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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水之王     西蜀堂txt下载     西蜀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第七节节外生枝074

    任天琪摆摆手,一指冬雪笑道:“她不来跟你说这些,大哥你怎么会相信我们的!你又不是傻子的了!”

    众人缓缓逼向地上打坐那人,相距一丈停下,谨慎防着。

    任天琪拿方天戟一指那人,冷笑道:“朋友,看来这下汝的大限是该到头了;如汝肯说出实情,吾或许还能留汝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嘿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地上那人睁开眼,淡淡一笑,道:“任爷想得倒美,吾会说吗?你就动手送爷上路好了,爷死了不大要紧,可惜了汝这一生注定是不得安宁的!”说完,那人闭上了眼睛,手掌心暗扣丧门钉,运劲待发。

    任天琪见此人没得了商量余地,心生不快,他这一生看多了持强凌弱,最不习惯别人强制与他,其持戟便要上前了结了他。

    宫铭伸手拦住,回头朝身后二宝道:“二宝,听不听我的话?”

    痴汉二宝惊恐点点头。

    宫铭笑道:“好,听话就好。喜欢不喜欢这个小哥儿?”

    宫铭手一指任天琪。

    痴汉看了眼任天琪,回头瞧着宫铭点点头。

    宫铭笑道:“方才小哥儿与你比劲大小时,这个坏人使怀将小哥儿的嘴打坏了,你给我上去打他几下替你弟弟出出气。”宫铭一指地上打坐之人。

    任天琪决得这太yīn毒了方要伸手止住。

    宫铭忙上前耳语几句,任天琪瞧着痴汉,迟疑点点头。

    任天琪上前一步,插戟于地,抡双手朝前猛发两掌,当然只是姿势而已,任天琪回头问痴汉道:“二宝,你会如此打掌吗?”

    二宝笑道:“这谁不会,老爷爷常叫吾这样往树上打的。”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那好,那二宝你又打得如何呀?”

    二宝道:“屋前屋后的树皆叫吾打断了,后来就只能打山上的石头了。”

    宫铭道:“那好,你告知吾你能打碎多大的一块石头?”

    二宝放眼四下寻找,见得前面一棵树下有块供游人坐的磨子大青石,眼睛一亮,一指道:“那,就树下那块石头。”众人顺指一瞧,皆心下一惊,这二宝好深的内功。

    宫铭笑道:“我是不信,你尽吹牛皮的,要不你试着拿这人当石头打给吾我看;如是真的,今晚我便让喝酒吃肉,回家还给你做得新衣服的。”

    二宝一听要作新衣可来了劲头,跳上前一步,卷袖口便要动手。

    地上打坐之人心中骂道:好个yīn毒的任天琪,你竟拿个傻子来作替死鬼。再不动手还待何时,听得这傻子亦力大无比的,杀一个算一个,遂双眼暴睁,双脚一点地,起身飞旋,两手一分,嗖嗖两声,两道黑影分左右打向任天琪与冬雪;空中又收手运气朝二宝打出两记火焰掌。那人志在必得,又心存死心,自是尽全力一搏了。

    任天琪与冬雪闪身躲开,陡觉脸前一热,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滚来。

    任天琪大叫一声:“二宝,快闪开,危险!不要硬接!”

    二宝,虽是人痴,但见得动武却非外行,陡见面前劲风热浪起,龇牙嘿嘿一笑,尽全力双掌推出,硬接下两记火焰掌。四掌相对,“碰”的一声响,二宝纹丝不动,双臂袖子皆涨裂成碎条,又瞬间青烟缭绕,已是给烤焦了。就见得二宝脸上血筋暴现,双眼暴出,头发惊立,面容扭曲怪异。其蔽了好久才张口吐出一口气,怪叫道:“这人好怪啊,好烫的一双手啊!”

    那地上之人自是给震飞出去,背后镇天箭“嘟”的一声飞出,伤口shè出一道血柱,其落地狂退得四步,口中鲜血狂喷,仰身后倒。

    任天琪见得此人死前还如此歹毒,大怒,双手一端方天戟就朝那人捅去。

    眼见那人必被戟刺中,忽见头顶跃下一人,头下脚上,掌中一剑挥出,“噹”的一声荡开戟尖。来人空中一个翻身,落地站定,胸前持剑档于中间。

    任天琪上下打量此人,见来者是个年轻汉子,三十来岁,身穿灰sè布衣,头戴竹笠,身背竹箱,箱上横一油纸红sè伞,脚穿一双厚布棉鞋,手中是把明晃晃,颤悠悠地软剑,瞧脸上倒亦眉目清秀。

    任天琪不识此人,一抖戟道:“朋友何方高人,阁下可识得在下与地上那人?”

    来人摇摇头,笑嘻嘻。

    任天琪冷笑道:“既然与朋友非亲非故的,朋友又何故出手趟这混水?”

    来人不以为然,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在下就是见不得以多欺寡,持强凌弱的,也从不理道义是非的。”

    任天琪冷笑道:“嗷,朋友何方高人?倒是个我行我素的英雄,你怎就知晓我是持强凌弱的了?”。”

    来人笑道:“我不知道!方才空地中打斗我本想出手帮你的,可你后来有了帮手,我就想帮他们的了;如今你们人多势众,他就一个人,我就更是要帮他帮到底的了!”

    任天琪笑道:“朋友好霸道的借口!就是不知朋友的心中以何为最,为何会如此的不问青红皂白的!敢问尊姓大名!”

    来人笑道:“在下四川勿胜天张丹枫,出手从不问为啥的,只凭钱财与兴致。在下见汝着等人多势众欺负一个身负重伤之人材,就想帮帮此人,如何?说得够多了的吧!”

    林雪飞对任天琪道:“听爷爷说过,江湖上新起一新秀勿胜天,号称剑法天下一绝,无人能比,但又听说此人好像是个专门的刺客杀手。不知是否就是此人?”任天琪闻声一瞟张丹枫。

    张丹枫淡淡一笑:“是吗?吾在川中的名头居已传到了江南,阁下所说爷爷倒亦是个信息灵通之人。不错,说的正是在下。不过今rì在下却非为了钱财,非得要带走此人不可!”说罢,张丹枫自回身去瞧地上那人,全不理会众人。

    地上那人早已昏死过去。张丹枫伸手连点那人身上几大要穴,止住了血,回头朝得众人道:“尔等是自己让开条路,还是要吾杀出条血路来?吾这把柔指剑可是逢出得见血才会罢休的。”

    任天琪见过不少狂妄之人,但从没见过如张丹枫如此轻浮的,遂冷冷一笑,道:“吾手中这方天戟却不见得便是吃素的!”

    冬雪众人忙后退数步,搭箭拉弓对准张丹枫;二宝虽说脸sè难看,却亦不见有异常,想必方才一击未吃得多大苦头。

    任天琪一抖脚,摇把晃戟就上,戟尖连抖挑出朵朵金花,戟上月牙刀白光闪闪,招招直奔对方手腕。

    张丹枫侧身晃过,肩上竹箱一甩,竹箱油伞柄一磕戟尖,其又探腿下蹲手中剑自下而上如蛇上行,随戟杆而上刺向任天琪手腕。

    任天琪弃左手,右手后撤收戟,出左腿踢戟头横戟猛扫张丹枫头胸。

    任天琪力大戟沉,张丹枫晓得,不敢硬接,点脚前纵,倒地闪过,来到任天琪身侧,出软剑如灵蛇连抖数剑,直取任天琪右肋手腕。

    任天琪点脚前纵,回戟双手握定反身以柄前戳。

    任天琪大开大合,张丹枫弹跳纵跃,二人转眼斗上十个回合,不分上下,真是长短各千秋,轻重尽风流。

    张丹枫救人心切,也不敢久留,抽机会连出数剑逼退任天琪跳开去,回身就地一滚滚到地上那人身边,一把抓起那人,双脚点地,飞身上塔。

    任天琪亦不追赶,宫铭等忙拉弓放箭,箭如飞蝗。

    张丹枫点脚上纵,挥剑拨打雕翎,箭羽回坠,众人闪开。

    宫铭等正要抢上塔去,任天琪摇摇头拦住,道:“不可,这塔高九层,里面势必楼梯曲折;此人既为一杀手,自诩武功天下第一,必有超人之处,定会利用场地设得陷井,吾等人多反而不利,徒成其剑矢。吾等莫追,还是快快寻得唐爷柳爷,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为好!”

    众人上马返回玉涵堂。

    田木佐早已醒来,躺堂內一客房,唐生智陪在床前。马本清正独自吃着面条,赞不绝口。柳承敏于门前来回不安的走动,见得众人回来方才心定,上前忙问事情如何,听说众人有惊无险,见又收得二宝,挺是高兴,连说:“这就好这就好,无事便好。怎会得遇得此等事情?人心难测,今晨还是有缘共船渡,这下午便拔刀相见,世风见下,人心不古啊!”

    任天琪等笑笑进得厅堂,见过田木佐后,众人在厅里落坐。冬雪搀过一叫念惠小师太,从师太嘴里才明白寺里所发生一切。

    原来昨晚寺庙里闯进五人,着同样衣服,戴同样面具,惹得寺里竟以为是一人,五人分头杀了三位老师太,趁四位小师太熟睡又糟蹋了四位小师太。今朝晨起,一人又逼迫寺内打杂老妇如往常般大开寺门,五人则留小师太房中继续作乐。五人好似没料道会如此之快地遇得任天琪等,其中一人见小师太念仪借口方便小解逃出门便在后追赶,正巧碰到任天琪便转身回跑,又口发长哨通知同伙;四同伙抢出门见寺中打杂老妇以是来敌,出手杀了三人。四小师太除了念仪jīng神失常为柳承敏点中昏穴昏睡外,其余三师太均已起来打点寺中诸事。

    任天琪闷闷不乐,虽说寺中遭此劫与自己没必然关连,但对方毕竟是假冒自己所为,难保rì后不为人所误的,真是人怕出名,猪怕胖,树大招风,yù静风不止。虽说这行凶之人除一人被救外均已处死,但这寺中众小师太又当如何处置,这寺外数十具死尸也总得报官。想来思去觉得逃之夭夭总是不妥,便叫过宫铭与林雪飞去叫来当地头领,当地丐帮帮众,一来寺中帮着打点,等待官府派人过来验收报告;又一来叫众师太清点寺中物件,瞧得是否有失;又叫人请来三小师太,任天琪讯问众人是愿留寺中继续拜佛制药,还是各自回家返俗。未料四人均是人间弃儿,早年为老师太捡得,如今世上早没了亲人,十分凄惨;四人除了念仪人智暂暂不清外,其余三女均不想再留在寺中的,但亦是一时不得好去处的。

    夜黑了,官府接报派来了差人,先查看了现场,验了死尸,见死的多为当地的地疲恶棍,亦有几个当地略有头面的武林中名人,自是唏吁不已,又叫众人录好口供,命叫留于寺中不可乱走动,听候消息,官差回得衙去。

    任天琪众人没法,只好宿于寺中客房。柳承敏通晓世事,带着沙乌儿连夜给县令老爷奉上二千两白银,又给众公差分上五十两银子一人,又请得各位到当地酒店吃上一顿,好话说尽,总算是令众人没被锁拿走。

    任天琪回头叫唐生智给二宝一检查,二宝除了双掌红肿,起几个大泡,皮肤略有黑化外,身体上下内外未见有不好之处。

    这令任天琪确信二宝身负深厚功力,深不可测,至于其所学武功来自何处却是不得而知,二宝呆头呆脑的,是问亦问不出来啥的,这便注定是一个永远未解的迷了;还有,那人jīng通火焰掌竟未伤得二宝,可见其掌力功力定是远不如二宝,火焰掌功力定是给反弹回去,想那人非死既伤,这辈子亦难重cāo旧业,遇死不远了。

    众人心事沉重。

    大先生亦沉默不语,顾不上众人频频投来的异样目光。其是老江湖了,自知此时是无声胜有声,贵在坚持,贵在无言的去维护所有人的安危。同舟共济。人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人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既然引来了误会,误会又是一时半刻说不清,是越说越糊涂越不明白的;误会总归是有的,人好人坏,就留着时光去证明一切,去抹平一切吧。

第二章第八节输得憋屈075

    其实,玉涵堂所在之处真乃人间仙境,地如其寺之名。

    清晨醒来还未起得床,就闻听窗外清脆的鸟鸣之声,如女子轻声吟唱,又似少儿嘻语,平增了一股清静恬闲,少了一种落寞;既无森林中的那般嘈杂,又没森林中的那般寂静;但寺中却又是树木成荫,华sè成艳,四季常青。不远处,又不知是何处的钟声响起,隐隐约约远远地传了过来;大厅里又飘来一阵檀香的味道,那可是种虔诚而淳朴的味道,沁人心脾,甚是能享用。

    虽说是劫后的佛门之地,几位小师太年岁虽是还小,才豆蔻年华,才青灯木像未曾多少时rì,遭此大劫却依然心念未灰,还是早早地便起来作得早课了,清脆的木鱼声声声入耳,颇有大家风范。

    任天琪心中自是暗暗称奇,命宫铭冬雪出去略为照看着寺院,又叫林雪飞请来当地丐帮帮众帮忙作些零散活儿,等待着官府的结案。

    众人在此可谓是度rì如年了。任天琪自不会思量拿出老王爷的金牌去以大压小,但一时又无他法可想,不免终rì练练身手以度耗时了。

    大先生柳承敏一大早的却不知去了哪里。众人皆说没遇着也没瞧见。

    小三顾虑重重道:“爷,小的瞧着大先生怎就那么悬乎,江湖四义之一,怎么可能与杀手,刺客们处处混在一起的!这要是传扬了出去,对咱们自是没啥子的影响,其如此岂不是坏了其自己应有的名头?”

    冬雪道:“我亦瞧着大先生此次与咱们同船怪怪的。这不,先去趟天平镇,竟遇到了马大哥。好在马大哥不是那种无恶不作,不可救药之人。这才令咱们化险为夷;这再去江枫州,却是带回来了个杀手刺客,万幸地是遇得了二宝;这说着要去吃面条,却竟又惹出玉涵堂这种弥天大事!我怎么想怎么总觉得天下之事没那么多的巧合吧?可要说是巧合吧,这说出去终究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可令人不解的是大先生的声望了。。。。。。”冬雪抬头瞧了一眼爷。

    任天琪喝了口水,抬头瞧了一眼门口的沙乌儿,缓缓道:“大先生名弛四海,看中的岂是一rì之为!其为人好与坏,江湖早已有了公断,我等自不必去揣度的。只是大先生此次同行的确想来是颇有多疑,相信rì后自会大白与天下的。我等自是凡事应多加小心,作得心中有数便可。其次便是有关大先生的种种是非自留给别人说去,好坏自不能由咱们口中传出就是了。”

    唐生智点点头,赞许道:“贤弟言之有理。是非自有天作定,咱们做后辈的怎么可以去随便评谈一位江湖的前辈呢!”

    林雪飞一旁喃喃道:“两位哥哥莫要太天真了,这天下的好人坏人有谁是将好坏刻画在脸上的,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区区的名头又何碍一个人的本xìng好坏的!江湖上本就有众多的沽名钓誉之人的!其既然能作得咱们又为何说不得的?爷爷的眼里就没有如此多的陈念旧俗的!”

    唐生智脸一红未作声。冬雪又瞧了任天琪一眼。

    任天琪挠挠头,咳嗽一声,尴尬笑道:“师弟你还年少,有些事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为人还是低调的稳妥些,不是吗?”

    林雪飞点头,笑道:“师兄说的是,小弟谨记在心就是。”

    宫铭朝林雪飞暗竖大拇指。

    天黑之时,大先生从外面回来了,其来到任天琪房里,见得几人均在,笑道:“各位皆在啊,好事好事啊!”

    众人不明白大先生所说是何指,皆诧异未语。

    任天琪忙起身请大先生坐下,命人上茶,笑道:“大先生,你老人家就不要再拿咱们开玩笑了,此时此刻还有谁有那闹腾的心思的?有啥好事,快说说!”

    柳承敏哈哈一笑,一顾左右,笑道:“怎么了,不就遇到一点小麻烦吗,才多大的一点事,瞧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这rì后你等又如何能作得惊天动地的大事的?好了好了,老夫我亦不多卖关子了。此处之事我老头儿已是请得江湖中的朋友帮忙,差不离已是全搞定了,基本上是不会牵累到咱们的了,大家不过是再在词小住数rì便罢了。大家皆可安心,这rì子该如何过便如何过得的。”

    柳承敏一瞧任天琪还在睁着大眼疑惑之中,笑道:“二爷,还不快叫人去多买点酒菜回来庆祝一番的?”

    见得大先生已将此事办妥,众人皆很开心,气氛亦活跃了起来。

    小三宫铭上前笑道:“老爷子,你老想吃啥,小的给你买去!还有各位,想吃啥尽管说,咱这就去买去!”

    冬雪笑道:“好了好了,这里是佛门重地,岂可动荤!还是等离开了此处再作犒劳吧!”

    任天琪点点头,满怀爱意地瞧了一眼冬雪。柔情似水。

    柳承敏忙连连摆手,笑道:雪儿你错了!这本佛门重地,本是以慈悲为怀之所,寺中竟遭如此的大难,是众师太rì常不够检点,还是菩萨不管人间众生之事?莫要信得佛门轮回之说的,只要作到心中无大罪大恶,求得心安就是,又何必强求这缥缈虚无的东西!宫铭,苏州的红烧肉天下闻名,钱塘的女儿红酒甚好,别望了这两物要多带点回来的!”

    小三自应了声,回头瞧着爷,但等下文。

    唐生智笑道:“快去呗,就按大先生所说去多买点酒菜。心中有佛自有佛吗!”

    任天琪笑笑,道:“就是,我等本就不是心存善念作善事的主啊!zì yóu散慢惯了又如何将这佛门禁忌放在心头的!”

    一旁想陪的师太忙着一旁口颂法号,连称“阿弥陀佛”。

    柳承敏哈哈大笑,道:“唐二当家的果真是明人快语,自有独见。rì后唐门在二当家手上定当发扬广大啊!”

    唐生智连连拱手,笑道:“大先生过奖了!”

    夜深了,任天琪睡不着,自带着小三在寺中后花园院子里散步。

    其余人皆多已睡去。寺外自有丐帮帮众守护着。寺里一片安宁。

    任天琪意味深长道:“三儿,你说大先生此人如何?几十条人命的案子,岂能是说没事就没事的!”

    小三道:“爷还在担忧?我瞧着爷今rì可没喝几口酒,怎如此心不在焉的?爷是不信得大先生!”

    任天琪叹口气,道:“这几rì里来我一直在纳闷:我们回来不过才一个月,怎可能有如此多的仇家?要说是有,可能的就应只有一个!”

    小三一惊,近身上前,回头瞧了一眼左右,小声急道:“爷是指朱家庄与三眼观音,还是指崇雅书院之事?”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小三,一脸埋怨,又回身道:“大嗓门怕人不知晓还是咋的?如是前者,这仇可见就结得太深了;可事实上两家言好才不过数rì光景,想来应没多大的可能。”

    小三一吐舌头,抬头瞧了一下四周,小声道:“嘿嘿,四下里连个鬼影亦没见有一个,小的声音已经够低的了!爷生来就是如此谨慎的!”

    任天琪闻言气不打一处,猛然回头,正要骂得几句。

    小三抬头陪脸笑道:“谨慎行得万年船吗!”

    任天琪缓缓道:“爷的意思也不是说三眼观音就不敢如此,但这毕竟是几十条人命一去无回的,难道就是为了其一人所谓的脸面吗?想来天下亦没如此胆大巨恶之辈的!”

    小三道:“爷担心的还是后面那帮人?唐二爷旅店遭刺是如此,爷在紫竹林遇刺亦是如此,只是爷未曾料到会有如此的一连串的麻烦?”

    任天琪点点头。

    小三道:“如真是那帮人所为,这里面可就麻烦大了。爷你想啊,一则其消息来源是何等的神通广大,咱们的一举一动均在人家掌握之中,其在暗咱在明啊;一是其动用地方势力的能耐又是何等之大,非官府不如啊!”

    任天琪点点头,叹口气,道:“怕的就是怕官匪勾结,防不胜防啊;又何况大先生只是颇有义名,怕是对付不了这些个官匪啊!”

    二人沉默不语。

    良久,小三道:“大先生不是说已经将此事办妥了吗?爷还是不够确信?”

    任天琪淡淡一笑,抬头望着无月的黑邃的苍穹,道:“爷不是不信,爷是相信大先生定确已摆平了此事,大先生江湖四义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你不觉得大先生身上透着一股神秘吗?大先生的来龙去脉本身就是个迷,爷瞧着其远非一个爱管闲事的老者!可便是此种神秘或是迷偏偏却又注定这其中必有所隐匿令人忧虑了,如是大先生只是动用钱财买通了官府,那还好办,咱们便只欠其人情,还是可去弥补的;可如是大先生是动用了其的江湖颜面与名望强行将此事平了,那便是诸事终还未了,只是暂不提罢了;更可怕的是若大先生皆不是凭你我所能想的法子去摆平了此事的,我们又当如何?授人把柄无异于命系其手!再者,几十条人命又岂是儿戏的,咱们早晚还得要背这祸害的!”

    二人沉默不语。

    二人正走着,一抬头,见不知何时前面的院墙之上竟无声的立着一个人。

    来人瞧不清面目,自有一双眼如同狸猫般于黑夜里发亮,紧紧盯着二人。

    二人一惊,不觉一怔,不知道此人是何时现身的,更不知其是友是敌的,均惊出了一身冷汗。

    任天琪冷冷道:“朋友乃何方高人,半夜来此不知有何赐教?”

    小三已是暗扣几根流星针于手。

    对方嘿嘿一笑,道:“好大的胆子,杀了那么些的人,竟然不躲不逃的还有此等雅致赏月,只是可惜今宵却无明月!”

    任天琪笑道:“嗷,如此说阁下是来瞧咱们笑话的了,恐怕是要令你失望的了!”

    那人笑道:“是吗,咱下可没那种窥私的爱好,在下是特意来想会会你任家二爷的!”

    任天琪笑道:“朋友对在下的底细还是蛮清楚的,不会是枉费心机有所谋吧?不错,在下近rì来是颇为不顺的,只是不知道朋友你与在下又有啥过节的?”

    宫铭手一扬,几根流星针飞出,怒道:“你是啥东西,深更半夜的前来找咱家爷,谁稀罕你啊!”

    就见得那人一挥手,笑道:“雕虫小计!算了,作长辈的不与你等小年轻一般见识。在下虽不算是你等的朋友,却也远非是你等的敌人。任二爷,敢不敢借一步说话?”

    任天琪心头可不敢相信此人,谁知这是不是又一个yù谋害自己的暗套,脸面事小,xìng命事大,一波未平岂能一波再起?任天琪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

    任天琪冷笑一声道:“在下凭啥要信你?在下与你并不熟悉啊!”

    那人抬头大笑,笑道:“是,你我素无谋面。在下就是想会会你南剑之名,见见你是如何一剑打败姑苏慕容家的!”

    小三道:“你是哪根毛的,慕容家的事该由你来出头的!”

    小三话没说完,就见眼前一闪,“啪”的一声已挨了一记耳光。

    对面那厮好快的身手,就连任天琪也没来得及出手相救。

    那人冷冷道:“小小的年纪竟如此的口齿恶毒,这便是大家风范吗?连起码的敬重长者的礼数也不知晓的!若再多言便割了你那条狗舌!”

    任天琪豪气万丈,笑道:“任家堡的礼数风范还临不到阁下指手划脚的,朋友要是礼理占先的话也用不着如此的张狂,言行也不必如此的见不得天rì的!朋友若是想找茬的,在下奉陪到底;朋友若想要身手上一决高低的,只可惜在下没带剑在手,要不就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那人笑道:“有种,你小子颇有几分自信也有几份傲气,老夫还是挺瞧得上眼的。回去去取剑我看就大可不必了,慕容家不只是只会使得剑的。再说在老夫亦没带剑在手啊,咱们就随便过过手就是,內行瞧门道吗!”

    任天琪笑道:“甚是,既然如此,咱瞧你与慕容家颇有源缘的,上次与慕容公子交手未能尽xìng,今rì就彼此放手一搏的了。咱们还等啥,就在此间比试一番了!”

    任天琪这几rì心中早憋着一股无名之火,很想寻人打上一架。此人前来正是求之不得。

    那人哈哈一笑,笑道:“年轻人,江湖上小小南剑的名头也用不着如此的狂傲吧,天下有能耐的除了慕容山庄还是另有高人无数的,今rì老夫就让你开开眼就是了;不过,此间乃佛门重地,似不应在此大动拳脚的吧。”那老者略一犹豫道。

    任天琪一撩长衫,后退出数步,回身一抬手,作个请字,笑道:“朋友,哪里来的如此多的费话!既已来了,又何必管得那些个。菩萨亦不是时时皆睁着眼的啊!朋友既然自称长者就请你先出手吧!”

    那人倒也不再强求,双手一振如大鹏展翅般飞下墙头,直扑任天琪。人未至,已是指风掌风已至。

    任天琪见劲风迎面扑来,拧身点脚迎上,出手少林龙抓手相搏。

    那人见得任天琪出少林龙抓手,亦招术一变以少林龙抓手对搏,自是比任天琪更快更巧。

    任天琪感觉吃力忙使出少林重碑手;对方未等任天琪出得第二招便已同样是少林重碑手的掌法。

    任天琪见此大惊,又忙撤手换招,将平生所知各门各派掌法自选了个遍,仍旧是在对方手里走不出四招便答为受制。

    二人正在近身搏斗,那人笑道:“小小的年纪,有如此的难耐亦算是难得了,可亦没老夫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啊。娃娃,你的拳脚自是一无所是,还是使出你的剑术呗,让老夫瞧瞧!”

    就见那人一只手身后一抓,自抓起一根树枝过来,随手一折为二,抛长半截给任天琪,自己手中自握短半截。起手一招腊梅傲chūn刺来,起手七朵梅花,竟是任家堡的梅花剑法。

    任天琪一见大惊,此人怎jīng通自家的梅花剑法;一剑挑七花已是快疾绝伦,自己及大伯如此的熟能生巧亦不过如此,此人又怎会如此能耐。

    任天琪一连瑞雪寒梅,梅花三弄,梅桃竟艳三招大杀招,卷起狂风朝对方逼去。

    对方似没料道任天琪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能耐,进攻受阻,点地后翻,左右摆腾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开,不免哈哈大笑,道:“小娃娃,还有几下子真功夫,不简单,再来!”

    那人又欺身逼近,手中树枝自是虚虚实实,或伸或缩,却是从未与任天琪相交过。

    任天琪见自家梅花剑法难成气候,自是以三十六式闪电剑法,夹着七成內力与变幻五形之翻卷上去。

    那人自是一连后退了三步,连连退守,睁着一双大眼,惊愕于任天琪剑术之快之密,再抬头瞧得自己手中树枝,已是只剩下手掌中一小截了,其余部分竟不知是何时碰落的;就觉得眼前人影缥缈,黑影盖天遮地,眼前竟然有五个任天琪,五根树枝,孰真孰假,自是难辩。

    那人点点头,双目凝神,眼见得任天琪带着狂风卷来,近在眼前,不躲不闪,一扬手,手中树枝已成五截分朝五人影打去,迅捷无比,快如流星;又见其双手一分,双手如轻拂琴弦般连弹出数指劲风。

    任天琪见得逼退那人正在静观其应对之术,不思对方竟然化树枝为暗器yù破自己的变幻五形,正在闪避树指,又见对方指风袭来,顾此失彼,终是未能躲开,啪的一声手中树枝给飞来的树枝击断,自己左肩与右腿又连中两指,虽说无伤大雅,却是疼痛入骨。

    任天琪自是“啊呀”一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旁边宫铭见得爷受伤倒地,手中流星针自是无声朝那人袭来。

    就见那人长袖一挥,流星针自是没了声响,已是不见了踪影。

    那人或许是真的只是想试试任天琪的身手,见得任天琪受伤倒地,亦是始料未及,忙飞身上前yù去扶任天琪一把,口中道:“娃娃,伤得如何,让老夫瞧瞧,保你手到病除啊。”

    任天琪怎会轻易相信来人,而且是在自己身手不如对方,为对方挫败之际,见得对方晃身扑来,心头一阵冷哼,道:我与你平rì无怨,今rì无仇,烦不着对我如此痛下杀手吧,你不让我好过,爷又岂能让你安稳。

    任天琪一咬钢牙,一提丹田之气,尽十成功力迎着来人拍出双掌。

    那人一见任天琪双目暴睁,身上衣衫尽张,双手推出,知是任天琪误会了自己,想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忙一提丹田,使出八成功力于右掌一招拒人千里;左手掌成钩,猛叼任天琪双臂拐肘逼其撤力闪躲。

    哪里晓得任天琪已是破釜沉舟的打算,根本未去想逃避。

    “砰”的一声,三掌对过正着。

    任天琪占了拼命三郎的便宜,以二对一,又是身坐地上,亦只是哼了哼,胸口一阵汹涌澎湃,窒息yù磕,嗓口发痒。

    那人在空中没个搭手之处,“呼”的一下竟给震倒飞出去,竟越过墙头掉在了寺外,只是觉得右掌一麻,整条右臂几乎是没了知觉,左手五指就好似打在石头上般。

    宫铭见爷偷袭得逞,自是点脚飞起,扑了过去,越过墙头自去搜寻。

    四下里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见得这那人身影。

    小三忙飞身回来。

    任天琪已是摇摇晃晃起来了,正矗在那里直喘息。

    任天琪见得小三去而又回,眉头紧缩,一脸的失望,就知道是那人已逃走,嘿嘿一笑,道:“这次可算是遇到个对头了,拳剑,內力,没一样是人家的对手。”

    小三笑道:“爷不是已将其打跑了吗?”

    任天琪尴尬笑笑,道:“哪里啊,人家就根本没拿出绝学来,只不个是在陪我玩玩,探探爷的底细罢了。”

    小三惊骇道:“那此人莫非比南宫老爷子还厉害!”

    任天琪道:“那还用说!”

    任天琪瞧着黑黑的夜空,喃喃道:“这人又会是谁呢?”

    又一连在玉涵堂呆了四rì,官府见得无人出头上访才许众人离开。

    这rì一大早,任天琪让请过寺中众人,念仪师太亦已心智大为清醒,亦来到前厅,想起那天光身**出现在任天琪面前,又误会骂了任天琪,自是不好意思。

    任天琪对寺中众人道:“既然大家均不想呆这是非之地,原回家的便请从寺中取些盘缠回家,不想回去的便请到扬州暂住,寺中众物均可计价变卖,由四位小师太带上。”

    寺中打杂的皆愿回家,四师太亦愿去扬州。任天琪叫林雪飞留下,带帮中众人处理好寺中事后,带田木佐与四师太先去广陵。随后,其余人上路往慕容山庄来。

第二章第九节姑苏慕容076

    眉妩

    青梅乍落艳,出水芙蓉,依约见羞晕。

    碎步犹三顾,行香径,百花黯然失sè。

    烟眉桃唇,素妆面,略带愁恋。

    孰家子,嫰枝不禁风,来rì必从容。

    自古女儿多娇,邻家女初成,光荫似箭。

    娇娘坐案忙,起手处,锁眉绣作嫁妆。

    诗词歌赋,岂可知,他rì能见?

    叹年少无知,空悲切,桂花影。

    第六节:故苏慕容

    姑苏慕容家,前祖乃是秦汉时北方强敌大匈奴人的大贵族,自汉朝初投奔汉廷后,因屡有战功获赐姓慕容,后迁徙苏州。先前一祖未再从军,身怀家学走遍天下,上少林,去天山,闯四川,博学众家之长;此祖又天资聪慧,甚懂创新之巧,在参透武学玄机后,融各家之长自创家学立姑苏慕容山庄.。自这一代起,姑苏慕容家在武林中鹤名声起,如rì中天,自成武林一名门。但这慕容家又不知从何代起,落下代代独子之不足,诺大姑苏慕容家空有家财富可抵国,也是从那时起便出现了姑苏慕容家男丁不到三十绝不可出门行得江湖;年过四十又需回家娶妻生子,参习武学,看庄护院。这其中又有两代人虽学成家学,却未行得江湖,如此来竟造成近几十年江湖上只闻姑苏慕容名头,却不见姑苏慕容家之jīng湛绝学,姑苏慕容名望自不如从前。这慕容家为破代代单传之窘境,自上上代起立下家规:凡男子九岁初夜起需有女子陪宿;凡男子均需九妾以上,妾间不以大小先后为长,而以先生男者为大;家中众女不分老少贵贱,均可收得。故姑苏慕容家女子多如牛毛,男尊女贱,家中众女多守不得贞节,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慕容长恨原本叫慕容鸿云,自出生到二十五岁亦从未出得门去,家学武学亦学不到十分之一,同床女子却不知有多少;过了二十五,慕容长恨才得以在这苏州城境內zì yóu走动,时时身边均有男女仆人陪同。其父慕容复甚为宠儿,为让儿子外出无xìng命之忧,又不误传宗接代之要事,竟不辞辛苦去云南收服了南疆闻名于世之姐妹双妖。双妖不但武功高强,又jīng同男女之事,乐此不疲,rìrì练就。rì间大凡慕容长恨看中的女子,均有双妖双仆抓来交慕容长恨同房,双妖二人一旁指点,完事后再送回山庄,由家人前去女子家提亲。后慕容长恨又用心学得家学四分之一,慕容复方许其走动江湖,岂料这头次行走江湖,就先遇不明身份丑汉在黑松林受辱;去扬州又几番莫如任天琪,屡处下风,心下颇为气恼。回家后,自是将众家丁女妾暴打一顿,更是将二妖捆起狠狠鞭抽一顿;熊子鸣因多说了两句任天琪的好话,亦给扒光衣服扔在外冻一天,饿一天,要非慕容复出面劝过,非弄死熊子鸣不可。如此熊子鸣亦于床上躺了两天,吃了好几天的药才算没事。

    慕容长恨回来后也是一改往rì沉于酒sè,只是天天去庄上望江亭上练功。

    这rì,熊子鸣见主子仍旧反常,忙跑去告知老庄主慕容复。慕容复赏了熊子鸣二百银子后笑而不语,挥手叫熊子鸣回去好生看好主子,自楼着女人乐子去了。

    熊子鸣叹口气,想亦想不明白为啥,遂收好银子来到望江亭,一个人坐凳上満腹心思瞧着主子练剑。

    慕容长恨亦不理熊子鸣。

    熊子鸣倒杯茶,自在一旁喝着。

    忽见眼前银光一闪,慕容长恨挥剑劈来,熊子鸣忙扔杯后倒,跃出躲过。

    慕容长恨一剑劈碎了熊子鸣手中的茶杯,扔剑于台上,坐下。

    熊子鸣忙上前倒茶,递上毛巾。

    慕容长恨喝口茶,边搽脸边瞧着亭下江水,嘴中道:“还再生爷的气?”

    熊子鸣一惊,不大情愿笑笑,道:“小的不敢,小的没有。”

    慕容长恨拿毛巾朝熊子鸣脸上一甩,轻声道:“也许汝说的不错,任二爷确不是有意与爷过不去的,爷这几rì均在想这事儿。”

    熊子鸣身体刚好,怕一句不合又得遭打,终是不会再插嘴这去扬州之事,故只听不语。

    慕容长恨见熊子鸣不答话,回头看这熊子鸣一眼,道:“怎么了?哑巴啦?这屁亦不放一个?”

    熊子鸣抬头笑笑,拿手指指自己紧闭的嘴,摇摇头。

    慕容长恨一见乐了,上前一把揪起熊子鸣的耳朵,骂道:“汝还指望爷给赔不是不成?爷不是说过汝说的挺有理的吗?”

    熊子鸣如杀猪般大叫,喊道:“小的哪敢让爷赔不是,小的不亦是替爷着想吗?如任爷般好朋友这世上还能再寻得出几个,人家不图爷的钱,不图爷的女人,人家还图爷啥?可人家就是屡屡会出手帮咱们,不就图过真心相交吗!”

    “可我慕容家乃天下第一大庄啊!”慕容长恨松开手坐下,给自己倒上茶,亦给熊子鸣倒上杯茶。

    熊子鸣见了双眼泪出,忙双手接过一口喝尽,这可是打慕容长恨生下来就未曾见得的事,更甭谈想念指望的了。

    慕容长恨拍拍台子叫熊子鸣坐下,盯着熊子鸣,问道:“汝说这任爷年纪如此之小,不过二十出头,这内功这剑法就比爷高出如此多,他那一手无相神功似没个二三十年断然是练不出的;再怎么说,爷亦不致于在他剑下一个回合亦走不过,那他岂不是比老爷的剑法还要高明?”

    熊子鸣摇摇头,道:“这小的说不上,但有一点可肯定!”

    慕容长恨惊喜问道:“哪一点?”

    熊子鸣挠挠头,瞧了一眼主子,舔舔嘴道:“任爷绝非社会上常见的那种耍诈之人!”

    慕容长恨“哦”了一声,伸手一打熊子鸣的头,骂道:“放屁,他没使诈!爷又没耍诈了!说不定他手中是把宝刀不成?”

    熊子鸣眼前一亮,忙上前道:“就是,这倒是有可能的,下次爷带上老爷那把chūn秋断玉剑,再试一回不就全知了吗?”

    慕容长恨望着亭下江水,呆呆出神,道:“还下回,就等到猴年马月吧!这头一遭出门就落得此下场,老爷今后还会容我再出门吗?哎。哎,不知这邱家妹妹是否嫁给了任爷?任爷可真是好命啊!身边已有了那些美眷,还能再博得美人归,那像咱们家这乱七八糟的,人人能上,人人能骑的。”

    熊子鸣一听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爷知道小的那事啦?”

    慕容长恨瞟了一眼熊子鸣,吐了一口,道:“哼,当爷是瞎子不?这双姬是不下蛋的鸡,还莫如鸭。这老爷还不比汝等去得多。哎,看到家里这些爷就倒胃口。”

    熊子鸣见主子连这种事亦说得如此轻飘,心下大奇,上前几步道:“要不,今天再出去走走,换换新?”

    慕容长恨挥挥手,道:“一边呆着去,那有啥意思,一来这外面成年未嫁女子几乎均到得咱们家了,一来老是如此亦不是个办法不是?这倒好,家里妹妹女儿的倒有十来个,这算啥事?”

    熊子鸣心想这爷去趟扬州受点打击,莫非人已疯了不成,今儿总是说话如此颠三倒四的,没见爷发话,又见主子脸sè不悦,兴头不高,没敢起来,亦不敢乱答话,只是在地上跪着。

    主仆二人如此傻坐着,慕容长恨心里老惦记着邱传珠与任天琪。

    庄內绿荫小路上飞跑来一大汉,此人一身黑sè锦衣,三十来岁,手里提把宽口黑鲨皮腰刀,沿小路上得亭来,此人叫隗子安,庄上下人,慕容长恨的贴身男仆。

    隗子安边跑边喊道:“爷,爷,有好事有坏事了!”

    慕容长恨闻声动亦不动,好似未听见一般,脸上眉头紧锁,正为隗子安喊叫打断自己的神思而生气。一见得隗子安上前,慕容长恨cāo起台上茶杯甩过去,吓得隗子安连连后退,拿眼瞧熊子鸣,见熊子鸣正跪地上,知主子正在气头,忙倒膝跪下,垂头不敢啃声。

    慕容长恨一见烦心得很,一挥手,道:“好了,好了,动不动就跪的,人前讲啥臭规矩,人后还不是偷鸡摸狗的那一套,累不累的,起来吧,嚷嚷的,啥事?”

    隗子安二人起来,隗子安道:“爷是想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

    慕容长恨苦笑道:“慕容家除了娶亲与生了个丫头还能有别的事?还是先说坏事吧,莫非又是庄上谁生了,这去找老爷找爷吾来干吗?”

    隗子安笑道:“爷这回可猜错了,这坏事是有人来庄子闹事来了!”

    慕容长恨不信自己朵耳,嘴张老大,自己活了三十岁,还从没听说谁与慕容家过不去,更莫说是有上门闹事的,伸手一抓台上长剑,一剑将石台劈成两半,气道:“来人是谁?”

    隗子安晓得主子生xìng怪癖,喜怒无常,心惊胆颤道:“广陵任天琪。”

    慕容长恨上前一把抓起隗子安,拿剑一晃,急道:“谁?再说一遍!”

    隗子安心惊胆颤道:“任---天----琪。”

    慕容长恨怒道:“好大胆子,竟欺上门来了。那好事呢?”

    隗子安道:“有人代龙虬庄邱大小姐前来提亲。”

    慕容长恨一怔,惊道:“有这等好事,谁作得大媒?”

    隗子安心惊胆颤道:“任---天----琪。”

    慕容长恨一惊,哈哈一阵狂笑,拿剑一抵隗子安的脸,双目喷火。

    隗子安吓得脸sè大变,点点头;熊子鸣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

    慕容长恨哈哈一阵狂笑,放开隗子安,扔下手中剑,扭头狂奔去,跃出数丈又转身回来,踢了隗子安二人各一脚,笑道:“汝二人可记好了,冲着今rì的好事坏事,今后无论何时这下跪的规矩可就免了,还不快跟爷前去接他们去!”

    熊子鸣一下子醒悟,拉着莫名其妙的隗子安齐弯腰,笑道:“是,听爷的。”

    三人飞身下得望江亭,朝庄前飞奔去,熊子鸣边走边给隗子安解。

第二章第十节郎情妾意077

    这老庄主慕容复当是摸透了儿子秉xìng,也熟悉儿子思绪,对儿子扬州回来后的异常表现也是知晓根结所在的,自然是暗自欢喜。这rì闻听门外报得大先生柳承敏与武林新秀任天琪投帖前来拜庄,一为龙虬庄邱传珠邱大小姐求亲;一为结识儿子慕容长恨,心下大为高兴,忙叫人吩咐下去张灯结彩,红毯铺地,大开院门,鼓乐前去迎接,尽现主人之尊重;又忙叫隗子安去飞叫得慕容长恨前来。

    慕容家父子带着众家丁仆人来庄前,见过大先生众人,恭请众人进庄內。来內厅后堂,自有庄中妙龄少女引众人去洗刷换得华贵衣衫,在众女搀扶下颤颤歪歪地再次来厅上入座,众女自一旁陪着相拥,无比的享用。

    任天琪等人除了惊叹这慕容家之华贵奢华,便是感叹这庄中生活之糜醉,自是比这临安小朝廷有过而无不及。

    慕容父子也沐浴更新,于堂上陪同众人。

    刚坐定,慕容复一挥手,自有娇媚少女托上两盘金灿灿黄金上来立于堂上。

    慕容复起身站起,朝大先生柳承敏深施一礼,又叫过儿子慕容长恨命其上前三磕头,道:“大先生乃世之大仁大义之人,江湖之名宿;复虽孤陋寡闻,又久居庄中与世隔绝,但也是久闻先生美名,常生结交之意。今幸得先生肯屈驾垂教于小庄,鄙父子万分感戴。今犬子不成大器,rì后必蒙大先生多多眷顾;今又蒙先生执月老之手,特奉薄礼以呈心意,望笑纳。”

    大先生自起身谢过连称客气,接过金盘坐下。

    慕容复又来任天琪面前深见一礼,慕容长恨亦上前见一礼,慕容复笑道:“公子乃人中之龙凤,颇得令尊仁义美名,今不辞劳苦来小庄释疑,丹心可鉴;又蒙公子于扬州对小儿多有恩惠,小庄也略备薄礼,以呈鄙父子感激之情,勿拒,还望笑纳。”

    慕容复面俊,身材秀长,如今又身着华丽服饰,轻声细雨,文质彬彬,听起来自是十分享用,令人无法抗拒。

    任天琪忙起身谢过。

    慕容复自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经历了各种人生场合,熟晓各种礼数,初次见面只不谈正事,尽与众人谈些江湖趣闻,大家一笑而过,主宾尽得欢悦。慕容父子自不提得这求亲之事,别人亦不便贸然开口。

    天已黑,慕容山庄早已摆下丰盛酒席,菜肴之盛,酒具餐具之jīng远非任天琪等人所能想;慕容复又令庄中歌jì舞jì纷纷上阵尽情表演,家中美姬更是左右跪侍,又特令家中成年女子一旁陪坐,以示对各位来客之尊重。

    席间,饮酒吃菜自不需自己动手,自有使女一旁服侍代劳。唐生智自有深感,也算是过了黑松林一幕的瘾了。

    宴席罢了,慕容父子又命众女姬扶各人去庄中客房休憩,各人自有美姬陪卧。柳承敏与任天琪是贵客,庄中特命各四年少娇嫩,未破身女子相陪,

    任天琪多次称谢推辞,才终得与冬雪二人独处一房。

    夜深了,二人相拥仍无睡意。冬雪惯忠心于主子,任天琪素敬重郡主,虽二人同床肌肤相亲,搂楼抱抱的,激情膨胀却亦未越得雷池半步,自有压抑分寸。冬雪自是心花怒放,珍惜这一生首次与主子同床共眠,搂着檀郎又哪里会睡得着的;任天琪亦素心中颇为喜欢冬雪,常怀亲近之意,如今又难得的单处,亦是尽其爱抚温存。

    冬雪媚眼朦胧,羞涩道:“爷,你说郡主要是知道了咱俩此刻这样子还不知会气成啥样的!未曾想到郡主未曾与爷有肌肤相亲,奴婢倒捷足先登了,这该如何是好?又叫奴婢如何地心安理得的?”

    任天琪笑道:“这怎会是冬妹之过!是爷的不是才对,如不是有冬妹随身相陪作得托辞,爷今晚可得要如大先生般了。说来还得要谢谢你的!再则,你与你家小姐已是有约在先了,又蒙得老王爷与王妃首肯,岂能算是有背主仆之义的?你家郡主是何等的聪惠,既令你与爷同行想必已是默认了你我此刻亲近之实的!妹子自不必多虑的!”

    冬雪伏檀郎怀里,抬头笑道:“如此说来奴婢还算是心安的。不过,不过,不会是爷还是处子之身,是yù将其留给郡主的?”话未说完,冬雪已是满脸飞红,自己亦觉得出口不雅,更是不尽的醋意,其“嘤”了一声便钻进爷怀里,还是觉得丢人,其索xìng又钻到被子里去。

    任天琪也脸一红,臊得很,闷得很,一张心慌意乱,良久其才回过神静下心来拍拍被子,笑道:“出来呗,害啥子躁?你我又非外人,早晚还不是有这一rì的吗!”

    冬雪妞捏出来,抬头瞧着檀郎眼睛,咬咬嘴,道:“爷,你说这不是在作梦吧?有时夜深人静时,我常常在想,我是不是太幸运了。打小就没爹没娘,却遇上王府买小丫头,那年一共进去了四个,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一个;后又得王爷王妃器重,给安在郡主身边陪伴,一道上学,一道起居,虽说只是个丫头,是个下人,可rì常从未见受欺负;再到爷与郡主yù归省完婚,我又得幸相随,又蒙郡主示恩,蒙爷垂青,得身进为主子,奴婢真不知该如何谢过上苍的。。。。。”话语未尽,珠泪已下。

    任天琪手捧冬雪脸庞,笑道:“好了,这一切啊,皆是你应得的!其实命运是公平的;在命运面前,上苍只是给了每个人一个幸福的机会而已,而你却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你以你的善良,聪惠,大度与周密征服了所有见过你的人与你在一起的人,我们每个人皆为你的言行所佩服,一切均是你所应得的!”

    冬雪点点头笑笑,脸上流下两行热泪。任天琪见得好心疼,忙伸头轻轻舔去那泪水。

    冬雪喜而抽泣,双肩抖动。任天琪笑着扳过冬雪,将嘴印上。

    二人好似作贼般一接而分,对视一眼又搂在了一起,贴在了一起。

    冬雪不好意思抬头,偎依在爷怀里,玩弄着自己的秀发,笑道:“爷,咋不思量着去和大先生般快活的,那可是四个未破身的妙龄女孩子咧!”

    任天琪笑道:“又来了。爷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想那三年前啊,爷还是在两湖之时,爷就遇上了一个女孩,就已知男女间之事了。只是后来那女孩因爷而死了,爷每每此时总会想起她,不免伤感;再说如今,有你等几人如花似玉,又对爷一片真心,爷总思量着该满足了;又则爷总觉得愧对你家小姐的一片痴心诚意,爷懂得需洁身自好地;便是眼下此等寻乐的好机会,爷就是有那个念头,亦觉得对不住你等,更何况爷亦不是个随便之人。”

    冬雪闻听得如痴如醉,也从没听爷或他人说过这回事,却不知爷心头还有如此一个秘密,“嗖”的一下坐起,转身笑道:“爷竟还有这样的一个小秘密,不会还有其他啥子吧!”

    任天琪刮了一下冬雪的脸,笑道:“人这一生多少总是会有点不曾对别人说过或是说不得的事的,过去之事,还提其作啥!”

    冬雪一仰脸道:“不行,爷得说来听听。那位姐姐是个啥样子之人?”

    任天琪抓抓头,笑道:“当真要听?”

    冬雪笑道:“当真要听!”

    任天琪估量着自己好像还没有拒绝过冬雪的先例,也为思量着去拒绝,便扳过冬雪身子搂在怀里,道:“那是爷还在七扇门中时,为了一桩大案前去岳州,小三与明管家亦一同前往的。我们在一家酒楼里吃饭,遇到一年轻人饿昏于桌旁,便救醒了他,后来才晓得其居然是位姑娘,又是案子里受害人家的女儿。再后来因官府与犯人暗中勾结,反载赃陷害于我,并作下命案嫁祸于爷。爷不知所里就与那女子二人一路躲藏,在深山之中相依为命,rì久生情,便有了男女之事。再后来,那女子为了让我洗脱罪命,冒险出山寻找小三与明管家,自己却遭人暗算了。等爷再出来,已是晚了!”

    冬雪叹息道:“这位姐姐倒亦是位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可惜好人不长久啊。”

    任天琪点点头,道:“就是,谁说不是。上苍有时就觉得是不公平的,但回头去想想,命运却又是最公平的。其得到了爷的用心良苦,想报答爷,想救爷,可她哪里知晓人世之艰辛与险恶。其出山遭殃是命使然。后来爷出来闻听此事一怒之下就杀了那州官与相关贼子,捅下了大娄子,此后便一路逃窜,直到遇到了老王爷。”

    冬雪笑道:“所以,爷将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重?”

    任天琪点点头又摇摇头,怅然道:“爷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自己过于谨慎了还是胆小了,或还是过于天真了。爷一直处在矛盾与选择之中,爷真不知道,爷的每一天每一rì的言行是否该或是不该,爷真不知到这以后的rì子究竟是何样的!”

    冬雪伸手一捶任天琪,笑道:“瞧你的犯傻的样子,这疯经还又上来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一说而已的。”冬雪瞪着大眼端详了任天琪片刻,笑道:“不过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远的不说,咱就说此番来苏州一路之上就未曾消停过,何止是一步三折,简直就是步步艰辛,好像就是中了别人的连环套了般,一步步地给人家牵着鼻子走似的!”

    任天琪笑道:“妹子有啥发现没有?说来听听。”

    冬雪笑道:“我哪里有啥子的发现,不过是瞎猜瞎说说而已的,爷可不能笑话的,更不许回去在别人面前说得的,否则,夏荷她们又不知会说出啥子风凉话的不可!”

    任天琪笑道:“那是当然的!”

    冬雪笑道:

    冬雪笑道:“那我今晚可以就睡过安稳觉了!”

    任天琪笑道:“睡吧,总有那一天的。”

第二章第十一节慕容氏提亲078

    次rì晨起,用过餐,慕容父子请大先生与任天琪,冬雪三人来到书房谋事,众人落座坐定。

    大先生首唱这龙虬庄比试招贤,慕容长恨连胜数人一举成名,邱元通慧眼识玉有意将女儿邱传珠许配给慕容长恨。

    慕容父子对这天下第一庄自是知根知底的,听罢亦是十分高兴,慕容长恨更是眼笑眉开,笑声不断。

    慕容复点点头,对任天琪三人道:“这邱慕两庄自是门当户对,小庄虽不比龙虬庄声名显赫,但亦是数百年之姑苏大家。只是小儿已年近三十,不免有所年老,又素为老夫所宠惯遂难成大器,眼下不知邱庄主可否知情,又是否为小姐所厌的?听说邱大小姐正值妙龄之际的!”

    大先生笑道:“庄主远虑了,这男女之事讲究的郎才女貌,郎情女意,岂能有勉强的?邱老庄主既托吾作得红媒,自是小姐相中了令公子了;想比试那天,公子台上连胜数人,小姐亦自是见得的,想必是早已垂爱于长恨兄的人材与身手了!”

    慕容长恨闻之双眼放光。

    慕容复笑道:“大先生所言不无道理,邱老庄主身为武林总瓢把自是一言九鼎,龙虬庄又威名于天下,自不会拿此作得儿戏的,当可为。”慕容回头瞧瞧儿子,眼里尽是为人父之浓浓爱意。

    慕容复又抬头对任天琪道:“闻听公子台上仅用一招便胜得了小儿,要是论英雄应非公子你莫属啊?这邱大小姐理应是公子的人才对呀,不知。。。。。?”慕容复故意咳嗽了两声。

    任天琪笑道:“庄主多虑了,庄主是只闻听其一,这其二其三恐未必就知,有些事情恐连大先生亦不得尽知的呀!”

    慕容复不明白,狐疑瞧瞧二人。柳承敏亦笑笑点头。

    任天琪道:“晚辈乃江北广陵任家寨人,寒舍自数十年前便与龙虬庄互有往来,为世交,晚辈与龙虬庄少寨主邱传翎又是八拜之义兄弟,为人兄岂可又为人夫?这是其一;其二,晚辈承蒙邱老爷子厚爱,聘为远威镖局之总镖头,为其仆又岂可娶得其主,怕为外人闲言碎语;其三,晚辈已有美眷五位待娶,身边这位仅是其一,如此,晚辈又岂敢高攀邱大小姐,邱大小姐凭其龙虬庄的威名亦自不会甘居人下的,当是看不得我的。所说,长恨兄自不必多心!”

    慕容父子相对一视,见说得有理,方打消心中忧虑。

    慕容复一翘大拇指,瞧着大先生笑道:“任二爷颇有古人之遗风,堪称江湖之楷模。”

    大先生笑道:“庄主说的是,任家二爷又何止是高风亮节为人所叹之啊,这身手也是近二十年来江湖所难见的奇葩!老夫是自叹莫如的了!”

    慕容复笑道:“那这邱慕两家亲事就这么定得,吾当请太湖帮帮主风亦清走一趟,去得龙虬庄登门求亲。两家结亲之后,当是要多多重谢两位的!”

    柳承敏与任天琪连称客气。

    喝一口茶,慕容复对任天琪道:“听小儿说公子会得一手鬼谷门的无相神功,能举手之间碎木为无形,不知师从鬼谷门中何人?”

    任天琪心头一沉,脑海里千头万绪,这普天之下没几人说得鬼谷门的,连自己亦是几天前方听师母提起过,师伯明惠大师亦提及过,自己学的护体神功是否为鬼谷门的无相神功,自己亦不清楚,师尊名号自是不能对外人所言的,想罢,任天琪微微一笑,道:“亦许长恨兄是误会了,晚辈武功出自三处,大部分来自家学传承,后来去过少林学艺数年,这几年,剑法传自义兄温庭玉,內功掌法传自义兄鹿谦,仅此而已,晚辈天生力大臂沉,实不知啥鬼谷门无相神功的。”

    柳承敏一脸的茫然。

    慕容父子甚惊诧任天琪武学之来路,觉不可思。慕容父子相对一视,慕容长恨疑惑点点头,道:“有此可能,爹,温庭玉可是当今千手书声一点红,此人与儿比剑对峙了整整一百招,共用了十六家剑法,二十五种套路,不简单!只是这鹿谦是何方高人,却未曾见过!想来我慕容家先人也曾有过自创惊天绝学的经历,外人不甚明白,一则多传闻我先人偷盗江湖各大门派密学集一身成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威名,一则验证了武林绝学有殊途同归之境界的,不是?”

    慕容复“哦”了声,手捋胡须不以为然笑道:“武学之jīng岂是云儿你所能说得清的,你不过学得了我慕容家武学的皮毛而已,又怎能展现我慕容家家学的博大jīng深!只是这一点红虽未谋得面过,却亦是同道中人,可交;只是其的雕虫小计还不值得咱慕容家放在眼里啊,只是你的家学未学透学jīng,略缺火伙罢了!”

    任天琪自明白慕容复是指一点红三好之一的好sè,心想二哥可不似汝慕容家如此俗贱**的。

    柳承敏亦脸sè大变,急问道:“老夫怎未见得鹿谦此人?此人乃何方高人?”

    任天琪笑道:“吾这大义兄是位出家僧人,从不外出,整天忙于打禅练功,北国黑水人士。”

    大先生点点头:“嗷,是位出家的高人。”

    慕容复仍有点不相信任天琪所言,道:“老夫看得公子身边这些人,好像皆非中原人士,尤其那小矮子与桃子头大汉未必是常人。”

    大先生亦笑着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道:“庄主真是好眼力。这其中一人为吾义兄,蜀中唐门二当家义毒唐生智;一人为吾结交的飞天蝙蝠,轻功甚为了得,便是那瘦小个子。其余皆为晚辈在北国收买的胡人。”

    慕容复父子半信半疑点点头。

    慕容复反复瞧了瞧任天琪,冬雪二人几眼,笑道:“哎呀,少侠伉俪竟然虚度良宵,非常人所比得,实乃出老夫之料啊!”

    任天琪二人当然明白慕容复所指,二人羞愧难当。

    慕容长恨急道:“爹,就不怕天琪兄笑话咱家没得礼数,谁不知咱家那点破事!”

    慕容复笑道:“瞧你这孩子怎说的。任公子与你将来可是亲戚。爹爹又如何会取笑于他?老夫是感叹时下如公子伉俪般洁身自律之人已是不多见了!”

    大先生笑道:“老庄主这不是在鞭在下的老脸吗!”

    慕容复摇摇手,笑道:“岂敢,岂敢,大先生与老夫一般均是已过半百之人,当不在所说之列的!”

    大先生哈哈笑笑。

    众人又谈些传闻。中午,庄中自是又摆下盛宴,众人一醉方休。离席后各自回房休憩。

    睡了一觉醒来,任天琪见身边冬雪不知去向,只有沙乌儿在陪趴桌上睡着了。早有女仆进来回话,说是庄中姑娘们请少夫人后面聊天去了。任天琪笑笑,说声多谢,还没起身,这边慕容长恨已是笑嘻嘻挑珠帘进来,笑道:“琪兄酒量之大,在下是知道的,今儿怎未见多饮便推不适,不会是心头有事,不得尽意?”

    任天琪忙其身相迎,笑道:“来得贵庄在下岂敢不尽意,只是前几rì在江上不慎着凉,这身子骨还没全愈。”

    慕容长恨笑道:“怪不到昨rì现成的美事亦推辞了。大先生可是又将昨儿那四个叫去了,怕是大先生快累坏了。”

    二人哈哈大笑。小三闻声自外面进来了,衣衫不整,忙着为二人斟茶。

    任天琪笑道:“长恨兄过来就是来坐坐的?”

    慕容长恨笑道:“不是,在下是请兄台去我书房坐坐,品品茶,聊聊天的,在下还真是有事相请求的!”

    任天琪忙起身笑道:“恭敬莫如从命,就请前面引路。”

    慕容长恨笑道:“在下请的可只兄台你一人吆!”

    任天琪回身瞧瞧小三与沙乌儿笑道:“皆自回房吧,想作啥就作啥呗!”

    慕容长恨笑道:“咱家的姑娘们可是不多得的!”

    二人来到书房,早有二白姬与熊子鸣,隗子安四人垂手恭立。

    见得任天琪进来,隗子安熊子鸣二人忙上前跪拜,道:“小的二人见过任二爷。”

    任天琪忙快步上前搀起二位,笑道:“两位英雄怎行得如此大礼,这不是折杀在下吗!”

    任天琪一指隗子安,道:“这位是,在下眼生得很。”

    慕容长恨笑道:“在下跟班,隗子安。”

    二姬亦上前见过礼。任天琪还过礼分宾主坐下。二姬给二人满上香茶,四人自退下,又掩上门。隗子安点点头道:“这任二爷果真歉逊文雅!”

    慕容长恨咳嗽一声,笑道:“请兄台过来,是有几件事心头不甚明了,还望兄台不啬赐教。”

    任天琪笑道:“长恨兄客气了,在下定知无不言。”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头一件事,在下不相信与兄台间有如此悬殊,在兄台手下连一个招面亦未走过。是不是兄台有啥子巧招妙招?”

    任天琪笑道:“哪里有巧招妙招的。是在下误会了长恨兄出剑时运內力于剑上,故在下一出手便透剑于內力,再加上在下使用的斑竹剑又是削铁如泥之利器,故才令长恨兄蒙羞,在下实是过意不去,在此赔罪才是。”任天琪言罢就要起身。

    慕容长恨一摆手拦住,笑道:“过去之事,谈他作啥。在下输在兄台你的手里是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任天琪笑道:“在下可是借你长恨兄之名声名大振的啊!”

    慕容长恨笑道:“是非曲直自任外人说去,谁还在乎那些过无用之事的。那照兄台说来兄台与在下是不分上下的了?”

    任天琪想了想,笑道:“或许吧,是如此的,在下剑法jīng不过我二哥一点红,但在下剑沉剑快,非常人所能比的。”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管他呢,反正与龙虬庄完婚后咱们就是一家亲了,谁高谁低均不大碍事的!”

    任天琪笑道:“说的是。”

    慕容长恨道:“这二件事,听说你等在扬州真遇到生死门中人了?”

    任天琪抬头瞧了瞧门口。

    慕容长恨笑道:“在我这里,兄台自管放心就是。无人会偷听的。”

    任天琪笑笑,道:“是遇到生死门中人了,一共有两次。”

    慕容长恨一惊,道:“听说不是只有一次吗?结果如何?”

    任天琪道:“第一次,在下与唐二掌门闻讯前去救人,遇得对方四个人,结果死三个,逃走一个;第二次还是在崇雅书院,对方共来了一十二位高手,只逃走两个,不过你阿舅传翎却丢一左臂!”

    慕容长恨惊大了眼,道:“一次竟出动一十二名高手!瞧来对方是志在必得了,兄台这边还有谁?”

    任天琪略见迟疑了一下,道:“还有少林方丈,你老岳丈,丐帮殷老帮主,栖灵寺两位大师,还有传翎,一点红,唐二掌门与邱处机。”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对方败得亦不亏啊。唉,只怪自己没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却亦只怕这生死门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就是,谁说不是。在下就怕得对方会各个击破,事后找麻烦的!”

    慕容长恨赞同道:“很有此可能的!”

    任天琪笑道:“也只好自己当心点了!”

    慕容长恨略停了一会,一拍大退,笑道:“下面一个问题可请兄台你听好了,要据实而答!”

    任天琪笑道:“在下是知无不言,就连生死门之事,大先生前rì问我我都推说不知的。”

    慕容长恨嘿嘿一笑,一拍桌子,笑道:“兄台够义气!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任天琪一愣,道:“一十九岁。”

    慕容长恨道:“可曾婚配?”

    任天琪满腹疑惑,道:“未曾完婚,但已有家眷。”

    慕容复道:“可曾同过房?”

    任天琪惊大双眼,笑道:“兄台哪里来的此等诡诈问题,不回答可不可以,这又不是拉郎配!”

    慕容复笑道:“兄台严肃点,非回答不可!”

    任天琪脸红笑道:“还真没有,不是还没完婚的吗!”

    慕容长恨哈哈大笑,道:“兄台再娶一个,当如何?”

    任天琪一下急得起身,道:“不可乱说,不可乱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的。长恨兄不是没见过家里众女眷,已是吃消不起,实不敢再有外心的!”

    慕容长恨笑道:“这个在下当然知晓的。不过,今儿这一个可不一定要完婚,要娶回家去的!”

    任天琪转身便要走。

    慕容长恨一把拉住任天琪给按回座上,笑道:“在下亦不是闲得没事,可这是在下的一位妹妹闻听兄台英武,又为人正派,懂得怜香惜玉,体贴人才缠着在下前来说媒的。我家小妹说了,不求完婚,不求名份,只求在兄台心中有其一个位子便成。”

    任天琪急道:“如是令妹此事更不可行,那不是糟蹋了人家!万万行不得的!”

    慕容长恨笑道:“兄台肯不肯那是后面之事,你先待我将话说完才行。”

    任天琪这才又勉勉强强坐下。

    慕容长恨回身坐下,喝口茶,笑道:“我这阿妹,乃与我一母同生,今年二十有三,知书达理,为我家众女中出类拔萃之人,平素与在下自是最为亲密。但家父却甚远其,说是其不懂逢迎,古板迂腐,难以光宗耀祖。小妹十八岁那年相中城里一书生,倒亦门当户对,感情敦厚,那人亦是秀气得很,才华横溢。不料其家有一年冒犯了朝廷给抄家流放伊chūn,没了消息。几年前有人自边关回来说是那书生早已在边关病死了。我家小妹一急之下竟大病一场,两年没下得床。两年下床后,竟一身武功大有长进,竟远胜在下,连家父亦弄不清为啥。家妹从此就不再谈婚家之事,如今已是二十好几,到成了在下的一桩心事。不期今rì家妹却是一眼相中兄台,要在下前来当面提亲!”

    任天琪听了沉默不语。

    慕容长恨笑道:“家妹闺字一个燕字。此刻就在里面!”

    任天琪闻听大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如同遭蛇蝎叮咬。

    慕容长恨早已快步出去,随手关上门,又叫隗子安熊子鸣二人速速离开。

第二章第十二节美丽邂逅079

    任天琪正要起身离去,就见后面珠帘一掀,进来一女子。

    那女子道:“任公子暂请留步,小女子有话要说。”

    任天琪闻听,进退两难,去则怕伤得此女之心,留则又无话可说,苦生尴尬,正低头犹豫不定之时,就见眼前女子已是坐桌旁,就见其笑道:“谁不知任公子乃天下的大英雄,怎如此的怕一弱女子,怕得不敢抬起头来,说出去就怕是没几人肯相信的!”

    任天琪一听,一颗心呯呯乱跳,抬头一瞧。

    对面坐一一身黑衣女子,衣衫华丽,神清气闲,面白骨秀,素面未曾粉饰,瘦长脸,琼鼻墨睛,柳叶眉,端正祥和,好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瞧年纪已是二十出去,只是身材略见单薄,衣饰略见成熟,可有谁会料到这单薄的身体内却蕴藏着一身绝学的呢。

    任天琪长辑一礼,笑道:“在下任天琪见过燕姑娘。”

    慕容燕忙起身回礼,笑道:“小女子慕容燕见过任公子,方才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任天琪笑道:“小姐自是多礼了。小姐训斥的是。”

    慕容燕伸手请任天琪坐下,笑道:“任公子乃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如此的平和,小女子的话亦能当真的了?”

    任天琪笑道:“顶天立地,在下是自不敢当的。在下素不善言辞,又读书不多,故不善辩言。”

    慕容燕笑道:“话不在多,能达意便可;言多必失。男儿言而有信,字字如金便可。”

    任天琪笑笑。

    慕容燕咬咬唇,脸红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任天琪一怔,失口道:“小姐所指何事?”又猛然想起慕容长恨方才提亲之事,忙摇手急道:“此事万万不可!”

    慕容燕淡然一笑,道:“小女子乃世间遗留之人,早年曾许配他人已是待亡之人,本不配与公子齐坐的。怎乃爱慕之心人皆有之,昨一见公子,小女子久死之心居然萌动。今又见家兄说道公子之稳重,厚道,实乃可托身之人,小女子故厚颜托家兄前来说媒。今小女子不顾廉耻动得私心,想公子并不会怪罪与见笑的。小女子自信一身清白,当不辱公子!”

    慕容燕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忙垂头不语,羞涩瞧着脚边,等待任天琪的下文。

    任天琪咳嗽一声,急道:“小姐之厚爱,在下是感激万分,当没齿不忘的。可在下家中已有眷属,此事是万万不能。小姐花容月貌,冰雪聪惠,定能寻得好的人家,胜过在下!”

    慕容燕抬头笑道:“小女子知公子必会如此说,且公子家有美眷成群小女子亦皆已知。家兄方才已明言,小女子不求名份,但求一份寄托,作得一完全女人。”

    任天琪连连摆手,急道:“此事万万不可!”

    慕容燕起身急道:“任公子,这有何不可?放眼天下男人在外赏粉买红的,稍有头脸薄财的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男女之事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了。何况你如此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小女子自甘侍奉公子一场!”

    任天琪见得慕容燕越说越不靠谱,已是汗流浃背,连连起身又坐下,急道:“小姐怎可如此自抛自弃!在下万万不能答应的!”

    慕容燕泪流满面,掩面转身而哭。

    任天琪左右为难,脸涨通红,相上前劝说却张口无话可说,急得一人在房里空转圈子,一会走到门口开门探头瞧瞧,一会又立慕容燕身后想说又不知说啥的好,唉声叹气。

    慕容燕转过身笑道:“小女子哭我自己的,公子转啥圈子?”

    任天琪一摊手,笑道:“在下不正是束手无策,没办法的吗?走亦不是,留亦不是!”

    慕容燕笑道:“公子好xìng子,难怪如此多女孩子喜欢你。不过公子亦太过于老实了,哪有如此实话实说的,就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任天琪笑笑,道:“在下的确是怕伤了小姐的心,就怕一担走了小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在下当如何向慕容庄主,向长恨兄交待,如此在下亦会一生不得安的!”

    慕容燕破涕为笑,笑道:“如此,那公子是不答应亦不成的了!”

    任天琪摇摇头,道:“此事在下实在是难以成全的!”

    慕容燕眨眨眼笑道:“此事不用公子眼下便要作出决定的!”

    任天琪闻听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容燕舒眉笑道:“今rì不用公子为难,可小女子还想请公子陪小女子去一个地方才成的!”

    任天琪笑道:“只要小姐能放过在下一马,在下是啥条件亦会答应的!”

    慕容燕笑道:“公子自放一百个心的。小女子是想请公子与我同去二十里外的一处风景优美之处,缥缈峰,临水垂钓,赏山玩水,野外烧烤,对对诗词,对对剑,如何?”

    任天琪道:“对剑对诗词又何必跑那么远的地方!再说大雪之后天寒地冻的!”

    慕容燕娇笑道:“缥缈峰,乃苏州第一大有名去处,游人甚多;我家在那里自有一家旅店,一家饭店。你我二人如不单独相处,公子又怎会知晓小女子之好坏的?”

    任天琪没话可说,道:“全凭小姐安排就是。”

    慕容燕轻拍了两下掌,熊子鸣推门进来,道:“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燕笑道:“我要去缥缈峰一趟,任公子会一同前往。你派人准备好马车,还得取过我俩的剑来。”

    熊子鸣点点头,抬眼瞧了一眼任天琪,怪异地笑一笑,退出房去。

    慕容山庄派出的是辆双马驾驭的豪华车辆,车顶插一金sè彩旗,上锈一凤展翅飞翔,一红sè人像,车前一四十出头的中年汉抓缰而坐。

    熊子鸣请二人上得马车,车夫一声大喝,车子起动。

    任天琪身在车中,竟未觉得车子有丝毫的晃动,竟似车停原处般。

    任天琪,慕容燕二人持剑对面而坐,相对无语。

    慕容燕是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语中,虽说二人今后之路平坦曲折不得知晓,但此时此刻这天这地却是短暂地属于她自己的,或许对面心仪之人未必就会如愿得到,可其难得的一片真心亦是可思可念可盼的。人或许活着就该有所期盼的,如果连期盼也没有了,想必他的一生也剩下不多的了,也了无价值。慕容燕自想将这美好的一切尽记眼里。一脸深情瞧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却眉目间一丝忧愁的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大男孩。

    任天琪左右不是,旁观不得,直视不得,又不知该说啥是好但他已没有了最初的尴尬与犹豫不决,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倒安静了下来,甚至于其的内心深出还有点虚,在他不经意的目光注视下他发觉了面前这个经历了挫折后的女子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落落大方,这是家里众女所没有的,可令其感到惊奇的是他自己对这种落落大方却有某种的渴望与亲近。车里地方小,二人只可面对面,时间一长任天琪可就心头万分焦急,额头汗出,身上更是汗如雨下了。任天琪可不敢正视慕容燕那火一般的眼神,真担心自个儿怕控制不住为其热情所融化,无不盼望着早点到达地方。

    好在二十里的路程转眼便到了,就闻外面一女人高兴叫道:“大小姐来了,快来人接大小姐下车!”

    车帘一掀,一中年妇女笑容可掬,躬身笑道:“小姐,快下来。快到里面暖和暖和。”

    慕容燕朝任天琪莞尔一笑,抓剑起身下得车,道:“菊妈,叫人皆准备好了吗?”

    那中年妇女笑道:“皆准备好了。今rì天冷,小姐又何必自钓呢!”

    慕容燕抬腿就走,冷笑道:“我是家里那种吃闲饭的大小姐吗?今rì江边人多不多?”

    菊妈碎步跟上,道:“不多,就几家江边烧烤,有一家还请了几个歌jì,怕是官贾之家请客。”

    慕容燕头亦不回来到一无舱小船边,回身等了等后面的任天琪。见得任天琪紧步已跟上,点脚飞起,跃上船,在船头坐下。那船儿竟纹丝不动。

    菊妈笑道:“小姐的身手竟又高了一成!”

    慕容燕好似没听见般,抬头瞧了一眼任天琪。

    任天琪笑笑,也飞身上船。

    那船剧烈摇晃,任天琪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掉水里。

    二人对面而坐。任天琪搁剑于腿上,双手按船板尽量保持身体平衡。

    慕容燕抬头朝岸上道:“菊妈,天冷,就不要等我了,我自己会回来的。”

    菊妈高声道:“小姐自个当心,老身叫人准备好姜茶就是!”

    慕容燕cāo起木桨一点岸边,那小船荡漾开去。

    rì已西斜,红辉遍地,白雪青山倒映水里,水面鸟儿结群飞翔,水面雾气腾腾,四下里群峰叠起,安静得很,花香迷人,竟然没有丝毫的风,也感觉不到啥寒意,除了轻微的划水声,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任天琪自陶醉于这优美安祥的山水之间,心旷神怡,百骸通畅,流连忘返。

    就在任天琪忘我境界,慕容燕“噗吃”一声笑,道:“爷就不怕掉进湖里,眼下咱们可是到了湖心,此处可有数百尺之深哪!”

    任天琪收回神思,紧张笑道:“是吗,那可坏了,在下可不会游水的!”

    慕容燕咯咯笑道:“莫怕,有小女子我呐。”

    任天琪一笑,举目注视慕容燕。就见慕容燕比在庄中时要多份妩媚,不知何时已将一头秀发垂下,拿根红黄相间丝带扎着就垂在耳边一侧,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嘴角一丝微笑,是那么的随和。

    任天琪心头一荡,是了,与家里诸女相比,慕容燕又是另一分资sè,正所谓一方水土一方人。

    慕容燕笑道:“爷干吗瞧着小女子发愣,是嫌我不好看吗?”

    任天琪知道自己方才失态,脸一红,迥迫道:“不不是,在下是在暗自对比小姐与家中几子,是各见chūn秋啊!”

    慕容燕一扬头,笑道:“是吗?姐姐不配吗?”

    任天琪脸一红,垂头道:“在下本该称小姐姐姐的,可在下竟心存邪念,是愧对了小姐!”

    慕容燕一手撩水,笑道:“求爱之心,人之常情,何况姐姐已是有言在先,只是怕兄弟瞧不上姐姐了。”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慕容燕,又垂下头。

    慕容燕笑道:“听说兄弟拒绝了龙虬庄邱大小姐的美意,才有了家兄之美事。如此说来,姐姐倒心头并不怪你的无情,兄弟忠贞自洁之心姐姐倒是敬慕得很的!”

    慕容燕轻弹手指,一串水珠飞上了任天琪的额头。一丝寒意。

    任天琪抬头笑道:“多谢姐姐体会。”

    慕容燕笑道:“因在家里多有不便,姐姐才请兄弟来此美妙之处说话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小弟亦是如此猜的,姐姐有话但请讲,小弟自洗耳恭听。”

    慕容燕收桨,将船停在一弯绿树之下,笑道:“兄弟是嫌姐姐年老了吗?但姐姐身子清白。”

    任天琪摇摇头,道:“不,姐姐正当青chūn年花。”

    慕容燕道:“那是嫌我不漂亮不够秀气了?”

    任天琪道:“不,姐姐清秀聪惠,脱俗雅致。”

    慕容燕道:“姐姐是已指婚之人,残花败柳?”

    任天琪道:“姐姐乃冰雪纯洁,天地可鉴。”

    慕容燕道:“兄弟你就不动心吗?”

    任天琪道:“不动心那是假,但兄弟明是非礼数。”

    慕容燕道:“姐姐是生死过一次的人,早将世间万事瞧透。不求名份,只求拥有,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朝一夕。在此无人之处,只有天地,与你我。”

    慕容燕自知过了今rì,不知何rì二人再相聚,早顾不得礼数,真情流露。

    任天琪抬头注视慕容燕,暗叹口气,道:“要想人不知,除非自莫为,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如此只怕是又辱姐姐名节了,还是不可为!”

    慕容燕笑道:“姐姐早已瞧透红尘,正想与弟弟邂逅之后便遁入空门。”

    任天琪闻听大赫,一跃而起,那小船如何吃得消,顿时剧烈摇晃起来。

    任天琪一个不稳,脚一歪,摔出船去。

    任天琪吓得脸煞白。

    慕容燕亦是花容失sè,就见慕容燕身飞起,裙带飞舞,如飞天敦煌,一伸手拦腰搂住任天琪,一个空中旋转,稳稳的落船上,放任天琪于船板之上,芳心急促不安,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任天琪自是吓得魂飞魄散,立在那里一动亦不敢动,一是怕得一动船儿又要摇晃,一是惊诧慕容燕之身手高超,竟不在自己之下,就见其方才一起而就已是轻功飘逸,出手快捷,落地千斤坠,一气呵成,更令自己神魂颠倒的是慕容燕的吹气如兰,身上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再仔细一瞧慕容燕,唇红,脸白,胸隆,腰瘦,腚圆,自是想入非非,气喘急促,全身血液沸腾,心猿意马了。

    慕容燕见得任天琪一动不动,面对面站住,一双眼充满yù火正直勾勾瞧着自己,可窥见那双眼里一团邪火,心头亦自是心猿意马,如百爪抓心,想上去搂住心上人,又腼腆不好意思,不过去又怕失去这个良机。

    二人便如此僵着,一阵风吹来,船体一晃。

    任天琪自是吓得惊叫一声,慕容燕飞扑上去,二人自滚到一处了。

第二章第十三节美人传艺080

    夕阳已落,湖面慢悠悠暗淡了下来,二人将船靠岸,携手上岸。

    慕容燕又自船上拿下鱼肉等吃的东西。任天琪自去捡拾树枝回来。慕容燕自取出火石,生起旺火,任天琪自拿剑削树枝作成木架,又穿上鱼肉在火上烧烤起来。

    任天琪对此可是老手,在草原在北边经常如此野外就餐的。慕容燕一声不出依在任天琪腿边,瞧着任天琪一人忙碌。篝火映亮着二人的面容。一串鱼干烤熟了,任天琪递给慕容燕,眨眨眼。

    慕容燕笑着接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又撕了一块塞任天琪嘴里。

    任天琪边烤边道:“姐姐真的想出家?此事传出去对贵庄可大大的不利啊。还是三思的为好。”

    慕容燕哼了一声,道:“家里除了哥哥一人疼我,还有谁将我当人看了;再说我亦是看透了家里的乌烟瘴气,瞧透了人间世态炎凉。如今又与你有了这这事,不想入红尘也别无他法的了。

    任天琪叹口气道:“都是小弟的不是!哎,小弟真不知何时还会来这里的!”

    慕容燕笑道:“随弟之意就是。再说了,姐姐亦是可去瞧你的,但姐姐却是不会那样作的!”

    任天琪感激地瞧了一眼慕容燕,笑笑,道:“姐姐今rì来还是有话要对小弟讲的?”

    慕容燕笑道:“弟弟怎知的?”

    任天琪埋头拨弄着篝火与鱼干笑道:“我是猜的呗!”

    慕容燕道:“你真坏!不错,姐姐亦是有chéng rén之美之心的!”

    任天琪脸一臊,回头瞧了一眼慕容燕,尴尬笑道:“啥啥chéng rén之美,说来听听。”

    慕容燕道:“姐姐在家里没事,自是阅读家里的所有藏书,有不懂的自去问哥哥。爹爹是从不管咱们女子的,女儿家在其眼里便是可有可无的人儿,连只狗亦不如的。姐姐见家中藏书无奇不有,竟有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密籍,故我暗中倾心修练。尤其是那卧床两年竟然打通了全身筋脉,练成少林玉女经神功。今你我既已姐弟相称,作姐姐的总得有所表示助你江湖上独领风sāo才成。”

    任天琪惊喜万分,道:“姐姐真练成玉女神功了?何不露一手给小弟瞧瞧!”

    慕容燕点点头,起身站起,环顾四下,笑道:“这树木花草的亦是有生命的,伤之可惜,断之可拎,还是另寻东西吧。”

    就见慕容燕点脚飞起,双手左右一分,凌空朝地面一抓,火堆里两块燃着的树枝应声而起,已入慕容燕手中。慕容燕左右一弹,两截着火的树枝“噗”的便一声插于五丈外山坡之上。慕容燕空中一个翻腾,回身又是两指,“噗噗”两身,火苗应声而灭。慕容燕又空中一个翻转,跨出几步来湖面,急推出两掌。“砰砰”两声,湖水激起数丈之高,飞出好几条鱼来。就见慕容燕点脚飞出穿越水柱,来去不过一眨眼,已是双手抓几条鱼回来抛了过来。

    任天琪双手一阵接抓,一一接住,兴奋道:“姐姐好高的身手,小弟是自叹不如啊!”

    慕容燕落地咯咯笑道:“要不要姐姐传你一两招的?”

    任天琪倒地就拜,笑道:“那敢情是好啊,竟不知这又该如何称呼姐姐的了?”

    慕容燕一拂手一股强大力道搀起任天琪,笑道:“师父亦行,姐姐亦行,随你之意了。”随即慕容燕又改口道:“不行,还是叫姐姐的亲切些!”

    任天琪笑道:“小弟正好创有一套剑法还未定型,就请姐姐斧正。”

    慕容燕笑道:“弟弟你好坏的,莫非你是想偷我慕容家的剑法不成?我本想传你运功之法的!”

    任天琪笑道:“武学修炼讲究门道与体系,岂能半途而废的,小弟岂敢偷窥贵庄修心之法的;只是这剑法讲究的是自身的理会,同样的一套剑法使用起来各有各的优劣长短,不同门派的剑法说白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慕容家学又岂能例外的?”

    任天琪一脚跳起斑竹剑,一个点脚飞起,伸手接过斑竹剑,剑锋一出,便是黑水闪电三十六式。

    任天琪一气使完,收剑住身回头瞧着慕容燕。

    慕容燕垂头思考一会,笑道:“弟弟此套剑法略显生硬,似多人合创,多有不连之处,前十招过于仁慈,后十招,尤其是后四招又过于霸道,虽则霸道,却是攻多防少,不够完妥。这倒莫如我慕容家的燕山剑法流畅自然。”

    任天琪点点头。

    慕容燕又沉默片刻,笑道:“我既已执意入得空门,又何必管他身后事,罢了,姐姐就将燕山剑法融于你剑法之中。”

    任天琪一愣,急道:“姐姐真要入空门,恐此不妥吧!”

    慕容燕苦笑道:“想姐姐我身负绝学,不入得红尘是早晚要惹出是非的,更何况姐姐今rì众事皆了已无牵挂,你就瞧清姐姐身手。”

    慕容燕抽出自己的长剑,自将黑水闪点三十六式自头到尾使了一遍,果真是与任天琪一点不差,可见慕容燕心智之高,冰雪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慕容燕回头说了声瞧好了,再次出剑,又是一套黑水三十六剑,自是改良之后融入了慕容家燕山剑法。

    任天琪又跟着连使三遍,终将剑法练透记熟。

    已是满天星星了。

    慕容燕无限倦意道:“天黑了,天寒了,咱们回去呗!”

    任天琪点点头,一把抱起慕容燕飞身上船,船体急剧摇晃,任天琪大惊失sè。慕容燕忙出手一按,稳住小船。二人趁着夜sè,划船回去,慕容燕边划桨边轻声唱起。

    【蓦然间,慕容燕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楞楞地忘记了正划着船,双手不动,似泥塑木雕般坐在那里,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任天琪。慢慢地船停了下来,轻微地荡漾在湖中间。任天琪是瞧见了,可其却不敢丝毫地动作,他知晓自己是个不通水xìng之人,而这里的水又极度之深;任天琪在猜忌,他知晓慕容燕是个极度聪惠的女人,身手又高出自己,他还不能完全猜透慕容燕的所思所想;他看见了慕容燕眼中所含所溢出的晶莹的泪珠,但他还不能肯定这泪珠的具体内涵,他只知晓自己在这水面之上几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任天琪所能作的就是装着视而不见,他是多情的人,但却不敢有丝毫地zì yóu主张,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任天琪是有点惧怕慕容燕。

    慕容燕凄凉一笑,抹了一把眼泪笑道:“弟弟,你说你我还能再相见吗?”

    任天琪一怔,苦笑道:“来rì方长,一定能相见的。”

    慕容燕笑道:“弟弟你这一走你还会想起姐姐吗?”

    任天琪急道:“会会会的,小弟当然会来瞧姐姐的,毕竟姐姐也是我慕容燕所喜欢的女人。”

    慕容燕苦笑着摇摇头,咬咬嘴唇,凄惨道:“慕容家虽说平素男女之间彼此多暧昧,但慕容山庄乃天下第一大庄,慕容家的女人又岂能是任人玩弄的,你我有实无名已经是为慕容家所不容的了!今rì之事一但传扬了出去,你任家堡只怕是凶多吉少的了!

    任天琪闻听大惊,惊愕道:“那我这就去你慕容山庄提亲去就是!”

    慕容燕欣然一笑,脸上一抹红晕,摇摇头,笑道:“弟弟多虑了。姐姐是有言在先的,定然不会为你添堵增赘的。姐姐的意思是你我夫妻一场总得有所寄托才是。姐姐身上有一颗自出生便携带在身,一rì未曾离身的硕大的珍珠,今rì便送给弟弟作为信物就是。”

    任天琪点点头。

    慕容燕自脖子上解下一挂件,上垂一珍珠,在夜sè中闪闪晶莹发光。慕容燕双目深情凝视着手中的珍珠挂件,缓缓道:“此珠名叫yīn阳定xìng珠,产自西域,有安神定xìng,滋养jīng元之效。瞧得出弟弟身有不适,愿它能对你有所用才是。”

    任天琪双手接过,戴好藏好,道:“睹物思人,小弟一rì不敢有忘姐姐今rì的大恩大德!”

    慕容燕一笑,道:“他rì若说弟弟有难断之事需得姐姐我出面,纵然姐姐不在,慕容山庄见此珠便会知晓得一切定然出手相助的。”话语未完,泪已下。慕容燕自是泣不成声。

    任天琪只能是一旁陪着垂泪。

    良久,慕容燕才安定好神情,再次划着船,唱着歌。

    任天琪一语不发。】

    回到岸边,四下里灯火通明,水边船舫之上酒香四溢,欢声笑语,自比白天要闹腾。

    慕容燕拴好船,回头笑道:“爷饿了没,要不再去喝点?”

    任天琪点点头。

    慕容燕笑道:“缥缈剑法记住了没?”

    任天琪愣道:“啥缥缈剑法?”又恍然大悟,道:“不错,蛮有诗意,可是用起来过于霸道便没诗意了。”

    慕容燕俯身扮了个鬼脸,低声道:“哼,弟弟这辈子可忘不掉姐姐的了!”

    任天琪无奈的耸耸肩,笑笑。

    菊妈似鬼影般不知何时已来到二人身边,手托一木盘,上放两杯热茶,笑道:“小姐,还有这位爷,这里是两杯姜茶,趁热吃了,暖暖身子,去去寒。”

    慕容燕二人忙接过一饮而尽。

    慕容燕笑道:“菊妈,我想陪任公子去咱家船舫之上坐坐。”

    菊妈笑道:“难得小姐高兴,老身这就去安派。”

    慕容燕拦住,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呗,省得再劳你多跑。”

    菊妈笑道:“跑几趟又不会少块肉的。亦好,只是小姐凡事要小心!”

    慕容燕应了声,自请任天琪一道来自家船舫之上。

    船舫是个临水的酒店,生意还不错,里面已有好几桌的客人。店家自识得小姐,忙往里请,早有人沏好茶,端来瓜果。慕容燕坐里面,任天琪坐外面。任天琪仔细打量船中各人,除了一位三十岁左右青衣汉子是单人一桌外,其他均是三五成群,正吃喝得起劲。任天琪瞧了那青衣汉一眼,那人却亦是谨慎的正打量这边。

    酒菜上齐,二人自是慢慢对饮,并不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足矣。

    就闻听外面楼梯口一阵响,上来五个人。五人皆黑巾蒙面。中间一人身着红sè锦袍,腰束玉带,大黑披风。其他四人皆一身黑sè,各提一把长剑在手,前后各两人。五人进得里面立在门口仔细瞧了瞧在座的各位。

    早有一小二飞身上前,躬身笑道:“几位爷,请里面坐!”

    中间那人道:“这里便是慕容家船家酒店?”

    小二笑着回道:“正是。”

    中间那人又道:“平望曹三爷可曾来了?”

    小二回道:“来了,正在里面雅间等候。”

    中间那人一点头,早有一人前去查看。

    中间那人又道:“曹爷此番共来了几人?”

    小二回道:“一共两个,还有一个是曹家管家冯爷。”

    中间那人摸出块碎银递给那小二,道:“你倒是头头是道,啥皆知晓的!这是爷赏给你的!”

    小二笑着回道:“多谢爷的赏!小的知道得多那是因为那两位爷是咱店的常客!”

    片刻前去那人回来自在中间人耳边言语了几句。中间那人点点头,又回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四下,又低声嘟囔了几句。五人去得里间。

    五人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闻听里面打斗起来,这边大厅里众人亦是群情振奋,就有人掀翻桌子,抽出兵器叫嚷的,也有人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魂飞魄散骂爹娘的,一片大乱。

    唯独任天琪二人与那青衣汉子坐着未动。

    慕容家下人们见有人闹事,大怒,一下便冲进来十来个家人堵住了门口就要动手,抬头见得大小姐正神定气闲的坐那里陪一位爷吃饭,好像未见身边打斗般便皆垂手未动,持械静观。

    慕容家家里规矩甚多,谁亦不敢越雷池一步。瞧那熊子鸣自扬州回来被打就可见一般了。

    随着乒乓几声响,方才那进去的五人只窜出来三人,三人皆是衣衫不整。红sè锦袍汉子脸sè铁青,双目喷火;两个手下已是身上血迹斑斑,二人均已受伤,正挺剑护着主子。三人脸上的黑巾皆已掉了。

    后面跟着窜过来五六个江湖高手,正在一瘦高个带领下逼了过来。这边大厅里自是“哗啦”一下又围上去十来人,敢情来人是给包围了。

    慕容燕仍当没瞧见一般,眼帘始终抬都没抬一下,自是喝酒吃菜瞧着任天琪。一双含情脉脉的眼里无限柔情。

    任天琪自是眼瞧着场上变化。

    就见那红sè锦袍之人咬牙切齿道:“曹三爷,咱们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你不能瞧在下身上钱多便起了歪心,你就不怕遭天报应!”

    那瘦麻杆的家伙一晃手中一峨眉刺,冷笑道:“笑话,交情能值几个小钱,能管几顿饭?你一个外地人在此可是赚足了钱了的,还不知足,还留在此不走,不想给他人一碗饭吃?”

    那红sè锦袍汉子怒道:“想要在下走,不是不可以!曹三爷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设套谋财害命,就不该借书画买卖之口,暗藏如此多高手,如今又杀害了我的两个手下,究竟还有没有大宋的王法!”

    众人哈哈大笑。

    一矮胖子窜上前,手中单刀一晃,尖笑道:“王法,王法是用来对付你等外地人的,王法对咱们可是连狗屁亦不是的!”

    那红sè锦袍汉子怒道:“嗷,原来是邢捕头,官匪勾结!难怪尔等今rì如此嚣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慕容家的船舫,岂能容尔等乱来。”

    众人闻听一惊,慌忙收敛住手脚无不左右交头接耳的,瞧得出各人对慕容家甚是忌殚。

    曹三爷恨恨道:“难怪你再三要求在此成交,原来你是存心不良!”

    那红sè锦袍汉冷笑道:“就该你耍得心眼,就不许在下周全思量!谁不知你曹三爷勾结官兵,欺软怕硬,言而无信!只怪我自己对那幅画爱不释手,上了你的当!”

    曹三爷冷笑道:“一个作买卖的外乡人亦想与你曹三爷作对,你拿命来吧!”

    那红sè锦袍汉怒道:“你就不怕慕容家怪罪!再说了你也不是爷的对手!”

    曹三爷冷笑道:“慕容家?慕容家的男人正忙着传宗接代,哪有这闲空来管这破事地!兄弟们,上啊,杀了他,银子人人有份!”曹三爷朝众人一挥手。

    众人一拥而上,举刀枪尽朝三人身上招呼。

    三人给逼得手忙脚乱,又倒下一人。

    慕容家下人们瞧着一个个气急败坏地无比闹怒,但不见主子发话就是一个个在那里干站着上不了前的。

    任天琪瞧不过去正要起身,慕容燕一把抓住他,摇摇头。

    就听人群里一阵丁当响,众人叫喊连天,好似天塌了般。

    就见方才吃饭的那青衣汉子已出手相助那那红衣人。其手中一把长剑快如闪电,就见得银光一闪,已是接连挑破好几人身手,地上也早躺下五六人正满地打滚。那红sè锦袍汉这边已是就剩下其一人了,其亦是受伤不轻。

    群雄毕竟人多势众,再次将二人团团围住。

    慕容燕瞟了一眼任天琪,道:“瞧见没,这到是个难得一见的使剑的高手!”任天琪没肯声。

    就见曹三爷气计败坏拿手中刺一指那青衣汉子,道:“朋友,你识相的滚到一边去,便与你无关!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惹火上身,别吃不了兜着走!”

    邢捕头冷笑道:“小子,竟敢与官府作对,爷看你是活腻了,寻死!”说着手中单刀就往前砍。

    那青衣人并不答话,手中剑一递一收,挑飞了刑捕头手中单刀,起身一脚便将其揣飞了;又一个回身又放倒两人。

    众人大怒各举刀剑上前。终因地小人多,身手使不开,二人就是闯不出去,倒给逼到了任天琪慕容燕的身边来。

    慕容燕虽说不理会这里的砍砍杀杀,不理会别人对慕容家的冷嘲热讽,可见这帮人如此目中无人,飞扬跋扈,脸上已是乌云起。

    任天琪一见慕容燕生气,微微一笑,一拍桌子,斑竹剑已出鞘,点脚倒飞出去,左手连弹数指,右手中斑竹剑更是飘忽不定,连连刺中各人手腕,脚尖。群雄残叫声不断。群雄未料事情竟会如此,想逃已是来不及。慕容家下人又上前一阵拳打脚踢的将躺地上受伤的绑了几个去。

    任天琪与那青衣人没几下就将群雄逼退三四步,二人一对眼,各抓起红sè锦袍汉一只胳膊,点脚飞起,手中剑出,已是破船舫而出,几个起落,已是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章第十四节一鸣惊人081

    一天没见着爷影子,深更半夜才回来,冬雪是气得不睬任天琪。任天琪好说歹说总算劝好冬雪,将下午慕容长恨提亲,与慕容燕同去缥缈峰,二人结为姐弟,又出手救那红衣人之事说了遍,并将那人所赠一枚玉佩拿出给冬雪看。那是块jīng致的六蝠牡丹玉佩。

    冬雪瞧亦没瞧一眼,鼻子里一哼,钻到被子里冷笑道:“孤男寡女的,又身处无人之处,谁晓得会做出啥见不得人之事,还结得哪门子的姐弟,我看八成就是借口!”

    任天琪哑口无言,心下里本来就虚的,感觉到无话好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得也只好气呼呼地亦钻进被子侧身而睡。

    良久,冬雪见无动静,便在被窝了推搡了爷一下,冷笑道:“这脾气倒挺大的,这姐姐弟弟的叫得多顺口,亦不许别人说两句!莫非此事得我家小姐晓得才行!”

    任天琪吓得一骨碌爬起,笑道:“好姐姐,叫你姐姐还不成,求你口上留情,爷今后对你百依百顺还不行?”

    冬雪这才咯咯笑起,一下子便滚到爷怀里了,二人搂在一起。

    【任天琪缓缓道:“听说慕容家的所有武学典藏均放在这缥缈峰之上,爷我呀很想去瞧一瞧的。就是不知晓这传说是否靠谱!”

    冬雪一愣,昂起香螓笑道:“原来咱们家爷也是一个梁上君子的呀?好不害臊!”

    任天琪脸一红,喃喃道:“是是是,爷不是正人君子;只是这慕容家的武学在江湖上极富盛名的,必然有其纵横江湖的理由的!爷定然要去探上一探的了。”

    冬雪捶了一下主子,娇斥道:“你这个贪婪的爷啊!”

    任天琪笑道:“爷是贪婪!你不贪心的你不也是钻到爷的被窝里来了吧?”

    冬雪脸红耳热钻进被窝,再也不敢探出头来。任天琪哈哈大笑。】

    次rì,慕容复又勉强留得各人再住一rì,又请得众人一同游庄赏景,观尽庄內奇树异草,怪石珍宝,珊瑚蜚翠,那真是遍地皆是,放眼就见。

    一行人来到这望江亭上。这里是慕容复家rì常练武之地,望江亭占地有数亩,四方,削山尖而成;上铺整齐划一汉白玉石,石上就见坑坑洼洼脚印,自是历代慕容家先人苦练家学之考证。亭子四周载树插花,四季长青,花香益人;这边边上还有一凉亭,亭中有石台有石凳,也均是汉白玉雕刻成的,用料讲究,作工jīng细;在亭上居高而下能放眼见得江水,自是景sè优美。此处相当讲究,终非一rì所成。

    众人正凭高举目远望,沉醉与景sè之中。慕容复对柳承敏笑道:“此乃我慕容庄rì常习武之地,是很少有人来过的。”

    大先生笑道:“既然是贵庄之圣地,咱们一干外人还是速速离去的就是!免生不敬之意的!”

    慕容复摇手笑道:“大先生远虑了。咱慕容家圣地自在飘缈峰之巅的。复今rì之所以引各位来此,一则众位既是小庄贵客,又是武林名宿,就不妨请见识一下我慕容家的真传;二则复也衷心想请几位一展身手令我等开开眼界,复已有十数年未出得江湖,已是不知江湖之巨变了!”

    大先生笑道:“老夫三脚猫的不入流的身手自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又何况是在你慕容家的习武圣地!老夫岂能当众出丑的。依老夫之见,你慕容庄主此举只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此而在于想见识见识一下任家二爷功底,想捞回你慕容家的脸面吧!哎,庄主又何必转如此的圈子,不过,这亦是慕名似渴,用心良苦呀!”

    慕容复朝大先生深施一礼,笑道:“知我者大先生也!”

    山下一阵风吹来,任天琪不免轻咳几声,正要开口,冬雪急上前轻捶几下,笑道:“爷这伤寒还未见得大好,自是不便在此风头多呆的,我瞧着这身手当是出不得了的!况且我自幼就听说这慕容家家学博大jīng深,自是曩括了天下所有的jīng学,堪称江湖第一门派的。咱们又岂能在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莫如叫马大哥和二宝献献拿手的技艺,亦免得冷了庄主之美意!”

    任天琪心中一乐,瞧了冬雪一眼,连连点头,又故意大咳几声。

    冬雪在宫铭耳边低语了几句。

    宫铭点头会意,道:“老庄主,这马大哥轻功与我家爷不分上下,这二宝兄弟是我家爷前几rì刚收顺的一个大汉,其一身硬功十分了得,但尚不及我家爷五成。要不小的便叫其二人露上一手,亦算谢过庄主的盛情?”

    慕容复外人面前流露表率的就是图个文雅倜傥,其瞧了一眼柳承敏,柳承敏却装着视而未见,慕容复也只好点点头,笑道:“老夫自有谢金的,但请二位英雄一展身手。”

    宫铭领命下来,和二人各交待了几句,二人上得前来见过慕容复。

    飞天蝙蝠马本清一指江边,道:“大家请看,此亭和江边相隔约有五里路之遥,这亭下山势十分陡峭,大家可见得这半山腰上有一松树,小人自在半杯茶时辰內一个来回,皆来回两次上得那小松树!”

    众人依言瞧去,心想这半杯茶也就五六口饮茶时辰,半柱香时辰不到,来回十五六里路,此人莫非能如鸟般长翱空中不落?

    但见飞天蝙蝠一声怪叫,点脚已身在空中,如大鹰般直落山下,只见其两个起落便落得那棵松树上;其又从树上飞起,如一黑点般飘去,渐去渐远,遥见得一黑点;只见飞天蝙蝠落江边,回身朝众人挥挥手,又点脚飞来,黑点见大,飞身上山,自是比下得山去困难,只见飞天蝙蝠振双臂在悬崖上点跳如猿,来回飞翔盘旋,又几个起落上得树,其在树上大喊几声,又振臂跳跃飞驰上得山头,如大鹏般从天而降。只见得飞天蝙蝠气不喘,脸不红,双目jīng光四shè。

    众人见之是大傻了眼。任天琪亦暗中自叹不如,相差甚远。

    二宝晃晃悠悠在亭上巡看了一圈,见无物可打,yù要打树却被宫铭拦住。

    宫铭见得亭边有块闲置大青石,足有一头牛那样大,便上前看得。

    慕容复笑道:“这块大青石估有两千五百多斤,当初是用了十六个家丁方抬得上来,本想立于此刻上望江亭三字,因过于重而未果。”

    任天琪不信,心生好胜,活了活双臂,来到石前,猛一提气,运气于双臂,伸双手一抱大青石,双臂一振,青石已离地数寸,双臂再一使劲,大喝一声,搂石离开地面,慢慢站起,猛一放手,青石尖段刺破地面,立于地上。任天琪放开双手,正要喘口气,但觉胸口一热,张口喷出一口血。

    冬雪等一见魂飞天外,抢身上前扶植。

    任天琪摇摇手,一招二宝,指指大青石。

    二宝上前摸了摸大石头,回头瞧了一要宫铭,道:“这石头太大了可不好踢的,我就先砸烂它再踢下山去了!”就见二宝退后数步,缓缓收手猛侧身双臂交替挥出,“碰碰”的两声巨响,大青石已裂成三块;二宝手脚迸用,连推带踢的,眨眼间大青石便化成惊天动地的震动消失在人们的眼帘之中,飞下山去了。

    亭上众人无不张嘴结舌,目瞪口呆。

第二章第十五节太湖情缘082

    太湖情缘

    阳光明媚,任天琪一行十人乘马缓缓走在山路之上,路两边參天大树,虽说是眼下正值隆冬,却亦是枝叶茂密,随风招展,沙沙作响,伴着马蹄得得之声,轻静而深远。

    众人离开了慕容山庄,又与大先生分手各奔东西。来苏州路上接连数天的惊魂不定惹得大伙心神憔悴,疲惫不堪,大伙也的确是没有心情去作得别的事的;绝大多数人又是首次来苏州,早就闻听“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传说,皆想抽闲四下里走走,故众人一合计亦未急着去得寄啸山庄,只是打听好山庄地点所在,便在苏州城内寻得家大客栈住下,睡上几rì好觉,又出去四下逛山游水,吃些小吃,买点小玩物,为郡主等买些丝绸丝扇,香料香粉之物且忘却了那些不快之事,过了几rì安心rì子。

    转眼已过去了四rì。这天,大伙慕名来到了苏州城外太湖边。

    天寒风大,堤前人烟稀少,没几个游人,这却正是大家所求的,大伙正好无拘无束地一路策马走来,欢声笑语地好自在,自不需去计较别人异样的眼光。rì居中天正当午,众人来到一座石拱桥前下马休憩,吃点干粮喝点水。

    桥头边亦有一游客,孤零零一人,穿着却十分讲究,红白皮肤,容貌较为秀气,文质彬彬,亦下马正靠着马鞍吃着干粮。其人闻听得这边欢声笑语声不断,频频好奇投眼过来,引起了冬雪的注意。

    这亦是个眉目秀气的年轻汉子,瞧得马鞍之上有个长长黑布裹包的包袱,瞧得出里面包裹的是把长剑,心想此人只怕是初次出道,见解不够足,略显幼稚。剑乃防身之利器,甚居威摄之用,当明着佩带;要不必是把名剑,弥贵之物又不适于随身携带又何况是展露于眼帘之中的。

    冬雪心知此人定是初涉江湖,心生同情,不免多瞧了那人几眼,又自马上取下一个水袋交给沙乌儿,附耳说了几句蒙古语。

    沙乌儿点点头,自拿水袋走上前与那人说了几句,递过水袋便回来了。

    那人朝着这边深施一礼,众人挥挥手,笑笑。

    众人吃饱喝足,又牵马上得湖堤,尽目远望,信步走来。

    轻风习习而来,就见水面之上一舟泛涟其间,船上捕鱼的鸟儿上上下下从未空得手而归;老汉身穿单薄布衫,挥汗如雨,正忙个不停,此一幕自是看得众人羡慕不已;尤其是这冬雪几人身居北国大漠,少见水地,更不要说是数百里的太湖了,更是稀罕不得了,更是目不转晴盯着小船,口中阵阵惊呼,任天琪自是笑而不语。

    任天琪见景有感而生,笑笑,随口念道:“

    隆冬白堤客冷落,孤舟水中自流涟。

    孰道风雪绝径路,莫见鸟忙翁衣单?”

    冬雪等平素习字不多,自是争相道好,私下传颂。

    唐生智则是饱读诗书,却又不善四下里显露,只是笑笑而已,不作得评说。

    任天琪抬头见二哥笑而不语,自知二哥才学是远胜过自己,忙摇摇头笑笑,道:“汝等就不必取笑于吾了,这等粗词烂作,触景生情,顺口说说,不值挂齿的。”

    旁边一人接道:“

    人道居士看白堤,三妾五黛身相随。

    并未冬寒孑身至,君子栏边不胜美。

    我自一人卧桥头,其人似风送chūn辉。”

    众人闻声回头瞧去,原是方才偶遇那年轻人,正在不远处伏堤自言自语。

    任天琪回头暗指那人,低声说道:“瞧瞧,人家这才是満腹jīng论,这才叫作饱学之士,那像吾这半吊子的斯文!”

    马本清大笑,道:“兄弟,好笑吧!汝就不怕旁人听来觉得寒酸哪?汝不摆显吾等又岂知晓汝的能耐,假谦虚个啥?爷随口念来不就是盼着咱们几个说上几句好听的唱个彩吗?”

    众人哈哈大笑。

    任天琪一拍屁股,脸红脖子粗,尴尬笑道:“得了,走了,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不理你们了。要不,唐二哥,你来几句!”

    众人皆知唐生智文武双全,为人低调,不善言语,又甚腼腆,定然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人心意的,故群而起哄。

    唐生智见拗不过众人,笑道:“成,那我亦凑一首就是。说的好与不好,还望大家莫要见笑才是!”

    马本清笑道:“二爷只管说来听听,大不了咱们不笑不说不挖苦便是了。”

    众人连连道是。

    任天琪回身瞧着众人。

    唐生智微微一锁眉头,笑道:“大伙可别要笑话啊!各位请听好。白堤,水天一线连,绿水映青天。孤舟激水涟,涟涟出水面。

    众人无不交口称赞,又七嘴八舌地取笑了任天琪一番。

    众人上马往客栈走来,这晴好的天却不知啥时竟又风起急起,天空中灰红sè的云层压将下来,看样子晚上又得要下雪了。众人骂死了这老天,今年的雪自是下得特别频特别大又特别的早。

    回到客栈用了晚饭,任天琪与冬雪自在房中整理所买物件,宫铭在一旁开着窗户瞧着这店外的夜景。

    风卷灯火灭。任天琪骂道:“小三,这大冬天的热死了不成?快关上窗,瞧这灯快点不住了!”

    宫铭嘿嘿一笑,关上窗,转头笑道:“吾说爷,如这般大冷的天里,一人如是在外呆上一晚,会不会给冻死了?”

    任天琪一愣,笑道:“谁又没亏待于汝,穿得好,吃得好,这般讲究的客栈莫非还嫌差,爷与冬雪不亦是住在这里的么?真是贱骨头变的!好好的,咋又怎问起这了?莫非脑子坏了不成?”

    宫铭笑道:“哪里啊,吾方才是瞧得楼下街道之上,有一人牵马在楼下正袖手来回走动,不住跳跃,想必是此人身上无钱,又舍不得当卖得这马匹的,就无处可就,正四下里犹疑,却又冷冻难耐的!”

    任天琪笑笑,骂道:“这人还不是与汝一样,脑子进水了!将马匹当卖了先,先填饱肚子睡得好觉方是正理!”

    宫铭点点头,笑道:“就是,就是,小三也是如此想的,可这世上还真有比我还蠢的!”

    冬雪收拾好东西,插嘴道:“你俩所说的是谁呀?瞧你们主仆俩幸灾乐祸的样!”

    宫铭看了窗子一眼,笑道:“对了,这人可是与你冬雪有点牵连的,好像就是正午咱们赠送水的那年轻俊秀的人咧!”

    冬雪一愣,起身急道:“在哪?”

    宫铭不明白,诧异着一甩头道:“就在窗外啊!”

    冬雪飞身上前,推窗探头仔仔细细一看,果然。忙关上窗户,“踏踏踏”一推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任天琪与宫铭二人见了莫名其妙。

    宫铭一拍脑袋,笑道:“是了,女大不中留了,女心外向啊!爷,你看,人家可是瞧上了这能说词吐字的了。爷可糗大了!还有啊,这几rì那事儿办成了没?”宫铭上前小声道。

    任天琪摇摇头,亦猜不出个所以,笑道:“瞎说,啥这事那事的办了没办的,冬雪不是那样的人!”

    宫铭笑道:“爷,这人心隔肚皮,知人不知面的。如此说来,爷这几天晚上定是睡亦睡不踏实的了?”

    宫铭嘻嘻哈哈躲开任天琪扫来的一脚。

    任天琪笑笑:“莫要乱说,免得给她听到。”

    宫铭笑道:“这慕容家规矩还真多,这陪睡女子也果真厉害,折腾了吾一宿。这慕容家的男人正是艳福不浅哪!”

    任天琪笑笑,摆摆手,宫铭吐吐舌头。

    一阵急促脚步声,冬雪领着那年轻人进得房来,又引见给主子。

    此人叫东方白,杭州人,前来苏州游山玩水的,不期遇歹徒弄丢了银两,又举目无亲的,故一时竟无以安身。

    任天琪抬头瞧去,就见得此人眉清目秀,说不出的一种风韵,竟有几份女子的妩媚样,估计是那个大户家的贵公子,久在宠溺之中,生得如此的弱不禁风,竟弄得好似个女儿样了。

    任天琪笑笑,安慰道:“这是小事,公子自不必烦恼;公子自可在店中休憩,盘缠届时在下定当奉上就是。”

    东方白起身施礼谢过。

    外面小二送上热菜热面。

    这东方白却只吃了一小碗便不再动得筷子。

    任天琪瞧在眼中,心想这位公子哥看来亦真是富裕人家出身,怎吃的如此少,像个女子般,哪像自己一顿能吃上五六碗。是了,人生地不熟的,想必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任天琪自没将此事放在心头。

    宫铭想必是饿了,就着东方白的碗筷将剩下的面条一扫而光。

    冬雪自是尽顾与东方白谈些话,说笑着。

    任宫二人一旁插话不上,任天琪索xìng在旁擦起斑竹剑来。剑光闪闪到是引起了东方白的好奇。

    宫铭在一旁自是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睡眼朦胧,笑着对主子道:“天时不早了,我该睡觉了,爷,你亦该休息了吧!”眼睛却盯着东方白。

    东方白闻听脸一红便要起身告退,冬雪忙上前一把拽住,笑着让东方白坐下。

    任宫二人大吃一惊,料想这冬雪亦胆子忒大了点,亦太出格了点,在主子面前竟如此的男女不避,有伤大雅;但二人皆觉得今rì里冬雪怪怪的,是终有啥给掩满了未曾言说,瞧其嘴角上翘,一双眼不时地向爷撩过,自是百般柔情,撩得任天琪心里如同百爪抓心。

    冬雪微笑着上前对任天琪道:“爷,今儿就请与宫铭或是唐爷合睡一宿吧,吾又没多开得间房,就不远送了。”说着便向外推主子。

    任天琪满腹疑惑瞧了一眼东方白,正要说啥,就见冬雪回头笑道:“白姑娘还不快见过咱家爷?省得有人要说吾是女大不中留的了!”

    东方白,取下帽子,一摆头,垂下黑黑三千长发,上前红着脸深施一礼,低声道:“小女子东方白,见过任公子。”

    任天琪一惊,笑笑,暗自吐了口气,忙回过礼,叫冬雪扶起东方白,自回身与宫铭逃出房去;临出门不免又回头瞧了一眼东方白,觉得此女很好玩的了。

    任天琪一路上自是埋怨小三乱嚼口舌,有眼无珠。

    又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行不得路的,众人与东方白便在客栈里连呆了两天,练练剑,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的,众人倒愈见亲热,尤其是这东方姑娘地歌词诗赋远胜任天琪。虽说任天琪不善口舌,却亦是见多识广,说起江湖趣闻那亦是随手捏来,再加上宫铭等人在一旁添枝墨叶,东方姑娘那真是百听不厌,只嫌时短;当闻听得任天琪两次技压姑苏慕容家,心头自是陡生敬意,目光自是百般柔和了,只恨相见时晚,只叹逢时过惜短了。

第二章第十六节一探缥缈峰之萍水相逢083

    夜sè凝重,雪还在下,老天爷似乎是就没有那停止的意思,也自然是异常的寒冷与灰暗。这店家倒是个jīng练周到之人,在饭后又忙吩咐伙计们多烧了点香辣浓汤分送给各房的房客们。几杯浓茶下肚,众客人均是感觉到浑身暖暖的,是皆忍不住地交口夸赞着店家的。

    已是用过了晚饭,东方白今rì估计是也没有了再来听取趣闻轶事的情趣,与冬雪等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过来。也或许是这老天过于yīn冷的了。当然了,除了小三宫铭在外边的暖榻上酣睡正是时候,其余之人也差不多在各自的房间乁均进入了梦乡的。

    任天琪可没有睡,而且是没有丝毫的倦意。离开了慕容山庄后其自己便一刻不得清闲的,要不随着众人游山玩水,要不就是给困在了旅店之中为东方白所缠着;他任天琪没有立即前往寄啸山庄,而是在此离太湖不过三十里的地方寄宿下来盘桓了数rì是有其的小算盘的。任天琪在回广陵之前对于自己的身手是颇为自负的,是确信自己的身手能够列当今武林前十位的;可自从回广陵一路以来,遇到了不少的江湖高手,吃了不少的暗亏,不要说是跟对方打个平手,有时是连还手的机会似乎均是没有的,还有那些个上辈的江湖名宿们哪一个的身手不是在自己之上的?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一算一大串的。远的不说说近的,华世安师兄弟俩,那是域外高手,身手有过而无不及;青城史致悯,昔rì四川剑派的招牌,自己在其的剑下似乎是没有还手的可能的;玉涵堂中所遇到的那背木箱的剑手与自己或许有得一搏的;那玉涵堂夜里所遇到的神秘蒙面人,那身手之高便更是自己所不及的了,自己给其玩弄于股掌之间,竟然奈何不得的;如今还有这慕容家长成的一对兄妹,胜慕容长恨那是万分的侥幸,与慕容燕对手自感觉定是丝毫没有取胜的可能的,其二人年岁虽说比自己略长,但观其二人的身手却能是在江湖之中自成一体的,莫非慕容家真的有着作为天下一极的武学秘笈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传说看来是绝非空穴来风的。自己也好像听慕容燕说过这缥缈峰是慕容山庄的禁地,而且江湖上也盛传缥缈峰上藏有慕容家的武学秘典的,只是从没有人如愿得到过慕容家的武学秘笈罢了,否则他慕容家便不是今rì傲视武林的慕容山庄的了。任天琪是相信慕容山庄财艺天下翘楚的实力的。任天琪也是很想得到慕容家的秘笈的,那可是他今rì里一整天不甚开心的缘由;还有一点,他也老是想着那一念之情以身相许的慕容燕的,至于为啥想那慕容燕,绝非自己轻薄,是自己觉得与慕容燕在一起彼此皆有种胆大妄为,无限宠爱的冲动的,郎情妾意,他渴望那种雨水之欢;更何况慕容燕的身手之高那也是令自己诧异的,慕容燕的一身上下均是个未解的谜。他任天琪想一探缥缈峰撞撞狗屎运气的,他太渴望能得到慕容家的武学秘笈的了,那怕是有慕容燕的今rì身手也成的。

    任天琪见得众人皆睡了,忙换上冬雪缝制的那套属于啸风使者的劲装,他没有拿自己的斑竹剑而是拿了小三的长剑,偷偷启窗飞了出来,又潜到马厩里牵上自己的坐骑,那是飞身上马,冒着狂风大雪向前飞奔。

    旅店里一个白sè的身影时隐时现的,跟在任天琪的身后自是也很快地消失在茫茫大雪与深不见底的夜幕之中。

    任天琪的那匹马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宝马了,脚程甚是厉害;这雪也下得忒大了些,这天吗也忒黑了些;任天琪竟然迷路了,老是在那几个路口业已转悠了三次了。任天琪知晓老天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机会也是一瞬即逝的弥得可贵的。任天琪已经是汗流浃背的了,万分地气恼,万分地沮丧。

    任天琪勒住马,在风雪中站立正要解开脸上的蒙巾凉快凉快一下定定神,就见得马前一丈之外一个模糊的白sè的身影,自是心头晾了半截。但到底是他任天琪艺高胆大,这世界上说是令其任天琪担心害怕与无处可逃的高手还真没几个的。任天琪在马上一个冷哼,冷冷道:“请问阁下是那条道上的朋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里晃荡!”

    那人冷冷道:“彼此彼此!请教阁下的大名?”

    任天琪一惊,心想对方还真是个刺儿头的,倒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越是这些个自命不凡的主儿倒反而是些颇为正派正经的主儿的,跟自己一样,持艺自负。任天琪笑道:“在下江湖上的朋友人送外号啸风使者。”

    一阵风吹了过来,一阵清香扑鼻。任天琪一愣,这深更半夜的,又雪风狂虐的哪里来的香呢?任天琪眼珠一转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对方那人,明白了对方是个女子。他任天琪心头更是放心了。

    对方娇笑道:“吆,啸风使者,听起来咋还是个跑腿的!但不知阁下是哪个门派的贵差了!在下可是无名小卒不值一提的!”

    任天琪倒也不计较对方的回答,这萍水相逢的陌生之人又有几人是能真心相对的,又有几句话是能可信的。任天琪微微一笑,整了整脸上的面巾笑道:“不知阁下为何要拦在我的马前,我与你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那人一个跳跃已经是近在身前半丈了,那人笑道:“在下赶路累了想找个脚力的,可惜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寻去得的,这不闻听到有马蹄之声便循声而来,还望英雄你莫怪罪生疑获的才是!”

    任天琪一声冷笑,心想这天下真是啥子稀奇古怪的事儿皆有啊,哪里有深更半夜出来打劫马匹的,不过今儿个此人可算是倒霉透顶的了,遇上我这个杀人如麻的小魔头的了,任天琪干笑几声,道:“你我道路不相同,在下也是无能为力的了啊!瞧着这风大雪大的鬼天气,朋友你还是寻快地方躲起来避避风雪的方是正事的!”

    那人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无所谓的,并不在乎赶路的!可在下却是明白贵差是好似迷路了不成?谁又说你我不是一条道的呢?敢问贵差可否也是前往太湖之滨的缥缈峰去的?”

    短短几句话任天琪好险没给惊赫得魂飞魄散的,这是位啥子样的神秘女子,竟能瞧透人的身心,难不成是自己的行踪已经给人盯上的了。任天琪已经联想到了近来的一系列的遇刺与给栽赃的了,他的心肠已经是变得恶毒了。任天琪的左手已经是暗自打开剑鞘上的暗枵,准备出手杀人的了。

    那人一个跳跃又上前一尺,那人娇笑道:“我一个女子难不成要吃了你这个贵差不成的!怎么样,今儿个咱们虽说是初次相逢,却甚是有缘,我无脚力你迷路,如何?我给你点引路,你载我一程,互惠互利,你我皆可趁着这夜黑风大雪急的机会各自办的私活!”

    任天琪心头不住地盘算。

    那人笑道:“慕容山庄的武术秘笈天下人皆想得之,又岂能是你我独自卑鄙的,贵差又何必感觉得不好意思的?如何,你再犹豫的话恐怕这天也快大亮的了!”

    任天琪道:“笑话,在下凭啥子要惧怕你一介女子的!只是我并不知晓此处离得那缥缈峰还有多久的路程的罢了?”任天琪不由得抬头瞧了瞧天sè。

    那女子笑道:“凭爷的脚力不消两注香的功夫,在下知晓有一条近道的!”

    任天琪一声冷笑,这女子对此地怎如此的熟悉,瞧来其偷窥慕容山庄的秘笈并非一rì的了,看来是有些事情做来是不费功夫的了,任天琪一挺胸脯,笑道:“是吗?在下又如何信得过朋友的所言,谁说你不是一个强盗劫匪的啥的了?”

    那女子笑道:“你这人好啰嗦好虚伪的,绝不是一个可做得大事之人,只怕是徒有虚名的英雄罢了!你我二人同骑一马本姑娘在前你在后,你啥时皆可对本姑娘动得杀心的,如何?”

    任天琪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他倒是满意那女子说的后半句话的。任天琪笑道:“如此最好,在下是只好委屈了姑娘的了!”

    那女子叹口气,笑道:“谁叫咱出门忘了诸多的事的呢!算了,好在天黑夜深,本姑娘算是吃了哑巴亏的了!那本姑娘可就上来了!”

    那女子一个拧身旋转飞起扑来。任天琪往后略一挪身。一个全身罩在紧身黑衣之中的女子,一双大眼一闪一闪的。

    二人策马飞腾,均无语。

    这孤男寡女的第一次相逢你说又能说些啥子的,或许是那女子是善谈的主,可他任天琪却是有sāo心情义而无那个口才与贼胆的。

    果真也就一杯茶的功夫,任天琪二人已经感到到了另一番天地了:风雪全无,烟雾缭绕,淡淡的湖水泛着诡异的微光。

    任天琪自然是瞧得目瞪口呆的了,怀疑是时空迥异的了。

    那女子惊叹道:“哇,果真的与众不同啊!真美啊!爹爹与nǎinǎi真还没说错的,缥缈峰乃天下第一风水之处!”女子依偎在任天琪的怀里沾沾自喜,身躯轻轻地颤抖着。

    一股很浓重的体香与花香不断地刺激着任天琪的鼻子,任天琪方从无限遐思中醒悟了过来。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天sè,还早;想叫怀中的女子下马,可又不知如何的开口,这美人满抱的感觉不是啥男人皆有这种艳遇的,更何况他任天琪能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年龄并不太大的,彼此年龄相仿,男女授受不亲的,他任天琪反而不知如何的应对了,是祸是福的也只有天晓得的了。

    女子是如何挣脱自己的怀抱又是如何的飞身下马的,他任天琪自是没有感觉得到的。

    女子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头笑道:“瞧着你也是第一次来此的了,傻了眼了吧?”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不错,在下是第一次来此。姑娘你呢?”

    女子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此的,不过在梦中本姑娘是不知已是来过此多少回了!”女子陶醉在景sè之中,蓦然回头笑道:“你相信吗?”

    任天琪摇摇头又点点头。

    女子注视着任天琪片刻,笑道:“好了,终于到缥缈峰了。你我的情义算是到此为止的了!本姑娘就在此谢过的了!”女子略一见礼飞身而去。

    任天琪茫然地拱手还礼,心头一种失落感。他想说啥子又没有开口,他根本就不知晓自己要说些啥子的话的。

    那女子远去又翻身回来,笑道:“朋友你听说过有关缥缈峰的传说吗?”

    任天琪摇摇头又点点头。那女子已经是笑了起来,道:“本姑娘瞧得出你是对这缥缈峰一无所知的了!算了,本姑娘还是略微告诉你一二的了!”

    任天琪忙倒身谢过。

    那女子道:“这缥缈峰上下共有洞室108座,世称72洞天,洞洞相连相隔绝,洞洞风格迥异,无比的怪诞奇特,身在其中有任何的奇遇皆有可能的,江湖上也传说其间共有仙女36位;越往缥缈峰之上,洞室越小越深越是曲折越是令人惊心动魄,但江湖上人人yù得的慕容家武学秘笈便是藏在这缥缈峰之上的,听nǎinǎi说过自古至今就没有外人真正到过缥缈峰山之巅过,也就没有人真正得到过慕容家的武学秘笈的!”

    任天琪那时连连惊叹。

    那女子瞧了一眼任天琪笑道:“别看这缥缈峰山峰并不太高,但十万天兵也是不能将其围困的了!天生的藏兵纳宝之处啊!”

    任天琪暗哼了一声,心道:故作玄虚,天下竟有如此的境地的,这还不是他慕容家骗人的一套把戏,瞧着这天下哪里有鬼神的,皆是人骗人人吃人的伎俩罢了!任天琪他还是躬身谢过那女子,一声不吭。

    那女子挥挥手,有点失望,笑道:“公子多多保重才是;听说在这缥缈峰里可是生死zì yóu天定的,届时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公子若说是有所顾忌的吧还莫如就此回去的好呢!”

    任天琪心里又是一阵冷哼,心道我怕死就应回去,嗷,你一个丫头家多大的难耐就应留下的,啥子的好事也不会是给你一人独享的!任天琪依旧是一句不发,立在马上一动不动。

    女子飞身而去,身姿是优美的,任天琪也飞身下马,寻得一严密之处将马匹拴好,默默地将地形山貌记住。

    他任天琪是有备而来的,自是不在乎这里的地形是如何的陌生的了,他有的是对付的手段。他将长剑搁一边,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仔细倒出少许的粉末在手,又起身抓剑飞身而上。仔细瞧去其身形所落之处竟然落下轻微的萤光;他自然是不会在山峰之下来磨蹭的了,他的目标自然是山峰之巅的慕容家武学秘笈的了。

    任天琪身体旋转而起的同时一阵悦耳的哨声而起,这哨声仿佛就是草原上驯养的雄鹰展翅飞翔时脚头铜扣所发出的蜂鸣之声。任天琪是向往草原的广阔与浩瀚的,冬雪替他缝制的这套衣衫自然是凝聚了冬雪不少的心思的,从衣饰sè彩的选择,衣衫款式的选择无不体现了草原上居民那种策马奔驰,展翅高飞的轻快自在的生活气息,也彰显了她身在王府之内时的一种对zì yóu的渴望,一种对荣誉之下的劳累的反思。她一个奴婢之身的人无论深受王府多少的恩宠,但毕竟是矮人一等的只是个使唤的丫头,她喜欢任天琪,但她碍于自己的身份却是不敢有所表现与奢侈的,她所能做到的便是一有机会便将自己的深深的爱意融合于这衣衫的一针一线之上。而他任天琪也是对冬雪心有所偏倚的,他总是随身带着冬雪给他办置的一切事物,尤其是这身灰白两sè,两襟缝制有铜扣的衣衫,甚至于是连那信口胡扯的又一直不为外人知晓的“啸风使者”的身份也是其心头对冬雪情义的一种宣誓。当然了今rì的身份自然又是无所不作的啸风使者的了;另外,他任天琪伸披啸风使者的身份下zì yóu一种莫名其妙的解脱与zì yóu自在,他感到一种无比的轻松与惬意,他似乎是越来越愿意以这种不为人知的面目来面对周围的一切的了。当然了,他是带着一种面具出来的。

    任天琪知晓一览众山小的道理,他虽说不知晓缥缈峰的秘密,但他一上手自是选择了直奔山峰之巅的了。任天琪旋转飞起,借着那些凸凹怪异的山石峭壁向峰巅飞去。

    忽然一道白sè的身影一闪而没。

    任天琪的内心一惊,不觉忙收敛身势藏在了一块岩石的后面,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山峰上下微风轻轻,花香四溢,流水叮咚,此等的美妙仙境也应当是自有天上才有的,世上却有此等的妙处自是折杀了大自然的一番造化的了。任天琪内心无比的感叹。他任天琪临事不乱不慌,任天琪静下心来静静地等待着方才那现身之人的再次显示,他知晓这明着虽说宁静安详的缥缈峰上其实不然,这其间不知晓藏有了多少的眼睛,多少贪婪的心,当然还有慕容家的种种机关与高手的护卫的。他相信方才那一道白影必然是对自己有所帮助的。

    任天琪猛然发觉数丈之外的岩石花木之间有两个白sè的身影分明无疑,他们也正在谨慎地探头注视着自己这一边的。那二人时而窃窃细语,时而左右盼顾,瞧其的样子好像是两个人心情甚为紧张的。任天琪心头暗喜,不知晓今rì又要碰上啥样的稀罕事情的了,他任天琪心头认定今rì此刻就先跟定这两个人就是了。

    那二人见四下无动静忙起身飞去,身形却是那么的轻盈与优美。就见得其二人在山间岩石之上弹跳如飞,蹦转翻滚好像就全在一夕矣念之间似的。这瞧得他任天琪目瞪口呆的,单凭二人的轻功来说显然二人的身手并不在自己之下的了。任天琪暗叹口气,他对今rì是否还有所收获已经是不抱有多大的希望的了。那二人是贼也好,是慕容家的高手也罢,这均注定了缥缈峰不是一块宁静安详之地的了。如今任天琪的好奇心是越发的强烈的,面对这未知的高手就要退缩而闪避,这显然不是任天琪的本xìng。任天琪既然已经是盯上了那二人,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任天琪还是要一睹真容的。任天琪起身飞起跟上。

    三人前后直扑山峰。

    任天琪瞧得出那二人是朝着一个未知名的山洞而去的。

    在跟随的过程中,任天琪后悔了,因为在其飞身追随的过程中他瞧见了两边的岩石花木之后又有几个白sè身影显露,旁边的嗤嗤声,嘻嘻声不断,还有不少的白sè的身影正飞奔而去,瞧得出他们有包抄围堵自己的意思的。他任天琪忽然明白了这些白衣人是谁了,他们是慕容家负责看守缥缈峰的那所谓的36位白衣仙女。仙女是假,36位慕容家女弟子却是甚有可能的了。当然36人全是女子的身份也未必就是真的。任天琪知晓自己想躲避已经是来不及的了,既然行踪已露干脆一不坐二不休今朝便来个强行闯荡算了,至少自己逃跑的本事还是值得自己自负的。任天琪放开手脚直扑前面的那两人,手脚之间也已经是运功在手的待机一搏的了。其身形之快已经是大大超越了方才了。旁边的惊叫声四起。很明显的旁边的黑暗之中不乏观望与jǐng惕的眼睛的。

    任天琪的心头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任天琪接连几个飞跃已经眼瞧着就要是越过了前面那二人,那二人也是耳听身响,眼露惊愕,左右一分,猛然空中收住身形反扑了过来。任天琪左手持剑反削,右手龙爪手迎面抓上。那二人扭身轻盈躲过,又翻身双手朝任天琪的脸部抓来。任天琪左右晃动身子急闪躲开,四只爪子几乎是贴着自己的面颊滑过的。任天琪改变身形正要再上,却见得那二人已经是空中一个翻转回身往前飞去。

    二人身形之怪异是他任天琪想所未曾想过的。就见那二人翻身落地闪人岩石花草之间,几个晃动已经是不见了身影的了。同时那岩石花草后面一阵急叫之声,显然是有人发出了报jǐng与惊叫,想来是有人闯入了缥缈峰的某个藏有秘密的洞洞了的。

    任天琪如今岂能容忍好处他人独享的,他忙一提功力朝着那岩石和花草后面扑去。

    任天琪身未沾地,眼前一阵白影。赫然是四个白衣人拧身扑了上来。而方才与自己对持一招的那两个白衣人却是越地而去,一闪而没,前面黑黝黝的果然真是一个洞口。

    白衣人的身手自是高的,又何况是以四对一。任天琪片刻之间便身陷困境的。没有片刻的功夫,任天琪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几乎快能用手忙脚乱来形容他自己的狼狈的了。任天琪心头本有伶香惜玉之心的,其在一阵慌乱之后正要出剑却闻听一阵呼哨之声,眼前那四个白衣人一对眼,冷哼一声忙收身转身而去,也进了那个洞中去。

    任天琪总算能舒口气的了,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便觉得口中干渴的很的。

    任天琪略微活动了一下身手也朝那洞口扑去。他来到了洞口就见得洞口一块石碑,上刻“玉女洞”三字。任天琪是一刻也不肯耽误的往里便闯。

第二章第十六节一探缥缈峰之玉女洞084

    一闯入洞里,任天琪的心不禁一下子便给提提到了嗓子口的了。洞里面漆黑一片,是啥也瞧不见的,但一股迎面清爽的风吹来,这又说明了这个洞室是畅通的,或者是至少说里面的空间一定是宽大的;风里自然是混杂着浓郁的花香的。任天琪暗叫不妙,但好在前边不甚远处还有四双绿幽幽散发出光芒的眼睛正在急速的远去。任天琪瞧得出那是方才退入洞里的那四个人正在谨慎而全力退去。全力跟踪自是自己唯一的选择的了。任天琪的身手是够复杂的,他当然不会全身心或是一个心思地贸然去追的。任天琪一哈腰扑了出去,其整个人竟然贴着地面与山石岩边横着急速旋转窜飞了出去。他赫然闭上了双目,反正里面是黑咕隆的。横着飞出那是为了避免黑暗之中瞧不清洞室的大小弯曲而有撞山的可能,急速飞出自是希望避免了给人暗下死手吃得大亏的。他南宫辉师徒俩的最大本事便是自我保护与跑路逃命的了。

    任天琪的再次跟进闯入引来了阵阵怒吼之声与惊叫之声。

    黑暗之中任天琪也感觉到了阵阵凛冽的风声,那自然是黑暗之中有谁在下得死手的了,但每次均是他任天琪快了一步的而令对方未得逞的。任天琪的衣衫全湿,心一横提气运功激shè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在任天琪的心头看来那仿佛是已经经历了太多太久的岁月,他的一颗心几乎快熬到极点的了。蓦然手脚一松均扑了一个空,任天琪大惊忙收腿压双脚一点山壁往右飞了出去。

    任天琪凌空收住身形放眼瞧去。

    眼前一块好大好宽的天地,洞室之内居然有轻微的灯光使得你能够尽可能的瞧清洞里的天地的,灯光的出处居然是一颗珠子。

    那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珠子,散发出淡淡的蓝光或是黄sè的光芒,也或是红sè的光芒,瞧来冷冷的,又或是暖暖的。任天琪那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忙揉揉眼再瞧去,那珠子便镶嵌在一块凸起,有一丈高的一块山石的顶部,就在自己前面数丈的地方。这或许便是人间传说的夜明珠的吧。他任天琪也是见识过所谓的夜明珠的,在老王爷的赏赐与陪嫁之中便有,只是他的那些珠子的个头根本就没有与眼前这颗珠子相比的可能的了。个头那是相距甚远的了。

    任天琪在洞室之中没能瞧见有其他的人,洞室里有叁个出口或是三条通道与其他处相连的,其中的一条便是自己方才进来的那一条的。洞室里冷冷清清的,没得一丝的杂物;侧耳听去,只是仿佛能听得见洞室里有轻微的流水之声;那面前的两条道,自然是有着生死之别的差异的。任天琪没有立即上得前去查看仔细的,洞室里山风徐徐,他任天琪已经是感觉到全身的寒意,毕竟自己的衣衫已全湿的了。任天琪忙在方才进来的那条道口的旁边寻块贴近山壁的平整之处盘膝坐下,横剑双膝之间,闭目运功驱寒的。

    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一个人不知自啥子地方轻轻地滑落地面。那人好像还伸了个懒腰,又连打了几个哈欠,还在洞室里来回走了那么几步。又传来了那人啧啧的赞叹与羡慕之声。想必不是啥子人皆能在有生之年瞧得见夜明珠的,又何况这里的夜明珠的个头是如此之大,天下罕见的。任天琪会心一笑,忙着运功御寒。那来人也居然没能瞧得出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的。

    来人自是在洞室里来回走了几圈。

    先是探头好好瞧了瞧那个诡异的珠子,喃喃道:“天底下真有如此大的夜明珠的?这要比得家里厅堂上的那颗辉皓要亮要大得太多的了,瞧这慕容家果真是富豪无比啊,如此荒芜之地居然也有如此之天地宝物啊,是真的还是假的!暴殄天物啊,奢侈啊!”

    来人摇摇头又一拍脑袋笑道:“就是了,天下哪里有如此的富贵的!宝物在此,莫非慕容家的秘笈便在此处的某个角落里的!”那人双目放光。

    来人站在原地仔细打量着四下,又趴地仔细听听,又挥手shè出几件东西打在四壁之上;最后其也对着那三条通道发生了兴趣,其很快地其便放弃了任天琪进来的那一条。那人比划着双手掂量着那剩下的两条通道自言自语着好像还是拿不定主义该先选那一条通道的为好。

    任天琪运好功睁开眼,洞室里似乎比得方才要清晰得多了。当然,他任天琪已经是瞧清楚了身前的这个人,其竟然是与自己同骑而来又半途分道扬镳的那个女子。任天琪深吸了几口气,这空气里果然夹杂着少女的清香。任天琪抬手拾起一颗石子翻手朝那女子无声弹去。

    那女子正在犹豫之中,忽听身后异响,忙点脚飞起,左躲右闪,猛然转身回来一条长鞭已经是循声而来。那女子怒道:“是甚人在此鬼鬼祟祟的?报上名来!”

    任天琪哈哈一笑,伸手抓住鞭梢随鞭飞了出去。

    那女子一怔,一是惊叹自己居然没瞧出任天琪使如何现身的,一是惊叹任天琪的身手竟然如此飘逸的。女子大怒,道:“哪里来的歹人藏在此装鬼扮神的!先吃本姑娘三鞭!”

    任天琪忙弃鞭左右闪躲,笑道:“一刻不见便忘了在下的恩惠,如此的痛下杀手绝非正人君子所为!”

    那女子一怔,怒斥道:“笑话,谁与你有如此多的交情的!”女子的手中鞭子可是丝毫没见停顿的意思,整个洞室里充斥着凌冽的鞭风鞭雨。

    任天琪匆忙闪躲跳跃,边笑道:“姑娘正是贵人多忘事啊,方才在下还曾与姑娘合乘一骑的!如今在下瞧着姑娘也是没寻得要寻的东西怎就翻脸不认人的呢!姑娘家的xìng子就是变幻莫测的咧!”

    那女子闻声忙收鞭住手,掩嘴娇笑道:“这倒真是姑娘我的不是的了,我竟然没瞧出你的身手的!不过,这孔夫子不是说过是女子不好养的话的吧,你就大人大量不便与姑娘我计较的了才好!”

    任天琪抱拳笑道:“在下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哪里有那些个的臭规矩的!”

    那女子藏好鞭子笑道:“爷是怎么也来到这洞室的?”

    任天琪道:“在下是追随几个白衣人才一路追到此玉女洞的。”

    “玉女洞?”那女子惊叫道“爷说这是玉女洞的?”

    任天琪瞧得莫明奇妙,挠挠脑袋不解道:“是玉女洞啊,这洞外面就有一块篆刻着字的石碑的!”

    那女子闻听兴奋得连连跳跃,连连惊叫,笑道:“好好好,这缥缈峰72洞天中就唯独只有这玉女洞还算是清净无邪的,今rì纵然是寻不得啥子东西的,在这玉女洞一游也是不枉此行的!”

    任天琪闻听得更是稀里糊涂的,急道:“这这这又是为啥的啊?”

    那女子一瞪眼,道:“我我我凭啥要告诉你的?我可是与你素无瓜葛的咧!”

    任天琪慌忙作揖笑道:“姑娘也真是贵人多忘事的,方才同乘一骑的颠簸之苦-------”他任天琪的话还没说完。

    那女子早就给打断笑道:“成成成,这点小恩小惠的便一直挂在嘴头不肯忘记的,瞧着你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咱还是有话说完的好。咱可是有言在先的,本姑娘说完这里的传说你我可就不相干的了!”

    任天琪尴尬笑笑,点点头,笑道:“当然,事情完了,在下一定会千里送姑娘你回去的!”

    那女子连连摆手,笑道:“免了,咱不稀罕爷的好意,还是你我分道扬镳的好!”

    任天琪笑笑。

    那女子正sè道:“你可听到这里面有流水之声?”

    任天琪点点头。

    那女子道:“这玉女洞里有一口上古的温泉,一年四季的涓涓流淌过不停的。说起这玉女洞,男子们进去泡过后全身百般不是;倘若是咱们女子去泡过后,则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听nǎinǎi说尤其是这练武之人时不时的进去泡过温水的,这功力增添不少的咧!嘿,这慕容家真是占尽了天地之优啊!好生羡慕啊!”

    任天琪提起的兴趣一下子便没了,好吗,玉女洞便不是咱男人来的地方,得,三条道,一条自己进来用的,一条便是去那男人们回避的温泉去的,那还剩下的一条自然是通向------,他任天琪熄灭了的兴趣又给提了起来。

    他任天琪咳嗽一声,笑道:“瞧我这瞎闯的啥子劲的,竟然是跑错了地方的了!成,拜托姑娘你给我指一条活路,咱避嫌的还不成?咱可不想坏了姑娘的雅致的!”

    那女子嘻嘻一笑,道:“这还差不多,爷还是知晓避嫌的,还不算是太小肚鸡肠的;可可是我也不知晓哪条通道才是通向那温泉的,再再说了,我这一个大姑娘家去洗澡的也怕有人在场的,谁知晓这四周得有多少贪婪的眼睛啊,这总得有个可靠的人在此才行,今今rì便算了,还是等待下次吧!”

    任天琪心头一阵冷哼,心道:大雪天的洗啥子温水浴,八成这位脑袋里有问题的,还是少跟她掺和的好。

    任天琪一笑,道:“那敢问姑娘来此时走的是哪条通道?”

    那女子笑眨眨眼道:“本姑娘可是从天而降的!来这里还用得着瞎跑的!”

    任天琪挠挠头,凑合着笑了声,道:“姑娘不说也罢,咱们就此告辞算了!”任天琪虽说嘴上如此说着,可他却丝毫没动弹得两腿的意思。

    那女子急着一指洞顶道:“本姑娘说的可是真话,不信你瞧,这里洞洞有暗道相连,我便是从这洞顶滑落下来的吗!”

    任天琪忙顺着她的手势瞧去,洞顶似乎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洞口,黑黝黝的。

    任天琪正要说话,忽听得右边一条通道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喘息声,叫骂声,与打斗之声。

    任天琪二人一愣,知晓再不躲起来恐真怕是不太方便的了。

    其实任天琪早就想好了去处便是方才所发现的那个洞顶的洞口,他是想早一步离开这令人尴尬的玉女洞的。

    任天琪再回头瞧那女子,那女子双眼闪忽,也真面对三条通道无所选择而万分着急的。

    任天琪一推那女子朝左边的通道口。那女子一个踉跄点脚飞起回头怒瞪了任天琪一眼。任天琪摇摇头点脚直扑那个洞口。

    二人刚一不见得身影,洞室里便闯进来一个男的与一群白衣人。

    那个男的居然还是一个拐子。白衣人将拐子围困在中间。

    不过,左边那条通道里也传来了两声惊叫之声。

第二章第十七节一探缥缈峰之遇鸠摩智085

    小心翼翼走过一段不太黑暗的通道,前面豁然开朗起来,也有了亮光。

    那是插在岩石壁上的火把。

    得,坏了,这里必然是慕容家常来常往的地方,一支火把又能亮得多久的!任天心头嘀咕着,这头皮也不觉麻了起来,其心头则不住地骂着那女子yīn毒;不过,转眼间其心头倒又有了几分喜悦,知晓自己离得这慕容家的武学宝典业已不太远的了。

    任天琪没敢贸然现身,而是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引颈观望着;同时也轻轻地横剑在胸前以防万一。好久也没见着有任何的动静,任天琪便静下心来好好地定定神,又深深呼吸了几口。这通道里除了灰尘与发霉的cháo湿味,似乎还有几分恶臭,可这气味怎么想来与眼前那耀眼的火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联系。瞧这火把,自是慕容家的人按时在此通道中行走所需;可闻得这气息,还有这隐约的臭味,定然是久无人迹所致,这与慕容家的华贵与高雅气息应当说是没有半点的瓜葛的,慕容家的人又怎么可能将武林之尊的武学秘籍藏在这黑暗,cháo湿与藏污纳后之处的呢?

    任天琪有一点是比较自信的,那就是其无比灵敏的嗅觉;其既然闻到了一股恶臭,想来想去这必然是慕容家的一处无所轻重的地方,既然是一处无足轻重的地方,这遇着慕容家人的可能便必然会少的。任天琪的心头倒有几份坦然,其闪身出来站在通道里在火把的照耀下好好地打量这通道。通道甚是开阔,也是扭曲不可见得两端的出口,通道里众多的火把,两端见不着尽头黑幽幽的,那里自然是两处弯道。

    任天琪起脚踢飞两块碎石分shè向两端,嘟嘟两声通道里再无一点气息。任天琪无声地摇摇头,其拎着剑仔细在通道里往前摸索着。其在通道的石壁上却是发觉了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通道的两侧有许多的一尺见方的方洞,方洞离地约有四尺高,瞧得出方洞是给人用泥土后来重新缝补了;方洞的上面均挂有一个个小木牌牌,上面写有人的名字;右侧写的均是慕容家的,如慕容成,慕容甫,慕容辉,慕容千秋,慕容玉清等等约有四十几位;而左边写的却是一些外姓之人,约有十人之多,如韦守国,赵秉臣,张天授,于彪,天一长老,空虚大师等等。任天琪可是连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其也搞不清这里到底是慕容家的一处啥子用处之地的。

    任天琪正在边移步边瞧着这些个牌牌出神的,骤然眼前一黑,却是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瞧着自己!任天琪惊叫一声,魂飞魄散点脚飞出撞在石壁上落得地来又踉踉跄跄窜出去好远方站定。任天琪惊魂未定藏身一处yīn暗处,横剑在手jǐng惕地注视着通道里那个方洞口。

    通道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的,除了火把的丝丝声,再有的便就是自己沉重呼吸的声音了。难道是自己瞧得眼花了?不可能的,那是一双充满了yù望与喜悦,迷茫而又疑惑的眼睛,任天琪坚信得很。

    等了好久,通道里还是一阵宁静,任天琪藏在那里也是一动未动。任天琪感觉到身上汗水业然湿透了衣衫,一阵阵寒冷;其站直了身,轻轻拍拍身上的灰尘,轻轻吐了一口气,其的一双眼睛自是始终紧紧盯着那诡异的洞口,其正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再过去瞧瞧,其手心里已经是紧张得湿漉漉的了。

    通道的那头突然一阵刺耳的狂笑之声传来!

    那声音由小到大,由清晰到模糊,由单一到混杂,好似众多的人在一起哭笑。任天琪随即感觉心头一阵慌乱,一阵恶心,也觉得脑袋沉重无比,昏沉沉的,百般的疲倦百般的困意,手中的斑竹剑也是嘡啷一声竟然拿捏不住掉地了。

    剑声惊醒了任天琪!任天琪再次魂飞魄散,自己是中了那怪物的魔了!任天琪忙弯身捡起剑盘膝坐定运功抵御那声音。任天琪用上七层功力才将那笑声的魔力压制住,一颗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忽然,那声音停了。四下里一片安宁;任天琪却不敢丝毫大意仍旧盘膝而坐等待着那怪声的再次出现。

    一个声音飘咆哮着了过来“哪里来的小贼,断气了没,死了没?还有气了没?没死的话快给你国师滚过来瞧瞧!”

    任天琪摇摇头,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没错,这的确是人的声音,可不是啥子的鬼神的。任天琪扭头又好好瞧了瞧左右,通道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自然,那怪物是在跟自己说话!好奇怪的是那厮如此大的嗓门竟然未惊动慕容家的一个人来!任天琪原本紧张得一颗心快提到嗓子眼了这才多少有点安心,其又怎敢随便乱搭腔的。其闭嘴竖起耳听着,一颗心也还是悬着。

    好久,那声音又起“龟儿子,王八孙子,**有种的过来调戏本国师怎么没胆过来给本国师瞧瞧!你是谁,是慕容乌龟,还是慕容王八,还是慕容鳖,慕容鱼慕容虾慕容鸟的!龟儿子,快过来给本国师瞧瞧,咱再说说斗斗的如何?”

    任天琪便觉得头皮发麻,脊梁一阵寒意;任天琪还是不啃声,也不敢移动半步。

    那人又哭又闹的嚷了好久,声音总算是停顿了。

    任天琪无声一笑,惬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任天琪明白了许多东西,首先,这位叫过不停的主是位身份极高之人,身手也不错,其的身手是绝不在自己之下的;其二,此人在此无丝毫的zì yóu,有画地为牢的苦衷,是谁逼得其如此的,这应该是慕容家的人了;其三,方才闻着的那股恶臭是怎么回事,自是此人的体臭与排泄物之臭;还有,慕容家好像并不是想饿死这位的,隔三差五地总会有人送来点食物,还有这通道里的火把自是为了此人照明的。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就应当不是慕容家的人了,或许真如同自己一样也是朝着慕容家的武学秘籍而来的!

    任天琪真不知晓自己是否该过去与那人好好聊聊作笔交易,还是就此丢下此人自己去寻觅武学秘籍。

    那个声音又起,不过此次却是较为温和“年轻人,我知晓你身藏暗疾,也身手不错!或许你也是朝着这慕容家的武学秘籍额而来!咱们彼此作笔交易如何?”

    任天琪还是没出声,不过其心头可是犹豫不决的,毕竟这慕容家武学秘籍的诱惑太大了。

    那个声音又道“年轻人,我可不是啥魔头鬼怪,我乃是堂堂的吐蕃国大国师鳩摩智!我不是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只是我有脱不开身的苦衷啊!怎么样,我尽我的能力帮你将体内的疾病治愈,再答应你三个愿望,条件是你助我一臂之力脱离这鬼地方,如何?”

    吐蕃国大国师鳩摩智!

    任天琪可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的!鳩摩智,乃是吐蕃国最为聪明与德高望重之人,jīng通医术,jīng通佛法,拥有与吐蕃王不分上下的权力,但其天生对权力不感兴趣;其对武术搏击的追求与研究更是无人出其左右,号称西域武林第一人。若说鳩摩智是贪图慕容家的武学为慕容家困在来了缥缈峰,这事说出去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但事实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不由自己相信。任天琪还是半信半疑,其不知晓是该相信鳩摩智还是该相信慕容家的。任天琪迟缓地迈向方洞。

    鳩摩智道:“年轻人,听得你的气息便知晓你丹田里yīn阳两股真气水火不容,又不分伯仲,倒也是天下少见的怪异,只因为你年级轻轻火候不够,又人为地获得他人十数年的功力消化不了控制不了,竟然落得此不调之症,难免不恶心呕吐的,心情烦躁。rì长天久只怕不是暴亡也是走火入魔非疯也傻的;不过呢,倘若有一rì你能将两股真气混为一体的话功力自然会翻番暴涨,那时又何须再来偷窥慕容家的武学秘籍的!天下的武学本是一家,形异神似罢了!”

    任天琪心头一惊,也是焕然大悟,鳩摩智所言不错,自己幸得师尊明知大师十年的修为,又为南宫师尊所传捷径练就,自己体内赫然已有玄,佛,道数门习武之根,难怪自己总觉得体内的真气越来越不容易控制,原来是几股真气不是一宗自是不能融合的了。今rì既然鳩摩智知晓得其病根所在,相信他鳩摩智也是有解决之道的。任天琪不由得心头大喜,但任天琪仍旧是装着无动于衷。其慢腾腾移步到鳩摩智那个方洞的对面,远远的站住,一把剑横在胸前,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方洞。

    鳩摩智硕大的脑袋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自方洞里探出来也紧紧地盯着他任天琪,生怕他任天琪一个不答应给溜了。其的脸上布满殷殷之情。

    任天琪喘着气,缓缓道:“你是鳩摩智?不像!鳩摩智那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僧,而你一脑袋的长发;鳩摩智是得道的和尚,哪里似你肥头大耳;再则,他鳩摩智乃是西天第一高手,又岂能是慕容家能困得住手脚的?你不要以为在下年轻便好骗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在此过你的rì子去吧!”

    鳩摩智急道:“别别别,年轻人,我真是吐蕃国大国师鳩摩智!这脑袋上的头发是因为长时间未得剃度所致,我这肥头大耳是因为慕容家未曾断我食用,我又无所事事,岂有不胖之理的!你你你如何才信得我才是真的鳩摩智的?”

    任天琪冷笑道:“我可是听说鳩摩智乃西天一等一的高人,jīng通医术,jīng通佛法,身手之高无人能敌,号称西域武林第一人的,你能如何自我证明的?”

    鳩摩智一声大笑,道:“说我jīng通医学,那是当然,天下大小的毛病没有我鳩摩智不知晓的!瞧,我这里有本国师惊心调制的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奇香无比,包制百病!”鳩摩智手里捏着一白sè瓷瓶晃荡着。

    任天琪一声冷笑,道:“收起你的鬼把戏,想骗小爷我上当为你所控,没门!”

    鳩摩智急道:“你我无怨无仇的我为啥子要骗你的?佛门历来讲究行善化缘,我乃得道的高僧,又岂能有害你之心的?”

    任天琪道:“蝼蚁尚且苟活偷生,何况你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国师的,你难道甘心一生困守在此缥缈峰吗?”

    鳩摩智哈哈一笑,道:小小缥缈峰岂能奈何得了我大国师的!本国师未曾离去那是自有我的苦处,不劳你挂心的!”鳩摩智话语一转,笑道:“你我今rì相遇已然是种缘分,本国师虽说不能肯定能否治愈得了你身上的暗疾,但单凭我手中的这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一粒也能保你五年不再遭受yīn阳失调之苦的!”鳩摩智洋洋得意。

    任天琪大喝一声,道:“那是谁?是哪个鼠辈藏在那里还不快快现身!”

    鳩摩智也是一怔,忙着伸出头来探望。任天琪风一般扑上前自鳩摩智手中夺过那只瓷瓶。鳩摩智一见上当破口大骂。任天琪丝毫没理睬鳩摩智则手持瓷瓶打开盖子仔细嗅着。真香,一股清香直透头顶,无比的受用。任天琪倒出一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来,一颗黑sè的绿幽幽的药丸。任天琪虽说也jīng通医术却没有立即吞下去,其抬头紧紧地盯着旁边暴跳如雷的鳩摩智。

    任天琪淡淡一笑,道:“大师稍安勿燥,在下生来是从不肯欠人人情的,倘若这药丸真如同大师所言那般神奇,在下定然会想法子救你出来。只是在下还不明白你堂堂吐番国大国师为何会给困在这缥缈峰的,莫非你做了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才落得此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在下虽说有救你出来之心,却是不敢有违背良心与道义之举的!”

    鳩摩智长叹一声,道:“哎,年轻人说得也是,我乃一代吐番国的高僧,岂能没几分定力的,或许是受困在此久了,xìng情大变,惭愧啊惭愧,罪过啊罪过!不过,你方才之言倒是令我想起慕容家的一位小姑娘,其为人冰雪聪明,机敏刁钻!本国师自愧不是其的对手啊!”

    任天琪笑道:“慕容家的姑娘?那是谁?”

    鳩摩智摇摇头笑道:“慕容燕!其原本一个垂死之人,与我相邻。不过听我讲述经学几rì便能领悟武学自我打通静脉,练成了慕容家先人所未能练就的旷世神功,奇才啊奇才!而你,小小年纪也居然能身练数门内功,又各有成就,能抵御本国师五层功力的百步疯癫笑,也不失为天下的奇葩!本国师天生有好人之心,chéng rén之美之德又岂能害你的!”

    任天琪闻听心里百般的内疚,慕容燕毕竟与自己有过夫妻之实,鳩摩智对慕容燕有恩与其对自己有恩并无不同。但任天琪甚是渴望鳩摩智能帮自己治愈自己身上的暗疾的,其只有不动声sè,一声不语。

    鳩摩智道:“哎,说到这为困缥缈峰本国师多少也有点不是,我本想偷偷潜入缥缈峰一览慕容家武学之奥秘的,不期为慕容家先人所发觉,彼此前后大斗三十六回互有胜负,本国师最后中计不得不困身此洞穴之中!不过,今rì在此得遇到你,你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得以离开此地,我大国师一定想法子治愈你身上的暗疾,并答应你三个愿望,如何?年轻人你不妨考虑考虑!”

    任天琪暗自揣摩到,他鳩摩智是身手何等高的风云人物,如今却能如此低三下四地有求于别人,定然是其昔rì干下了啥子惊天动地的大事,又岂能是偷看慕容家武学密籍一事所能搪塞得过去的!可江湖上并没有听说鳩摩智作过啥子坏事,也没有听说这慕容家发生啥的大事;还有任天琪自己也不知晓其鳩摩智到底是遇到啥子的困难居然会甘心困守在此的。任天琪抬头注视着鳩摩智心情很乱,要是自己不救他鳩摩智,如此一个江湖上大人物难道就如此凋零在此cháo湿的山洞里吗,何况他对慕容燕也有恩情的,自己又于心不忍不理不问的。

    任天琪笑道:“国师想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其实也不难,不过你得将国师你如何到得这里,如何与慕容家先人比试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在下听才成;如此在下才能决定是否要搭救国师的!”

    鳩摩智一脸的失望,其沉默不语良久,道:“罢了罢了,老纳与你无所求;既然你我相遇是种缘分,老纳便送一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给你,你将老纳的药丸还我便是!老纳还得靠这药丸延续下去等待有缘之人的!”

    鳩摩智是宁死也不肯说出来此的经历,视名节重于xìng命,任天琪心头到是十分的敬佩,其笑道:“那么国师到底想如何希望我救你出去的呢,莫非这缥缈峰里高手如云,关卡林立,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过的?”

    鳩摩智摇摇头,道:“天底下还没有我老纳进不得出不去的地方的,老钠为困在此,是因为老纳承诺过绝不见着光离开此洞的;再说我一个大国师总不能赤身**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吧!年轻人倘若真想助老钠一臂之力只需用衣衫将老纳包裹起来带着离开此就成的!”

    任天琪惊大了眼,他总算明白了这通道里的火把是用来干吗的,任天琪摇摇头笑道:“国师说笑了,一个人多大的身躯你如何出得此洞口,在下的衣衫又岂能包裹得了你带出去的?”

    鳩摩智笑道:“这个不难,只要你答应救我,老纳自会运功缩成一团钻出此洞口供你打包带离此处的!”

    任天琪没有啃声,其心头还是有许多的顾虑的,鳩摩智既然如此看中名节,今rì自己又目睹了他鳩摩智的狼狈样他鳩摩智一但身离困境又岂能肯留下自己的小命的,必然会下得死手一除后患;再则是瞧着方才他鳩摩智的百步疯癫笑威力,此人虽说被困在此,一身的功力却是丝毫未受影响,自己又岂能是他的敌手的!可自己倘若不出手救他他鳩摩智又岂能会帮得自己治愈身上的暗疾的?

    鳩摩智可是等不及了,其瞧着任天琪沉默不语万分的焦急,其急道:“年轻人你担忧啥的呢?老纳对天发誓对天上的神灵们发誓,只要你带我出去,我一定会治愈你身上的毛病,再答应你三个条件,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与你无任何的损失的!”

    任天琪冷冷道:“我怎么知晓你出来后不会为了自己的名节会恩将仇报杀人灭口了的呢?”

    鳩摩智脸一红,笑道:“年轻人多虑了,老纳缩身出来身手未展开又哪里能出得手脚的,与婴儿无异,你尽可以出手封住老纳的穴道,等到你自认为是安全妥善之处再将我放开便是!”

    任天琪笑道:“国师可是前前后后思量得周全啊,观人如天!”

    鳩摩智道:“惭愧,老纳困在此心有不甘,岂能不rì夜思量着出去!只是这鳩摩智三字实在是令人生畏,年轻人你也不必自愧的!”

    任天琪哈哈大笑道:“好,只要国师所说句句是实,在下一定会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依国师之言,这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一粒便能保全在下五年的平安了?”

    鳩摩智笑道:“老纳绝没丝毫夸张的意思,你只需吃下一粒自我感觉便是!”

    任天琪闻言盘膝坐定吃下一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运功打坐。

    良久,任天琪睁开眼睛,体内没有任何的不适,倒是丹田之内温暖如chūn。

    鳩摩智道:“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丹田之内一团暖气!老纳这一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可是抵得上常人三年的功力!”

    任天琪大喜,其拔开瓶塞倒出所有的药丸在手,一共八粒。

    鳩摩智眼见不妙正要张嘴阻止,任天琪已经是仰脖将八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全吞了下去。鳩摩智在里面急得哇哇大叫,死命地拍打山壁,嗡嗡作响。

    任天琪闭目打坐运功。鳩摩智颓废地跌坐在地。

    任天琪再睁眼起来,笑嘻嘻瞧着鳩摩智。鳩摩智道:“年轻人你总该说话算数救我出去了吧?”

    任天琪躬身拜过鳩摩智三拜,笑道:“晚辈谢过国师大恩大德!这就请国师运功出得洞来!”

    鳩摩智长叹一口气,道:“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老纳一生只配制了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十四粒,给慕容家姑娘两粒,老纳自己只吃了两粒,剩下的可就是全给你了,罢了罢了!”鳩摩智随手递出几样东西,任天琪接过来一瞧自是鳩摩智随身携带的几件令牌与一包用以治病的针具。任天琪仔细将东西收好入怀,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字地上,笑道:“请国师用功!”

    鳩摩智运功缩小身躯自洞口中钻出,任天琪起手封住鳩摩智浑身大穴,将其放在衣衫之上,又捏住鳩摩智的嘴喂其两粒药丸。鳩摩智大惊,其怒道:“jiān人,你给本国师吃了啥子毒药!本国师死了作鬼也不放过你的!”

    任天琪又脱下身上的衣衫将鳩摩智包裹起来,这才拿外套将鳩摩智背在肩头,回头笑道:“国师不必动怒,晚辈不过是留着两粒雪莲九死一生回转丸给国师滋补身子的!国师久在山里不知外面风雪连天,你久不见天rì不吃上一两粒药丸必然会大病一场的!”

    鳩摩智沉默片刻,低声道:“是老纳错怪公子了,请问公子大名?”

    任天琪背着鳩摩智顺着火把飞出,任天琪笑道:“国师又何必在意在下对你的举手之劳,在下不过是报答你国师对我夫妻二人的大恩大德罢了!”

    鳩摩智一惊,尖声叫道:“你你你是慕容家的人,慕容燕是你什么人?老纳这这这丢死人了!”

    任天琪哈哈大笑。

第二章第十八节寄啸山庄(上)086

    寄啸山庄

    这rì大雪停了,东方白离去,众人相送出得客栈;冬雪自包了五十两银子给东方白带着在身边。

    众人亦退了房,朝寄啸山庄走来。遍地厚厚的积雪,众人下马缓缓走着。

    出了城二十里,上了个山岗,绕过一片庄稼地,走过一片竹林,到夕阳再yù坠时来到了一个大的村子,锁金村。

    宫铭上前询问了当地农户,这寄啸山庄的确在此,就在村东边,红墙大院,门口四只大石狮,铜钉黑门家就是。

    众人依言寻来,果见一气派的大的府第。

    任天琪忙整好衣衫,带着冬雪宫铭二人先来到门前。

    只见红sè高墙,黑sè门楼,四盏大红八角宫灯高悬,一扇大门四只小门,门上碗粗金sè铜环,两边四只石狮,高大门楼下大门紧闭,只开了两扇侧门。几个大汉一式青衣黑靴,腰挎短刀,站立于门楼內,甚是气派威武,正密切注视着门前来往的行人。

    任天琪上前几步,抬腿上阶。

    早有一大汉迎上,拦住去路。

    先见一礼,任天琪笑笑,道:“在下广陵任天琪,有要事前来拜见你家郎庄主,烦请通报。”

    任天琪双手呈上拜帖。

    来人双手接过帖子,伸头瞧了瞧身后的众人,回礼笑道:“还请任公子稍候,小人这便去禀报我家老爷。”

    那人回身飞跑进院。

    片刻间,正门大开,院內出来了十数人。一年岁四十好几,潇洒黑须汉子,一身锦绣黄sè长袍,腰束玉带,抬头见得任天琪忙抢步上前,拱手见过任天琪,恭请众人进院。

    进了客厅,任天琪从怀里取出征南王信品物件递上,正要叫冬雪取出王爷金牌。

    对方郎士辉庄主一摆手,还了王爷信物,笑道:“在下信得过任相公,在下昔rì亦曾见过冬雪姑!今rì见到了冬雪姑娘便是一切自是明白了,还需这些东西作啥。只是冬雪姑娘数年不见,长高亦胖了许!”

    众人好奇,不免面面相对,一个个瞧着冬雪。这冬雪啥时又来到过江南。

    冬雪亦自是给郎庄主一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起来。

    郎庄主见得任天琪等人不明不白,哈哈大笑,朝任天琪笑道:“汝再好好瞧瞧本庄主,可曾记起来了,有点印象吗?”

    任天琪纳闷,举目仔细瞧了瞧郎庄主,仍旧是想不起来。

    郎庄主以手遮面略一遮掩,再一放开手,已是面容有所改变,掩口道:“多谢二位今rì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容在下rì后再报!”

    任天琪猛然醒悟,忙起身笑道:“那rì在缥缈峰的原来竟是郎庄主,真是巧合啊。不知庄主贵体可曾康复?”

    郎庄主点点头,笑道:“多谢相公劳心,本庄主已是无啥大碍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

    天琪笑道:“庄主是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您又是老王爷的故人,晚辈自当效劳才是。”

    郎庄主哈哈大笑,起身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笑道:“不瞒相公,不瞒各位,在下乃征南王王爷之亲弟弟,完颜辉悦。”

    众人闻听,惊愕,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均回头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转眼一想,是了,如非老王爷信得过之人,定不会替老王爷垫付数万两白银;既是王爷之亲信就更没必要拿王爷之弟来作话题托辞的了,郎庄主所言必定是确信无疑的,忙起身跪礼见过。

    众人亦忙起身见过王爷。

    王爷一一伸手相请。

    任天琪又掏出郎庄主那rì所增送的那块六蝠牡丹玉佩双手呈上,道:“王爷之所爱,还请收回。晚辈更是不能收下,晚辈是收之有亏啊!”

    王爷一摆手,笑道:“救得本王一命,这点小物件还是收下的好,不成敬意,权作个念想罢了。只是那一位英雄却不得知是何方高人,又哪年哪rì能如愿得以再相见以谢恩啊!”

    任天琪笑笑,再次谢过王爷,只好收下玉佩。

    冬雪笑道:“小女子知道了,您便是咱大金国的影子王爷,居南王爷。”

    王爷点点头,掠掠胡须,笑道:“不错,连这汝亦晓得,挺长耳的,这可是我大金国天大的秘密啊!难怪老王爷平常对汝赞不绝口的。不过尔等在外可不能乱说,以防隔壁有耳啊!”居南王一脸严肃道。

    众人皆笑嘻嘻点点头。

    众人见得这位郎庄主竟是老王爷之弟,关系自进了层,顿时便无了那种拘束与压抑,活跃轻松了许多。

    任天琪心里好不是滋味,想大金国已抢得汉家半壁江山,尤未満足,贪心不死,仍处心积滤派皇弟卧宋都侧,rì夜刺探,而宋廷却过着醉生梦死,烂糜颓废的rì子,不思进取,这一正一反相差何许多。

    居南王稍坐片刻正与众人闲聊,下面人外报有当地官员前来拜方。

    居南王起身离去。

    不一会,居南王笑着回来了,一进大厅便忙着叫管家赶快安派酒席。

    很快后面酒席摆好,居南王请众人入席,亦叫了几个善饮的下属一旁陪坐。众人开怀畅饮。

    居南王一连两rì皆是来去匆匆,只有酒席间才难得露一面。席间亦无多少言语,对于提款之事,郡主完婚之事,与任天琪在大金国之事更是一字未提。

    众人深知此处乃大金国在南边安插的紧要之地,更不是众人可随便游荡之处。众人除了呆在客房里自无别的去处,甚为无聊,闷得慌。

    饭后众人又齐聚在任天琪的房里。

    马本清叫道:“二爷,这搞啥子鬼吗,整rì里躲在房里,快憋死人了。老子就想出去散散步,亦不行吗?”

    唐生智瞟了一眼任天琪,道:“我亦觉得这里面不对劲的,郎庄主是不是情绪变化过大了些,不会是手头没这如许多的银子,不方便言语,还是咋的,这两rì来庄里上上下下亦是怪怪的。莫非是出了啥事不成?”

    小三瞧瞧众人,又瞧瞧任天琪,睁大眼睛,张口yù言,又摇摇头,一人垂头喃喃道:“这亦没道理啊,不会是不相信咱们?”

    任天琪心头亦正捉摸不定,忽见宫铭如此神秘兮兮的,道:“这里没外人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装啥子矜持你!”

    小三嘿嘿一笑,上前附任天琪耳边道:“爷,我怎么瞧着这家里的居南王是个冒牌货,真的居南王莫非是已外出未在家或是根本就没回来并不知晓咱们的到来啊!”

    任天琪点点头,抬头瞧瞧宫铭。

    小三亦紧盯着任天琪。

    经宫铭提醒,任天琪心中的未解疙瘩自是进一步得到了肯定,是啊,自己一行人前来事出突然,并未有得前兆;这居南王爷所住之地----寄啸山庄自有肩负大金国在宋打探国情,收买官僚,采购大金国所需之物之种种军国大事之中枢,定然是百般忙碌,万分机密了。私人间之事是小,国家之战是大。居南王爷自是明白其中的轻重了。

    想来任天琪心中豁然开朗,一扫脸上yīn魅,笑道:“大伙是自回来后未曾有得好好休息,趁着王爷无暇,我等正好在庄中多盘恒几rì,明rì再向管家告假到四周去转转,养jīng蓄锐,不亦是桩好事吗?”

    众人想来亦是。

    夜深了,除了庄中值勤的大金国勇士还在四下里巡视着,庄中人多已休憩。

    庄中管家见得客房里的灯均息了,尤其是今rì任天琪晚上酒席之上难得多贪了几杯,喝过量了,早早的便由冬雪搀扶着回房去了,这令管家大为满意。但为了不出漏子,躺下安睡前管家还是出来巡视了一遍各处,见得没事,才睡眼朦胧的往房里走来。

    正走着,忽见从房上窜下一个人来。

    官家吓了一跳,睡意却无。其睁眼一瞧,见是居南王爷,忙躬身陪笑道:“王爷回来了?用餐过没?要不要小的传命下去?”

    居南王爷微微一笑,没出声,点点头。

    管家忙躬身在前面小跑步地前面引路,边走边道:“回王爷,驸马爷几位今rì与往常一样,均在客房里起居,未曾出得门槛半步。只是晚上用餐之时,驸马爷提出来明rì需到苏州城里一趟,说是要采办些郡主点要之物。小的就暗使眼sè叫宁盟首肯,答应了。”

    居南王爷“哦”了一声,道:“本王今rì是有点困了,你就捡简要的说说。”

    管家回身笑道:“王爷的千金之躯还要望王爷多多保重。王爷您的健康便是小的之福,就是咱大金之福啊。这南边小儿如是有德王爷十分之一之辛劳,其宋廷亦不会如此的萎靡不振,民声怨道啊!”

    这管家的小嘴还停能扇呼。

    甜言蜜语总是人人得以享用的。居南王爷点点头。

    管家道:“户部右侍郎取走了本月的俸银,说是朝廷正在议论设立徐州安抚使一职,但人选尚未落定,也不知是虚衔还是实职;

    又兵部左侍郎送来了濠州新的城防图与濠,扬,通三州驻军图,尤其是指出通扬二州军马不单缺员严重,还是以轻步兵为主,并未有多少的马匹;

    又苏州府派人送来了本月各人的敬奉,合银二万三千两,黄金三千五百两;另跟随北上的几位內眷亦皆已准备就绪,但等王爷口喻。

    还有,就是今rì更令小人惊讶的是慕容家却派人送来了一份礼单,又有书信一封。信函自放于王爷书房案上。小的深知慕容家从不与咱们来往,虽说是对咱大金亦挺客气,遇事每每礼让三分的,确从未有求过咱们。眼下非年非节的,又有啥事会令其来送礼的,小的百思不得其解。”

    居南王爷哼哼一声。

    居南王爷用完餐。

    管家陪着回到书房,自躬身退去。

    居南王爷坐在椅子之上,频频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

    书房里很是简朴,一张木案,一张椅子,四只木柜,一排书架,墙上自是两幅字画;并未见有啥奇玩珍物,亦未见有啥鲜花绿盘景之类,就很平常的一间房。

    居南王爷长长叹口气,仿佛是很累,其正要伸手去取在案上的一叠纸张。忽听外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冲这里走来。

    居南王爷一惊,抬头打量了四下,见得木柜上面正好可以容得下一人,忙点身飞起,抓住横梁一个秋千,整个人均钻进了木柜上面,平身躺下,双目注视着天花板,闭气凝神,一动不动。

    门外进来了二人。听得出有一人坐到了椅子之上,其人深深的舒了口气,似是很累很累。

    就听一人道:“王爷,要不要传管家过来?派人去弄点吃的?”

    就听一人道:“不要再忙碌别人了,你悄悄的自去弄点现成的酒菜过来;如有人要问,就说是你自个儿饿了。”

    就听得一人应了声起身推门出去。

    一人微咳嗽一声,正在翻阅书卷。

    藏身柜子上面那人见得房里无动静,轻轻探身一瞧。就见灯光之下竟然又有一位居南王爷正埋首阅读案上各类书卷信函。

    藏身柜子上面那人暗叹口气,又轻轻缩了回去躺好。

    一直到了深夜三更天,秉烛夜读的王爷才离身回房休息。

    藏身柜子上面那人才得已偷偷溜下柜子,趁黑溜出房去。

第二章第十九节真假王爷087

    次rì天亮后,任天琪自带着冬雪,马本清二人出庄去了。

    rì上枝头,居南王爷亦带着几个随从匆匆打马而去。

    而在庄里,又一个居南王爷正走出书房,在几个手下陪同下正在后花院里散步。

    后花院里虽说眼下已近隆冬,却依然是鸟语花香,满目苍翠。

    不多久,就见管家带着一名宋朝官员小碎步跑来。

    那宋家官员见到居南王爷倒头便磕,口中道:“苏州知府杨孝顺磕见郎庄主。”

    居南王爷一抬手,笑道:“杨大人请起,不必如此多礼吗。”

    杨孝顺起来,躬身道:“这是下官应当的。回庄主,前几rì暗算庄主的事皆已打探清楚了。”

    居南王爷“哦”了一声,笑道:“杨大人办事果真神速啊,好好好。说来听听。”

    杨孝顺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道:“是朝廷七扇门已盯上了庄主,怀疑上庄主的身份了;并此事已是上报朝廷,此事现全是由刑部一手cāo办的。那曹三不过是刑部的一名暗探,现已给下官抓拿归案了。”

    居南王爷点点头,道:“甚好。此事多亏杨大人尽心了,本庄主心里有数了。管家,去好好谢谢杨大人。”

    杨孝顺拱手谢过,正要转身而去,又回头笑道:“庄主,这曹三当如何处决?还望庄主示下才是。”

    居南王爷嘿嘿一笑,道:“一个不留!”

    杨孝顺点点头,转身随管家退下。

    将近中午之时,管家又来书房请居南王爷,原来是苏州总兵秦凉便衣前来拜会。

    居南王爷道:“一切皆准备好了吗?”

    管家道:“是。按照旧制,新来庄上的军中将军,见面礼是五千两白银。但秦凉可是江南水军总兵,又是张辉张大人所推荐,一再强调是多多益善。小人的意思是,给其七千两白银,不能再多了!”

    居南王爷想了想,道:“就五千两白银,再送其一套宅院。咱们不是在临安还有一套现房未曾出手吗?”

    管家大惊道:“那套宅院可值五千两白银啊!王爷请三思。”

    居南王爷笑道:“过了淮河,再往南可就水泽见多,可就是水军的天下了,咱们大金国素有勇骑,却无悍水之军,但凭胶东那数千水军是成不了气候的,何况养活一支水军亦是要花钱不少的哇!”

    管家点点头,笑道:“王爷高见。咱们是喂足其一人,得其一整军,确实合算。只是怕此人心大心贪,以后更是狮子大开口啊!”

    居南王爷仰天大笑,道:“只要他敢拿了咱们的银子,还怕他不替咱们办事?就算是其脚踩两之船亦不错啊。嗷,对了,别忘了请其立个收据!”

    管家笑迷迷的点点头。

    夜深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任天琪,冬雪与唐生智三人正无声围坐于桌前。

    二更天时分,门外有人咳嗽一声,房门一推,进来一人,竟是居南王爷。

    三人一惊,正要起身迎接。

    居南王爷嘿嘿一笑,居然是宫铭的笑声。

    三人悬起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居南王爷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果真是宫铭假扮成居南王爷。

    小三回身关上房门,上前落座,喝口茶,笑道:“乖乖,这居南王爷一rì的应酬还真不少,南来北往的,官民贾商,走卒贩夫,只要对大金国有用的人,材,物,那真是来而不拒,多多越善啊,往往又出手不凡,一掷千金啊。”

    任天琪脸sèyīn暗,抬头道:“今rì就没见着与咱们有关联的事儿?”

    小三笑道:“不是没有!小的见着了昨rì慕容家给王爷的信函了。”

    任天琪三人来了兴趣。

    宫铭笑道:“是慕容复请王爷帮着解决玉涵堂之事的,并奉上了重礼。可最令小的生疑纳闷的是信函后面署名之后却是盖了一块印章类的东西!”

    任天琪亦惊奇道:“是啥样的一个图章?”

    宫铭道:“是个绿sè的人头像,像头之上盘旋着一只鸟,好像是只凤凰。”

    任天琪喃喃道:“人像之上一只盘旋的凤凰,是不是一个肩抗铁铲的人像?”

    宫铭惊叫道:“不错,正是。爷亦见过了?”

    任天琪笑笑,道:“我这一rì为了配合你不是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吗,爷是瞧见慕容家马车之上插的小旗好像亦是如此一个图案。”

    宫铭道:“小的还在王爷案上瞧见了笔写的三个字。”

    任天琪一惊,道:“啥三个字?”

    宫铭道:“鬼谷门。”

    任天琪起身惊叫道:“鬼谷门?你是说王爷写的是鬼谷门?不会记错吧?”

    宫铭摇摇头。

    任天琪心里自是翻江倒海,难得平静。

    师母曾提及过鬼谷门,这慕容家亦提及鬼谷门,如今居南王爷又提及鬼谷门,这鬼谷门倒底是何等的一个东东。任天琪纵有百般疑惑,却是不便言语,又缓缓坐下,道:“没别的发现了?”

    宫铭摇摇头,道:“倒是见到了不少卖国求荣的主儿。”

    任天琪不耐烦的摆摆手,笑道:“咱们可管不了这些个婆婆妈妈的大事,少惹火烧身就是。对了,放了宁盟吧。”

    宫铭与唐生智对视了一眼,二人笑着忙起身离去。

    这rì庄中早早在后堂摆下宴席,请众人入席。居南王又姗姗来迟。众人举杯共敬王爷,王爷摆摆手,笑道:“来,咱们这第一杯酒当先敬我大金国镇边大将,大金国征南王王府的金刀驸马。”

    众人举杯敬任天琪。

    任天琪举杯谢过众人与王爷,一口而尽。

    居南王笑道:“前几rì驸马爷倒遇到不少麻烦,尤其是在这玉涵堂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屈,本王已令人销掉,今后必不会有所不便的了!”

    任天琪忙起身谢过。

    居南王道:“每rì里这临安朝廷所接奏章,两rì后本王手头便会有一份同样简要清单,所以这苏州城內玉涵堂所发生之残案,我前几rì回来便收到报呈,已前去核查又令当地官员销案。只是本王不懂,驸马爷这回来才不足两月,难不成这期间曾惹下什么忒厉害之人,竟惹得对方如此处心积滤yù栽脏陷害于你?还动用了绿林烟花盟的杀手。”

    任天琪起身道:“回王爷,在下从未与人产生过节,对此事心下亦颇为纳闷。至于烟化盟亦是前几rì才听人说过,亦并无多少交往,只是在玉涵堂一事中曾听人提及过。”

    居南王笑道:“其实阿,就是你惹了谁亦不大要紧的!我院中尽是大金国身手高强地健儿,如有需要,尽管唤去使用就是;此外,这苏州刺史亦已投靠了我大金,手下军马本王是自可任意调用的。杀几个宋人,才多大点事,是不是?”

    任天琪笑笑道:“是的,多谢王爷美意。”

    居南王道:“驸马爷完婚婚期定下没?”

    任天琪道:“回王爷,定下了,明年正月一十。”

    居南王道:“驸马爷打算在广陵住多久才北上回得王府?”

    任天琪一愣,道:“在下还没想过。”

    居南王道:“驸马爷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宋室有何可留念之处?数年后其亦必归我大金国所有!凭驸马爷之身手届时讨封个宋王亦是绰绰绰有余呀!你可是大海之蛟龙,地上之猛虎,苍天之雄鹰,也只有在我大金国才能统兵百万,有所建树,难道你就不想有所霸业?”

    任天琪低头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居南王道:“驸马爷是否还在计较着啥子金宋为两家,这好男不师二主,君子忠心报国之类陈词滥调吗?错了,金汉数十年前,数百年前本是一家,何分过你我;我大金国亦未以汉人统治我们数百年便有啥深仇大恨,亦感觉平常,亦未曾有得如何的不满。只是后来天下分裂,汉人不中用了,丢失了人心民心,才为大辽所趁;我女真人奋发图强,终于击败了耶律氏取得了这北边半边天下。想这天下的百姓自是不懂这迂腐贤人贤德之狗屁念头的,这天下百姓其实皆一样,只想吃饱穿暖,有份安定rì子可过就成,可并不在乎这虚无的啥子的族群之分,又是何人作得皇帝的。对他们而言,山高皇帝远,皇帝自是不管百姓之生死的。何况,这世上最无用便是书生了,迂腐不化,心高手低,多刻薄,多沉迷于孔孟之道;最危险的亦是这书生,善以笔为刀戈,长颠倒黑白,尽力粉饰抹杀,挑起是非,暗埋祸心,谣言惑众。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岂能不懂这点道理,又何必深陷不明?”

    任天琪低头不语。

    居南王道:“当今圣上亦非完美无缺,但比起这临安小儿来,自是英明,开明得多。如今天下分四,大理远在南疆,我大金自是鞭长莫及,这剩下的金辽宋,我大金已成盟主,实为天下之新主,共主。人心所向。驸马爷又何必拒霸业,自陷迂腐!”

    任天琪举杯道:“王爷教导并无不是,在下自当明了。在下也从未思虑过孰汉孰金,孰主孰从。王爷未见得在下北国统兵四下出征?实乃在下未曾思量过此事,在下只等和郡主完婚后,求得郡主意见,再定。在下恭敬王爷一杯。”

    居南王端杯一口而干,笑道:“如此甚好,作为亲叔叔,我再送你白银三万两,黄金二千!”

    任天琪忙离得座,上前跪倒三磕头,道:“晚辈代郡主谢过王爷厚爱!”

    居南王一拂手,一股强大劲道托起任天琪。

    任天琪丝毫不敢出力相探,忙趁势起身回座坐定。

    居南王道:“这七万两白银,三千两黄金,非小数目,需得十个大木箱方能装上,驸马爷就不怕一路上有个闪失?”

    任天琪道:“晚辈是乘船到得寒山寺码头方登岸的,回去时只要王爷派人护送至寒山寺码头就可。”

    居南王摇摇头,沉思道:“不成,这旱路上自是不必担心,我自会叫来官军押送,只是着江上盗匪猖獗,不得不防!”

    任天琪道:“王爷是指长江双雄吗?”

    居南王点头,道:“不错,这江中双鬼,不但心狠手辣,手段百出,手下亦有数百渔兵。这宋廷围剿了数次倒亦未成,听说其人后面便是那叫作烟花盟的黑帮会。对这烟花盟这宋家官兵甚为怕得很,这倒是个大大的不利,得容我再想想的!”

    居南王饮了口酒,又道:“听说驸马爷在扬州一战成名,大败天下无敌手;那台上又出得两人物,一个是慕容长恨,一个是山东邱处机。想不到我大金国境內亦有如此少年英才,真乃庆幸。我当上书皇兄,再造一镇南大将!”

    任天琪道:“那慕容公子武功,我看他rì后定不在邱处机之下,只是这邱处机为人太过jīng明,怕算计过头了!”

    居南王道:“这慕容公子咱自是求不得的,这慕容家家训自不许子孙为官为奴。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像驸马爷如此吃尽人间苦难,终成正果的!得人似驸马爷步战,马战,为人一半便可为我大金所用了!”

    任天琪道:“王爷抬爱了,晚辈只不过幸得圣上眷爱,两位王爷错爱!郡主抬爱!”

    居南王一招这陪酒数位大汉,道:“尔等是不知这驸马爷曾两救圣上,一救征南王;带五百壮士便能破辽五万雄兵,杀敌三千。又以区区十三单骑,闯敌三千,未损一人,杀敌五百。出征蒙古,镇压契丹人造反,屡建奇功,乃我朝头一员大将,圣上赐封为征南大将军,赐三道免死金牌,可挑选我大金国任何一路镇军自领。但驸马爷又为人低调,或推而不受,或转赐部下,仅保留得大将军头衔。”

    座上众大汉闻听,均趴地三磕头,口中高呼:“卑职等仰慕大将军,愿为大将军出生入死!”((请见《西蜀堂》之二《玉面阎罗令》))

    任天琪伸手请起众位。

    这身边冬雪,唐生智,马本清三人亦好生崇拜任天琪。

    马本清笑道:“啊呀,我的娘啊,兄弟如此能打能杀的,早遇上汝就好了,省得老子天天偷偷摸摸地去寻人吸血。”席间众大汉无不面呈惊赫之态。

    唐生智亦是举杯敬任天琪一杯。

第二章第二十节情债088

    宴席毕,众人早早睡下。

    冬雪在任天琪怀中亦早已睡着,任天琪却是心下一团糟,不住回味这回广陵后亲历之点点滴滴;回味着这居南王话语;比较着这金宋朝廷异同,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自己枉然一身绝学,来rì前途却是茫然无绪,路在何处,不免多多惆怅叹息。

    忽闻听得窗户外有轻轻敲磕之声。

    任天琪似乎是不信得自己双耳,但自从遇见鸠摩智吞了那几粒药丸后自己还是感觉到了功力rì益jīng进甚多,就连无相神功与兰花指也均已不知不觉又提高了两成,可谓是眼清耳明,火眼金睛的了;其掏耳再听,的确又听得敲声起,遂忙放下冬雪起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一看,只见月光之下一人白衣白帽飞身于数丈外,正回身等待,举目注视自己,似并无恶意。

    任天琪莫名其妙,一指自己。

    那人点点头。

    任天琪关上窗,穿上衣,低头亲了下熟睡的冬雪,抓剑掀窗跳出,反手掩好窗,随那人飞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普天之下能轻易击败自己的已是为数不多了。任天琪心头自有一股勇气。

    二人飞出庄院,前面那人发力前奔。

    任天琪因不得知对方是敌是友,未尽得全力追赶,保持着二人间相距一丈余,左手提剑,右手蓄劲护于胸前。

    很快便来到一片树林处,那人放慢了脚步,引任天琪进得林去。

    只见林中有片空地,空地那头并排站着两人,均白帽白衣,头戴斗笠,斗笠垂下,夜sè迷惘,自瞧不清那二人面目。

    前面引路那人转过身来,“噹啷”一声抽出长剑,一声不响,起步挺剑便攻向任天琪。

    任天琪见多识广,见得此人似无多大恶意,似乎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江湖中人,哎,汉人矜持就是莫如外族人敢作敢为般光明磊落。

    任天琪亦不出声问过为啥,点脚后退,抽剑在手,挥剑压住来剑,使出任家剑法迎上。

    对方点,削,划,压,碰,甩,亦是十分老道,愈出愈快;任天琪连出三十招见取胜不得,剑锋陡转,使出先前的黑水闪电三十六式,以快制快。

    二人愈斗愈快,剑气荡漾,扬起漫天雪飘,身影黑白分明,两团剑球或分或合相斗正酣。

    转眼二人斗了七十余招。任天琪心头亦是颇为敬佩对方,心想来人倒底何来路,用意何在,难道是有人想套我身手不成,莫非是慕容家之人,想罢,忙运劲道于剑上,仍旧是任家剑法,不过出剑更快,剑气更为凛冽。这几rì里来任天琪的确是想找个高手来验证一下这鸠摩智药丸的神奇,如今遂愿正好放手一展身手的。九粒药丸的神效虽说不能一时半会地便能展现陡曾二十年的修为与功力,但高手修炼,那怕是只增得一年半载的那也是结果十分可怕的;何况他任天琪是体内猛增一二十年的修为,其与其恩师南宫雄的功力已然是不分伯仲了,只是其还不能将体内两股真气融为一体而大打折扣罢了,但这也足以傲视天下的英雄了。

    后面站立二人早已看出任天琪已使上绝学,透內力于剑,剑势虽说见缓,但危险却是陡增。一人想出口叫停,另一人却扬手止住。

    提醒亦已是来不及了。一声“噹”响,二剑相交,对方再亦持不得剑,“嗖”的一声,剑脱手而飞,对方怔于当地。

    后面早有一人飞身盘悬而起,身姿优美,一伸手接过落剑,回身站定。

    任天琪一怔,见得此人身手定不在自己之下,暗叫声不好,忙收剑住手,横剑胸前预备不测,道:“承让承让。请教阁下大名,在下广陵任天琪。”

    对剑之人,弯腰深施一礼,娇笑道:“小女子见过任相公,方才不敬之处,还望海晾。”

    任天琪纳闷,自己在此并无故交,更不要说是认识女子,不解道:“在下健望,恳请问你是?”

    那人伸手取下头上斗笠,道:“小女东方白,特请相公外出,奉还赠资。”

    果真是东方白,依稀可见。

    东方白一挥手,后面取剑那人呈上一物。

    任天琪伸手接过,道:“此等小事,姑娘何必寄放心头,本不值得挂念于心的。如是没事,在下告退。”

    东方白没啃声,回身瞧了身后那二人;那身后二人亦没出声。

    任天琪抬头又瞧了眼那二人,又瞧了东方白一眼,脑袋了一片空白,一抱拳,算是见过礼。

    双方沉默片刻,任天琪一抱拳,点脚倒飞出数丈,空中猛一转身,一声长啸,消失于夜幕中。

    良久,东方白回身,道:“nǎinǎi,你瞧任相公身手如何?可否満意?”

    那站着一直未动弹未出声之人道:“还行,任相公剑法与你自不分上下,却亦是难得的;只是此人內功之深却是出人意料,你在他手下两个招面便被磕飞了长剑,瞧其功力已不在你老子之下啊;任相公轻功亦好,真是个难得的奇才,是远胜过你哥哥了。不过,孩子,这nǎinǎi満意是満意,只怕人家任相公是未必肯愿意得的;再说了,此人生xìng如何,家里可曾婚配,是否门当户对,这一切你又何曾去打探过的?”

    东方白垂头不语。

    老人摇摇头,可见其对孙女爱之深,恨之深。看来这老人家不但jīng通武学,还是个世外名宿。

    东方白忽抬起头娇笑道:“如他肯了,爹爹那边nǎinǎi自作得了主吗?”

    老人气道:“莫管他,他把咱爷孙搁在那破岛上不闻不问的,孙子我是管不了,亦管不着的,这孙女儿是我打小养大的,难道还管不了!要他作主做啥,nǎinǎi说了算的!”

    “真的,那我去给您打听打听相公人品家境去了!”东方白惊喜地一叫,飞进老人怀里,抱着老人又蹦又跳的。

    老人搂着东方白,骂道:“瞧瞧,这都快二十的人了,站坐皆没个形的,如何叫得nǎinǎi放心!好啦,回店去,要不是我与惠姑出来寻你,你还不知会落魄混成啥鬼样?好了,明天便跟我回岛上去!”

    东方白高兴扬头道:“嗷,回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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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介绍:
本卷小说是《西蜀堂》系列丛书的第三部,秋之恋部分,共分上下两册。,即《广陵散》与《梅花落》。其主要讲述主人翁任天琪从在外功成名就后回家省亲到欲遵奉忠君爱国之道建立功勋未果而决意抛弃世俗吾行吾素的经历与变迁过程。功名,爱情与一身的惊天武学历来是天下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上苍的安排是公平的。猜忌,嫉妒,贪婪无不体现在活生生的生活之中,宽容,大度,虔诚也体现在日常的言行之间。亲情是人类繁衍的纽带,名利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欲望,选择就成为了一个人众多是非善恶的判决标准。PK令人寻味无穷;争雄不择手顿,残酷;叛逆耍恶使奸,难辨是非;正义与道义,生死取舍,为人正邪,不到最后又岂能下得了定义。盖棺定论,评价就留待后人去说吧。西蜀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蜀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蜀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