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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力金刚掌     茅山后裔txt下载     茅山后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虎子出山

    “村里出了这么个混账,真是我李村的不幸!”李村长叹了口气,开始诉说一直以来村里的怪事。

    要说李刚媳妇流产的事,还不算太邪,更邪的还在后边。李村有个养兔专业户叫李双全,在村里不算首富也算是第二富了,因为养兔赚了点钱,不但家里冰箱彩电一应俱全,还娶了个城里媳妇,本来小两口日子过的不错,但就在前不久,这李双全养的兔子忽然全死了,好几百只一只不剩,把李双全心疼的差点就上吊。把死兔子拿到农技中心一看,技术员说是中毒死的,李双全随即报案,破案的警察从他家喂兔子的草料中提取到了一些带有剧毒农药对硫磷*的杂草,且含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农业喷洒水平,要知道,这种剧毒农药大多是用来泡棉花籽*用的,整个小站镇近几年来并没有这种剧毒农药的销售与使用记录,所以民警便将此案件定性成了人为投毒。

    为这事李双全站在村口骂了足足一个礼拜,村里人也认为很可能是本村或邻村有人看李双全挣钱眼红所以投的毒,为这事李村长还召集村里人开了一次大会,悬赏一千块钱捉拿投毒犯,但直道最后也没什么结果。

    最后没办法,李双全只能拿出积蓄准备卷土重来,可是祸不单行,就在李双全又从外边买了几十只种兔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媳妇又病了。这种病可使忒怪了,起初,跟正常人并没什么两样,照样能洗衣服做饭干活,但过了没几天,就不吃粮食了,专门吃草,又过了几天,干脆连地都下不了了,只能趴在床上,目光呆滞且不会说话,要说生病吧,也没病,不发烧不感冒,一切生理指标都很正常,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不吃饭,给草倒是吃的挺香…

    “兔子全死了…?吃草…?”李村长一提到这,柳东升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女儿的毛病。

    “这还不算…”李富贵又搭话了,“一到半夜忽然又跟换了个人似的,双手叉腰站的村里骂,就骂我老李家!骂我爹,骂我,骂我儿子,你说我家招她惹她了…?”

    听李富贵形容,这李双全的媳妇虽然是个女的,但半夜骂人的声音却像个男人,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声音比村里大喇叭都大,搅的半个村人睡不好觉。

    对于这种现象,村里人开始是见怪不怪,开始李村长想找张国忠,但听说出差了,也便随便找过几个先生给瞧,但这帮先生到了李双全家后,一个个都是吐着血走的,渐渐的,村里人也开始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了,因为这人晚上骂的清一色全是李村长全家,村里人更是有传出不少风言风语,说是村长家祖宗上缺德害人了什么的,所以这李村长对这件事甚至比李双全本人还着急。

    “她骂的什么?那帮先生怎么说?”柳东升问道。

    “就是骂人啊,妈人还能骂啥…?就是那些话呗…”李富贵一摊手道,“先生说身上东西太多了,赶不过来啊…”

    “赶不过来?”柳东升一皱眉,把嘴贴到了李村长的耳朵边上,“李大爷,张国忠有个儿子你知道不?”

    “知道啊,那是俺侄孙子,咋啦?”李村长道。

    “您村里这个事,他没准能帮帮你…”柳东升道,“当时我闺女也犯过这毛病,据那帮跳大神的说,身上也不只一样东西,都让那小子给收拾了…”

    “他…能行?”李村长将信将疑,“他还是个孩子啊…”

    “哎,我就是让您去问问…”柳东升心里也挺内疚,人家孩子帮了自己这么多忙,自己不但没说想办法谢谢人家,反倒满世界的给人家找麻烦,哎…“李大爷,您跟他家比我近的多,这事我就不管了,您自己去找他吧…您可千万、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行…回头,我去问问他…”李村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刚才那个卡车司机凑合过来了,“警察同志,你让我怎么谢你啊…”卡车司机说着就是一躬。

    “唉!别这样,我是警察,这是我份内的事…”

    “这位兄弟,我是孩子家当家的…刚才的事,对不住啦…”李村长也凑合上来了,“大兄弟,俺们知道你也不易,俺们村现在得用砖,要不你把砖都卖给俺们村,咋样?绝不让你赔钱…”

    一听李村长要买砖,这司机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去跟李富贵谈价钱了。这时候,吊车可算开过来了,一帮村民开始帮忙卸砖,不一会,半挂车被吊到了路边,交通开始缓缓恢复…

    回绝了李村长的盛情邀请后,柳东升从车上翻出急救包,好歹把伤口包了包开始继续赶路,一路上,柳东升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张国忠的怀疑,如果说李树林真侮辱过李二丫的话,那张国忠跟这个李树林应该有仇啊,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共事呢…莫非自己真是多虑了…?

    与此同时,李村。

    回家后,李村长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小儿子李三贵开着村委会的“后三*”去城里请张毅城,看得好看不好放一边,哪怕是给确个诊也成啊…

    张毅城的学校已经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了,天天上课没别的事,除了做卷子还是做卷子,整得张毅城一天到晚比死还难受,此时三叔来找自己,岂不是脱离苦海的最佳时机?还没等李二丫说话,自己先一口答应了,都是亲戚,李二丫虽说不放心儿子,但也没好意思拒绝,心想自己正好也有日子没回家了,不如借机去看看父亲,第二天,二人便由李三贵拉着直奔李村。

    说实话,张毅城以前也来过李村,但那阵子还小,记不太清了,这次来可算是重温了童年的记忆。客套了几句以后,李村长便把张毅城拽到了一边,小声叨咕起了村里的事。

    起初张毅城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庄客或被什么东西“觅”上了,但听李村长越形容越不对劲,这李双全的媳妇,情况跟柳蒙蒙当初有点类似,身上东西也不只一样,但好像更复杂。

    “姥爷(辈分已经乱到几近随便叫的地步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啊…?”张毅城道。

    “行,我陪你去!”李村长叫上李大贵李二贵,陪着张毅城一块来到了李双全家。

    到了李双全家门口,张毅城可算知道什么叫全村首富了,此时李村村民的主要的经济来源无外乎种地种菜,连李村长家住的还都是*时的土坯房,人家这专业户家已经盖起大瓦房来了,院子的面积比李村长家大了三四倍,靠东头整整一面墙都是养兔子用的格子,院子里还停着一辆半旧不旧的“大发*”,貌似是私家车。

    李双全是个挺俊俏的小伙子,据说母亲是河北省公路管理局的干部,父亲是部队的干部,都在外地,因为父母感情不好,此人从小便在大伯家长大,后来其父母感情又好了,曾经千方百计的想弥补孩子,但这李双全却始终对父母很冷漠,宁愿拒绝父母给的几万块钱的本钱,白手起家自己干。

    听说村长又给找人来看了,这李双全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脸,但一看众人前呼后拥的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禁又是一叹气,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李叔叔你好!”张毅城鞠了一躬,“能让我瞧一眼阿姨么?”

    “好…屋里请…”李双全把众人让进了屋里,打开门,只见床上厚厚的棉被中,裹着一个脸色白里透青的女子,要按现代的话说,俨然像个化过浓妆的。床边放着一筐青草,而这个女子的枕头边上,似乎慢是没嚼干净的草渣子。

    “他不热吗?”走近了以后,张毅城也是一皱眉,心说大热天的裹棉被,没病也得热出病来啊…“怎…怎么这个姿势?”

    “她天天发抖,裹成这样才不抖…”李双全哭丧道,“白天这样,晚上就出去骂…”李双全看了一眼身后的李队长,没往下说。

    张毅城缓缓把脑袋凑了上去,感觉一股强烈的臊气味扑鼻而来,只见这背子里裹的女子两只眼睛呆若木鸡,一眨不眨,用手晃荡也没反应,就如同瞎了一样,而身体则俨然就是趴在了床上,而且趴的姿势还挺特别,两条胳膊,肘部着床,小臂呈喇叭口状向外,腿也一样,膝部着床,小腿向外,张毅城自己用胳膊比划了一下这个姿势,还挺难拿。

    “多长时间了?”张毅城道。

    “从发现那会到今天,一个月得多了…”李双全哭丧着脸道。

    “能把被子掀开看看么?”张毅城问道。

    “行…”李双全缓缓的掀开了被子,只见女子双手双脚都紧紧的攥着,一动不动,裤子湿乎乎的,“呀…又尿了…!唉!”一掀被子,李双全一嘬牙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李叔,你们能先出去一下么…?”

    几人来到了院里,李村长也是一个劲的皱眉,“毅城啊,你能弄就弄,弄不了可千万别逞能啊…”

    “嗯…”张毅城的眼珠一个劲的乱转,“姥爷,最近村里死过什么动物没有?”

    “死过啊!他们家兔子都死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李村长道。

    “嗯…这就对了…”张毅城道,“兔子‘觅’上了…”

    “兔子也能‘觅’人?”李村长有点不信。

    “不是一只…他家死了多少只,就有多少只‘觅’她…”张毅城道。

    “那…兔子怎么还会骂人啊…?咱老李家也没吃过他家兔子啊…”旁边的李三贵也挺郁闷。

    “还有别的东西…”张毅城小大人似的,满脸的沉思,“这得得道晚上再看看…我见过一次这种东西…吊死鬼和蛇,但这个身上好像不那么简单…对了,姥爷,咱们家…有没有什么仇人,最近死了…?”

    “没有啊…从来没有仇人啊…”李村长也楞了,“就那个李树林啊,莫非那小子死啦?”

    “李树林是谁?”张毅城一愣。

    张毅城这么一问,李村长立即暗道不好,说漏嘴了,正在这时候李双全端着一个大盆从屋里出来了,“李树林没死…前不久还找过我呢…”

    “什么?”李富贵一听这话,眼珠子立即瞪圆了,这敢情好,人家刑警同志交代让自己了解情况,还没等自己问呢,当事人自己先交代了…“双全,李树林找你干啥!?”

    注解*:

    对硫磷:剧毒农药,俗称1605,因其毒性过大而被全国大多数省市自治区明令禁止在粮食作物、果树、蔬菜、茶叶、烟叶上使用。

    关于使用对硫磷农药浸泡棉花籽:众所周知,棉铃虫是一种抗药性极强的害虫,为了避免棉花籽中带有棉铃虫的虫卵或幼虫,部分棉农经常采用的方法便是用高浓度剧毒农药浸泡棉花籽。其中对硫磷便是使用率较高的农药。

    后三:即改革开放中期比较常见的“东风三轮”,采用250cc排量单缸汽油机,是当时比较普及的交通工具。

    大发:即“天津大发”,是天汽与日本大发工业株式会社合资生产的第一代微型面包车,诸多城市早期的“面的”,大多采用“天津大发”。

    哎…觉得留坑不好,还是把该更的给大家更完吧,鼠蠹之患大概还有4-5章结束,在此决定给大家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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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纸兔子

    等柳东升开车来到李村时已经晚上快十点了,要说农村就是农村,刚刚九点多,整个村子便已经是一片黑暗,仅有零星几家亮灯,离远了看就像庄稼地里的鬼火一样。

    把车停到一户灯火通明的人家前,柳东升下车敲门,想问问李二丫和张毅城住在哪,可没想到来开门的正是李二丫。

    一看是柳东升,李二丫也服了,心说这个人可真是史上最强的热粘皮,怎么都到李村了他也能找着啊…?

    “哟,李大嫂,真是巧啊…”由于事发突然,柳东升也没想好说什么,“我…有点事问你,是关于…张大哥的…”

    “哎…您进来吧…”李二丫把柳东升让进了院,这时候李村长也披着褂子出来了,一看柳东升来了,立即笑着迎了上去,听说柳东升没吃饭,立即让李刚去李福家砸门买两瓶酒,还没等柳东升推辞,李刚已经推着自行车出院了。

    走进院子,柳东升当即一阵纳闷,只见院子里点着三个60瓦大灯泡,大概有十几个妇女正坐在院里剪纸,低头捡起一张成品看了看,仿佛是个兔子。

    “兔子…?对了,今年兔年…”柳东升把纸兔子又扔回了地上的笸箩里,以为是农村的什么风俗,没往心里去,“李大嫂,我能跟你单独谈谈么?”

    “行…”李二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柳东升来到了院外,柳东升倒也不隐瞒,直接把案情的前前后后以及张国忠接受海外巨额汇款的事和李二丫讲述了一遍,吓的李二丫腿肚子当场就朝前了,说实在的,李二丫也不知道张国忠到底干嘛去了,此刻听柳东升这么一说,干脆就认定了张国忠是跟着老刘头一块儿倒卖文物去了,一个劲的问柳东升抓住什么罪过,自首能不能判轻点。

    “这个不好说,如果自首的话可能不会枪毙,但最少二十年…不过这件事现在上面已经知道了,你得第一时间做他的工作…”此刻柳东升也过于投入了,完全忘了自己也仅仅是毫无根据的怀疑。

    正巧这个时候,李刚把酒拿回来了,黑咕隆咚的听见有人说话,便想偷着听听到底说什么,结果前边的一句没听见,单单听见了最后这句,吓得这李刚差点把手里的酒扔出去,原来当初柳东升走后,李阳光曾经教育李刚,说幸亏这个大哥大人大量,目前正在“严打”,抢劫和袭警都是一等一的重罪,数罪并罚的话,视情节轻重要判十年到二十年,情节严重的要枪毙,别的没记住,这“枪毙”和“二十年”李刚倒是记得挺清楚,此刻听柳东升这么一说,李刚还以为是在说自己的事呢…

    “说放我一马,竟然报上去了…他妈的警察没好东西…”李刚一边骂一边偷偷摸摸的把酒放在了房山底下,骑着车子直奔李富贵家,想要点盘缠连夜外逃。

    听李刚这么一说,李富贵也有点不信,“不可能啊,那是二丫家未来的亲家,怎么可能把亲家侄子往大狱里送啊…”

    “爹,俺亲耳听见的…那个王八操的给我上报了!还让俺四婶做俺的工作呢!”李刚边说边翻箱倒柜的找钱收拾衣服,“你跟玉兰说一声吧!俺不能回家了!你给俺整点钱,俺今天晚上就走!”

    “行…行…你到村西头等我…不行…不保险,到南头坟地那边等我…这一千块钱你先拿着…我去你爷爷那拿钱…”没等李刚回答,李富贵便披着衣服夺门而出,直奔李村长家。

    来到李村长家后,李富贵也傻了,只见李二丫泪眼朦胧的,好像哭过,而柳东升也是一脸的愁容,李村长则在一边皱着眉头抽烟,一言不发。看见这阵势,李富贵暗道不妙,莫非儿子说的是真的?

    进了屋,李富贵跟柳东升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屋里,把李刚的事和李大娘(李村长的妻子)说了,一听孙子要判20年,李大娘也慌了,偷偷把家里的一千块钱现金和三千多块钱的存折都给了李富贵。

    “他娘的买个酒一个钟头不回来,掉他娘的沟里让小鬼掐死啦!?”李富贵前脚出门,李村长后脚开骂。

    村南,坟地。

    这里便是张国忠年轻时经常过夜的坟地,但此刻的李刚可不是张国忠,拿着家里半亮不亮的手电,李刚吓的浑身是汗,越是害怕就越是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害怕,眼瞅着坟包下边那些不时飘出的磷火,就好像索命的恶鬼一样,一点一点的朝自己飘过来,“他娘的…偏挑这么个地儿…”虽说是夏天,但李刚此刻还是感觉浑身冒凉气,两条腿一个劲的打哆嗦。

    就在李刚战战兢兢想找块地方坐会儿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草坑里哗啦啦的响了起来,“莫非…是我爹来了?”李刚拿出手电拧亮了冲着身后一通照,“不对啊,应该从北边过来啊…”照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人,“可能是啥畜牲行子吧…”李刚把手电又拧灭了(当时的国产碳性电池,质量很过份,电必需省着用…),摸了摸兜,有烟没火,此时此刻,李刚又后悔把那两瓶酒放在爷爷家房山底下了…

    大概又过了七八分钟,李刚身后的草又开始哗哗响,这次李刚可是听清了,明明是人发出的声音,小动物是不可能制造出这种声音的,“他娘的有种就出来!不就是打了你一顿吗!前天我敢打,今天照样敢!”李刚多少也是个半二流子,此刻以为是柳东升找过来了,心想反正也得进去了,不如再修理他一顿,“他娘的…”李刚拧开手电,从地上捡了块顺手的石头,开始小心翼翼的往草坑处走去…

    此刻,李村长家。

    当着柳东升的面,李大婶并没透露李刚的去向,而是说肚子疼回家了,李富贵刚才是来报信的。柳东升也没当回事,李村长更是懒得追究那两瓶酒了,这时院里剪纸的妇女说已经剪完了,直接把所有的纸兔子都倒在了一个笸箩里,这时候柳东升才发觉这一笸箩的纸兔子仿佛并非是什么习俗,农村虽说经济不宽裕,但也没听说过剪纸贴窗花用废报纸啊…“李大爷,这是…”柳东升再次拿起了纸兔子不知所以。

    “这是毅城让我们弄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李村长叹了口气,“二贵,去吧毅城喊回来吧…”

    “毅城不在这?”

    “李双全家呢,说是要铺什么什么路…唉你看我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李村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拿了把菜刀直奔鸡笼子,随着一声尖啸,李村长家大公鸡的喉管被李村长一刀割断,鸡血嘀嗒嘀嗒的滴入了装纸兔子的笸箩…

    与此同时,李双全家。

    抬头看了看天,张毅城眉头一皱,琢磨了一个下午制定的“超强白金四合一阵法”,本来想的挺周全的,但想来想去就是没把天气因素考虑进去,此刻天气应该算是多云偏阴,书上写的天上那些星星只能看见一部分,“三垣*”只能看见一垣,东方七宿*干脆一宿都看不见,这开阵时间咋确定啊…?理论上,子时阴阳交替,无阴无阳,如果是布引魂牵破的阵法,子时开阵最适宜,但依阵法规模与作用的不同,前后误差个几秒钟甚至几分钟问题都不是很大,但此时布的这个阵可是非比寻常,首先,要牵的并不止于人魂,其次魂魄成百上千,阵若是开早了,阳气稍胜,其身上所有魂魄有可能在一瞬间被“井喷式”引出,而人的肉身,倘若在适应了千魂在体的情况下忽然引出所有魂魄,很容易造成大阴冲身,最终落得“呆尸*”的下场,但若阵开晚了,阴气稍胜,一来容易引魂不净,二来更容易触怒冤魂成了恶鬼,若真是那样,麻烦就大了,但此时天阴风起,三垣不全,七宿不见,确定时间看星星是没戏了,手表误差又太大…“要不明天再说…?”想到这里,张毅城有点犹豫了。

    “都弄好了!”张毅城正在拿捏不定的时候,忽然李二贵嚷嚷着进来了。

    “弄好了?鸡血也…弄好了?”张毅城一嘬牙花子。

    “是啊,都按你的交代办了!”李二贵还挺高兴。

    “唉…!”张毅城这个郁闷啊,八百个纸兔子,粘了鸡血就必须当天用,今天这阵要是不布,明天纸兔子就得重新剪,这不得让村里那帮大妈骂死啊…

    村南,坟地。

    “刚子!刚子!李刚!!他娘的哪去了…?”李富贵拿着钱,呼哧带喘的跑到村南的坟地,一个劲的嚷嚷,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见儿子的人影,“走了…哎哟…身上就一千块钱能走多远呐…”要说也巧,这时候天上的云层渐渐的散了点,月亮出来了,虽说没有什么照明工具,但借着月光也能看见点东西。

    “刚子!是你吗…?”借着月光,李富贵发现对面一座新坟旁边好像蹲着个人…

    注解*:

    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

    东方七宿:亦为“东官青龙”。即二十八星宿之角、亢、氐、房、心、尾、萁。

    呆尸:“呆尸”即“无魂之体”,医学上的脑死亡与植物人,茅山书中统称为“呆尸”,在《传国宝玺》中张国忠曾经想使用“阳魂法”对付“阗鬼”后被老刘头制止,据传用过“阳魂法”后,魂魄会因阴阳相冲而散,剩下的尸身即使被救活也会成为“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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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黼气不止

    走到坟丘子跟前,李富贵彻底傻了,只见儿子李刚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正在掐他的脖子,此时的李刚嘴角已经开始淌白沫了,两只手在掐人者的小臂上下漫无目的的乱抓,仿佛已经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了。

    “你个王八操的…!”看见有人要杀儿子,李富贵发疯般的从旁边的坟头搬起一块压坟头的石头,紧跑了两步哐的一下就砸在了掐人者的脑袋上,绝对是致命的力道,换作常人,就算练过铁头功也得当场死亡,可没想到掐人的哥们挨了这下砸以后非但没倒地,反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专头扑向李富贵。

    李富贵也没想到这位哥们挨了这一下还能站起来,顿时不由自主的王后退了两步,刚想定睛看个究竟,顿时感到两只铁钳搬的双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撞客!!”单凭这种掐人的力道,李富贵顿时想起了当年的李大明…

    “我…我…”仅仅十几秒的工夫,李富贵已经支支吾吾的被掐倒在地,两只手拼了命的想抓点什么东西反抗,但手能够到的地方除了乱草什么都没有。

    “完了…”李富贵心中暗道完蛋,当年李大明那股子邪劲,十几个大小伙子都不是对手,今天单凭自己这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杠得过这东西?一瞬间,李富贵开始后悔让儿子来坟地这种倒霉地方,李村虽说不大,但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地方有的是,到哪碰头不行啊…唉…看来是天亡我老李家!不但晚上有扯着嗓子骂的,这又蹦出来个动手掐的,祖宗啊祖宗,你到底得罪哪家子佞种了?让你儿孙们倒这种八辈子血霉?想到这,李富贵干脆放弃了抵抗,两手一摊,乖乖等死…

    正所谓吉人自有天向,傻人定有傻福,就在李富贵埋怨祖宗后悔来坟地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上被掐的感觉没有了,睁眼一看,掐自己的那位已经趴在了地上,李刚正龇着牙用一块超大号的石头往这位的脑袋上猛砸,这块石头,比刚才自己拿的那块足足大了两倍,论分量没个三十斤也下不来,框框几下,只砸得掐人这位脑浆迸裂,连形都没了。

    “他娘的…老子连警察都敢打,你敢打老子…?”看着砸的差不多了,李刚一下把石头扔在了边上,扑的一口唾沫吐了上去。

    “刚子…他…死啦?”李富贵被掐的眼冒金星,咧着嘴从地上坐了起来。

    “管他呢…”李刚蹲下身子,拨弄了一下掐人者的身子,貌似没什么反应。

    “你…你…你这是又杀了个人呐…”李富贵都快哭了,心说这回自己这儿子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叫他想掐死俺?”李刚凑合到了李富贵边上,一把把李富贵拽了起来,“爹…把钱给俺,俺回河北老家找俺老婶去…!这行子你找二叔他们帮忙埋了吧!应该没人看见…”

    从怀里掏出钱和存折刚要递给李刚,李富贵的嘴顿时张大了,下巴抖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爹…?咋啦?钱没拿来?”李刚一皱眉,只见李富贵的抬起手哆哩哆嗦的指了指自己身后。“咋啦?”李刚猛的一回头,吓得尿尿的家伙式差点顺着裤裆掉出去,只见刚才被自己砸的血肉沫糊的那位又缓缓的站起来了,借着月光,父子二人可算看清了这哥们的脸,那哪是人啊,肉案子上摆的猪下水都比他好看…

    李村,李瘸腿家房山下。

    起初,张毅城还在为观星问题而操心,可听李二贵说,李双全的媳妇骂人的时间就是凌晨十二点整,不早不晚,比新闻联播报时都准,而且地方也不换,就是扎麻袋的李瘸腿家房山下边。如此一来,张毅城干脆让李二贵带上了所有的必备物件,直接等在了李瘸腿家附近。

    “毅城…来了…”李二贵忽然紧嘬了两口烟,把烟头往墙上一捻,将剩下的小半截烟揣回了口袋,之后拧亮了手电架在了李瘸腿家的墙头。李二贵拿的这个手电电池是新换的,还挺亮,顺着手电的亮光,只见李双全的媳妇王月兰身穿深色浅花的睡衣从李双全家的方向昂首阔步而至,气势和阅兵式时的仪仗队差不多,而李双全则按照张毅城的安排拎了一个装香灰的大桶,王月兰每走一步,便在脚踩过的地方撒一把香灰,按张毅城的交待,这是为了防止这些兔子的魂魄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看了看表,差五分十二点,只见王月兰在离房山大概七八米的地方站住了脚,双手一叉腰摆开了架势。“可能还得运会气…”看来李二贵是见怪不怪了,趁着这会儿功夫,又把刚才掐灭的半截烟点上了。听说要给王月兰看病,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就连里阳光都批着衣服站在了不远处,四五个手电的光柱全部集中在了王月兰身上,跟舞台灯光差不多,而这王月兰对这一切却仿佛没看见一样,插着手喘着粗气一句话不说。

    吊着烟,李二贵从篮子里拿出了九个蓝边大海碗,围着王月兰摆了一圈,而李三贵则从李瘸腿家拎出来了一个大水壶,跟在李二贵后边挨个碗倒水,要说这壶里装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都是混了鸡血的,虽说普通的水属阴,但若混了鸡血,可就属阳了。其目的是为了中合子时以后稍胜的阴气。

    李二贵李三贵流水作业的同时,张毅城则在更外则的地面上插了一圈铜钱,和往常不同,这次的铜钱是竖着插在地里的,茅山术中称其为“金刚墙”,别看名字唬人,但其实际作用却很简单,驱鬼要用属阳的材料,而子时以后地阴上行,阴阳相冲则会形成“黼*气”(从物理学的角度讲,就是因里热外冷而形成的涡漩气流),而“金刚墙”的作用就是避免四周的地阴因“黻气”而骤聚于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张毅城看了看李二贵的手表,正好指向十二点。“我这表快两分钟…”李二贵仍然不舍得掐嘴里的烟头,“毅城啊…咋没啥动静啊…?”

    “别着急…”张毅城从篮子里拿出一瓶子朱砂,“柴火浇上汽油,不点也不着啊…等会她一开始我就点火…”

    “啥?点火!?”一听点火,李二贵吓了一跳,当年对付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的尸身就是用火烧的,这次不会是火烧活人吧?

    “我打个比方!不是真点火!我说二叔你怎么这么笨呢…?”张毅城拧开瓶盖站在了王月兰身后,就在这时候,只听王月兰咳的一声清了下嗓子,指着李村长家开始破口大骂,一看开始了,张毅城倒是没客气,哗啦一下一瓶子朱砂一点不胜全泼的王月兰身上了。

    有道是阴阳相吸,这王月兰身上本就有千万魂魄,阴气本就超越了正常人肉身所能承受的限度,加之此时大阳于体外,身上千万畜牲魂魄开始被一个个的引出体外,只见“金刚墙”范围内王月兰周围,仿佛呼呼的刮起了小旋风。

    “咋回事!?难不成有刺猬*!?”李村长此时简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怕王月兰出事,更怕张毅城有什么闪失。

    “没刺猬!正常!这是正常现象!”张毅城边说边拿出第二瓶朱砂,哗的一下又添了把“火”,旋风瞬间刮到了三四丈高,“二叔!快!纸兔子!”随着张毅城一声喊,李二贵拿着笸箩哗啦一下把一笸箩的纸兔子全都撒到了旋风之中,本来,纸兔子上都沾有鸡血,但此时差不多已经干了,只见这一笸箩的纸兔子顺着旋风围着王月兰嗖嗖的乱飞,不断有纸兔子从旋风的顶端飞落下来,“都捡着!一个别落下!”张毅城攒到旋风跟前,开始捡旋风里吹出来的纸兔子,“都楞着干嘛!捡呐!”李村长一声令下,看热闹的也顾不得仔细听王月兰到底骂的什么了,一律开始低头捡纸兔子,此时旋风范围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不少落下来的纸兔子又被二次卷入空中,“怪了…不对呀…”张毅城抬头看了看,理论上讲,随着纸兔子一只只被吹出来,风应该越来越小才对呀…,怎么变大了?

    “毅城…有点不对劲啊…”一看已经落地的纸兔子又被卷走了,李二贵一着急干脆顶着风走进了旋风内部,开始拿手抓空中的纸兔子,这哪里抓得着?

    “是…是不大对劲…大家先退后…”此刻张毅城也冒汗了,这个地方的阴气显然比其他地方要弱不少,按理说,埋兔子尸体的地方若被那两片瓦镇住的话,兔子在“头七”之夜无法还魂则必生怨念,化解的办法便是将其引出人身强制其“还魂”。而此刻这些纸兔子若沾了鸡血,便有了阳气,在金刚墙的作用下,兔子魂魄不能游弋到别处,便会将这些沾鸡血的纸兔子当作自己的身体附上去,到时候兔子魂魄与鸡血阴阳相合,“黼气”便会停止,之后撒上朱砂,将这些纸兔子用“真火”一烧也便万事ok,关于身上那个会骂人的“撞客”,在张毅城看来也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到时候随便弄个什么小阵一收也就完事了,虽说计划如此,但此刻越刮越大的旋风却显然是计划之外的事。

    “他娘的不是要刮龙卷风吧…”此时李二贵也捂着帽子出来了,表情都被吹扭曲了,躲雨似的窜到了十几米之外,抬头看去,刚才两三丈的小旋风此时已经刮到了五六层楼高,眼看就要蔓延到李瘸腿家的房山了。

    李二贵前脚一出旋风,王月兰后脚一翻白眼,街也不骂了,扑通一下瘫倒在了旋风中间开始吐白沫。这一瘫可把在场所有人都瘫傻了,尤其是张毅城,很显然的,兔子魂魄此刻已经引干净了,而这越刮越大的旋风,竟然连其身上那个会骂街的主儿都引出来了,看来那哥们比张毅城想象的还要菜(想当年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马真人不惜折寿钉死李村“七关”才给收拾了,而此时这位菜鸟竟然让一阵旋风给抽出来了…)。

    注解*:

    黼:读“fu”,三声,意为纵横交错之形,古作礼服上黑白相间的花纹,茅山术中引指阴阳相冲之气。

    刺猬:民间传说的“四大仙”之一,除刺猬外,分别还有蛇、狐狸、黄鼬(即黄鼠狼)。在民间传说中,修仙的“刺猬”擅长制造旋风。

第四十一章 水落石出

    一路上,听李双全的意思,好像张毅城把那边的事办的还挺利索,李二贵一桶水泼过去后,旋风还真是越来越小,最后自己的媳妇也醒过来了,最后李村长带人张罗烧纸兔子,自己则被安排开车带人来帮忙。

    “嘿!这小子还真行!”柳东升暗自嘟囔…

    医院中,李阳光的枪伤需要立即手术,为此柳东升还为其输了点血。而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经检查只是劳累过度而已,从这个人的身上,柳东升翻出一个外国牌子的钱包,里面除了一千多块钱现金外,没有任何证件,仅有两张照片,一张黑白一张彩色,其中黑白照片是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看成色仿佛已经有年头了,而彩色照片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合影照,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这个人是谁?同案犯还是被绑架的受害者?照片上的人是谁?其父母和子女?”坐在这个人的床头,柳东升盯着照片一个劲的琢磨,正在这时,二嘎开门进屋了。

    “柳队!听说李树林让你给毙了?”二嘎一脸坏笑,脸色黄里发黑,看样子得有几天没睡好觉了,“您枪法可以啊!哟?这人是谁?”

    “可以个屁!”柳东升也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是瞄着腿打的,“我哪知道他是谁?去给我查查照片上的人!”

    接过照片,二嘎一愣,“柳队!不用查啦!这个人是…是马涛啊!”虽说黑白照片上的人不认识,但彩色照片上的年轻人却被二嘎认了出来,“我昨天审了这小子一宿!”

    “马涛!?”柳东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躺着这位,“莫非…这个人…是马阳?”…

    第二天早晨,医院。

    为了保险起见,二嘎连夜打电话从当地叫了几个民警过来站岗,柳东升则亲自守在病床边上,直道第二天上午分局的警车赶到医院。

    “马阳…”发现床上的人终于把眼睁开了,柳东升笑呵呵的递上一杯水。

    晃了晃手腕子,发现已经被铐在床上了,床上这位无奈一笑,“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早就知道…”柳东升道,“希望你配合我们…”看来这个人的确是马阳。

    “呵呵…你想让我怎么配合?”马阳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我希望你帮帮你弟弟…”施在张健身上的招,柳东升准备再来一次。

    “帮我弟弟…?”一听弟弟两个字,马阳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怎么帮?他在监狱…”

    “哼哼…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柳东升笑着一摆手,两个民警进屋把马阳架下了病床…

    三天后,分局审讯室内。经过武斌的秘密确认,此人的确是马阳,但让武斌不敢相信的是,仅仅过了半年,这马阳却好像忽然老了二十岁…

    “你们的赃物、赃款都藏哪了!?同伙有谁!老爷子是谁!?”放任二嘎一个劲的狂吼,这马阳和预料的一样,瞪着眼就是一言不发。

    这时,审讯室的门一开,小李扒头冲柳东升使了个眼色。“马阳,我说过,你们犯罪的证据堆的像山一样高,你不说照样能判你!但你得为你弟弟想想!”一直没发话的柳东升忽然一句,说的马阳浑身一颤。

    “咱俩出去,让他们哥俩好好聊聊…”柳东升一摆手,和二嘎走出了审讯室,此时一个穿着囚服的年轻人被压进了屋。

    “哥…!”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涛啊…”马阳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扶起了弟弟,“我不该瞒着你!否则你也不可能这样!哥对不起你…!”

    “哥!你都说了吧!不管你盼多少年,能活命就好!”马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涛啊…我走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千万别再走这条路啦…”马阳并没理会马涛的话,“我知道我没脸见爸妈…妈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你,你看你现在…”

    “哥…我在监狱天天背刑法!我懂法律!坦白可以轻判啊!哥!你死不了…”马涛鼻涕眼泪一大把。

    “小涛,听者,在咱们家的下水道里有个玻璃瓶,你把它取出来,应该够你娶媳妇买房的…”马阳喃喃道,“小菲那样的丫头以后别找啦…靠不住…”

    “哥…!小菲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等着我呢!”马涛哭道,“她说我是为了给她进去的,不管我判多少年,她都等我!哥小菲…还等着我呢…”

    “她真等你呢…?”马阳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轻轻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

    柳东升和二嘎推门进屋,马涛又被民警押出了审讯室。

    “聊得怎么样?”柳东升一笑。

    “谢谢!”马阳道,“你们让我弟弟来听我的遗言?”

    “错,我们想让你留点遗产给你弟弟…”柳东升不紧不慢。

    “哼,遗产…我能有什么遗产?”虽说马阳表面上满不在乎,但一听遗产二字,心里确实是一颤,家里下水道瓶子里的存折应该是自己秘密留给弟弟的,难道他们知道了?或者马涛自己交待了?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你的遗产,是时间!”柳东升道,“我们让马涛来,其实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说了,他的功就立了,你不说,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明白么?”

    “你们能给他减刑?”马阳一听不是下水道瓶子的事,显得挺高兴。

    “可以这么说…,你交待的越多,他减的就越多…”柳东升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马阳好像如释重负。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柳东升皱眉头想了想,如此复杂的案件,还真不知道从哪问起好了,“你们那套编钟!记得么?”最后,柳东升决定先从李江嘴里那套价值连城的编钟问起。

    “编钟?”马阳一脸疑惑,“我们没弄过那东西…”

    “别耍花样…”柳东升拿出了刘常有画的长柄青铜锤递了过去,“不是编钟,难道着是木匠用来钉钉子的?”

    “哦…呵呵…”李阳一笑,“这不是编钟,我们确实见到过一套,但太沉了,也不好出手,我们就没动,光拿了个锤子…”

    “那你们和刘常有舅舅的交易是怎么回事?”柳东升仿佛有点不信。

    “我们拿了几个铜罐子给他,说着和那些铜罐子是一套的,那人还真信了,你们要想知道那套编钟埋在哪,我可以告诉你们…”马阳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在哪?”柳东升一听编钟没丢,心里多少松了口气,“注意记录!一个字都别漏!”柳东升语气多少有点激动,专头对二嘎道。

    如此盗而未尽的古墓,马阳交待了至少又有十几处,甚至还有好几年前做的案,具体市县甚至古墓的年代、剩余的文物种类一点不差,把二嘎都记傻了…之后,柳东升把所有的同伙又交待了一遍,一共十三人,张健只能提供外号的那些“伙计”,这马阳不但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家庭住址也记得一清二楚,这让柳东升不得不佩服这马阳惊人的记忆力。

    最后,柳东升问起了“老爷子”,这马阳一愣,又沉默了。

    “马阳,俗话说送佛送上天,不要因为江湖义气前功尽弃,让你弟弟白来一趟!”柳东升道。

    “我…不知道!”马阳眼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对于这一点,柳东升倒也不易外,因为作为掌柜的,张健也是对“老爷子”一无所知。

    “你们这里谁负责?”马阳问道。

    “我!”柳东升一笑。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么?”马阳倒是挺坦然。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柳东升一摆手,二嘎起身出屋。

    “我想问你…刘杰…是怎么死的…?”

    马阳这句话一出,柳东升也是一愣,“是被他邻居用刀砍死的…”柳东升也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老岳父砍死的,“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那颗玉白菜,哪来的?”

    “玉白菜?”马阳稍微思索了一下,“呵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柳东升并没把话挑明,“还有,前几天晚上那个掐人的东西…,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哼!人为财死…”马阳长叹一口气…

    根据马阳交待,原来卖玉白菜的人就是几年前失踪的梁大力,这是梁大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应该也是盗墓所得,本来梁大力就是为了躲“老爷子”才逃跑的,但却鬼使神差的认识了陈俊生,并想通过陈俊生江玉白菜出手,最后由于陈俊生开价太低而未能成交。由于此时作案机会太少,所以虽说表面上陈俊生并没有买玉白菜,但却勾结亮子和刘杰杀死了梁大力。

    “原来梁大力死了…?上自己老岳父身的东西是梁大力的鬼魂…”柳东升暗自嘟囔,“那掐人的人是谁?”

    “就是梁大力!”马阳道,“刘杰他们不好处理尸体,所以就来求我!我一看这具尸体魂魄全无,虽说奇怪,但也没多想,正好当时找不到‘无魂之躯’,所以就用它了!”

    “你?你懂那些歪门邪道?”柳东升疑惑道,“‘无魂之躯’是什么东西?”

    “对,我是老爷子的徒弟!”马阳一笑,“想施‘控尸法’就必须有无魂之躯…”

    “那么说你知道‘老爷子’是谁?”

    “不!”马阳摇了摇头,“收我为徒只是为了利用我而已…”

    接下来的话,听的柳东升差点把下巴惊掉了…

    按马阳的话说,那是一种秦朝时发明的“控尸术”,是“老爷子”在找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偶然发现的,起初,对于这种控尸术老爷子自己也挺感兴趣,还自己试验了几次,但后来仿佛发现这种邪术很伤身体,便从手下的人里选了个最聪明来学习这种东西,这个人便是马阳。这种邪术的原理便是找到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以施法者自身魂魄出窍,附入无魂之躯的方式来控制该尸体。但“老爷子”并没告诉马阳施这种邪术的坏处。马阳起初也挺高兴的,以为老爷子收自己当徒弟是看中自己,但到后来逐渐感觉到了这种邪术的可怕,但出于对“老爷子”的恐惧,还是乖乖的学会了,会了这种邪术之后,实施犯罪便简单了很多,首先是这种被控的无魂之躯力大无穷,即使搬运往常不可能偷盗的大件文物也易如反掌,二来隐蔽性好,施法者只需留在现场附近,操纵尸体去作案即可,一旦被发现,施法者只要立即收回魂魄,便可逃之夭夭,而现场留下的只不过是具尸体而已…

    不过按马阳交待的,这种法术很不稳定,因为别人的尸体会对自己的魂魄有所排斥,所以一旦遇到阴阳的忽然变化,魂魄很容易脱离无魂之躯,这也是为什么李二贵只泼了一碗鸡血水便把马阳的魂魄打出了梁大力的尸体。

    “把人杀死,再用自己的魂魄控制被害者的尸体?”柳东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最近的一系列怪事,没准真的会以为这个马阳是个疯子。

    “可以这么说。”马阳道。

    “这么说…刘常有家隔壁的低价房,是你用这种方法帮亮子买的?”柳东升问道,“你买给武斌的低价房也是用这种方法?”

    “对。”马阳依然带着微笑,满不在乎,“先杀死他们,再控制他们的尸体去办手续…”

    “你…!”面对眼前这个怪物,柳东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的命不长了…我不怕死,但我放不下马涛…”马阳道,“我知道‘老爷子’迟早要除掉我,即使他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为马涛挣钱,让他出国…!”

    “这种邪门歪道,损害身体?”柳东升问道。

    “起初我并不知道,只不过每次魂魄回来后感觉很累而已…”马阳道,“但后来才知道,控制那些东西,用的全是我的阳寿…怪不得那个老狐狸自己不弄,非要收徒弟…”说罢,马阳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发。

    “这么说…亮子和陈俊生…也是你杀的?”柳东升问道。

    “不…杀他们的是‘老爷子’。”马阳道,“老爷子不知道玉白菜的事,刘杰被杀,老爷子猜不出原因,只能把刘杰那一组的人全部除掉!只有亲眼看见要杀的人死了,他才放心。”

    “写纸条威胁我家里人的是你…?”柳东升道。

    “那是李树林…”马阳道,“但纸是老爷子做的…”

    “他怎么知道我妻子从那里过?”这件事柳东升是无论如何也要问明白的,事观自己家人的安危啊。

    “李树林跟踪过你…”马阳道,“你家在哪他知道…怎么?怕了?”

    “我要怕就不会抓你们了…”柳东升道,“不过我确实很佩服你们…你们很狡猾…”

    “呵呵…有胆量…”马阳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个纸我们每个人都有,是为了威胁手下人用的…李树林死了,我死了,就没人知道是谁在办案了…老爷子是不会轻易杀外人的,他只对他自己要找的东西感兴趣…”

    “呵呵,那么老爷子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柳东升拿起马阳刚才的口供,“你们盗的墓大部分是战国墓或秦墓,他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马阳摇头,“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找一些古代的法术…而且这个人好像有什么地方用钱…他穿的很破,而且从不当着我们的面花钱,但每次买卖挣的钱基本上全要交给他,再由他分给我们一小部分…”

    “这点我知道…”柳东升道。

    “这个法术…好像应该刻在水缸状的东西上…”马阳道,“秦朝的水缸,或者是战国时期秦国的水缸…”马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点我想问你…”柳东升想了想…“你们去李村干嘛去了?”

    “呵呵…”马阳一叹气,“我们有一批货藏在那…”

    原来,自从刘杰家里的东西被抄出来以后,老爷子立即命令李树林和马阳把东西转移地点隐藏,可这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地方藏东西,后来李树林想到了自己老家李村,便想拉拢一些年轻人帮忙窝赃,李刚和李双全就是李树林的拉拢对象,但这两个人却全都拒绝了李树林,此时村里已经没有适合利用的人选了。

    把东西藏在别的村吧,一来人不熟不好开口,二来又不放心,所以李树林便和马阳合伙想出了杀李双全养的兔子的注意,并由马阳施邪术迫使兔子的魂魄上了李双全妻子王月兰的身子,一来想让其受经济损失,对金钱产生渴望,二来便想以为其妻子看病的条件迫使其就范,但没想到中间蹦出了个张毅城,就在二人想利用“控尸法”将赃物转移地点的时候,又被去坟地等钱的李刚给发现了,所以这马阳便想不惜代价杀掉李刚,没想到却被李二贵泼了一身鸡血水,把自己的魂魄给逼了出来…

    “赃物藏在李村…?”柳东升拿起笔,“还有哪…?”

    “你都记录上了?”马阳一笑,“如果我被判定为精神病,可就死不了了…”

    “你放心,我只记该记的…”柳东升长出了一口气,“说吧,还有哪藏了赃物赃款,记住了,你说的越多,你弟弟减刑越多…”

    第二天,天津小站、河北岐口…

    启赃的民警与文物局的专家没有一个不被惊呆的,见所未见的珍贵文物,上百张各个银行的存单,成捆的美元和港币…

    “我说银行怎么查不出来呢…”拿着比三副扑克牌码在一起还厚的存折,小朱不住的撇嘴,“每张都不超过十万,加在一起想必上千万…太狡猾了…实在太狡猾了…他们倒是不嫌麻烦…”

    一周后,张国忠家。

    回到家后,张国忠心情着实不错,千万富翁啊!别说是重修通天观,哪怕重修圆明园都差不多了,但李二丫却是一脸的哭丧尤其是听张国忠说完钱的事以后。更让张国忠想不到的是,晚上睡觉时,李二丫却一个劲的劝自己去自首,说自己是倒卖文物的犯罪头子。起初张国忠还真有点心虚,去巴山虽说没拿什么东西,但也犯法啊…,难道被查出来了?不应该啊…后来听李二丫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张国忠的心算放下了,什么盗墓团伙啊?自己什么时候盗过墓啊!还走私?真是无稽之谈…

    其实,张国忠老刘头入境的时候,民航早已把二人的入境消息通知了公安局,但只不过二人一下飞机便去了雾灵山,公安局也没找到而已。刚在家呆了两三天,公安局还真来了两个民警,号称要找自己协助调查。张国忠倒也不心虚,和老刘头两个人在公安局和民警扯皮扯了一天一宿,这件事柳东升自然是要回避的,但暗地里,柳东升也没闲着,暗中安排手下把马阳和张健都押过来了,经过两人的确认,张国忠和老刘头在体型、身高、声音甚至肤色上都与“老爷子”完全不一样,最后公安局再次给香港的廖七先生打了确认电话,才不情愿的把张国忠和老刘头放了,连打电话确认的时间都算上,张国忠和老刘头在公安局至少呆了两天半,这件事把张国忠弄了一肚子火,对警察的印象简直是一落千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不许张毅城和柳蒙蒙来往,张毅城虽说不情愿,但看老爹在气头上也便没说什么。

    被放回来的第二天。

    “爸…我想问你个事…”张毅城道,“李刚叔没儿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叔爷(论辈分,李富贵是张毅城的叔爷)说他好像挺不高兴的…”

    “唉!告诉你你也不懂!”张国忠道。

    “切!告诉你!李双全他媳妇的病,好几个先生弄到吐血!我没费吹灰之力就给收拾了!”张毅城把自己给柳蒙蒙、柳蒙蒙的姥爷以及李双全的媳妇治病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的张国忠眼都直了,“行啊小子,有两下子啊…”

    “老头子,那个事到底咋回事啊!你说了不就完了么!都是亲里亲戚的,你这费着劲,人家背地里还骂着你…多亏啊!”李二丫也一个劲的念叨。

    “唉!那是他老李家的讨债鬼!”张国忠道,“别跟他们说啊!免得吓着他们!”

    “讨债鬼?什么讨债鬼?”张毅城不解。

    “*的时候,李村曾经斗过一个外姓的富农!就是亲家爷(指李村长)带着斗的!最后那行子活活饿死了!现在投到他孙子媳妇的肚子里来讨债的!你说这孩子,我能让她生吗?”张国忠一脸无奈。

    “我说她怀上后,叔伯一家上下怎么倒霉事不断呢…”李二丫一听也直后怕。

    “本来,我给那行子超度了一下,但那行子怨气太重,少说得等三年才能散,没想到跑的李双全他媳妇身上去了…”张国忠撇嘴道。

    “爸,我跟你说,那玩意菜的可以…我弄的那个白金四合一(当时电子游戏卡都叫白金n合一)的阵法,充其量也就能引个兔子魂,结果连那小子也给抽出来了…”张毅城道。

    “废话,好几年了,怨气都消的差不多了,倒退两年你试试…!”张国忠道…

    “对了…为什么半夜以后,阳气越来越强啊?”张毅城把当时“黼气”不止的事,跟张国忠说了一遍。

    “那地方在哪?”张国忠也是一阵纳闷。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李二丫打茬道。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张国忠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师傅当年布“七星钉魂阵”的时候画给自己的那个古体的“互”字,那是李村的“生气”走向图,而那个古体“互”字中心的交叉点,也就是李村七关的第一关“云垦关”,就在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此处不但是李村阳气最强的地方,更是阳气流的交叉点,阳气能不强吗…想必那王月兰身上有几百个兔子魂魄,让其体内阴气远远超出了一般的肉身,而那个富农的魂魄怨气快散尽了,恐怕也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阴气,所以才找了个阳气稍强的地方骂街吧…

    正在张国忠准备给张毅城讲解何为“七关”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张国忠先生在吗?”听声音,来者正柳东升。

    “别开门!装没人!”张国忠小声道。

    敲门声足足响了半分钟,之后,门虽不敲了,但门缝下面却塞了一张纸进屋。

    “什么玩意?”张毅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人已经走了。捡起地上的纸,只见“死亡证明书”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拿着这份死亡证明书,张国忠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阵微笑,“快!快!毅城!快把你柳叔叔喊回来!”

    “神经病啊你!”李二丫一把夺过死亡证明书,眼圈顿时红了。

    李树林,男,汉族……

    ……

    一周后,亮子的母亲也就是张健的前妻左慧兰,在静海县因聚众赌博被当地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其人健在的消息由柳东升亲自告诉了在押服刑犯张健,同时,通过对左慧兰的审讯得知,当初陈俊生并没有私吞张健交给自己的钱,而是将钱交给了左慧兰,和张健担心的一样,左慧兰并未将这笔钱用作给儿子娶媳妇买房,而是拿着钱直奔地下赌场。至此,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暂时告一段落,主犯马阳以及从犯13人相继落网,主犯李树林被击毙,首犯“老爷子”在逃。

    附录: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涉案人员处理结果及有功人员名单。

    主犯:马阳,犯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盗窃、侮辱尸体罪;走私珍贵文物罪;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主犯:李树林,涉嫌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走私珍贵文物罪;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因袭警、拒捕被办案民警在抓捕过程中击毙。

    从犯:刘常有,犯倒卖文物罪,念其认罪态度较好且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有立功表现,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

    其余从犯共十三人,犯倒卖文物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3至10年不等,其中七人继续上诉,均被驳回。

    武斌:主犯马阳的朋友,念其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有立功表现,经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河西区人民检察院、市局河西分局共同研究决定,对其敲诈、知情不报等行为免于起诉,但由案犯马阳赠与的两处房产应属脏物,故依法予以没收。

    张建: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张小亮,也就是亮子)的父亲,服刑中。

    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且在服刑期间认真悔改、表现积极,经河西区人民检察院、市局河西分局、服刑监狱共同研究决定,对于其落网以前未被发现并起诉的部分犯罪事实免于追究。

    马涛:主犯马阳的弟弟,服刑中。

    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且在服刑期间认真悔改、表现积极,经监狱党委研究决定,准予减刑三年。

    左慧兰: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张小亮,也就是亮子)的母亲。

    因聚众赌博被处罚款人民币一千元,治安拘留十天,并对其现场赌资予以没收。

    首犯:姓名不详,绰号“老爷子”,因侦破线索中断暂时在逃。

    此次侦破工作共抢救国家级重点文物古迹十七处,抢救性发掘国家一级文物55件,追回国家一级、二级文物116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93件,追缴赃款人民币755万元,美元50万元,港币307万元,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专案组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专案组组长、二级警督柳东升记个人一等功一次,交警津南支队二级警司李阳光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张毅城智斗犯罪分子的事迹被张国义篡改后递交到了市教委,于当月被授予天津市见义勇为好少年称号,中考成绩享受市级三好学生待遇(总成绩加10分)。

    后记:8年后,马阳的弟弟马涛刑满释放,当月,曾被马涛盗窃过的烈士钱尚贵的家属收到一个陌生人送来的存折,号称是以前找钱尚贵借的钱,打开存折一看,一个“1”后面五个“0”,人民币十万元整…

    呵呵,《茅山后裔》外篇《将门虎子》之《鼠蠹之患》至此告一段落,未填的坑请关注《茅山后裔》之《不死传说》。其实按我说,张毅城那10分加与不加区别不大…

    本章鸣谢美女书友洛洛甜汤同学提供法律咨询。

    外篇写得呕心沥血,而且我会履行免费的承诺,希望大家能扔两张月票啊…

    明天开始更新《不死传说》

第四十二章 盗魇

    初中毕业,可以说是人生旅途的第一个转折点。受就业观念的影响,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初中毕业生考考取中专的分数线要高于普通高中。虽说凭借张国义的关系,以张毅城的分数完全能找个中专上,但张毅城自己却对中专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柳蒙蒙上的是高中。

    “高中就高中!”张国忠是无所谓,家里毕竟有那么几个钱,就算将来找不着工作,最次也能继承自己开的养鸡场养猪场啊,跟李二丫合计了一下以后,张国义一个电话,张毅城直接被分在了柳蒙蒙的班里。

    虽说是走后门找的学校,但张国忠还是挺高兴,毕竟孩子长大了,虚岁也十六了,放在农村,再过两年都该娶媳妇了…

    联系了柳东升一家人以后,张国忠决定在鸭子楼给儿子摆一桌“庆功宴”,正好那一阵子张国义的孩子周岁,两桌一块办,省钱又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不请不知道,这一下请帖,张国忠才知道,柳东升住院了。据孙太太说大夫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前两天一个案子熬了好几宿,很可能是累的。(当时刚刚开始放暑假,张毅城和柳蒙蒙没怎么联系,柳东升住院的事也不知道)亲戚朋友住院,不知道则以,一旦知道了,不表示表示就不像话了。买了几瓶罐头几盒“太阳神”之后,张国忠夫妇开车来到了医院。

    看张国忠一家来了,柳东升二话不说便从病床上翻身下了地,凑合到张国忠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动作之快简直和“陈真”有一拼,“张大掌教,来得正好,快赔我出去抽根烟去!憋死我了…”

    “哎!老柳,你这…有病了怎么还抽烟啊…?”张国忠无奈,跟柳东升一块来到了住院部的楼道里,“你得的嘛病?”

    “不知道!”柳东升也不客气,自己把张国忠上衣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点上就抽,“你嫂子把烟都给我没收了,没病也得让她给憋出病来!”

    拿过柳东升的胳膊腕子号了号脉,张国忠的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柳大哥,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住院?”

    “哎!甭提了!真他妈是鬼催的!”柳东升嘬了口烟,“前两天下班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从单位的楼梯上滚下来了,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心率异常,血压忽高忽低而已,大夫觉得不大正常,就把我留这了,说是先观察观察。”

    柳东升说的虽然简单,但这脉象在张国忠看来可是一点都不简单。虽说张国忠的医术比较有限,但至少脉象的强弱还是能摸出来的,此刻柳东升脉象孱弱,俨然就跟那些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呻吟的绝症患者没什么其别,人的脉象倘若弱至如此,怎么可能还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楼道里抽烟?“来!老柳,你先把烟掐了,跟我来!”张国忠一把把柳东升拽回了病房。

    “哎,老张,你…你倒是让我抽完这根啊…”柳东升还挺不情愿的,“别说话!”张国忠让柳东升做在了床上,用手扒开了柳东升的头发,借着日光灯管一个劲的看,就跟两只猩猩在一块抓虱子一样。

    “这…?”一旁陪床的孙太太也楞了,心说这位老张同志这是什么毛病啊…“老张,您这是干嘛呢?”

    “果真如此…”扒了会头发,张国忠继而又开始扒眼皮看柳东升的瞳孔,并没理会孙太太的问话,“老柳,你跟我来一下…”张国忠拽起柳东升就要出屋,临走还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份报纸和一把削苹果用的小刀。

    “这是要…?”看张国忠拿了把小刀走,孙太太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跟着一块出屋,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大嫂,我们就是出去抽根烟聊聊天,拿张报纸垫垫屁股,您在这跟二丫聊聊,啊…我们马上回来…”

    一听抽烟,柳东升也来劲了,“你在这呆着根弟媳妇聊聊天!听话!我们老哥俩叙叙旧!”说罢哐当一声带上了门。虽说没跟出去,但孙太太也是一阵纳闷,心说这两口子什么毛病啊…,怎么两家人聊天还得男女分开聊呢…?

    来到楼道里,张国忠并没有给柳东升烟抽,而是开始低头撕报纸,其聚精会神的程度就如同学生考试一样,看的柳东升把抽烟的事也忘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张国忠的一举一动,“我说张大掌门,你这是干嘛?”柳东升也纳闷,莫非用报纸垫屁股还非得把纸撕出个屁股的形状来?

    约么过了得有五六分钟,柳东升大概看出了点眉目,张国忠撕纸的形状并不是什么“屁股”,而是一个纸人,连手指头、眼睛、嘴都有,撕的还挺仔细。“老柳,你把衣服脱了!”撕完纸人,张国忠又拿起了水果刀。

    “脱…脱衣服?”柳东升一愣,自己身上就一件病号服,由于天热,里面连背心都没穿,脱了岂不是赤膊了?“我身上就穿了这一件,万一有女同志怎办?”

    “唉呀!老柳!”说话间,张国忠用水果刀往手指肚上戳了一个小口,挤出了一点血涂在了纸人胸间,“让你脱你就脱!”用血涂罢纸人,张国忠不由分说一把拽起了柳东升,七手八脚的扒下了病号服,“站好了别动!”只见张国忠啪的一下把涂了血的纸人贴在了柳东升后背上,用破口的手指在另一个手掌上一通乱画。

    “老张,我不会是…”看到这,柳东升多少明白一点了,莫非自己也和闺女一样被那些乱七八糟盯上了?

    “站好别动!”张国忠并为理会柳东升到底想问什么,而是拿着架势往后退了两步,运了两口气以后猛的向上一窜,一掌便击在了柳东升胸口,这一下力道也是够猛的,打得柳东升一晃悠下点折个跟头,只感觉浑身猛的一个冷战,眼前顿时金星一片,全身麻酸不止,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重,挨打的虽然是前胸,但后背贴纸人的地方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什么玩意!?”柳东升本能的一回头,只见地下有一堆纸灰,而刚才被贴在后背上的纸人已经不见了。

    “这…”柳东升脸也白了,“老张,刚才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柳?你最近是不是办过什么邪门案子啊?”打完这一掌,张国忠也是一头汗,坐在楼梯上一个劲的喘气。

    “邪门案子?”柳东升一皱眉,“什么案子算是邪门案子?”在柳东升看来,所有的案子都挺邪门的,“还有,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也是什么邪门歪道?”

    “刚才那叫‘盗魇’,一般人身上只有三魂七魄,但你身上多了一魄!也就是说你身上有三魂八魄,有一个魄是别人的,但那东西会让你一直亢奋!”张国忠皱眉道,“短时间内没什么事,但时间一长就有危险了,总不睡觉容易猝死啊!最近你有没有办过比较特别的人命案子?”

    “我说前两天怎么精神头这么大呢…三天三夜不睡觉一个哈欠都不打…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啊…”被张国忠打了一巴掌后,柳东升顿时感觉两只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上下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脑袋晕的就像喝了二斤白酒一样,“这些日子办了好几件人命官司,你得容我回忆回忆…”说着半截话,柳东升已经快语无伦次了,“老张你先服我进去…我两条腿哆嗦…”

    说是回忆,上chuang不到三十秒柳东升这呼噜打的就跟打雷有一拼了,看老子终于睡觉了,孙太太倒是挺高兴,说老头子一个礼拜睡就了三个钟头不到,还是精神头十足,大夫给开安眠药都不管用,自己正担心呢。

    坐在床头,张国忠心理一个劲的嘀咕,“盗魇”这种东西一般是因为三魂七魄不能聚合,其中一魂或一魄偶然冲在人身上形成的。同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一般都有一种聚合力,如果没有外力束缚,就算分开了,也会很快聚在一起,将三魂七魄逐个分开的原因,从古至今都认为是天然形成,虽说“洛降”之中确实有能将人魂魄分离的邪术,但充其量也就是将三魂和七魄分开,三魂在一起,七魄在一起,而各个魂魄都分离的现象一般会被认为是自然界中的巧合,大部分此类情况都发生在山里,关于其形成的原因,各个教派众说纷纭,甚至连“降教”自己也有一套解释,古代甚至有好事者按各个教派的说法一一做过实验,但没有一个能成功的,《茅山术志》中对“盗魇”最详细也是最近的记载是在明朝,传说当时秦岭一带曾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泥石流,淹没了好几个村子,逃出来的人回到村子的废墟上准备重建家园时,就发生过大规模的“盗魇”现象,后来当地县衙委托茅山教的郑云宵道士为村民治疗并查明原因,后来郑云霄发现,泥石流冲开了秦岭山中的一些古墓,遂认定该地的“盗魇”现象与此有关。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古墓损毁严重且墓主尸骨难寻,而原来村落由于泥石流的破坏,连七关都不准了,所以郑云霄也未能借此机会查明“盗魇”形成的真正原因。

    “如果真像书里说的那样,这种事只有山里有,那为什么柳东升会染上?莫非他去过山里?”张国忠虽说好奇,但也不想惹这种没意义的麻烦,看着柳东升睡的哈喇子横流,也没好意思叫,只是提醒了一下孙太太,让柳东升自己注意点而已。可没想到第三天上午,柳东升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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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双乳山

    “出什么事了?”张国忠一皱眉,心说既然小朱来找自己,莫非是这准亲家也让什么东西“觅”上了?

    “根据当地人交代,这个周文强的行动确实比较可疑…”小朱边说边运用肢体语言,表qing动作夸张的可以…

    根据当地人透露,这个周文强小的时候还是挺懂事的,不但学习好考上了中专,还特别孝顺。但自从其母亲病逝后,此人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心不在焉自由散漫,更要命的是还染上的赌博的毛病,上了好几年班攒下的钱没几个月就都输进去了,在从专案组的同志口中得知此人已经被原工作单位开除多日的消息后,一个自称是周文强的邻居的人向专案组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前不久,离村多年的周文强忽然搬了回来(被开除后单位的单身宿舍当然是不能住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人一块住,二人白天没什么动静,但一到晚上就偷偷出去。这个邻居因为好奇,便偷偷的跟踪了一次,发现二人上了邻近的双乳山,在一个石柱子底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干什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柳东升便安排小朱继续在村里了解情况,自己则和一位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在周文强邻居的带领下一起上了山,上山后,在那个所谓的石柱子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于是三人便下来了,当天没什么事,但睡了一宿觉之后,柳东升忽然下身动不了了,症状跟高位截瘫有点像,但下肢却有疼痛感,直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无奈之下,柳东升只能差小朱来请张国忠。

    “下肢动不了…?”张国忠一皱眉,听小朱的叙述,柳东升好像是让“长虫”一类的东西给觅了,尤其特别像是“虬褫”。但为什么当时没事第二天才有问题呢?而且虬褫这种东西,要么与人相安无事,就像当初王子豪家,要么就要跟人拼个你死我活,如果这柳东升真是让虬褫觅上了,为什么只让其腿动不了,而没治其于死地呢?

    “是啊!张大哥,这忙你可不能不帮啊!”小朱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要不…要不我怎么跟大嫂交代啊…”

    “他人现在在哪?”张国忠问道。

    “济南,就在医院躺着呢!你要答应去的话…咱们现在就得动身啊!”

    “行!”张国忠一咬牙,心想老冤家李树林是让柳东升枪毙的,自己怎么说也欠他个人情啊,这次正好补上…“小朱,你在这等会儿,我进屋收拾一下东西…毅城!拿两件衣服,带着你那个鸟,准备跟我去山东!”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治柳东升的毛病,先得治了觅他的东西,如果真是虬褫的话,张国忠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张毅城养的鹞子,是不是虬褫的对手放一边,先找到那东西是真的,否则偌大一座山,用罗盘找岂不是大海捞针?

    一听要带着孩子去山东,还把大宝剑都带上了,李二丫开始不放心了,一个劲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危险什么的,最后把张国忠也问烦了,“我说你少问两句行不行啊!我跟着公安局的一块出去,能有什么危险?带着孩子是得用他这个鸟而已!”说罢哐的一声,张国忠上了车门,“到了给我打电话啊!”李二丫虽说着急,但对自己老头子这个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没多问。(当年马真人就栽在虬褫身上,张国忠也明白,倘若告诉李二丫自己和儿子要去弄这东西,能走得了才怪…)

    当晚,济南市第七人民医院。

    走进病房,张国忠着实一愣,原本精神焕发的柳东升,此刻的脸色就像煎饼果子一样,青一块黄一块的,胳膊上扎着吊针,病床栏杆底下吊着导尿袋,病床旁边,一个警察正在削苹果。

    看见张国忠来了,柳东升勉强一笑,“老张,我这次来山东可真是属《西游记》的——路途艰险且多难啊…”

    “别这么说…”张国忠走到柳东升床边,扒开柳东升眼皮看了看,还好,不是降术,“老柳,你在那个什么双乳山都干吗了?怎么别人没事偏偏你躺下了?”

    “我嘛也没干啊…”柳东升皱起眉头一个劲的琢磨,“那个老乡说有线索,我们就跟他去了,结果就是块大石头,再周围找了半天屁也没有,就又回来了!也不怎么的就我那么倒霉…”

    “啥也没干?”张国忠一皱眉,理论上讲虬褫这东西如果不惊动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你再好好想想!”

    “我…”柳东升一阵回忆,“哦…好像…我好像撒了泡尿…”

    “撒尿…?”张国忠差点没乐出来,看来就是这泡尿惹的祸,“在哪尿的…?”

    “就是石柱子底下啊…”柳东升道,“实在憋不住了啊…”

    “小朱…咱得去一趟那个石柱子…”张国忠站起身,看了看柳东升,“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下地了…”

    长清县,双乳村。

    第二天一早,张国忠父子和小朱便开车来到了长清县,由于下雨山路泥泞,几人只能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步行进村。带领张国忠父子和小朱进村的民警叫王友善,前不久带领专案组进村并陪柳东升上山的也是这个人。

    “王大哥,这个是什么?”村口,张国忠被一块石碑吸引住了,碑文道:“庄前旧有双乳山一座,虽非出名大山,庄中赖以平安。凡接脉之处与庄内有关,相传如有开动接脉之处,庄中即出不意之祸。是以屡次禁止多年,无人开动取石。”从行文与字体上看,这个石碑显然不是当代的东西,而碑文的字里行间,仿佛是在警告村民不要上山动土。

    “这个解放前就有了…”王友善笑呵呵道,“不知道哪朝哪代开始以讹传讹,村里死几个人就说与开山有关…”

    “真死过人?”张国忠一皱眉。

    “老张同志,别告诉我你也信这个…!”听张国忠这么一问,王友善倒挺吃惊,“人终究得死啊!现在村里天天有人开山炸石头,也没听说有谁死了…”

    “哦…”张国忠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石头山,“那就是双乳山?”

    “对!山不大!”王友善开始继续带路,“你说老柳这病真是邪门了,我觉得可能是什么遗传病吧…”

    村里一处瓦房外,王友善停下了脚步,“就是这!”说罢,王友善冲着屋里喊了两声,不一会,一个膀大腰圆的村民开门出屋,看样子大概有个十八九岁,两只眼睛朦朦胧胧的,好像还没睡醒。

    “干啥呢?太阳晒屁股蛋子了还睡?”王友善拍了一下村民的肩膀子,把头扭向张国忠,“这是孙大鹏,等会让他领你们去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你们等我会儿,我披件衣服…”不一会,孙大鹏穿了件白色麻布坎肩出了屋,“走吧…今天咱快点,下午得去吃酒席…”

    若放在现在,这孙大鹏可算得上是标准的“长舌男”了,一路上这嘴就没闲着,什么谁谁家娶媳妇洞房没出血啦,什么谁谁家的孩子长得像隔壁二叔啦,什么谁跟谁搞破鞋晚上幽会让自己撞上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张家长李家短的没完没了,把张国忠听的都快精神失常了,“孙老弟,我来的时候发现你们村口立了块石碑,据说还死过人,有这么回事么?”张国忠心说,既然这哥们嘴上闲不住,不如问他点正经的…

    “哟!何止死过啊!还疯过哩!”一听张国忠问这个话题,孙大鹏更来劲了,“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都是听老人说的…”

    按孙大鹏的说法,自从有这村开始就有那块石碑,听村里老人说,村里祖祖辈辈干啥的都有,就是没有敢靠开山掘石发财的,*以后,村里人口比以前多了不少,正好也赶上改革开放,看着别的村都致富了,而自己村还穷巴巴的,一帮不信邪的年轻人便打起了双乳山的主意,俗话说靠山吃山,双乳山是座石山,不趁别的,就趁石头,于是,村里刮开了一股开山采石之风。

    起初,大伙对那块石碑也是有所顾忌的,没敢大动,就是小打小闹,但后来发现也没怎么样,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加大规模,马车改卡车,镐头改zha药,总而言之就是怎么采得多怎么采得快怎么来,让村民没想到的是,虽说小打小闹了好几年都没什么事,但这动作一大马上就出事了,村里几个采石的工人相继病倒,最后死了好几个还疯了一个。一嫁大叔桃花开

    “疯?怎么个疯法?”听到这,张国忠一皱眉,“那人还在么?”

    “人早没啦!”孙大鹏道,“不管你问他啥,就一句话‘俺再也不敢了’,你说邪不邪?”

    “那你们怎么还采?”张国忠笑着问道,“不怕再出事?”

    “起初是不敢采了,但架不住石头疙瘩来钱快啊!”孙大鹏道,“后来村里有人分析,这双乳山有俩石柱子,南山一个北山一个,出事的都是在这俩石柱子中间干活的!”孙大鹏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劲的比划之间的距离,“看,俩石柱子中间这条线,都是在这条线附近出的事,后来就有人试着在别处采,把这条线绕过去,哎,你猜咋着?没事!到现在大伙都绕着这条线采,该挖挖该炸炸,屁事儿没有!”

    “石柱子?”张国忠一愣,“是咱们要去的那个么?”

    “是啊…”孙大鹏不以为然,“张大哥你甭怕,咱不开山没事…俺们小时候常在那玩,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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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天荒衍典》

    一个人呆在孙大鹏家里,对于玩惯了电子游戏的张毅城来说算得上是有生以来最严酷的煎熬了,别说是电子游戏,这屋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就有一个破收音机,貌似还是坏的,叽里呱啦什么都听不清,好像唯一能正常工作的家用电器就是房顶上的电灯泡了,眼看天色渐暗,张毅城开始满屋子的寻找开关,可直到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没找到开关在哪,把张毅城差点郁闷死。

    要说这山里夏天的晚上,城市人肯定不适应,昼夜温差很大,虽说白天还三十多度热的人冒汗,但一到晚上天却凉下来了,把个张毅城冻的直打哆嗦,虽说有心把被子盖上吧,可拿起床上的毯子闻了闻味儿后还是放弃了,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直坐到快十一点,外边才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可算把这顿夜宵吃完了…”张毅成一万个没好气,心说等这小子回来可得好好治治他,可没想到这串脚步声竟然从孙大鹏家的房山边上越了过去,直奔房后。

    “谁!?”张毅城下意识的趴到了窗户边上,月光下,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孙大鹏家后面那间房子的窗户下面,拉开窗户翻了进去。

    “莫非是坏人又回来了!?”来的时候,张毅城听小朱讲过案情的梗概,住在孙大鹏家房后的周文强好像是公安局要抓的嫌疑犯,而孙大鹏也反应此人最近也回来过,莫非今天让自己赶上了?想到这里,张毅城揉了揉眼睛,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后排房子的动静。

    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黑影翻入后排房的窗户后并没开灯,而是在里面呆了大概五六分钟后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虽说张毅城没怎么深入的学过武术,但从此人跳窗户的身手看,功夫恐怕不在大爷(老刘头)和父亲之下。

    “到底是干什么的?”张毅城一阵纳闷,从孙大鹏家的经济状况分析,住他家房后的人家恐怕也富不到哪去,应该不会吸引如此本领高强的小偷光顾的,而按孙大鹏的说法,如果真是坏蛋回来的话,应该是两个人才对,而且理论上讲这两个人都应该有房子钥匙,不应该翻窗户啊…

    这时,黑影又鬼鬼祟祟的走了,而走的方向并不是出村的方向,而是上山的方向。“坏了…老爹还在山上呢…”一看这人好像要上山,张毅城不禁一阵担心,万一这人真是周文强或者其领回家的人,没准也会去那个石柱子那,此人既然是公安局通缉的嫌疑犯,肯定杀人不眨眼,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偷袭老爹怎么办?

    “孙大鹏这种二百五都有胆量跟踪坏蛋,我为什么不行…?”想到这,张毅城拉开包拿了个手电,一把捏过鹞子也想去跟踪,可不拿鸟还没什么,这一拿鸟着实把张毅城吓了一跳,只见刚才还啥事没有的鹞子,此时浑身羽毛竖立,好像正在发抖。

    “怎么回事!?”张毅城解开拴着鹞子腿的线绳,用手捏过鹞子一把遍抛向了空中,可没想到这鹞子扑楞了两下翅膀又落在了张毅城手里,“这个没出息的,什么玩艺吓成这样啊…莫非刚才那个人从屋里拿出来的东西有古怪?”虽说心里纳闷,但对于鹞子的此种表现张毅城可是很重视,本来想拿着手电就走的,但此刻为保险起见,把自己的“百宝囊”又背上了,虽说背着这堆东西爬山累点吧,但里头对付活人死人的东西都有,万一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抓瞎啊…

    按下山时的记忆,张毅城摸着黑一路小跑又来到了上山所必经的路口,不出所料,抬头望去,半山腰好像确实有手电光在闪,看手电的颜色绝对不是张国忠(张国忠用的是秦戈给的美国军用手电,光是白的)。“果然是坏人…爬的还真够快的…”这一来张毅城还真有点害怕了,自己只不过收拾了一下包这么会功夫,这位翻窗户的便已经爬到半山腰了,看来凭自己的体力想在此人之前通知老爹是不可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老爹也不是傻子,大老远看有手电光过来难道还不知道躲躲?想到这,张毅城便开始边爬山边琢磨起了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应对的方法…

    与此同时,山上。

    从孙大鹏家拿着工具,张国忠直奔北边的石柱子(细长的),等走到地方天就已经快黑了,而凿开这个石柱子的作业难度要远超张国忠的想想,堵住裂缝的那些硬邦邦的填充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硬度似乎要远超水泥,用凿子足足凿了三四个钟头才勉强凿穿一个一指宽的缝隙,原来这层填充物还挺厚,少说一尺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张国忠只得拿起手电顺着刚刚凿开的缝隙往里照,好在这美国手电的亮度绝对是厉害,虽说缝隙不大,但凭着这种近似于闪光灯的强光,柱子内部的情况还是能看清个大概。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顺着手电的光束,只见石柱子内部也是空心的,与南边那个粗柱子差不多,这个石柱子的内部空间也是纺锤状的,四壁也是刻满了怪异的铭文,在“纺锤”的正中心,有一条竖直的石桩,大概有成年人的小臂粗细,虽说表面还算细腻,但绝不像是近代工业机器打磨的产物,铁条上竖直的固定着一排整齐的蛇骨,说是蛇骨,其实应该是一条“干蛇”,从干化的程度看,死的时间应该不算很长,但也绝不止一天两天。“怪了…真他娘的怪…”关掉手电,张国忠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疙瘩,按理说,这里这个柱子应该是山里的正阴位,虬褫虽为活物,但蛇这种动物本身就喜阴,即使在现代生物学中,蛇也被定义为“冷血动物”,况且修仙的蛇又属孽畜,属阴更应当多一些,即使是被钉在这正阴位,也应该是如鱼得水,轻易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在这正阴的地方也不应该成“蛇干”,而南边的柱子是正阳位,虬褫被定在那个柱子里,简直就如同鱼上了岸一样,应该会很快死去,而且会很快干化,按照正常的理论分析,应该是南边那个柱子里的虬褫成干尸,而北边这个柱子的蛇是活的才对,怎么此刻反过来了?

    “莫非是我把阴阳弄反了?”张国忠关上手电,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白天观看的山体走势,但越回忆越觉得没错,南边就是正阳位,北边就是正阴位。“莫非,是那个周文强和他带来那个人给弄的?”想到这,张国忠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初,师傅马真人曾经给自己讲过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北宋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国大将粘罕率军自孟津(河南省西部,黄河南岸,属洛阳市)南渡黄河,并于次月攻陷开封,钦宗赵桓南逃,北宋由此宣告灭亡。

    当时,北宋的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名叫刘豫(宋高宗建炎二年即公元1128年任知济南府,金兵围城,杀勇将关胜而降。),此人是中国历史上与温韬齐名的盗墓贼,早在金兵南下之初即弃职降金,并于高宗建炎四年被金国扶植为傀儡皇帝,国号大齐并建都大名(今河北大名)。

    虽说是个傀儡皇帝,兵权基本没有,但毕竟也是个皇帝,天天一帮人对着自己磕头作揖的,这刘豫也算过了一把皇帝瘾。不过这瘾可不是白过的,每年,刘豫都必须向金国缴纳大量的“岁贡”,数量之大按现在的话说应该叫“天文数字”了,据传说大齐立国之初,每年须要向金国上缴的年贡仅黄金便需一万五千斤,白银五万斤,另外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布匹、粮食、牲畜等其他东西,这个数字比起当年北宋给契丹的“岁贡”还要翻上好几倍,当时兵荒马乱,老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天灾连绵土地欠收,从活人身上刮钱显然已经不大现实了,所以这刘豫便学着董卓、曹操、温韬等前辈的样子,索性把黑手伸向了死人。

    和曹操设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等官职一样,刘豫在自己的手下设立了“淘沙官”这个职位,专门负责盗墓发冢,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其甚至把自己的儿子也拉下了水,因为手里没什么兵权,人手有限,所以刘豫便与攻陷开封的金国大将粘罕牵上了线,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粘罕出人,刘豫出方案背骂名,这个“合资”的盗墓团伙由此便步入了正轨,按现代电影的台词来说,“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这个刘豫也算是“引进外资”第一人了。

    资金、人员都到位后,再往下就是“项目”问题了。

    在当时,刘豫手下有一位狗头军师叫李万杉,字宏通,号左良仙翁,曾是全真祖师马丹阳的门生,后因偷行“逆法”被逐出师门,和元末降教的创始人洛有昌一样,这个李万杉被逐出师门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虽说没像洛有昌一样专门创立邪教作奸犯科吧,但也自创了一套损阴丧德的法术,名曰《天荒衍典》,这种邪术和降术不大一样,并非是针对某个人的法术,而是专门针对阴阳走势的法术。

    在茅山术中有一种更改阴阳的阵法叫“青龙赤血阵”,这本是往代先人发明用以治服怨孽的阵法,但这种阵法受材料与环境的限制比较严重,而且布阵以后时限很短,而《天荒衍典》便是由此种阵法的原理出发,整理研异出的一套更改阴阳的方法大荟萃,其中大多数法术属“逆天折寿”的范畴,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当场寿终,更不乏一些需要“团队作业”的浩大工程,总而言之,这是绝对是一套“损人而不利己”的法术荟萃。

    按师父马真人的说法,这个李万杉应该是个天才,只可惜其聪明才智没有用在正道上。就如同现代那些执迷于编写计算机病毒、搞黑客攻击的电脑天才一样,总是喜欢以搞破坏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才能,这种人对是非的分辨能力往往比普通人差,只要能让其才能找到用武之地,哪怕是作奸犯科其也会乐此不疲,这种人的才能一旦被坏人利用,后患绝对是无穷的,李万杉便是如此,虽然其发明的这套更改阴阳的阵法术术在正道上看似意义不大,但在刘豫眼中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刘豫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盗墓啊!机关暗道对于大多数的王陵帝冢而言,至多算是“入门级”的防护措施,在刘豫、粘罕所组织的如此正规、庞大的盗墓军团看来简直是不足挂齿,对于大陵大墓而言,最让刘豫头疼的还是那些防盗的墓局阵法,不过,这些墓局阵法都是依据阴阳走势而发挥作用的,包括唐代盛行的招牌阵法“錾龙阵”,但倘若,阴阳走势变了,这些邪门阵法还能发挥作用么?纵使是武则天的乾陵,虽说阵路复杂,我来个快刀斩乱麻,更改了阴阳无异于给你拉闸断电,你那些阵法还能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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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莫名康复

    “不是…我不是警察…!”张国忠赶忙回答道,“我一个朋友着了道了,我过来帮着看看…”张国忠也不傻,别说自己真不是警察,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承认啊,眼下小命可在别人手里攥着呢,说错一句话没准脑袋就搬家了…

    “着什么道了!?说!!”身后的哑嗓子还就开始刨根问底了,问话的同时,张国忠只觉得身后的哥们仿佛是蹲下了,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腰里的巨阙剑,正撩开自己的衣服想把巨阙剑摘下来。

    “跟我一样…”张国忠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救人而已…这位大哥,你要钱我有,求你别拿那把剑好么?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钱包就在左边裤口袋里,您高抬贵手把剑留下吧…”要说挨过穷日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虽说此刻命都难保了,但这张国忠竟然还想编谎把剑留下,简直就是小农意识的集中体现,别看老刘头表面上要比这个师弟贪的多,但此时此刻要是换成老刘头,绝对是除了命以外要什么给什么…

    “你师傅…是赵庆云!!??”听完张国忠这句瞎话,哑嗓子似乎突然间被激怒了,张国忠只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剑刃嗖的一下被抽了回去,想必下一个动作就要砍了…

    “等一下!!等等!”张国忠一声大叫,心里一个劲的喊倒霉,心说本来想编个瞎话糊弄糊弄,没想到撞了枪口了…“别动手!我骗你的,骗你的,我师傅姓马…!”

    “马什么…?”后边的哑嗓似乎还挺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马淳一,我师傅叫马淳一,这把剑是我捡的,但这是吃饭的家伙啊,大哥您高抬贵手…”

    “马…淳一?”听见马淳一这三个字,后面这位的态度似乎有点缓和,但立刻又开始激动:“马淳一怎么会收你这么没出息的徒弟!?贪生怕死!”

    “这次是…真的…”张国忠感觉刚才的剑刃此刻又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腰里有块玉佩,就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你要真认识我师傅,想必也认识那个…”

    听完张国忠的话,哑嗓子似乎犹豫了片刻,还真在张国忠腰里找了起来,不一会,张国忠便感觉腰里拴玉佩的部位被砰的拽了一下,“我真没别的目的,我…就是想救人而已…”

    “嗯…”哑嗓子嗯了一声,约么有半分钟没说话,就在这时候,忽然间头顶上传来喳的一声鹞子叫,随着这一声叫,张国忠顿时感觉身后的哑嗓子咚咚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脚步声的凌乱程度分析,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便感觉有一股呛鼻子的粉末忽然从天而降,紧接着身后便是斯拉一道闪光,就好像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毅城你来干嘛!?”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张国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张毅城,趴在地上,张国忠真是后悔的肠子都清了,脑袋一热带这么个活宝来,真是不够他闯祸的,本来这位大哥基本已经被自己忽悠住了,这倒霉孩子偏偏来这么一手,这不是找死吗…!?

    “毅城快…”跑字还没出口,张国中忽然闻见了一股糊味儿,紧接着便是一股痛彻心肺的灼痛,“啊…!”此刻张国忠也顾不得后边这位了,壮着胆儿回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后背已经烧着了,火光中,只见一个黑影噌的一下蹿入了周文强家的院子。

    “这倒霉孩子…弄的什么玩意这是…”张国忠一咬牙,就地打起了滚,把后背的火压灭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也蹿到了院墙的底下,“哎?能动了…?”到了院墙底下后张国忠才反应过来,经过刚才这一烧,自己的腿竟然能动了…

    “毅城!!”翻进院子后,张国忠一边观察院里的动静一边喊张毅城的名字,刚准备抬脚踹房门,忽然听见房顶上有人“嘘”了一声,“爸,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个小王八蛋!活腻了你!他人呢!?”张国忠这次真是有点生气了,虽说儿子的做法初衷是为了救自己,但毕竟太危险了。

    “跑了…!”张毅城扑通一下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从厨房里拿了一袋子东西,然后往上山的方向跑了…”

    “你活腻了!!”张国忠真恨不得给儿子一巴掌,但手举了半天就是没舍得往下落。

    “我也不想啊!我听你们聊了半天,但这个鸟忽然叫,我一看要坏事,才迫不得已点火的!”张毅城也一脸冤枉,“爸,那个人太怪了!”

    “有什么怪的?”张国忠道。

    “你知道他怎么看你那个玉佩吗?”张毅城的表情显得极为诡异。

    “怎么看?”

    “这样…!”张毅城伸出了舌头,像狗一样的“哈啦”了半天,“开始我以为他在舔,这也不足为怪,我大爷说,有的人鉴定玉,就是靠舔,但后来我看明白了,他的舌头根本就没挨着玉佩,而是隔着几厘米舔,动作是在舔,但舌头不碰玉佩!”

    “这他娘的…什么毛病呢…?哎呀!玉佩!!”张国忠刚想坐下仔细琢磨琢磨,忽然想起玉佩被那个哑嗓从腰里拽走了,虽说那不是什么值钱的玉,但毕竟是掌教的信物啊…

    翻出院子后,张国忠一颗心可算是放下了,只见玉佩好端端的摆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团烧焦了的油棉纱…

    “爸,我跟你说,那些火yao少说有半斤多啊,我剥了足足一天呢!过年那阵,五十响一个的麻雷子*我剥了得有十挂…”回到孙大鹏家后,张毅城开始跟父亲表功,原来,张国忠潜伏到周文强家院子侧面后,从孙大鹏家的角度便看不见了,张毅城起初并没觉得有多危险,但没想到父亲刚刚从自己视角消失,黑衣人便也从墙头跳了出去,落地的地方应该就在张国忠身后,此时张毅城再也坐不住了,便拿起鹞子偷偷的从周文强家另一端的院墙爬上了房顶。

    起初,张毅城想揭一片瓦,直接把这位哑嗓哥们一板砖拍在当场的,但一来怕弄出声音暴露目标,二来看这位大叔实在是怪的可以,不像是一板砖能拍的死的,加上父亲貌似已经将其稳住了,便没动手,但为了以防万一,张毅城还是从包里掏出了满满一罐头瓶子火yao,并且准备好了打火机和棉纱,以备不测。

    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位哑嗓大叔拿着张国忠玉佩“舔”的正带劲的时候,身边的鹞子忽然叫了一声,这一声不止是把下面的“哑嗓”吓了一跳,更是把张毅城自己也吓的不轻,一看下面这位大叔被惊动了,张毅城一不做二不休便把这一大瓶子火yao都倒了下去,紧跟着点燃了棉纱引燃火yao,正当张毅城揭下两片瓦准备居高临下实施第二轮攻击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大侠已经像猴子般的窜进了院里,从厨房拿了包东西后身上冒着火苗子就跑了。

    “爸,刚才你趴的地上一动不动,怎么了?”张毅城忽然问道。

    “着了长虫的道了…”张国忠双眉紧锁,“怪,真他娘的怪,你烧这一下子我就好了,按理说…没可能啊…你又没烧长虫…”

    “是啊…”张毅城也觉得这事不简单,“你前脚过去,那人后脚就跟出来了,但我在房顶上呆了半天,他竟然没发现我…而且…而且他好像很怕鹞子叫!”

    “怕鹞子叫?”张国忠也想起来了,刚才自己开慧眼的时候,这人竟然能毫无声息的走到自己背后,可见此人功夫不错,而鹞子一叫,这人脚底下竟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显然是乱了方寸了,虽说一般人冷不丁听这东西一叫也能吓一跳,但绝对不至于吓成这样,叫的再响,毕竟也只是只鸟,又不是老虎…

    “还有!他那个奇怪的舔玉佩的姿势…”张毅城道,“跟个狗似的,正常人哪有那么鉴别玉佩的?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有神经病!”

    “嗯…”张国忠此时也迷糊了,要说这人认识自己师傅,这倒不奇怪,但当时自己骗他说巨阙剑是师傅传的,那人便认为自己是什么赵庆云的徒弟,好像还挺激动,这剑是从雾灵山赵昆成父亲的尸首上捡来的,莫非赵昆成的老爹叫赵庆云?那人当初把赵昆成扔在香港的孤儿院,说明其一直生活在香港,莫非这位哑嗓大哥跟他还有接触?也去过香港?这么说的话,这人至少七十多岁了啊,但听声音却一点也不像,虽说哑点吧,但听上去至多也就四十岁出头,莫非是其父辈和赵昆成他爹有仇?

    正琢磨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说话声,没半分钟的工夫,两个壮汉子便把前去报警的孙大鹏架进了屋,“哎?你们干嘛的?”看见张国忠父子,两个壮汉子不由得一愣。

    “我…噢,我是他师傅…”张国忠赶忙站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哦…这小子也能拜着您这样的师傅啊…?”一个光膀子的壮汉把孙大鹏放在了床上,伸手拧了两圈灯泡,屋里顿时亮了,这一下差点把张毅城气死,这电灯开关,自己找了一宿也没找到,刚才给老爹洗眼的时候,因为要监视周文强家,也没问,原来这个灯压根就没开关,紧两扣就能亮…

    注解*:

    麻雷子:泛指点燃一个便能把整个住宅小区的轿车报警器全部震响的违禁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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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铸铁管线

    “喝多了吹着风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上我家砸门想干啥,等我开门他已经这个德行了…”壮汉上上下下把张国忠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人事不省的孙大鹏,一个劲的嘬牙花子,“这位大哥,你说你是他师傅,准备教他点啥?”

    “这个…”张国忠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万一说是教茅山术,这位一激动也张罗拜师怎办?

    “教他养猪!”张毅城话茬子接的还挺快,“我爸开养猪场的!”

    “哦…我看您先教教他怎么养人吧,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养猪呢…”壮汉擦了把汗就要出门。

    “哎,这位大哥,等等…”看壮汉要走,张国忠赶忙追了上去,“我让他去村长家打电话报警,不知道他报了没有…”

    “报警?”壮汉站在了门口,“俺爹就是村长,你想报啥?”

    “周文强家,刚才回来人了…”张国忠压低了声音道。

    “是啊!?”壮汉一听也是一愣,“那我回去打电话!对了大哥,我劝你还是别收他这德行的徒弟了,早晚坏大事…!”说罢壮汉拍了拍屁股一溜小跑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近半夜,但张国忠可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那个神经兮兮的黑衣人万一回来怎办?关好门,张国忠示意张毅城去睡觉,但张毅城躺在床上精神头也是大的很,爷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挨了一宿。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国忠靠在门口刚想打个盹,忽然感觉外面传来乱乱哄哄一阵说话声,紧接着屋门便被人推开了,几个警察跟赶集一样蜂拥而入,为首的警察是带自己进村的民警王友善,“咋了?听说周文强回家了?”王友善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腰里系着武装带,还别着枪套,也不知道里边装没装枪。

    “好像不是周文强…”张国忠道,“那个人…”还没等继续往下说,张国忠的眼珠子忽然瞪圆了,只见王友善身后,正是蓬头垢面的柳东升和从天津找自己过来的小朱。

    “老柳你…?”张国忠张了半天下巴也没说出话来。

    “唉呀老张,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柳东升脸色蜡黄,一脸的僵笑,“昨天白天刚到这,晚上就把事搞定了…”

    “哎,老柳啊,你那个病啊,我觉得跟岔气差不多,来的快好的也快,不过我劝你回去应该好好查查,人到了你这个岁数最容易出毛病…”王友善站在一边,虽说不知道张国忠和柳东升究竟在说些什么,但也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张老弟,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赵村长他儿子打电话说周文强回家了?”

    “不是周文强…”张国忠理了理思路,也懒得管柳东升是怎么康复的了,“是一个会功夫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往上山的方向跑了…”

    “跑了多久了?”王友善追问。

    “得有三个钟头了吧…”张国忠道,“应该是上山的方向,但具体上没上山就不知道了…”

    “嗯…上山…”王友善皱起了眉头,一个劲的琢磨,“除了咱们进村那条路以外,翻过双乳山还有一条小路直通309国道,要是真上山了,很有可能是想从那条小路上309国道逃跑…”

    “哎,你怎么现在才报警啊!”一听跑了三个钟头了,柳东升一个劲的跺脚。

    “我让他去打电话报警,结果…”张国忠指了指睡得哈喇子横流的孙大鹏,“唉!我本想去看看那个人到底在屋里干什么的,但没想到被发现了,还过了几招,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没关系!这山路,三个钟头走不了多远!”站在一边的王友善回身朝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一打手势,“小王,你赶紧去向分局请求支援,让他们多派点人过来,最好带上警犬!嗯…还有,尽快在309国道那边设个卡子,查查可疑车辆,顺便和村长打声招呼,立即组织村民上山协助搜捕!等会在周文强家门口集合,我们先过去看看…!”

    “是!”年轻警察转身出屋。

    “等等!”张国忠忽然一摆手,“那个人功夫不错!三个小时恐怕早走没影了…搜捕没意义啊!”

    “哎,老张,你是不是武打片看多了?你当他真会飞檐走壁啊?我就是这山里长起来的,他要真上山了,三个钟头能走十里路算他厉害…!”王友善似乎觉得张国忠的话有点危言耸听,“走,咱们先看看他回家干啥了!”说罢,王友善一步迈出了屋门。

    “老张,刚才你说还跟那人过了几招?”作为一个老刑警,柳东升并不像王友善那么武断,“以你的身手,怎么让他跑了啊?实在不行你喊几嗓子,百八十个村民一围,他哪跑得了啊?看清长相没有?”

    “柳大哥,你不知道…!”看王友善出屋了,张国忠压低了声音,“我根本就打不过他!差的太远了!”张国忠简要把自己和孙大鹏上双乳山发现石柱子里的秘密,之后张毅城发现有人进屋,直到自己潜伏过去后如何着道又如何被发现,张毅城如何用火yao烧跑黑衣人的全部经过讲了一遍,“不是我不想喊人,当时刀就架在我脖子上,说话声大点可能脑袋就没了啊…”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弄,我这腿自己好的?”柳东升一皱眉,“你说你的腿也…后来让毅城点火一烧,也好了?”

    “对!”张国忠道,“那个人太怪了!好像还认识我师傅,而且知道不少我师傅那代人的事,我觉得,要么他是听父辈说的,要么他岁数就在七十岁上下,但听声音也就40来岁!况且我的腿忽然好了,也不像是巧合,所以我觉得咱最好别让村民掺合进来,就算真追上那个人了,人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那你说应该怎办?”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柳东升也有点犹豫。

    “嗯…就算他懂点歪门邪道,大白天应该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而且那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恶意,至少没伤害我…”此刻张国忠心理也挺矛盾的,万一是真是马真人的朋友,让自己给送进去了,这岂不是不义?“我觉得,人越少越好,以防万一的话带着枪就足够了,凭那人昨天的身手,我觉得追上的可能性不大,要是追不上,咱们就去石柱子那看看,看他到底动什么手脚了,要真能追上的话我去跟他谈,如果不是坏人,就把事问明白,如果真是坏人,就劝他自首…”

    “劝他自首?”柳东升一阵苦笑,心说这个准亲家可真是太天真了,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会不会歪门邪道放一边,如果真像张国忠说的那样武功高强还带着管制刀具,组织老百姓搜捕也确实有危险,等分局的支援吧,山路光开车就得走半天,等支援的人到了人家逃跑的可能都出省了…“行…!我去跟老王打声招呼,别惊动老百姓了…!”说罢柳东升也出了门。

    周文强家的屋里,似乎没什么特殊情况,而在周文强家的菜窖里,几个竖直埋入地下的铸铁管线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管线中间并没填土,是空的,直径差不多有两三厘米,用苇子杆捅下去试了试,深度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整根管线仿佛是个凹形,底面硬梆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管线的口则齐着地面。

    “这是干什么用的?”柳东升干脆趴在了地上,开始仔细观察这些铸铁管线的边沿,隐隐约约好像有点红,像是残留的油漆,更像是血迹。

    “这个…”虽然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张国忠也觉得这些铁管线绝对不是简单的“管线”那么简单,低头数了数,一共七个,位置分布很零乱,虽说一时间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图案,但始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好像是什么阵法…”此刻张国忠也迷糊了,眼下这堆铁管线,就算是阵法,也肯定不是古代的阵法,首先一点,古代没有铸铁管线这种东西…

    “这里好像有血迹…”柳东升趴在地上,用鼻子闻了闻铁管线,似乎隐约有点腥气味,但不明显,“算了,等他们分局的人带设备来吧!咱们先去山上看看…老王啊,你派个同志在这守着,分局的人过来之前,谁也不许进院…!”

    一听说要上山,张毅城吵吵着也要跟着去,说实在的,这小子还惦记山里那个“太岁”呢…

    “回去睡觉去!”虽说晚上不困,但到了第二天这困劲可就上来了,张国忠只觉得自己脑袋足有以前两个大,“我们这是去办正事!”

    “哎,爸,我在你们后面,万一有情况…”张毅城把耳朵凑到张国忠耳边,“昨天那个人怕鹞子叫,你忘了?”

    “毅城,听话,在家睡觉,等会我们回来接你…”柳东升可是知道这次上山的危险性。

    “等等…”听张毅城一提鹞子的事,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让他跟着吧,没事…”

    “得…”柳东升也郁闷了,心说这当爹的,怎么不顾儿子死活啊…

    “年轻人火力壮!”王友善倒是蛮喜欢张毅城的,“老张,老柳,这年轻人,就是得磨练,搁在农村,再大点都该娶媳妇了,老是不让干这不让干那的,将来怎么成家啊…?”

    王友善这几句话虽说是好意,但也把张毅城说得挺郁闷,自己就是想跟着一块上山,怎么扯的成家娶媳妇上去了…?

    就像张国忠所期望的一样,算上张毅城在内,上山的只有四个人,要说昨天上山,这张国忠还算有的是劲,但这同样的山若是等熬完一宿以后再爬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本来体格最好的自己,此次却成了队伍最后一个。

    “爸,柳叔叔,你们快点啊…”张毅城窜在头一个,显得劲头十足。

    “真是年轻人火力壮啊…”大概爬了半个钟头之后,就连号称山里人的王友善下巴上都见了汗了,边爬边喘粗气,“年轻人啊…”

    “这小子怎么…”张国忠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想儿子昨天也是爬了一天的山,晚上跟自己一起熬的,也没睡觉,怎么还这么大劲头?年轻人火力再壮,也不应该壮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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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无骨尸

    “毅城,你慢着点!”张国忠边喘气边喊。

    “你们老年人就是不行…”张毅城压根没染张国忠的茬,撒丫子径直跑向了昨天晚上发现“太岁”的地方,“爸,我说的地方就是这!不信你过来看看!”

    “什么地方?”张国忠早把什么“太岁”的问题忘了。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发现太岁…的地方…”张毅城道。

    “这小子…”柳东升擦了把汗,拍了拍王友善,“老王,我觉得昨天晚上那哥们,别说是真会‘轻功’,就算跟这小子一样有精神,咱也够呛能追上…”

    “老柳啊,你是不是住院住糊涂了?他多大那小子多大啊…按老张的说法,那小子得有四十多岁了,四十岁的人,怎么能跟十几岁的小伙子比呢?”王友善仍然不信邪,“我觉得,昨天晚上上山的人很可能就是前几天和周文强一块上山的神秘同伙,如果说他们俩一块上山是偶然的话,那昨天晚上那个神秘同伙独自一个人上山,就绝对不是偶然!他们肯定把赃物或罪证藏在山上了!”王友善还挺能分析,“他要是真想翻过双乳山从309国道逃跑,至少是一天的路程,现在分局应该已经派人去国道上设卡子了,咱们两头堵,我就不信他真能跑出山东!就算咱们追不上他,我觉得他们如果真是做贼的话就必定心虚,这次暴露了行踪,肯定是惊弓之鸟啊,八成会露出什么破绽,咱们先上去看看,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也好给分局的同志提供帮助啊…”

    说话间,张毅城已经跑到了发现“太岁”的地方,趴下身子把手伸进了岩缝,“爸,太岁就在这里头!”

    “太岁…?”王友善擦了把汗,嘿嘿一笑,“是不是那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太岁’?”

    “别听他胡说八道…”张国忠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对了老王,你说,从这到国道有一天的路,莫非咱们真追一天?”

    “老张,我知道你昨天没睡觉,没事,你要是抗不住了我自己去也行,我倒是想会会那个武林高手啊…”

    “哎…这不行…”一听王友善要自己去,张国忠立即摇头,“老王,不是我危言耸听,一个人真的有危险…他手里有武器啊!”

    “武器…?”王友善差点笑出声来,自信的拍了拍腰里的枪套,“我就真不信大刀长矛真能比枪厉害…”说到这,王友善仿佛有点感慨,“再过两年就退休了,这东西还没用过呢…说实话,我倒真不希望用它…”看来这王友善作为片警,似乎也是默默无闻的干了半辈子,此刻似乎是想借着这次的案子在退休前建功立业一次…

    “哎…!”张国忠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呼呼的喘起了粗气,“那咱们先歇会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张,实在不行就别勉强,那条路我也有些年没走过了,现在还有没有都不知道…”王友善边说边走向张毅城掏“太岁”的岩缝边上,“咱们先在这歇会,喝点水,这岩缝里有泉水,甜着呢,我们小时候上山玩就是从这喝水…小伙子,你那个太岁等会再掏吧,先让叔叔喝点水…”

    看王友善凑合过来了,张毅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手指头一个劲的闻,“王叔叔,你胳膊长,你能够着么?就在里头…”

    “够什么?”王友善笑呵呵的也把胳膊伸进了岩缝,“哎?怪了,怎么没水了?”王友善皱了皱眉头,也趴在了地上,捋起了警服,把胳膊拼命的往岩缝里伸,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这…”王友善的眉头了皱了起来,借着阳光往岩缝里看了看,乱哄哄的都是草,什么也看不见,但手指头伸进草里,却能捅到一种软塌塌的东西。

    “老柳,你过来一下,有点不对劲…”王友善并不晓得“太岁”是什么东西,此刻觉得岩缝里的东西显然不像是植物。

    “怎么了?”听王友善这么一喊,柳东升和张国忠也跑到了岩缝的跟前。

    “我二爷以前是杀猪的,我怎么觉得里头塞的东西像死猪肉呢…?”王友善从岩缝里抽出了胳膊,放在鼻子跟前一个劲的闻。

    “怪了…”张毅城也一个劲的叨咕,“昨天晚上还能够着呢,而且草也没那么多,现在够不着了,还多了不少草…”

    “我看看…”柳东升也把胳膊伸进了岩缝,不一会也皱起了眉头,“毅城,你确定里头是什么‘太岁’?”

    “我…我猜的…”张毅城把报纸的报道叙述了一遍,听得众人哭笑不得…

    “等等…我找点东西把草先清了…”凭着一种刑警的敏锐,柳东升本能的感觉岩缝里头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太岁”。从旁边找了一个粗细适中的树杈后,柳东升准备清除岩缝中的杂草。

    “要不…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追?”王友善对这个什么“太岁”好像没什么兴趣。

    “老王,先等等…”此刻,一团团的杂草被柳东升用树杈从岩缝中钩出,只见这些杂草有的连着根,已经干枯了,而有的则叶嫩枝鲜,明显是刚被塞进去不久,“草是刚刚被人塞进去的!这里面有问题!”

    杂草钩得差不多以后,柳东升扔掉了树杈,借着阳光往岩缝里看了过去,“这帮王八蛋…”这一看不要紧,柳东升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只见岩缝里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太岁”?明明就是一具被挤瘪了的尸体!“这…这…”此时此刻,王友善的眼球里瞬时满布血丝,一边举着手指头干呕一边喘粗气:“老柳,不用查了!周文强就是凶手,昨天晚上人要不是他,那肯定是同伙!!”

    “小朱,你赶快下山!去通知分局的通知,周文强家暂时先别管了,赶紧派人过来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此时柳东升也惊愕了,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岩缝里竟然能塞得下一具尸体,不用问,肯定也是被剔了骨头的。

    “是!”小朱擦了把汗,气喘吁吁的下山去了。

    “老柳,现在怎办…?”把人往石头缝里塞,如此残忍的手段,王友善也有点心虚了,下意识的打开了枪套,把枪和子弹检查了一遍。

    “咱们两个继续追!让老张和小张在这守一会…”柳东升此刻也检查了了一下武器,甚至把子弹顶上了膛,“老王,这次的罪犯穷凶极恶,咱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追上了罪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嗯!”王友善点了点头,转而又有点犹豫,“让他们两个在这守着,不太安全吧?万一…”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罪犯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他们返回这里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况且小朱已经下山去请求支援了,估计再有一个多钟头援兵就到了…”柳东升看了看表,“老王,咱们抓紧时间…,老张,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张国忠虽然无奈,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以柳东升的脾气,不让他追是不大可能的,虽说自己知道那个黑衣人的厉害,但柳东升和王友善手里都有枪,所以自己也不是太担心,再懂邪道毕竟还是人,只要是人,无论如何都干不过枪的…

    “毅城啊,你困不?”看着柳东升和王友善远去的背影,张国忠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草堆上。

    “不困…”张毅城精神头十足。

    “那我在这眯一会儿,你就在我旁边,哪也不许去!有情况赶紧叫我!”张国忠实在是有点抗不住了,再说等会万一又有什么情况的话,眼下这个精神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约么过了得有两个多钟头,张国忠隐隐约约听见一阵骚乱,紧接着便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一嫁大叔桃花开

    “爸…他们来啦…”说话的正是张毅城。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以小朱为首,气势汹汹的来了十几个警察,好像还带着警犬,中间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好像是法医。

    “张大哥,…他们呢?”连爬两次山,小朱累的脸都绿了。

    “他们追过去了…”张国忠道,“老柳让我问你,309国道那边设好卡子没有?”

    “好了…,各个路口和收费站都设了检查,有的重要路段还增派了武警,挨车盘查,除非他们坐飞机,否则别想出省…”小朱喘了口气,好像挺着急,“哎…他们也没个对讲机,怎么能说追就追呢…”

    没几分钟,几个民警用钢索和钩子等工具从岩缝里钩出了一具软塌塌的裸尸,和天津发现的“无骨尸”不一样的是,这具尸体好像连头骨都没有了;因为过度的挤压,尸体的头部也已经完全变型,在后脑勺、脚踝、后背、小臂等几处部位有很深的割痕,骨头似乎就是从这几处被剔出身体的,虽说小朱在天津就见过一次无骨尸,但此刻看见这具尸体,难免又是一具干呕:比起天津的那具尸体,这具尸体虽然尚未腐烂,但却比腐烂了更加恶心,因为岩壁内有水,所以尸体的全身上下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尤其是被挤瘪了的脑袋,已经完全成了“饼状”,脸的面积理论上应该和切菜板差不多大了,别说是小朱,就连现场的法医都直嘬牙花子。张毅城则更是跑的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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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白蛇进洞

    “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张国忠想凑到跟前看看尸体,立即被现场的一位民警拦住了,“同志,我们正在办案,请您回避一下…”看了看肩章,三杠两星,和柳东升一样是二级警督,在前来现场的民警中算职称比较高的。

    “哦…这位是专家…!”此刻小朱凑了上来,“这位是我们从请来的心理专家…张…张教授…”小朱应变能力还挺强,这可好,来趟山东,别的没落下,倒当了把教授,“张大哥,这位是刘振峰同志,这次山东这边的负责人…”小朱介绍道。

    “因为这次的案情十分复杂,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且匪夷所思,所以我们不排除罪犯因心理变态作案的可能性…这就是我们请来的心理学家,让他了解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段,可能对案情有帮助…”小朱说的煞有介事。

    “哦,是专家啊…”这位民警与张国忠握了握手,“您可以看,但您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杀案…”

    “哦…我了解…”张国忠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尸体跟前,此时尸体是背着身的,两名法医正在拍照。

    “把骨头剔出去了…?”张国忠皱起了眉头,理论上讲,骨头和肉是长在一起的,而且还有肌腱相连,想剔骨头,刀口必须跟骨头一样长才可以,怎么此刻尸体身上的刀口都只有巴掌长短?是刀工好,还是另有什么特殊工具?这次连头骨都没了,莫非他们又研究出头骨的用处了…?

    “用不用找几个老乡上来认人啊?”正在张国忠纳闷的时候,旁边一个警察忽然提议先确认死者身份。

    “不用找老乡,这附近的村民我大部分都认识,你们把他翻过来让我看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随王友善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片警。

    不过两分钟,两个法医像掀毯子一样把死者翻了过来,这位年轻片警横看竖看的盯了半分钟后,撇着嘴摇了摇头,“还是找村民认吧…呕…”看来其不是认不出来,而是实在忍不住恶心了…

    虽说这位片警没看出门道,但这尸体一翻过来,倒着实让张国忠吃了一惊,只见尸体的“正面”有几个并不明显的破口,破口并不大,约么有小手指的指甲盖大小,看上去并不像是利器所伤,“这…”张国忠定睛数了数破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破口一共有七个,其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此人七脉的位置。

    “什么东西弄的…?”一旁的两个法医此时也注意到了破口,其中一个还用手指挨着个的试探了一遍,“不好说,不像是利器,伤口未贯通,仅到皮下…应该不是致命伤…”

    “这…”张国忠并未在意法医的结论,而是向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一个劲的琢磨,“这个破口…啊…!”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周文强家菜窖里那些埋在地里的铸铁管线的排列形状,当时并未想起那是个什么形状,仅以为是什么邪门阵法,此时看见这些破口,张国忠又把那些铸铁管线的位置回忆了一遍,那哪是什么阵法啊,明明就是按人体气脉的位置排的!

    “毅城,快跟我回去!”想到这,张国忠恍然大悟,这剔骨案的秘密,很可能就隐藏在那些奇怪的铁管里!

    “哎…专家同志…有没有什么结论啊…”看张国忠要走,刚才那位民警还挺报希望的问了一句。

    “厄…这个还得回去研究一下…”说实话,张国忠哪懂心理学啊…

    “怎么?张大哥,有什么发现没有?”小朱这时也凑了上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那些埋在地下的铁管子肯定有猫腻…”张国忠道,“对了,小朱,等会你一定要带点人顺着路去支援一下老柳,他们就两个人,而且那个王警官好像自从当警察以来从来没开过枪,我怕他们身单力孤会有危险!”

    “嗯嗯,这个肯定的!”小朱连连点头,“张大哥,你也一宿没睡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

    “好…”张国忠拍了拍小朱的肩膀子,“听我的,如果真追上了,别和那人进行任何谈判,一但反抗最好立即开枪!”

    “哎?张大哥,你不是说那个人…认识你师傅吗?”小朱也楞了,刚才上山时这老哥还说尽量劝其自首呢,怎么此刻到鼓动起开枪来了?

    “现在看来…”张国忠叹了口气,“我师傅绝不可能认识这类人的…!!”说罢,张国忠带着张毅城一溜小跑下了山。

    山下,周文强家门口。

    一个老大爷正领着四五个大小伙子在周文强家房子周围转悠,一看张国忠要进门,立即上前阻拦,“哎哎?干啥的!?”

    “我是…”张国忠刚想解释,忽然看见了昨天晚上那个把孙大鹏架回家的所谓村长的儿子就站在老大爷身后,而此人也认出了张国忠,“哎,你不是那个养猪专业户吗?爹,昨天晚上就是他让俺报的警。”

    “他让你抱的警?”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国忠,“不行!报警的也不行,不是警察就不能进去!”

    “嘿!?”张国忠这个郁闷啊,本来还想编点谎话混进去看看的,这可好,让人认出是养猪的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孙大鹏从房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唉呀师傅啊,你干嘛去了?俺还以为你不打算收我了呢…还没吃饭呢吧?俺预备了点饭…走走,吃饭去…”

    听孙大鹏这么一说,张国忠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还没吃饭呢,用手摸了摸肚子,虽然没饿到看见皮鞋都留哈喇子的地步,但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正好此刻周文强家也进不去了,便索性跟着孙大鹏回了家。

    “大鹏啊,你对你们村的地形熟悉不?”张国忠蹲在门口吃着勃勃喝着米汤,吃的还挺香,虽然没什么咸淡味吧。

    “那还用说?”一提起村里的地形,孙大鹏满脸的神气,“师傅你说要去哪、到谁家,俺闭着眼打来回…!”

    “那好,你把你们村有多少房子,都在什么位置给我画一下…”说罢张国忠用筷子指了指地。

    “哦,这个简单…”孙大鹏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不一会便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大片。

    “这些房子里都有人住?”张国忠把碗筷放在了旁边,站起身看了看地面的图。

    “都有人住!喏,这里是牲口圈,就算没人住也有牲口住,这是茅房,还有这,堆石料的地方,旁边有个窝棚,晚上有守夜的,这是俺家,这是周文强家…”

    “好好…”张国忠仔细的研究起了这张双乳村的地形图,不研究则矣,这一研究可着实让张国忠大吃了一惊。

    原来,根据双乳村的“七关”及阳气走向,周文强家正好处在全村阳气最弱的点上,如果这孙大鹏画的地图比例准确的话,全村阳气最弱的一点也就是“七关”中阳气的出口“太游关”,应该就在周文强家的菜窖附近!

    “他究竟在菜窖里干了什么了…!?尸体七脉上的破口…地里埋着铁管线…莫非用铁管线戳人的七脉…?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双眉紧锁。

    “爸…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养蛇的…”张毅城一直在旁边,刚才虽然没亲眼见过那个被挤瘪了的尸体,但下山的路上却听父亲形容过,自从上次在李村摆“四合一超强阵法”时遇到“黼气不止”的现象,让自己认识了“七关”这么个东西后,张毅城也没少研究,此时看着双乳村的七关,也有了些想法。

    “养蛇的?这话怎么说?”张国忠此时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毕竟自己的儿子一向古灵精怪,年轻人接触的新鲜事物也多,时常能想到大人想不到的地方。

    “爸,你听过《官场斗》*么?说宰相刘罗锅跟大贪官和申人事斗争的…”张毅城的表情忽然变的很诡异。

    “哎…现在不是你胡扯的时候!”张国忠这个气啊,本来还以为宝贝儿子有什么新奇见解呢,没想到又是遭遇贫嘴。

    “爸我说正经的呢…”张毅城一脸的严肃,“《官场斗》里边有一则故事是讲刘罗锅跟和申在皇上跟前比谁家的菜好吃…”

    “嗯…然后呢…?”张国忠没精打采的斜了一眼儿子,倒想看看儿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罗锅的菜叫‘青龙探海’,其实就是小葱蘸面酱…”张毅城接着道,“本来,和申家的菜既新鲜又好吃,皇上很喜欢,可后来因为做这道菜的方法太残忍,有违善道,所以最后皇上还是赏了刘罗锅,爸,你知道这道菜是什么菜么?”

    “这…!!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忠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子的古怪想法,道真的给自己提了很大的醒,“是…‘白蛇进洞’!?”

    “唉?爸,你也听过啊?”看张国忠也知道,张毅城多少显得有点失望。

    “废话,刘宝瑞*的老段子,我能没听过吗…”张国忠此时的眉头皱的跟山一样高…

    注解*:

    《官场斗》:又叫《满汉斗》、《金殿斗智》、《君臣斗智》,是“八大棍儿”之一,来源于长篇竹板书《刘公案》的片段。

    刘宝瑞:我国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生于1915年,仙陨于1968年,擅演《八扇屏》、《歪批三国》、《朱夫子》等“文哏”相声,其代表段子《连升三级》曾被编进中学语文课本,同时被译成英、法、日等国文字,介绍到国外。《官场斗》是刘宝瑞先生演绎的经典长篇单口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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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七星连珠

    《官场斗》中,和申献给乾隆皇帝的菜肴所谓的“白蛇进洞”,其做法是将一大块豆腐与几条泥鳅鱼放进同一个锅里,当锅被加热的时候,泥鳅鱼受不了水温的升高,便会钻进温度尚低的豆腐里,等豆腐煮熟以后,钻进豆腐的泥鳅鱼亦已被煮熟,且会带有豆腐的清香,此时再加入佐料,便成了“白蛇进洞”。

    清朝王室是信仰佛教的(甚至在晚清之时,慈禧太后也以“老佛爷”自居),十分相信善恶因果之说,所以虽说“白蛇进洞”这道菜肴做法新颖且味道鲜美,但却并未得到乾隆皇帝的青睐,反而是刘墉进献的小葱蘸面酱,让这个一天到晚吃腻了山珍海味的皇帝兴趣盎然。

    提起这个所谓的“白蛇进洞”,张国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使是修仙的畜牲,哪怕是虬褫,毕竟也是活物,即然是活物,身上多多少少也会带有阳气,阴气太大也会受不了,而且,越是修仙的畜牲,对阴阳的变化就越敏感,加之地下本就属阴,如果在村子阳气最弱的地方把这些畜牲埋进地里的铁管线中,这些东西势必会忍受不住地下的阴气而向上钻,如果在这时,把一个活人堵在铁管线的口上,加上这些铁管线的口正对的又是人身上流通阳气的“七脉”的话,这些畜牲便会一股脑的从七脉钻进人的身体,这就如同泥鳅受不了外界的高温往豆腐里钻的道理是一样的,正好也能解释死者身上“七脉”的伤口,只不过,这次的“进洞”的,可是真材实料的“白蛇”!

    “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门坎上,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教派哪怕是降教,有过如此残忍歹毒的阵法或仪式的记载,甚至在先秦或战国,那些还保留着“剥皮”或“灌铅”这类酷刑的野蛮朝代,都没听说过有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倘若这些钻进人体的畜牲有剧毒倒还好,没咬几下人便先毒死了,但倘若这些畜牲没有毒,那死者便会被这些东西在体内活活咬死,临死前所受的罪就很难想象了。

    “咦…?不大对劲啊…”张国忠似乎又有点犹豫,就算那里的阳气再弱阴气再强,也强不过山里的阴气啊…为什么他不去山里弄这些东西,反而要去村里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呢?况且,如此残忍之手段,莫非死者会一声不吭的就范?难道就没有求救或惨叫?

    “大鹏!最近…不不,自从你发现周文强和那个怪人回家以后,他家有没有什么动静?”张国忠转而问孙大鹏。

    “动静?什么动静?”孙大鹏一愣。

    “类似于救命声或者惨叫什么的?”张国忠道。

    “哎,师傅,你说笑呢?俺站在这喊一嗓子,村长家都能听见,他家离俺家几步道的事,就算杀人,他也不会傻到在家动手啊…!”孙大鹏晃悠这脑袋还挺能分析,“他们天天半夜上山,俺怀疑就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只不过当时俺胆小没抓住现行而已…”

    “爸,你知道,前几天,是什么日子么?”张毅城掰着手指头又凑上来了。

    “什么日子?”张国忠一皱眉。

    “七星连珠*…!”张毅城斩钉截铁,“我大爷打半年前就跟我说过,七星连珠,天阴大盛,子时不宜作法摆阵,本来我还想求你买个天文望远镜观察观察呢,结果跟你来这也忘了,刚想起来的…”

    “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山里的阴阳有山体阻挡,是自成体系的,如果外界发生类似于‘七星连珠’这类现象的话,山里阴阳受影响是很小的,而‘七星连珠’当夜的子时,山外的瞬间阴气强度,甚至要强于山中的“聚阴池”!

    “怪不得要把现场搬到周文强家…山里阴阳倒转、被钉在石柱子里的虬褫、家里埋铁管线、岩缝里的剔骨尸、近日来‘七星连珠’的天象、加之最开始柳东升以及其手下人所遭受的离奇的‘盗魇’,…这行子到底想干嘛…!?”张国忠越想越不对劲,干脆一起身又背起了背包,“走!”

    “哎,师傅,干嘛去?”孙大鹏看张国忠起身了,赶忙收拾了碗筷。

    “去追老柳!昨天那个黑衣人太邪了!绝不能让老柳他们跟他硬碰硬!”张国忠一咬牙,“毅城,拿上你那个鸟,快…”

    “哎爸,你…”张毅城也把包背起来了,“咱们应该找个警察跟着啊…”

    “警察…”张国忠一愣,“你朱叔叔现在应该已经带人追过去了,咱们走快点没准能追上…大鹏,你认识路不?”

    “哪的路?”孙大鹏问道。

    “从双乳山通到309国道的小路!”张国忠道。

    “认识认识…太认识了…”孙大鹏道,“嘿嘿,师傅,这件事你问我可算找对人了…”

    上山的路上,张国忠一行人正好碰上抬着尸体下山的那几个警察。

    “请问,朱警官呢?”张国忠上前问道,

    “哦,带了几个同志去找老柳他们了,你不用担心,跟他一块去的同志经验都很丰富…”上前说话的警察正是最开始不让张国忠接近尸体的那个刘振峰,“对了,你们又上来干嘛?现场我们已经清理完毕了…”

    “厄…我有件急事要找朱警官…我觉得罪犯很有可能有心理疾病,如果真的能追上罪犯的话,我可以跟他谈谈,尽量避免动武啊…”张国忠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您看能不能…”

    “专家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刘振峰一抿嘴,好像有点无奈,“柳同志和老王,可能是破案太心切了,就算罪犯真的是翻山逃跑,也不一定就是去309国道,我觉得,罪犯放着这边的柏油路不走,非要翻山越岭穿庄稼地去309国道,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现在两边的必经之路我们全都部署了警力,如果罪犯现在没出山东,我保证他就出不去山东了,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破案的事交给我们好了…”

    “刘警官,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万一…”张国忠道,“协助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如果罪犯从别的地方逃跑,那我至多是白跑一趟而已,但如果万一罪犯真的是去了309国道,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去协助一下柳警官的…”此时此刻,张国忠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这么多官方用语。

    “这…”张国忠这么一说,刘振峰一时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当着这么多手下,难道要说“破案就是民警的事,你们老百姓少掺和”?

    “小陈,你赔专家同志去追他们,应该还没走远,看看对讲机有没有信号…”刘振峰思量了片刻,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位年轻警官摆了摆手,“一定要保证专家的安全,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开枪…!”说罢刘振峰转过身,向着张国忠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专家同志,谢谢你…”

    “是!”刘振峰身后的年轻警察敬了个礼,“可是…咱们这只有小王认识路啊,他已经带朱同志他们去追了,我不认识路啊…”

    “没关系,俺认识!俺认识!”站在一边的孙大鹏此时来劲了,“跟着俺走,保证比他们先到…”

    在山里,对讲机虽说也能隐隐约约接收到一点信号,但杂音却大的很,基本上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没办法,几个人只能顺着山路硬追,不一会便来到了山中的聚阳之位也就是南边矮粗的那个石柱子,顺着石柱子壁上被自己凿开的缝隙向里看去,原本被钉在石柱子里的虬褫已然没有了。“果然,他果然来过这…!”张国忠站起身,一拍大腿,“赶快!…快追!大鹏啊,这里…”正想打起精神全力追赶,张国忠忽然发现这个石柱子周围野草丛生,四面怪石包围,除了来时的路外,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走的路,不知道孙大鹏怎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哎,师傅,这边…”孙大鹏从一个齐胸高的石豁子上一跃而过,半个身子站在了石豁子外的斜坡边上,“这边走,陡是陡了点,但绝对是最近的路…!”

    来到石豁子一看,外边是40度角的大斜坡,冷不丁一看还真让人心里渗得慌,最下面是一条野草繁茂的山涧,一不留神滚下去没准命都没了,张国忠不禁一皱眉,“这哪有路?就算到了山下边,也是山涧啊…”

    “哎,师傅,你就来吧…”孙大鹏一脸的堆笑,把嘴凑到了张国忠耳边,“师傅,不瞒您说,这条路,方圆三百里不超过三个人知道,前几年,村里刚兴起用电钻打炮眼儿,那电钻可是好几百块钱一台啊!有时候那帮开山的晚上懒得回去,就睡在山上,趁他们睡熟了,拿了电钻从这跑,鬼都找不着!”

    “你…!你偷东西!?”张国忠压低了声音,眼珠子瞬时瞪大了。

    “嘘…!”孙大鹏吓的脸上肌肉都扭曲了,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东张西望的民警小陈,似乎没听见,“师傅,俺对天发誓,俺是绝对没偷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偷自家村里的电钻,被逮着打不死也得落个残废,这条路是俺一个外村的拜把子兄弟告诉俺的,底下本来没有路,但他们觉得从村里走太危险,就找到这么条路,以前有拦路的石头,也被他们用zha药炸开了,本来他们想劝俺入伙一块儿偷,但俺没敢,不过这条路俺也没告诉过别人,这里从上边看的确没路可走,但到了下边您老就明白了!要去309国道的话,得从山那边的一条小路下去,翻过两座山才能看见庄稼地,光翻山至少就得走半天多,但从这走,根本不用翻那两座山,下去拐个弯就能看见庄稼地…”

    “能比他们快多少?”张国忠似乎有点犹豫。

    “师傅,你要是听俺的,就从这走,你不是着急追别人么?从山那边的小路是铁定追不上的,但从这走可就不一定啦,没准能在国道上睡一觉等他们啊…”

    看了看精气神十足的张毅城,张国忠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注解*:

    七星连珠:30年左右一遇的天文现象,具体现象则是太阳系七颗行星排列在一定角度内,据记载,在1965年3月6日9时曾经发生过“七星连珠”的现象,水星、金星、地球、火星、土星、天王星、冥王星排列在9.3度的范围内,在视觉上已经形成了“七星连珠”。而电影里经常提及的“九星连珠”,需要6000年才出现一次,并不是常见的天文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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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将军庙

    从山上看,这条斜坡约么有一百来米,但真下起来感觉可要长的多。等几个人下到斜坡下的山涧,已经是中午了。

    等下到山涧中,张国忠的心算是放下了,只见这山涧中虽说到处荆棘丛生,但也确实隐约有一条小路,路两侧的荆棘也明显有被人砍过的痕迹,顺着路往前看,在两旁的峭壁中间,也确实向孙大鹏说的一样,被炸出了一个豁口,宽窄正好能过一个人。“为了偷个破电钻,费这么大的劲,有这股子力气干点正经活儿好不好…”擦了把汗,张国忠嘟囔着走向了峭壁中间的豁口。

    “嘿?怪了…”别看张国忠挺坦然,但身为向导的孙大鹏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可怪的?”张国忠看了孙大鹏一眼,“是不是这条路啊?”

    “是这条路倒是没错,但…不大对劲啊…”孙大鹏把嘴凑到了张国忠耳朵边上,“前些年山里总丢电钻,村里人都怕了,晚上不管多累都把电钻拿回去,就算睡在山里,也都留人看着,所以那帮人后来就不干了,说这话,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你看着草长的…”说话间孙大鹏用手指头指了指小路两旁的野酸枣树,好像刚被人砍过,“你看,最近明显有人专门趟过这条路啊…”

    “这…大鹏啊,你肯定他们几年前就不干了?”张国忠蹲下身子,看了看路边荆棘的断枝,似乎确实是近期被砍断的,“这条路除了偷电钻逃跑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用途?你们这还有谁知道这条路?”

    “他们还偷不偷电钻,俺也不好说,但俺们村里这两年基本上没丢过,至于还有什么别的用途…不大好说啊,除了逃跑以外,应该不会干别的了吧…”孙大鹏抬头看了看跟前的斜坡,“如果不是偷电钻,俺觉着一般不会有人走这,下这道坡,一个不留神可就是骨断筋折啊,不逃跑走这干啥?况且这路通外村,不通俺们村,外村的人不可能来这开荒…”

    “周文强知不知道这条路?”此刻张国忠的心里基本上已经有答案了。

    “这…”张国忠这么一问,孙大鹏也是一愣,“俺不知道,自从他娘死了以后,他天天耍钱,估计手头也紧,我那个拜把子兄弟叫上他一块偷也说不定定,但俺不知道…”

    “就是他了!”张国忠站起身,径直走到了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民警小陈跟前,“民警同志,我们怀疑罪犯是从这逃跑的!你看咱们是不是得回去多叫点人啊?”

    “什么?”小陈本就不大乐意跑这一趟,心说要不是你个什么狗屁专家非得管闲事,我早就坐车回局里喝茶了,此刻张国忠这么一问,这小陈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心说就凭你也分析起案情来了?“专家大哥啊,我们队长都说了,从哪跑的现在还不能确定,警力我们已经布置好了,我的任务是护送你们去追朱警官他们,其它的事您就甭操心啦?行么?”

    “好吧…”一听小陈的态度,张国忠也没脾气了,“那咱们就去追朱警官…”

    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大概一个来小时,远处果然看见了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横穿玉米地之后,几个人来到了田边的一条土路边上,只见这土路约么有两米来宽,大点的汽车肯定是开不了,但是走小面或摩托车应该不成问题,土路两头直线连到天边,除了远处隐隐约约有个类似于破庙的建筑外,基本上没有其它建筑了,“咱们在这等就行,去309国道,他们肯等得过这!”

    “这是哪啊?”张国忠四外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全是庄稼地,除了不远处那座破庙以外,基本上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将军庙,他们肯定得从那边过来…”孙大鹏用手指着远处破庙的方向,“如果咱们上山的时候他们刚出发的话,那他们至少得一个钟头以后到这!”

    “大鹏…如果是上午走的,咱还能追上不?”张国忠真正想追的其实并不是小朱,而是柳东升。

    “上午走的?”孙大鹏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那就够呛了,这条近路最多省两个钟头的路程,上午走的肯定是追不上了,除非有车…”

    “车…?”张国忠四处看了看,别说汽车,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虽说没看见车,可是远处的破庙却让张国忠觉得有点怪:寺庙本就属阴,自古来更有“宁住庙前,不住庙后”之说,原因就是因为寺庙聚阴,不利于居住,而寺庙后身的阴气更要大于庙前的阴气,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在《茅山术志》中,平原地区有两种特殊情况,阴气强度是可以和山中的“聚阴池”媲美的,其一是寺庙周围是空旷的空地或田野,这样四周的阴气便会被寺庙吸过去,形成一个类似于漩涡的效应,此时漩涡中心的就是寺庙的阴气强度便会积聚且不易散发,且四外的游魂野魄也会被吸引过来,如果怨气不是很重的话更是很难脱离,这种情况在茅山术中称为“旋魂甏”,甏是大瓮的意思,其含义就是冤孽会存于以寺庙为中心的漩涡中央,不会外侵,也不会主动招惹生人;第二种情况便是寺庙四周环境空旷且有坟地,这样的话,新死者的魂魄也会被吸入阴气的漩涡中难以脱身,本来能投胎,这下不能投胎了,日久天长必生大怨,很容易形成祸患,这类情况在茅山术中成为“旋魂庋”,庋字是物品架子的意思,也就是说,“旋魂庋”中的魂魄如果怨气积聚到一定地步,是会主动攻击生人的,相比起前者“旋魂甏”,后者更危险。而如果寺庙长期无人敬拜或无人居住的话,这两种情况的严重程度则会加重,这也是之所以规模比较大的寺庙都愿意修在山上的原因(山中阴阳自成体系,与平原地区是截然不同的),一些中小规模的寺庙即便是修在平原地区,也会作一些防护措施,例如修塔、隔河、开渠泻阴等等。

    “大鹏啊,那个破庙一样的建筑,是干什么的?”张国忠问道。

    “师傅,那个就是将军庙啊!这一片的地名就叫将军庙,就是因为有那座庙!”孙大鹏把张国忠拽到了一边,“对了师傅,那个将军庙可不是善茬,闹鬼闹的厉害着呐…!”

    “闹鬼?”张国忠一愣,“闹什么鬼?”

    “哎,俺这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打老早就传说闹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起初啊,离这个庙几里远的地方还有人家,但据说隔着好几里地,晚上都能看见鬼火,后来就都搬走了…,所以你看这方圆十几里,没人住,据说就是那个庙闹的!就农忙的时候还有点人,还都不愿意往跟前凑合…”

    “鬼火?”张国忠微微一笑,其实鬼火与闹鬼完全是两回事,鬼火是可以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那是人体骨骼中的磷元素自燃所导致的亮光,“这附近又没坟地,哪来的鬼火?”

    “哎,师傅,谁跟你说没坟地啊?俺听老人说,这块地儿解放前是乱坟岗,尸首有主儿没主儿都往这埋,坟头子都没了边了,解放后改成庄稼地了,用推土机把坟头子都推平了直接种粮食,连棺材都没往外挖啊…”

    “坟地!?”张国忠一愣,照孙大鹏这么说,这个将军庙正好符合“旋魂庋”的条件啊,如果真是那个周文强把双乳山通往将军庙的秘密小路给清理了,那么他那个黑衣人同伙没准会借助这个将军庙周围的“旋魂庋”耍什么伎俩…“大鹏啊,除了鬼火,那个破庙就没什么其它怪事?尤其是最近?”

    “最近没听说,谁没事上那儿去啊,不过以前有!”孙大鹏道,“俺听俺爷爷说,解放前,这附近有个状元村,据说是前朝村里出了个状元,所以叫这个名,不过后来这个状元让皇上砍头了,而且家里人连尸首都没看见就被发配了,你说冤不冤呐,念那么多年书,书本钱还没挣出来呢就让皇上砍了…”孙大鹏只要一张嘴就没边,“那阵子这将军庙附近都是坟地,晚上一般没人走,后来有一天,村里有个叫王大高的,对了,这个人外号好像叫王八羔子,名字起的像…”

    “我说大鹏啊,咱以后能不能改改这个毛病?”张国忠实在受不了了,自己这边都急吐血了,这宝贝徒弟却一个劲扯闲的,“咱以后能不能别扯别的,直接说正题儿?”

    “哎,好,师傅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孙大鹏傻笑着挠了挠头,“有一天晚上,王大高去集上看戏,回来晚了,要是绕大路回家吧,少说得走半宿,要抄小道从将军庙走吧,一个钟头就能走到,这王大高也是懒,就从将军庙这边抄小道走了,等他走到将军庙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子让人拍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身后有人找他借火儿,当时这小子看戏时喝了二两酒,也没多想,就把洋火*掏出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回头,竟然没人!四周全是坟地,方圆几十丈一个人影都没有,唉哟,这下可把王大高吓死了,撒丫子直接跑回了家!”

    “就这点事?”张国忠都快郁闷死了。

    “后头还有呢…”孙大鹏一脸严肃,“等王大高刚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两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一个大马趴就栽得院儿里了,门牙都磕掉了,之后这人是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年!王大高有个儿子,当天就嚷嚷着爹背了个女的回家!自从王大高得病以后,这孩子又天天说爹的床上坐了个女的,为这事,王大高的媳妇把孩子打的死去活来,但不管怎么打,这孩子就是不改口!后来也请先生看过…师傅啊,你知道,俺爷爷跟您老是同行,俺爷爷就被请过去过…”

    “跟谁是同行啊…?”张国忠都快哭了,整了半天,还是被当成算命先生了…“看出什么来了?”张国忠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孙大鹏道,“不过这事当时可是闹的挺邪的,可更邪的还在后头呐:王大高病好以后,孩子就不再闹欢床头坐着女的了,但之后不久王大高的媳妇便怀上了孩子,后来生了个闺女,长的既不像爹也不像妈,为这事两口子没少掐架,这时候他儿子又开始闹了,说妹妹长的像坐在爹床头的那个女的…!”

    注解*:

    洋火:即火柴。因为是19世纪由英国传入中国,所以民间又称“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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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鬼胎

    据孙大鹏回忆,当时其爷爷还算有点水平,在附近十里八乡多少也有点小名气,因为这王大高自从上次在将军庙撞鬼后心里一直别扭,此时儿子又说妹妹像自己背回来的女人,就更别扭了,此外更邪的是,这孩子自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一声都没哭过,只是一个劲的笑,而且笑声阴森森的十分慎人。

    女儿满月的时候,王大高又请了几个先生到家里瞧,但几个先生的意见很不一致,有的认为只是投错胎了*,并无大碍,而因为那一年是阴年,孩子出生的时辰也是阴月阴日阴时,所以有的则认为这孩子是阴胎*,需要取个“阳名”,只有孙大鹏的爷爷一人认为这孩子是“鬼胎”,万万留不得。

    在茅山术中,“鬼胎”也称之为“怨胎”,指魂魄在怨气散发干净之前便投胎转世,这样的孩子生来便带着怨气,会给全家人带来灭顶之灾,由于民间术士之方法大都源于麻衣相术与茅山术,所以“鬼胎”或“怨胎”这两个名词也被民间术士所广为采用,据传说俗语中的“心怀鬼胎”即源于此。

    虽说瞧出了孩子是“鬼胎”,但孙大鹏的爷爷却并未坚持,原因是一来这个结论关系到一条人命,二来自己的结论和其它几个先生有很大偏差,如果坚持己见又怕得罪人,所以只是偷偷跟王大高提了一句,王大高也没在意,后来这孩子就依了一位姓苏的先生的建议,起了个男孩名。本来,王大高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没想到半年不到,王大高家的房子在半夜忽然倒塌,一家老小都被砸死在了屋里。

    等孙大鹏的爷爷听见消息又赶到状元村后,已经是第四天头上了,尸首都已经埋了。虽说当初那个给孩子起名的苏先生一再强调王家四口人的死跟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但孙大鹏的爷爷还是坚持让村民挖出了王家四口人的尸体,其中王大高及其妻儿的尸体被重新葬入了将军庙的周围,而后来生的“鬼胎”女儿的尸体则在其指挥下被葬到了将军庙的院子里。最后,有村民提议一把火烧了庙堂免得再生事端,但却被孙大鹏的爷爷拦住了,理由是:“庙在则魂束,庙无则孽散,拆了将军庙,这么多年被聚在这里的冤魂孽魄一下子全散出去,后果是很严重的。”而这座破庙也正因为孙大鹏爷爷的这句话才留了下来。

    “高人…!”听孙大鹏这么一说,张国忠对其爷爷的看法顺时改变,本来,张国忠认为,民间的那些巫婆神汉骗钱的居多,真正有本事的可以说是凤毛菱角,但此刻看来这个孙大鹏的爷爷倒像是有点真水平的,别的不说,如果不是茅山教正传弟子的话,能知道“庙不可拆”的道理便不简单,就更别提是指导村民移尸,并把罪魁祸首的“鬼胎”埋在庙中间了(王家一家四口虽属死于非命,魂魄带有怨气,但七日之时也会还魂,如果把尸身埋在庙宇周围甚至庙中,阴气漩的作用便会将这些怨魂囚困于此,即使这些魂魄不能投胎,也不会出去作祟),不知道这种老能人怎么会有孙大鹏这么二百五的后代…

    “照你这么说,这个庙院里,到现在为止,还埋着个‘鬼胎’?”张国忠一皱眉问道。

    “俺不知道啊,俺爷爷死的时候俺还不记事儿呢,这些都是以前听俺爹说的…”孙大鹏道,“不过俺觉得这种事俺爹不会胡说八道,如果后来没人挖的话,那孩子的尸首应该还在…”

    “等等,容我想想…”张国忠一摆手,沉思了片刻,“大鹏啊,你在这等着朱警官他们,我去将军庙里看看…”其实,最开始柳东升和王友善判断那个黑衣人想从309国道逃跑,张国忠就觉得不对劲,黑衣人离开周文强家的时候是半夜,如果真想逃跑的话,完全有时间从进村的路原路返回,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徒步走一天的路去309国道逃跑呢?尤其是刚才发现山涧里小路两侧的荆棘近期被人坎过之后,张国忠便进一步肯定了黑衣人往309国道方向逃窜,其目的很可能并不是真的“逃跑”,而是另有所图,此刻听孙大鹏讲了这个“将军庙”的历史,张国忠便觉得这将军庙很可能就是黑衣人的目标。

    “哎师傅…”孙大鹏本想拦着,但犹豫了一下却并未上前,“看它干啥啊…真是的…”

    “你管他叫师傅?”坐在一边的民警小陈此时注意到了孙大鹏对张国忠的称呼,不由得呵呵一笑,“他是你师傅?”

    “哎…对…!”张毅城一看要露馅,赶紧接过了话茬子,“是,孙大鹏本来想考高中上大学的,但当时他爸不让,非让他务农,后来他爸去世了,就更没钱上学了,我爸昨天住他家,觉得他很聪明,不上大学可惜了,准备供他上高中考大学,所以他就管我爸叫师傅了…是吧大鹏?”张毅城边说边偷着用手指头捅孙大鹏。

    “哎…对!对!俺师傅他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啊…过两天俺就去考大学…”孙大鹏反应倒是挺快。

    “你…?考大学?”小陈强忍着笑,“你知不知道咱山东的分数线是多少?”

    “当…当然知道…”孙大鹏傻笑了两声,回头偷偷问张毅城,“分数线是干啥的…?”

    张毅城崩溃。

    将军庙距离刚才几个人等小朱的地方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脚程,虽说远看这庙不大,但等走近了一看却着实不小。整个将军庙大概有十来间房,分前后两层院子,院中到处破烂不堪杂早丛生,所有的屋子都是半木结构的,其中大部分已经没有屋顶了。

    进庙门正对着的是大殿,约么有个二十来平米,前后都有门,殿中想必曾有泥塑,但此时已是空空如也,虽说当时太阳正毒,室外气温少说得三十三四度,但大殿里却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凉。站在大殿中间,张国忠不禁打了个冷战,“像是个招灾惹祸的地方…”

    穿过大殿,张国忠走到了内院,只见内院四周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空的,院里的蒿草足有一人高,在靠近院底的墙角,张国忠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类似于狗洞的拱形洞口,洞口下面已经平了,仅剩了一道一扎来高的缝隙,想必这就是当初建庙时用来“开渠泻阴”的“引阴渠”,理论上讲渠中应该有水,在庙外也应该连着河流或小溪,之所以这座庙成了藏污纳垢的中心,其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庙外连接着“引阴渠”的小河因垦荒或其它原因被填埋所至。

    “莫非是我多虑了?”绕着内院转了几圈,张国忠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似乎近期也没什么人来过,“论阴气,这里应该比周文强家菜窖里更厉害啊,莫非那个黑衣人要去的不是这里?”张国忠皱着眉头暗自嘟囔,按理说,能称得上是“旋魂庋”的弃庙,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尤其像将军庙这种囤阴藏怨了几百年,却并未遭到太大破坏的弃庙就更是不常见了,如果黑衣人真是朝这个方向来了,不大可能发现不了这里的…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张国忠又回到了前院,面向着庙门坐在了大殿的台阶上,刚想抽根烟歇会,忽然发现庙门右侧不远处有一个雕花的石墩子不大对劲。只见这石墩子大概二尺来高,形状大小和公园里的石墩凳子差不多,石墩表面有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开口,顶上有个碗口大的凹洞,与下面的开口相通,凹洞四沿黑呼呼的,好像被火烧过。

    本来,从外表的蚀损程度看,这石墩应该也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在如此一座古代破庙的旮旯里出现这么个东西,换作旁人是不大可能会注意到的,之所以这东西能引起张国忠的注意,完全是因为其表面的雕刻花纹——八卦纹。这座名为“将军庙”的破庙,起初贡奉的是不是“将军”虽不得而知,但从建筑风格看,大体是以佛教风格为主,在这样一座庙里出现道教的图案,自然也就逃不过张国忠的眼睛。

    点上烟,张国忠走到了石墩子跟前。“怪了…”张国忠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石墩子顶上的凹洞以及石墩子周围的地面,发现凹洞边沿的黑色像是新烧上去的,而石墩子周围的地面上也有一些黑漆漆的碎渣,最大的有绿豆粒大,最小的比小米还小,三三两两散落在草丛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捡起地上的碎渣用手捻了捻,张国忠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些黑渣似乎是用热油炸糊了的碎肉渣,不但粘糊糊油腻腻的,而且还有一股酸臭味儿。

    而当张国忠回过头仔细端详石墩上的雕纹时,心里不禁又吃了一惊,只见石墩四周的八卦纹四周,还充斥了很多类似于“梵文”的雕花,每个雕花中都隐约的镶着一道铁线。

    “散谶益寿纹…?”张国忠不禁一愣,虽说茅山教并非“丹鼎派”,但《茅山术志》中对丹术多少也有些记载,眼前这个石墩上的雕花并非梵文,而是一种叫“散谶益寿咒”的“丹纹”,据说会对炉中丹药产生特殊影响,理论上讲,刻有这种咒纹的丹器,应该是一种始于东周的比较“高端”的丹术器皿,到了战国末期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其制作工艺忽然失传,同时丹士们在用的此种丹器亦同时绝迹,之后也没再出现过,明清时期,这种带有“散谶益寿纹”的丹器不知因何种原因,曾经受到了一些丹士疯狂的追捧,但据说当时市面上带有这种“丹纹”的丹器大多为唐宋时期的仿制品。

    看着石墩上的“散谶益寿纹”,手里捻着碎渣,张国忠眉头紧皱,虽说地上的碎肉渣究竟是什么时候弄掉地上的不好说,但从碎渣里还未风干的油腻分析,时间应该不是很久,看来这个石墩子应该是传说中的东周“梦幻”丹台——“散谶益寿台”,里面的空心部分点火加热,顶上的凹洞处则用来放置配套丹炉——“散谶益寿炉”。

    “莫非又是个假货?”张国忠不大相信眼前的“丹台”会是东周或战国时期的正版“散谶益寿台”,如果其真是东周或战国初期的原装货,那么看来这黑衣人的来历也着实不简单…“莫非是在这炼丹…?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一时迷糊了…

    注解*:

    投错胎:传统观念认为,本是男儿命,却错投女儿胎,或这女儿命投了男儿胎,其长相特征便会与父母不同,但从遗传学的角度讲,这种情况则可以归为返祖现象,孩子外貌特征很可能继承了其祖父母或更早祖辈的特点。

    阴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传统玄学中成为“阴胎”,如果是男孩,则需要起一个带“阳”字或谐音的名字来压,如果是女孩,便需要直接起一个男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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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闹子

    “看来他肯定来过这…”张国忠继续观察丹台周围,发现丹台底下的杂草被压死了一片,看来确实是被后搬到这里的,“没错了…”站起身,张国忠大踏步出了将军庙,迎面正好看见孙大鹏朝自己跑过来。

    “师傅…,他…他们到了…”孙大鹏气喘吁吁道,“让您老赶紧过去呢…”

    “哦?你不是说得一个小时吗?”张国忠开始跟着孙大鹏往回走。

    “俺那就是估计…”孙大鹏道,“那个姓朱的警察好像说人已经到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张国忠回到了刚才等人的地方,发现小朱、王友善手下的民警小王和刚才那个小陈警官以及两个不认识的警察正扎在一块聊天。“哟,张大哥,你干嘛去了?”看张国忠回来了,小朱赶紧笑呵呵的上前,“柳队他们好像已经到了。”

    “到了?怎么这么快?”张国忠一愣,“对讲机能用了?”

    “用不了,没信号…”小朱道,“不过我刚才收到一个传呼,应该是柳队打的…”说话间,小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传呼机,“你看,信息是409,这是柳队的生日,以前柳队交代过,只要收到这个号,肯定是他打的,就得赶紧回电话,他能给我打传呼,说明他应该与309国道那边布控的兄弟们汇合了。”

    “对讲机都没信号,这小东西能有信号?”张国忠对传呼机这种东西还真是挺新鲜。

    “哎,张大哥,外行了吧?这可是大老美的最新技术,能收着广播的地方,它就有信号,我这是127台*的,全国联网…”小朱借机还显摆上了。

    “哟,摩托罗拉的!朱哥,你这玩意多少钱啊?”小陈好像还挺羡慕。

    “不贵,两千多点,带一年服务费,托一塘沽*的哥们给买的,进价拿货,外边买稍微贵点,但也超不过三千…”小陈嘿嘿一笑,把传呼机装回了口袋。

    “对了小朱,我发现那个破庙有点古怪…”张国忠把小朱拽到了一边,把双乳山秘密小路近期被人开垦的事以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那个丹台不是普通物件,我觉得他们肯定会回来取那个东西…”

    “哦?”听张国忠一说,小朱也一愣,“这么说张哥你的意思是…?”

    “在那守着…!”张国忠斩钉截铁道,“现在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应该急于逃跑,那个石墩子不像是普通物件,我觉得他们没准很快会回来取…!”

    “这个…”小朱也是有点犹豫,回头看了看其余四个人,“行吧,我跟他们说说…”说罢,小朱又回过身跟其他几个民警嘀咕了一通,之后又把张国忠拉到了一边,“张大哥,这个事您最好别太掺合,你看,现在都下午了,几位同志走了这么远的路,连口饭都没吃,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守上一天两天很正常,这个主我做不了啊…”

    “你…”张国忠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朱警官,他们没吃饭我也没吃饭,而且我昨天连觉都没睡!抓坏人是你们警察的责任,我完全可以不管!情况我已经向你们反映了!重视不重视是你们的事!你要觉得我的话没有价值,我现在就回天津!!”

    “哎…张大哥,你误会了…”小朱一看张国忠真急了,也没底气了,二话不说把张国忠拉到了一边,“张大哥,这个案子,案发毕竟是在天津,人家现在是协助我们破案而已,山东是人家的地盘,别说是我,就算是柳队,在这跟人家发号施令,合适吗?张大哥,我相信你的推断,要不这样,我跟您在这守着,让他们先回去报信,你看怎么样?”

    “这个…行吧…”张国忠也理解,小朱就是个普通侦察员,在人家的地盘,确实也不好做。

    “行,那咱俩现在过去守着…”小朱回身又跟旁边的几个警察嘀咕了一通,寒暄了几句后,除小朱外的几个警察顺着土路走了,“张大哥,我已经让他们把你说的情况转达给柳队他们了,如果上头认同你的分析,可能会派人过来…”小朱也没辙,千里迢迢把人家从天津找过来,此刻人家这么热心,也不能打消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将军庙里,小朱也仔细检查了一下张国忠嘴里的那个神秘的“散谶益寿台”,但凭小朱的感觉,这东西并不值罪犯得冒着被抓的危险回来取,“张大哥,你说这东西是丹台?炼丹用的?”

    “对,而且不是一般的丹台…”张国忠道,“我分析,这个人可能很极端,因为疯狂的迷信某种传说,所以会把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折腾出来!”

    “传说中的东西?”小朱一皱眉。

    “对!这东西传说始于东周,但后来就失传了…”张国忠道。

    “这么个东西,有什么珍贵的?值得冒险回来取?用砖头搭一个台子底下点火不是一样吗?”小朱对道术丹术可是一窍不通,此刻的话茬子已经近乎于抬杠了…

    “小朱啊,这里有很多东西你不知道,自古那些追求完美的丹士,都讲究‘配套器具’,一个丹台只配一个丹炉,这个人既然能把东周的东西折腾出来,应该也是个思想极端的人,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丹台的…”

    “哦…还有这么一说啊…”小朱点了点头,“张大哥,这东西要真是东周的,我觉得就算抓不住坏人咱也不白来,至少给国家追回了一件文物…”

    “大鹏!离这最近的村子得走多远?”张国忠把孙大鹏叫了过来。

    “以前的状元村现在叫团结村,比解放前外迁了几里地,离这最近,去的话得俩钟头,不过回来的话就快了,俺一个表兄住那,家里有摩托…”孙大鹏道。

    “去,买点吃的回来…”张国忠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剩下的给你表兄买包烟抽!”

    “哎哟,师傅,俺孝敬您老人家是应该的,怎么能让您老花钱呢…”孙大鹏一脸堆笑,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钱,“俺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爸,我去吧…”张毅城看着200块钱也是眼馋。

    “你认识路吗?给我老实呆着!”张国忠一板脸,“对了大鹏,顺便给我也买包烟回来…毅城啊,我躺这睡会儿,七点叫我…”

    夏天天黑是很晚的,可这孙大鹏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也没看见踪影。

    “爸,伟大的孙大鹏师兄,…不会是怕闹鬼,溜了吧?”张毅城的肚子都饿瘪了,一个劲的发牢骚。

    “别瞎说…!”虽说下午睡了会觉,精神好了不少,但张国忠的肚子也是饿的直叫,看了看表,九点多了,“没准是没买着吃的…或者说…车坏在半路上了…,再等会儿…”

    “张大哥,刚才毅城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小朱心里也有点发虚,要说这个破庙可是太怪了,大夏天的,往这大殿台阶上一坐,后背一个劲冒凉气;杂草如此茂盛,可却连声蛐蛐叫都听不见,周围死一样的寂静,有时冷不丁的还有这样或那样的怪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叫唤,又像是风声,可周围还真就是没有风;“这里不会发生过什么血案吧…?分尸?碎尸?焚尸…?”小朱猜起来没完,三句话不离“尸”字…

    “朱老弟,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尸’啊…?那就是附近村民瞎传的…”张国忠也懒得跟小朱解释,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真把那些传说都跟他说了,就算没鬼自己也得把自己吓着。

    “什么传说…?”这小朱还就打算刨根问底了,就在这时,忽听“喳”的一声鹞子叫,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原本落在墙头老老实实的鹞子忽然发疯般的挣扎了起来,不停的用嘴啄拴在腿上的绳子。

    “这…那玩意…怎么了…?”小朱擦了把汗,小心翼翼的想靠近鹞子看个究竟。

    “朱叔叔别过去…!”张毅城赶忙拦住了小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生人过去会挨啄的…那是猛禽!”嘴上说着不让别人过去,张毅城自己倒小心翼翼的走道了拴鹞子的墙边,蹑手蹑脚的把拴鸟的绳子从地上的石头上解了下来…

    鹞子属于禽类,禽类的阳气是很强的,甚至说有的禽类阳气要更强于人,如果说这种动物平白无故的忽然发狂,那么便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发现了天敌或受到了攻击惊吓,二便是周围的阴气强度达到了非常强的程度,以至于超过其本身对阴气的适应程度,但对于阳气强盛的禽类来说,这种巨大的阴气场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换作人口密集地方,就算在一天中阴气最强的末子交替之时,其阴气也达不到让鹞子发狂的强度。

    在张国忠看来,此时此地除了儿子、小朱和自己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鹞子受到惊吓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阴气强度发生了一次“爆发”。

    “莫非是‘闹子’?”张国忠低头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

    茅山术认为,平原地区以及部分山区中,恶鬼出行的时间为“子时”也就是凌晨零点整,当然,恶鬼怨孽是没有纯粹的“时间”观念的,之所以会选择“子时”统一行动,完全是因为“子时”是一天之中阴阳的交会点,在未子交替前后,阴气强度会达到一天之中的“峰值”水平,也正是这个“峰值”给了恶鬼怨孽以出行的讯号。当然,根据天象以及环境的不同,阴气“峰值”的出现时间也会有所偏差,所以恶鬼出行的具体时间并非在任何地方都是晚上12点整,如果在聚阴池或其他什么别的地方,夜间阴气强度会提前达到“激活”恶鬼怨孽的程度,茅山术中将这一现象称为“闹子”,就是“子时”提前到来的意思。一般情况下,平原地区出现“闹子”现象的时间差都在半小时以内,即使是阴气大盛的“七星连珠”或“九星连珠”,“闹子”的时间差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没想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庙,“闹子”的时间差竟然达到了两个多小时…

    注解*:

    127台:当时中国电信下属的数字传呼服务台,是当时规模比较大,服务比较正规的服务台。

    塘沽:天津沿海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摩托罗拉中国生产基地即设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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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介绍: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书中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没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这不是一部虚张声势的视觉大片,而是一本真正的玄幻小说,他将带你领略博大精深的茅山道术,将带你在异域神迹破解谜团,真正的思想盛宴,将从这里展开!
目前,好多读者问我关于书中的内容是否属实,本人在此郑重声明如下:本书一切内容与人物皆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另:本书中所涉及到的一切阵法、动作,请大家切勿模仿,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茅山后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茅山后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茅山后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