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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十节怡红轩拾缘之少女怀春059

    胖女拿着二物进得屋去,良久才出,満脸灿烂,笑道:“吾老妈妈在此三年了,头一回见得四位姑娘肯同出见客的,四位爷稍等,姑娘们正在更衣呐!”

    四人自是高兴,甚紧张。

    片刻,里面转出一标致小丫头,深见一礼,道:“有请四位大爷进来。”

    任天琪四人随丫头进得里间。

    里面自不同外间,暖和,轻香缭绕,四时如chūn。

    就见里面站四位少女,身后立七个小丫头。众女孩均娇小嫩柔,玉洁冰清,尤其四个小姐,一红一绿一白一灰,各呈风韵,自不相同。虽说是身置红楼,却眉目间均有股天地间的正气不容冒犯,任天琪四人顿时便没了那种轻薄之意的。

    几女施礼,请众人落座。

    胖女上前笑道:“四位爷,这红衣的是诗仙红绣,这白衣的是琴仙素月,这绿衣的是棋仙风灵,这灰衣的是画仙甘露。四位姑娘,这持扇的是温大爷;这最小的是林大爷,这年轻的是任大爷,这最后一位是唐大爷。好了,尔等慢慢聊,妈妈我先告退了。”

    胖女出去,众女起身相送。

    房內众人端坐于椅上,相视无语。

    红绣为人意气风发,爽人快语,笑道:“四位爷请吾等四姐妹出来,可是要花银子的,就这样干坐着岂

    不要吃亏不成?诗琴棋画,吾等四姐妹各长一样,不知四位爷意下如何?”

    一点红笑道:“在下四人,能一睹四位姑娘芳容,已是荣幸之极,心満意足了。至于钱财自不过是身外之物。吾等不过是盼得能与姑娘们谈谈话儿,聊聊天的。不过还是由在下先代为介绍一下的为好,吾这任贤弟颇有文采;这林兄弟身负空空绝学;这唐贤弟似乎只对武学用毒之类感兴趣,是吾硬拉他过来的;在下呢略通诗琴书画,文笔却是自叹不如任贤弟的,红姑娘如要谈诗词的可千万不要找在下,在下自认下风。”

    红绣掩嘴笑道:“温大爷快人直语,小女子佩服。要不请温大爷先弹一曲?”

    一点红点点头,早有丫头呈上五线木琴。

    一点红起身,一曲《壮士东去不归》弹毕,四女齐叫好。

    一点红笑道:“吾这任贤弟昔rì人称玉笛客,造诣是自不在吾之下的。”

    素月笑道:“正巧楼上敏姐姐的玉笛还在吾房中,这就叫人取来,还望任大爷肯赏光的。”

    任天琪一点头,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对方均是水一般的人儿,想来拒绝是不可能的了。

    不大一会丫头回来递上一支通体绿sè的玉笛,任天琪仔细一打量,不觉想起七年来酸甜苦辣,想起大伯传授的那曲《落魂坡》来,遂横笛闭目吹奏起,不觉情到深处泪垂落下。

    一曲吹罢,众人皆低头不语,几姑娘频频拭泪。房间里一片沉寂。

    闻听身后门外一人声起:“好一曲《落魂坡》!让老身瞧瞧,是何人能吹得如此的悲壮?”

    任天琪闻听大惊,此处竟有人识得《落魂坡》。

    四女抬头见来人,忙起身见礼。

    任天琪抬头望去,见门口立有一老一少两女。长者四十岁上下,一身黄衣,面容娇秀;少女一身绿裙,丰满庄重,不满二十。

    任天琪知晓眼前这位夫人定是任家堡的一位故人,亦忙起身见礼,道:“见过夫人,在下献丑了。”

    来人步入房间,自有丫头搬过椅子,倒上茶。

    那夫人坐定,仔仔细细打量任天琪,问道:“何人教得公子此曲《落魂坡》?”

    任天琪道:“在下大伯。”

    “公子府上哪里?今年贵庚?”

    “广陵任家堡,在下今年一十九岁。”任天琪道。

    老夫人朝一丫头摆手道:“去通告胖嫂一声,准备些上等的酒菜,让这几位大爷用了饭再回去。”

    那丫头飞跑出去。

    任天琪四人本就拘谨,现下事情有变就更为迥迫,不知如何是好。

    红秀拿起任天琪所写诗词,上前递给那后来的少女,笑道:“敏姐姐,请看任爷草写的一稿,还望姐姐斧正。”红秀自抬头深情瞧了一眼任天琪。

    那女子接过一览,鼻中一哼,轻蔑道:“这是人家写给你的,关吾何事!”低头看完,又瞟了任天琪一眼,冷笑道:“任公子倒亦心直口快,家有美眷在陪,来此只求一睹几位妹妹芳容,倒亦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了。哼,将我依红轩当啥地方了,不免想入非非,过于多情自以为是了吧!”

    任天琪无地自容。

    红绣拿眼一瞟任天琪,回座上坐定。

    敏姑娘朝红绣道:“这任公子文采出众,与汝这诗仙相比又如何,可曾分出了上下?”

    红绣笑道:“小女子岂敢与任爷相比,今敏姐姐又在座,又哪有得小妹的出头之理?”

    敏姑娘一哼。

    任天琪起身施礼,道:“在下不过胡乱鸦涂一下,全当充数而已,岂能与二位小姐相比。”

    敏姑娘冷笑道:“吆,看不出任公子还挺张狂的,随便写得一二笔,便打动了四位妹妹的心了,尤其是我们这诗仙妹妹;那要是用心一写,岂非天上文曲星再世了!”

    那夫人摆手打断道:“敏儿不得任xìng。任公子那是客气,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别不知天高地厚的。任公子可莫要见怪。”

    任天琪笑笑。

    敏姑娘一旁赌气不语。

    那夫人护短亦疼爱女儿,见此笑道:“任公子,看在老身份上,要不就屈驾与小女比试比试?”

    任天琪起身笑道:“老夫人客气了,晚辈恭敬莫如从命。只怕是会令众位姑娘见笑了。”

    敏姑娘甚是不以为然,对红绣道:“如何比法,请妹妹拿主见好了,省得rì后有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令人不得清静!”

    红绣娇靥飞晕,偷瞧了任天琪一眼,转身与身边的风灵低语几声,抬首笑道:“小女子不晓公子平素所诵,对子与古诗作起来方便,不需太多劳神。要不,比试作诗与对对联,各比两回合,不作高低之分,权当消遣?”

    中年夫人笑道:“如此甚好,绣儿说得是,点到为止,以诗会友吗。”

    敏姑娘笑道:“某些人看来是否口是心非了?”

    红绣红着脸道:“作诗以冬天,白玉为题,对联以敏姐姐老夫人与我等四人六人为参考,以一柱香时间为限。如何?”

    敏姑娘看了眼任天琪,笑道:“就这般办。”

    任天琪亦挠挠头,点点头。

    自有丫头点上香,任敏二人于一旁构思。

    众女与老夫人又和温庭玉等谈些世间传闻琐事,一点红与棋仙风灵自到一边摆下棋来捉对对挛。

    一柱香燃毕,任敏二人诗词作毕,双双交于红绣。

    红绣身起先读得敏姑娘的两首七言诗:

    雪

    落花扬州楼依红,

    凭栏远晀山河旧。

    行人重衣步匆匆,

    岂知来年是丰收?

    玉佩

    石尽亮颜凤成绣,

    悬柳动荡扯罗带。

    新风催罢定螓首,

    未敢碎淑无人来。

    又读了任天琪的两首诗:

    雪

    朔风起北国,

    白雪自关外。

    车马千里遥,

    寒随扬州来。

    白龙玉

    龙盘羊脂聚,

    悬身荡风枝。

    不知身何价,

    竟为争相知。

    自是敏姑娘用词生动贴切,语言秀美。

    红绣笑道:“敏姐姐果真是思维敏捷,构思巧妙,落笔生花。小妹自叹莫如。”

    敏姑娘抬头看了眼任天琪。

    任天琪拱拱手。

    敏姑娘高兴地看了看母亲,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红绣道:“这对对子哪位先来?”

    敏姑娘笑道:“我是主,人家是客,当然是人家先出了,省得有人今后会说我胜之不彩。”

    红绣脸一红笑道:“那就请任爷先出。”

    任天琪道:“先以四位姑娘为题。敏姑娘请听好,这上联是:

    秀月灵风甘露红人生如意。”

    此句甚妙,纳四位女孩艺名尽归其中,很是工整。

    敏姑娘闻言多瞧了任天琪几眼,出言讥笑道:“任公子倒是很会博女孩开心,只是可惜家中已有了美眷,恐难如意了!”

    任天琪恨不得寻地缝钻进去。红绣姑娘很是对任天琪动心了,其只是一直对着任天琪发愣。

    老夫人闻声拿过任天琪的那首《依红轩》看了看,笑了笑。

    敏姑娘道:“我这下联是:

    粉黛绿衫暗香动四女如仙。”

    众人鼓掌称好。

    老夫人道:“敏儿自是缺一白sè,略有不足,此轮当任公子胜出。”

    敏姑娘道:“还有一比呢。请公子再以我母女为体裁出得上联。”

    任天琪起身朝老夫人一作揖,脱口道:“

    菊黄绿松寒雪呈连枝菊笑松出。”

    红绣闻声“噗哧”一声笑出心道:“这任爷心眼也忒小气了些吧?”

    敏姑娘一愣。

    老夫人低头一思,连竖母指,笑道:“任公子过誉了,只怕是如此得罪了小女。”

    敏姑娘一愣,老夫人一指身上衣裙笑道:“我俩衣裙岂不是一黄一绿吗?”

    敏姑娘一惊,双颊飞红,朝红绣一瞪眼,不服气道:“哼,这下联是:

    婢红粉童香房戏故人婢情童意。”

    说罢,一抖玉足,飞身抢出房去,又猛然折回,自桌上拿起那通体绿玉笛,横了任天琪一眼,飞也似的跑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

    任天琪与红绣自是坐立不安。

    老夫人起身道:“我这丫头啊从小就给宠坏了,受不得半点委曲的。任公子如觉得方便的话,请移步楼上,老身有几句话想要问问。”

    任天琪抬头扫了眼一点红,起身抓起剑,道:“晚辈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走门口,回头对身后甘露道:“琬儿去告诉胖嫂一声,今rì四位公子是来走动走动的,莫要谈得钱的事儿。”

    甘露施礼出去。

    来楼上,敏姑娘仍在生气,见得母亲带着任天琪上来,更是脸红,正要回房躲开。

    老夫人叫道:“敏儿,不可无理,快来见过汝任师兄!”

    任敏二人惊愕。

    敏姑娘红脸上前给任天琪深施一礼,低声道:“小妹南宫敏见过师兄。”

    任天琪忙双手搀起,迷惑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摆摆手,让二人坐下,笑道:“任颂义是不是汝大伯?”

    任天琪点头道:“是。”

    老夫人道:“汝这把剑是否为斑竹剑?”

    任天琪点点头。

    南宫敏上前一步抓过斑竹剑,反腕抽出剑,惊喜道:“妈,这便是任伯伯的斑竹剑?”

    老夫人紧盯着任天琪,道:“南宫雄是汝恩师?”

    任天琪更是惊讶,不知这老太太为何对诸事均一清二楚,忙起身拜倒,道:“敢问老人家您是?”

    老夫人伸手搀起任天琪,笑道:“南宫雄正是敏儿的生父啊。”

    原来,老夫人本江湖名叫白玉凤,大理人,一身使毒用毒绝技,人称大理金凤凰,来中原结识了任颂义,后嫁给南宫雄。三人均投身鬼谷门下,南宫雄为玉面阎罗,任颂义为鬼门黑常鬼,白玉凤为黄衣使女。十年前一场变故,众人分散,南宫雄一家来到扬州,买下这红楼,以此为借口住下。南宫雄一直在外以神医古一平大名头行走江湖,来去不定。任颂义博才多艺,十几年前见得宋家割地求和,民不聊生,悲痛之余作下这曲《落魂坡》。众人甚熟。

    方才白夫人在楼上看书,听得此曲原以为是任颂义故人来到,忙带女下楼迎接,不期是任天琪。

    任天琪便将自己这七年来之事略叙说一遍。

    白夫人点点头,含泪笑道:“义大哥在少林,多少是有点伤感啊,这可并非他之本意,好在今rì有了你来继承其昔rì的本事,到亦是一大幸事啊。”((详见《西蜀堂》之一《斑竹玉笛》))。

    任天琪不语,心想:大伯,师父均未对吾讲过鬼谷门之事,师娘今rì亦只是一带而过,似也不想多谈,吾也不必去深究,等到时不就自然知晓了。

    任天琪忙起身对南宫敏一施礼,笑道:“方才取笑了师妹,是为兄之错,还望师妹海晾。”

    白夫人笑道:“下面四位姑娘亦是汝师妹,红绣原名胡雪菲,风灵原名赵茗群,素月原名宁逸致,甘露原名胜婉玉,皆书香门第之后,如今世道混乱不堪,竟流落街头,后为老身所收留。”

    南宫敏一扬手笑道:“谁让汝是师兄的呢,过去的便算了。我可不似某些人的小肚鸡肠!只是,师兄家里真的已有宝眷了吗?”

    白夫人亦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点点头,道:“大金国征南王之女。”

    白夫人母女啊的一声,相视一眼。

    三人又谈了些事。

    红绣上得楼来请三人下楼用餐,白夫人叮嘱任天琪三人在外万不可道出鬼谷门与彼此之间师兄妹之事。

    众人用完餐,又略坐会,四人便回栖灵寺去了。

第一章第十一节望春台摆擂060

    第八节:望chūn摆擂

    望chūn台原来是座大戏院场子,今儿又特意装扮了一番,中间搭起了一座绣台,绣台右面是包座与雅座,其他两边均是露天的坐场,场子里原本是有些凳子椅子的,却早已给挪得干干净净。绣台之上打一红布横幅,上书:龙虬山庄重金招贤。台上四面均插有远震镖局的红sè,绣有虎头的三角镖旗,迎风招展,醒醒在目。

    这一大早,天还没亮,场子里已挤满了各地闻讯而来的武林中人士。

    任天琪等人也寻处地方站定,只见得台前场子上除了人头撺动,人声鼎沸外似乎也是没啥异常之处;但却在西面十丈开外的一处房顶之上见立着一位身着黄衫的蒙面人,孤零零的也正远远的注视着场里的一举一动,那染脸上戴着面具,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惠,自是引来无数的猜测。任天琪心头感到一丝纳闷,一丝好奇。

    早上辰时,鼓响三通,锣敲九下,台右侧包座上已坐満了各门各派德高望重之人,邱通元一家人连同众武师在陪也在前面坐着。

    就见得一人上得绣台来,却是大先生柳承敏。大先生朝四下各一包拳施礼,高声道:“五湖四海的各位朋友,各为同仁,请静一静。在下河北柳承敏,今受托主持龙虬庄重金招贤比武大会,在后面就座的还有少林主持明惠大师,丐帮殷老帮主,英贵全刺史大人,与在下一同主持。此番,龙虬庄向天下所有武林同仁公开重金招贤,聘请镖局镖师和总镖头。承诺所有开支,所有损失伤害均由龙虬庄包下;承诺镖师年资银子五百两,赏钱自不在此內;总镖头镖镖分红,可得镖的一层。”

    下面人群见得龙虬庄开出如此丰厚的待遇,个个疯狂,人人欢呼。

    大先生四下压压手,又道:“各位,各位,既然是比武选贤,就得有个章程,现比武章程如下:凡连胜三人者,均可聘为龙虬庄的镖师,无论肯当与否,均当场赏银五百;连胜五人者,请上得台见过邱老庄主,聘为总镖头,赏银三千两;另外,凡有三十岁以下的未婚年轻人,如能连胜五人者,请一同上得后台,龙虬庄将从中选觅一乘龙快婿。”

    下面人群闹腾,早就有人高声叫骂,催促快比,更多少年无不摸拳搽掌。

    大先生一声大喊,压住众人。

    任天琪一皱眉,这大先生好深的內力,似乎并不比自己逊sè多少。这声狮子吼致少亦要三十年的修为,大先生的身手在江湖之上又何止是三流的功夫?莫非是自谦了。任天琪想罢摇摇头笑了笑。

    大先生笑道:“大家不要激动,稍安勿躁。比武招贤,磕磕碰碰难免有伤残的,还请点到为止。这不,为防止有伤人xìng命者,特请英大人于台上督战。”

    台下群雄早已忍耐不了,骂的骂,扔东西的扔东西。

    柳承敏一拱手下得台去。

    “嗖”的一下,台上上来四人,正是英贵全与他的三位手下。其中一位,任天琪认得,正是金钩段鹏。四人分站四面,段鹏台上叉手道:“各位,现在比武开始。”

    就见得一人飞身上台,是个三十几岁瘦高个,jīng神抖擞手持一杆花枪。来人在台上一抱拳,道:“在下真州人,杨雄。哪位英雄愿上来赐教?”

    话语未落台下便有一人纵身上来,是个四十岁开外的壮汉,手持双刀,上前亦不答话,抡刀就砍。

    刀来枪往,十几个回合,瘦高个手中花枪中藏有倒钩,先是枪尖回撤分打持刀汉子的双手,枪尖红缨飞起露出其中的四把倒钩直取手腕;持刀汉子大惊忙脱手弃去右手刀,出右手前探去抓枪杆;杨雄一点枪头甩脱对方,又一送枪杆自挑飞壮汉左手中单刀,点地飞起回身一枪,枪柄已顶在壮汉的胸口。

    壮汉一愣,壮汉左手一压枪把,出右手前伸正要出右手夺杨雄的花枪。岂料枪柄一点一抽一送已是拍脱壮汉的双手,又枪杆下压穿壮汉档下。杨雄出脚一踢枪杆,就将壮汉掀落台下。

    台下众人高声叫好。

    又一人飞身上台,来人使得一对链子锤。

    双方一抱拳,使锤者便出手上攻,枪声呼呼,锤声呜呜。二十照面,来人甩锤,飞链圈住枪杆,回手一使劲,又抖手飞出铜锤,直打杨雄脸面。杨雄脱手撒枪,蹲身闪过,纵身上前,快如闪电,出手锁住来人手腕,出脚挥肘,放倒来人。

    杨雄一露手便打败两人,台下各人无不自己掂量掂量,银子虽很诱人,却不见得好拿。

    “小子非要张狂,咱家来也!”台下一人高声喊道。

    噔噔噔一阵楼梯响走上一青衣胖和尚,和尚身高八尺,膀粗腰圆,袒胸露腹,空手赤拳。

    和尚走到杨雄面前一合十,吼道:“在下五台山的和尚,法号兴悯,英雄请出招。”

    杨雄见来人身高马大,双手空拳,料想此人必是硬功与空手夺刃功夫了得,定不可硬来,只可智取,巧取。杨雄一抱拳,横枪静视,并不急于进攻。

    二人周旋数圈,并未出手。

    台下群豪可叫骂开了:“快打呀,瞎兜啥圈子,转你妈个头啊!”

    “那胖子,汝到是上啊,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胖和尚闻言,一声冷笑,握拳身前,移步逼向杨雄。杨雄一拨枪杆,抖手照和尚胸口连扎七圈。和尚并不躲闪,出双掌胸前一招分道扬镳,夹击抓夹枪杆。杨雄抽杆压枪,枪尖直扎和尚双腿。和尚双脚不动,挺腿前倒,双手相扣前压。咄咄两声,枪尖好似扎石头上,杨雄一惊,未料此人外家铁布衫功如此厉害,又见和尚出手如此怪异,见收枪不及,遂弃枪点地后跃。和尚双手抓枪,合膝转身仰面倒地,头一点地,人又触地飞起站立,双手一分,双臂一振,“嘭”的一声,长枪一断为二。和尚挥手扔掉断枪,握拳捏臂,缓步逼近杨雄。杨雄深知和尚硬功了得,硬打硬拼必定处于下风。随手解下身上黑sè腰带,双手持定,出步盘旋。

    和尚拳脚并用,扫,砸,顶,捏,愈战愈勇;杨雄闪,躲,跳,跃,几无回手之力,绝不敢与和尚正面交手。

    时间一长,台下群雄就开骂起:“**个瘦高个儿,你躲个鸟啊,当什么缩头龟?”

    “和尚上啊上啊,捏死他,砸死他。”

    和尚正将杨雄逼到台子尽头,眼看得和尚出拳就要打中杨雄,就见得杨雄一个点地纵身,跃起抓住台柱一转,飞身越过和尚。和尚见状猛一转身,正要扑上,杨雄一抖手中腰带,硕大带扣“扑”的一声正打中和尚的左眼。和尚“啊”的一声残叫,双手捂脸。杨雄趁机上前,伸手连点和尚身上十处大穴,拍拍手正要起身。

    和尚嗷一声大叫,肚子一挺,挥拳直出,拳头贴着杨雄双耳飞过。杨雄点地后跃,就地一滚,窜至台zhōng yāng脸sè大变,这和尚好高的护体功夫。和尚强睁着流泪的双眼,急步追上,口中嗷嗷直叫。二人一触既分,杨雄点地斜出,回手一抖腰带。尚转头正yù扑上。“啪”的一声,带扣打中又一只眼,和尚疼得扑地打滚。

    杨雄落地一滚,自地上捡起枪杆,抖手枪尖直抵和尚颈间。台下群雄见此一齐起哄叫好。杨雄亦收枪立于一旁。就见和尚在地上几个来回一滚,滚到了杨雄脚边,就见和尚出手猛扣住杨雄双脚一拉一按,起身双掌平推,直拍杨雄胸口。杨雄已身倒无回手之力,眼看胖和尚就要打中杨雄。旁边监督的英贵全可生了气,点地上前,手中长剑连鞘递出,“啪啪”两声响打在和尚脸上,又飞起一脚,踢中和尚腰上。

    和尚一声惊叫便给甩出滚到地上。和尚就地一滚爬起,捂住脸庞正要骂人。英贵全飞身而下,空中抽剑连抖数下,落地点地返回台上,收剑归鞘。和尚怔愣于当地,身上衣衫破碎不堪,依稀可见“无耻”二字。

    英贵全对杨雄道:“按章程,杨兄连胜三人,已是邱家远威镖局的一员,但不知杨兄下一步当做如何打算?是就此收手去后台见过邱老庄主,还是再比下去?”

    杨雄道:“小人情愿到龙虬庄作镖头,但也确实想借此机会会一会天下的英豪!”

    英贵全点头道:“好,杨兄是个真汉子,本官佩服。但不知杨兄是否要换付称手的兵刃?”

    杨雄一笑道:“多谢大人眷爱,请大人为在下任挑一家伙即可。”

    英贵全朝段鹏一挥手,段鹏上前将自己的一对金钩递于杨雄,杨雄点头谢过,持钩走上台前。

    任天琪等亦是非常佩服杨雄的武功与为人,正在私下交谈。

    身边挤过几个小伙,站在身前不走了。台下人多人杂,任天琪等亦未在意,只管抬头遥观台上。忽然一声羞涩的“师兄”惊醒了任天琪,任天琪一怔,感觉是女子声,放眼四下一打量,未见得异常,正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就见一人于胸前拉拉自己的衣襟。任天琪低头定晴一瞧,居然是依红轩师妹诗仙红绣,旁边赫然是南宫敏与其他三仙,不觉大吃一惊,正要出声。红绣摇摇头,指了指一点红等人。任天琪笑了笑,点点头。红绣红着脸轻依在任天琪胸前,抬头观看台上。

    台上杨雄已来回走了四个圈子,愣是没人上台。

    台上台下人人交头接耳。

    人群后面一人高叫道:“小子,别太得意,吾来也!”

    众人闻声转身去瞧,见得一人扭扭捏捏冲出人群,面红耳赤,腰间斜插一长剑。

    任天琪认得此人,是田木佐,心下好笑,心想此人武功不高,为人不怀,只是有点迂腐,看其扭捏之举,定是为人勉强,不得已出头了。

    天木佐一步步走上擂台,对杨雄一抱拳道:“在下仅想请教杨大侠几招,并无争宠斗胜之意,还望杨大侠手下留情。”

    杨雄回礼:“客气,客气。”

    二人错开,杨雄持双钩。

    田木佐抽出长剑,双手握柄,竖剑于右耳前,探步而出。

    台上台下均未见过田木佐如此姿势,大感好奇,睁大眼静观,倒一时也无人起哄。

    二人周旋数圈,互不进攻。田木佐是胆怯,杨雄是谨慎。杨雄脸上已有点出汗,心一横,一跺右脚,大喝一声,点脚上前,左钩护胸,右钩递出斜劈。

    田木佐后跳一步,剑锋下压,走偏上滑,剑锋磕开铁钩,剑锋陡转,田木佐上前数步,剑锋直取杨雄手腕,快急无比。

    杨雄忙右手横钩望外一推,挡住来剑,左手钩胸前下压反手削,直取田木佐双膝。

    田木佐并不接触,收刀后旋飞出数步,落地挺剑反攻,剑剑横劈斜划杨雄身前各要害之处,迅速得很,杨雄一时给逼退好几步,对方剑身过长,双钩近身不得,除了躲闪跳跃,却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

    杨雄勉强支撑了二十招后,发觉田木佐两大缺点,一是身手虽快,却似乎轻功不行,弹跳间身段略见僵硬;一是只一味的进攻,并不注重防守,却又破绽百出,遂改变应策,挥钩强攻,跳跃不定,游走于田木佐身边。

    田木佐果真劣势顿现,手忙脚乱,气喘吁吁。杨雄寻机,双钩锁住对方长剑剑身,点脚飞起,凌空连环腿踢向田木佐胸前。田木佐躲闪不过,又不想放弃手中长剑,砰砰数响连中数脚,噔噔后退数步跌坐地上。杨雄收步上前,单手拉起田木佐,田木佐抱拳谢过,转身跳下台去。

    台上台下群雄高声叫好,一片混乱。

    人声沸腾中一紫衣汉飞天而降,其人四十岁不到,玉面黑须,左手执剑,右手藏于背后,神情高傲。

    此人并不理会杨雄,面对台下群雄道:“在下华山派大弟子魏步仁,前几rì吾两个师弟在扬州遭人暗算。今rì吾特在此等待此人,决一高下。”

    群雄一片哗然,好好的比试招贤怎变成了你华山派的寻仇斗殴场地了。

    任天琪一笑,一点红回头瞧了眼任天琪,瞥见南宫敏五人,大感意外。

    任天琪与红绣脸红面糙。红绣的一双手紧紧的拽住任天琪的衣襟。

    英贵全鼻子没给气歪,一挥手,段鹏三人飞身魏步仁身后一字排开;英贵全缓步上前,对魏步仁冷冷道:“汝既身居华山派的大弟子,懂不懂得江湖的规矩?这可是龙虬庄比试招贤的擂台,不是你华山派的祖庭!汝要么下得台去自去寻你的仇去,要么留在台上好好的比试,劝汝还是不要惹事的好!本官可不管汝华山派的招牌!”

    英贵全二十年前便扬名江湖,武功高超,天下皆知。

    魏步仁自是知晓自己绝非英贵全的对手,白了一眼英贵全,举步来到杨雄面前,冷冷道:“汝最好自己滚下去得了,省得吾动手!”

    杨雄脸一糙,一抱拳亦不搭话,双目喷火,双手持钩而立。

    魏步仁右手抽出剑,剑尖着地;左手握剑鞘,反腕掌中旋转剑鞘,愈转愈快。

    群雄均不知魏步仁要做啥,迷惑不解。杨雄同样摸不着头脑,仍持钩静观。

    魏步仁猛然一声冷笑,抖腕甩出剑鞘,直取杨雄胸口。

    杨雄右手挥钩yù劈来物,左钩于胸前不动。

    魏步仁点脚跃起,凌空扑向杨雄,左手猛打出一掌,右手抖腕连出七剑。

    杨雄未想到魏步仁上来就施展杀手,忙出钩相搏,一个不留心虽磕飞了剑鞘,却正中掌劲风,“砰”的一声飞下台去,滚入人群中。

    魏步仁拾剑鞘回剑入鞘,扬天一阵狂笑。

    笑声未落,身前已落下两白两黑,两男两女四人。

    任天琪等人认得来人正是慕容长恨主仆四人。

    眼见台上异外迭起,群雄无不兴奋,个个大呼小叫,拿刀枪兵器敲个不停,一片混乱。

    英贵全正要上前喝住,邱传翎飞身上台,在英贵全耳边数语,英贵全点头站定。

    慕容长恨四下各恭施一礼,起身道:“在下慕容长恨,来自姑苏慕容山庄。今上台来,一为慕邱小姐芳名而来;二为会会在下的几位好友,几位好友便在台下。”

    台下有人高呼道:“慕容公子,哪华山派之人作如何安排?汝打得过华山弟子吗?”

    “汝带那么多人上去算不了好汉的!”,

    “滚下去,汝知不知打擂的规矩,有没有先来后到?”

    慕容长恨笑道:“擂台比试之小事就交由吾三仆所代,尚无须在下劳累;如有人胜得吾的二姬,二姬便归谁所有;如有人胜得过吾的男仆,便领他回去得了。天下英豪需得胜了吾的三仆才配与我交手,可否?”

    台下群雄未料天下竟有慕容长恨如此的狂妄之徒,但又忌讳姑苏慕容的盛名倒亦没人敢再公开叫骂。

    台上的魏步仁可挂不住了,慕容长恨未拿其放眼中,全当没看见一般,不由火从胆中生,杀心顿起,亦不搭话,左手捏指,右手抽剑自背后就刺向慕容长恨。

    慕容长恨与熊子鸣动亦不动。二艳姬如镜中影像般左右一分,各伸一手,张指照剑锋抓去,想必爪上十分了得;又各出一脚猛扫魏步仁腰际。

    魏步仁抖右手剑锋一压,直劈一姬来腿;左手一缩一伸,一掌拍向一姬膝盖;起双脚分踢二姬手腕,胸口,腹部三处。

    二姬硬生生收脚回避,身前伏,递出之手环抱住魏步仁双腿往怀中一顶,又一手拍出,直击魏步仁胸口。

    魏步仁是华山派大弟子,自是武功了得,收腿收腹,回剑附身空中一转,避开胸前两掌,剑锋直取二姬手腕,左手如爪反递出,抓一姬肩头。

    二姬被迫放手后退闪开,各一按腰际,就地一转,飞身而起,各施连环腿踢向魏步仁。

    魏步仁挺剑侧身卧倒,就地一滚闪到一边,站起正要摆剑上攻,怎乃二姬空中抖手抛出腰带,缠住剑身,手臂。二姬一抖臂收紧腰带。

    魏步仁冷笑一声,长剑一挥居然未能斩断腰带,不觉大惊,方知这腰带乃金丝编成,外包布头迷惑人而已。

    二姬再不近身,来回几个起跳,已将魏步仁连剑带人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熊子鸣一声怪笑,瞧了主子一眼,上前飞起一脚,将魏步仁踢下台去。

第一章第十二节智胜慕容061

    台下群雄无不惊赫,一是看不懂二姬所出身手属于何门何派;二是二姬武功已如此怪异,那慕容长恨武功就更是令人非夷了。

    众人正惊诧不醒时,人群中又一人无声跃起,踩踏着众人肩头蜻蜓点水般飞上擂台,一挥长袖,连卷二姬几个跟头,一伸手又给了熊子鸣几个耳光,闪身便逼向慕容长恨。

    慕容长恨正要晃肩上前迎上,台下又飞上来一人,挡在了慕容长恨身前。

    慕容长恨一瞧身影便知道来人是父亲慕容复,心中大喜。

    慕容复大笑道:“苟掌门多大年岁了,亦来欺负小孩子家,就不怕人笑话?”声音之大,震得台下群雄双耳嗡嗡直响。

    华山掌门苟为礼一声冷笑道:“是吗,吾看令郎这车**战亦光明不到哪里去?要不,咱俩再比试比试!”

    慕容复道:“比就比,二十年前咱们就交过手,你苟大掌门可没占到在下丝毫的便利;难不成今rì我难道就怕汝不成!”

    话言未落,二人早已空手交上了手,二人皆身手极快,转眼已是二十招过去了。

    台上一阵黄光一闪,就见台上又多了一人。任天琪发现台上来的正是西面登高注视场里一举一动的那个神秘之人。就见那个神秘之人仰首一声长啸。就见这声啸浑厚雄壮,如雷在天,又似江水奔腾,人人听来仿佛就在自己耳边般,震耳发馈。台上台下皆大惊,皆举目注视那个神密之人。就见那神秘之人点脚腾空而起,越下擂台飞过众人,直飞上西面房顶,来去匆匆,无声无息。

    望chūn台右侧贵宾席间一阵白光一闪,一白衣者飞起追随那神秘人而去。任天琪瞧得出那是少林方丈明惠大师。

    望chūn台前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发生了啥事。

    慕容复不亏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一撇嘴笑道:“苟掌门,瞧来是有人不欢迎咱们在这里兹生是非,显身jǐng告咱们了。咱们不要不识抬举,老朋友如不计较的话,在下就在城外等候苟掌门!”说罢,一纵身,飞身消失于人群中,朝城外飞去。

    苟为礼冷笑一声,提腿飞出跟上。

    台下群雄这才醒悟过来,可早不见了二人身影。

    这台上英贵全等人亦已退回到台后包座上。台上剩慕容长恨主仆四人。

    台下鸦雀无声,不再有人上得台来,一来是对自己的武功没底,二来亦得罪不起这姑苏慕容家,三是摸不透方才那黄衫人究竟是何来历,又与这龙虬庄是何关联。

    任天琪等人见不再有人上台,正想抽身回去。

    这台上慕容长恨可说开了:“既然天下英雄皆不肯与我交手比试,那比武招贤招婿之事可就与大伙儿再也没的关连了,到此为止。在下可要会会在下的几位好友了。天琪兄,庭玉兄,唐兄汝等上台好了,知道汝等就在下面的!”

    任天琪摇头苦笑。

    红绣皱皱眉仰头问道:“师兄,这人怎这样如此无理?这天下哪有是朋友的还当众叫阵的?”

    任天琪摇摇头未语。

    这边邱传翎可瞧不下去,提双枪飞上台,恭恭敬敬见一礼,道:“慕容兄,在下龙虬庄邱传翎。慕容兄既已打败了天下英豪,就请到后面一叙;这台上会友之事还望三思。慕容兄方才所提这三位可皆是在下的结拜义兄,请看在在下的薄面之上另行择rì再比,如何?”

    这慕容公子听得,心中更是不快,心想天下怎么所有的好事皆让任天琪得去,自己却怎么没那好的运气,妒火中烧,再无歉逊之心的,霸气顿生,笑道:“少庄主不明白这其中之事的,我与三位仁兄无冤无仇,反倒是关系紧密当不输少庄主的!在下今rì只是想在此逼他们露一两手所学而已,切磋切磋!少庄主可千万不要为难在下!”

    邱传翎亦没办法,朝下一抱拳,大声道:“大哥,三弟四弟,就上来吧,这比试瞧来是躲避不了的了!”

    一点红看了看任天琪与唐生智,点点头。

    任天琪拍了拍红绣肩膀,推开红绣。三人互视一眼,飞身上台。

    群雄叫好声四起,心想这下又有好戏可瞧了。

    台上众人相见过。

    邱传翎道:“慕容兄,吾几位结拜兄弟皆已来了,不知该如何比得?”

    这慕容长恨自负深得家传,不以为然,毫不理会台下群雄,大大咧咧道:“各位兄台,唐兄善长用毒,这剑术上估计略逊在下,只要唐兄能在在下剑下走过三十招便算唐兄赢得;这任兄,温兄吗乃深藏不露之高手,自然是要与我一见高低才好!”

    一点红等人冷笑一声,心下道以一人对三人,好大的口气!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了!

    任天琪笑道:“慕容公子想一人对付吾等三人,不免吃亏了吧,要不就咱俩单独比试一下,可行?”

    慕容长恨摇摇头道:“不必,吾慕容家武学渊博流长,只有如此方可显得出吾家学的深奥之在。请各位准备吧!”

    闻听慕容长恨要一人挑战三人,群雄奋力向前,后面各位贵宾贵客亦都起身上前近观。

    这边,慕容长恨已握剑在手,一旁等候。

    任天琪三人退居擂台一角。

    唐生智脱去长衫,露出里面劲装,抽剑在手,来到台中。

    慕唐二人相对一笑,各做一个请式,持剑后退数步站定,同时抖腕挥剑,晃肩攻上。

    慕容长恨自视家学天下无敌,只攻不守;唐生智心中一股怒气,上手便是唐门镇门剑法-----飞天剑法中的攻字诀三十六式部分。二人剑风凛冽,剑气怒张,转眼二十招过去,二人难分高下,慕容长恨大急,抖手改变剑路,施出慕容家绝学燕山十八式,连出三剑,剑生九花,连磕唐生智剑身九次,截断唐生智剑网,剑锋前递,又连挥七朵剑花,分扎唐生智胸前七处大穴。唐生智连退四步避开,举剑以飞天剑法守字诀部分迎上,守中有攻。

    转眼三十招毕,唐生智已气喘吁吁,衣衫不整,发季零乱但亦毫发未伤。

    二人收剑立定,慕容长恨苦笑道:“唐兄见笑了,在下是高估了自己!”

    唐生智道:“慕容公子的剑真是太快了,再比下去吾就快顶不住了!惭愧,惭愧!”

    一点红接过斑竹剑,上前道:“慕容兄,吾二人不必非得比个高低方可,这台上台下如此多的眼睛眼巴巴盯着咱们,谁输了脸上都不好看的,是不是?不如这样,咱二人以一百招为上限,点到为止就行,如

    何?”

    慕容长恨见得三十招內未能胜过唐生智,心下底气已是甚不足,已无自信能胜过一点红,只好见坡下得台阶,遂点点头。

    一点红见慕容长恨胜不了三弟唐生智,已知其剑术绝非自己对手,心中便有了通盘打算,想先在一百招之內与慕容长恨打过平手,消耗尽慕容长恨的体力,亦让任天琪摸清慕容长恨之剑路,等下一轮任天琪出场比试时再一举击败慕容长恨,借慕容山庄之名扬名天下。

    二人举剑过招,一点红采取先守后攻,先慢后快,先退后逼战术;慕容长恨初出江湖,哪里会料想到这许多心眼窍门。五十招已过,就见温庭玉愈战愈勇,出剑愈来愈快,心下大急,更是提气挥剑相迎。

    转眼一百招満,一点红跳出圈外,哈哈一笑:“多谢慕容兄剑下留情,承让承让!”

    慕容长恨站立台上,混身汗出,双手发颤,愣于台上,想不到这世上剑术胜过自己之人真是太多了,层出不尽啊。

    一点红递剑给任天琪低声道:“贤弟,这慕容长恨不但剑术了得,还暗透内力于剑上,要不是为兄三十年內力深厚,恐怕早就给其震断剑,输了。贤弟定要一交手便以内力透注于剑上,以快,磕,甩三字为上,不给其可趁之机,切记切记!”

    任天琪点点头,持剑上前,见慕容长恨一脸疲惫,摇摇头,微微一笑,上得前去,一把抓住慕容长恨的手,一股强大暖流源源不断注入慕容长恨体內。

    慕容长恨一惊,満脸羞愧。

    熊子鸣等见得任天琪上前一打招面便一把抓住主子,大惊;又见得主子脸sè由白变红润,方知是任天琪正以自身功力输给主子,众人心中自是无比佩服任天琪,庆幸主子能有如此光明磊落之友,回去定要劝得主子好自为知,珍惜这段难得可贵的情谊了。

    一点红等人却是干瞧着急得很,暗自跺脚怪罪这任天琪的妇人之仁,不足以成就大事。

    片刻,慕容长恨笑道:“多谢任兄,请撤手出招吧,咱二人不见高下不罢休!”

    任天琪点点头,后退数步,运气于掌中斑竹剑上,右脚一点,人腾空而起,挥剑直取慕容长恨面门,一式四招,一招六变,一共二十四种可能的击法。

    容长恨亦不躲闪,挥剑旋风外磕迎上。“噹”的一声,慕容长恨手中长剑一断为二。慕容长恨怔在当地,任天琪亦未料一招便磕断慕容长恨的剑,已剑指慕容长恨面门了,忙收剑回跃,回身扬手扔剑给一点红,回身横双掌于胸前,看着慕容长恨,准备二人再次空手过招。

    慕容长恨看了任天琪一眼,苦笑着摇摇头,扔下手中断剑,点脚飞身下台,消失于人群中。

    熊子鸣三仆对任天琪深施一礼,飞身下台。

    事情的结局远比大伙盼望的要好,一点红等人自是很高兴;邱传翎与唐生智对这四弟更是刮目相看。慕容长恨是何等的名头,在任天琪手下一个照面便输了,这任天琪的武功必定是已登峰造极,远胜众人了。

    正当众兄弟向任天琪道贺之时,台下一人高喊:“任爷胜之不仁,在下愿上来与你走两招试试!”话音未落,群雄中一人飞起,如行云流水般越过人群,飞身台上,姿势优美无比。

    台下群雄高声叫好。

    任天琪定睛一瞧,来人是个与自己年岁相仿少年,剑眉隆鼻,气宇仰然,一表人材,一身紫sè锦袍,右手别一长剑,一脸笑容。

    任天琪抱拳见礼,问道:“请教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来人回礼答道:“在下姓邱名处机,山东人士。方才见得任爷一招便赢了慕容长恨,可见任爷武功已出凡入圣,高人一筹了;但慕容公子终就已与任爷的两位义兄过了百来招,早已体力不汲,剑法又暴露无疑,在下私以为任爷胜得不甚光彩!”

第一章第十三节神侃丘处机062

    想必邱处机方才未听得慕容长恨夸海口力挑战任天琪三人,也未见得任天琪以自身真气助慕容长恨一臂之力,所以任天琪亦不在意。

    一点红见有人识破了自己的用意,十分恼怒,上前一步,挡在任天琪身前,道:“那依汝该怎么样个比法?这可是慕容公子自个划出来的道道,怪罪不得咱等兄弟的!壮士不服又待怎样?莫非咱俩比划比划一番,如何?”

    邱处机朝一点红深施一礼,笑道:“温大侠号称千手书生,在下方见过阁下出手百招,这其中囊括了十六家剑法,二十五种套路,在下是自甘剑术非阁下之对手的!”

    邱处机又上前一步,低声道:“在下明白汝一点红的心思,是想成全任爷一把,好助其一举成名,在下亦正有此意。”,其又后退一步大声道:“在下仰慕任爷身手,今天如不趁此机会与任爷切磋切磋一下,rì后哪有机会再碰得不是?后悔亦来是不及的吗!”

    一点红半信半疑。

    任天琪本来见得众人比试便有点手痒,与慕容长恨对阵又未能尽兴;今见得人上来挑战替慕容家打不平,估计此人定然身手不凡,正好借此验证一下自己这数月来武功进展如何,遂说道:“恭敬莫如从命,但不知如何个比法?”

    邱处机笑道:“咱们亦以一百招为上限,说定前五十招內皆不许运气于剑,后五十招方可运用內力,比试不再限定于剑法,各展平生所长,如何?”

    任天琪闻言,心想此人怎如此多心眼,花样百出,rì后还得要多多提防此人才是,不过此人想法倒也附合自己胃口,遂道:“就如此办。”

    任邱二人持剑来台中,各摆一姿,游走起来。二人均不急于出手,十分小心谨慎,游走间寻得一可趁之机亦只是跃上前缓出几招,对方亦仅是出剑化解攻势,并不反手攻击。

    台下群雄不解二人在台上如作戏般慢腾腾的你来我往的,十分不満,怨声载道;后台众武林名宿,大派掌门高手无不屏气凝神,注目细瞧,各自心底盘算双方攻守之道之jīng。

    五十招一过,未分上下,任邱二人同时大变谨小慎微为冒险急进,如狂风暴雨般挥剑上前。台上两团银光滚来滚去,分不清谁左谁右。任天琪运气于剑身,施出黑水三十六式,磕,压,甩,吸,全是大开大合,力大劲猛剑快。邱处机这一来便见处于下风,几次两剑相碰,震得虎口发麻,剑几乎脱得手去,故立马改攻为守,不再死磕硬碰。

    眼看八十招过去,任天琪取胜心大长,心生一计,出手连攻三招,逼得邱处机倒退十步,退至台子边口。任天琪猛然停手不攻而是运气于两手,持剑静观。邱处机正招架不过来,汗流浃背之际,忽见对方停手不动,正诧异时,任天琪猛挥剑迎面劈来,邱处机本能举剑外磕,料想任天琪必定招数未老之时就会换招再进。岂知任天琪就只一招,双剑相交,噹的一声,邱处机后悔已来不及,再瞧手中剑已断为两截;任天琪可不再等待,出右脚右手中长剑前递直取邱处机左肩,左手两指虚点,正中邱处机右手腕。邱处机手腕一疼一惊,忙点脚身飞起想避过肩头一剑,谁料任天琪点脚亦飞起,越过邱处机,左手猛拍出一掌,正打在邱处机胸前,“碰”的一声,邱处机飞下台去。

    台上台下叫喊声雷动,群雄似疯了般,齐声呼好叫喊。

    台上一点红等人自是开心,台下南宫敏等几女子亦是兴奋,欢声四起,漏现出女儿家身来,惹得身边人好奇得很,纷纷围观上来,yù动手动脚。五女大怒,出手放倒了几人。南宫敏杏眉暴竖,冷笑道:“这台上几位便是吾家师兄,有胆的放马过来!”

    群雄闻言吓得一轰而散,是谁亦不想得罪任天琪与龙邱山庄的。

    任天琪见得下面大乱,猛想起几位师妹女扮男装尚在下面,因担心众师妹有啥意外,忙飞身跃下台,来众女身边,送几女上得后台。

    这边台上邱传翎也郎声道:“各位天下的英豪,现在任爷已连胜八位英雄,不知还有哪位英雄想上来一试?”,连呼六遍,无人应答。邱传翎四下一抱拳,大声道:“既再无人上得台来比试,那吾龙虬山庄摆擂招贤招婿一事就到此为止。杨雄杨大侠,任天琪任大侠就是吾龙虬山庄招得的贤人贤士,多谢各位捧场。”说完,邱传翎飞下台去自命家人给杨雄,任天琪二人披红戴绿,敲锣打鼓护送回龙虬庄,自己亦陪同众义兄义弟回到后台,又派人请来邱处机,一道回得龙虬庄去。

    任天琪百般推辞解释没用,一点红在旁着急亦是没法,劝邱传翎三思。邱传翎只是笑笑推脱说先到龙虬山庄再说。望chūn台台上客人贵宾由老庄主邱元通陪同转道天一阁酒楼去了。南宫敏五女依依不舍回得依红轩去,倒是红绣回去前偷头塞给师兄一个小包裹,任天琪忙收入怀中。

    庄里上上下下早听说招得的快婿武功高强,连胜天下英豪八人,竟镇得群雄再无人敢迎战,独占鳌头;又见说此人正是少庄主结拜的义弟,个个出门竟相欢迎观看。老夫人更是心头乐开了花,早几rì前便已看上任天琪的为人相貌,心下早有撮和任天琪与女儿联衾之意,如今见得任天琪又武功盖世,心中自是十二分的満意,只是不知任天琪本人如何做想;姑娘邱传珠亦是心头窃喜,坐立不安。

    未等众人全进得庄子,老夫人便派身边丫头叫过邱传翎来后院查讯招贤细节,讯问邱传珠与任天琪撮和之可能。

    邱传翎摇摇头回道:“娘,吾看可能xìng不大,任兄弟是被迫上台迎战,下不了台而已;回来时又死活不让披红挂绿,儿子是费了好多口舌才令其勉强答应,吾看此事就不必当真,算了;况且任兄弟家里已早有佳眷美妾,只是未得完婚而已。娘,何况你亦是晓得的,就算是任兄弟同意了与咱妹亲事,这完婚之后谁大谁小如何排位亦是桩难事不是?此事还是不提亦罢。”

    老夫人叹口气道:“多般配的一对,任邱两家亦是门当户对,只怕是珠儿没这个命罢了。有空了汝亦要多劝劝汝妹妹的。”

    邱传翎点头称是,忙出来招待各位,自请来妹妹邱传珠一旁作陪。

    饭后自有人安排休憩,任唐温林四人一间屋。

    任天琪坐一旁闷闷不乐,眉头紧锁,眼前老是展现出慕容长恨失落的眼神,红绣俊秀的容颜与龙虬庄老太太殷盼心情,担心着回广陵后该如何向郡主交代扬州此行,无限愁绪;这温唐林三人可是豪兴大发,要来酒菜,边饮边聊,全不理会任天琪于一旁傻坐。

    林雪飞从未见过如此jīng彩的比试,一点红又口才上乘,博学jīng知,待讲起任天琪在北国桩桩闯生入死的豪举,自是口如悬河,滔滔不绝,不免多加自己的夸张与点缀。

    任天琪于一旁直摇头苦笑。一点红突然回头笑道:“贤弟,你就再娶得一房老婆有啥不可,那临安的皇上还没你大,可听说现在就已有了三百后妃呢!你若不好意思回去开得口的,哥哥我回去帮你说得就是了。龙虬庄可是天下第一大山庄的,可莫错失良机了!要不就如此的办了!快过来喝酒啊,担心啥!不就纳个女人而已!”

    林雪飞上来拖拽任天琪,任天琪摇摇头,一边坐下心不在膺喝着酒。

    忽然闻听门外一声咳嗽,一人高声道:“任爷几位还没休息吧?在下邱处机,想过来坐一坐,可否?”

    众人抬头一瞧任天琪,任天琪耸耸肩,朝林雪飞努努嘴。林雪飞上前开了门,邱处机进来。见过礼,五人坐下。任天琪笑道:“在下还没来得及谢过邱大侠白rì里承让之事,只是这个获彩头没有也罢的!”

    邱处机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行。

    一点红笑道:“是这样的,吾这贤弟已有佳眷在家,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完婚,今rì上台出头抛面得中头名,正担心龙虬庄比试招婿之事,不知该如何去处理呢!”

    邱处机哈哈大笑,道:“此等区区小事,这又有何难?大丈夫娶几个小妾在时下当是啥大不了的事情!这事好办得很的,就要看任爷是如何看待这天下四大钱庄之一的龙虬庄的了。”

    众人均不明白邱处机所指何意。

    任天琪见得邱处机轻描淡写的说此事不难,连连作揖,苦着脸道:“邱兄莫要再取笑在下的了,如有好主意还请尽管说来,在下是感恩不尽的!”

    邱处机笑道:“如果几位尚认为这龙虬山庄之名头,财富,能对任爷rì后的宏图大展有所帮助,吾看就不必去考虑男人该娶几个女人才算是对错,合乎祖宗礼制规矩的小事儿了;亦就无需再去考虑家里的那位又当如何得去安慰了;就更无需去考虑这龙虬山庄的大小姐是俊是丑,尽管去结婚就是;回家后对家里的那位好点多现点殷勤,多说点知心的话将功补过不就成了。”

    众人点点头,一点红道:“就是,佳人配英雄,又门当户对,携势而起,应运而生,龙虬庄与任家堡携手并肩,是何等的威风!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何必为儿女情长所束缚的!”

    任天琪抬头瞧了各人一眼,未啃声。

    邱处机笑道:“天下男人谁不想功成名就的?儿女情长说白了亦就是那么回事,不是?当然了,如果说这龙虬山庄的一切对任爷无任何的用处,或是任爷另有所顾,情有独钟那就又另当别论的了!此事这就得看任爷你个人的喜好与志向而定,旧风遗俗不足言语的了。”

    众人皆抬头注视着任天琪,不知晓任天琪心头如何想得。

    任天琪没啃声,心事重重,懒得与邱处机论说。任天琪对郡主主仆的真心那是天地可鉴的,其压根儿就没想过邱处机等说道的那些事儿,其仍旧是放心不下与慕容山庄的隔阂,放心不下几位师妹的来去。

    一点红见任天琪不答话,忙自我圆场点点头,笑道:“邱兄言之有理,听君几句话,确是胜过读得几年书啊。在下见得邱兄剑术高明,定不在温某之下,不知师从何门何派?府上何处?今年贵庚几何?又怎会如此见多识广,经验老道?”

    邱处机笑道:“兄台过奖了。在下姓邱名处机,字密通,登州栖霞人,今年一十九岁,师从华阳真人。吾亦是初次走得江南,首次来得扬州,是出来探寻救天下苍生之道,结交武林中意气相投之人,图共驱北方强盗,恢复吾大汉山河,有所大作为的!”

    华阳真人是何方高人大家皆不得而知,江湖上似乎也没有听说如此一个名号;不过江湖浩瀚,藏龙卧虎的高人比比皆是,也不足为怪的。

    任天琪本对邱处机言语不甚感兴趣,如今见得此人夸夸其谈,又有一身的好身手,竟有一分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壮志,不免又刮目相看,暂时将心中事了去,笑道:“邱兄好大的志向令任某佩服!只是现下天下大乱之极,匡世安民谈何容易!不知邱兄又当如何看待这天下形势?吾大汉子民还有一统山河之可能吗?似吾等习武之人,对天下苍生的苦难还有何益处可谈?吾等习武出生入死又是何为呢?”

    任天琪自是连珠炮般的提出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这些疑惑才是任天琪压抑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的茫然。

    邱处机瞟了眼旁边的酒菜,哈哈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晚上,秉烛夜谈如没点酒菜怎么能尽兴?信口开河,畅所yù言是在下的特长,如是几位兄台不嫌弃在下的愚昧,邱某愿一展齿喉的!”

    任天琪闻言点头,笑道:“倒是在下的怠慢与不是了,邱兄莫要怪罪才好!”急令林雪飞出去搞些酒菜。

    几人同干一杯,邱处机放下杯,起身笑道:“不瞒几位兄台,吾生来一十九年心不曾二用,yù学成文武之道重整天地纲序,除了习武诵经,便是查阅天下书藉,研究古今史料。这番观古论今,还真悟得出几点心得,今不妨一一道出以解任兄心中疑惑,亦供大家参详就是。”

    众人点点头。任天琪敬一杯酒,笑道:“如此甚好,邱兄但言无妨,还请莫要有所保留才是。我等洗耳恭听。”

    邱处机道:“自古这贤君明帝的,无一不是起身于微末,自布衣百姓做起的,只有其尝遍了人间艰辛,方懂得苍生之所需,方能颠覆朝纲,匡世安民。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皆是如此;而笑看那些侥幸夺得天下的,众多所谓的帝皇人君地,却只知享乐贪恋,作威作势,虽得势一时却终不能长久而为天下人所唾弃的,为史料所不屑,如汉时王莽,汉末董卓,无一不是如此。再看今朝这赵家天下,本就是叔纂侄位来之不明地,在吾观来,其只不过是后唐衰败,各镇混战之延续,换个名字罢了。大家可再看看如今之天下已分几块,宋家偏居一隅,苟活偷安,不求上进,定是万万不会也没那能力一统山河的了!”

    邱处机激愤填膺道。

    任天琪阅历多,由见识博广故颇信其言,心头也多有认可,引起一丝的共鸣。

    一点红笑道:“邱兄言之不无道理,依汝看,这天下趋势又将如何?”

    邱处机喝口酒,笑道:“这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终不过是换个头面而已;嬴秦刘汉,陈隋李唐轮流上台粉墨登场,可吃苦受难的终究还是天下的百姓。如想保我大汉子民真正永不受外族欺凌,定需场残忍而长久之杀戮方行,正如汉武帝尽一生才智,穷举国财富,葬数百万汉军士卒xìng命方才一劳永逸击垮匈奴一样,这不但需得上苍的卷顾,赐吾汉家武帝般的开明君主,亦需吾汉族子民的一统啊。可眼下情况是,这汉家山河一统却是极容易得的,看天观势,汉家每每五百年就该出一布衣帝王,只有这布衣帝王出方能一统山河。至于是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永罢刀兵,在下瞧着却是万万不能的。”

    任天琪道:“哪又是为何?”

    邱处机喝口酒,道:“汉民已生存了数千年,颇受各种礼数约束,早已养成:崇智不崇勇,崇古不崇新,崇均不崇富,崇男不崇女,笑贫不笑娼,随遇而安,只求得过且过之劣质,只要这世上还存有贵贱,富贫,多少之分,汉民终就不能够平等与同心同得,必起祸乱而分裂如沙的。”

    任天琪等人点点头,颇觉有理。

    任天琪敬杯酒,笑道:“那依邱兄看,吾等习武读书,熟识礼数那还有必要吗?”

    邱处机正sè道:“习武读书,还是有一定用途的。习武之利在于强身健体,自我防护而已。如一人想通过习武谋得天下,为所yù为,到头来只是九有十空,终不得善终的。秦王嬴政是何等的雄霸之才,也不能保得秦朝千秋万代,又何况别人?天下并不会因一人之力而变,这是亘古不破之真谛。再则,读书还是有用的,毕竟读书能叫人区别于畜牲,识得羞耻,懂得得体,明白如何去沟通,知道前世之事可为后世之鉴;但话又说回来了,天下诸事三百六十行之中,最无用的亦算是读书了。不是吗,读书既不可解决衣食住行,又有固人心智,束人手脚之弊。孔老夫子不亦是老而未得其用吗?人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求仕,不过是骗人的鬼把式!”

    林雪飞责问道:“哪以汝说来,莫非我等生来便只有等死不成?这亦不好,那亦不好的!”

    邱处机笑道:“话如此说来可就错了。对平常人而言,生下来活于世间,其所求的无非两件事:活着与传承。”

    邱处机话语一转,笑道:“但,如像任爷这样的人,身怀绝技,又搏得众多英雄相随,定想平生有所霸业。但在在下看来,这霸业却是可为而不可求的,是不值得去为成就霸业而辛劳一生的。所以说,对像任爷这样非平常之人,人活于世上,就又多了份辛劳与苦难。人固一死,谁又能博得长生不老,长富不败,长盛不衰的,那皆是过眼之烟云,不值得的!”

    一点红笑道:“邱兄小小年纪怎如此的淡薄人生,过于悲观了不是?那汝又何必学成如此上乘的剑术,何必在外东奔西走,尝尽艰难的?”

    邱处机笑道:“在下亦是那不安现状要讨苦吃之命。家师曾与吾打赌,说以十年为限,吾在外奔波十年,终就万事不成一场空,终就是要回到常人之所在----‘吃住’二字上的。哎,不过说到武学,家师之言吾还是十分敬慕与认可的。”

    任天琪四人惊讶的很。

    邱处机道:“家师说,天下武术,或出于对飞禽走兽之摹仿,或来自于医学病理,或来自于异域。说这武功,虽名目繁多,却终不过两面之事,一为形,仿形,造形,不过一形式而已;一为气,体內之藏气,运气,聚气和用气。形为花哨,博得好看,多取巧;气为根本,以气驱形方能立不败之地,但用气也需懂得有形可去引导,方能有其应有的威力。就拿今rì台上比试来说,温兄剑术之jīng,天下恐无人出其之右;但依吾之见,温兄之jīng却不及任爷剑气合一之利。任爷之所强就强在身负绝世神功,剑快剑重剑猛!”

    任天琪与一点红二人大惊,不料此人短短数语便能讲透要害,甚是厉害,小瞧不得。其言之真,大有与昔rì华山派剑宗,气宗二派相争同理。

    一点红皱眉道:“那邱兄明知运气甚于习形,又为何不潜心炼气呢?”

    邱处机笑道:“炼就神技,一靠天赋奇骨,聪慧敏思,一靠机遇造化,二者缺一不可。吾贵在自知之明,就算吾静修三四十年,内功有所大成,人已半百,雄心已尽,何必呢?任爷今有所成,也必定是吃尽了苦难。造化面前,可是人人平等的!”

    任天琪给其一语中的,不免心头众多感慨。

    一点红不以为然,瞟了眼任天琪,道:“那邱兄这今后又作如何打算,莫非如令师所言,回登州老家去?”

    邱处机笑道:“那当然不会。吾此番出得门来,就是yù以十年为限,要走遍天下,觅得一红颜知己,交几个知心朋友,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写一本流芳百世之书,教一传奇弟子。”

    一点红四人闻言,颇感异外,不解看着邱处机。

    邱处机瞧了瞧众人,为众人満上酒,笑道:“在下亦就一吃苦之命,不甘无为,还不与汝等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

    一点红指着邱处机,骂道:“看来邱兄亦是个口是心非之小人,做不得好人的了。”

    邱处机摇摇头,笑道:“在下可不想做好人,这好人亦是忒累,空有虚名,不好做的!”

    众人又哈哈大笑。

    五人边喝着酒边聊些天下事。

    不久陆士兴过来请任天琪来到殷开山处。原来邱元通托殷开山出面征询任天琪对比试招婿之事意见,任天琪自向老前辈讲叙了自身之苦衷,婉言回绝了龙虬庄的好意,殷开山大为赞成,去回邱家父子不谈。

第一章第十四节踏雪无痕063

    第九节:踏雪无恨

    次rì,龙虬庄自是大摆宴席为任天琪与杨雄接风,亦谢过英贵全,柳承敏,少林方丈等人主持之累。龙虬庄赠杨雄一千百银,赠任天琪黄金千两。

    宴毕,众宾客各回故里。;

    邱处机暂未有去处,就与任天琪等人随殷开山一道,又在龙虬庄在盘恒了一rì。

    夜幕降临,任天琪独自一人正在房中躺着,忽闻听得有人在外敲了几下窗户。任天琪一跃而起,伸手抓过桌上的斑竹剑,就地一滚,来到窗口,贴墙聆听外面的动静。

    良久,就听得外面一人压低嗓音道:“四哥,你睡了没?是小妹传珠,我有话要与四哥你说的!”

    见是邱家大小姐,任天琪忙推窗,探身笑道:“是小妹啊,干吗不进来说话?外面挺冷的,可别着凉了!”

    窗外的小姐邱传珠披件黑sè皮貂披风,头戴厚棉帽,手里拿把短剑,英姿飒爽,甚是jīng神。

    邱传珠笑道:“四哥没啥要紧之事吧?要不陪小妹出来走走,小妹闷得慌。”

    任天琪没答应龙虬庄的亲事,心头自对邱传珠有亏欠感,再见得其殷切眼神,一脸的纯真,便不忍心拒绝;又想到龙虬庄眼下正危机四伏,其一人外出恐怕不便,忙点头道:“行,愚兄这就陪你在大院里走走。”

    任天琪跳出窗,与邱传珠同在院中走着。

    大雪已停,四下一片清静,只有晃曳的灯光在闪烁,别无他声,二人踩在雪地之上咯吱咯吱直响。

    邱传珠抬头道:“四哥今年贵庚啊?”

    任天琪笑道:“十九了,小妹不早就知晓了吗?怎么想来问起这个了?”

    邱传珠仰首笑道:“小妹今年亦已十六了!”

    天黑,自瞧不清二人的面容。邱传珠胸中一颗心却是剧烈地跳动着。

    任天琪自明白邱传珠话中寓意,尴尬道:“小妹的年龄是不小了,是个小大人了,亦该懂事,明是非了不是?”

    邱传珠回身笑道:“可我听说四哥你还没完婚呢?”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的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道:“是没完婚,可是已有了意中之人了,也已带回了任家堡了!”

    邱传珠转身幽幽道:“听说还是个郡主?”

    任天琪笑道:“是不是郡主啊,说实在的,愚兄心里倒没多去在意。只要彼此恩爱就可了。老王爷的提携之恩,郡主的垂青之恩,愚兄今生今世是不会忘记的!”

    邱传珠闻听无望,幽幽道:“是了,谁叫小妹是个平头百姓一无所是的呢!早知道就不要生在这平民百姓家了。”

    任天琪怪罪道:“小妹可不可胡言乱说的,免得叫老庄主与三哥听去了不高兴的。龙虬庄是啥地方,天下四大富庄之一,万人羡慕啊!想你自小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生无忧无虑,衣食不缺,这可是天下绝大多数之人忙碌奔波一辈子所追求的,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的咧!你有哪一点比得身在王侯之家差了的?再说王侯之家深似海,是非多你不是不知道的!”

    任天琪听顿一下,微笑道:“要知道,人有时啊,是不能选择的;有时啊,面对不同的境况却是非要选择不可的。不能选择的那就是命,命是天定的,我们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就如同我们的出生,自己怎么能选择,哪有嫌家丑母丑的,说来会让别人笑话的!有些事却是能选择的,比如说上不上学堂,考不考功名,娶哪家媳妇,穿哪件衣啊,这些皆是可选定的,但这也只是运,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运而已。凡事是皆要看缘分的!”

    邱传珠撅嘴反诘道:“那如此说来四哥怎就不选小妹我的?你我相遇岂非只是缘分?就不是命中注定的吗?”

    任天琪笑笑,道:“傻丫头,缘分那是命中注定的,那是在月下老人那里登记过的,岂是小儿间闹着玩的!你四哥这辈子就注定是在郡主主仆身上了!你看,人啊,有时作事就是不能随心所yù的,是要有取舍的。四哥读书不多,大道理不晓得,但却晓得要懂得知恩报恩,切不可一味只想着自个儿的。再说了,四哥我已是有佳人在家,又岂敢多多益善,贪心不足的?”

    邱传珠笑道:“瞧那些个达官贵人,那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四哥是官宦世家是天下的大英雄又何必止步不前,拘泥于陈风旧俗的?再说了四哥你垂青于郡主诸主仆又岂能说是对郡主姐姐独有情钟?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

    任天琪道:“一人一心,二人二意,一家子过rì子,如是三心二意的,必定会闹腾,又怎能一家和睦?若没了和睦,又怎能谈得和气生财,举家平安?愚兄是本想一生只与郡主相厮守的,岂料老王爷与郡主均执意要我收冬雪为妾,以绝我再娶之念。我已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了,小妹就不要再为难你四哥的了!”

    任天琪以退为进,以冬雪之无奈堵传珠之口。

    邱传珠冷笑道:“既已错,何不一错再错!”

    任天琪道:“小妹此言差矣。孔夫子不是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知前面是个坑,岂有再跳之理!再说了,小妹又是谁,乃雄霸天下龙虬庄之乖乖女,岂有嫁人为小之理,恐为天下人所取笑;再说你乃义兄之妹,即四哥之妹,四哥又岂可乱了礼数。这道德伦理还是要遵循的吗。纵然是两下有情,亦断不可如此为的。”

    邱传珠跺跺脚恨恨道:“如是没了这些个礼数该是多好啊!”

    虽说是其真情流露,却亦是心中疙瘩已释然。

    任天琪笑道:“好了,不谈这个了。说些别的了。小妹平素是只习诗书,可否习武?”

    邱传珠一拔短剑眼前一晃,调皮笑道:“当然了。爹爹平素甚严,早就想寻个门当户对,文武双全的女婿。相中你了你又又瞧不上小妹,小妹命苦呗。”

    任天琪笑道:“哪里的话,是你四哥百无一是高攀不上的。你四哥从小就没读过几年书,十二岁起就走遍天南海北,胸无点墨,就是个莽夫啊。”

    邱传珠回头气道:“四哥你骗人!你在依红轩一纸约四仙之事早已传遍了,谁不知你才学过人,出口成章啊!”

    任天琪连连摇手,急道:“莫谈那些,皆是给温大哥逼的,切莫听得外面传言。”

    邱传珠笑道:“听说四哥你不但诗词了得,对对联更是思维敏锐,创意新颖,海阔天空!”

    任天琪笑道:“哪里曾有得此事的!”

    邱传珠笑道:“

    北国上都梦里回,丰熙居车厢,四婢环围。

    广陵夜归,闻语笑众人,伊心素平。

    情深愈浓担新人。

    初识依红轩,方心动,二人尴尬,才知心属归。

    闻说楼上四仙居,艺高素心具,以身待闺。

    官宦出,厄遇竟自赎,为吾所敬。

    后生慕名盼靥颜。

    唯不为翠翘鬓,解罗带,诗琴棋画,亦作缘相致。这难道不是四哥所作?”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确是愚兄所作。”

    邱传珠道:“

    婢红粉童香房戏故人婢情童意,

    菊黄绿松寒雪呈连枝菊笑松出。这两句呢?”

    任天琪尴尬点点头。

    邱传珠尖嘴道:“那不成,四哥你得为小妹作首诗词,将功补过才行!”

    任天琪抓抓后脑勺,为难道:“只要小妹高兴,你四哥就勉为其难吧。”

    邱传珠高兴万分,跑着出去,在前面又跳又蹦的。

    任天琪笑笑,提剑立在雪地里,瞧着邱传珠似孩子般戏耍。心生爱惜之意,眼前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怎么一但长大就会有无尽的愁绪了。龙虬庄富甲天下,衣食无忧,可她他rì完婚后,可否还是一帆风顺,呢。

    任天琪眼前一亮,叫道:“小妹,四哥想好了。”

    邱传珠风一般卷来,笑道:“这么快,不会是蒙我的吧?”

    任天琪笑笑,道:“哪能呢,你听好了。”

    邱传珠连连摆手,急道:“慢慢慢,四哥你得给小妹写下来留作念想!”

    任天琪一愣,笑道:“成,你等着。”

    话语刚落,人已飞出,开窗回房,提笔一气何成。

    邱传珠已尾随而至,拾起桌上笔墨未干的便笺一瞧,就见得上面写到:

    玉蝴蝶

    愁眉锁sè黑貂,乾坤青白,灯红影瘦。

    一帘朔风,冷却房中暖绪。

    雪无痕,归去无路,木有青,庭院深处。

    凭阑观,撼无人舞。唯有传珠。

    怪哉,梅尽chūn兴,伊人无语,绣帷固步。

    孰人识愁,腮削魇黄相思路。

    梅花笺,偷叙惆怅,妆台镜,欢颜见去。

    古今来,情定一生,老马识途?

    邱传珠泪眼朦胧,捧纸片掩面飞去。

第一章第十五节力斗生死门064

    第十节:生死斗

    回栖灵寺之路上,众人交谈甚欢,以殷开山之阅历,其亦不识得,也未曾听说过邱处机之师华阳真人这号人,大家均估计此人定是位隐世的高人。

    广陵任家堡见任天琪数rì不归,老寨主任颂德很是着急,忙请黑白双鹰带宫铭任信任勇众胡仆皆全身披挂整齐奔赴扬州前来接应,一路找到了栖灵寺。

    天sè不早,众人正要吃得晚饭,龙虬庄邱传翎飞马赶来,抢入寺中,神sè慌张地找到殷开山耳语了几句便又飞身离去。殷开山忙让师弟天明大师派小和尚找来任天琪与邱处机等人齐聚方丈室。

    殷开山开门见山对众人道:“这崇雅书院今rì中午又收到了生死薄,点明要取院主季本立之命;龙虬庄邱庄主刚派传翎骑马来报。今请诸位过来便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我等还是否该出手相助?”

    众人面面相觑,一点红道:“不会又是骗人把戏吧?这书院院主会得武功?”

    殷开山摇摇头,道:“这院主是何方神圣,老夫亦不知晓;只是邱庄主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且与吾交情甚厚,又为人稳重,自不会骗吾,故不必去怀疑事情之真假,他自有其得知消息的渠道!”

    众人闻言齐躬身回道:“敬听老帮主吩咐,吾等理当效命。”

    殷开山一捋胡须点点头,道:“不错,面对生死,此番前去的确是需要点勇气与胆识的,尔等能作到不推辞不躲藏,倒亦是十分难得的了,还算是心存正义!方才传翎说过邱老庄主已请少林方丈明惠大石与其父子先行一步同往书院了。”

    众人闻言自是高兴,明惠大师武功之高,早在二十年前便已位立江湖一等一高手之列,明惠大师的出场自是增加了大家出手的胜算与信心。

    殷开山道:“吾等此次前去似乎人数亦不适合太多,老夫自算得一个,天光,天辰两位师弟同去,天琪,生智自是要去的,吾看这就够了!”

    邱处机抢着笑道:“老爷子,晚辈听说生死薄每次志在必得,从未失过手;这一次竟能让吾等提前知晓其行踪,恐非好事啊!依晚辈愚见,此次未必就会如同往常仅仅只派出两三个杀手前来,莫非此间藏有诡计!。晚辈吾看前去之人是多多愈善,人多势众的好。说不定来人见等吾等人多自觉没有必胜的把握,说不定就会不待动手便自个儿跑了;如吾等能不必出手,又同样达救人之本意,岂不是更好?”

    一点红接道:“就是,晚辈前去自不需人保护,或许还能帮上各位大忙,出得力的。”

    殷开山点点头,笑道:“言之有理,方才传翎说龙虬庄已广发英雄帖,广请天下武林人士同往崇雅书院;可现下已天sè不早,生死薄行事又如此诡诈,心狠手辣,能应帖前去之人理应定不会太多的,行,汝二人与吾等同去。”

    任天琪抬头道:“还有,我们是否应以本面目现身?”

    一点红闻之一怔,回道:“当然不可以本面目现身,以绝后患。”

    殷开山点点头,道:“多一事莫如少一事,作人自是不必太死板的!”

    众人换身劲装,出门上墙朝崇雅书院飞去。

    来到书院,天大黑,邱元通父子明惠大师早已到,正在院主书房里就座。院主是位六十岁左右老书生。邱元通为众人一一引见,各自坐下。

    邱元通拿过一黑字白面书薄递众人,赫然就是传说中的生死薄。只是翻开封面,却见得首页上朱笔写有“崇雅书院岳不平”几字,甚是见外。

    邱元通解说道:“季院主本名岳不平,为二十年前屈死于风波亭岳飞岳鹏举之堂弟,为躲避朝廷追杀,一直隐姓埋名于扬州崇雅书院,从不过问世事,只是一味教书育人。今不知何故为生死薄发觉,惹祸上身。岳老先生中午到凭栏阁去教书,发现了这薄子,一面忙叫众学生各自回房自不得外出,一面信鸽告知吾,吾才派传翎去栖霞寺通报信息的。”

    少林方丈旁边道:“虽然邱庄主早已送出英雄帖,止今却只有吾等几人前来,或许是由于天sè不早,能应招而来的同仁也不应多有盼望的了;既然是不应再指望什么,咱们还是应先仔细策划一番的为好。”

    老帮主长叹一声,轻轻道:“人情薄如水啊,面对生死与名誉的抉择,道义一文不值啊!”其爱惜地瞧着眼前这些个尚未成家立业的晚辈,由衷赞誉的同时颇觉得心口隐隐作疼。

    众人点头,安排好各自任务,分头来到了凭栏阁。

    凭栏阁面北开门,南北两侧是小桥流水,深挖的池塘,东西是曲折相连的廊桥,场地不大,易守难攻,不易大展手脚。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来人若想上楼也只能是从东西两边的廊桥强行通过了。岳不平端坐于二楼房内;邱氏父子与明惠大师,殷老帮主四人身在楼上走廊里,分守东西南北四方向;天光天辰唐生智守楼下东侧;任天琪温庭玉邱处机守楼下西侧。

    岳不平虽文人出身,面对危难却亦丝毫不惧,在屋中点上几根檀香,对上天拜上几拜,撩衣坐下,面前一把五弦琴,轻咳一声,闭目伸手抚弹起琴来。

    悠然琴声传出甚远,时而高昂,时而低垂,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众人皆盘膝席地而坐,闭目不语。

    一声鸡鸣,天yù亮了,众人皆睁开眼来。

    岳不平于屋内郎声道:“多谢各位陪在下走过这命中的最后一程,在下无以为报,新编家兄《満堂红》敬献诸位,以表寸心。”声毕,琴声顿起。

    西侧廊桥尽头,不知何时站立了一十二位持剑蒙面黑衣人。

    楼上邱传翎一声呼哨向众人发出jǐng报。楼上五人闻讯未动,楼下东侧三人飞至西侧,立于任天琪等人身后。

    岳不平丝毫不为所动,十指如飞,琴声激昂。

    对面黑衣人亦并不出声,缓缓抽出长剑,分三排站定,每排四人,静静注视着任天琪众人。

    任天琪等亦各抄兵刃在手。

    一曲曲终,四下一片寂静,天sè微明。

    任天琪在谢安堂见过生死门人出手,深知对方的厉害,今见得对方一下子来了十二个剑手,自知是免不了一场恶杀,心想这岳先生究竟是位何样的高人,竟引得生死门如此的兴师动众,还是生死门早就知晓书院请来了帮手。任天琪深知生死门出手之凛冽与毒辣,自是不希望自己这边有人遭受不幸,心知一场恶斗终就是免不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前一步,一抱拳,沉声道:“来的朋友当如何称呼?”

    就见前面一人冷哼一声,道:“生死门。”

    任天琪道:“生死门的朋友来此有何贵干?”

    黑衣人道:“朋友是不是闲事管得太多了点,劝各位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

    任天琪大笑一声,笑道:“那要是我等今rì非管不可的呢?”

    黑衣人一声冷笑,缓缓道:“那就试试看就是了!”

    任天琪见双方不可调和遂后退一步,横剑在前。

    就见黑衣人高声道:“岳先生,生死门左右二史奉命前来拜见岳先生,衷心希望岳先生能引咎自栽,免得连累了先生的各位挚交!”

    岳不平未起身,抬头笑道:“在下一条贱命,本死不足惜。只是我的几位好友不甘心我的这条破命死得一无所是,不容我自生自灭啊!”

    黑衣人笑道:“既是各位决意与生死门一斗到底,那就多说无益了!”

    生死门发动了攻势,皆右手持剑,剑锋斜垂,缓缓压上。

    任天琪上前一步,提气运力于两手,蓄势待发。温邱二人各后退一步挺剑在手。唐生智手扣毒针,运气双臂。

    对方前面四人如同一体,在逼近距任天琪约一丈时,四人齐挥左手猛拍出一掌,寂静无声。

    任天琪一惊,猛然想起生死薄中人jīng通得火焰掌,口中高叫一声“小心火焰掌”,向后面众人发出jǐng告,同时点脚飞身而起,前纵扑向来人身后。邱温二人责晃肩跃上两侧桥栏,躲避过来掌,纵身跟上任天琪扑向来人身后;唐生智躲闪不了,只好点地飞上楼去。

    天光天辰却不惧,四掌齐出,yù硬接来掌。

    未料对方竟是虚出一招,无声无息,就见得四人点脚飞起,前纵落入南边池內,天寒地冻,水早已结成了冰,四人冰上一个点地,直身飞上楼去。

    众人未想到天寒地冻,塘中水已结冰,见得被对方轻易骗过,大惊,皆一怔。

    对方中间那四人齐喝一声,飞身任温邱三人身后,隔断任天琪三人与天光天辰间的联系,身手亦是快如闪电;二人持剑转身攻向天光天辰,二人持剑连同最后一排四人围攻任天琪等三人。

    显然,来人平时训练有素,久经磨练,懂得随机应变,配合得天衣无缝。

    楼阁上门前正是少林方丈**大师,挥手双掌齐出,显然是少林降魔手。来者四人齐出左掌迎上,碰的一声,六掌相交,**连退三步,破门退得房去。明惠大师身上的衣衫已是不整,烟雾弥漫。

    来人抢上一步,右手长剑齐出,分刺**胸前诸要害,跟着举步闯入屋內。

    明惠大师惊叫一声:“火焰掌。”,忙运气一试体内五脏六俯,微有疼痛却并无大碍,大怒暴喝一声,运大佛罗汉神功护住身体,双手前递,使出少林绝技-----无敌罗汉手,yù抓捏对方手中长剑。

    四黑衣人并不与**纠缠,一人挺剑分刺**双手,左手迎面一掌,直切明惠右肩,逼得明惠侧身闪过。对方其余三人举剑挥掌直扑岳不平。

    岳不平不躲不闪,左手端琴猛朝一黑衣人递出,右手五指在弦上一挥,“筝”的一声,五弦齐断,“砰”的一声,琴弦反弹出去击碎来人头颅。

    岳不平亦身中三剑三掌,一声未出,含笑而死。

    门外三人,邱传翎父子各持双枪与殷开山亦闻声破窗而入,将三黑衣人围于当中。

    三黑衣人背背相抵,持剑而攻。

    殷开山四人倒一时寻不得机会,苦于游走相抗。

    这楼下众人亦已动上了手。天光天辰身怀五十年內家硬功,內力纯正厚实,双双提气挥掌拍出,“砰砰”两声,面前两灰衣人“嗷”的残叫一声飞出老远,跌入池中冰上,动弹几下而死。天光天辰低头念了声阿弥佗佛,点脚上前,扑向围困任天琪的数黑衣人。

    唐生智双手扣毒针见两边插手不得,只得站楼上注视着楼下众人打斗。

    任天琪三人面对对方六人,丝毫不见劣势;温邱二人各挺剑困住两位,转头朝任天琪大叫道:“天琪,快上楼去,上面四人才是高手。”

    任天琪答应一声,挥剑磕开一人长剑,左手双指虚点,正中那人双眼。

    那人残叫一声伸手去摸眼,任天琪点脚起身,飞起一脚踢中那人肩头,“咚”的一声那人扬面倒地。

    任天琪左手一指又一黑衣人,那人吓得一缩头,忙闪过,任天琪称机点地飞身上楼,转过墙角,从破损窗中跳入屋里。

    屋內七人虽已交上手,邱元通父子枪长倒是使唤不开,枪的威力大为减弱,殷开山与明惠空手赤拳既近不了三黑衣人身,又顾忌对方特施火焰掌,也不敢逼迫过紧,反而惹得两人身上多处剑伤。

    黑衣人虽被困中间,却占得优势,并无xìng命之忧。

    任天琪持剑在窗口观看片刻,见如此耗下去未必是个办法,交剑与左手,暗提气于右掌,用上十层功力,口中大喊道:“唐二哥,快来放毒针。”

    三黑衣人闻声一愣。

    任天琪趁机右手朝三人猛拍出。

    “碰”的一声,身前一黑衣人中掌,撞出两步,张嘴一口鲜血喷出,剑指任天琪,怒道:“汝敢造反!”

    任天琪亦不答话,点脚上前,长剑递出刺透那人,右手又一掌,震飞那人尸体。

    这边唐生智奔过来见得屋內敌我混一起,投毒不得,十分为难。

    屋中两黑衣人被撞分开,又见窗口多出一人正举手犹豫,知其手上必是毒药暗器,此人必定是用毒的行家能手,二人对视一眼,各一声长啸,震人耳膜,各探手怀里掏出一物随手打出。

    屋內顿是弥漫一片黄雾,呛人眼鼻。

    众人忙伸手掩鼻后退。

    二黑衣人趁机点脚上跳,抖腕挥剑刺破屋顶yù破屋而出。

    邱传翎抖臂投出双枪,正中二黑衣人。

    两黑衣人残叫一声落地;其中一人落地之际却突然弹起,挥剑劈向邱传翎。邱传翎因烟雾缭绕竟没有注意到危险。

    任天琪见得二哥危急,忙甩剑shè向那人。

    那人右肩中剑一个踉跄,手起剑落,削掉邱传翎左臂。邱传翎残叫一声昏死过去。

    旁边老庄主见得儿子中剑,弃双枪,双掌平地退出,正中那人;“砰”的一声,那人飞起,撞墙上落地而死。

    剩下一黑衣人大惊失sè,大吼一声,弃剑于地,双掌平端,连发五掌,屋內热浪滚滚。

    众人大惊,纷纷闪身躲过,闪过一旁。

    那人一声狂笑,点脚飞身而起,自破损屋顶飞了出去。

    任天琪双手连连虚点,终因方才功力大耗,未能伤得对方。

    众人大惊,忙点脚跟着飞上屋顶,再看四下,已不见了那人身影。

    楼下打斗亦结束了。地上八个黑衣人全都战死,邱处机左臂受得轻伤,其余三人无恙。

    众人汇到一齐,唐生智忙给众人解毒的妙药服下,又帮邱传翎止血抱扎上药。

    任天琪与温庭玉则忙着查看地上各人面目,却无一认得,搜遍各死尸腰间,得铜牌八块;再回楼上,众人又大吃一惊,削去邱传翎左臂那人尸体却不翼而飞。楼上仅搜得地面落下金牌两块,金牌上刻有“生死门左使”,“生死门右使”几字,众人面面相觑。再瞧岳不平手中琴,琴弦居然是不知名jīng钢细丝所制,琴身亦是jīng钢所制,想来此人既能弹得一手优美乐曲,定然是深藏惊人內功,只是猜不透此人却又为何不奋起抵抗,坐以待毙。

    天yù大亮,众人忙离开崇雅书院,匆匆回到龙邱山庄。

    老夫人与邱大小姐见邱传翎失去一臂,自是哭的死去活来。邱元通也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

    邱元通安排众人住下休憩后,亲自过来请任天琪来到后院。厅上就老夫人与大小姐邱传珠二人。邱元通请任天琪坐于上首,叫过双眼红肿的女儿,道:“珠儿,汝先上前代爹爹与娘,给任二哥磕上三个响头。”

    邱传珠虽不解父亲此为何意,却仍上前恭恭敬敬给任天琪三个响头。

    任天琪yù拦挡,邱元通上前止住。四人又坐定。

    邱元通叹了口气,道:“老夫今有一事要与你们三人说说。今翎儿受此大难,实属老夫未料的过错,亦可说是老夫一手造成,怪罪别人不得的。”

    任天琪三人不明白,睁大了眼瞧着老头子。

    邱元通道:“崇雅书院生死薄一事,本是吾与明惠大师十天前设计的一个布局,此计原起源于高邮龙沟承德山庄发生的血案。承德山庄邱百仕庄主,乃老夫同宗的堂弟,平素两家虽表面上来往不多,暗中却多有信件往来,沟通有无。堂弟临死前曾来信一封,信上却只有“生死”二字。老夫收到信,百思不得其解;第二rì便传来承德山庄被毁消息。老夫认为,这生死薄亦就是今rì所说之生死门,既然能对承德山庄大开杀戒,早晚有一rì势必亦会对我龙虬庄动得手的。老夫正在发愁如何应对,碰巧明惠大师前来庄上祝寿,吾二人一合计,方定下这崇雅书院生死薄之计,yù引生死门门人露面。老夫前去书院与岳不平一谈,岳院主当场便答应配合。数天前吾在书院放一假生死薄,为人识破,偷回再换,又被人识破再调换,正不知该如何办时,恰逢前几rì谢安居又现生死薄。老夫故料定生死门业已上钩出洞:其出于对生死门威望之维护,无论何地何时出现何种生死薄,只要得到消息生死门人必会到场,一为查出冒假之人,一为除去生死薄薄上所书之人。故昨天吾又叫岳前辈在凭栏阁放一假生死薄,并派人广发英雄帖。哎,不想只有吾等数人露面前往,亦未料道生死门此次竟会派出如此多的了得的剑手,况剑手功夫又是如此之高,居然不在明惠大师之下,想来这生死门绝非是江湖的小门小派,这其中必有天大的秘密啊。”

    老庄主脸sè黯然失sè,转首对夫人与女儿道:“今儿要不是天琪使诈先掌毙对方一人,吾等楼上几人还真不知胜负如何;要不是天琪出剑刺伤那人逼得那人失手,传翎小命恐怕早就没了。所以说,天琪对咱们家的恩情不薄,老夫方叫传珠上前三磕头的啊。”

    任天琪不安道:“伯父见外,换了别人吾亦会如此的,更何况传翎乃吾结拜的二哥呢,理当如此。”

    邱元通道:“老夫两口子本有意将传珠许配于汝,怎奈汝家中已有佳眷,亦就不再强求,只怪珠儿没这个命罢了。今请汝过来,还有一个请求,望汝万万不要推辞。”

    任天琪起身施礼道:“只要晚辈能做得到的,晚辈绝不推辞。”

    邱元通摆手,示意坐下,道:“擂台比试汝夺得头牌,已名扬天下,众人皆晓汝非龙虬庄贤婿即我远威镖局的总镖头;今rì传翎又失一臂,短时必出不得门去;老夫吾又六十在身亦活不上几个年头,可这龙虬庄诺大的家业定需得一人出面打理才是!”

    任天琪点点头。

    邱元通道:“所以,老夫想请贤侄兼担我龙虬庄远威镖局总镖头之职,助我龙虬庄渡过难关。当然,作为报答,老夫自会送贤侄扬州城外一座大宅院,再拿镖局每年红利的一半给汝贤侄,汝看如何?就请看在传翎已失一臂份上,千万可不要拒决!”

    任天琪低头思道:老爷子设局亦是为了武林除害,未见得有多少的私心,换了吾等亦会挺身而出;二哥平时定然是善长双枪,今失去一臂,必然武功大打折扣,这龙虬庄乃雄霸天下的第一庄,名望所得,结冤必多,定有人不服,定有仇家在世,定有人yù趁机前来寻仇的,吾既已知晓其中利害,又岂能袖手旁观,遂抬头对邱元通道:“晚辈答应作庄上总镖头就是,只是这房子与分红之酬就免了,这本是吾份内之事。”

    邱元通闻言十分高兴。

    二人推来推去,任天琪没法,只得同意收下扬州城外的宅子。

第一章第十六节英雄救美065

    办妥了扬州这边的诸多事务,又拜别了老帮主殷老爷子等,这rì一行人正在回得广陵的路上。

    传说中的生死门梦幻成真,盛极一时的龙虬庄遭此巨大的变故,栖灵寺三位高僧的重伤无一不是压在各人心头的yīn影,似乎是这个早来的冬季更外令人觉得寒冷。雪后的艳阳天格外的美媚,阳光甚是眩目,田野里的积雪也已经是融化得差不多了,到处便见得泥泞,但天气依旧寒冷,滴水成冰。众人均缩在厚厚的衣服里懒得动弹,任由凌厉的寒风吹拂着马儿的鬃毛。

    黑白双鹰也没有了往rì大呼大叫的德xìng,与小三一道懒懒地走在最前面,不时彼此对视一眼,可怎么也说不出彼此那眼神中所传递的意思,也或许是三人嫌得这老天忒冷不停饮酒取暖的缘故,双鹰已经是醉眼朦胧。

    任天琪,唐生智与一点红三人并驾齐驱,三人各自无语想着彼此的事情。惆怅的任天琪,面无表情的唐生智,踌躇满志的一点红。

    一点红一甩手中扇,笑道:“四弟,咱们如今在扬州总算是有个落脚点了,今后这去龙虬庄去栖灵寺也算是方便了许多!只是这院落常时没有人居住没得人气,不妥;再说那里面的装饰规划也是不尽如意的,是该重新整治一番的!”一点红没有提及其最想去的依红轩,依红轩才是其最为惬意之所,只是其还不好意思在此时说出口而已。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点红一眼,微微一笑,叹口气道:“大哥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咱们是否是取之有愧啊?只怕是在众人面前抬不得头开不得口的了,有趁火打劫之嫌!倒是这院落仔细想来也是甚为必要,照应龙虬庄,探望老帮主也确实是需得一处妥当之处的,寄宿总非良策!”依红轩,对任天琪自然是又有了另外一种亲近;同时,还是有一个人令自己不时去牵挂的人,那便是师妹红绣。天真活泼的红绣有一种不同于郡主与冬雪诸子的可爱,一种长大肩担天地的成就与责任油然而生,兄长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令人陶醉!

    一点红一摇手中扇,笑道:“贤弟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的,咱们这是无功不受禄!咱们是住得心安理得的!你可不能脑筋犯糊涂了,只是因为咱们几个的命大福大阎王爷才没收留咱们的,咱们可都是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的了!三位主持那是何等的身手,但他们几位却是时运不济,咱们能全身而退已经是足够的幸运的了!当庆该庆!”

    唐生智心有余悸道:“当庆该庆!只怕是咱们此次捅下马蜂窝不得安闲的了!想来想去这生死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唐生智自然对那晚受惊吓耿耿于怀的,想来其一时半刻是不会释怀的了。

    一点红笑道:“三弟甭需担心,纵然是生死门卷土重来,这龙虬庄这丐帮自是首当其冲的,难道它龙虬庄与丐帮就是好欺负的不?”

    唐生智暗叹口气,没出声,只是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

    前面的黑鹰回头嚷道:“喂,哥儿几个,下次若再有动手的好机会可不能再落下咱几个的了,好事可不能老叫你们几个全兜着的!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的!”

    任天琪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又抬头瞧了黑鹰一眼,谁也没啃声。唐生智的担心不是毫无根据的。多事之秋多一事莫如少一事的!

    一段上坡路曲折在两边的林子之间,山林间穿越而过的山风摇得山林哗哗作响,更是令人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前面的小三猛然勒马停了下来,一行人均停了下来。

    宫铭感觉到了路口的异常。

    路面是要高出两边的林子好多的,路面下面是好几尺深的沟渠。前面一丈开外的沟渠边上赫然有一只绣画棉鞋,宫铭是瞧得出这只鞋上居然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上面的绣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前面数丈处拐弯路口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马车是停在上坡的路段!车身下面一滩深sè的污泥,明眼人瞧得出那是一滩新鲜的血!

    小三的心头一紧,头皮发麻,这难道便是生死门出手前应有的昭示吗!其忙抽出长剑翻身下马,回头瞧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地朝马车逼去。

    后面众人皆谨慎地注视着。双鹰已经是解下刀盾跳下马来左右配合着压了过去。

    马车还是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宫铭一手持剑,一手暗扣暗器,一个就地翻滚越过车厢来到车前。。

    就见得车前一马一人,那人在前辕上站立着一手持缰,一手持一钢枪,钢枪枪杆透过车辕深深地插入冰冻的路面正好卡死了马车;那人虎目怒睁,胸口一把钢刀透胸而过,鲜血顺着刀身染红了衣衫,滴到车辕又流淌至地,其早已气绝而亡。那马儿也是动弹不得愣愣地站在原地,不住地摇首摆尾打着响鼻。

    宫铭忙上前撩起车窗帘,就见得里面躺着两个俊俏的小丫头,也是一身的血迹,瞧样子也是难以活命的了。

    宫铭摇摇头收起暗器。

    任天琪上前来下得马,道:“怎么回事?”

    宫铭摇摇头道:“回爷的话,这里道路掩蔽怕是有人劫车了,死了一车夫,里面还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受伤不轻,怕是也已经死了!”

    任天琪也是一惊,忙道:“你确认那两个姑娘均已死了?”

    宫铭脸一红,吱呜道:“还,还没有。”

    任天琪一瞪眼,怒道:“蠢货!还不忙着救人!”

    任天琪一回首朝唐生智喊道:“唐家三哥快过来,这里有两个受伤的姑娘!”

    众人皆闻讯奔过来。任天琪一探摸那车夫的身子,还有余温,想来此人方死去不久;任天琪一抹一挥手自将那车夫身子撸飞出去,一掀车帘,唐生智飞身入内。

    一女已死,一女尚有口气。唐生智忙着为其堵血封穴,又忙着为其包扎。

    那女子微睁双眼微声道:“快快救救我家小姐!”

    那女子又昏迷过去。

    唐生智抬头道:“贤弟,瞧样子应该还有一位小姐下落不明,快去找找!”其又忙着抢救那女子,塞其嘴里一粒强心丹,又为其运起功强制护得心脉。

    任天琪一愣,忙飞身下车,环顾四周却是一片茫然,不知该去何处。

    小三一指沟渠边上的那只锈画棉鞋,道:“爷,你看那里!”

    任天琪飞身上前捡过棉鞋一探,鞋子并非冰冷,这便是说那位小姐为匪掠去最多不过一口茶的功夫。任天琪定下心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果然是见得几处零乱的脚印向前延伸去得林子里。其忙收起鞋入怀飞身而去。

    宫铭忙招呼着双鹰跟随而去。

    任天琪自是救人心切,其放开手脚一路寻寻停停,越过一片林子,拐过两处山脚,穿过一条河流,总算是在一片枯败的玉米田旁瞧见远处有几个身影正抗着一人朝着一排房舍飞跑而去。任天琪大喜,其回头瞧了一眼,宫铭他们并没有跟了上来。其也顾不得许多飞身直追那几个歹徒。

    等到任天琪来到了那排房舍的时候已经是不见了那几个歹徒的身影。这是一排平常的庄稼户人家的小村落,一个个小院落,还有袅袅几缕炊烟。村落里很是安静,偶尔几声狗吠之声。任天琪回头瞧了一眼,宫铭几个也正摸索着朝这里赶来。

    任天琪并不是担心啥子歹徒的身手,也不是担心自己空手赤拳孤身一人而来,他只是怕众人给走丢散了遭了生死门的道。如今见得众人赶来其心头大安。任天琪飞身上得了房舍屋顶仔细打量着各处的动静。其终于在村头的一座院子里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院子里隐约有女子的叫骂声与厮打声,还有男人得意的狂笑声。

    任天琪忙飞身下房,循声寻觅到一处大宅子的门窗前,就闻听得里面有人道:“真他妈不凑巧,这贱货今rì出红了近不得身子,老子是白欢喜一场!大哥,咱们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人恨恨道:“还能怎么办,杀了她!这要是让他老子兄弟的知晓了是咱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的那咱们可没有好果子吃的,还不给万刀凌尺而死,搓骨扬灰而没的!”

    一人道:“老子可不管是杀是留,今天老子没有爽过今rì便是杀不得也放不得的,这杀头的买卖咱已经做了,反正是横竖一个死,咱今天吃不到这贱货的肉也是要不让她清白一身的!”随即便传来一阵厮打声,怒喊声,喘息声。

    片刻一男子笑道:“老三,行了!人家的身子已经是给你瞧见了也是给你摸过了,你还想作啥的,何必去作贱一个女人家的!瞧你那一点出息,一rì不玩女人便一rì不得安宁,你早晚便是要毁在娘们儿的手里的!”

    一人尴尬笑道:“这算得啥子吗,咱老子是作鬼也风流啊!倒是想不到这贱货如此倔强,搞得老子一手的不干净,呸,真她妈晦气,等过了这几天老子非要吃定这贱货的!得,咱老子的便是不给这贱货衣衫,让她娘老子的受辱过够!”

    一人道:“咱们可不能大意!虽说出价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也值得咱们此次出出手的,但这两家子可是没有一家是好惹的,稍有差错咱们的小命便不保的了!你们瞧人家车夫,一区区赶马的主,也是如此的非凡身手,要不是咱们逮着机会如何能一击而成的!”

    一人道:“这烦脑袋的事情可不要问我去问狗头的陈老四去,老子这便出去洗把手回来准备喝两口的!”

    一人道:“得,你灾去瞧瞧外面可别让人给瞧出咱们的破绽来!哎,这老四便是懒驴上磨尿屎多,莫非又是喝多吃坏了闹肚子去了!”

    一人嘻嘻笑道:“大哥,这坏人哪便是活该肠胃不好该拉稀的!我怎么瞧着人家出的可不止这个数的!”

    一人怒道:“老三不可乱说,这背后乱搬是非的可是不利于咱兄弟们相处的,快去洗得你的爪子去,别忘了四处瞧瞧!”

    任天琪闻言忙飞身上房,卧倒趴在房顶,紧盯着院落里。

    就见得门帘一掀出来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衣服均敞开着露出胸口的胸毛。肥猪一摇一晃地出来,瞧着自己前伸的双手笑迷迷的,脸上堆满yín秽之意;其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那门帘之后,缓缓朝这边晃了过来。眼开那猪头正摇到窗口,任天琪一探手抓住那厮的后脖子一抓一捏一拎便给提了起来,再弯腿照着那猪头的腰间一踢。那猪头呼的一下子便不知给飞到何处了无声息。这死胖子连自己是如何死的,死于谁之手那是连想的机会也没有的,世间于是乎从此没有了其这号人的。

    任天琪不喜欢杀人,但其对一种人那却是非杀不可的,那就是对女人为非作歹之人;对此类人其宁可错杀一万绝不会漏杀一人!

    任天琪知晓外面的茅厕里是还有一位的,无论那厮的身手如何自己是绝对不能够打草惊蛇的,其怕得里面的人会拿着里面的那位女子作挡箭牌的!任天琪耐着xìng子趴在房顶一动不动,其游离不定的眼神注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墙角里转出来一个jīng瘦的汉子,那厮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冷冷地注视着四周。

    任天琪随手捏过一块碎的瓦砾弹shè而出。噗的一声正中那厮的闹壳,那厮一声残叫倒地,没抽搐几下便死了。

    任天琪翻身下房贴墙而立,藏身门口。好久也没见得屋里有动静,其忙伸脚划来一快碎石,一脚将其踢飞击中一盛水的瓦瓮。瓦瓮应声而碎。门帘一掀飞出一人。任天琪瞧也没瞧便伸手迎面一把锁住那厮的咽喉用力一扭再翻手一挥将那人整个的甩了出去,未等得那人的尸体落地任天琪已经是掀门帘闯进屋去。

    屋里一人正抬头张口yù言,一看进来一位满面杀气的陌生少年,大惊,正要晃身闪过扑上。可是,已经晚了,二人的身手那是实在是相差悬殊。任天琪早已瞧清里面就此一位歹徒,早已打蛇棍上扑上前双掌连续拍出一十二掌。那厮“啊呀”一声便滚落到角落里没折腾几下死了。

    任天琪解决了这几个人大松一口气,忙去屋里寻找那女子。一瞧房舍里不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就见得床榻之上一女子赤身**正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其恐惧与绝望的眼神正怔怔瞧着自己;那本不太厚的床单上血迹斑斓。

    任天琪大惊,顾不得尴尬不尴尬忙飞身上前。

    那女子大惊,忙闭着双眼双手乱抓乱舞地拒绝着。

    任天琪是何等的身手,一把便扣住那女子的双手将女子放倒,将女子全身仔细瞧了过够,那女子浑身并无一处伤口。

    那女子挣扎着,似乎是知晓了任天琪来意,一双手尽管仍在挣扎,但已没有方才那般拼命,其紧闭双目,咬着牙,胸口激烈澎湃着,受辱的泪水挂满起苍白的脸颊。

    任天琪慌忙放开那女子,急道:“这这位姑娘不必害怕,在在下是来搭救小姐你的!敢问姑娘,你你到底是何处受伤了?”

    那女子缓慢转过身去,忙拉过床单掩盖住自己裸露的身子,其依旧闭着眼睛平躺着不语,泪水依旧挂在她的脸上;不过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含羞的红晕。

    任天琪也是不好意思再去盯着人家瞧的,忙转过身去,又将地上的姑娘的衣衫一一拾起递上床去。

    那女子慢慢转过身,悄无声息;其偷偷睁开眼,咬着嘴唇默默瞧着任天琪的背影。

    那女子慢慢穿好衣衫,光着一脚,坐在床沿默默地瞧着任天琪的背影,无声流泪;但瞧得出是其正在恢复一种矜持与落落大方的自信。

    任天琪背对着那女子,好不自在,脸上这汗便流了下来。他任天琪又何时有过如此的尴尬与莽撞的。

    房间里的气氛凝结了。

    良久,那女子似乎是瞧够了任天琪的背影,轻启朱唇低声道:“公子爷请转过身来,奴家已经穿好了衣群!”

    任天琪慢慢转过身,未敢瞧得那女子一眼,其朝那女子深施放一礼,结巴道:“在下不是啥子的歹徒,在下是是在路上瞧见小姐的车马与丫头,听丫头的指点这才一路追随过来的!”

    那女子见过任天琪的面一脸惊愕,慌乱之意洋溢在脸上,满脸羞愧,女子忙手按胸口安定了情绪,好在这一切均未给任天琪瞧见;其诡诈一笑,道:“任二爷不别尴尬,你是好是坏小女子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二二爷不该鲁莽翻得我女儿家的身子!我一未出阁的女子怎可示得身子与外人的!哎,这或许就是天意罢了!”那姑娘说得很慢,一双眼睛却是狠狠地盯着他任天琪的。

    任天琪一怔,自然是知晓床单上血sè是怎么回事的了,一脸的臊热恨不得寻快地藏匿起来。任天琪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身的臊热。

    那女子倒是落落大方瞧得心满意足,其方才的恐惧与羞涩居然慢慢退去,眉目之间便是一种威严与端正。那女子又仔细端详了一番任天琪,咳嗽一声,笑道:“这天寒地冻的,二爷总不能让我光着一脚的吧,你得给我去寻双鞋才是!”

    任天琪这才敢抬头去打量那女子。那女子一身华丽服饰,极端标致,只是脸sè苍白勉强人意,一只脚果然是光的。任天琪忙自怀里取出那只绣画鞋,果然是这小姐的!任天琪忙上前双手呈上。

    那女子翘起那只光脚,轻轻道:“还请二爷替小女子穿上才是!”那女子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没有拒绝,其脑海里一片混乱,其似乎又在猜测这姑娘的可能的年龄;其依言蹲下身来轻轻地替那女子穿上鞋。

    那女子微笑着瞧着任天琪菲红的脸蛋。

    任天琪起身站起来,很是拘束。

    那女子笑道:“还请二爷扶我起来。”

    任天琪又作了。

    那女子站立起来,定定神,整整衣衫,这才给任天琪施礼谢过。

    任天琪忙回礼道:“姑娘不必感谢在下,倒是在下的鲁莽还请姑娘谅解才是。在下请教姑娘的府上!”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二爷说得倒是轻巧,我如今是不清不白之躯,非人非鬼的,何处为家,又何处能为府,二爷如此问又有这个必要吗?”

    任天琪一愣,道:“姑娘如何出得此言,姑娘的清白天地可鉴!”

    那女子一声冷笑,道:“未出阁姑娘家的身子数人阅过,几双手摸过,还有清白可言吗?你任二爷可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是瞧过奴家的身子碰得奴家的身子,俗话说初嫁从父,再嫁从身,难不成你任二爷便能收我在身边的?即使是你任二爷有这般怜香惜玉之心,你家里的郡主又岂能是会答应的!”

    任天琪更是大惊,吓得连退数步,道:“姑姑娘倒底是何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姑娘又如何知晓在下的底细的?”

    那女子微笑着注视任天琪,一脸情深,其摇摇头,叹口气道:“为何救我的偏偏会是你任二爷,你任二爷又何必救我的呢!小女子是谁,小女子是龙虬庄未过门的少夫人,邱传翎的未婚妻!”

    任天琪一惊,其差点没叫出声来,二哥邱传翎的未婚妻。任天琪忙躬身施礼见过,道:“四弟任天琪见过二嫂!”

    那女子闻言不觉一个抖擞,其飘然闪过;其盯着任天琪的脸,道:“四弟,外面共击毙几人?”

    任天琪道:“四人。”

    那女子闻言,脸上多了一份凝重,放松许多,其点点头又道:“那何人与四弟同来此的?”

    任天琪道:“就四弟一人,手下人还没跟得上来!”

    那女子闻言,垂下眼帘,一屁股坐在床榻之上,双目泪如泉涌,不觉放声大哭。

    任天琪束手无策,一旁不知该如何劝得。

    良久,那女子方止住哭泣;其呆呆地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喃喃道:“二嫂,此处非久留之地,快随我出去!”

    那女子一摇手,笑道:“兄弟不忙!”

    任天琪一愣,糊涂道:“二嫂有何吩咐?”

    那女子笑道:“不知兄弟出去该如何说得此间所发生之事的?”

    任天琪一笑,道:“兄弟我扑杀四歹徒于村落之外,二嫂毫发未损!”

    那女子含泪咯咯笑道:“可终难掩村民幽幽之口啊!”

    任天琪陡然觉得后背一阵冷意,其忙抬头瞧了那女子一眼,那是一双夺人心智的眼神。任天琪真不知面对的这位二嫂倒底是何等的一位女人,遇事不乱,心比铁硬,其一横心,道:“小弟自会除去这个小村子的,二嫂大可放心!”

    那女子高兴叫声好,笑道:“那奴家身上共有几块胎记啊?”

    任天琪自是有过目不忘之才的,其慌忙脱口答道:“两块!”话语出口任天琪便知晓回答得过于唐突的了。

    那女子大为满意,其起身笑道:“姐姐我小名南子,兄弟可别忘了你今rì之言!”

    任天琪忙道:“此间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弟发誓倘若小弟有一字半句说漏出去便应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南子转了一个身,起手从桌上抄起歹徒所留下的一把长剑横在肩头,斜眼任天琪,娇媚而又凄凉道:“兄弟何必发得如此的毒誓,姐姐我的命也是由你所救又岂能不信任你的?只是兄弟要想姐姐我离开得此处,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才成!否则我情愿以死来成全龙虬庄你二哥的名节,来了结你我彼此之间的不清不白!姐姐决不为难与你!”

    任天琪起初是见其抓剑横脖大惊,这下闻言又是一愣,不觉头皮发麻,胸腔中一颗心砰砰乱跳,任天琪还从没有如此为一女子所胁迫过;其心道这二嫂怎如此的多事,其强耐着xìng子笑道:“二嫂尽管吩咐就是!”

    南子道:“其一,你我得结成异姓姐弟!”

    任天琪一乐,得,姐弟就姐弟,只要不要是夫妻便成的,这不就是一个空名吧,何况二人本身便有叔婶之名的,任天琪点点头。

    南子道:“其二,你得答应我此生为姐姐作得三件事,得随叫随到,不得拒绝!”

    任天琪心道,只要你此刻不寻死这事情便好办了,天底下龙虬庄做不了的事情可不是太多的,这不就是一个现成顺水的人情吗,何乐而不为的!任天琪又点点头。

    南子解下腰间的一快吊坠递给任天琪,和颜悦sè道:“这是一对上等绿sè牡丹玉坠,一块上刻‘南’字,一块上刻‘子’字,今后见玉如同见人!”

    任天琪点点头,接过那玉仔细瞧过果然其上刻有“子”字,其忙收玉入怀,笑道:“姐姐还是放下手中的剑为好,免得稍有不慎划破肌肤!不知这第三个条件是啥呢?”

    南子道:“听说兄弟昔rì曾是七扇门中的人,你得替姐姐查探清楚是何人要置姐姐于死地,是仇杀还是劫财他杀!此事绝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此事自是不需姐姐多言的,小弟一定会全力以赴!”

    南子放下剑,返回床榻边坐下,其抬头笑道:“兄弟你得先去打来点水让姐姐洗刷一番,便可以去叫过你的手下进来一同到得广陵的了!”

    一份文静却是突然降临在南子她的身上。

第二章第一节不速之客(上)066

    第二章:千里共婵娟,世缘定今生

    卜算子

    (赞丽人)

    遥望昔年暮,旧僚芳樽浅。

    无语舒眉静相座,飞去一回眸。

    前世栽豆缘,红豆续人间。

    晨起粉黛夜陪宿,转眼七八个秋。

    第一节:不速之客

    已是寒冬腊月,年关将至,任天琪与郡主的婚期亦已选定,定在来年正月一十。任天琪请丐帮帮助传信南京大金国征南王爷,与少林寺大伯任颂义;又让宫铭带上沙乌尔去南陵一次通知大爷任天惠。

    这天,难得雪后暖和天,众人均在西院后花院里晒着太阳,围坐着品茶聊天,谈论着任天琪扬州之行比武招贤技压群雄出尽风头,二探崇雅书院又有惊无险。

    任天琪自个儿自是没有多大的喜悦与悔悟,颇为担忧与生死门与姑苏慕容家的恩怨,但到也是挺高兴认识了山东剑客邱处机与姑苏慕容家的后人,感叹人脉又多出了许多。邱处机此人不但剑术高明,见的自有一套,又为人爽气大度,颇有壮志;这慕容虹云虽说是天下的贵胄,却有一颗纯朴而率真友善的心,有一身高深莫测的身手,其人对自己又颇为敬重,到也是个值得结交的知己。任天琪自是感叹学无止境,世上奇人多多,这果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大千世界,五彩缤纷。

    大和尚鹿谦一旁再三责怪众人不该尘心不泯,无事生非,尽作些惹火烧身之事;又过早抛头露面,显露了身手,势必会树大招风,引来众多的怀疑与猜测,这不但与任天琪的随和xìng格不合,势必亦会为rì后众人平静生活增添了众多未知的麻烦,事违人愿。

    温庭玉与黑白双鹰则不以为然,认为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既不要固步于昔rì的困难打击,有畏难怕事之心理,也不能为了昔rì的荣耀沾沾自喜吃老本,眼高手低,既然已离开了北边已非大将军之身份,就不需要再沉默再掩饰,觉得既已回到了广陵,一切就得需从头起始得重新谋划,一切皆得朝前思量;此番正好借龙虬庄招贤机会于天下英豪面前显技,又力坐天下第一大镖局总镖头之位,代江湖总瓢把行走江湖,一举成名,今后纵是江湖各大门派,名流名宿,是谁亦不大会再小瞧广陵任家堡的,大可一续大老爷任颂义三杰昔rì之雄风,实是大幸特幸,果真是名声得来全不费功夫。

    唐生智与林雪飞初来乍到,身边又有姑娘们在坐,倒亦不便品论,自是饮茶不语,笑而不出声的。

    郡主坐一旁也未参与谈话,虽说是面带微笑却是内心百感交集的。郡主十分赞成大哥鹿谦所言,可不太赞成檀郎如此的逞强好胜,想必这也是几位义兄一旁怂恿的结果;虽说此次前去扬州绝非朝着义妹邱传珠招婿而去,自己也信得檀郎定不会作有负自己之事,但此次与慕容长恨屡次切磋屡屡显胜,虽是未有意为之,怎乃姑苏慕容的名头之大之响,慕容长恨又心气孤傲,不免会落下不解的梁子与姑苏慕容家结隙生疑了;义妹邱传珠求婚被拒其心中又如何作想却亦是未知,龙虬庄虽说是贵为天下第一大庄,却也是江湖恩怨与是非的旋涡中心,一个年轻无知的江湖后秀卷入其间又岂能有啥子的益处的,这皆是节外生枝的麻烦;生死门来路不明,其根源盆综错杂,绝非一般的江湖门派力量所能比的,书院一战其损失残重,又岂可罢休?一明一暗,这今后的rì子自然是不少担惊受怕的了;还有这押镖的交易虽说是一本万利,却也是刀头舔血,吃力不讨好的行当。这桩桩事端又何尝不是私yù膨胀,不甘无名之表露?凭檀郎如此的身手,昔rì大金国那般的得意威风,你叫他碌碌无为一生也实在是不切实际的!

    郡主心中很是不満,今见乱子已生,知多说无益只有面对,故也不多言语,只是拥着毯子,手捧暖壶坐卧于椅中,抬头频频瞧了任天琪几眼。

    任天琪正与几位义兄比划着姑慕容家燕山剑法与邱处机身手。

    冬雪心细,见得郡主闷闷不乐,又连嗔任天琪几眼,忙上得前走到郡主身后,轻轻推了郡主一把,双手轻轻揉捏着郡主双肩。

    郡主回头瞧了一眼,会意一笑,双眼已是饱含泪珠了。

    冬雪微笑着摇摇头,侧头叫秋月上前为众人添茶倒水。

    就见得明管家飞步跑来在冬雪耳边低语了几句。

    冬雪闻言脸sè一变,惊愕了片刻,忙俯身郡主耳边,低声道:“小姐,前院把门的派人送来话,说是门前来了五位姑娘,自称来自扬州,说是咱家爷的师妹。这把门的派人来寻问有无此事,真等着回话。”

    郡主闻言也是一惊,这心中担忧的事还是来了,她抬头瞧了一眼冬雪,这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檀郎这才回来不过三天,这天上掉下的师妹们就跟着屁股追到家里来了,不是自己疑心深重,是这师兄妹间rì久生情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的!这以后还不知要发生何事。郡主是愈想愈不是滋味。

    郡主心里自是一阵辛酸。

    冬雪紧紧抓住郡主双肩,稳住郡主。郡主拍拍冬雪的手,闭眼定了定心绪,睁开眼,回头朝一旁的明管家点了点头。

    明管家上前恭敬对任天琪小声道:“回爷,大门传话说府前来了五位自称是爷师妹的姑娘,是真是假,叫爷快过去一趟的。”

    任天琪脸一红,便怔在那里,其拿眼偷瞄了眼郡主,见得郡主正与冬雪等人说着话,心下放宽,忙起身正要随明管家偷偷出去,方抬腿又停下,转身对郡主笑道:“郡主,这前院传话说来了师尊的女儿与四位徒弟,即咱们的五位师妹,此时正在门外等待,我这就前去迎接;你看是安排在咱们院好,还是安排在前院客房的好?”

    郡主笑着接道:“既是咱们的师妹,既然是女孩子家,这来了自是安在咱们院的好,安在前院不方便也不得放心;安在咱们院见面说话,作诗唱曲的亦方便,机会还多不是?”

    众人大笑。

    任天琪大红着脸朝众人连连作揖,道:“郡主莫再取笑了,大家莫再逗笑了,免得众位师妹来了听了去心生尴尬的!”

    郡主掩嘴笑笑,回头吩咐道:“冬雪,夏荷,汝二人陪爷走一趟,要少说话多歉卑,千万别失了咱任家堡的礼数,丢了咱家爷的脸面,让人家扬州来的姑娘们笑话了!”

    夏荷瞧了眼任天琪接道:“那是,咱爷再不金贵,那亦是当今大金国征南王王府的金刀驸马!咱们几个怎说也是王府里一等一的丫头的!”

    众人点头说是。

    任天琪见惹得众女动怒,又忙连连作揖,急道:“各位姐儿,怕你们不成!少说两句行不?爷rì后小心谨慎就是,权当是柳下惠在世,不食人间烟火,行不?请快随爷前去迎接,待会还请各位多多配合,给个薄面才是!”

    夏荷一扬脸笑道:“这哪儿行?柳下惠已去多少年了,都成仙上天了,郡主可是爷的未婚夫人,爷成仙了,我家小姐过rì子那又该找谁去!”

    众人哈哈大笑。郡主心中亦不再气愤,低头笑而不语。任天琪贼一样的溜出院去。

    任天琪等来到门前,见果真是南宫敏五位姑娘。

    红绣自是见到任天琪怔怔发呆,忘记了言语,多亏有其她几人提醒。

    众人见过师兄,早有下人上前牵过马去。

    冬雪引五人来到西院,郡主早带着众女婢于院前圆门口等候。

    众人相互见过,先请得上楼进得郡主內房。秋月打上热水,取过郡主所用胭脂香饼,供姑娘们洗脸化过妆,这才又与郡主齐来到大厅见过各位英豪,分座坐定。

    郡主坐上首,仔细打量着五人:果真是汉人女子多娇嫩,只是身子略单薄了些;五人各有各的气度风韵,相貌倒不见得胜过自己多少。

    五位姑娘坐下首不语,也拿眼偷瞧这位北国郡主与身后四婢,见得个个穿红戴绿,戴金挂玉,一身珠光宝气,又身着名贵兽皮毛,雍容华贵;尤其是郡主与这冬雪姑娘,一脸祥和,面带微笑,不怒而威,眉目间一股贵气容不得侵犯,其气质之高贵一目了然。

    红绣心仪师兄任天琪,众姐妹皆知,其自己也知师兄已有美眷,不rì就要成婚,只是心中仍不免有丝指望。今见得郡主与众女婢容貌均不在自己之下,又出身高贵,拔得了先机,自己是定然不会再有机会的了,不免心中一丝失落,低头不语。

    郡主看了看厅中众人,轻咳一声,笑着对五位女孩道:“五位姐姐虽是初来我任家堡,却是我家爷的师妹,自不是外人,请不要拘泥,权当在自家里一般;凡有事或缺啥,尽管吩咐冬雪众人就是,千万可别客气。”

    冬雪上前一步,给五位姑娘深施一礼,笑道:“冬雪婢子等久居北国,不喑中原礼数,不周之处还敬请五位姑娘见晾;五位姑娘是我家爷师妹,按理便是我等的主子,婢子等自不知该如何称呼,如有不对,还望指点。”

    冬雪言语得体,主仆內外关系廖廖数语便以划明,掷地有声。

    五位姑娘忙起身回礼,南宫敏笑道:“冬雪姑娘太客气了,郡主亦见外了。我等寻常之百姓,怎敢于郡主面前称娇显贵的,倒是我等乡下里人不明事理处甚多,万望莫怪才是。”

    林雪飞不耐烦嚷道:“郡主,师兄,敏姑娘,大家皆非外人,哪里来得如许多的客套,烦不烦人呢?”

    任天琪笑道:“师弟莫可乱说,就不怕众位姑娘们见笑?说咱们直肠子不通礼数;不过我师弟此话亦尽在理上,大家还是以姐妹相称的为好,叫着顺口不是?”

    郡主笑道:“那是,如此来大家亦显得亲近!”

    南宫敏笑道:“恭敬莫如从命,我等高攀就是。”

    夏荷上前一步,接道:“这哪儿成啊?几位姑娘与我家郡主都年纪相仿,今儿定得要分清谁大谁小,谁先谁后,总得有个谱不是?省得将来弄错了位次怎么得了?”夏荷说着横了任天琪一眼。任天琪自是心头一颤,脸一变。

    众女羞愧,不便言语,忙低头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任天琪拿眼一瞪夏荷,夏荷一吐舌。

    南宫敏五人算是见识了这北邦郡主主仆的厉害,心下挺为师兄不住叫屈。

    任天琪笑道:“师父师母可好?敏师妹汝等五人前来,定是有要事要说不是?”

    南宫敏道:“爹爹与母亲安好。爹爹早已回到扬州,只是有事在外一直未回家而已。昨晚爹爹回来,叫吾等五人非今rì前来告知师兄一事,望师兄引起注意。”

    任天琪惊诧道:“师妹请讲。”

    南宫敏道:“前段时间爹爹先是去双沟承德山庄查看生死薄事端,发觉这承徳山庄并非是毁于生死门之手,后回得扬州;有一天夜里,即龙虬庄贺寿前夕,爹爹在扬州城內花街见到了一场打斗,是一群蒙面汉围攻两少年:吴地的西门虹云与河北薄一凡。两人眼看就要遭殃了,不期旁边上来了两白衣女子与一大汉帮得两少解围,几下就打得蒙面汉们无还手之力;却不觉后来对方又来了四位蒙面灰衣人,其四人身手极高,出手片刻便扭转局面,反败为上。后来那姑苏慕容公子与太湖帮风帮主也加入了打斗,仍未是蒙面人的对手;但对方亦未进一步纠缠,在刺伤西门虹云后便急促退去。”

    任天琪点点头,道:“那慕容公子受伤没?”

    南宫敏说:“爹爹说慕容家武学了得,自保当是没问题的,外人如想要伤得他却亦是没那么容易的。至于其余几人,就薄一凡与两白衣女受点皮肉轻伤。后来爹爹一路跟随那四位灰衣人,不料四人越过几条街来到一城隍庙后便分头散去。爹爹选定一人跟下去,几下一转竟来到刺史大人府上便不见了。爹爹说,莫非生死薄一事与官家有关,特叫吾等过来知会师兄一声,说今后凡与官家及中原所谓各名门正派人物交往时,皆要多个心眼。”

    任天琪笑道:“多谢师傅的教导与提醒,望师妹回去后代问二老的好。”

    南宫敏笑道:“爹爹还说师兄武功近来进步神速,现已与爹爹不分上下的了;只是见得师兄脸sè不对,出手有所抖擞不够利索,定是身有暗疥,恐是体內真气不调所致。”

    任天琪点点头,想不透在啥时啥地给师尊瞧得自己的身手了,自己竟然毫无知晓,自己的身手与师父真是相距甚远了,其沉默一会,笑道:“师父所言甚是,可还有何吩咐?”

    南宫敏摇摇头,道:“爹爹今晨又出去了。”

    任天琪点点头,瞧了瞧厅中众人,正待要开口,忽闻听得楼梯咚咚直响,有人急步上来。

第二章第一节不速之客(下)067

    大家很是异外,任家堡西院众人向来举止得体,走路自是轻手轻脚的,绝无如此莽撞时刻。此次定是有何天大事发生了,众人皆转头看着门外楼口。

    就见得明管家飞步跑进大厅,气喘吁吁道:“爷,爷,前门来报,说是门口来了位拜师学艺的汉子,说是叫田木佐,这不会是来捣乱的吧?”一瞧南宫敏几姑娘均在座,忙笑道:“在下可不敢取笑众位姑娘,瞧我这笨嘴笨舌的。”

    任天琪心里格登一下:田木佐其来此作啥?与此人非亲非故的,只是有几面之缘,谈不上有交情的;但此人却是与朱家关系紧密,又与三眼观音相熟,亦不见得是正派中人,来此yù学何艺?

    郡主瞧了眼任天琪,心道:这下倒好,此去扬州是真捅得了马蜂窝,这边天上掉下的五位师妹坐厅上还未走得,那边门外又来了个啥投师学艺闹事的,瞧这今后的rì子还能清静得了吗?

    众人皆未听任天琪谈起过此人,皆不明,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郡主,道:“与此人只是有数面之缘,没什么交情。先是在总寨见过,给吾摔了一跤;在扬州望chūn台里亦见过一面,便是那位双手握剑之人。”

    任天琪转头对温庭玉,又道:“吾亦猜不透此人今来所为。”

    白鹰起身叫道:“哪儿来的破鸟跑到这里来闹事,格老子的,让吾出去给打走算了!”

    黑鹰应道:“对,对,让吾二人出去会会,什么东西敢来这儿无理取闹,扁他nǎinǎi个头!”

    二人起身yù走,大和尚鹿谦伸手拦住,眨眨眼,笑道:“二位贤弟不可莽撞,待为兄再问一问。”

    大和尚对任天琪道:“此事贤弟当如何看待?”

    任天琪沉默片刻,道:“此人武功一般,倒亦瞧不出何门何派,虽与朱家兄弟,三眼观音常在一起,但其为人行事却亦算是光明磊落,算是条汉子;此人前来用意如何定不得而知。不过古语道:伸手不打上门客。吾看还是轰其走算了,吾还是去一趟为好。”

    任天琪朝冬雪一点头,起身出得厅去。冬雪于身后跟上。

    林雪飞早就坐立不安,了而无味,站起朝大伙一抱拳,拔腿追去,叫道:“师兄,师兄,等等小弟。”

    任天琪摇摇头,回身等候。

    田木佐一身单薄灰布长衫,腰插短剑,手提长剑,抖抖擞擞站大门外侧,不时探头往內张望;见得任天琪出来,忙上前几步,跪门前正中,趴地三响头,低头大声道:“在下田木佐,东京人士,前来中原投师学艺,辗转已有数年;今见得任爷武功高强,人品出众,为在下所敬仰,故冒昧前来登门拜师学艺。”

    任天琪忙上前双手搀扶起田木佐,连道:“田英雄起来说话,起来说话。”手一松,田木佐又跪倒于地;任天琪又出手相扶,如此数次,任天琪便不再出手相扶,急道:“你我二人年岁相仿,吾岂能收得起你如此大礼,这不是折杀吾吗?再说,吾只不过是会得一点皮毛功夫,健体防身而已,实不敢担挡武艺高超之名,更不能与当今武林名宿相提并论,岂能妄自尊大。开门建宗,自收弟子,授人于把柄,为天下武林同行所取笑,此事是万万不能的;况吾所学乃家学,自传不得外人,望田英雄见晾。”

    田木佐跪地不起,接道:“在下曾在任家总寨败于爷手下,回去后又听西门先生说爷之武功并非家学,似有旁门邪道之嫌;爷在扬州望chūn台登台比试,一举成名,先师西门先生说爷武功已与其相差不远,乃世之奇才,令人可畏,甚是爱惜爷。”

    任天琪见得田木佐与三眼观音是师徒关系,甚为好奇,道:“如此说来,汝见过汝家公子西门虹云了,其眼下何处,身体又如何?”

    田木佐直身道:“回爷,在下虽为西门先生的弟子,却从未见得公子,只闻听先师有一子一女而已。”

    任天琪并不反感田木佐,却亦无好感,现下见其与西门清远有师徒之份,倒是十分的防备,对田木佐正sè道:“西门先生纵横江湖三十余年,武功造诣早已出凡入圣,乃一代宗师;在下只不过是侥幸胜了几位道上的朋友,岂敢与令师相比,莹虫之火岂比皓月之光。在下有自知之名,还是请田英雄另请高就吧。”

    任天琪转头对冬雪道:“给田英雄拿五十量银子来权作盘资,当是吾任家堡一点心意。”说罢,转头进得门去。

    田木佐倒身磕头,口中高呼:“小人田木佐恭送大爷。”仍跪地不起。

    林雪飞上前嘿嘿一笑,道:“吾说,你跑来拜师学艺是真是假?可别蒙人。吾乃任爷其师弟,汝要投师学艺,那亦不是啥大难事儿,不过汝可得懂这拜师之规矩?得有引见之人,得有拜师之礼,有备而来,懂不懂?”林雪飞抬头看着天,一伸手。

    身后明管家见了刚想出手一拉林雪飞衣襟,冬雪一摇手止住。

    明管家一笑未语,明管家心里明白:这冬雪姑娘虽与自己一样此刻是府中的下人,却深得郡主两口子的器重,尤其是少主子近来对冬雪情义有加,明眼人皆瞧得出rì后必定扶她为二nǎinǎi;虽说郡主夫妇对自己开口闭口称明叔,那亦是念自己十几年辛苦换得,亦只能是在西院里没人视自己为下人罢了;冬雪姑娘可不一样,老寨主老夫人亦视为掌上明珠,疼爱得不得了;这冬雪要是当上少nǎinǎi那便是主子了。况且冬雪为人又宽宏大量,谦逊,待人和气,深得府中上下敬慕。

    田木佐闻言大喜,口中连道:“吾懂,吾懂,小人自是明白。”趴下给林雪飞磕一头,起身,伸手怀中一摸索,拿出一小盒,恭放于地上。

    林雪飞一把抢过,哈哈大笑,飞步进了大门。

    田木佐笑笑摇了摇头,起身站起。

    明管家请冬雪先进得院,又吩咐人取来一锭五十两银子放于田木佐面前,劝道:“田壮士还是回吧,一来吾家主子所学武功确为家传,定不会传一外人的;二来汝与朱家众人甚好,屡与吾家爷过不去,又岂不知这朱任两家乃百年世仇,水火不容的,这拜师之事就绝不可再提的,听老夫之言,还是回吧。”

    田木佐笑而不语,立于门外。

    明管家摇摇头,回身叮嘱门上几句,进得府去。

    饭后,几位义兄到一点红房中喝酒谈古论今去了。

    几位姑娘均在郡主房中坐着聊天。

    南宫敏为人爽气,为打消郡主忧虑,直接告诉郡主说是几位姑娘在扬州一见到师兄,的确心生爱意,仰慕师兄,但今见得郡主高贵清秀,四婢风韵jīng明之后,心中便不再有此遐想,此生只以师兄师妹相处足已。

    郡主本就心胸宽广,闻听几女所言至真至诚,心中这下更是无比舒坦,忙叫秋月取来五张黑狐皮,送给五位姑娘做个夹袄。五人感谢不尽。

    众人在房中弹琴唱歌,笑声一片。

    任天琪饭后来到楼下任信任勇住处喝茶聊天,心神不定。几男勇正好趁机展露一下各自的武功,任天琪亦详为点拨。

    华灯初点,yīn暗发红的天竟刮起狂风来。

    任天琪正在房中灯下看书,看一会,放下书,叹几声,又拿起书没读上几页,便又放下,一人暗自发呆。

    明管家进出好几回,惹得灯火飘晃不定。

    任天琪放下书,轻声道:“明叔,汝转来转去的干吗?有事就说吗。”

    明管家上前,添添嘴,微笑道:“爷,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天琪放下手头书卷,道:“汝就说好了,汝乃府上德高望重之人,汝何时又见吾怪罪汝多话了?”

    明管家道:“莫非爷对扬州几位姑娘真有那个意思?”

    任天琪苦着脸道:“爷哪有那份心思。这天上掉下的众师妹吾压根儿便不知情的,师尊从未提起过的,你是知晓的;她们此来就更不得而知。你亦知道,老王爷对吾恩重如山;郡主对吾百般顺从,国sè天香,通情达理;冬雪四姐儿又均秀丽聪惠,吾已心満意足,哪有闲情去思量寻花问柳的。爷是从未思量过,亦对此无丝毫兴致!”

    明管家笑道:“那是再好不过,那爷为啥一天均不曾去得东房?”

    任天琪一拍腿,叹口气道:“爷不正担心郡主在生气吗?几位师妹亦在那,甚不便,这如何去得?”

    明管家笑道:“郡主这一整天已问起爷在何处好几回了;冬雪姑娘要过来请都让郡主拦下了!”

    任天琪一摆手,急道:“看看,这气儿还没消呢!”

    明管家笑道:“不过,方才冬雪姑娘来说了,郡主气消了,正在房里来回走不停,是在想念爷的,只是女孩子家开不了口而已;扬州姑娘们亦均回房歇息了,眼下房里没外人,叫让爷早点过去。”

    任天琪起身便走,明管家急跟身后,急道:“爷,那门外的田木佐怎么办?这老天看样子要下雪了,总不能让其在雪地里站一晚上,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骂吾等薄情吗?爷看怎么办?”

    任天琪一回身,挥挥手道:“他还没走?先安排个地方让其住下再说,等雪停了再轰走。”

    任天琪蹑手蹑脚,一声不响的来到东边郡主诸女子房前,就见得房间里灯火通明,门窗之上倒映着两个纤秀的人影,又听得里面“啪啪”的落子之声,感情是有二人正在棋盘之上捉对厮杀。任天琪转头想来,五女之中亦只有郡主与夏荷略通棋艺,那里面秉灯对弈的想必就是此二女了。

    任天琪无声嘿嘿一笑,正要抬手敲门,却又猛然收住。

    任天琪心中颇为忌殚夏荷的刀子嘴,想那郡主未叫得别人在陪,单单叫了泼辣好斗的夏荷一旁相侍,莫非是大有守株待兔之意,单等我来;郡主生xìng并未多强悍,但好心肠亦是经不起人多劝的,更何况是平素眼里只有郡主,连自己亦敢取笑揩油的夏荷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瞧来今儿个有夏荷在一旁呆着定是没啥好的事情了,不去亦罢。任天琪心头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外面狂风大作,吹得花草树木呜呜直响,院子里的地上落叶更是沙沙作响,甚是惊耳。夜空漆黑一团。

    任天琪立感一阵寒意,就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不觉一个冷颤,这才发现竟是自己吓自己给吓得了一身的冷汗。任天琪伸手拧了一下大腿,正想不动声响的退回房去。就听里面夏荷打了声哈欠,抬头笑道:“小姐啊,婢子又输一局了,不来了,这已连输三局了!咱们爷今rì还来不来啦?”

    郡主笑道:“管他咧,爱来不来.来来来,再下一盘。”

    夏荷急道:“不来了,老是我输,太没劲儿的。”

    郡主笑道:“你不愿意来亦成,那咱们就来比试对对联如何?”

    夏荷笑道:“别别别,婢子情愿再下三盘,亦不愿对啥子要命的对子!”

    郡主咯咯笑道。

    房间里自传出二人收棋子,重新开局之声与二人的嘻嘻哈哈之声。

    就听夏荷笑道:“小姐啊,今rì个咱爷的这五个小师妹,你瞧得哪个更顺眼?哪个最美的?”

    郡主头亦未抬,落子笑道:“你问这干啥,顺不顺眼,美不美的,咱们哪亦管制不了人家的眼人家的心啊;这不,人家倒是把人给领回家了。你说叫小姐我还能怎么样呢,顺水推舟作得现chéng rén情呗!”

    任天琪听得心惊肉跳,竖耳聆听。

    夏荷笑道:“婢子瞧得红姑娘一双大眼睛火辣辣的,紧盯着咱爷不放,就是小姐平时没外人在时亦没如此的大胆,只怕rì后这红姑娘多少倒是有点麻烦的了!”

    郡主停下手里的棋子,叹口气道:“谁说不是。我看红姑娘人倒还不错,虽说xìng格外向,率直了点,倒亦不见得是位不能自控的主。倒是那敏姑娘生xìng强悍,老爱拿红姑娘与咱爷打浑,就不知其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因其是咱爷师尊之爱女,自当别论;如是这敏姑娘心中要是有啥三长两短的打算可就真不好作了,这倒是件令人头疼的事。”郡主说到担心之事,自是无心再对弈下去,放下棋子望着夏荷发愣。

    夏荷自是明白郡主心事,一脸凝重道:“哎,就看咱爷的了。天下的男人一个样。天下的猫哪有不贪鱼腥的,就看咱爷是不是过于贪了。”

    郡主亦叹口气,又抬手捡起棋子,道:“冬雪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姑娘们又在耍啥花样了?”

    夏荷笑道:“那是,人家姑娘们总不至于当面问小姐如何如何的吧!这冬雪姐前去给人家问安人家正是求之不得的了。”

    郡主笑道:“那感情是小姐我作错了?”

    夏荷摇摇头,手拈一子,笑道:“婢子不就是如此一说吗!还有,小姐,你相信咱爷不会心动吗?”

    郡主扭头瞧了一眼门外,回头笑道:“你个浪蹄子好大胆的,就不怕咱爷听去了还不扒了你的皮的!”

    夏荷嘿嘿一笑:“咱爷他敢!咱爷可是不敢与婢子我理论的!咱爷平rì里瞧见了婢子我也是少有啃声的!”

    郡主笑道:“看不出咱爷亦有怕惧的人呐!”

    夏荷洋洋得意。

    二女相视一眼,开心的笑笑。

    任天琪听得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出声,亦只是恨得牙痒痒的,要知道自己拿这夏荷可没啥好办法的。

    郡主笑道:“说实在的,咱爷并不是那种yù壑难填,心术不正之人,这小姐我心知肚明的;其为人诚肯,义孝两全,不爱作假,心思缜密,这才是小姐我最为欣赏的。”

    任天琪听得心头无比舒畅,眉飞sè舞的,看来郡主还是懂得自己的。

    夏荷笑道:“那小姐就真的不担心?可别说婢子我没提醒小姐你了!”

    郡主笑骂道:“好,我多长个心眼就是了。你们四个自己睁大眼睛就是了,这爷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快下棋子,临到你了。慢腾腾的,这棋艺要是有你xìng子一半快就好了!”

    夏荷哈哈大笑。

    任天琪是无论如何亦不会此时进去的,忙慢吞吞往后退去。退出四五步忙一转身,正想抽身溜走,不巧正与一人迎面撞过满怀,吓得一张嘴就要叫出声来。

    对面那人伸出一双小手忙捂住任天琪张大的口,小声道:“爷,是我,冬雪。”

    任天琪点点头,拿开冬雪的手,定定神,就见眼前站着冬雪与秋月二人。二女身披大黑的披风正笑嘻嘻瞧着自己。

    任天琪点点头,一指身后,小声道:“爷就不过去了,你俩就当没碰到爷,拜托了。”说着,任天琪就要开溜。

    冬雪一把抓住任天琪的胳膊,心口澎湃,转头小声道:“秋月,别让咱爷过去!”

    秋月应声提灯拦住去路。

    任天琪一愣,拿眼一瞪冬雪。

    冬雪摇摇头,笑着一指房门口,拿眼示意任天琪快点过去。

    任天琪连连摇手,一个夏荷已是令自己心颤了,如今又回来了两个,这架式还会有好果子吃的。

    冬雪紧抓住不放,任天琪却又不能使xìng子,干着急,双方僵持着。

    冬雪回头朝秋月张张口。

    秋月会意,后退几步,脚下用力,噔噔来回跑了几步。

    冬雪大声笑道:“吆,咱爷来啦,今rì可是来晚了,怕是郡主早睡了呗!”

    任天琪急得一举手,装着便要打人样。

    冬雪与秋月早就笑着逃得远远的。

    房间里二女一听一愣,对视了一眼,郡主微微一笑,咬了咬嘴唇。

    夏荷弃子起身高声道:“是咱爷来啦。哼,咱家小姐正等着爷过来问话呢!”

    任天琪额头汗渗出,左右为难,想走已是不能的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笑道:“均还没睡哪,均在干吗呢?”

    秋月先前推开门,引任天琪,冬雪进房,又反手关上门。

    这边郡主自是已起身笑着相引,道:“爷不去陪几位师妹来我这里作啥,就不怕怠慢了人家,失了礼数?”

    任天琪尴尬一笑,坐下道:“一整天没过来了,放心不下才过来坐坐。再说这天时不早了,师妹们早休息了。要不,我这就回房去?”

    冬雪笑道:“爷说啥呢,既然过来了,还不多坐一会儿。”

    郡主一扭头亦一旁坐下,朝冬雪道:“姑娘们怎说的?”

    冬雪笑道:“婢子这送去的几件皮袄,姑娘们一穿正好,正不住的多谢小姐你哪。”

    郡主笑笑,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笑道:“姑娘们就没说点其他啥的?”

    冬雪笑道:“这红绣姑娘可真热情,又问得最多。”

    郡主又瞄了一眼任天琪,笑道:“红姑娘为人最是可爱了。”

    任天琪装着好像未听见般,扭头瞧木榻之上郡主夏荷二人对弈的残局。

    几女见爷不搭话,忙见好就收。

    郡主道:“爷,怕是这天要下雪了,你房里是不是叫她们谁先去给暖暖窝的?”

    任天琪摇摇头,抬头笑道:“不必了,不是已经生了火炉吗!”

    郡主道:“听几位姑娘们说,她们皆是人间孤儿,后来才为师娘好心收留,又传授身手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或许吧,我亦只是听师娘略提了几句,倒不如郡主知晓得多。哎,亦是苦命的人儿,遇到师尊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啊。”

    郡主点点头,会意笑笑,道:“我瞧着红姑娘对爷情深意重!”

    任天琪好比是给虫蛇叮咬了一下,忙连连摇手,道:“小妹可莫要乱说,此种事说不得的,话说多了总会惹生事端的。”任天琪已是脸上汗出。

    四女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郡主道:“爷,这苏州的银子该是去取回来了,等到年底腊月底的就不见得会有空了。”

    任天琪点点头,接过秋月端来的茶,喝了一口,道:“等扬州师妹们回去了,我就前往苏州。嗷,对了,苏州的东西天下可是天下闻名,你们想要的东西皆立个单据,爷此次去苏州正好一并给买回来不是?”

    几女子闻言喜出往外。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一停,南宫敏五人就赶着要回去。任天琪不放心,叫任勇任信带上两个寨中教师与二十个家丁一路护送过黑松林。任天琪与大伙均在楼上厅中就坐,厅上生着炉子,暖和如chūn,谈着扬州新房扩建,坐镇龙虬庄远威镖局,寨中加强寨丁增招与训练,结婚与财产转移之事。最后决出由温庭玉带任信任智去扬州建院修房,参与远震镖局主持;由黑白双鹰在寨中加强庄丁cāo炼,巡访;鹿谦则坐镇西院;林雪飞,唐生智陪同任天琪去趟苏州拿回藏银。

第二章第二节柳生收女068

    这天,风微rì和,天空一片蔚蓝。宫铭亦早已回来。任天琪特意早起,带着宫铭冬雪下得楼来,林唐二人也已穿着整齐提着剑在下面等候。明管家,沙乌儿等人同样披挂整齐,提棒拎刀在外牵着马等候着。

    众人飞身上马正要上路,就见得一人批头散发从院中飞跑出拦在马前,“扑通”一声跪在任天琪的马前,来人正是田木佐。

    田木佐气喘吁吁地整好衣衫,散着发,趴下连磕三响头,直身不起,也不言语。

    任天琪在马上看着田木佐,沉思片刻,微笑道:“田兄何必如此倔强,白白荒废了自己大好的时光,不值得的。这几rì在下是有点怠慢了,就请速去取来配剑,与吾去趟外地就算是朋友一场吧。”

    田木佐闻言大喜,起身跑进得院去。

    沙乌儿小声道:“爷,还真的要留下他么?”

    任天琪点点头,道:“汝可要盯牢他,一步不得离!”

    沙乌儿点点头。

    任天琪回身对明管家道:“给他一匹马。”

    随后,一群人飞马出得寨门,直奔江边。约两个时辰,众人来到江边,早有一大船于渡口等待。明管家等人圈马回去,任天琪一行十人上得船去,正要撤跳板收锚起航,就见岸边一人一马急速飞来,马上一人摇臂高呼:“天琪贤侄等一等,老夫柳承敏要去苏州,请带吾一同过得江去!”

    任天琪忙摇手拦住众人,叫等待大先生,自己则先携手冬雪飞身下得了船在岸边等候。众人接过大先生上了船,收锚起航。

    船舱內,众人讲叙了分手以来各自遭遇,只是任天琪有意无意掩藏了二去崇雅书院打斗之事。

    大先生手摸下巴正sè道:“贤侄可曾接到龙虬庄的英雄帖了没?听说这生死薄又现身崇雅书院了,甚是没有道理的。一个书生所呆之处又有何值得去动刀动枪的,还听说此次生死薄吃了大亏,一下子便死了十个剑手,想来江湖是该起血风腥雨的了;还听说连邱少庄主此番亦身受重伤了?”

    任天琪故作惊讶道:“啊,吾二哥亦受伤了?吾怎没听说,龙虬庄亦没送信给吾啊!望chūn台比试完次rì吾便赶回任家堡了。大先生,这生死薄可是真有其事,不会再是江湖传谣了吧?”

    柳承敏摇摇头,正sè道:“这江湖上定有一邪恶门派,专司杀人灭口的勾当,当是确信无疑的,否则书院那十个灰衣剑手又会自何处来?只是不得而知竟是些何等模样的人罢了!”

    任天琪故作轻松笑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不谈得此事了。倒是令小侄好奇的是这皑皑大雪未曾化去,天寒地冻的,大先生如何此番急着去苏州,是走亲访友还是又有江湖事端发生?”

    柳承敏摇摇头笑道:“非也,此去倒是与贤侄汝颇有所关连的!”

    任天琪惊诧得很,又难以相信,急道:“这是为何,与在下又有何干系的,前辈请明讲来才是!”

    柳承敏轻掠胡须,笑道:“老夫此次是受得龙虬庄邱老庄主委托,前去慕容山庄见得慕容家人,化解慕容公子与汝的误会,同时亦是替邱大小姐向慕容家求亲作媒的。”

    这倒是美事一桩,任天琪闻言大喜,忙起身深施一礼,笑道:“如此前辈可真是帮了晚辈大忙了,吾真愁得该如何向慕容公子解释如何给邱家妹子作交待呢,那在下定是要与前辈同赴慕容山庄再当面赔个不是的了。”

    柳承敏赞许道:“贤侄亦真是世间少有的忠厚仁义之人,可敬可敬。本来吗,江湖上彼此切磋身手是难免有胜负之分的,何况你俩的怨隙也非你所愿,天下的英雄有目共睹的,过不在你;这些皆是因慕容家的心慠,不甚懂世事与空有口惠所致。不过自古来自是礼多人不怪地吗!汝亦不必多自责才是。只是,不过,老夫一路上还需要停靠路过得两地,不知如此是否会耽搁了贤侄的大事?”柳承敏沉默片刻略显忧郁道。

    任天琪笑道:“不妨不妨,吾等就是去苏州姑母家走走而已,早点晚点并不碍得事的。只是不知前辈要去得哪两地方?又是否需绕道而行?”

    柳承敏一拍额头笑道:“不妨碍最好,不妨碍最好,省得老夫这大冷天里再奔东奔西的;叫过船老大,吾自会吩咐!”

    任天琪大声道:“沙乌儿,请船老大过来一下!”

    门帘掀起,田木佐进来,见过礼道:“回爷,船老大正在安排事务,片刻就到。”

    任天琪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瞧了一眼田木佐。

    柳承敏一愣,揉了揉眼睛又瞧了瞧田木佐,问任天琪道:“贤侄,这不是三眼观音西门清远的徒弟吗?何时汝又收得其为奴的啦?”

    任天琪见这事非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尴尬笑笑,道:“就这两rì的事。木佐,见过大先生!”

    田木佐上前见过柳承敏,退出船舱。

    大先生瞧着任天琪,如有所思,淡淡道:“这三眼观音可不是个善茬的主啊!。。。。。。。后生可畏啊!生儿当如贤侄汝啊,可惜老夫只有一女,又已早去了,哎!”

    任天琪惊讶道:“令爱已早去了,这是为啥呀?莫非是因为生得病了无药可救的了?”

    柳承敏长叹一声,抬头瞧着舱门口,目光呆滞无神,思绪万千,久久不可回神,红润的脸上满是悲痛与愧疚,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任天琪一见,明白是自己无意间挑起了大先生內心深处的悲痛,唤起了其人生的苦难回忆,忙起身深施一礼,轻声道:“请大先生莫怪,晚辈确是无心唤起了你老的不快!”

    柳承敏摇摇头,转回头笑道:“坐下吧,没什么的,这些事皆已过去好多年了,老夫自己亦几乎已是给忘记了。哎,难得今天咱爷儿俩有的是时间,又闲着无事,老夫便好好讲讲我这奔波忙忙碌碌的一生,吐吐老夫心头这几十年来的苦水。你俩就只顾给老夫整点茶水一旁好好听听老夫这辛酸的往事吧。”

    大先生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与冬雪,一本正经道:“老夫这辈子可从没对别人说起过自己的昔rì之事的,你俩可是头一次啊。”

    任天琪双目发光,惊喜的扭头瞧了一眼冬雪。

    冬雪自是忙起身给柳承敏沏满茶。冬雪亦是兴奋得很。

    要知大先生柳承敏驰名江湖数十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其的名望靠的不是其傲然天下的万贯家财,也不是其不入流的三流身手,凭的是其对天下事无所不知的灵通与敢为天下先,敢作敢为的江湖正义。可其的出生,其的富可抵国的钱财又是如何得来的及这一生的经历又当如何却又没几个人能知晓的,堪为江湖一谜。如今柳承敏自己想倾心一吐,众人自是求之不得的了。

    柳承敏喝口茶,道:“老夫家世代居住在河北沧州城北柳家庄,老夫在家排行老二。家里祖上颇有些钱财,丰衣足食,但亦不算得是当地的巨富。老夫兄长乃天生作买卖之人,其将家里的所有银财只用于贩运粮食,倒卖军马与经营生铁三种生意之上,短短十年,靠着金宋间战火不断,狠狠的赚了一把,十年后便已是沧州当地上数的大户了。可不巧的是兄长英年早逝,三十二岁便已归天了,只留下一幼子与年轻的嫂嫂。

    其时老夫闻报不得不中断学艺回家主持家里大业。那时老夫年方一十六岁,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为了维持这个家,老夫那时自是没rì没夜的在外四处奔波,将家里的钱财全放在了贩运军马与购置生铁之上,又与金宋两边当官的广结人脉。那时可真是财通四海,rì进万金啊。东西南北的道路上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老夫的车夫船夫就有千人之众;不到五年,金宋调和罢兵,老夫已是赚得满钵而归了,已是沧州的首富了。

    老夫是个知足常乐之人,见好就收,自不想再作那刀头上舔血的军马生铁生意了,便盖起了聚贤山庄,开办了许多的钱庄,布庄,粮店,布店。二十一岁那年,在嫂嫂的安排撮合之下草草的完婚成家了,婚后亦是小两口恩爱甜蜜。

    因老夫习惯了在外面走动,又好爱打抱不平,故难得一年中有几rì在家的。等老夫再回家时,女儿已是三岁了。老夫自是对其母女无比的疼爱。可有一rì竟发现妻子耐不住寂寞却早已红杏出墙,与外面一走得很近的本家勾搭成jiān了。老夫抱着女儿去问嫂嫂。嫂嫂碍于妻子的雌威竟不敢出声指证。我也本想宽恕妻子的不忠的,怎奈妻子却叫人暗中将嫂嫂给毒死了。老夫我亦是幸免未死。老夫后来凭自己的本事杀了那对狗男女,就在家陪着女儿,看着她快快乐乐的成长到一十六岁。十三年来,老夫从未出得远门,亦从未想过再续娶一房,生怕女儿再遭受一点儿的委屈。

    在女儿一十流岁那年,老夫便为她寻了家门当户对的文武双全的郎君。老夫本以为自己已作到了一个作父亲的责任了,便又离家外出一年。老夫外游回来后不久,女儿却是遭不明之冤而死,姑爷亦不知去向。老夫未多作调查便认为是姑爷下的毒手,一怒之下就杀了姑爷全家。不料后来得知竟是自己错怪了姑爷,却早已酿成了不可弥补的苦果。

    老夫自那时起便对家里一切均不再感兴趣,索xìng就将家里一切全交给已长成的侄子与管家打理,整年在江湖上四处飘荡,一心为江湖伸张正义,终rì里忙忙碌碌,混混庸庸的,也不去思念那已远去之事。”

    柳承敏说完,已是老泪涟涟。

    任天琪与冬雪亦是叹息不已,这老天究竟是怎么的了,怎么好人就没得好报的!

    任天琪轻声道:“老爷子,其实你老亦不用太多伤悲了,一则事情已过去这么长时光了;再则令爱地下有知的话,也会知道老爷子你这许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悲痛,埋怨与自责之中,早就不记恨你了;再说,人之贵贱,命之长短,是天命使然,并不会以你我等之意念为准的,你老又何必过多自责的!”

    柳承敏摇摇头,道:“不对,这一切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终究是一生也不得解脱的,是我自己作的孽啊!上苍早晚是要给我报应的!这是勿用置疑的,老夫一直在时时刻刻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只有到了那一rì我才能最了得到解脱的。往rì里我总以为,我如果成了沧州首富,我如有了很多很多的钱财,就是给了家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给她们争光了。如不是我整rì里在外奔波想着赚钱,孩子她娘就不会孤独得红杏出墙,嫂嫂她就不会冤死,女儿她就不会无怨无故屈死,老夫亦就不会犯下如此大错,永远抬不起头来,回不得家去。哎,老夫眼下是有家难回,无脸再见家乡父老啊,又有何面目去见得姑爷!”

    柳承敏道:“老夫现下才明白,钱财功名的啥的,均是些虚无缥缈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人世间维有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比啥都强,这才是看得见,摸得着,挥之不去的欢乐,这才是人一辈子的追求!”

    任天琪冬雪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柳承敏瞧了二人一眼,苦笑道:“你两个娃娃还小,万事才刚起始,可千万不要将这功名钱财看得过重,千万可不要走老夫我的老路啊,那样子可就活得太累了,不值得的!”

    任天琪冬雪二人点点头。

    柳承敏探手入怀自怀里取出一块碧绿的荷花状玉件,摸了摸,瞧了瞧,深情道:“小女如是还在世,亦已三十出头了,老夫亦该已抱上孙子孙女了。”话语未落,已是老泪纵横,掉在了那块玉上。

    柳承敏一脸的感伤与渴望,丝毫不见其昔rì笑傲江湖的英雄气概,口如悬河的激情,此刻,其就是普天之下一再平常不过的老人,一个历经了风霜的长者,有其的酸甜苦辣,有其的梦想渴望,有其的深深悔恨与自责;其虽说是富有,富可抵国,但其在人世间亦有无能为力的事情;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或许人们只能是活得清贫;但有了钱财,人们或许连最起码的清静闲谈都不一定就能享受得到,或许,还会有种种想不到的因钱财引起的人间悲哀。柳承敏是不是悲哀的?瞧着其一脸的沧桑,或许,这只是人间的一个缩影;多少人总是要等到一大把年纪了,在历经了人间的种种坎坷之后,才懂得这个道理,是不是造化弄人?任天琪实在是弄不明白。

    柳承敏一双浊眼紧紧地盯着冬雪清朽的脸庞,久久未曾离去。瞧得小姑娘怪不好意思忙垂下香螓。柳承敏蓦然脸红口吃道:“两位小娃娃,老夫忽有一念头,只是不知当不当说得的?”

    任天琪一旁笑笑,道:“莫非是老爷子有收冬雪为女之意?”

    柳承敏点点头,道:“老夫素知小姑娘自幼不见双亲,为王妃所留,自是低人一等的。今小姑娘如入我的门下,不谈那些过眼的钱财,就是单凭老夫的薄名也当是与你任家堡不分上下,门当户对的。小姑娘成亲后也不会低人一等的,不是吗?再则,若有了小姑娘过我门下,老夫自与你任家堡有了割舍不去的联系,老夫我rì后也自有了依赖的。”

    谁说柳承敏的话语没有道理的,任天琪二人闻听也是深收感动,尤其是冬雪自是泪流满面。二人相对一眼,起身双双跪在柳承敏的身前,倒身三叩头,谢过柳承敏。

    柳承敏出手搀起两人,也是泪流满面,笑道:“好,好,好。上苍对我柳承敏不薄,想我甲子之年还得一女一婿,此生足矣。”。

    冬雪面红耳赤,抬头瞧了一眼檀郎,垂头低声道:“怎么连义父也取笑女儿了!这要是传说出去还不气坏了小姐,笑死了别人的!”

    任天琪笑道:“雪妹就是如此的百般小心谨慎,义父面前又何必拘泥的,你我夫妻的名份是早在上都就已定下的。”

    柳承敏哈哈大笑,连声道好,笑道:“就是,琪儿既然如此说,雪儿就该一百个放心就是。今rì为父出来不曾带啥值钱的东西,等回来后自会给雪儿补上的就是。只是你我父女,翁婿的关系不必在外张扬,心中明白就成。我这作长辈的来去无所定,也不见得有多少的益处可得的。”

    任天琪点头称是。

    大先生笑道:“琪儿先前去过苏州吗?”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还没有。一是琪儿儿时体质差,出不得远门的;一是后来琪儿再大点就已外出学艺了。倒是儿时常记得姑父姑姑过来省亲,大概的模样还是认识记得的。”

    柳承敏点点头。

    不一会,船老大进来,柳承敏一一叮嘱过,又回头笑道:“龙虬庄贺寿那rì,英贵全大人说这吴地有一地叫做天平镇,名虽好听,地方百姓却是不得安宁,说是闹鬼。说是每rì天黑后便有一怪物出来,专吸人畜之血,却亦从不曾杀得生,且多有未婚少女莫名其妙怀孕,生下些似人非人的矮怪物来,其间有男有女,无人敢收养。”

    任天琪惊诧得很,急道:“天下竟有得如此怪事?吾从未听说过!”

    柳承敏道:“吾自是不信,才想到那里去瞧得一瞧,说不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人,这世上哪有得什么鬼神的?”

    冬雪闻听,已是花容大变,不由得朝任天琪身边挪了挪,急道:“义父,雪儿认为还是不去看为好,听着都觉得吓人!”

    柳承敏笑道:“莫怕,琪儿剑术出凡入圣;唐家兄弟又善用暗器毒药,汝等呆船上就是。老夫此去只是一探虚实,看好路径,为rì后英大人派兵清剿打个前站而已!”

    任天琪笑道:“如此说来,到时琪儿吾等陪义父前往就是,路上亦好有个照应。”

    柳承敏笑道:“那是感情最好。去了天平镇后,还要路过江枫洲,这是大江中一个孤岛,威镇长江的长江双蛟便住在此岛上,rì后去得天平镇非得要请过这两位水中英雄相助不可。”

    任天琪翻翻眼笑道:“义父所言甚是。”心头却不住的嘀咕道,我咋听林木杉大人讲过,说是长江之上有一对江盗水匪,专作杀人越货的勾当,好像就叫啥长江双鬼,不会就是此二人吧。义父可是江湖四义之一啊。应是不同的二人,说不定江湖上亦是有人假冒两位英雄之名亦未尚不可的。

    众人在船舱中喝茶聊天。将近正午,船老大又送来美酒佳肴,自是以水中鲜货为主,众人倒亦吃得津津有味。

第二章第三节飞天蝙蝠069

    rì偏西山,田木佐进来道:“回爷,大先生,天平镇已到,船亦已靠岸了。”

    柳承敏,任天琪,唐生智下得船来,沙乌儿与田木佐跟后,余人皆留船上,冬雪甚不放心。

    五人上得岸,信步走上,抬头望去,天平镇倒亦是个好去处,三面环水,一边与地相连,是个伸入江中的陆地。镇上绿树连荫,灰瓦白墙的房舍一眼望不到尽头,袅袅炊烟,一片生机。任天琪心想这英贵全大人与义父定是未曾来得过此地,只是道听旁说而已;如说是要想抓捕那怪物自不必从水路进得的,只要派人堵住陆路,量那怪物也是无处可去的,除非他是个水怪还能躲避到水里去不成!

    就见柳承敏摇摇头,叹息道:“想不到这等优美宁静之地,到了晚上却亦有鬼怪出没竟成了座空城,好没道理的!”

    任天琪颔首道:“是啊,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儿那是多了去的!”

    众人来到镇上,寻得一家大点的客栈酒肆坐下。

    早有小二上前笑道:“几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天黑后小店可不再伺候了!”

    柳承敏道:“这又为何?吾等又不是白吃酒菜不给钱的!真是因为此地闹鬼吗?”

    小二一缩头,回头瞧了眼身后,低声道:“不错。看来几位爷是刚到本地的,尚不完全懂得本地的规矩。只因本地晚上常有不明怪物出现吸取人血,本地人是人人怕晚上走路撞得鬼的,故天黑之后便不出门的,本地所有客栈酒店天黑后也是皆不接客的。”

    天琪道:“有人撞着鬼了没有?”

    小二回道:“咋没有?多了去,撞得的人太多,皆给吓过半死的,不过,倒亦没听说有谁给吓死的。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如今大伙皆墨守成规:rì出而出,rì落而睡的了。”

    柳承敏自怀里摸出块碎银递给小二,笑道:“尽管上来上等的酒菜,吾等好吃了去捉鬼的;但尚不知这鬼怪是何等样,可有人见过?”

    小二微笑着收起银子,笑声道:“有,说是身高不过三尺,离地二长多,专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嘴里还似蝙蝠般吱吱乱叫着。”

    任天琪抬头瞧了大先生一眼,心道:去捉鬼?来之前可没有说过呀,这义父就是天生的爱多管闲事,爱闹腾的;不过也好,今rì倒是有幸瞧瞧义父的身手倒底如何的了!

    小二端来酒菜,众人一起用饭。

    田木佐一人立于任天琪身后,等众人用过方独自草草吃了点。任天琪劝亦也劝不了便随他去了。

    天大黑,五人出了客栈,在黑暗中信步走来。

    沙乌儿瞪着大眼兴奋道:“爷,咱们今rì还捉不捉鬼的?”

    任天琪没出声,谁知道大先生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的。

    大先生缩着脖子瞧了一下四周,道:“瞎说啥呢,捉啥子鬼的!老夫这三脚猫的身手还怕给鬼叼了去的!”

    唐生智笑道:“老爷子这方才不是捉鬼捉鬼叫喊得挺起劲的吗?”

    大先生笑道:“这做人哪可不能太实在了!否则咱们今天在此处连碗茶水恐怕也休想讨得喝的,又哪里会有口酒菜吃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义父言之有理的,那咱们接着又该如何做得的?”

    柳承敏倒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笑道:“人生地不熟的,就随便走走瞧瞧地形呗,好在此地也不算得太大的,估计一个时辰便能走个来回,就看看咱们今朝运气如何,能不能撞上鬼的了!”

    任天琪摇头道:“不妥,吾等这样走法终不是个办法,这可不行,人多在一起势必动静过大,会惊动那怪物的!要不这样,我与唐二哥二人绕镇走上一圈,摸摸地形碰碰运气,义父你等三人还是先回船上等候的为好。”

    柳承敏想想笑道:“琪儿所言极是,老夫这三脚猫的功夫如在得场,亦只能是分散汝等的jīng力,还是回去的为好,就如此办。”

    柳承敏沙乌儿田木佐三人回船上。

    任唐二人飞身上房往镇郊飞去。

    唐生智道:“贤弟,汝说这世上真有鬼怪吗?吾看不像!”

    任天琪笑道:“就是,这本来就是人装扮的,估量是个武功极高的武林采花大盗!”

    唐生智奇道:“何以见得的?”

    任天琪笑道:“没听大先生说这里的女子生了好多矮人吗,方才小二亦说那怪物身高不足三尺吗?”

    唐生智大悟道:“有道理,有道理。但不知如何方能遇到这怪物?”

    估计只要不是鬼,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啥东西会令唐门胆怯的;唐生智的兴致也是少见的高涨。

    任天琪举目四下一打量,见得左前方有一处明亮的灯光,老远便见得是一宅门前挂有大红灯笼,门前围着十数人,隐隐约约还听得些锁钠乐声,想必是有户人家正在办好事,遂一拍脑袋,笑道:“二哥,有了,看那边好似有户人家在娶亲,如此闹腾之处,又有小媳妇新人,那怪物好sè岂肯不去的?”

    二人飞身上前。

    二人正要飞过一片小树林,就闻听林中一人恨恨道:“这男的真他妈臭,估计十天半月未曾洗澡的了,跟他妈狗屎一般恶心,坏了老子的胃口。哎,好了,总比喝羊血的好。老子今rì晚上可又要入洞房作新郎了,嘻嘻嘻哈哈哈。”

    二人听得心惊肉跳,忙跳下地滚到一边,抽剑向林中摸来。

    “哗啦啦”一声,一物自林中飞起,如鸟般直上云天,留下一阵“哈哈吱吱”的窃喜声或是怪叫声。

    二人忙伏地不动。

    等那人飞远去二人方起身,唐生智惊道:“此人好高的轻功,估计不在吾之下。”

    任天琪笑道:“就是,管他哪,其人能为害一方数年终归有过人的身手;既然咱们来了,总归是要会会此人不可的,走!”

    唐生智一摸怀里,笑道:“说啥的今rì也得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的高人,得为民除害!”

    二人远远的跟着那人,就见得那人矮小身材越过围墙,上得院中一高树上藏匿起来。

    二人亦不停留,从另一侧潜入宅中,避过下人,寻得洞房,藏身于房內粱上等待着机会。

    这是家大户人家,府中人员与亲朋好友众多,闹腾到三更天众人方各自散去睡去。

    身材单薄的新郎已是喝得醉熏熏,一路姗跚走来。新郎伸手推开门,刚要迈腿进来,一个踉跄便跌入房里。就见得一人伸腿接住新郎,跟着闪进来了一人。

    只见得此人,身高不足三尺,尖嘴猴腮,面sè苍白,一身大红锦袍,约三十四五岁,双目发光,手中一根金灿灿的铜手掌。活脱脱一只大马猴成jīng了。

    只见得来人伸手提起新郎轻放于一椅上,又回身挥手吹灭新房中新娘身边的几根蜡烛,方轻手轻脚缓慢来到床前。瞧其身手之轻便,便知晓此人颇有身手,任天琪唐生智二人对视一眼可不敢大意,紧紧盯住那人。

    新娘端坐在床沿之上,正头戴红巾,低头静坐;忽闻听得门响,脚步声近,心中自是无比激动,略见丰满的身材也不免颤抖了起来。满身的金银珠宝也是叮噹直响。

    就见得那那怪物一脸冷笑,嘴角上翘着,上前伸出一手搭在新娘肩头,轻轻摸索着。瞧着便知晓此人是个**的老手。

    那手倒亦白嫩干净。

    新娘在那怪物的挑逗摸索之下也是chūn心荡漾,自是颤抖不已,颤声惊喜道:“相公怎么才来啊?是不是忘了奴家?奴家可是一直在此等候着的!现下几更天了,人家头上的盖巾还没掀起呢!”

    那怪物并不搭话,一手伸盖巾之下轻轻抚摸着新娘的脸蛋,一手顺着新娘脖子透过內衣伸入新娘胸前轻轻摸索拿捏着。

    那新娘娇声顿起,双手紧紧按住那怪物双手按在自己丰满的胸前,自是充满着澎湃之情与渴望之意。

    那怪物仰头无声一阵狂笑,猛然收回伸出之手在新娘肩头与胸前连点数下,又双手抽出。那新娘一征。那怪物拿手中铜手一下掀掉新娘头上的盖巾。新娘眼前一亮,见得眼前一陌生男人正在狞笑,大惊失sè,惊大了嘴巴。

    那怪物无声大笑,丢掉手中铜手,双手捧起新娘脸蛋,仔细端详片刻,连亲几口,笑道:“真他妈该老子交桃花运了,还是个美人儿,想死老子了,老子可等不及了!”

    唐生智正要现身相阻,任天琪摇手止住。

    那怪物伸手在新娘胸口狠命地捏了几把,又一把掀开锦被,抱新娘上得床去,三手两脚便将新娘脱得只剩贴身衣衫与肚兜。新娘満眼泪水,竟一下急昏了过去。

    那怪物可不管,趴在新娘身上一阵狂亲狂捏狂揉的,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没片刻便是yù火难抑,几下扒光衣服就要再次扑上。

    任天琪一挥手,二人飞出暗处,挺剑刺向那怪物背部。

    那怪物倒亦了得,兴奋之余犹闻听得身后异声响动,并未回头,伸手抓起床上铜手,点床斜飞出,脚一揣床板,直上屋顶,空中一个转身,头下脚上倒冲下来,手中铜手与掌并举,直取二人后背大穴,嘴中怒骂道:“什么东西!跟你们无冤无仇的,干吗要坏老子的好事?速速报上名来,老子手里可从不死无名之鬼的!”

    任唐二人一个转身分左右躲过,挺剑一前一后攻向那怪物。

    那怪物点脚斜飞上墙面躲避开,脚点墙面跳跃于房中四壁之上,快捷无比,寻机狠下手来。那怪物道:“来的莫非又是啥大侠或是居士的,呸,老子见得的人多了,就没见得一个好东西的,比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任唐二人居然追赶不上,堵截不了。

    任天琪冷笑一声,挥左手连点数指。

    那怪物身受一指,“啊”的残叫一声就要落得地来。其口中骂道:“小人,无耻,偷袭算得哪门子的好汉?老子就是鄙视你等所谓的这种正人君子!老子就爱杀你等小人之辈!”

    唐生智一扬手,一把银针飞出已是钉在了那怪物即将落脚之处。那怪物好厉害的身手,一见情况不妙,手中铜手递出一点地面,整个人空中一个倒翻竟又飞上了横梁。唐生智冷笑一声,又一扬手,一窜银光流星般飞出shè向那怪物。那怪物竟然睁着火烧的一双红眼沿着银光猛扑了过来,手中的铜掌一阵挥打,其竟然没有丝毫的受伤。唐生智迎面出剑,逼得那怪物又手忙脚乱地倒飞了回去。

    任唐一眼便瞧出此人身手不过如此,对视一眼一笑。二人持剑上前,正要活擒得此人。

    谁知那怪物倒悬在横梁之上,伸手摸了摸屁股,龇牙一笑,骂道:“一再的偷袭老子,算什么好汉?量你等也没啥见得人的本事!有本事的让老子穿好了衣服再出去比一比的?”

    任天琪并不答话,一点脚飞起伸手急抓那人肩头。那怪物一晃肩躲开,一点脚,回头吱吱一咧嘴,人腾身而起,正要扑向床头去取那人的衣衫。唐生智眼尖,挥剑潜身上前拦住。那怪物见势头不妙大怒,连叫了几声,又空中陡转,身形极快,几个起伏便已破窗而出。

    任唐二人大惊,忙飞身跟出。

    唐生智没奔出去两步又倒飞了回来,落地伸手解开新郎穴道,又飞身而出。

    任天琪与那怪物一前一后出了大院,在镇上飞奔着追逐着。

    任天琪展开浮云流水功,可无论如何的提气,却总是要落后那人三四尺,伸手挥剑也够不着。那怪物也非省油之辈,每每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会采取突然转身迎头痛击或左闪右藏旁击,怎耐其手头功夫与任天琪相差甚远,每每一打招面便会给任天琪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百出的,每每是扭头就逃。其躲避逃命的手段百出,脚步诡诈,竟无类同。任天琪从未见过如此玄乎之术,对此人的举止颇为忌惮,又心生好奇,未敢有丝毫的懈怠,故而一路上一声不出,紧撵不放。

    前面那人飞奔一段路后见得任天琪总是赶不上自己,大为高兴,回头笑道:“吾说小子,你也有不如老子我的地方吗!老子就搞不明白,是有人请你来抓吾的,还是瞎猫碰上死老鼠,假冒仁义侠士来管闲事让你给碰上的?这两年来是有不少人前来充大鸟要找吾麻烦,却皆叫老子给弄死的了!老子见你身手不错,为人不算坏,想成心放你一马,如何?”话语未落,见得任天琪已落后那人身后仅两尺了,那人忙闭嘴发力,又上窜前一尺拉开距离。

    任天琪并不回话,只是睁大眼盯着此人,发力紧跟其身后。

    那人又飞奔了一会,怒道:“汝他妈为啥不放屁?哈哈哈,老子懂了,汝轻功不如老子,是怕一放屁漏气了就跟不上老子,是不是?”那怪物得意地一阵狂笑。

    任天琪仍不答话。

    那人气得回头大骂道:“汝个龟儿子,老子又没杀人放火,睡几个女人又不是啥子的死罪,老追着吾干吗?汝汝汝有种有能耐的总得让吾穿上件衣服行不行?否则就是胜之不义,老子不服!算了算了老子今rì算是倒霉!今rì吾就不再找那娘们儿,行不行?求汝了不成!”那怪物冻得够戗,自言自语道,语气态度自是一变再变的;可其话还没说完,扭头见得任天琪又已近在身后一拳,忙扭头用力前窜。

    二人又拉开段距离。

    二人出得镇子,沿着山林往山上飞去,山中水气寒气更重。

    前面那人冷得实在受不了,又回头哆哆嗦嗦,笑道:“吾说,小兄弟,你可别光顾追呀,求汝了,这鬼地方的冷得要死,咱说啥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好歹也是条人命!你就不可怜可怜我的?咱们要不换个地方再比试比试,行不行?咱们调头再追,好不好?”眼见得任天琪要赶上了,忙回头急奔,又拉开数尺。

    任天琪心中自是有苦说不出的,此人轻功远胜过自己,自己又不识得路,道路又坑坑洼洼的,四下里树木丛生,天又大黑,是啥瞧不大清楚的,真生怕自己一开口落下太多,追丢了此人或是中了其人的圈套,故仍旧一语不发,紧跟不舍。

    二人上得山,又下得山,又朝镇上飞跑去。

    前面那人回头,边咳嗽边道:“好兄弟,算了,我瞧出你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身手高出我太多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呗!吾叫马本清,甘南人士,自小练就一身好轻功,人称飞天蝙蝠。数年前吾来中原,碰到个红衣臭和尚,话不投机打斗起来,那秃驴打了我吾一掌便害得吾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落下这一身怕冷的毛病。”见得任天琪追上,又回头前奔。

    飞天蝙蝠回头道:“后来,吾见得此病非天天两碗鲜血方能止住好转,尤其是见得饮用人血效用最好。从此我就在天平镇上伺机抓人吸血了。”见得任天琪追上,又回头前奔。

    飞天蝙蝠回头道:“好兄弟,我可真没杀过一人的!不信,你可以去镇上打听打听,看我说谎没有!我吸血也是迫不得已的吗,我也不想死呀不是?”见得任天琪追上,又回头前奔。

    飞天蝙蝠回头道:“小兄弟,就请放吾一马吧,吾亦没作啥子伤天害理的大坏事,罪不该死啊!瞧汝亦是个仁慈之人,本可一剑刺死吾的,却亦不趁人之危,是个好人!”见得任天琪追上,又回头前奔。

    任天琪就是憋着不言语,任天琪见得其非大恶之人,又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心头颇为爱惜,已有了chéng rén之美之心。只是任天琪素知草原驯马套马之术,yù想叫此人打心眼里驯服,就得寻机将其整治得生不如死,百念俱灰才成,彻底灭了他的威风与锐气才成。

    天sè渐明,二人已黑暗中跑了将近半宿,二人均已力脱,奔走不动了。

    飞天蝙蝠回头道:“兄弟,老哥哥我真跑不动了,你怎么样了?好兄弟,汝轻功就比吾差得一点点的,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二了。老哥哥我是实在又冷又饿又累又乏,真是跑不动了!”见得任天琪追上,又尽力回头前奔。

    任天琪舔了舔干枯的嘴巴,喘气道:“老哥,不是吾非要追你,不是吾不想放你一马,而是在下十分敬重你的身手。汝如答应今后不再去糟蹋人家姑娘,不再为非作歹,吾就不追了。吾亦跑不动了。汝说,汝这几年坑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呀!”

    飞天蝙蝠无力道:“反正吾亦活不了多久了,瞧着汝如此的婆婆妈妈的便知是个七扇门中的人,咳,你怎么会这般死心眼穷较真呐,早晚定是要吃大亏的!不过,老哥哥我今rì情愿栽在汝手里。不过咱话可要说在前面的,等吾死后,还得请兄弟把吾埋了,免得给野狗叼了去怪凄凉的!吾就舍命陪兄弟再跑一程,吾是死亦要死得舒坦些,与别人不一样才爽的!哈哈哈,吾要让汝明白,让天下的人明白,这天下就算老哥哥吾的轻功最好了,我要生要死是天王老子也耐何不了的!”说罢,飞天蝙蝠扔掉手中铜掌,极力飞身上前,二人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天已亮,二人居然来到了江边。

    忽见得飞天蝙蝠仰天大笑数声,一头扎下地去。

    任天琪大惊,忙上前伏身扶起飞天蝙蝠。

    只见得飞天蝙蝠口吐泡沫,脸sè铁青,生息全无,身体冰凉,忙脱衣裹上,伸手抵住飞天蝙蝠背后,以自身真气强行输入。

    因跑了大半宿,任天琪亦也体力耗劲,不觉也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等得任天琪再醒来,抬头睁眼再看,已是身在船中,只觉四肢麻木,天旋地转的,浑身发酸发颤,冬雪宫铭等众人均立于一边。唐生智拍拍手,起身展颜笑到:“贤弟醒了就好,你只是力脱而已,并不碍事的,安心睡上大半天就成了。”

    众人这才脸呈笑容,有所说笑。

    任天琪指指外面,轻声道:“飞天蝙蝠呢?他怎么样了?”

    众人不解,还是冬雪聪惠想到,说道:“爷是说那小矮子吗?亦在船上的,力脱,又给冻坏了,唐家爷救醒了他,他此刻正在隔壁吱吱喝着鱼汤呢!”

    任天琪放心,又闭上眼睡觉。

    唐生智笑道:“只是那怪物一直叫嚷着要喝鲜血,闹腾死了!”

    任天琪强睁眼笑道:“对,一切就照他的话去办就是,还得去买几只活物回来的!此中原由就容以后再说就是。”

    唐生智一愣,随即又笑着点头说好。

    船儿停在岸边,冬雪又让宫鸣上岸去买了些大补品。

第二章第四节夜泊江枫洲(上)070

    吃过中饭,柳承敏见事情均已处理完了,便叫船老大起船赶往苏州。

    任天琪躺在舱里怎么的也睡不着便闭眼干躺着,旁边冬雪相陪,说些闲话,门口沙乌儿与田木佐守着;唐生智在另一船舱守着马本清。其他众人则在船头观赏沿路风景。

    rì坠西山,忽听得船外一人高声问讯:“来者何人?为得何事近我江枫岛?”

    只听得柳承敏高声回道:“在下沧州柳承敏,身后还有广陵任家堡任天琪少寨主,吾等前往苏州,路过贵地,yù拜见你家长江双雄两位岛主。”

    那人笑道:“原来是大先生光临,失敬失敬,请船儿跟在在下船后进岛。”

    又听得一声箭响,估计是岛上联络之用。

    任天琪苦笑道:“这好人看来真是不好作的,义父不见吾这付模样,不躺得一两天又哪起得来,走得了路的?他老人家倒好,凡事皆搭上吾了,吾如今又如何能去拜得了人家岛主?”

    冬雪也责怪道:“就是,这老爷子也忒热心肠了,不过好在义父没啥坏心,要是再遇上啥虫虫猫猫的怪人可就不好了。”

    任天琪白了冬雪一眼,笑道:“姐儿这话今后可不能乱说,莫要叫飞天蝙蝠听去笑话咱们。这里自不同于北国,彼此间玩笑往往是开不得说不得的。而且,爷看马大哥人亦不坏,只是身不由已而已。就是,就是------”

    任天琪本来是想说马本清就是好sè糟蹋良家女子这一样不好时,见得舱内只有冬雪一人,不太方便说得便未再说下去。

    冬雪何等聪明,冷笑一声,道:“那是,爷这马大哥叫得好顺口吆,男人家找几个姑娘家玩乐玩乐又才多大的事儿呀,莫非爷还想跟他学不成?像飞天蝙蝠般如此糟蹋良家女子,在大金国早就给砍脑瓜子的了!”

    任天琪脸红急道:“爷不是那个意思,爷是爱惜他那身高超轻功,就汝好帮着郡主欺负爷!”

    冬雪闻言,忙付下身姣笑道:“那是,这是王爷王妃交给奴婢的事情,何况,”冬雪脸红,没好意思说自己将来是二房,当得把好关的,是为郡主亦是为自己的,已是无限忸捏。

    四眼相对。

    任天琪笑道:“何况啥,你就说啊,不害躁!瞧你还说不出口的,还不就是小老婆吗?”

    冬雪羞愧得一头扎任天琪身上,任天琪无声大笑,引得冬雪连捶几拳。任天琪伸手一把撸过冬雪于怀里,亲了几下,抚摸着冬雪脸颊。

    冬雪激动不已,双手搂住檀郎脖子,闭眼送上香唇,二人又贴在一起。二人彼此心间倒也开心。

    门外柳承敏咳嗽一声,低声道:“琪儿,醒了没有?江枫洲快到了。”

    冬雪慌忙坐起,整好衣衫,任天琪钻被中躺好,无力道:“义父请进吧,吾早就醒了。”

    柳承敏进来,道:“琪儿,身体感觉如何?能否走动?”

    任天琪苦笑道:“身体应没啥大恙,只要再休息几rì便能复原,只是今rì定是不能陪义父前去拜岛了。”

    柳承敏笑道:“反正琪儿不赶着去苏州的,明rì,不,后rì,就后rì去拜岛亦也不迟的;不过老夫得先行一步,这长江双雄老夫也已多年未见了,上去好好聊聊天。”

    任天琪笑道:“那就请义父自便,不知是否要派几人一道前往?”

    柳承敏摇摇头,笑道:“老夫不似汝等小年轻,单身惯了。只是老夫提醒琪儿可要看好飞天蝙蝠,莫让他跑了。还有,雪儿你可要尽心照料好琪儿,一刻不得离开的!”

    冬雪笑道:“义父尽管安心前去,雪儿自会jīng心照料我家爷的。”

    大先生故作生气,道:“怎么还是如此我家爷长爷短的,既有夫妻之名,就应以兄妹相称的!我看还是叫琪哥哥的好听!”

    冬雪面红耳赤,忙起身推大先生出去,嗔道:“瞧义父你老是拿雪儿开玩笑的,人家怎么好意思的!您快走吧!”

    大先生回身作了个鬼脸,哈哈大笑,道:“瞧瞧,女大不终留,女心外向啊!”

    任天琪点点头,大先生笑着出去。舱里留下两个尴尬的年轻人,一个垂头不语,一个装着睡觉;不过,彼此之间倒也心心相印。

    良久,任天琪扭头睁开眼瞧了一眼冬雪,道:“雪妹,给马大哥准备的鲜血去办了吗?”

    冬雪闻声抬头注视着任天琪,双颊飞晕,笑道:“他说羊血最好,已叫宫铭去买来三只羊了。”

    任天琪抬起头道:“沙乌儿,进来一下。”任天琪挣扎着就要坐了起来。冬雪忙上前扶持住。任天琪趁势又亲了一下冬雪的面颊。冬雪则喜怒交加一推任天琪,瞪了任天琪一眼,朝着门口惶惶瞧了一眼。

    沙乌儿轻咳一声方掀帘进来,垂手站在门内一侧。

    任天琪起身坐好,冬雪一边拥着,又喂了任天琪几口药汤。

    沙乌儿见得主子起身了,很是高兴,笑道:“爷,感觉好多了吧?不是小人在此多嘴,爷您拼着xìng命的去救马爷,小人觉得不值得的。”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马爷也是条汉子,身手又不错,难不成见死不救的?再说了马爷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爷我也脱不了干系的!你等平素言语上可千万不可怠慢了马爷,还有,爷是想问外面到岸了没?”

    沙乌儿摇摇头。

    任天琪低头沉思了片刻,道:“等靠了岸,等大先生上岸远去后,请唐家二爷陪飞天蝙蝠到这里一道用饭;还有,晚上你等不可懈怠,要多加小心,谨慎从事才行。”

    冬雪紧张的看着任天琪。

    沙乌儿点点头,一双大手不安地搓了起来,双眼发出jīng光,jīng神暴长。

    任天琪按地起身,边穿衣边道:“此处原本是个强人窝,又四面环水,是块禁地,吾等外来人自当小心为好。趁着空闲爷还是打坐调息一下,就请雪妹与唐家二爷,林师弟多多担当才是。”

    冬雪点点头,扬手叫沙乌儿出去安排。任天琪穿好衣,盘膝闭目打坐运功。冬雪自坐一旁看着。

    天黑,众人过来吃饭,马本清坐上首。酒过三巡,任天琪给大伙各筛一杯酒,笑着对马本清道:“马大哥,这里没外人了,小弟有几句心里话想说。”

    马本清嘿嘿一乐道:“兄弟,听唐兄说吾这条贱命是你拼死运功给救回来的,有啥话尽管说,千万不要跟我不要见外。”

    任天琪道:“不知马大哥rì后如何打算,是回去重cāo旧业,还是别有打算?”

    马本清一龇牙,道:“不満你,吾还真没想过此事,吾是过得一天算一天的,哪知哪rì这身上毛病发作醒不来不就完了,管不了那么些了!”

    唐生智道:“马兄其实也不必如此悲哀,汝只是体内五脏六俯受了寒毒,昔rì未得及时治疗落下了yīn寒而已,如长久补用热xìng药品,倒亦是能延伸寿命的。只是今后得少近女sè,不可纵yù。”

    马本清闻言jīng头大振,脸又一红,道:“想吾得病之前虽也时常踩点寻得一两女子,倒亦懂得羞耻,是无奈之举,瞧吾这付鬼模样,又无钱财,自是无女子肯嫁得,三十好几的人总不致于一生单身,岂不荒废了这举世无双的轻功;只是后来得此怪病,无钱医治,生xìng大变,过得一rì是一rì,乐得一时是一时罢了”

    马本清抬头见得冬雪在座,忙赔礼道歉道:“瞧吾这张嘴,狗嘴里亦吐不出啥好话,乡下人粗鲁惯了,还望姑娘包涵。”

    冬雪面飞红晕。

    任天琪道:“不暪马大哥,小弟确是七扇门中人,只是受怨眼下不便重回七扇门。如马大哥在此无啥牵挂的,不如与吾等一道,虽不求一定能治愈汝的病,至少在一起亦互相有个照应,有个穿暖吃饱,不用担心一rì三餐的。马大哥,不妨考虑考虑。”

    马本清为难道:“按理,吾这贱命是兄弟你拿命捡来的,自是得听兄弟安排,只是吾游手好闲惯了,一无所用,还一身病痛,又这付鬼样,怎配得上兄弟身边这些俊男美女的,不适合的。吾早就说兄弟你是个大好人的,这世上好人本不多,亦是万万好人作不得的了,好人就是名气好听,一无所用的。”

    任天琪道:“朋友间相交相处,结交的是个本心与品德,相貌钱财却是次要的。只要马大哥在这无牵无挂,就与吾等一起吧。汝如回去重cāo旧业,就算吾不抓你,这官府,武林正道,定不会任汝如此下去,总有一rì会失手被擒,届时又何人为汝收得尸,保汝不被狗叼去?”

    马本清嘿嘿一乐,道:“老哥哥我不是想此时总得要客套客套的,哪有一请便去的理儿?这不是装斯文吗,看来这辈子是当不了斯文人的了。”

    众人哈哈大笑。

    唐生智喝口酒,对众人道:“其实马兄身上这yīn寒毒不用喝血亦成,如寻得百年的上等人参,加以北国烈酒长久服用,再加以勤修练内功,此病不求全愈,倒亦会好个仈jiǔ不离十地,只是今生可再近不了多少的女sè。”

    任天琪高兴道:“这好办,家里就有上等的人参,看来马大哥是死不了了的。”

    马本清嘿嘿一乐,道:“可吾这辈子近不了女sè,这传宗接代之事儿怎么办,这不要了吾的命吗?生不如死吗。看来这世间坏事定是作不得的,早晚会有报应的!”

    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章第四节夜泊江枫洲(下)071

    任天琪对马本清道:“马大哥,你可曾听说过长江双蛟?”

    马本清喝口酒,道:“怎没听说过,不就是这江枫洲上的两位当家的吗?和我一样,不是啥子的好鸟!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又私通金狗,连官府衙门也拿他们没办法的!”

    任天琪无语瞧了冬雪一眼。

    吃完饭,任天琪单独一人将马本清叫到一边清静之处,对飞天蝙蝠道:“马大哥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马本清道:“老哥哥早没事了,再苦再累地只要能喝上一斤烧酒便没事了,爷你有事吗?”

    任天琪点点头道:“想与汝出去转上一圈。吾早听说长江双雄乃江湖两大恶霸,在千里长江上称王称霸已久,这朝廷怎会与他们勾结上?”

    马本清点点头,道:“就是,我可是听说这两个东西可不是啥好鸟的,无恶不作。”

    林雪飞道:“师兄,谁像汝一般认为朝廷里的人就都是好人呐?这当官的有的比这当土匪当贼还要坏。吾听得爷爷讲过,这长江双雄叫潘江蛟,潘海龙,是对同胞兄弟,水上功夫甚是了得,并建有一水寨,寨中人员众多,估计就在这江枫洲上。”

    冬雪道:“那大先生此举又当何论?”

    唐生智看了眼任天琪,道:“那这大先生此去是确甚为蹊跷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正是,吾就是对此想不明白,方想上去看看,或许,江湖正派亦有其不得不为的难处吧。”

    冬雪急道:“那爷的身子?”

    任天琪转头笑道:“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是还有马大哥同去吗”

    唐生智急道:“要不吾亦去得?”

    任天琪摇摇头道:“二哥还是留下照看船只为好,有你在,别人终就有所顾忌的!”

    唐生智点点头。

    任马二人换身黑衣,出得船来,马本清戴上黑巾蒙面,任天琪则戴上玉面具。

    马本清十分好奇,上前伸手摸摸任天琪的脸,翘翘大母指。

    二人伏身岸上,抬头四看。只见岸边就任天琪一条大船,四边空荡荡的;前面有两处灯火,忽明忽暗,黑夜中好似两只眼睛。二人一对视,起身飞去。

    这飞天蝙蝠今儿个挺开心,结交了众兄弟,身上yīn毒又能治愈,一飞起就嘴中嘿嘿吱吱的不停,十分yīn森恐怖。

    任天琪会意,便落后数丈,缓缓跟上。

    来到一处灯火前,见得却是个关卡。两三间茅屋灯火通明,里面飘出阵阵鱼香;屋外两个渔民,手持钢叉,正在烤火聊天;身后却是道绳拉的悬桥通向远方,远方四五十丈处亦有堆火,想必是关卡的另头;悬桥过去,依稀可见得灯火与楼阁房舍,还有座不太高的山丘。任天琪心想对面定是水寨,脚下不过是块前滩而已。

    只听得屋外一人大声道:“王二,那鱼烧好了没?可不许偷吃。分成四分。一人一份。吃饱了好暖暖身子。”

    屋内一人道:“哪能呢,等会就好,等盛好了给你们送去。”

    飞天蝙蝠在二人头上不断盘旋,发出吱吱怪叫声。

    屋外两人听得飞天蝙蝠的怪叫吓了一跳,各持钢叉,四下搜寻。

    一人抬头,一指天上飞天蝙蝠,魂飞魄散道:“大哥,大,大哥,你,你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一见亦吓了一跳,抱头转身就跑,大叫:“鬼,鬼呀,有鬼呀。”

    两渔民逃进茅屋惊呼大叫。

    任马二人一笑,跃上桥去,向关卡那头飞去。

    良久,屋中四人才探出头来,惊恐打量四下,一人骂道:“不会看错了吧,这那有鬼呀?不会是猫头鹰吧?”

    一人道:“不会是有人闯卡上得岛去吧?”

    一人道:“放屁,那有人在天上飞着不下来的,汝给吾飞试试;可汝说是猫头鹰,这鸟也忒大了点吧,岛上好像从来还没见过如此大的鸟啊?”

    一人道:“肯定是汝俩饿晕头来了,鱼烧好了,先吃了再说吧。”

    四人骂骂咧咧回屋吃鱼去了。

    任马二人过了悬桥,朝着高大楼阁飞去,越过围墙,进入一个院中,在房上跳跃,寻找灯火明亮之处。寻得一处,二人潜上前,倒挂树上向內瞧去,见是个烧饭的灶间,一胖男子正在收拾碗盘,一年轻人一旁站立,说道:“三更天时还得准备桌酒菜给送去,可别耽误了,这人可是大有来头的,得罪不起。”

    胖子笑道:“少寨主汝就放心,这点事又不是头一次。只是那傻子真能吃,一人吃三人份儿还嫌不够的。”

    年轻人笑道:“汝没瞧他那傻样吗?就是只猪。噢,还有,后边老爷处有可能亦要送酒菜的,哼,什么样的贵客,说话都不让吾在场。”

    胖子媚笑道:“这哪会,两位老爷待爷如眼珠子般宝贝,怕爷担心,或许是些小事吧。”

    年轻人点点头。

    任潘二人听了会便起身又自寻去,来到一jīng致小楼处,见得楼內上下灯火通明,楼下门口站了四个挂刀持叉大汉;楼上走廊內亦站了数位大汉,面对四周放哨jǐng戒。

    任天琪心想此处倒是个重要所处,放眼打量楼阁四下,却是光秃秃的没有见一棵树,无物可靠可挂,过不去的,不免摇头,朝飞天蝙蝠一挥手,二人退出又上房飞驰。

    出了大院,见得山丘腰上有一大院子,里面楼上正灯光通明,犹如茫茫苍穹中一颗明星,格外夺目。

    飞天蝙蝠嘿嘿一笑,拍拍任天琪的肩头,转身朝那大院飞去。

    二人来到院下,见得此院甚是雄伟,潜入院中,又见院內小桥流水,雕梁画枋,圆门曲廊,花草树木,穷尽奢侈,丝毫不逊皇宫。

    二人躲在暗处,瞧那灯火明亮处,有一身影倒映窗口,身材阿娜多姿,竟是一少年女子。

    飞天蝙蝠早就按耐不住,飞身飞上楼上横梁藏匿,任天琪亦来到那楼阁旁,跃上楼,跨横栏,上得走廊横梁,倒挂下来,点破窗户,向房内瞧去。

    房內摆设是极尽人间豪华,金碧辉煌,古鼎美玉,比比皆是;房中有三个女子,亦是衣着穷尽华贵。坐着的是个小姐,十七八岁,身材丰満,一身黄衫,脸圆红润;身边两个小丫头,十三四岁,标致机灵,着一白一绿衫。

    那小姐正手拿丝巾擦试一把长剑,剑身通体发黑,莹光闪闪,不同常见。

    旁边白衫女道:“小姐,这剑非得要天天擦吗?老爷不是说了,这把墨荷剑不同常剑,不需时常擦得,只要隔三差五饮血就行。小姐又何必徒劳呢?”

    小姐头不抬起,道:“咱老爷快一月时辰未回来了吧?这墨荷虽说削铁如泥,是把上好的宝剑,却亦是过于血腥,定是不祥之物。不擦擦免得rì久生灰,滋生污垢,杀气更重了。”

    另一绿衫女笑道:“那是,老爷亦不知为何非给小姐找来这把剑,难道老爷还想让小姐去替他打打杀杀不成?老爷的剑法已是天下无敌,还用得着小姐出面吗。”

    那小姐叹口气,停下手,道:“哎,连nǎinǎi亦说爹爹何苦如此常年在外打打杀杀的,不知爹爹倒底是图个啥,莫非这世上真有啥引诱人,乱人心智的事物不成?爹爹自个儿就会摄魂术的,亦是懂得玩物丧志这一道理的,这又似乎不应有所物可乱得爹爹心胸的呀。”

    白衫女笑道:“这人啊,一辈子想要得到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天下有几人能如小姐如此幸运,生来就不愁生计的。这穷的想吃饱穿暖,这吃饱穿暖的又想大富,这富的还想天下第一富的名头。这男人吗想娶过如花似玉的年轻婆娘,这女的又想嫁个有钱有貌又有材又疼爱自己的郎君。反正人这辈子所求的五花八门,因人而异,是多了去了。”

    小姐笑道:“吾才不要啥子钱财功名,吾就爱这山山水水,灵秀山河。只是吾至今也未出过岛去,不知这岛外如何,真想出去走走。”

    旁边绿衣女笑道:“那感情小姐去向老太太求知一声,出去走走不就是了。”

    小姐抬头瞄了二女一眼,道:“爹爹如知道了岂不又要怪罪于吾,吾倒是想出去,只是可惜了这女儿身了,行动不便的。”

    旁边白衣女道:“女儿身又怎么了?咱少爷武功还不如小姐呢,就连水寨二位寨主在小姐剑下都走不了三十招去。”

    小姐笑骂道:“那是潘叔他们故意如此,不得作数的;再说了,江湖之大,高人之多,又岂是我江枫岛所能比的,这少林,天山,昆仑三派给尊为武林三源,这姑苏慕容家说是藏有天下武学之jīng华,又怎可是浪得虚名。哎,反正亦睡不着,不谈了,快拿琴过来,好几天没弹琴了吧?”

    绿衣女撅嘴道:“小姐,还是吹笛子的好,吾与小红皆觉得小姐那曲《凤求凰》最是好听了。”

    小姐笑骂道:“不知羞耻的两个小蹄子,汝等才有多大,就想着嫁人了,思chūn了,小姐吾还没出嫁呢,真不害燥。”

    两女吃吃笑道:“谁叫老爷不为汝张罗的呢,要不,小姐自己出去找去。”

    小姐伸手一掐两女子,骂道:“找就找,还不去拿来笛子,再端来杯茶。”说罢,眼瞧不知何处,双手撑首呆呆发愣。

    小姐喝了口茶,取笛吹奏起。

    任天琪是甚懂得乐曲,完全沉醉于这黑夜笛声之中。

    飞天蝙蝠自不会在意这优雅笛声,双眼瞧着房內三女直流口水,口中亦吱吱乱叫,急得不住抓头搔耳,坐立不安。

    一曲毕,两丫头齐声叫好。

    那小姐放下笛子,喝口茶,笑道:“吾这〈凤求凰〉自是上不得大堂的,就有人不以为然,咂嘴不屑的呢。”

    两丫头莫名其妙,问道:“小姐说什么呢?这屋里就吾等三人,茗儿她们早已睡下的呀。”

    小姐一指窗外,笑道:“人家可是藏在外面走廊之上,汝等不见得这烛火闪烁不定,吾这房里密不透风的,又会哪里来的风,自是人家捅破了窗户,说不定此时正偷瞧着咱们乐呢。”

    二女闻听大惊,忙捧过长剑,怒道:“窗外何方歹徒,深更半夜来此yù何干?”

    小姐忙掩嘴嘘声止住二女,笑道:“小声,就不怕惊动了外面的守卫?能来到咱这里的,皆是岛上贵客。不知者不怪吗!”

    小姐笑道:“方才笛声中有人赞叹有人龇嘴,想必来者有二了,这贼还是结伴而来的,胆子倒不小。”

    绿衣女道:“管他来了几个人,皆不知名的鼠辈,还不是小姐的剑下之鬼。”

    小姐笑道:“人家来的皆是客,咱们岂有怠慢之理。”小姐话说完,以指沾杯中茶水,挥手轻弹出。两滴水珠晶莹透亮,疾shè而来,击透窗纸,打在翘檐横梁之上。

    任天琪与飞天蝙蝠大惊,这小姐是何等机jǐng,听力是何等尖锐,內力是何等之高,本事之高就可想而知,似乎是不在任天琪之下。

    二人正不知是否要离去,却听得房中那小姐仰头笑道:“汝等来到吾江枫岛上,能自在来往,自是岛上客人了,本姑娘可不想出手为难二位。再说天时已不早,还是请回去休憩吧,免得不慎中了岛上机关,该是十分难堪啊。”

    任天琪见得藏身已露,人家又好言下得逐客令,会心一笑,二人相视一眼,跳出楼去,飞身上屋朝外飞去。

    二人又绕着岛转了一圈,见得就只有如此一个大寨,寨中总共就百来户人家,就是岛东北靠近江边处有座孤零零的庙宇,上书“禹王庙”三字,倒亦香火不断,还有专人打理。

    二人转回船上,已快天亮。任天琪自交待了宫铭冬雪几句,回舱中睡下。

第二章第五节不白之冤072

    早上巳时,柳承敏与岸上两个健壮汉子一同上得船来,柳承敏正要迈腿进得任天琪的船舱。

    宫铭伸手拦道:“大先生请留步,此刻进去不得的!”

    柳承敏停下脚步一翻眼,不乐意问道:“怎么的了?”

    宫铭跨上前深施一礼,笑道:“昨rì吾家爷可能是着凉了,晚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叫唤了一宿的,害得唐二爷忙了大半夜,后又叫冬雪姑娘陪睡一旁照看着,到现在二人还没见起来呐。方才冬雪姑娘在里面传话说吾家爷刚睡着,叫任何人均不许打搅;还说咱爷又说了,但等大先生您回来后就即刻起船去得苏州,这前去拜岛之事就算了的。这不,冬雪姑娘亦忙碌了整整一宿,估量也方入睡不久的。”

    柳承敏听罢一怔,转眼便笑容满面,瞧瞧身边各人,苦笑了笑,道:“老夫本想引见你家爷认识认识两位岛主的,既然机不凑巧如此亦就算了,只要他们两口子道好就行的了。”

    闻听有人言语,林雪飞与唐生智飞步走来。

    柳承敏略见犹豫便转回身上得岸与同来的二人交谈了几句,那二人自撒腿非快地离去。

    良久,岸上来了四人,除了先前离去的那二人,还有两男子。唐生智识得后来的那两个人,正是在扬州依红轩与慕容长恨斗宝争jì的那胖子与那痴汉。唐生智朝着宫铭与林雪飞一使眼sè,二人各带人离去。

    就见得先前来的二人手捧托盆,双脚如飞上得船来,躬身对柳承敏道:“吾家岛主叫小的奉上百银千两,黄金百两给任少寨主,权当是本岛一点心意,望请笑纳。同是还烦请将这两位客人顺带去得苏州。”

    柳承敏叫唐生智接过银两,请过两客人上得船来,别过岛上二人,便起船直奔苏州。唐生智一旁相伴随。

    任天琪自在舱中并未露面,与冬雪独处一室,或运功调息,或二人窃窃细语,爱意甚浓。

    来到苏州寒山寺码头,船只靠得了岸。

    船上两位客人先道过谢上得岸去。任天琪亦已身体复原,出了舱,上了船头瞧着热闹的码头。柳承敏亦上得船头。

    任天琪笑道:“义父您眼下yù作如何打算,是先去得慕容山庄,还是与琪儿先去得琪儿姑姑家中?”

    柳承敏摇摇头,道:“无奈老夫近来颇不得空闲,还是先去得慕容山庄办妥邱庄主所托之正事,然后还得去趟福建拜访个旧人,就不和你同去得令姑妈家的了。”

    任天琪笑道:“那行,一切就听前辈的,琪儿就先陪义父去趟慕容山庄,然后大家分手。不过,琪儿还得有劳义父明年正月一十到得任家堡作个拜堂的司仪。”

    柳承敏闻听一愣,随后明白任天琪所指,笑道:“那是当然,天下人皆知晓老夫是最喜欢赶热闹的,琪儿大喜之时,老夫定当提前数rì赶得的。”

    众人牵下马,上马赶路,朝慕容山庄赶去。

    苏州,此时正是天下最为富足之地,老百姓倒亦能安居乐业,百业兴旺的,跟这天下苍生的生死离别大有不同。苏州的小桥流水,飞楹翘壁的楼阁处处可见,假山玩石造型奇特,自成天下一绝。这沿途文人墨客,走农行商,无不衣着鲜明,举止悠闲,歌声笑语,轻歌慢舞,也随处可见得,可见当地的富足。

    众人在柳承敏带领下缓缓走在吴语大地上,见得眼头景象自又不同于江北,甚是稀奇唏嘘得很。

    转过两个山头,又下得一处斜坡,遥见前面一片葱绿,虽有雪后的点点残雪,却夜掩蔽不了这満眼的秀sè。

    众人正在心旷神往,交头接耳之时,柳承敏在马上一指身左,转身对任天琪笑道:“这路的左侧,可便是苏州弛名天下最有名的虎山塔了;话说这塔前啊有一庵叫作玉涵堂,可是全苏州全江南最好的面条吃处了。听说这玉涵堂原本只是个制作药丸救人病痛之善地,几位师太甚懂得调配药材与盐糖酱醋,竟烧得一手的好菜来,尤其是以这轻汤玉汁浮萍面条为最。就连临安皇上亦曾慕名招见过,御赐天下第一面的招匾呢!”

    任天琪等人闻听大奇,笑道:“听这名字就感觉不同一般,清静淡雅,必然是秀sè可食的人间珍品了!”

    柳承敏笑道:“说的那是!老夫前年也曾慕名而来一品,其味果真非同寻常,堪称一绝的!”

    冬雪笑道:“看这天时亦到了该吃饭时候,给大先生如此一说,倒亦觉得腹中空空的,莫如就请大先生前头带路,大伙一道前去尝尝如何?”

    众人皆说是。

    于是柳承敏先头带路,转过路口,一群人提马朝着山坡上赶来。

    走过二三里路,遥见得绿树丛中,果寻见得一黄砖红瓦的寺院,寺门大开,老远就见得寺门口横悬一红匾,上书金sè大字“天下第一面”。红匾下面有一黑字白底小匾,上书“玉涵堂”。众人大喜,忙催马上前来到寺前,众人下得马来。

    任天琪等寻好地栓好马匹,就与柳承敏同跨步进入寺庙。

    忽见得庙中冲出一人,撞了任天琪一个満怀;任天琪忙伸手去挡,不想撞上之人却是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就见得其身上衣衫尽破,露出光滑双肩与玲珑的圆rǔ,內衣裙子亦碎成条条,身上条条抓痕,淤痕遍体,本来娇媚的脸上亦浮肿不堪,沾満了血污。

    任天琪扶住那女子正要讯问,不期那女子一抬头见得任天琪,好比见了仇人,双目怒睁,伸双手猛抓任天琪脸面,口中恶骂道:“吾要抓死汝这恶魔,汝杀了吾们师太,糟蹋吾等姐妹还嫌不够,如今还要带人来寺中干吗?还带个不要脸的女人来见证吾等受辱不是?吾就是死了变成鬼亦不会放过你的!”那女子声嘶力竭,无尽的恨意。

    任天琪见那女子认错了人,又神情不定,过于兴奋惶惚,忙出手点了那女子昏穴,甩手交给冬雪,点脚抢入寺中。

    马本清与唐生智亦飞身跟上。

    林雪飞宫铭等则四下围定冬雪与那女子,以防不测。

    任天琪刚进得寺庙大堂,就见得一玄衣男子持剑迎面而来,嘴里jiān笑道:“汝个贱人,跑什跑,老子还没享乐够呢!”抬头见得任天琪,一愣,忙掉头就跑。

    任天琪亦是一愣,吓了一跳,好似见了鬼一般,忙收脚不前,就见得方才那人分明便是自己,一拍脑袋才知不是梦,心道对方这人怎么长得如此像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也难怪方才那女子认错人了,忙“啺”的一声抽出斑竹剑,大喝一声“yín贼哪里逃”便追上前去。

    前面那人奔跑之中忽口中一声尖锐长哨起,片刻寺中又数声哨声起,随后又有三声女人残叫声起。

    任天琪三人紧追不放,穿过寺庙,越过围墙,但见得前面那人朝山上没命跑去。

    三人追到一块空地上,前面那人猛然收脚回身,持剑而立,挡住了去路。一双寒目冷冷地注视着任天琪三人。

    任天琪三人站定。

    任天琪用剑一指那人,冷冷道:“汝是何人,为何要跑?吾与汝何冤何仇,汝竟敢假冒于吾,又竟敢在佛门圣地做下如此下等卑劣之事,劝汝还是放下剑,免得不得好死!”

    那人一阵冷笑,拿剑一指三人身后,道:“是吗,谁死谁活眼下还不一定的,汝等就不回头瞧瞧!”

    任天琪回头一瞧,身后不远处站定四个玄衣人,同样衣衫,同样面目,几乎均与自己一样,心下陡然明白为何方才那女子骂自己是恶魔,寺庙之中又哪里来的呼应哨声与女子残叫声,定是这五人装扮成自己摸样入寺杀人遭蹋了众师太,不由得心头大怒,恶从胆中生。

    任天琪回头对唐生智道:“二哥在一旁护好马大哥,这五人就全交给小弟好了。”

    任天琪回头冷冷对玄衣人道:“汝等不是想要杀爷我吗,小爷我来了。”

    后面有一人上前几步,笑道:“汝亦不必张狂,今rì你是死定了,更可悲的是你还要再拉上这两个冤死鬼作伴的!”

    马本清一声怪笑:“是吗,老子今生本不想再吸人血应从善从良的,看来今rì是他妈的不吸不行的了!”一声怪叫,人已冲天而起在众人头上盘旋。

    对方五人大惊,纷纷举剑仰头散开摆出架势。

    唐生智仰头大叫道:“马大哥接剑!”手中剑一扬飞出,马本清伸手接住,仰天大笑道:“今rì老子可要先砍羊头再吸血了,龟孙子们拿命来吧!”

    唐生智伸手入怀,双手紧握两把毒镖,转身怒视对方策应着任马二人。

    后面方才说话之人一见得唐生智,身子一征,脸上一抖擞,退后两步,挥手shè出一支响箭,响箭在空中“砰”一声炸响。

    那人显然是在通风报信。

    四下里一阵叫喊,又冲上来数十个蒙面黑衣大汉,各持刀剑棍棒将三人围定,其中还有七八个弓箭手,也搭箭拉弦对准了三人。

    马本清忙飞身下得地来,三人背靠背靠于一起。

    马本清朝任天琪笑骂道:“兄弟汝如何有得这许多的仇家?”

    任天琪一瞄对方,对方两拨人共四十人之多,四下里围了个圈,彼此相距有二十步远,倒是先前那五玄衣人却已退身圈外,立于弓弩手身后垂剑旁观,好似彼此之间不熟般的生疏,两拨人彼此之间却又好似有主仆之分。任天琪并不惧怕对方如此多的人众,料想其间高手也必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只是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任天琪心下却甚是担心那几个游走在后面的弓箭手与圈外那旁观的五人:这箭羽快似流星,弓多箭多自是防不胜防的;倘若只有自身一人,任天琪相信凭自己的身手想走脱或是游斗打败这几十人倒亦非难题,只是这身边马本清只知有绝顶的轻功,却不得知其它身手如何;唐二哥虽说用毒一绝,但剑法轻功却也未必就能胜得了应付这眼下数十口人,顶多也只能是自保而已;况且自己的功力眼下也只恢复了八层左右。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先要打掉对面这几个分散的弓弩手,让马本清先得以脱身再凭其高人一筹的轻功去转移对方那五个玄衣剑手的注意,自己与唐二哥则再想法子或是抵挡一阵等待后援或是再寻得他法解决掉这群蒙面黑衣人。

    想毕,任天琪低声对唐生智道:“二哥,能否如此远距离上一出手便能毙掉对面那几个弩手?”

    唐生智摇摇头,道:“不行,地势上他们高咱们低,他们又在风上首,即使使毒针也只能伤得其四五个人,但亦不能一针封喉的,用毒粉倒是能一招毙敌,却是顶风作为,只怕是药粉散撒不开的呀!”

    马本清接话道:“不就这几号人吗,不用发愁的,吾自上前弄死他四五个放箭的,唐兄弟再弄死他几个不就成了;要是我的铜手还在,这几个人还不一下就给整死了,都怪汝,兄弟,嘿嘿,害得吾连保命的家伙亦丢了。”马本清拿肘一顶任天琪。

    任天琪可真是哭笑不得,心想马大哥这关口儿还能开玩笑,不过,亦好,临危不惧,亦是英雄本sè。

    任天琪道:“好,就如此说定,吾向后引开别人,汝二人只管先行除掉那几个弓箭手,余下的便就交给吾了。”说罢,任天琪一声长哨,点地前纵,半空中手中剑一个凌厉斜劈,对方人群中一声残叫,有二人早已身首异处,连肩带胳膊削去。

    对方众人见情非退自进,各举刀挺枪撒腿冲将上来。竟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马本清一声冷哼,人已空中,一个跳跃,飞到众弓弩手身前七八尺远,空中翻身,抡剑劈下;唐生智亦点地身起,空中一个转身,抖甩双手,嗖嗖嗖发出十数只毒镖。

    几声残叫,已经是倒下了几个弓弩手,抽动几下就死了;那没死的或是没给伤着的剩下的弓弩手可就心慌了,正忙着闪让。马本清与唐生智那皆是人中豪杰,又何况二人各有独步天下的绝杀。马本清似鬼魅般随影追逐,出手又狠;唐生智虽称义毒,但今rì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名誉双手一探又是天女散花般一群黑点暴shè出。

    弓弩手自是全死了,那些个拿刀枪棍棒的也躺下了许多。任天琪一见大喜,口中一声长啸,晃剑摆掌扑入人群中去大开杀戒。

    谁料对方阵营中猛抢飞出四人,“嗖”地一声撒下四张漫天大网,朝三人罩将下来。

    任天琪三人未料到,亦躲闪不开,“扑通”几声全都落得地来,马本清未抓好剑,剑给甩得老远,落唐生智手头,唐生智忙伸手接住。

    任天琪大吃一惊,抬头只见对方呐喊着蜂拥而来,刀枪并举朝众人身上招来。任天琪忙吸气施展少林狮子吼大喝一声,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众人只觉这双耳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冒,大惊失sè,个个忙不失迭伸手去鼓掏耳眼。

    任天琪举左手,抬右肘翻腕手中剑一挥空中一旋身前后几一划拨,早已划破身上鱼网,双脚点地,拔地而起,空中一个旋转,运足十层功力在手,双手握剑,力灌剑身,一招狂风席地猛挥出去,似天蹦地裂般,抢在前头十几大汉早已残叫声连连,断枪废刀,残肢残臂横飞,一片血肉模糊。

    不但对方那先前五玄衣人目瞪口呆,未料得任天琪如此神勇,就连唐生智马本清二人困在网下亦瞧得傻了眼。但那群亡命之徒仍旧是蜂拥而上。任天琪急红了眼,嘴角沁出黑sè的血液,已是衣衫不整,见其空中旋转一落地,插剑脚边,提双掌胸前一交两臂一振,分左右拍出,掌劲所到之处,残声不绝,人仰似树叶般飞出,好似风卷落叶。

    可对方这些人却亦不惧生死,人人争先,踩踏着同伴身躯直涌上前。

    任天琪纵身抢入敌群,左跳右闪,双手挥磕抓戳,又伸手抓住递来的两把长枪怀中一带,两持枪者飞起互碰过正这着,头破碎而死;任天琪猛一转身,一扫一仰手,手中枪脱手shè出,扫倒一大片,shè穿两杀手。

    眼看得马唐二人就要遭得刀砍枪戳。任天琪扬手一掌拍在左胸口,一股血腥味直上冲,任天琪一咬牙将其逼了下去,张口一口血吐出,猛一提丹田,张口一口血喷出,顿时体内百骸畅通,筋脉流畅,任天琪伸出的双手如爪,一张一收,已是抓得身边数尺外魂飞魄散的抓住两大汉胸襟;一声怒喊,两下一碰,两大汉头碎脑浆迸出,任天琪抖双手朝马唐二人身前抛出死尸,又砸倒数人。死尸脑浆自是撒了一地。对方人见得任天琪有如杀神附体无不惊骇后退避让。

    任天琪点脚飞起,探手拔出地上斑竹剑,空中连劈三剑,逼退身后数敌,抢步落到马唐二人身边,朝地上连挥数剑割破鱼网,又一点飞在空中脚朝圈外那五玄衣人扑去。

    转眼间,这绿树丛中已是生死大变,对方已死伤二十几人,余下之人亦心惊胆颤,但其中仍有十数高手,呼啦一下,围成一个圈,又将唐马二人围中间。

    任天琪也被先前那五玄衣人人团团围住。

    这时后面一阵零乱马蹄声起,冲上来了几匹马,正是宫铭林雪飞等护着冬雪柳承敏赶到。

第二章第六节智取痴汉073

    田木佐抢先滚鞍下马,持剑撒脚跑来,挺剑呼呼连劈数下,攻入对方圈中,挡在任天琪身前。

    宫铭等并不下马,宫铭回头朝林雪飞与大先生大声道:“请二位护好冬雪姑娘,这打斗之事就不劳烦神了。”说罢,口中一声长哨,宫铭与数胡勇纵马分奔四方,各横刀棒于马鞍,抬腿摘弓,抽羽箭搭上,瞄准场下众人,宫铭提着主子马来到任天琪身旁圈外。

    对方见得这边陡然增加如此多人马,亦一阵大乱,个个慌乱失措,先前那五人却撤圈站成一排,按剑不动,瞧亦不瞧得旁边蒙面黑衣众人一眼,先前说话那人似乎是个头目,瞥瞥嘴道:“任爷倒是好大的命啊,莫非是天上猫仙下凡变的,难怪能常常大难不死啊,正是人算莫如天算!”

    任天琪点脚跃上马背,回剑入鞘,一拉马缰,那马仰脖起立长嘶,是无比兴奋。小三自怀里摸出一小瓶,倒出一粒绿sè药丸挥指弹向任天琪。任天琪张口接住吞下,略一运转体内真气。

    任天琪抬腿取下方天戟,仰天一阵狂笑,一指那人道:“怕死不怕死的都給爷吾摘下面具,就凭汝五人亦想要小爷的命,晚了!如今爷吾马戟在手,想取爷的命那已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任天琪一回头,对宫铭道:“小三,小心看护好马爷与唐爷,先杀了那帮蒙面人,一个不留。”

    宫铭应了一声,拨马转头,高声道:“唐爷,马爷,汝二位可要小心了,小的们可要动手了!”

    宫铭发出一声刺耳呼哨,众胡勇均提马后退数步,催马前冲,从四方攻上。各人拉満弓连放数箭,shè翻数人后挂弓持刀棒扑上。

    对方众人不肯就此等死罢休,举刀挺枪反身扑上。

    这边马本清早就点脚飞上天,跳出圈外;唐生智连发数毒镖,也挥剑从里面攻上。

    只见铁蹄翻飞,冲追堵截,刀起棒落,血肉横飞,两下一冲杀,可惜这边数十人全都倒于地上,无一幸免。

    沙乌儿等下得马来,又一棒一个全给补上砸死。

    飞天蝙蝠一声狂笑,冲上去抢过一两个未死之人,狂吸起血来,不时发出阵阵的狂笑。

    冬雪早已瞧不下去了,圈马背过脸去。林雪飞与和柳承敏在马上亦是瞧得心惊肉跳,连连摇头叹息,未曾料道这任家堡人视人命如草菅,根本就没拿人命当回事。

    任天琪见得这边事情解决了,回头瞧着眼前五人道:“怎么样,还不取下脸上面具?爷可从未到得苏州,与汝等亦无冤无仇的,却为何要栽赃加害于吾?”

    那带头之人冷笑道:“那是你自取的,少说废话,谁死谁活,现下还不一定的!”

    那人一摆手,其余四人齐塞嘴里一物,相视一眼,退后数步,点脚挥剑朝任天琪扑去。

    弦响箭落,四人中箭跌倒地上,田木佐上前连出数剑,刺死四人。

    那头目却挥手朝任天琪众人打出一阵黄sè烟雾,同时点脚飞身而起,向着虎山塔方向飞奔而去。黄sè烟雾呛人刺鼻,眼泪不止,任天琪等捂鼻圈马四下闪开,透过黄sè烟雾只见那人已飞出二十几丈。任天琪忙抬腿摘下镇天弓,抽出震天箭,搭弦拉満,双臂一振,弦响箭出,一声怪叫起,摄人心智。

    只见那人一个踉跄,中箭倒地,爬起又朝前狂奔去。

    任天琪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正要踢马前催,追赶那人;不想地上有一弓弩手未死,暗地里拉弓搭箭,朝着任天琪连放三箭;事出突然,谁亦未留心地上地死尸,眼看得任天琪躲闪不开,就要中箭。

    就见得身边田木佐点脚飞起,以身相挡,“扑扑”两声,田木佐身中两箭,撞上任天琪落得马去。

    一箭羽紧贴着任天琪右耳飞去,蹭破了脸颊,甚是惊险。

    宫铭大怒,伸手夺过沙乌儿手里的狼牙棒,飞身下马,来到那shè箭之人身前,一顿乱棒将那人砸成肉泥。

    任天琪飞身跳起,返身抱起田木佐,见得田木佐右腰右背各中一箭,已昏死过去。

    唐生智上前连出数指,封住田木佐全身血脉,抱起田木佐就朝玉涵堂飞去。

    任天琪朝宫铭,沙乌儿一招手,翻身上马,踢马朝虎山塔追去。

    这边留下的数人瞧瞧现场已无活人,正要回马去得玉涵堂。

    冬雪伸手拦挡道:“慢,还是先请大先生与马爷先去瞧瞧唐爷,好作个帮手;咱们几个还是留下先搜搜地上众人,看看有无头绪可找,再去接应咱家爷。”

    众人闻言称是,各自分头行事。

    任勇任信跳下马来,抽出腰刀一个一个死尸的翻查,除了见得后面那四人已烂成一滩血水,寻得四块铜牌外,竟然是生死门中之人。

    任天琪三人顺着地上血迹一路追到一座塔前,苏州虎山塔。

    塔前一片空旷地,四周绿树成荫,尽是些四季常青之树,这里原是游人常至之所,除了几层石阶,便有两个凉亭,居亭远眺正好瞧得江边码头。只因眼下正值隆冬,又是雪后,故不见了游人。却见得被追之人正盘膝坐于塔之下,正运气调习;旁边站有二人,一人一身锦绣衣服胖子,一人一身青衣痴汉。

    任天琪识得此二人,正是在扬州遇得几次的痴汉与在依红轩里和慕容公子斗宝寻乐子那胖汉。

    宫铭更是咬碎了口中刚牙,对任天琪道:“爷,这就是从江枫洲顺带来的那二人,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尽作些好心不得好报的事儿!”

    任天琪微微一笑,一催马道:“那又怎样,世事就是如此的忠jiān不辩,是非不分的,既然有人愿意与咱们过不去,咱们也用不着客套讲啥子道义的!先过去瞧瞧再说了!”

    三人催马上前,在离那三人十丈处勒马停下,任天琪在马上拿戟一指对方三人,道:“在下广陵任天琪,请问汝等三人是一道的吗?”

    胖子上前一步,晃着个硕大脑袋jiān笑道:“不是。可爷却是认得你的,任家堡的任二爷。虽说我和这厮素不相识,但是,我却是和他一样,今rì是来取汝小命的!”

    任天琪并不觉得意外,在马上哈哈一笑,道:“这位仁兄还真会说大话,是否能再说得明白些?瞧着在下的小命虽说不值得几个小钱如今却甚为紧缺走俏,人人均想伸手来取的,倒是在下尚蒙在鼓里,不知为何?”

    胖子耸耸肩,油腻的大手摸了一下怀里,很是满足笑道:“那是,这天下之事有几桩能说得清道得明的?谈啥子王法公道,银子他妈的就是王法公道!汝不会不知晓天下有个专接杀人放火,绑架勒索,替人消灾的门派叫烟花盟吗?”

    任天琪摇摇头。

    胖子点点头,笑道:“就是了,如今这烟花盟在江湖上明码标价愿出价五百两黄金买汝项上人头;杀个无名之辈竟然出得如此高的价钱,当然是人人眼红,个个想得的了。谁知江湖上那些个酒囊饭袋均是些徒有虚名之流,他们竟连连出手失算;不得已烟花盟现下已是出钱千两金请得吾来出面。虽说咱们昔rì无冤无仇,汝等今朝还顺带吾来得苏州,按理说还欠汝个人情,但吾已夸下了海口,接下了定金,志在必得的,亦就只能得罪不起了的。任二爷要怪就怪烟花盟吧!二爷你还是准备着上路吧!”

    宫铭一旁骂道:“无耻下贱之徒,枉然披张人皮,竟被那黄白之物迷惑了良心,找死吧。”开弓放箭,箭似流星。

    眼看那胖子躲闪不过,旁边痴汉猛一伸手,一把抓住箭羽,手指一任天琪,两眼一翻,笑道:“好好的说着话,放什箭的吗?小子我可认得出你的,小二哥,吃包子的小二哥!”

    任天琪朝他一笑,对胖子道:“那吾莫非还要谢谢汝不成?可据吾所知,汝在吾面前是连一个回合亦走不了,莫非是要这傻兄弟出手不成?”

    胖子给宫铭那一箭好玄没吓个半死,冷笑道:“**说得不错,就是他。”转首对痴汉道:“二宝,帮大哥杀了眼前这三人,今晚咱们就吃肉馒头,喝烧酒。”

    那痴汉闻言嘿嘿一笑,答应一声,三窜两窜便来到任天琪马前,卷起袖子,仰头笑道:“小哥儿,可要打汝了,汝还不下来?”

    任天琪见这痴汉天生的飞毛腿,来去如风,在依红轩亦见识过一次,心想这呆子武功不弱,不知是何人传得,只是这脑袋不够灵光,为人所制;抬头又瞧瞧那胖子,再看看这痴汉,一个圆脸,一个长脸,脸型眉间没一丝的相像,二人年岁亦相仿,定非一母所生。

    任天琪扬手止住那痴汉,抬头对那胖子道:“既然朋友是朝着黄白之物来的,而爷我呢又天生是个爱结交朋友视钱财为粪土的人,莫如我们私下里作个交易!”

    那胖子一愣,疑惑道:“老子行走江湖也数十年了,倒还没见过有如二爷般能说会道的,只是老子凭啥子要相信一个垂死的人呢?”

    任天琪闻言一愣,转首瞧了一眼旁边的痴汉与地上打座的那漏网的玄衣人,又放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未见得有其他的第三人在得,不由得又仔细瞧了瞧那痴汉,心想自己虽说回来时辰不长,身手不为外人尽知,但扬州城一剑败慕容影响非比寻常,也应声名远播,令人忌惮的了。能开口便能自信取自己xìng命的,绝非是说说而已的,莫非此人真的身怀过人之处?既然其能为他人所用为何就不能为我所用的呢?

    任天琪心中拿定主意,于马上对那痴汉笑道:“我说兄弟,我为何非要与你打架呢?我又没欺负过汝呀?”

    痴汉道:“是他叫打的,吾最爱吃肉包喝烧酒了。”痴汉一指身后道。

    任天琪摇摇头道:“其实这世上有时不用打架亦是能吃肉包喝得烧酒的,那样不是更好吗?”

    痴汉摇摇头道:“吾不信,不打架那有吃喝的?不但没得吃喝,还要被打的还不能还手!”

    任天琪心里更是明了这痴汉只是为那胖子所利用,二人间决无情谊存在,便转身朝沙乌儿道:“身上可有吃喝的?”

    沙乌儿道:“有,不过只剩下酒与牛肉的了!”

    任天琪点点头,回身伏身对痴汉道:“我说兄弟,你今天不用打就会有酒有肉吃的,我送酒与牛肉给你,怎么样?”

    痴汉见得沙乌儿下马送来酒肉,又有点不信,回头瞧了瞧那胖子。

    那胖子早就逃得远远的,远远地见任天琪正与痴汉谈得热乎,心下甚担心,想不通二宝为何竟与任天琪如此有交情,却又怕宫铭再趁机谋害他,忙大声叫唤道:“二宝,莫要信他的鬼话,赶快动手啊!你若再不动手晚上便不给饭吃了,老子还要将你的衣服全扒了用鞭子狠狠地抽的!”

    那痴汉闻声浑身一抖,脸sè大变,“哦”的一声点脚便要上前动手。

    任天琪拿戟一拦,笑道:“兄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可是专打那死胖子的家伙,你怕他干啥?”

    痴汉收住脚步,不信地摇摇头,一双迷惘的大眼睛望着黑幽幽的雕刻着龙纹的方天戟,好奇得很。

    任天琪往前一递戟,笑道:“兄弟你看,你拿不拿得动的不好说,可那胖子肯定是拿不动的,而且他可怕这个人了!”任天琪伸手一指宫铭。

    痴汉小心地伸手接过方天戟,手中一掂量,叫道:“妈呀,好重啊,是比他的刀重多了。”双眼却不住往宫铭身上扫去,十分的顾忌。

    宫铭会意,故意大声咳嗽一声,在马上又抽出支箭,搭弓瞄准那胖子,骂道:“死胖子,爷叫你天天好酒好肉给二宝吃的,汝竟不听,还不快跳一跳,躲一躲的了!”

    痴汉疑惑而好奇地回头去瞧着那胖子。

    宫铭那箭头对准那胖子,那胖子早吓得上下跳跃,来回奔走闪避不停,片刻就跑出去很远,其口中尤喊道“二宝,**再不动手,我就不带你去找你母亲了,还要饿死你,你个死人蠢伙,他们是骗你的!”

    痴汉闻听没有了母亲,还要被饿死,可再也顾不了许多,回身一声大喊,扔掉手中方天戟,双手一分,点脚就朝任天琪扑来。

    任天琪心想收下这痴汉,便不会出得狠手的,却亦想趁机试试这痴汉的身手,任天琪于马上哈哈一笑,点脚离鞍闪电般越过痴汉落痴汉身后,盘膝坐得地上。

    痴汉扑了个空,一声怒吼,双脚一并,反身转过,点脚又要出手。

    任天琪摆手笑道:“兄弟慢来,今rì我不为难你便是。你就听他的话与我打一架,可你的劲没我大,你是打亦打不过我的。不是白忙乎吗?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痴汉也挺jīng的,他一想是了,叫吾打吾就打,要是吾的劲没他的大,打亦是白打,晚上还不是一样没吃的,还要饿肚子,就与他比比劲再说了。嘿,谁说傻子没脑子,这傻子亦有他的小九九,就见他嘿嘿一笑,偷瞧了胖子一眼,又瞄了眼宫铭,依言来任天琪身前坐下。

    二人双手伸出,四掌相对。

    痴汉笑道:“嘿嘿,小哥儿的力气不会比牛儿还要大吧,吾可是顶得过一头牛的!”

    任天琪听了一惊,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傻子怎如此大的力气,看来还不能小瞧了他。其一伸手便使出了五成功力。

    那痴汉手一缩给逼了回去,其惊大了双眼,两腮一鼓动一挺双臂。

    任天琪就觉一道强劲压来,忙振臂提劲至七成功力,压去,不觉反震之下,痴汉劲又增,任天琪心头大赫,没想到痴汉内功如此深厚强劲。

    任天琪尝试着未再强出,那痴汉亦未再增运功力,二人如此四掌对峙着。

    那胖子早吓得躲藏一棵树后,见好久没得动静,忙探头来看,却见得痴汉与任天琪四掌相抵,纹丝不动。二人身上热气腾腾,知二人正在比试内功,因不知谁高谁低,又顾及宫铭与沙乌儿,自是紧张万分。

    宫铭沙乌儿顾忌胖子与地上打座那人,亦是焦急万分,不敢乱动。

    地上打座调息那人却甚是老道狡猾,其除了背上箭伤外并无大碍,亦已运气调息差不离,在此眼前形势不甚明朗前,却是颇为忌惮任天琪的身手,其的一颗心已经是经不起惊赫了,故其一直静坐在哪里故作伤势严重,迷着双眼不住地偷瞧着场中的变化,手中又暗扣了两枚丧门钉。

    塔前六人便如此静立不动。

    二人已僵持了两柱香时辰,任天琪脸上已起始出汗,其偷眼瞧那痴汉,却见那双目微闭,脸呈笑意,脸sè红润,不愠不燥的好似睡着了般;任天琪再拿眼瞧瞧四下,心下方定,双手猛一卸力又一提劲,骤然用上九成功力。

    那痴汉一惊,睁眼急道:“小哥儿好大的劲呀,吾快顶不了!”其双手一运劲,任天琪陡感对方力道源源不断压来,心下大惊,心想自己果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心眼没使成功倒是不敌对方的身手相向见绌了,忙咬牙顶住,可也已经是心胸澎湃,心慌意乱了。片刻功夫,任天琪慢慢卸去劲道,对方力道方如cháo水般慢慢消退下去,直到二人劲道再次相当。任天琪已是嘴角沁出血来了,染红了衣襟。任天琪眉头一皱,又慢慢卸去一成功力,那痴汉强势之后亦缓缓卸去功力。任天琪轻轻吐了口气,心下总算安定,这痴汉虽身藏深厚内功,却不懂得如何运用,遂慢慢卸功至三成功力再不敢消减的,生怕痴汉发觉猛然发力伤了自己,二人又僵持了两柱香时辰。

    就见地上那玄衣人缓缓站起,宫铭忙拉弓瞄上,那人又缓缓坐下。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冬雪数人赶来了。

    宫铭忙摇手示意,止住众人。众人轻手脚下得马来,来到宫铭身边,挡在任天琪的身前。

    那胖子见得痴汉被任天琪粘住,这边又来了数人,见再无指望,只得掉头躲入树丛中溜之大吉。

    地上那人见此,也暗叹了口气,端坐不动坐等待毙的了。

    冬雪众人听得宫铭解说已明白了事情经过,亦知任天琪想收此痴汉为吾所用。

    冬雪思量片刻轻声上前,立于二人中间,轻声笑道:“二宝,你娘叫我寻你来了。”

    痴汉闻听,转首大喜道:“真的,姐姐认得我母亲?”

    冬雪笑道:“笑话,我当然认识你母亲了!这不你娘说了,你的小名叫二宝,大名叫任天宝,打小爱吃肉包,爱喝烧酒,数年前是你自己一个人背着家里人出来玩的,不料忘了路,却遇见了那死胖子不是?那胖子不好,老是骗你,还老是打你,不给你饭吃,还让你老是与别人打假,是不是?”

    痴汉点点头,想:是啊,我又没跟她说我的事,她怎么啥皆知道的,这不连我的大名小名的都知晓,这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的,这定是娘啥皆告知这姐姐的了,让她来找我的,遂抬头道:“那你为何还不带我回家见我娘去?这就回去的好了!”说着双手一收,双脚一点地站了起来。

    任天琪正竖耳听着冬雪如何的骗这痴汉的,也是一时没在意未料道痴汉猛然撤劲,双手力道收起不来,一个扑空,“扑通”一声,扑倒在地,磕得唇破流血。

    冬雪吓得惊叫一声,忙飞身上前扶起。

    宫铭朝痴汉一瞪眼,高声道:“二宝,你再不听话,我便将你扒光了衣服扔河里喂王八。你看那死胖子哪儿去了?已给我一脚给踢到那河里淹死了!”宫铭一指寒山寺码头。

    痴汉四下一打量没能寻得胖子,心想是真的,不免心下恐惧,往任天琪与冬雪身边一步一步磨蹭过去。

    冬雪扶着任天琪埋怨道:“二宝,这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出手伤了你的弟弟!”

    二宝抓抓头,喃喃道:“可弟弟他也没跟我说他是我弟弟呀!再说我又没打他了,是他自己摔倒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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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