不过是少林绝学的一点皮毛,不足以助爱徒学有大成,遂将鹿谦举荐给自己的师叔,少林寺高僧信智大师代为管教。鹿谦遂告别家人,未昏妻与岳丈,前往少林学艺。临行前,鹿谦将家里一尊御赐南番进贡的翡翠白观音像托放于柳志惠处,代为保管;又将家里诸事多多拜托给了柳志惠。鹿谦在少林寺静心学艺三年方回。殊不知这短短三年鹿柳两家已是大不同昔rì。柳志惠居然成了鹿家理所当然的主子,每每夜宿鹿谦母亲房里,又将鹿谦其妹jiān污,令其在外居住,如同圈禁了般。家里老家人几乎给赶绝杀尽,一律换上了柳志惠的亲信。鹿谦回来与柳欣冉完婚,柳志惠陪嫁亦颇丰,单白银就有十万两之巨。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不离不散。这年八月十五中秋,一家人均在月下赏月,把酒言欢的鹿谦遍观众人,却见没几个人认识,不觉大惊,忙去问母亲,母亲哭而不答。鹿谦闷闷不乐,回到房里与新人柳欣冉谈起,柳欣冉亦是诧异,摇头不知。鹿谦心下颇为不畅,遂喝得酩酊大醉。夜半,口中干涩难忍,未忍心叫醒熟睡的爱妻,遂轻手下得床来,来外面喝水,透过窗户忽瞧见楼下一个黑影一晃而没,便镊手蹑脚飞身下得楼来,尾随来人。就见那人在院中左转右拐,行动敏捷,对家中情况甚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母亲的上房,直接推门而进,敢情门并未上锁。鹿谦一见魂魄飞散,吓得大气不敢出,忙闪身飞上楼去,圈身于楼檐下。就听得里面母亲哭诉之声与撕打之声,良久,就见那人又推门出来飞身下得楼去。鹿谦咬咬牙,跟随出去。出了鹿家,来到不远的一小院前,就见那人大大咧咧叫门进去。鹿谦忙翻墙而入,来到一处灯火通明处,闻听房里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就听男的说:“嘿,你老娘今rì真是不识好歹,好好的快活不享,充哪门子的清高,这三年还不是和老子睡到了一起?你可别不识抬举,老子今天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没处发呢,你就得好好的安慰安慰。”就听一女子恨道:“你还是人吗?你害死了我姐姐,逼疯了我姐夫,霸占了我姐夫的家产,还嫌不够?还对我母女如此的百般污辱,就不怕上天报应?还想我好好的服侍你,没门,大不了我一死百了。”就听那男子冷笑道:“你死了不大紧,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就不问不闻你老娘了?你就不管你家的一切可全是我的了。”那女人叹口气,恨恨道:“你别作梦,我不会替你生孩子的。我哥哥已回来了。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那男的一阵狂笑,房里几声衣衫破碎声起,那男的狂笑着。鹿谦大怒,已知那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酒醉已醒了一大半,冷风吹来,鹿谦不住的冷颤。鹿谦强压住怒火,捅破窗户望里一瞧,就见一男**裸的正趴在衣衫不整的妹妹身上,就见得那人右肩头上有一青龙刺青。鹿谦忙背过脸去,大气亦不敢出得。良久,才听房里那男的骂道:“妈的,跟你娘一个德型,有福不享,跟着我吃好的喝辣的,有啥不好。”就听那女人骂道:“不要脸,这一切本就是我家的,是你不要脸硬抢去的。”那男的哈哈大笑:“给谁不好,非要给那个小和尚。”鹿谦忙探头一看,就见房里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心满意足的穿衣,就见那人一回头,英俊的脸上充满邪念。鹿谦好险没惊叫出声来,此人竟是自己的岳丈柳志惠。鹿谦双眼一黑,还好没掉下地来,忙探手抓住房檐稳住身心,定定神,就见胸口一股怒气生起,不觉张口喷出一口血,人亦“啪”的一声摔下屋来。房里的柳志惠闻声破窗而出,双方一打照面,皆一惊,鹿谦摆拳就上;柳志惠忙晃身闪过,当胸拍出一掌正中鹿谦。鹿谦暗哼一声,张口数口血喷出,忙抽身逃去。柳志惠仰天哈哈大笑。逃回家的鹿谦,气愤难忍,将爱妻柳欣冉给拖起暴打一顿。柳欣冉不明其由,强忍着悲痛怒问檀郎。鹿谦理亦未理,抛下一句“问你老子去”就离家而走。鹿谦探柳家姐姐家,走左右邻居,总算弄清了事情的眉目,等其再回到鹿家时,就见母亲,妹妹均已含羞上吊而死,爱妻柳欣冉亦碰死在鹿家列祖列宗神位前。柳志惠疼女大怒,一口气杀光了鹿家所有男子;鹿家众女,无论大小皆先jiān后杀,陈尸荒野。鹿谦三次去柳家寻仇,皆受伤大败而归。等第四次前去寻仇时,已不见了柳志惠。十数年来,鹿谦一直在寻找,皆无结果,故而鹿谦只有将深仇大恨埋于心底,让光荫去磨去一切记忆。今天,又闻听仇人大名,激起心底那尘封的伤痛,鹿谦才发觉,恨仍是那样的浓,仇仍是那样的深,自己已心归佛门了那些年,仍是忘不了这尘世的恩怨。

    任天琪擦擦泪,道:“大哥,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此柳志惠非彼柳志惠啊。大哥放心,你的大仇便是我的大仇,只要你的仇人柳志惠在世,小弟就一定助大哥亲手宰了此贼。”

    鹿谦轻轻道:“多谢贤弟。此仇不报,为兄誓不为人。”

第一章第四节鬼谷门之密192

    鬼谷门之密

    南宫雄道:“大师节哀就是,凡事还要等那人那厮确认清了才可。还有,这段时rì,闻传姑苏慕容家举动频频,大有重振昔rì江湖雄风之兆:先是慕容长恨在出关后首赴扬州龙虬庄路上为救得西门先生手下恶斗群江湖老朽,伤铁算盘雷宏子,与莫大先生打了个平手;后又回到苏州率门客与太湖帮帮众平强人收山贼,锄jiān去恶,连挑烟花盟数家窝点,风驰电掣,雷厉风行,惹得江湖武林一片哗然,朝廷亦是颇有嘉勉,殊不知这慕容家yù何为。”

    任天琪微微一惊,笑道:“慕容长恨此番yù何为?慕容家武学源远流长,自成一体,‘以其之长,还其之身’,绝非浪得虚名。慕容长恨武功本就不弱,今慕容长恨坐关修炼复出,功夫定是jīng进神速,想必已是高出我不少。习武之人本就应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自认为拳脚不如鹿大哥,剑术jīng不过温二哥,心头自是明白,今不如慕容长恨,倒亦不觉啥难堪。就是不明慕容家重出江湖,如此大的动作,yù作何打算。”任天琪数次偷探缥缈峰未能得到慕容家的秘笈终不免心头酸溜溜的。

    南宫雄手捻胡须笑道:“管他哪,再怎么说,他慕容家亦决不会与你我等作对,尤其是与你徐州兵作对的,不谈你对他慕容长恨昔rì有恩,邱传珠毕竟还是你义妹吗。”

    一点红点点头,笑道:“就是。看来用不了几rì我等还是要前去喝得喜酒的,终不会一嫁到慕容家就六亲不认的了。南宫前辈,可知这婚期已定?”

    南宫雄摇摇头,笑道:“你等作兄长的均不晓得,我这难得与其慕容家有来往的又岂能晓得的?”

    任天琪想到了那年义妹邱传珠前来任家堡倾吐心声,自己应下带兵送亲诺言,不觉哑然失笑。

    南宫雄笑道:“琪儿所笑何事?”

    任天琪脸一红,尴尬的摇摇头,道:“要是柳大先生在此就啥事亦晓得了。”

    众人皆笑。

    一点红瞄了任天琪一眼,笑道:“南宫前辈,听说这莫大先生与铁算盘可不简单,均是四十年前就已闻名江湖的大人物,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如此的说来,慕容长恨的武功岂非是已出神入化了?在晚辈看来,天琪贤弟的南剑名头快保不住了。”

    南宫雄略一点头,笑道:“不错。在我出道之时,莫大先生与铁算盘二人已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响当当的人物了。莫大先生姓为名飘翊,何方人士不详,乃峨眉派高手,为人正派,剑术高明,棋术绝纶,一把青钢剑,两罐黑白棋子,大半生未曾遇得对手,人称峨眉莫大先生,取无人胜其之意。后莫大先生心生倦意,yù隐归山林。不期此时,在天山游玩之际,在一山洞里遇到一白须白发男子正闭目打坐。二人相处三个月,剑棋史词四术,各比六回,莫大先生回回败北。尤其是最后一次,莫大先生更是输得口吐鲜血,病倒了数月方愈。此后莫大先生就未再心比天高,回到峨眉后仍旧潜心修练,亦未见其再现江湖。就是二十年前的少林论道排名亦未见其身影,那时天下皆以为其已归天了。其实,莫大先生不知所遇之人乃是昔年江湖一门派-----鬼谷门的门主鬼谷子。鬼谷子其时年方四十不到,比莫大先生还年少两岁,因正在闭关参透天山派火焰刀速成之法,终rì终年不见天rì,故而眉须皆白,显得苍老。”

    众人大惊,天下竟有此等奇人奇派,皆屏息听南宫雄娓娓道来。

    南宫雄笑道:“这鬼谷子姓啥名谁也无人晓得,因鬼谷门想来已传承有数百年,约有千年之久,每每鬼谷门门主皆叫鬼谷子。门主皆是心智非凡的能人异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剑法棋艺自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莫大先生败给鬼谷子,尽在情理之中。这鬼谷门亦是一为人所不知晓的遁世门派,江湖人是少有知晓。但凡江湖生变,或是有大的庆典,鬼谷门皆会有人现身,会技压群雄。恐天下门派虽多,唯有少林一门方可与其争锋。但鬼谷门从来不问世事,不起祸患,少林又乃武林正派泰斗,故世人亦未见得两派相争,也就难分门派武技之高低了。”

    一点红笑道:“前辈怎如此的清楚,莫非前辈与鬼谷门颇有源缘?”

    南宫雄心头一惊,暗道人道言多必失,看来我今天是说得话过多了些了,不过,有些事情亦该到了让琪儿他们知晓的时候了,遂笑道:“庭玉确是心思缜密。不错,老夫这一身医术确是学自鬼谷门,来自鬼谷门,亦可算得上是鬼谷门的弟子了,就连琪儿的这身武艺恐怕亦是难逃与鬼谷门的关连啊。你们还记得我送你们的那些书卷吗,那不过是鬼谷门所藏书卷海中一粟,但亦已经是人间难觅之珍宝了。”

    任天琪鹿谦一点红三人啊的一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敏几女亦是惊诧万分,想必自己也是鬼谷门门下弟子了。

    南宫雄摆摆手,笑道:“老夫这不过是个推断,尚未得到确认。因闻传在三十年前的一天,鬼谷们竟一夜之间消失了,如泥入大海般没了影踪。故我等算不算得上是鬼谷门的弟子还不好说。不过rì久了,江湖上倒亦慢慢忘却了这一门派的存在了。”

    任天琪道:“师父,那你怎么说琪儿武功是来自鬼谷门的?为何不重振鬼谷门?”

    南宫雄笑道:“鬼谷门虽说已不复存在,但鬼谷门还是有几门神功还是为江湖所称颂的,亦传了下来。其一,无相神功,取天之神,地之灵,人之气,不拘形神,尽受寒热yīn阳二气,久行于百骸,潜藏于丹田,海纳百川,吸异存同。功力愈深,体內愈发能求同存异,威力愈强。今琪儿无相神功已有小成,已达护体之需,只是你先天体弱,禅功修练又历经数种,家学,佛宗,道宗,再有我鬼谷门之法,体內真气yīn阳不纯,劲道分散,终就是我鬼谷门之法神通,才勉强收各真气为一,才使你功力激进。但却是与你身体有害。你不见时常早晨起来心胸郁闷,身体冷热不均,又常会呕吐淤血吗?这皆是你体內真气不纯,无相神功修练不够,不足以收服yīn阳二气,yīn阳失调所致啊。”

    任天琪几人这才如梦初醒,方知任天琪素来病根所在。

    一点红急道:“前辈既知天琪病根,可有解脱之法?可令天琪体內yīn阳调顺,使功力再为强盛。”

    南宫雄摇摇头,笑道:“就这病根亦是我新近才醒悟所得,解决之法是尚未想到,这亦是我前来原因之一。”

    任天琪笑道:“师父,你老不必担心,这都已想到了病根,早晚会有法子的。再说,我现在的身体可好了,数年来并未复发的,何况那年卫夫子说我身上的病需到少林才可得救治。”

    南宫敏掩嘴笑道:“是吗,这不腿都拐了,好会好到啥地方去!”

    众女yù笑又不敢笑。

    任天琪嘿嘿一笑,道:“师妹所说在理,还请师妹口下留情才是。”

    南宫敏掩嘴一笑。

    南宫雄闻听一愣,沉思良久,抬头笑道:“是了,去少林的一个目的就是治病,少林的易筋经正好用来根治你身上的固疾。”

    任天琪兴奋得狠。其实他任天琪并不知晓其身上的yīn阳不调之症在一探缥缈峰时时便为大国医鸠摩智以吐番神医之术控制住了。

    南宫雄笑道:“鬼谷门神功之二无量三剑,分无畏,无量,无相三段。无量三剑剑法之jīng要在于:不以对方之形为形,不以剑招之形为限,不以门派之别为论,讲究以气透剑,以意引剑。琪儿你尚未入我鬼谷门下,亦就谈不上学无畏,无量,无相之三剑。为师此次前来,是要小住半月,授你无量三剑,定要保住你南剑的名头。”

    任天琪笑道:“师父莫非是想重建鬼谷门?”

    南宫雄笑道:“为师正有此意,只是还未寻得鬼谷门建派立宗所需的几样东西。”

    任天琪道:“何样的东西?”

    南宫雄道:“历代门主供奉的鬼谷子神像,鬼谷令,chūn秋断玉剑。”

    任天琪道:“哪里可寻得?”

    南宫雄摇摇头。

    南宫雄道:“为师虽说一时建不起鬼谷门,但建个啥小的门派还是可行的,我瞧着你几个如今均已身手有成,是到了建宗立派之时了。”

    任天琪大喜,忙起身跪拜恭师父南宫雄。

    旁边唐鹿温三人与众女子亦是高兴得很。

    南宫雄手捋胡须,点点头,笑道:“我门派第三种神功:叠云纵与飞云流水。为师早已传授给你,可喜的是你又加以改进,但从中仍旧可见其二功之神妙:叠云纵在于攀爬躲避,飞云流水在于长途奔波,千里跃进,各有千秋。”

    任天琪颔首点头。

    南宫雄道:“我门派第四种神功:火焰刀与寒冰掌,这是两种內家硬功,皆能伤人于数步之外。当然,此两神功原传自天山一派,后为我前辈门主所学,又加以改进,修成神速,虽说两派神功不尽相同,却也是尽得其jīng髓。”

    南宫雄转身瞧了一眼鹿谦,笑道:“大师的功底深厚,倒是学得这两种神功的最佳人选。”

    鹿谦忙起身笑道:“晚辈承蒙前辈厚爱,心下自是无比感激。只是一来此两种神功乃贵派绝学,晚辈岂敢指望,二来晚辈所学乃是正宗的佛家禅功,未学得无相神功,岂可再劈门径,修练贵派神功?此事万万不可。”

    南宫雄摇摇头,笑道:“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鬼谷门亦无如此多的门规戒律,此事容后在说就是。老夫再讲讲这铁算盘雷宏子。这位铁算盘可是火燥的脾气,一点就着,凡事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了再说,是正亦邪,在江湖上颇有冤家对头。但是此人却是光明磊落,敢作敢为。本有万贯家业,没几年便给赔偿尽了。再一个,此人拳脚功夫甚为了得,一把jīng钢锻打的铁算盘,明看是个短械兵器,却亦是极厉害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但纵观其人,定并不会排在当今武林前十位。”

    换言之。雷宏子的身手自在南宫雄之下了。

    任天琪众人闻听哦了一声,心下松口气,感觉慕容长恨武功亦没方才担心的那么邪乎,高不可测。

    南宫雄道:“雷宏子并不令人难缠,但前辈人中还是有几个极难对付之人,你等今后是有可能会遇得的。据天赐说这几人近来均已重现了江湖,风头正劲。”

    任天琪等人皆点头道是。

    南宫雄道:“第一人,华山派一代风尘胡涟清,一代剑宗,剑术jīng诤,为人正派;

    第二人,水上浮萍刀胜,轻功绝世,盖世无双的偷盗之术;

    第三人,玄剑师太茗蕙圣姑,为人百般刁难,心雄狭隘,手段狠毒;

    第四人,天山霹雳手谢兴安,为人贪财好sè,练有天山火焰掌,善长偷偷摸摸;

    第五人,车把式贺小秋,五短身材,一身铁功,双臂一晃千斤之力,为人多变,行踪不定,见钱眼开,又颇讲义气;

    第六人,露背和尚曾亮,身高马大,老少无欺,疯疯颠颠,死缠硬打,一身佛家贴打小巧功夫。以上六人皆是已七十开外的前辈高人,大家应加倍小心防范,不可冒然发生争斗。”

    谈完了正事,南宫雄又回头瞧了一眼女儿与几位女弟子,道:“还有一事,你几个师妹听说了东方姑娘之事后,既佩服东方姑娘为人与情义,又惋惜东方姑娘香勋早去,想到江边一吊,以表心意。”

    任天琪闻听,又是垂泪,伤心不已。厅里几位女子更是陪着轻挥珠泪。

    任天琪伤心了好久,方抬头,淡淡笑道:“多谢几位师妹挂心。为兄亦有去江边凭吊之念,只是今rì大家车马劳累,就明天晨起回任家堡再去江边吧。”

    任天琪转头对一点红道:“二哥是天下事无事不晓,还拜二哥劳心准备应需之物。”

    一点红点头,道:“贤弟安心在此躺着,此事自有为兄料理。南宫前辈与众师妹则有大哥与你嫂嫂他们照顾。唐兄弟与弟妹自在此照料你。”任天琪点点头。

    众女正要起身离去,忽见得冬雪身边晓云面生,又身材妙条,面容皎丽,秋波暗动,非寻常女子。

    红绣忙笑问冬雪:“嫂子,这位姑娘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位?”

    晓云忙上前施礼,回道:“丫头晓云,新来的,见过各位姑娘,小姐。”

    冬雪心想坏了,我家这位师妹本可是多情之种,对咱家爷那是钟情万分,怕是又要吃醋计较了,忙上得前,轻声道:“东方姑娘的贴身丫头,叫晓云。真可惜,满满一船人,就救回她一人。这不,咱家爷见得心痛,就叫我随身带着呢。”

    众女闻听忙上前百般安慰晓云,陪着落泪,又各有赠送。

    唯独红绣瞧着晓云一边发愣,心下懊悔怎就不是自己呢。

第一章第六节凭吊东方白194

    江边凭吊

    在扬州的众小字辈男男女女,连同龙虬庄的邱传翎兄妹,一行数十人回到了任家堡,次rì,众人皆素衣来到了江边,就见江边早已搭起了凭吊高台,四下挂起了白sè白藩,树起了白旗,案台上呈放着整只的猪牛羊与果水,二十名高僧正在念经超度亡灵,二十个白衣素装女童两下站立。

    任天琪跛着腿一步一步上得台来,晓云冬雪左右相陪跟随。任天琪面对平静长江水,yù哭无泪,面无表情,两眼空旷。良久,才喃喃道:“白妹不会死的,白妹的水xìng过人,区区这条江又怎能耐何得了白妹的?白妹是不会死的!”

    冬雪自不明白任天琪说些啥,忙叫人取来长香点上。

    晓云却是听清了任天琪所言,也知晓爷之意,忙上前哭泣道:“爷,小姐是走了,不会回来的了!小姐如是有幸活着,小姐早就来寻得咱们的了。”

    冬雪闻听吓了一跳,知晓是这呆子又犯傻劲的了神智迷糊的了,忙也上得前一步,低声道:“爷要节哀的!白姐姐走了,非独爷一人伤心,大家都伤心的。白小姐她对咱家的大恩大`德,大家是皆铭记在心的。可这rì子还得要过,爷的大将军还得要当,这九州百姓还得要靠爷去照料的;再说了,爷如此的萎靡不振,叫后面各位姑娘,各位嫂嫂,各位兄弟们又如何去凭吊得白家姐姐的?”

    任天琪叹口气,回身接过冬雪手中的三根香,双手并握,不觉泪如雨下,无声而颤。任天琪一步一步来到香案前,遥望天空四拜,口中道:“白妹,为兄来看你了。朱家庄小聚才得几rì,如今你我已是yīn阳两边人了!大家也都来看你了,你可要睁开眼看看哪!为兄是没有一rì不牵挂你的!如今,你走了,一个人走得好匆忙,你会不会感到孤独,感到孤单?要是孤独了,无人与你说话,你就晚上出来,在月光下为兄陪你说话。你说过这人世间月亮是美丽的,也只有月亮才是属于你与我的。。。。。。。”

    任天琪愈说愈伤心,忙将香插上,撩袍跪倒,迷迷糊糊四磕首后,失声痛哭。

    冬雪晓云忙上前劝过,将任天琪扶到一边。

    众人皆一一上前凭吊过。

    临到大小姐南宫敏了,南宫敏手拿玉笛跪在地泣道:“白姐姐多才多艺的,小妹闻听白姐姐酷爱笛子,虽说小妹无缘与姐姐相见,小妹今rì便吹奏一曲《落魂坡》送送姐姐,望姐姐一路好走!”言罢,南宫敏朱唇轻启,笛声悠扬而起,直上云霄。

    江面上,微风起,激起微微清涟,江水扑打着江边的沙石,和着这笛声。一阵大风吹来,江面猛掀起了浪头,海鸟追逐着白sè的浪花在天际间飞翔。浪头近了,可见哗哗之声,这是亡者的呼喊。汹涌的江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叶小舟,一白衣白发的老人立在船上,仰面朝天,在大喊,在哭诉,在祈求,在悲痛。狂风卷起老人衣衫,卷起老人的须发。岸上的人瞧着江面发愣。

    笛声唤起了任天琪心中的回忆,等南宫敏一曲吹罢,忙起身取过玉笛,下得了台子,一人来到了江边,坐江边的一块石头上,吹起了那曲《凤求凰》。

    冬雪晓云远远跟着。宫铭田木佐马本清天宝四人紧跟其后。

    台上临到红绣了,就见红绣跪台上,从竹蓝里取出了许多小的红红绿绿纸剪的小衣衫,小玩具,又取出了许多的歌词诗赋,嘴里念念道道,一一烧掉。终因同病相连,悲伤过度,红绣竟晕在台上,自有小丫头搀起一旁照料。

    众人凭吊完毕,就要回任家堡去,就见任天琪一人坐在齐腿的江水里,望着江面发呆。冬雪宫铭等身后静立。

    就见岸上尘土飞扬,一阵急促马蹄声起,来了数匹快马。来的是任家堡大管家。

    任明全迎上前去,才知是寨里来了大先生柳承敏,老太爷叫众人尽量早点回去。

    任明全忙上前来在冬雪耳边道:“回二夫人,家里来了大先生柳承敏,老太爷叫夫人与爷等早点回去。”

    冬雪点点头,道:“叫大家先行回去,让三爷天赐先行一步回寨里。我等陪爷随后便到。”

    任明全点头退下。

    冬雪上前数步,来到任天琪身后,轻声道:“爷,天时不早了,再说爷的腿是不能在水里呆得太久的,唐爷已是叮嘱了好几次了。”

    任天琪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满怀辛酸看了一眼江面,张张口,并没出声;慢慢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上岸去。

    冬雪紧跟上,道:“大管家来报,说是义父柳老爷子来了。”

    任天琪闻声点点头,立定站住,又回身朝江面望去。江面上仍见那孤舟白发老人在江面飘浮。任天琪叹口气,摇摇头,幽幽道:“晓云,那会不会是你家老爷西门先生哪?”

    晓云闻听一惊,猛然回身朝江面扑去,口中哭道:“老爷,老爷。小姐,小姐,晓云来陪你了!”

    众人大惊。任天琪亦吓懵了。

    宫铭一推马本清,急道:“马大哥,救人要紧,快!”

    马本清心理会,点水飞身起,带起一衣水珠,直扑晓云,伸手yù抓晓云后颈。

    晓云闻听背后声响,晃肩侧身躲过,出左手撩水反挥,身形不变,直向前冲。西门家的丫头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本清空中一变身形,出右手急出,连点晓云背后几处大穴,左右手一分,抓住晓云双臂,双脚轻点江水,双臂一使力,将晓云反抛出去。自个儿却是一头给扎到了江里。

    任天琪点脚飞起,一个叠云纵盘旋飞起,伸手空中接过晓云,双脚落水一轻点水面,人再起,已飞上岸去,弯腰放下晓云,右手轻出,解开晓云被封的穴道。任天琪抱晓云在怀,哭道:“云姐姐儿好端端的想寻啥子的短见的?你这要是再去了,爷我也干脆一块去见你家小姐的算了!”

    晓云满面泪珠,哽吟不已,忙申辩道:“爷,爷,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晓云的不是。晓云今生是再也不敢再说一个死字的了!”姑娘心头却是砰砰一阵狂跳,说不出的一种甜蜜滋味。

    岸上众女忙围上前来,一边劝导晓云,一边给晓云擦拭去衣衫上的江水。

    冬雪见此不由得暗叹口气,忙上前扶过晓云,命人将晓云搀扶到自己的车子上去。任家堡上下,徐州兵将帅无不知悉了此事,无不对晓云刮目相看的,自是没有人视其为一介丫头的。

    众人心头自此对大义重情的晓云亦是别眼相待。

第一章第七节四大禁地(上)195

    四大禁地

    任家寨里,任家老太爷正陪着大先生柳承敏等三人说话。

    柳承敏一脸疲惫不堪,左手还打着石膏,吊着膀子,说是前不久在一朋友处喝酒喝多了,晚上行路从马上不小心摔下给摔坏手的;柳承敏还带了两位好友相伴。

    众人正在厅上相谈甚欢。

    不一会儿大管家与三爷天赐回来,来到厅上。任天赐上前拜过大先生三人,起来笑道:“三位伯父稍坐,说点江湖趣事过来听听;家兄有事在后,片刻就到。”

    大先生上下端详了天赐一番,微点头,笑着对大太爷任颂义道:“大当家的,令郎活脱脱就是你英雄再现,果然是将门虎子。就是不知眼下令郎家学如何,是否婚配。老夫此番出得远门,久久方回,好些个事是不晓得的了。”

    任颂义瞧了一眼儿子,笑道:“多借大先生吉言,小小孩儿,少经世事,哪里经得起捧的。小儿说啥子英雄,还不是沾了我等几个老不死的与他哥哥们的光。不过,小儿尚小,尚未婚娶;家学虽说是粗糙不值得一提,小儿到亦已学得十之仈jiǔ,只欠火侯,定是不及其两位哥哥的了。”

    大先生摆摆手,笑道:“大当家的客气了。不谈三爷跟随殷老帮主已学得不凡的本领,就是贵寨家传剑法在江湖上亦是有一席之地的,更不要谈说是还有两位惊天动地的大爷二爷在一旁呐。大当家的是客气,可惜是没了年轻时的朝气,人老了,和我等一样,人老心老,是跟不上三爷他们了,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了。”

    大太爷笑笑。

    任颂德瞧了一眼天赐,笑道:“我们家这老三,天资可不得了,要算是兄弟六人中最高的;短短三年时光不到,家学已是相当的jīng通,老朽不才,已是年老气衰,承他平时言行上相让,已和我打过平手,这要是再下去十年八载的,还不与他五个哥哥一般的英雄?”

    任颂明道:“我们两家子,就算我有点薄产,不过说到学武做大事之上,我家就自叹不如了。看我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笨,学了几十年,还不如他们兄弟三年的苦学,没法比的。”

    旁边的任天敏等点头道是。

    大先生笑道:“就是吗,连二位老寨主都夸赞有词,大当家是太客气了。”

    大先生话语一转,道:“我说殷老帮主的下落近来可有啥子的明目?我此番去云南大理拜见一灯大师,一灯大师曾两次问起老帮主之事,心头亦是颇为关注的。”

    任颂义瞧了一眼两位弟弟,笑道:“一灯大师乃世外高人,武禅之修为早已高出人世,乃一活神仙了。只是我等兄弟缘薄,无缘得以一见尊容,乃我等修为不够。今借大师吉言,听琪儿说老帮主十有仈jiǔ是给扣了啥子四大禁得之处了,详情尚待琪儿回来一问便知。”

    柳承敏,江湖公推的四义之一,与任家老少交情甚厚,故任家老太爷也亦未多掩饰,据实相告。

    大先生闻听一惊,笑道:“大将军是说老帮主给困在了江湖四禁地?”

    天赐一笑,道:“正是,大先生熟详天下事,与三眼观音西门前辈同称江湖包打听,想必知晓这所谓的天下四禁地了?快说来听听。”

    柳承敏端杯喝口茶,点头笑道:“三爷口词伶俐,竟远胜过大将军,胜过寨里各位大爷。不错,小老儿对这四处禁地是相当熟悉,先前好奇,老头子我还曾去过,可惜只进得了其中一处。”

    厅上众人闻听大惊,想想别人打死亦不敢去的地儿,大先生却是兴趣得很,竟然凭其三流的身手会前去探访,自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古说温饱思**,这位大爷却是热心于天下的奇闻异处,想来心胸胆略绝非常人所比的。

    天赐一笑,上前催道:“大先生快快讲来,此等惊天动地的事儿千万不可埋在了肚肠里。”

    厅外一人笑道:“啥子妙闻趣事,竟要惹得三弟如此的急不可待?”话语未落,任天琪已跨步进来,苍白的脸上,双眼红肿,虽说是早已回房洗涤,换了衣衫,仍见一身的疲惫。身后是众人相随。众女子自去西院小坐。

    大先生正要起身相见。任天琪早上前一步,深施一礼,笑道:“琪儿见过义父,义父近来可好?琪儿可是时常挂念义父您的。”

    柳承敏忙伸手相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将军乃当世的英雄,一方的霸主,应是小老儿给将军拜礼才对的。”

    任天琪伸手拦住,笑道:“义父乃我任家寨两代人的故交,是琪儿的长辈,在家里岂能有官民之分,万万不可的。”说罢在父亲身侧坐下。

    后面相随各人亦一一见过大先生。

    任天琪遍观众人,见少了大哥鹿谦与恩师南宫雄,又见大先生故人在坐,忙笑着对马本清道:“马大哥跑一次,去请过古先生与鹿大爷来。尤其是要请过古先生来。”

    任天琪朝马本清一打眼sè。马本清领会离去。

    任天琪笑着对大先生道:“晚辈自北上出兵回来,身子一直不太好,腿还拐了,就请来了古一平神医来寨里小住。我这义兄,叫鹿谦,是河北沧州人,早就仰慕义父的威名,早就想寻机得一拜见,今儿是个机会,定不该错过的。不知义父yù讲啥奇闻趣事?”

    大先生闻听一笑,身子微微一晃,拿手抹了一下脸额,抬头瞧了一下厅中众人,干咳一声,笑道:“哦,今儿个天正燥,闷热无比啊。不知你这位鹿义兄是个何等的英雄,想必自是不寻常之人了。小老儿亦盼见上一面的。”

    任天琪笑道:“我鹿大哥平常得很,一出家的和尚,后来成家,便束发在家。”

    柳承敏微一点头,道:“这江湖四大禁地,说来各有好些年头了。少林困客谷,江湖上久有流传,说是少林自建寺兴武成武林泰斗来,对那些垂贪少林武术,那些挑战少林罪不该杀,那些危及江湖的武林名宿等等,凡是杀之嫌过,怕坏了少林数百年的名头,又不能放虎归山,对这等后患无穷之人,少林便将其困在寺后少室山上一段山势陡峭,千孔百洞的山谷中,由历代寺中高手与武僧把守各相关要口,任其在谷中自生自灭的。此流传少说亦有数百年之久,但终无人证词,皆是江湖猜测而已。小老儿不信,二十年前曾私下去少林求证,众因无过人之技,未寻得困客谷,就给请下少林了。”

    一点红笑道:“那以大先生之见,少林究竟有无此禁地呢?”

    大先生一点头,道:“有,小老儿认为少林禁地未必就如江湖流传的那样清白正义,这其中必然掩盖了啥不见天rì的勾当。只是苦于眼前没有旁证而已。”

    唐生智笑道:“少林乃江湖第一大正派,似乎不应有此龌龊之所。”

    大先生一声冷笑,道:“不以然,唐二当家的天生为人仁爱,人送义毒雅号,那是二当家的有修为;可谁又保得了江湖上那些个称仁名义的没怀毒狠之心。远的不说,就拿眼前的三眼观音西门清远来说,天下事,无论好事坏事善事丑事,皆一目了然,无所不知。上至将相王候,下到布衣百姓,天下人无不惧怕心头丑陋为其所知,皆争以金钱结识其,故其才积无尽家产,进得四大庄之一。谁钱财进贡愈多,可见其人所犯丑恶之事愈多,可又有谁能从人rì常举止,身着衣衫上辩出个善恶来呢?再拿三眼西门本人来说,当然,老头子我只是闻听得,说是西门先生数十天前在扬州才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面金盘洗手,解散烟花盟的;又听说数rì前,西门先生竟带属下一举剿灭了江南一个小岛,杀得岛上鸡犬不留。这当面说作一套,背着人又是说作一套的,这世上多了去的。少林就能脱身世外,洁身自好?未必。”

    众人见得大先生拿西门清远作例,皆不知作如何应承,唯有瞧瞧任家父子,尴尬笑笑。

    任天琪倒不见不快,笑道:“义父所说不无道理。请说下去。”

    柳承敏抿口茶,道:“后来,小老儿又去了南陵的污龙池。那里虽说是听起来吓人,却是块世外桃源,山美水美人亦美。当然了,那里的当地人并不与外人来往。”

    正巧鹿谦与古一平进来,大先生抬头瞧了他两一眼,点头示意。古鹿二人亦是微笑见过,自在一椅上坐下旁听。

    天赐兴奋道:“大先生你见过龙吗?龙是啥子样的?”

    大先生点点头,道:“小老儿不但见过龙,还碰到了老虎。人说那里是四禁地之一,是指地上有白虎吃人,水里有蛟龙伤人,更添当地人自成一体,不与外人来往。生人去了自是往往举目无亲,不识路径。一但误入了污龙池闯入虎地,定是九死一生。故外人是望而却步,视之为非命之地。”

    大先生道:“那龙说起来长有十尺,尖嘴长牙,浑身硬甲,长有四条腿,一条长尾,力猛劲大,凶残无比。”

    众人惊大了眼,频频点头。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古怪之处。

    柳承敏喝口茶,起身朝古一平一见礼,笑道:“柳老儿见过古神医,神医近来可好?”

    古一平忙回礼。鹿谦亦忙上前见过大先生。

第一章第八节四大禁地(下)196

    柳承敏入座,道:“这神鬼岛,小老儿曾租一大船,出海三个月,在海上苦苦搜寻,却是无果而回的。但小老儿此番去大理天龙寺拜见一灯大师时,大师却说先前曾偶尔去过一岛,在茫茫大海中,有一小岛,近似荒无,岛上却生活着几个人,人人武功深不可测,靠几个弟子打渔为生的。或许,这便是江湖传言的神鬼岛。小岛遥在大海之中,毫无生存往返之可能,非鬼神又有谁能往来自如?”

    众人点头,沉默不语。

    天赐催促道:“大先生才讲了三处禁地,还有一处未讲呢。”

    柳承敏叹口气,抬头瞧瞧众人,笑道:“小老儿还是不说的为好。免得rì后你等引火上身,竟是我犯下了不赦之罪。”

    天赐一再强求。

    任天琪笑道:“大先生乃心怀侠义之人,不得说此禁地必有不说的缘由,三弟就不要再为难大先生了。”

    天赐笑道:“这哪儿成?我最喜欢听江湖趣事了。往rì爷爷常讲昔rì之江湖恩怨给我听的。今大先生不讲完,我这心里没底,定是睡不着觉的。这大热的天里睡不好那多不划算的,要不,大先生,我不怕大祸临头的,你就说给我一人听罢了。”

    大老太爷一瞪眼,喝道:“你这孩子,没规矩,怎如此的说话?”

    大先生摇手止住任颂义,笑道:“小老儿只不过是卖个乖的,没啥了不起的。说不想说,是因担心琪儿你听了,今后会去此处寻仇,生得事端来的。”

    任天琪哦了一声,道:“如此的说来,晚辈倒是请义父一定要说来听听的。“

    大先生收起笑容,正sè道:“这泉州的九回滩非同小可。生死门,大家皆晓得的;生死门属下之行事诡异,身手之高,大家亦是身有体会的,这九回滩就是生死门的剑手cāo练大营,不但死士多如牛毛,高手就更是不计其数。据说十殿阎罗便是生死门第一杀手。你等说此处不是禁地,世间还有何处能称得上是禁地的。四大禁地,以九回滩最为凶险。故小老儿从未有过要去的念头。”

    厅上众人闻听,各有各的心思,表情各异。

    以古一平与鹿谦,任天琪三人表情最为复杂。

    任天琪已知生死门乃朝廷所建,九回滩既是生死门大营,势必高手如云,殷老帮主看来倒是在九回滩的可能xìng更大;老帮主如在九回滩,但凭自己的身手想救出老爷子定是难以成行,这岂不是要让老帮主为人拘禁一生了,想来颇为头痛,遂呆呆发愣不语。

    古一平闻听柳承敏谈到十殿阎罗,心头狂跳,紧盯着大先生,盼望从其口里能再听得相关些奇人趣事,双眼中尽是殷切盼望之意,屏息竖耳,生怕是漏落一字去。

    鹿谦端坐于椅上,一脸的迷忙,面无表情,心头充满了不解,怎见得大先生如此的熟悉,好像在何处见过,可左思右想,终想不起。

    见得众人不语,柳承敏喝口茶,笑道:“这江湖四大禁地,虽说存在,却是远在天边,与我等何干,大家自是不需担心的。”

    众人笑笑点头称是。

    大先生道:“小老儿方才问起丐帮老帮主之事的,琪儿近来可曾有名目?”

    任天琪点点头,道:“据多方打听,说是老帮主给送到了少林困客谷了,生命暂时无虞。”

    大先生笑道:“那你猴急的脾气莫非要举兵北上,向少林要人了不成?”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那到不会,琪儿亦是少林俗家弟子,岂有与少林兵戎相见之理。再说老帮主在不在少林,只是听人传言,并未确认。”

    大先生点点头,道:“小老儿回来路上见得行人皆在谈论琪儿你北上起兵与大金国一争高低,打下了徐淮二州,为我汉家又立下旷世的功勋。琪儿你是愈见神勇了。”

    任天琪苦笑摇摇手。

    大先生道:“还听说琪儿你与西门清远颇有牵连,老头儿是打死亦也不信的。”

    任天琪笑道:“确有此事,义父您还知道些啥,莫非是来此包打听不成?”

    大先生笑道:“那是。小老儿去了大理一趟,回来闻听江湖上出了不少的事,无不与琪儿你有关连的,说啥金盘洗手,带兵北征的。小老儿此来亦是替一灯大师传话的。”

    任天琪笑道:“嗷,大先生去大理拜会了一灯大师?”

    大先生点点头,笑道:“小老儿想不到琪儿你小小年纪,竟然颇有城府。一灯大师乃琪儿你的授业恩师,黑白双鹰竟是大师的俗家弟子,不简单呐。”

    任天琪尴尬笑笑。

    大先生笑道:“一灯大师说过了中秋便要起程北上游山玩水,chūn节前后便会来扬州的,明chūn二月二同赴少林!”

    任天琪点点头。

    大先生道:“琪儿你果真与三眼观音有牵连?”

    任天琪微微一笑,道:“果真。西门先生的小女是晚辈未曾过门的妻子,不过,眼下已是不复存在了。”

    “那是为啥?有人横刀夺爱不成?”柳承敏不解道。

    任天琪叹口气,轻轻道:“皆叫烟花盟给杀死了。”

    柳承敏不解道:“西门先生不是烟花盟盟主吗?”

    鹿谦微微一笑,双眼盯着柳承敏,道:“大先生有所不知,杀我弟妹的是一个叫柳志惠的新烟花盟盟主。据说此人亦是河北沧州北郊人士。”

    柳承敏微微一笑,拿眼一瞟任天琪,道:“小老儿寡闻了,小老儿确是沧州人士,却未料竟然有如此了不起的同乡。或许吧,是我久不归乡,早就不懂家乡人情世故了。”

    柳承敏笑对鹿谦道:“鹿大侠亦是沧州人士?不知府上何处?”

    鹿谦道:“南门外鹿家庄。”

    柳承敏拍拍头,思考良久,抬头笑道:“脑海里好像记得有此一处地名,久不曾回去,却是已记不大清了。”

第一章第九节破茧而出197

    忽见门外大管家任明全急匆匆来到厅前,止步探头向里张望,举步不前,犹豫不决。

    鹿谦见了朝众人一笑,忙离座出来。任明全上前在大爷鹿谦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鹿谦亦是颇颇点头,拿眼不住的扫视厅上众人。

    鹿谦挥手让管家退下,快步入厅,在任天琪耳边低语了几句。

    任天琪双眼惊喜,连连点头,忙起身朝大先生柳承敏等三人一抱拳,笑道:“请三位稍坐片刻,晚辈有公务在身,暂去片刻即回。恕暂不奉陪。”

    大先生三人等忙起身相送,笑道:“琪儿自便就是,我等乡下村夫自会料理自己,定然不会委曲了自个儿的!”

    任天琪笑笑,又转身对三位老太爷笑道:“这里还得请两位大伯,爹爹及几位兄长陪义父等坐坐,我去去就来。”

    任天琪朝一点红一打眼sè,转身离去。

    鹿,温及田,马,天宝等众人也忙跟随退出大厅。

    一点红上前几步赶上任天琪。

    任天琪低声道:“明全叔说西门先生派了几个手下过来拜访,明全叔已回过了冬雪,现已请去西院大厅了。”

    一点红点点头,并不言语。

    众人快步来到西院楼下大厅,早有宫铭冬雪晓云等陪伴着三个铜面人在座。三铜面人皆一样白sè衣衫,腰束宽皮带,脚蹬抓地皮靴,脸上铜面面目狰狞,各露出一双jīng光四溢的眼睛。三人正坐着无语喝茶,脚边均放有一把生死门的宽剑。看来此三人定是西门请远的得力手下,生死门的先前死士了。

    宫铭见爷过来了,忙起身引见道:“进来的便是我家大将军,还有鹿大爷,温二爷。”

    三铜面人见任天琪等进来,忙起身站起,恭恭敬敬施一礼,犹豫不决道:“我等见过------。”

    任天琪一摆手,搀起中间一位,笑道:“三位英雄是辛苦了,到了此地自不必如此多的礼数。三位就当我是西门家的姑爷好了。”

    旁边垂手静立的晓云甜甜一笑。

    三铜面人闻听齐恭身再次见礼,道:“属下等见过姑爷。”

    任天琪请三人入坐,亦坐下,微笑道:“不知三位英雄前来我处是路过歇歇脚,还是yù有何事?不知我等能帮上何忙?但说无防。”

    中间一铜面人冷笑道:“大将军就如此的信得过在下三人?就不怕我等是前来行刺闹事之人?”

    一点红一声冷哼,道:“就是刺客又如何,你等还有下手的机会不成?亦不瞧瞧这是啥地方!”

    旁边的宫铭忙上前笑道:“薄大爷开啥子玩笑,要不是小三我等见过尊容,任家堡岂是任人随心所yù之所!”

    三铜面人中间那人取下脸上面具,竟然是薄一凡。

    只是薄一凡青白的脸上更是无一点血sè,双目赤红。

    任天琪忙起身站起,惊道:“原来是薄兄驾到,小弟有失远迎,还望薄兄海晾。”

    薄一凡苦笑一声,道:“我等眼下已是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哪敢明目张胆的进进出出。任兄如今却是chūn风得意,称雄一方,竟不忘旧谊,还能抽身前来一见,在下已是感动万分了!”

    任天琪摆摆手,笑道:“咱兄弟间无需如此多的客套,薄兄的口齿是愈见厉害了。”

    薄一凡笑着点点头,任天琪忙叫人看好院门,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薄一凡道:“我听师尊讲你要造兵船剿灭江枫洲,师尊他老人家闻听急得很,特命我前来相阻。师尊的深仇大恨我等作弟子的自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定不需任兄为难的!任兄如是插手岂非显得我等弟子属下无能!”

    任天琪急道:“薄兄何来此言,我是西门家姑爷,岂能置身事外?听说兄等已剿灭了江枫洲,杀了长江二鬼?”

    薄一凡点点头,道:“是,我和宗盟主带人去干的,师尊事先并不知情,现下已是知晓了。”

    任天琪哦了一声,道:“去沧州挑了聚义庄及下面七家钱庄的确是薄兄所为吗?”

    薄一凡点点头,道:“是,是师尊派我带了八名盟中高手前去的,这不,回来就剩下我这三人了,今全在此了!”

    任天琪瞧了对方三人一眼,心痛道:“西门盟主既已决策金盘洗手了,又何必惹下此等事端,竟引来长江二鬼偷袭江枫洲的事来,得不偿失吗?老盟主还好吧?”

    薄一凡摇摇头,急道:“师尊须发皆白,一夜之间就见苍老了许多的。任兄是怪错了师尊。我等前去剿灭江枫洲,师尊是事前并不知晓,是我等弟子请示宗盟主私自去的。这不,事后师尊得知将我等属下弟子尽数赶出,只孤身一人呆在了慕容山庄。再者,我等从长江双鬼嘴里才得知柳志惠在一月前便已定下了里外接应,一举赶尽杀绝我等部众之计,只是他们未料到师尊棋高一着,竟会抢先下了手的。否则,我等损失可就忒大了去了!”

    任天琪叹口气,良久,才抬头道:“除了晓云,船上还有啥人得以救回了?”

    薄一凡道:“听说老太太与惠姑姑跳水逃过一劫,已给安排去了安全稳当之处。西门师兄在出事后就一直未见得其人影,师兄身手高出在下许多,估计应无生命之虞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nǎinǎi与姑姑没事就好。那薄兄此来可是有何事要我作的?”

    薄一凡点头道:“正是。兄弟此番前来,是受宗盟主指派,一是来恳请任兄行得方便,给兄弟们在辖地內能畅通无阻,好让我等追查柳志惠老儿,烦叫官差们睁一眼闭一眼,如能捕杀了老贼亦算为江湖为地方去一害;二是想请任兄能给与我等提供额外的保护与安全稳妥之所,眼下我等自师尊金盘洗手以来,江湖上寻衅之人络绎不绝,其中不泛有前代武林名宿,我等恐不是其对手。自古良民不与官斗,宗盟主说还望任兄能瞧在师姐的面上,能护佑我等旧属,以备后用。”

    一点红正要出声,任天琪伸手拦住,笑道:“薄兄还有需我出面担当之事吗?”

    薄一凡道:“有。既然任兄已自认了师尊为岳丈,照顾护佑师尊就自是责无旁贷。师尊乃清高孤傲之人,江湖一代宗师,何时吃了此等大亏,岂可咽得下这口鸟气,必定会东山再起,杀他个天翻地覆。任兄手下兵将过万,好手如云,将来师尊重出江湖任兄自是脱手不得的!”

    任天琪微微一笑,瞧了瞧一点红。

    一点红温庭玉笑道:“薄兄,贵部眼下尚存多少部众?高手又有几个?在扬州城里横冲直撞的铜面人莫非就是贵部旧属?报仇雪恨,故然是天经地义,但却也不能累及无辜,扰乱地方百姓。我等当官的,亦不能不管,是不是?”

    薄一凡一愣,道:“我等旧属绝大多数因师尊未曾号令皆已四散归去,只得师尊身前十数位亲信与四位堂主三位长老还能偶尔联系得上,众人皆随宗盟主隐匿在扬州城里各处,并未现身。城里闹事之铜面人究竟是何人,不得而知,但不会是我等这边之人。”

    任天琪点点头,心里却是惦记着这烟花盟的四堂主三长老在金盘洗手大典那rì为啥一个亦没见到。

    一点红道:“凭眼下这区区十数人岂能东山再起?岂能与柳志惠的一盟之众相争?更何况外有生死门不依不绕在追杀,又有江湖旧rì恩怨未了。说句对西门先生大不敬的话,如不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西门先生岂会移居慕容山庄。温某是相信西门先生已无心再东山在起的。说啥子报仇之事,在栖灵寺里,如是西门先生雄心犹在,就会一展身手,就西门先生出神入化之身手,我方定不会如此的残胜,定不会令大将军伤及一腿,又令栖灵寺三位大师遭如此大的重创。东山再起恐是你等不服而想,未必就是西门先生所愿。!”

    薄一凡一声冷笑,并未出声。

    任天琪微微一笑,道:“薄兄放心,我徐州兵说来是想保护几十人的安危还是作的到的,料他就是天上神仙下凡,在我的辖地上亦得听我的。你尽可去通晓宗盟主,如是方便的话就请带属下来我大将军府或是城外栖灵寺安顿就是。西门先生的安危,我自会妥善安排。贵部是否是图东山再起,我看还是要等西门先生过来了再说。至于是何人yù寻衅于贵部,我等实在不明,还望薄兄明示。是生死门人,还是江湖同道?”

    薄一凡叹口气,道:“薄某也不尽知晓,只是听宗盟主派人传话说已有数位同僚遭受不幸了。薄某三人只是接到宗盟主口信,说是柳志惠逃离江枫州,遭人暗算,已逃避到扬州境内,故特命我等前来拜见任大将军的。”

    任天琪闻听点点头,瞧了大哥鹿谦,二哥一点红一眼,道:“原来是这回事。追捕柳志惠官府自不推辞,只是我等皆不识其得真面目,这叫我等如何是好?”

    一点红道:“扬州地小人多,烟花盟又在此盘根多时,柳志惠是走扬州过淮河回河北,还是隐匿藏于某处,均有可能。想其为人狡诈多计,明目张胆的全城通告捉拿,必定会打草惊蛇的。”

    鹿谦咬牙切齿道:“倒是今rì寨里来了大先生柳承敏,还有两个朋友。可惜不是柳志惠。”

    薄一凡道:“听宗盟主说起,柳志惠好似已身受重伤,身边并无多少的部众,并其生来衣食相当讲究,又酷爱女sè而言,必不会藏匿郊外的。再者,现下江湖皆知大将军是西门师尊贤婿,老贼与师尊为敌,便是与大将军为敌,便是与扬,淮,徐,通四州军民为敌。老贼终是不敢私创关卡回河北,必然会寻一地养伤潜藏才是。”

    鹿谦道:“薄兄所言不无道理,但也略牵强附会。如是老贼走水路北上,不一样是可达河北吗?”

    薄一凡红脸道:“我等已以大将军的名头请太湖帮与慕容家一道在江上设卡,防备老贼走水路北上了。”

    任天琪闻听点点头,叹口气,道:“如此的话,还是未得老贼模样,还是不能追捕老贼啊。”

    薄一凡道:“师尊想必清楚老贼面目。”

    任天琪点点头,转首鹿谦道:“看来只有如此的了,小弟看此事与大哥有必然的联系,就请大哥先去趟苏州接回西门先生,再回来主揽追捕老贼事务。”

    一点红道:“我亦同意大哥出山。一来我等身在官位,不得其便;一来大哥亦好趁此机会认一认老贼是否就是大哥当年的仇人。”

    鹿谦点点头,幽幽道:“我总觉得今rì大先生好似在哪里见过!”

    任天琪一怔,道:“大哥是说大先生有可能是柳志惠?”

    鹿谦点点头。

    一点红笑道:“这怎么可能,大先生乃江湖四义之一,已有数十年了。”

    任天琪安排宫铭陪同薄一凡等在西院用饭休息,又起身去前院陪同柳大先生等用餐,可他大先生却已告别而去。

第一章第十节秋夜赏月(上)198

    秋夜赏月(上)

    任天琪等人亦趁着天黑夜凉连夜悄悄赶回了扬州城。

    回到扬州,任天琪自是派人加强了各处关卡盘查;向扬州所属各县加派了探作查寻柳志惠下落;又派一点红亲自带兵于城里巡视。任天琪自己则在将军府里跟随恩师南宫雄习练鬼谷门无相剑法。

    鹿谦接回了西门清远。西门清远非要居住在栖灵寺里,宗汝其薄一凡等亦一并前往守卫。任天琪如何去请得亦没用,只好又调派了一百名虎卫军好手在栖灵寺驻扎。三位老太爷亦亲往栖灵寺探望问好。

    西门清远亦是多才多艺,妙手丹青,UU小说数年前的柳志惠像栩栩如生。鹿谦一见柳志惠其画像就恨得咬牙切齿,此柳志惠正是自己不可共天的大仇人。任天琪收到鹿潜带回的画像,听说得此人就是大哥的昔rì仇人,忙发文各县,命各地通告悬赏捉拿,并呈文征南王老王爷,请大金国各关卡,各县府一并通力追捕,又呈文临安,历数柳志惠之种种恶举,请求朝廷颁令全国缉拿柳志惠;并授鹿谦四州巡回史兼武威将军,统兵虎卫军一千,专职围捕老贼柳志惠与烟花盟部属。薄一凡亦带着数名高手来鹿谦身边听调,参与围捕。

    不到一个月,各处就陆续捕获数十名烟花盟部属,抓获了不少借冒铜面人趁火打劫之徒,亦劝解了不少yù前往栖灵寺找西门清远寻仇之人。

    这天,夏末初秋,天气已不是先前般闷热。众人受邀前往龙虬庄相聚同观菊赏月。rì已西下,一行人男男女女二十几人,出了大将军府,沿大街出城往龙虬庄徐徐前行。晚风拂面,衣衫飘舞。田木佐天宝前面引路,任天琪一点红唐生智三马并驱,宫铭马本清身后策马相随,后面是冬雪chūn桃晓云几女及几个小丫头,最后面是天赐,陆士兴与几个亲兵押后。

    路上行人不多,行人皆徐步游逛,十分清闲。

    刚出了城门,众人正要打马上路。忽闻听身后车轮滚滚,马蹄声急促,鞭策马声清脆可闻,一人大声吆喝着。众人忙带马闪到一旁,回头瞧去。就见后面三四匹骏马奋四蹄狂奔,后面跟随一豪华马车,扬起漫天的灰尘,飞驰而来。路上行人纷纷抱头躲避,责骂声不断。

    一点红怒道:“谁家的奴才,如此的横冲直撞!”

    任天琪担心身后众女受惊吓,忙大声道:“天宝哥,拦下来人。”

    天宝闻声,嘿嘿一笑,甩磴抽脚,一按马鞍,飞身离马,空中一个翻身落地,点地上前,一个扫荡腿,绊倒一马,双手一撑地,大喝一声,身飞起,斜肩撞飞一人,空中身形未见停顿,出左手拽住那人马缰空中一勒,双腿飞起鸳鸯连踢,又踢飞了二人。就见天宝双脚落地,双臂一挣,一声大喝,出双手迎着飞奔而来的马车前马匹的胸胯抓去。马夫是个四十岁不到的jīng壮汉子,眼瞧前面四位一眨眼的功夫全叫人给磕飞出去,心知不妙,忙起身抓缰勒马。那马给连惊带拽的,仰颈竖蹄,暴跳长嘶。

    天宝一见马停,后面车子眼看就要不够稳当翻滚去,伸手抓住马鬃,晃身飞上马背,双腿一鹤立鸡群先踹飞了那车把式,双脚落车上下盘一沉,伸双手抓马缰猛往下一挫,一使千斤坠。就见那马挣扎着闷嘶几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边宫铭自是催马前出,手抡马鞭虚响一下骂道:“谁家的奴才,如此的没得王法,光天华rì,闹市街头竟敢纵马狂奔。你家主子是谁?”

    摔落在地的五个汉子已滚爬起来。

    其中一人看似个头目,十分不服,晃肩抽刀就要扑向天宝。

    宫铭手中鞭“啪”的一下劈头抽去,口中骂道:“狗东西,大将军的驾是你等敢惊的,还想动手打人!”

    那人正给抽中脸去,一声残叫又给滚到道边去,半天没爬起来。

    任天琪圈马上前,道:“何事需如此匆匆忙忙的,就不怕踩踏伤了路上行人?”

    宫铭扬鞭又要抽。

    那车把式急道:“我等是广陵朱家寨的,因天将黑才急着赶路的。”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下那车子,是个jīng致的小车厢,原是供老弱妇幼所乘,心想车马如此的狂奔颠簸,其中必定是空无人,遂道:“广陵距与此尚有百里之遥,你等千万不可再贪一时之快。惹下事端如何是好?”

    朱家几个庄丁抖抖颤颤,不敢出声。宫铭甩手又是几鞭,抽得几人连连残叫,口中骂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就是你家老庄主来了亦要跪拜谢过大将军的,还木头似的矗在这里!”

    一点红仰手挺扇止住宫铭,朝几人笑道:“还不快谢过大将军,快滚!”

    五人慌忙爬地磕了几个响头,灰溜溜的爬起来自躲到后边去了。

    众人上路,行出一箭地去,任天琪回头斥道:“小三儿的脾气是愈见见长了吗?哪来的官家架子!”

    宫铭一吐舌头,脸一红,笑着辩道:“我一听得是朱家庄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气不打一处来。我看朱家庄里就没得一个好东西的。”

    任天琪摇摇头,怒道:“不得了,就你嘴硬,rì后少来依势欺人的!我等昔rì吃过此的苦头还嫌少?你是快忘了的,早忘了,好rì子过得太过舒服了!”

    宫铭一吐舌头,知道主子是生气了,亦不知主子何来的此许多的气来,亦许是东方姑娘没了,郡主与小主子羊羊走了,心下不惬意了,吓得一点亦不敢啃声。

    一点红铁扇轻挥,笑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大伙儿伤怀不是。我倒是觉得方才那几人颇为嫌疑。”

    唐生智笑道:“这还不是怕天黑了不好赶路吗,平常之极,何来嫌疑?”

    宫铭忍不住接道:“莫非是说车里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任天琪笑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才安静了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又耐不住xìng子了?那你说来听听!”

    宫铭笑道:“如说二爷怀疑那几个人有鬼,小的亦有同感。瞧那几个庄丁虽说是个个jīng悍,但其貌不扬,衣着朴素,骨骼粗糙,胸无城府,竟不认得爷,至多是庄里的几个恶汉,谈不上是朱家的啥子大小头目的,定作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运不得价值连城的宝贝,亦未幸运到说是去照顾庄中女眷的。倒是几人赶着辆空车走得如此的匆忙,不合常理,倒像是打家劫舍,绑架人口的勾当,得手之后急于逃窜。我就说吗,朱家庄就没一个好东西,难保车里不藏个人儿啥的。”

    任天琪一勒马,道:“可那车里看来好像是空的。”

    唐生智道:“不,车里有人,而且会是一位女子。”

    一点红合扇惊道:“何以见得?”

    唐生智道:“车子停顿之时,迎面一股清香,绝非花木之香,乃女子rì常用香。”

    任天琪道:“可你弟妹她们rì常亦是用香的。”

    唐生智脸一红,道:“愚兄对气味颇为敏感,车中女子清香自不同于弟妹众人。”

    任天琪闻听忙圈马回头,放眼望去,远处一阵飞尘起,早不见了后面的车马。任天琪一怔。一点红圈马跟上,道:“我等是否是过于敏感了,杯弓蛇影!”

    任天琪幽幽道:“西门先生金盘洗手以来,我等就没再留心过朱家兄弟。朱家兄弟是西门先生弟子,按理说朱家庄应会与西门先生暗存往来;朱家庄亦应是烟花盟旧属最好的藏匿之所;rì后西门先生如说yù东山再起,朱家庄势必不可或缺的呀。”

    一点红缓缓道:“未必,西门前辈既已解散了烟花盟,金盘洗手了,朱家庄未必就敢再次充当烟花盟庇护之所。薄一凡是何等的身手,眼下自身皆不能自保,更不要谈身手相差甚远的朱家兄弟了。家大业大,xìng命就愈见看重了,亦是人之常情。”

    任天琪茫然点点头,圈马回头赶路。

    行不了一柱香的功夫,后面又有一马急驰而来。众人忙再次圈马闪在一旁,回头望去。一人一马旋风般自身边飞过,一匹黑马上一浑身黑衣男子擦肩而过。

    眼前一道闪光划过,感情是那人手里持有一把长剑。

    任天琪正在马上不解,就见飞奔而去那男子猛一回头,赫然是一铜面客,一双眼睛摄人心智,深邃不得见底。任天琪对着这眼神暗暗发愣,良久才清醒过来。

    众人皆瞧着任天琪,等待主子发话。

    任天琪抬头见得那人早已远去,转过路口不见了身影,叹口气,催马上路。众人无语跟随。转过几个路口,众人正在默默跟着,又听马蹄声起。抬头望去,就见方才过去的一人一马又旋风般飞奔而来。众人赶忙带马路边,拿眼瞧着任天琪等待示下。

    任天琪勒住马端详来人。

    夕阳下那人铜面上泛起五彩的光辉;就见那人附身埋头隐身马后,双腿夹紧马肚,左手执缰,右手持剑,剑光闪闪。

    任天琪身前略附,伸手抓住斑竹剑把,注视着来人。

    前面的天宝,田木佐各持刀棍,紧张盯着来人。一点红也是合扇在手,屏息凝视。后面众人更是大气不出,各出刀剑护住几女子。

    那铜面人依然是擦肩而过,一语不发,只是双眼死死的盯住任天琪,那眼神含着几分诡密,又是种渴望,是种叙说,是种无奈,是种孤独。

    任天琪瞧不透这眼神,又回头望去,只见晚风吹缚起那人的头发衣衫,竟是个年轻人。

    突然,那年轻人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却又是那样的悲壮。

    任天琪一愣,摇摇头,仿佛是冥冥之中何来的冲动,心头亦是颇为压抑,遂亦引颈长啸,赫得众人一跳。任天琪犹未尽兴,又狂笑了几声才回身打马飞驰。

    冬雪晓云等魂魄飞散,不知所里。众人忙催马跟上。

第一章第十一节秋夜赏月(中)199

    路转桥过,很快来到了龙虬庄,早有邱氏兄妹带着家人在庄外三里等候。众人忙进得庄去,里面大和尚鹿谦率各位聚贤庄女眷早已到了,依红轩众女子在南宫雄夫妇带领下也是在座等待。夜sè降临,轻风徐徐,众人来到了庄里后花园,就见那里早已摆下案台桌椅,呈上了山珍海味,花果点心,众家人丫头一旁垂手环立。

    老庄主邱元通携家眷前面引导,请过众人入席。

    众人坐定,满上美酒。上首的老庄主轻捋胡须,笑道:“前阵子天太热了,小老儿我是人胖了便懒得动弹,也没敢惊动大家来庄上小聚。这不,大将军凯旋归来,唐贤侄又来得扬州,小老儿我亦未表现,还望大将军,唐贤侄见晾。今朝趁着眼下天气转凉,我就让传翎请得大家过来小坐,喝喝酒,吃吃饭,聊聊天,热闹热闹,免得显得大家生疏了不是。”

    南宫雄举杯,笑道:“老庄主之美意大伙儿自是心领了,来,大家先敬老庄主老夫人一杯。”

    一点红也笑道:“还是世伯在家想得周全,在坐的非亲及友,是该rì常多多走动。”

    众人附和,齐起身举杯同饮。下人们则忙着为大家满酒添菜。

    任天琪自与冬雪晓云同案。任天琪满饮一杯,眼光瞄及二女,自是想到郡主母女与东方白,心下颇酸,怕扫了大家兴致,也是强装笑脸在陪。

    大家酒过几巡,气氛渐浓。家人们早打起灯笼,一轮明月也已高挂,荧火虫来回飞舞,煞是好看;喧闹了一天的山庄也是片刻就见得凉爽多了,外面自是一片安宁,蛙声四起。

    邱传翎拍手叫来了管家,分咐家人搬来各样的奇葩异草,奇石珍玩。宴席上顿是花香一片,啧舌声起。众人无不起身观赏,把手相传,评头论足。

    原来,自龙虬庄罢了镖局生意后,邱氏父子自与姑苏慕容家联手做起了花木玩石,奇珍异宝的生财经来,倒也是几年下来,颇有斩获,受益非浅。今陈摆出来之物皆是人间奇货,价值连城。虽说众人也是颇见大世面之人,今朝见了,不免大为惊叹,亦是大饱眼福,连呼开眼。传珠婚期将至,老庄主特请众人过来帮着斟选陪嫁之物,这才是本意。

    邱传珠与香菱自知依红轩众女个个才艺jīng绝,忙唤得小丫头取来了笛子抚琴,自是忙着催着各人一展技艺。邱传翎天赐等也是在一边斗酒划拳。老庄主与南宫雄,鹿潜自是把酒畅谈。

    唯独任天琪心头千头万绪,想念爱妻,又挂念黑白双鹰等人,勉强与大家喝了几杯,颇觉有些醉意,头昏脑涨的,忙推脱离桌,一人去花园里信步走着,只有田木佐一人后面遥遥跟随。

    红绣在座,亦是无心饮唱,自是一双醉眼满含心疼,眼神不离得师兄左右,眼见得师兄离席而去,忙起身离座yù跟上,又抬头瞧见冬雪正眼望这里,不觉脸红耳燥,香螓低垂,心中忐忑不安。

    冬雪自是瞧见了,忙转身低头在晓云耳边低语几句。

    晓云忙起身来到红绣身前,见过一礼,低声笑道:“夫人叫奴婢来传话,说姑娘如是有话yù对咱们爷讲的,但去无妨;夫人也是多多拜请姑娘多多开导爷,劝爷想开点就是。”

    旁边几位师姐妹素知红绣之心,便起哄推搡着红绣叫快去。

    红绣羞愧万分,抬头瞧了一眼师娘,师娘亦是笑而未语,忙低头碎步过去。

    花园里,花香四溢,树木幽暗,水石静立,路径曲折往返,砖石铺就的路面泛着白光。

    任天琪正一人背手缓走于其间,长吁短叹,又遥望长空,明月正当空,浮云遮掩,繁星点点,不觉脸上珠泪涟涟,如此月满花香四溢之时,一家人却是四下离析,牵肠挂肚,虽说是侯门深厚,穿金戴银,却不如寻常百姓家其乐自融。

    一声“师兄”,羞涩清脆,万分的风情与喜悦。

    任天琪一愣,忙回身瞧去。竟是师妹红绣身后含笑静立,娇小身子在夜风里婷婷玉立,红绣自是比以前见高见苗条丰硕了,只是秀气的脸上平多了一分忧郁,竟然有几份东方白的愁绪眉宇。

    任天琪一惊,心感不妙,忙笑道:“是红妹呀,你怎来了?她们都在赏花喝酒,吟诗作词的,你怎不去,缺了你这诗仙,还不是你敏师姐一人独高的?”

    红绣一双大眼发出异彩,紧紧盯住师兄憔瘁脸庞,笑道:“天天斗气斗嘴的斗累了,偶然的歇息一天也是难得的清静。师兄是又在想念郡主想念羊羊怀念西门姐姐了?”

    任天琪抹了一下眼角,点点头,淡淡笑道:“师妹来得正好,陪师兄走走说说话。”

    红绣点头上前,二人齐肩走。田木佐身后远远相随。

    任天琪笑道:“我俩已是好久没得在一起聊天说地的了。红妹近来可好?”

    红绣摆弄着路边花木,道:“就是。我俩已三十六天没在一起说话的了。”

    任天琪一惊,笑笑:“红妹真是好记xìng。红妹也不小的年纪,快一十七岁了吧?为兄记得好像你敏师姐要略比你大几天的。”

    红绣轻快的转身,颔首笑道:“正是。敏师姐大我四个月,西门姐姐大我两岁,珠姑娘大我四岁的。”

    任天琪笑道:“rì子过得真快,珠姑娘年底就要成婚了,方才不是说好要请你等姐妹几个届时来作陪的吗。红妹的家在何处,如今还记得起吗?”

    红绣放慢了脚步,摇摇头,缓缓道:“记不起了,家在何处,家里父母姓啥名谁,眼下又如何,家中是否还有兄弟姐妹,小妹是一概想不起来的。小妹只依稀记得儿时屋前房后的都有山峰河流,都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茶叶树,四季常绿,鸟语花香,景观很美的。”

    红绣垂下头,暗自垂泪不语。

    任天琪叹口气,劝道:“是为兄不好,引起了红妹的伤怀,该死的。哎,红妹也算是命苦之人了,好在你等四姐妹又遇到师娘师尊,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rì后红妹出嫁,为兄定要帮你寻得个好点的人家才成,免得再受了委曲,可不要如为兄今世这般辛酸。”

    红绣抬头望月,笑道:“红绣才不要嫁人的,我要留在师娘身边,照顾师娘师尊一辈子的。”

    任天琪笑着埋怨道:“小孩子家的。师娘疼你等几人还来不及,当成自出一般,又怎会有留你等待家不嫁的理去。”

    红绣尖嘴赌气道:“就是,寻不得好的人家,嫁了还不如不嫁的好!”

    任天琪平素也能感觉到红绣对自己的爱慕,颇觉这位小师妹热诚心胸,私下也对红绣常多出为其他数女更多的关切,话语也多些,无话不谈的,却只是心头从未有个儿女情长的思量,今见得红绣愈说愈不在理,心头一颤,明白红绣对自己情深意重,忙转话题,笑道:“红妹的剑术学得如何了,诗仙快成剑仙了吧,啥时也给为兄稍露一两手,也好待为兄给你取过响亮的名头去,成不成?嗷,还有,听说你近来练功老是心不在焉的,老走神,可有此事?”

    红绣猛然回身,跺一脚恨恨冷笑道:“肯定又是敏师姐告诉你的,就师姐那张刀子嘴不饶人的。师兄,真的你想为我取个响亮的名头去?我可不要那些扭扭捏捏的姑娘家的红啊绿的的。”红绣转眼又高兴得在前面跳跳蹦蹦的。

    任天琪瞧得师妹小孩儿般天真得很,也高兴道:“就你小心眼,告诉你吧,不是你敏师姐告诉我的,是师尊讲的,怎么,你还敢背后骂师尊不成?”

    红绣惊大的口,脸上大眼睛一愣一愣,连声道:“骗人,骗人,师兄骗人的。”

    任天琪转身,笑道:“师兄骗你干吗,本来就是如此的吗,吆,啥时师妹又不喜欢红啊绿的啦?啥时又成了假小子的了?那你想要啥子的名头,说来听听。”

    红绣一撅嘴,跑出去两步,一跳一跳道:“小妹就是想跟西门姐姐学呗,女扮男儿,闯荡江湖,为所爱之人出生入死,再所不辞,死有所值。”

    红绣猛见得自己说漏了嘴,又挑起了师兄心头的痛处,不觉愣在当地,呆呆的看着任天琪,连声道:“师兄,小妹不是有意的,小妹的意思是说-------。”红绣翻着眼睛,yù说无词。

    任天琪叹口气,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淡淡道:“不碍事的。你白姐姐rì常就是喜欢这高悬的明月,总是将自己比试说成是这寒宫里的仙子,每每以嫦娥仙子自比,说终不能如愿食得人间烟火的,还不是怪罪为兄不能与她出入成对,rì夜厮守的。人间烟火,对白妹来说,总是那么远不可及,那样纯洁那样美好。为兄此段时rì里来,每每自思,干吗要挣得那些功名,念及天下苍生。妻儿老小不能全,又何能全天下。”

    红绣摇摇头,道:“师兄言差了,古人云,君子多穷,能者多劳,真情弥贵。如非多辛多坎,岂能见人之高卑善恶真假,又怎能有遗弃万年与垂名千古。”

    任天琪转身,笑道:“可为兄愈见心累了,真不知何rì是个头啊。为兄何尝不想如你我此刻明月轻风,花前私语,一解心头愁绪。”

    红绣笑道:“那小妹天天陪师兄聊天好了。”

    任天琪笑道:“瞧你又乱说了,为兄不过是说说而已,既已劳命于天下,又岂能半途而终,终不是为兄所为。”

    红绣见师兄避而不谈,道:“师兄,你是喜欢郡主姐姐多一点,还是喜欢东方姐姐多一点的,东方姐姐美吧?”

    任天琪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笑道:“就你心眼多。说真的,为兄还没去比较过。不过,在为兄心头,郡主宽厚稳重得体多一点,冬雪善良心细和蔼多一点,白姑娘多愁体贴更为开朗一点,你何姐姐就一个大好人,不争不抢不斗,安于苏州了。论及牵挂,总是放心不下你白姐姐多一点的。”

    任天琪叹口气,见自己话太多了,笑道:“不说了,白妹早已不在了,又何必再谈起呢,多说无益,还引得大家心头不快不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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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