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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关于酒驾

    按照姜漓手指的大概方位,胖哥驾车载着我们三个,先上了110国道,再转到包茂高速上,后又上了呼包高速公路。胖哥的开车速度并不慢,那也将近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才到了呼市。

    按照胖哥的说法,由于公路走向的限制,我们并没有向北方行进,而是一直在往东开,姜漓指的方向是东北方,所以先往东开再往北,也不算错。

    到了呼市我们并没有开进市区,下车游玩,为了赶旅程的进度,只是把车停在一个路边的临时休息站,在车上就着矿泉水,吃了一些速食,类似饼干、糕点之类的。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有些犯困。燕秋说要和胖哥换换,让她来开一段路,让胖哥休息好了再开。但是被胖哥拒绝了,胖哥的理论很明确,累了就停在休息站休息一下再走,换人开车他不放心,怕有安全隐患,这几个人的生命安全,可都是交到司机手上的。

    虽然我赞成胖哥的说法,安全第一毋庸置疑,但是我觉得他有点低估了燕秋,人家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我估计开车技术要比我们国人骑自行车还溜。

    为了驱赶疲乏,胖哥打开了车载的音响,这车的音响效果,显然比他之前那辆二手的越野车要强很多。伴着激烈的迪曲,我们的车再次发动,沿着呼集老高速公路,向集宁方向进发。

    一路上姜漓少言寡语的,只是望着车窗外愣神。为了调动气氛,我就问姜漓:“之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御姐,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看给你燕秋姐闷的,都快闷上火了。”

    姜漓笑笑说:“没什么啦,只是有些担心,想赶紧到地方,看看倒底是个啥情况。”

    我劝姜漓说:“你那么长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三天两天么?要不是遇到我们,恐怕你还在那个kfc里攒路费呢。”

    姜漓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又看向窗外。她的笑容很勉强,看样子是装了不少的心事。姜漓的性格本来就很坚强、开朗,如今连她都如此,看样子我是无法揣测出她内心的动向。我又隔过眼镜框,用右眼仔细的看了看姜漓,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现在也是呆坐在那里,垂着两只长长的胳膊,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见姜漓无趣,我又转身和燕秋聊天,我问燕秋:“你开车是在国外学的么?技术怎么样啊?是不是马路杀手型的?”

    燕秋说:“我们那边的法律很有意思,比较人性化,但是也会让人记忆深刻,马路杀手的称号我可不敢挑战。”

    我一听来了兴趣,就对燕秋说:“那你跟我们讲讲呗,我们也了解了解洋法律。”

    燕秋说:“在国外每个州的法律都略有不同,我是在斯坦福大学,所以遵循的是加州的法律。”

    我又问:“那你们那里有酒驾一说么?严重不严重?是不是都无所谓呀?”

    燕秋笑笑说:“全世界很多国家,酒驾都是违法的。比如在日本,你酒驾了就给你关在小黑屋里反思几个小时。在马来西亚,要是一个人酒驾了,他的亲属也要被关进去坐牢一天。在土耳其要是酒驾了,警察就给你拉到荒郊野地,让你步行回家。在我们那里也有很特殊的,比如接受教育,或者参加公益劳动。我第一次遇到警察抓酒驾,还觉得特有意思。”

    我让燕秋继续说。

    燕秋说:“有一个傍晚,我和同学在酒吧外面的小桌上吃冷饮,那时候我才刚到美国没多久。就看见有一个人喝完了酒,上车准备开车走人。突然冲出来两辆警车,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我们国家司机违章了,是要走下车和交警交涉的,但是在那边不行,你需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让警察看到,一动不许动,如果警察看不到你的手,会随时认为你有危险而开枪打你。”

    我表示不理解说:“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不见手就要开枪啊?”

    燕秋说:“国情不同,你要知道那边是不禁枪的,两亿多只枪在民间,警察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对燕秋说:“继续讲。”

    燕秋又开始声情并茂的描述,她说:“那个酒驾的人,也是个亚洲人,警察的举动给他吓坏了,直到警察打开车门,他才提心吊胆的走出车子。警察先是让他走直线,用随身带着的喷雾剂,在路上喷了个白色的直线。因为他喝的并不多,直线走得很好。警察又让他背英文字母表,他也背得很流畅。后来警察拿出一个东西,让他往上吹气,吹完了估计是能判断出喝酒了,马上跟抓犯人一样,手背后用手铐就给铐起来了,然后压上了警车拉走了。”

    胖哥说:“那东西叫酒精初检仪,在咱们国家如果检测出每100毫升的酒精含量是80毫克,那就算醉酒驾驶了,是犯罪行为,要吊销驾照半年,还得罚款一两千。如果不达到这个酒精含量,那就是违法行为,酌情处理了。主要是扣分。”

    姜漓貌似也被燕秋说的吸引了,歪着头问燕秋:“那抓走了之后要坐牢么?”

    燕秋摇摇头说:“坐牢倒是不用的,但是要走一些法律程序,问你抽不抽血。”

    我表示不解说:“抽血和不抽血有什么区别么?”

    燕秋说:“那是有的,比如之后要上法庭,如果没有抽血证明,那你就可以说我没喝酒,当时那个机器上的哈气,不是我吹的,是警察陷害我的,我要做无罪审判。”

    我笑笑说:“那就不抽血呗,别留下证据了,到时候无罪回家多好。”

    燕秋笑笑说:“资本主义国家是讲金钱的,你消耗了人家的警力,就等于是花了那里纳税人的钱,不从你身上弄点钱出来,像话么?你没抽血,那就告你嗑药吸毒了,你有证明么?到时候在给你弄个更复杂的程序,给你指派律师,律师费也不老少呢。”

    我哈哈大笑说:“嘿,这帮孙子,果然够坏呀,那还是老老实实抽血吧,至少只是个酒驾。那抽完血呢?”

    燕秋说:“抽完血,就会给你安排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房间不是单人的,会有几张床和沙发,让你在那睡觉休息,直到酒醒。酒醒之后还要走一些法律程序,给你看一些罚单,通知你哪一天参加法庭审判。还会有心理医生找你谈天,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不开心的事,谈谈为什么会酒后驾车。”

    我点点头说:“确实很人性化,还有心理咨询服务,收费高么?”

    燕秋说:“那个心理谈话,不是必走的程序,通常是一些心地比较善良,而且又有专业知识的人,主动去做的义工,完全不收费的。”

    胖哥问:“那上法庭怎么判呀?”

    燕秋说:“警察局会指定一个日子,让所有的酒驾者去法庭报道,不是那种有陪审团的正规法庭,就是一群人在一间大厅里,一个法官按照材料挨个宣判。一般判决的结果都是做义工劳动,和参加学习再教育。宣判日必须一早到,到时候要点名,去晚了是要坐牢的,不想坐牢就要交很多的保释金,或者比别人参加更长时间的义工劳动。但是要按姓的首字母排序,所以像我这种英文r开头,中文y开头的,就要苦苦的等一上午。”

    姜漓被燕秋讲的事逗得直乐,她说:“那我的偶像张惠妹去了,就要说自己叫阿妹,那样就能从最后一个瞬间变成第一个。”

    燕秋皱着眉头说姜漓:“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就不会不酒驾,不去那个法庭排队么?”

    我坏笑着看燕秋,不怀好意的问她:“你了解这么详细,不会是你也参加过吧?”

第十四章 窦娥冤

    燕秋被我问得不好意思起来,捂着嘴笑了一会说:“我确实也被请到法庭过,开庭那天我还迟到了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这三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那是肯定要让燕秋说说自己的糗事的。就一致要求她给我们讲讲,迟到后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燕秋说:“那天就我迟到了几分钟,结果点名的时候就没赶上,还有六七个和我一样也迟到了。我们几个被安排坐在了一起,等着法官把所有人都判完了,才轮到我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最后那个法官安排我们参加两个周末的学习观摩。”

    我插话道:“我还以为是让你们上山砍柴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啊?饿就饿点呗,谁叫你迟到了。”

    燕秋笑了一会说:“你听我说完呀,我本来也以为学习观摩不算什么惩罚,没想到周末我到了指定地点,警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纸袋子,我还纳闷是什么样的学习,居然还要用纸袋子?后来才知道,我们学习观摩的是,解剖因酒驾而死的尸体。必须认真的看每个过程,最后还要轮流总结发言,而且下个周末还得看一次。当时那个场面呀,极其混乱,三男四女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纸袋子不够用,还得再向警官索要。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不能再讲了,再讲我就要晕车了。”

    我们三个早就笑疯了,燕秋的遭遇,简直是我听过最糗的事了。胖哥干脆把车往休息站一停,我们就敞开了笑,整个车都跟着震,车内的欢乐指数严重超标,再不开窗,车估计都得撑爆了。

    我们分别去了厕所,还给车加满了油,胖哥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又开始在长长的高速公路上奔驰。随着气温越来越低,我们把包里的外套都拿出来换上。

    燕秋问:“这什么地方呀,大夏天的下午三点多,为什么会这么冷?”

    我对燕秋说:“咱们走的是呼集高速,看样子这是快到集宁了,这里的地理走势是一个大风口,夏天的傍晚就非常冷。六月份下雪的事也是有的,说不定窦娥冤就是在这发生的。”

    燕秋先点了点头,表示对集宁的气候反常有所了解,又对我说:“你这话可别出去乱说,让人家笑话,窦娥冤是发生在江苏淮安的楚州地界。”

    胖哥又来了兴致,问燕秋:“这种传说故事,你们历史也学?”

    燕秋说:“虽不是正史,但是我们学历史的,都比较爱好这方面的知识,有的时候证实传说的真实性,也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所以还就真看过这故事的具体内容。”

    姜漓显然很喜欢听燕秋演讲,追着让燕秋讲讲窦娥冤是怎么冤的。

    燕秋见这么好的听众,也不免激起了演讲欲,就给我们讲了这《窦娥冤》的故事。

    故事是发生在元朝的楚州,也就是燕秋口中的江苏淮安。窦娥原来叫瑞云,自幼无母,与身为读书人的父亲,相依为命。春试大比之年,父亲窦天章有心进京应试,赚个好前程,却又没地方安置自己的女儿。

    因为生活一直拮据,所以平日向富户蔡家借了不少钱粮。蔡婆丈夫早逝,膝下只有一子,便找到窦天章,劝他安心的进京赶考,把七、八岁的女儿寄养在自己家,做个童养媳。

    窦天章虽然舍不得女儿,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蔡家是世代书香,为人又很本分忠厚,女儿住在她家有吃有穿,有人疼爱,长大后又有好女婿,也就答应下来。

    蔡婆把所有的借据还给窦天章,还送给她一百两的银票,窦天章就拿着钱,留下女儿,自己去参加考试了。但是事不如人意,窦天章路上舟车劳顿,生了大病,花完了银两又耽误了考试时间,只得在外流浪,从此杳无音讯。

    瑞云留在蔡家,蔡婆给她改了小名,唤作窦娥。小窦娥在蔡家帮助佣人洗衣扫地,烧饭做菜,勤劳能干,干活不挑粗细,深得蔡婆喜欢。

    十年寒暑过去,窦娥出落成一位美丽端庄的少女,蔡婆挑了一个好日子为一双儿女完婚。婚后,蔡家的少爷蔡昌宗,每日苦读诗书,窦娥操持家务,一家人日子过得平静和顺。

    蔡婆的丈夫生前,曾借给一个叫赛卢医的人一笔钱,扁鹊出生在卢国,也有人叫他卢医,所以这个赛卢医就是自称医术比扁鹊高明,类似赛华佗的意思。

    蔡婆上门讨债,赛卢医骗蔡婆医馆里没钱,叫她跟自己回家取。走到偏僻处,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想勒死蔡婆。正好被经过的张驴儿父子碰上,这才救了蔡婆一命。

    蔡婆感激这二人,便让他们住进自己家里,让这父子在家里做工,包吃包住待遇从优。没想到这张驴儿好色,见到美貌的窦娥就起了色心,想尽办法要与窦娥亲近。

    又逢春试之年,窦娥的丈夫蔡昌宗也要进京赶考,给自己多年的苦读换来收获。蔡婆十分信任救了自己的张驴儿父子,就让张驴儿陪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赶考,让他在路上细心照顾少主人。

    走到一条大河边,这张驴儿色胆包天,趁着在河边洗漱,就把那蔡昌宗给推下了河,蔡昌宗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河水冲走,淹死了。张驴儿把带来的盘缠据为己有,假模假式的回家报丧,说蔡昌宗失足落入水中而死。

    死了儿子的蔡婆一病不起,窦娥也青年守寡,一直和婆婆相依为命,照顾左右。

    有一天蔡婆气色见好,就想喝一碗羊肚汤。这张驴儿一见天赐良机,蔡婆要是命丧黄泉,这大大的家业和美丽的人妻,就都可据为己有了。于是便在羊肚汤里下了一包耗子药,让自己的父亲端送过去,催促蔡婆趁热喝下。

    蔡婆见到羊肚汤,突然又感到恶心,不想喝了,命张父端出去。老汉闻着羊肚汤很香,反正蔡婆不喝了,自己就端起来倒入腹中,谁想到自己儿子下了耗子药,害死了亲生父亲。

    张驴儿死了爹仍不知悔改,又拉着蔡婆去见官,告到了山阳县的县令那里,还编造了一套蔡婆害死自己父亲的经过。那县令也是个糊涂蛋,不细问不考察,就是严刑逼供,非要蔡婆承认杀人犯案。

    窦娥可怜婆婆年迈,又有病在身,就自己把所有罪行都承担下来,窦娥也因此被押赴刑场处以极刑。行刑前窦娥许愿三个“血溅白练、六月飞霜、亢旱三年”,意思就是她的血不落在地上,而是都落在白色的绫子上,不用他人收尸,天降大雪将她的尸体掩埋,楚州地界大旱三年,以示自己的冤屈。没想到窦娥死后,这三庄愿望,逐一实现。

    窦娥的父亲经过辗转,终于一举中第,带着八府巡按的身份,到民间官府巡查。

    窦娥死去三年后的一个晚上,窦天章正在彻夜查看案卷,就看到自己女儿的灵魂飞到身边,对父亲讲诉了自己的冤屈,让父亲为自己洗冤。

    窦天章大怒,回到山阳县,一审,再审,调查研究,取证口供,终于将案件审理清楚。张驴儿被处以剐刑,山阳县县令杖责百棍,永远不得录用。年老无助的蔡婆由窦天章收留抚养。

    其中关于蔡昌宗的死,有两个说法,一是得病死了,没钱治,蔡婆才去找赛卢医要债。二是被张驴儿害死在路上。

    听燕秋讲到这里我不禁一笑,这故事还真是讽刺,我倒认为,真正冤的恐怕不是窦娥,为了自己的冤屈,导致楚州三年大旱,那真冤的岂不是楚州的百姓么?以农业为主的社会,大旱三年,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小窦娥饿死街头?

    胖哥的思维显然和我不在一个频道,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窦天章能看到自己女儿的灵魂,又能和死了三年的灵魂交流?”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我。

    我顿时汗毛倒立,好像从胖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第十五章 我是天眼侠

    我明白胖哥的意思,他是认为窦天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在某些程度上是功能相同的。我马上回应了胖哥,嘴里也嘟囔着:“这个窦天章长了双好眼睛呀,居然能看到死去的灵魂。”

    姜漓说:“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就像我这眼睛,不就很特殊么?能看见灵魂的眼睛,自古也不是他一个。”

    看来姜漓的知识又要起作用了,我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就问姜漓:“除了他还有谁?这种功能可是第一次听说呀。”

    燕秋也有些不解,问姜漓:“你说你的眼睛特殊?有什么特殊的?”

    胖哥先回答了燕秋的疑问说:“姜漓可不是凡人,姜漓的眼睛是从黄帝时期传下来的,叫魔眼,人家这眼睛,能看出人体的经脉运转,和大地的气脉流动。半夜里就能看见人的经络,黑天里就能分辨我们看不见的活物。”

    燕秋肯定是从未听说过这么神奇的事,表情凝固在姜漓的脸上。

    姜漓冲着燕秋点点头,确认了胖哥说的话。

    燕秋惊叫道:“天呐,不是在逗我吧?这可是人类科学的重大发现呀,我要写一篇关于你的论文。古时候还有谁有这功能?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和胖哥自然不感到奇怪,鬼眼、妖眼都见过了,和姜漓这个比起来,灵异程度也相上下,甚至还有我们只听说,没见过的神眼呢,那个的玄妙程度,一定在这几眼之上,听名字就不同凡响。所以我们并没有因为燕秋的惊喜举动,而被感染。

    我劝她说:“你那论文还是不要写了,要知道,这种事公之于众,对于谁来说都只会增添麻烦。”

    燕秋好像是赞同了我的说法,低下头进入的沉思。

    我不去管燕秋,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问姜漓:“你说自古还有谁,能看清死人的灵魂呀?”

    姜漓说:“其实说灵魂,有点牵强,那就真成神话故事了,我认为吧,最多就是精魂,也就是人死后残存的能量。就好像我们做梦一样,科学家解释是脑电波的活动造成的。我认为人死后残存的精魂,无非就是生前残存的能量,没有消耗殆尽,还有大脑中没有停止的电波运动。像窦娥这种,估计是怨念太深,才能一直聚拢能量,不肯散去。”

    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姜漓的话。

    姜漓继续说:“古时候也不止他一个,比如能断阴阳的包拯,包青天。能断横死之人的仵作宋慈。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仔细想想还真是,他们这些历史有名的人,估计也是拥有了这沟通阴阳的功能,才能如鱼得水般,找到事情的真相。

    我又问姜漓:“那你说,这种能看见亡者精魂的眼睛,是一种什么眼呢?”

    姜漓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天眼。我们家的古籍里有记载,但并不明确。世间六眼皆因由女娲而生,而我们魔眼的传人,只负责寻找鬼眼,所以其他的眼就没有详细记载。只是写着,独有一眼,非食女娲灵药而得,此眼曰天。其实意思就是说,六眼中有一个眼,这种眼并不是因为,上古的人类吃了改变基因的药才出现的,而是天生天养的,无法找到确切根源,所以叫天眼。而这种天眼又和女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说六眼皆因女娲而生。”

    那我这特殊的右眼,会不会像姜漓说的那样,是天生天养的天眼呢?我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我这个眼睛确实能看到死者的精魂,甚至生者的精魂状态,我也是可以看到的。但是我却不能和精魂沟通和交流,换句话说,我根本就没尝试过去沟通,恐怕真要是能对话,那我自己最起码先吓个半死。

    我继续跟姜漓探讨:“那现在六种眼就都齐了,神眼、天眼、凡眼、魔眼、鬼眼、妖眼。这没错了吧?六眼应该就说的是这六种眼。”

    姜漓说:“我只知道魔眼、鬼眼和普通的人眼,也就是凡眼。其他的眼,我就不如你们有见识了,我是真不知道。”

    我点点头,笃定的对姜漓说:“没错了,六眼就是这六种眼。”

    燕秋还在好奇的追问:“这六种眼有什么不同呀?”

    这要解释起来,那可就太长了,我只回答燕秋说:“慢慢你就知道了,我跟你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告诉你,妖眼能迷惑人,遇见了千万不能看,不然你就中招了,长睡不醒。而鬼眼,就是我们最大的目标,祸乱人间的罪魁祸首,曹操就是一个。”

    燕秋还天真的看着我说:“妖眼也不错呀,可以把人变成睡美人。”

    我苦笑一下,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还睡美人呢,活活的一个人睡到死,不就是植物人么?想到这里,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要不要在这车里试验一下,看看我这眼睛能不能与精魂沟通?不如就拿燕秋试试。

    我假装眼镜脏了,就把眼镜摘下来,用里面的半袖衣服底边擦眼镜,同时死盯着燕秋看。果然没过几秒钟,燕秋的精魂投影就显现在她的体表,好像她整个人套了一个蓝色的空气罩子。那个投影里的燕秋,正闭着双眼,好像一个憧憬未来的少女,面露羞涩的微笑。

    我在心里琢磨着,她这个表情到底是个什么含义,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我又想办法和她的精魂交流,就在心里说:“燕秋你想什么呢?”

    那个精魂居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看了一会,她真的开口对我说:“我要做童话里的公主,我要做睡美人,来吻我吧。”话音刚落,燕秋的整个精魂一下子扑向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要和我来个拥抱热吻。

    我吓得闭上眼,头往后一仰,要不是车内的空间有限,我恨不得从座位上掉下去,大脑顿时一阵晕眩,就断片了。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已经靠边停下了,外面的景色没有不同,貌似并没开多远。胖哥正用纸巾给我擦着鼻子上的血。我感觉自己的嘴里一股甜腥。

    见我醒了,燕秋笑着对我说:“展枭,你这是咋了?是高原反应,还是爱上我了呀?”

    发现眼镜还握在手里,我赶紧慌乱的带上,就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漓说:“你刚才盯着燕秋姐看,右眼冒蓝光,我们怎么叫你都不管用,然后你就流鼻血了,之后就晕过去了,可吓死我们了。你别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胖哥又默默的冲我点了点头,证明姜漓所描述的关于我的异常,没有虚构和夸张的成分。胖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的特殊右眼,只有胖哥了解,所以他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也不做过多解释,只说我可能是有高原反应了,帮我擦着鼻血。其实傻子都知道,这里根本不算高原,高原反映也太扯了,不过一时情急,也确实没什么好理由。

    现在可以证实,我这个眼睛,确确实实就和那窦天章、包拯、宋慈的眼睛差不多,能和精魂交流,只不过交流起来很费劲。不到必要的时候,可不能再瞎试了,这给我整得头晕眼花,还鼻血直流,肯定对身体无益。

    我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这燕秋内心还挺奔放的,估计是西方教育的产物,这么大人了,还迷童话故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和精魂接吻?如果我靠这只眼睛,能和人的精魂做接触和交流,在我面前,就不存在说谎骗人了。去做一个法官的话,一定不会有冤假错案。

    想到这里我不禁大笑起来,我这眼睛还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可以做个天眼侠什么的。

    我这一笑,给其他三个人笑愣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知道,在别人不理解你内心活动的时候,你由于内心的变化,而产生的特殊举动,都可以被称作神经质行为。

    我发现了自己的冒失,赶紧收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问他们:“我昏迷了多久呀?”

    胖哥说:“五分钟吧,就一会,没什么事。”接着他又神秘的小声问我:“能交流么?”

    知我者非胖哥莫属,我也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嘴里小声嘟囔:“天眼。”

第十六章 车往北开

    声音虽小,但却瞒不过好奇心极强的燕秋,她一直追问:“你刚才到底怎么了,眼睛冒光可不是一般的事,如果我们四个人互相有所隐瞒,那就趁现在打道回府,我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一群不值得信任的人手里。”

    我见瞒不过去了,只好归纳了一下重点,准备如实告知。

    没等我说,胖哥就先张嘴了,他看着燕秋说:“人还不能有点**么?那我们做个交换,你把你手上纹身的事,也给我们讲讲。展枭不是一直都忌惮你这个纹身么?咱们做个交换,今天就开诚布公的把大家的**都公布了。”

    这句话好像触及了燕秋最难忘,而又不愿想起的回忆,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纹身,那纹身中被藤蔓包裹的人眼,好像在监视着她一般,她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手不停的颤抖。嘴唇张开又闭合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瞪得血红的眼睛里,莹莹有泪光闪动。

    她转过身,步伐凌乱的飘到车门边,拉开车门,从里面拿出喝剩半瓶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停了几秒钟,回头对我说:“我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纹身,等我想清楚了,来和你交换。”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纠结,同时还有一丝庆幸,不用把自己还没搞清楚的秘密公布。

    要知道这个纹身现在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仇视对象,之前那个有纹身的雇佣兵,也说是要保护我。身边这个有纹身的燕秋,甚至还是我挂名的交往对象,也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好战友。所以我对这个纹身的感觉,和之前在那个村子里,已经大不相同了,慢慢还产生了好感。看到有这个纹身的燕秋,恐怕还有些许的踏实。

    小小的风波过后,我们又上了车,继续沿着公路行进。

    胖哥说集宁已经过去了,没有拐进市区,问姜漓是继续走,还是找个地方歇脚?

    姜漓指了指北方,对胖哥说:“还很远,在北边。”言下之意就是,继续开,不想耽误时间。

    看外面的天,现在大约是下午五点多,如果再往北上高速,那就要开夜车了,我怕胖哥身体吃不消,就提议拐回集宁市区,找个地方修整一夜。

    可是姜漓满脸的不高兴,哭丧着脸老大不愿意的,真是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小孩。

    燕秋见状,还是强烈要求和胖哥替换,由她来开车。

    胖哥此时也不再硬撑,无奈的和燕秋换了位置,由燕秋继续驾驶,胖哥坐到了后排,闭目养神。

    上了二广高速公路,我知道我们现在的行进方向开始直向北了,这条就是集宁通往二连浩特的高速路段。

    在太阳西下的光照变化中,地貌也跟着改变。一开始还有部分的山脉,接着就是三五成片的大树,大片的油菜花很是好看,再往后就是绿浪般的草原了。

    燕秋开着车,心情也逐渐好起来,又露出她原有的笑容。一边开还一边提醒姜漓哪里好看,要她拍照。

    姜漓兴奋的一会扒这边车窗,一会又扒对面车窗,搞得胖哥各种烦躁,睡不好觉。

    显然这也影响了我们行进的速度,傍晚的时候,按照车载导航的指示,我们下高速的地方叫苏尼特右旗。

    路边的景色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草变得稀疏,露出了下面的土地。远远的可以看见草地上的牛羊,完全不像歌里唱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而是风不吹草就低,见牛羊。被夕阳映衬成金色的云,迎着我们走过,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一样。

    路上几乎没有车,通向天际的公路上,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连我这没驾照的都能坐上去开一段。

    我们停在路边修整,分成两组远远的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等我和胖哥从荒草地里走回来的时候,姜漓正抓着一只壁虎大小的蜥蜴,追着被吓得嗷嗷叫的燕秋,绕着汽车使劲的跑。

    我到很享受这一刻,燕秋没有秘密,姜漓没有使命,我和胖哥也没有要寻找的谜底,其乐融融的就是出来游玩,再带上陆姗和花姐,还有周彤彤和她的那帮小闺蜜。我和胖哥被众美女簇拥着,不知道有多愉快。

    我开着车门坐在车里,并不催促他们赶紧走,看着夕阳下追逐打闹的两个女孩,和笑得合不拢嘴的胖哥,眯着眼睛好像一个安度晚年的老人,欣慰露出幸福微笑。

    笑着笑着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花姐领着她的小女儿,也站在那里笑,一会又变成一个娇小的女孩,牵着一条黑狗,我知道那是李婷。再过了一会,李婷变成了穿着黑色防化服的女娲,小黑变成了女娲领着的那个小女孩,我了拼命的寻找花姐和李婷,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女娲走过来,两只大手按住我的两肩,使劲的摇,我吓得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嘴里还是喊着花姐和李婷。

    一个机灵,我坐了起来,看见燕秋正用双手摇着我的肩膀。

    见我醒来,燕秋焦急的问:“展枭,你怎么了?做恶梦了么?我听你喊花姐和李婷了。”

    此时的我已经是大汗淋漓,可能是这里没之前那么冷,我还穿着外套的缘故。

    胖哥也急切的问我:“你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有不好的预感?你花姐没事吧?”

    我赶紧收起还在脑中徘徊的梦境,挤出一点微笑跟胖哥说:“没事,就是个梦,我梦见花姐跟我开玩笑,她在前面跑,我怎么也追不上,我叫李婷帮我抓花姐呢。”

    姜漓问:“李婷是谁?这次我怎么没见到呀?也是一个姐姐么?”

    胖哥略带讽刺的笑笑说:“不是姐姐,是阿姨。”

    燕秋撒娇般的瞪了我一眼说:“对呀,是阿姨。你展枭哥看见咋俩追,就想起他的老朋友了。看咋着俩跑,却想着别人跑,真是望眼欲穿呀。”

    姜漓好像听明白了,使劲揪了揪自己的t恤,又挺直了身板,让那几乎看不出来的胸线,隐约展现在我们面前,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你可不能有花花肠子啊,我还等着你上门提亲呢。”

    本来等着姜漓一起来损我的燕秋,一听这话,气得头上都冒烟了,没再说话,而是气哄哄的走到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一缩脖子,表示无奈,也关上了我这一侧的车门。

    姜漓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笑嘻嘻的跑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最后胖哥摇着头,笑呵呵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们的车就重新发动了。

    傍晚总是很短暂的,由于我们在车下耽搁了一个小憩的功夫,天色已经逐渐黑了。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后面的路燕秋就要开夜车了。好在公路上根本没有其他车辆,也不存在什么大的安全隐患。只是盯着前方车灯照亮的地方,和四周无尽的黑暗,有些无聊。

    开着开着,前方的路边有光。等开近了才看见,靠边停了三辆车,车灯还开着,看样子司机没走远,估计是找地方方便去了。

    这三辆车差别很大,一辆是小型面包车,一辆是黑色的宝马车,还有一辆是说不出名字的白色轿车。

    我们的车路过的时候,燕秋故意放慢了车速,好奇的看着那三辆车。

    没等我们看仔细,就听见砰砰的两声响,好像放炮一样。

    燕秋警觉了起来,谨慎的说:“那是枪声。”然后缓缓的把我们的车,停在前方一百米外的路边,同时熄了火,灭掉了所有的灯。

第十七章 女人太误事

    车停下没多久,透过路边那三辆车的灯光,我们看见有四个人从路边的低洼地走到车旁。是三男一女,着装很奇特,两个男人像是普通的农民。而另外一男一女着装很时尚,像是城市里来的。

    四个人一起走向那辆旧面包车,其中一个农民着装的男人,掀开车的后盖,从面包车里拿出一个方盒子,由于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形状,看不清具体细节。

    穿西装的男人接过盒子,放在宝马车的前盖上,就从怀里掏出钱包,貌似是在给那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付钱。

    显然他们是在完成一桩交易,但是交易的内容我们却不得而知。不过从刚才听到的两声枪响来看,他们这交易肯定不是好事。贩毒、倒卖文物等一系列的违法交易,从我的大脑里闪过。

    我催促燕秋:“赶紧走吧,这些不像好人,在这里多留,恐怕会有危险。”

    燕秋说:“如果他们是坏人,我们有必要惩奸除恶,如果是非法交易,咱们就得阻止他们。”

    胖哥笑笑说:“你还真是耿直啊,拿什么阻止?人家有枪,别让人家给咱阻止了。”

    我也点点头说:“是的是的,那四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事咱们管不了,不如打110报个警,咱走咱的,这事让警察来管。”

    姜漓则是小声的说:“不是四个人,是六个人。”

    我又仔细盯着那边看了一会,确实只有四个人,疑惑的问姜漓:“另外两个人在哪?在车里么?”

    姜漓指着他们刚才走过来的地方说,在那里,那里还有两个人,经脉运转缓慢,恐怕得病了。

    我一听基本就能猜到个大概,他们四个人在这里非法交易,被开着白色轿车的两人撞见,于是就在公路旁看不见的地方,开枪打在了那两个人身上,他们不仅是非法交易者,还是残暴的恶徒。另外两个中枪的人,看样子还没有死,所以经脉运转较缓,并不像姜漓说的得病了,而是身负重伤。

    救人、报警、逃离几个方案马上在我脑中闪过,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逃离,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多停留一秒,我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等确保自己安全了,再想办法做正义之举,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对燕秋说:“赶紧走,这里不能多待,等天亮了,我们带着警察再来。”

    燕秋马上发动车子,我们的车灯同时也都亮了起来。

    那四个人显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两个农民着装的人,快速的向我们这边跑来。没等我们的车开动,那两个人已经跑到了我们车边。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心想这下可完了,这要是被逮住,还找什么猫眼狗眼的?直接就闭眼了。

    其中一个人拍打着驾驶位的车窗,好像有话要说。

    按照我的性格,那就一脚油门下去,能跑多远跑多远,可是燕秋却把缓慢开动的车,又一脚撒车停了下来。隔着车窗说:“有事么?”

    那个人笑着说:“大姐,我们问个路,迷路了。你先把窗户打开,这样说话不方便。”

    这种鬼话谁会信?刚才还在路边交易,现在又说迷路了,真当我们是天真的少年么?谁承想燕秋就是那天真的少年。

    胖哥喊着:“不能开。”就去拉燕秋的手。

    可是一切都晚了,燕秋已经按开了车窗按钮,然后微笑的对那人说:“你要去哪呀?你要问的路我们也不一定熟。”

    我们也赶紧满脸堆笑,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现的神情。

    那人对燕秋点了点头,似要张嘴说话。

    我们表面友好,心里却高度的紧张,死盯着那人,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果不出我所料,危险来得轻松自然,一把自制的短把土枪,就从燕秋身旁的车窗伸了进来,直指燕秋的太阳穴。这枪看样子是猎枪改装的,后面的枪身和前面的枪管,都被人为的锯掉了,虽然短小,但却属长枪,估计是为达到方便携带的目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把枪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离开人世的车票。

    另外一个男人也跑了过来,同时也掏出了一把类似的枪,站在车外指着车窗。

    我们四个没办法,只好自觉的拉开车门,下车。

    远处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用尖细的嗓音,略带羞恼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老遇到不知死的家伙,这四个人怎么回事呀?呦,还有两个漂亮妞呢。”

    她身旁那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我们这边,并没有开口说话。

    走到他们的车旁,我们就把基本情况都看清楚了,两个农汉着装的人,还有那个打扮妖娆的红裙女人,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

    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年龄稍大,身材彪悍,和胖哥比起来,身高接近,不过更健壮,腰板笔直,黑色西装,皮鞋擦得很亮。从行为举止来看,像极了电影里的保镖。见我们走近,他还专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墨镜带上。显然这个行为不是为了耍酷,而是十分谨慎,怕我们记住他的相貌。

    放在宝马车盖上的是一个自制的木笼子,笼子里面装了一只老鹰,看样子病怏怏的,耷拉着脑袋和翅膀。由于笼子小,那只鹰几乎不能转身,活像一个标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又看了一下面包车,面包车的后盖还上翻着,里面落了三层,都是这种鹰,不过和那只拿来交易的相比,还稍小一些。

    我明白了,他们是在暗地里交易这种鹰,那俩穿衣朴素的人,应该就是捕鹰的猎人,而开宝马车的一男一女,显然是买家。可是猎人捕捉野物,拿来卖给他人,是很正常的市场买卖呀,他们为什么要背地里做,而且还对目击者痛下杀手?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红裙女郎,踩着她的高跟鞋,扭动着纤细的身体,缓慢的摇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白手,搭在我的肩膀,一口流利的京腔说道:“帅哥,来旅游的吧?不好意思,耽误你们行程了。”

    我故作笑脸,以极其低三下四的态度,想要保证守口如瓶,让他们高抬贵手放走,毕竟是在枪口下服软,只要能保住大家的命,让我装孙子我都干。

    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开口,姜漓就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喊:“金雕。”

    金雕八成是在说这种鹰,没想到姜漓对动物,还真是了解很透彻,不过显然她的知识,这回帮了倒忙。

    那女人离开我,又走到姜漓身边说:“妹妹,你还挺有见识,既然知道这是保护动物,那姐姐也帮不了你们了,只能送你们上路了,咱有缘再见。”

    说着,我的后背就被枪管狠狠的捅了一下,我们四个极不情愿的缓慢向路边的低洼地走去。

    走到了那里,远处的车灯余光照着的地上,躺着两个穿夹克的男人,岁数不大,紧闭双眼。中枪的部位看不太清,只看见血流了不少,和地上的土滚成了泥,沾在他们身上。看来这帮人不是开玩笑,我们这回真的无路可逃了,面对自然带来的重重险境,我们都能够全身而退,碰到人与人之间的残酷,我们却无力回天,也实在是够讽刺的。

    我看了看左右的三个人,想使劲的记住他们的样子,希望来生还能做好朋友,最后目光和胖哥交织,他也看着我,那眼神里饱含深意,像是在对我说:“兄弟,来生见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占据了我整个心脏,恐怕再过一会,等不到枪响,我就要窒息。

    远处车旁的女人催促:“你们俩磨蹭什么呢?赶紧动手。”

    我闭起了双眼,耳朵使劲听着身后,等待着那声致命的枪响。

第十八章 武斗悍匪

    还没听到枪响,先听到了一声鸟类呼扇翅膀的声音。

    那个女人在远处喊:“飞了,飞了,快抓呀。”

    拿枪指着我们的两个人,听到那女人的叫喊声,回头就跑,其中一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边跑边喊:“我的鹰。”

    胖哥和燕秋隔着中间的我和姜漓,四目相对,我见他们两个的下巴,同时轻轻的点了三下,好像是在默数三下。

    接着突然转身,燕秋往前一蹦,两个后脚跟就踩在一个男人膝盖后的关节处,半蹲着像卓别林的站姿。

    那男人顺势往下,嗵的一声跪在地上。

    燕秋手也没闲着,双臂从上方越过那男人的头顶,一把抓住了枪身,把枪一横,用力往后一拉,就卡在了这个男人的喉部,前后只用了三秒不到。

    可是这枪口是对着左边胖哥的位置,只听砰的一声,枪口一股火焰喷射出来,我顾不上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瞪大了眼睛去看胖哥,恐怕胖哥凶多吉少。

    没成想,就在燕秋制服其中一人的时间里,胖哥也做出了动作,胖哥的动作相较而言,更加简单粗暴,他回身一扑,顺势就把那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那男人不知是被胖哥压疼了,还是摔倒时候脸着地了,又或者是被压在身下的猎枪顶着了,正趴在嗷嗷叫呢,叫声极其痛苦。

    也就是因为胖哥的这个反扑法,导致他们俩是趴在地上的姿势,成功躲过了燕秋那边走火的一枪。

    我冷汗直冒,要知道这不是演习,这可是真的,没有重来的机会。

    再看远处车边的两人,那一男一女居然也动手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姜漓留下,帮助胖哥和燕秋制服那两个捕鹰人。

    我则是小跑到近前,停在相距路边十多米的位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上的那个木笼子一侧打开了,那只金雕已经不在。

    那个女人一撩裙摆,就从丝袜的根部取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没等指向那个壮汉,那个壮汉轻轻一抬脚,一个标准的搏击踢腿动作,就把女人手中的枪踢飞了。

    然后那女人甩掉高跟鞋,连蹦带跳的就和男人动起手来。怎奈她弱小的身体,和明显不足的力度,完全撼动不了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只是轻轻的用小臂挡住女人的进攻,动作也都是躲、闪、推、揪、甩,并不是直接拳打脚踢的,看样子对付那女人游刃有余,而且并不想直接发动进攻。边挡着女人踢过来的腿,边对女人说:“做生意是要讲信誉的,你们这么做中间人,不怕砸了自己饭碗?”

    那女人一边吃力的进攻,一边喘着粗气说:“呸,谁和你们这帮畜生做生意,今天就要废了你。”

    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大喊:“你们什么情况?我帮谁?”

    那女人气急败坏的对我说:“你说帮谁?帮美女啊。”

    我并不急着参战,要知道,这俩人单拿出哪个,我都不是对手,我把眼镜摘下来,用右眼死盯着那女人看,不一会她愤怒的精魂投影,就显现出来,这个投影和女人本身的装束不太一致,是短发,而且一身墨蓝色的作训服。

    我在心里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那个精魂站在一旁,转过她愤怒的脸,瞪着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幽幽的对我说:“警察,不许动。”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女人和之前燕秋在长途车上碰到我的时候,用了同一招,乔装改扮,从她的口中听出,她其实是个警察,那就一定是卧底了。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那精魂已经消失了,女人也已经被壮汉制服。壮汉正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向上提起,女人的双脚几乎离地,表情痛苦,喘不上气来,只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好像在恼我不帮忙。

    我把手里的眼镜往兜里一揣,就快速跑上前,四肢并用,学习胖哥的办法,去扑那个男人。怎奈体质是悬殊的,作用力是相互的,我就感觉小腹一痛,整个人被那壮汉踹飞了出去,后腰砰的一下撞在一辆车的后屁股上。

    现在的我是,耳朵被枪响震得生疼,肚子被踹得火辣翻滚,似要呕吐,后腰磕在车上一阵酸疼,那种浑身上下的不自在,简直难以言喻。

    但是救人要紧,这女警察要是被那壮汉弄死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早上前帮忙,不要婆婆妈妈的,可能也不至于使她落得如此下场。

    我刚爬起来,绕着那个男人准备找机会再下手,忽听耳边想起了引兽笛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姜漓,只见她正眉头紧锁,用嘴吹着胸前的哨子,哨子里发出急促的笛声。再抬头看天空,我们头顶六七米处,黑暗的天空里,隐约能看见一只老鹰在盘旋。我知道这是刚才挣脱的那只金雕,现在被姜漓召唤回来,应该是帮忙的。

    我身后那开着盖的面包车里,那些金雕也在不停的撞击着笼子,好似被囚禁的困兽。

    那个壮汉用惊诧的眼光盯着面包车,一只手还在用力的掐着奄奄一息的女警察。

    头顶那只金雕,只盘旋了几秒钟,随着姜漓笛声的停止,马上俯冲下来,冲着壮汉的头顶像箭一样的射去,到了头顶翅膀一张,一个急撒车,两只锋利的大爪子伸了出来,啪啪啪几下,就挠得那男人脑门子上全是血印。

    可是那男人并不为所动,眼中放射出凶光,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似要先掐死女警察,再来收拾我们。

    姜漓大喊:“展枭,放鸟。”

    要按平时,她这么喊,我会认为她是想让我用尿浇那个男人,不过现在我精神极度亢奋,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几步跑到面包车后面,鼓捣了半天,才找出打开笼子的方法,一股脑的就把所有的金雕都放了出去。

    那些金雕一点不耽搁,像出笼的猛兽,迅速起飞,马上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鹰群。然后奋力的俯冲向那个男人。

    这回他可低档不了了,仅两三秒就被乱箭一般的鹰群制服,手也松开了女警察,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

    那女警察在地上大口喘了几下,继续站起来,把另一侧的裙摆一撩,又从丝袜的根部掏出一个手铐子,把那个壮汉的双手牢牢的铐了起来。

    姜漓轻轻一挥手,那鹰群才重新升空,四散飞走。

    我盯着女警察的大腿看,心想这女人的丝袜好像机器猫的口袋,还真是啥都有,一会再掏出个火箭炮来。

    那女警察对我说:“怎么?没见过呀。”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不礼貌的眼神,对她嘿嘿的傻笑。

    女警察把裙摆往回一甩,重新盖住了穿着黑丝的白皙大腿。似笑非笑的白了我一眼说:“赶快救人。”

    我这才想起胖哥他们,转头看见胖哥和燕秋两人,一人手里拎着一把猎枪,晃晃悠悠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再往他们身后看,那场景简直让人难以忘怀,两个捕鹰者的裤子,被褪到了脚踝处,用裤带紧紧勒住,裤腿从身后又牢牢的绑住了双手,活像两只猪崽,插根棍子就能挑走了。此时的他们,正在土地里打滚,伴随着的是杀猪般嗷嗷的叫声。

    再往后看,是那两个中了枪,倒在血泥里的男人,从刚才的判断来看,这俩人并没有死,我知道那女警察要救的就是这俩人。

    女警察捡起飞在地上的手枪,就往过跑。

    我也跟着她身后紧张的跑过去。

    我们分别扶起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从背后捆着他们两根拇指的塑料扎带解开。

    其中一个男人还有意识,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倔强呢,我也是被他逗乐了。

    几人合力,把两个半死的男人拖回了公路上后,那女警察对我说:“打电话,报警。”

    我怕她再从丝袜里往外掏,就顺手掏出了眼镜和手机,一边戴眼镜,一边把电话递给她。

    那女警察拨通电话,对电话另一边,貌似是她上级的人汇报了情况,让那边赶紧派警员和救护车过来。挂了电话递还给我,嘴里没说谢谢,却说:“你们可耽误我大事了。”

第十九章 海冬青

    本来鬼门关走一遭的我,现在心情极好,一听女警察说我们耽误她事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我们几个她能成功抓获这三个匪徒么?没有我和姜漓的大义和英勇,恐怕她还被那壮汉掐得翻白眼呢。

    我没好气的说:“做警察的都是装高冷,救了她,她还不满意。要不是我救你,你早让办了,让这三个坏蛋给你先奸后杀了,还耽误你大事?你的命还不是大事?”

    女警察瞪了我一眼说:“你除了会看大腿,你还能干成啥?叫你帮忙不帮忙,好容易想通了,让人家一脚就踹傻了,倒是要感谢这位小妹妹,你也是猎人么?会训鹰?是不是专门训练海冬青的?”

    我没听明白海冬青是个什么意思,就问姜漓:“啥是海冬青。”

    在那女警察鄙视的目光下,我听了姜漓的解释。

    姜漓说:“根据《山海经》的记载,海冬青可能是古东北大荒之中的九凤。《本草纲目-禽部》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其实就是一种鹰,而且是很好看的鹰,后来被训练成猎鹰,专门用来捕猎的。应该不是这种金雕。”

    燕秋的历史知识是不得不展示的,她也来了精神,继续做详细的讲解:“海东青在肃慎语里读雄库鲁,意思就是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这个古肃慎地区,就是如今的东北三省。在神话中海东青,是一个浑身燃烧挥舞着巨大翅膀,永不停歇、怒翅飞翔的鹰神形象。它代表了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开拓进取、永不放弃的强大满洲精神,所以也就成为了满族的最高图腾。从通古斯语,也就是满语来看,海冬青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巨大鸟类,并且也是满族的族名。”

    两位美女的话,给那女警察震得一愣一愣的,可给我长了不少脸,我用骄傲的眼神看着那个女警察,意思是告诉她,别小看人,咱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我的眼神她却没有接,直接掉在了地上,她两眼放光的看着燕秋,饶有兴致的笑着问:“姐,还有么?再说说呀。”

    燕秋显然感觉出她话语中的挑衅,以为自己就这点知识全说了,她毫不隐藏继续说道:“据现代动物学家考证,海东青是一种美丽的中型猛禽,也是体形较大的隼(sun)类,所以又有巨隼之称。世俗化的海东青可能是隼科的矛隼,矛隼是一种猎鹰,分布在欧洲北部、亚洲北部、北美洲北部的广大地区,这种隼的东北亚种原产于辽宁瓦房店和新疆喀什等地。”

    姜漓投来了崇拜的目光,拉着燕秋的胳膊说:“姐你懂得真多,我得好好跟你学学,展枭送给你了,做学费。”

    我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姜漓的脑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好好听。”

    燕秋笑笑,继续说:“满族是以射猎著称的民族,其先祖肃慎先民们很早就懂得捕鹰,驯化后用来帮助猎户捕获猎物,俗称”放鹰”。海东青都是野生野长的,由人捕来驯化后,再用来助猎。《清朝野史大观》中描述的放鹰方法是,鹰以绣花锦帽蒙其面,擎者挽绦于手,见禽乃去帽放之。就是说平时用绣花布罩住猎鹰的眼睛,拴根绳子在鹰上,然后把鹰端在手中,见到猎物了,就把布子摘下来,把猎鹰放出去。有点像某些地区的猎犬,不用的时候也是蒙着眼睛。”

    胖哥说:“驴拉磨也蒙着眼睛,主要是怕看见吃的自己跑了,不听话。”

    众人被胖哥逗得哈哈大笑,好像也忘记了疼痛,那两个中枪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坐在一旁的地上,靠着车听我们的对话。

    女警察兴奋的说:“继续继续,还有么?”

    我对她的没完没了,表示不满,瞅了她一眼便转头看燕秋。

    显然燕秋脑子里的东西,这几分钟是讲不完的,她接着讲:“海东青中纯白的称作玉爪为上品,还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其实就是说白的最牛,难得一见,黑的就是很好的了,黄毛和杂毛的算一般货。由于海东青不易捕捉和驯化,在金元时期甚至有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到辽东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献上来,就可赎罪,刑满释放。因此,当时的可汗贝勒、王公贵戚,为了得到名贵的海冬青不惜重金购买,成为当时一种时尚,当时一只普通的海东青,价格至少也在三十两白银以上。到了清代,如果一个刑徒捕捉到一只海东青,进献给朝廷,可免一切死罪,可见其何等珍贵。清代文人沈兆提曾评价‘辽金衅起海东青,玉爪名鹰贡久停。’,一只鹰虽微不足道,却关系到辽金的兴亡。”

    因为一种鸟而使两个民族结下深仇大恨,最终导致一个帝国的灭亡,这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可是这样离奇的事情,却实在在的在历史上发生了。燕秋又给我们讲了,关于海冬青引发的灭国故事。

    辽国建立前,女真人与契丹人还比较和睦,可是自从契丹人建立辽国后,便开始对女真人进行盘剥,辽统治者每年都向女真人索取贡品。

    辽天祚帝昏庸残暴,治国无方,导致民怨四起。面对即将崩塌的帝国大厦,天祚帝不仅毫无察觉,依旧日夜玩乐。天祚帝爱好打猎,出猎时喜欢让海东青和猎犬紧紧相随。由于海东青是捕猎能手,天祚帝便强行让女真人捕捉海东青进贡。

    女真人几乎抓尽了境内的海东青进贡给辽,却仍然不能满足贪婪的辽国统治者。

    契丹贵族除了向女真人榨取财物外,还要他们献美女陪睡,既不问出没出嫁,也不问门第高低,无所忌惮的任意凌辱,给这种行为取名叫荐枕。这更加激起了女真人的无比仇恨。此时的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更是恨辽入骨,暗中发誓要灭了辽国。

    公元1114年9月,完颜阿骨打率将领和精兵共两千五百人,会合于来流水南岸,也就是如今的拉林河南岸吉林省扶余徐家店,举行历史上著名的来流水誓师。誓师后,完颜阿骨打率领军队向辽国发起进攻,不久就占领了辽的国都上京,如今的赤峰市巴林左旗境内。至此,雄踞中国北方200多年的辽国灰飞烟灭,完颜阿骨打建立了大金国。

    “大金国不就是多尔衮的祖国么?”我问燕秋。

    燕秋说:“对呀,后来金灭明,建立的满清国。也是我国最后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封建王朝。”

    我又想起了多尔衮地宫里的壁画,他捕猎妖眼白狐的那个壁画上,确实上空有鹰飞舞,马旁有狗奔跑。我当时还没在意,以为是画匠为了刻画的更生动,添加的佐料,原来那猎鹰猎犬还真的有,那种猎鹰一定就是海冬青了。

    听完燕秋讲解的众人,都像吃饱喝足一样,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我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那女警察:“你说我们耽误你大事了,你说说怎么个耽误法?”

    那女警察回过神来,懊恼的低着头说:“这条线我们已经跟了一年了,我是本地警员,一直潜伏在北京,乔装一个被打掉的牵线团伙人员,想通过给他们的交易牵线,找到购买金雕的最大下家,这金雕可是保护动物。如今好容易等来了买家,却只是个跑腿的,你们的出现,导致交易失败,下家肯定也抓不到了。”说完,又朝那个被铐着的壮汉方向,啐了一口。

    按照她的说法,我们的出现确实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救人性命才最重要,我指着那两个中枪的人问:“那这俩人你不管了?他们可是无辜的,不能为了你破案,伤及了无辜的路人呀。”

    那女警察摇摇头说:“他们也是我的同事,身上的枪伤就是我打的。”

    我们四人对这个答案,无比的惊诧,同时瞪大了双眼,用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十章 宝马车上的激情

    她说完这番话,我心中立刻升起了一层戒备,那种你平时非常要好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被警察抓走,说是连环变态杀人狂的感觉。警察居然向自己的同事开枪,表面上还如此淡定,我是如何都分析不出她当时的心态。

    我们还在这和她有说有笑的,该不会她心理有问题,是个神经病吧?双重人格导致她,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时而认为自己的坏人,时而又把自己当作人民卫士。刚才那通打给上级领导的电话,很有可能是在那自导自演出来的。

    一阵后怕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刚才我们说着说着话,她要是拿枪给我们都扫了,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我来不及仔细询问,一纵身就扑向了她,别的不管,先给她制服了,再琢磨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那女警察对我突如其来的进攻,没有做出反映,硬生生就被我扑倒,压在了宝马车盖上。

    她瞪大双眼冲我喊:“展枭,你疯了?”

    看来这还是个高智商的神经病,居然在姜漓的话中,知道了我叫展枭,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智商,那些美剧里的电锯杀人狂,哪个不是高智商,却又极其残暴?

    任她如何挣扎,我都不为所动,两手攥着她的手腕,按在车前盖上,身体用力的压在她身上,以免她逃脱。

    她挣扎了几次,无效,累得喘着粗气,热气打在我脸上,她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有病?我又不是坏人,我是警察。”

    我笑笑说:“别再解释了,对自己同事开枪?我看你根本不是警察,就是个神经病,等会打电话给你送到治疗中心去。”

    旁边的三人都看傻了,他们不知道是该拉我,还是该一起上来帮忙,完全呆在那里不动。

    女警察见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放弃了挣扎,我手上感觉反抗的力度完全消失,但我依然保持警觉,不敢有任何懈怠,生怕她突然用力挣脱开。

    她身体放松,头自然的躺在车盖上,然后侧过脸,尽量不让她高耸的鼻尖和我的鼻尖相碰,然后对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个是同时被派去做卧底的,交易的时候,那俩鹰贩子要求搜身,我们准备不够妥当,他俩身上的窃听器,被搜了出来。为了保护我,他俩承认自己是卧底,就落在了这三个人的手里。我为了表明立场,也为了不让他俩被枪打死,假装生气要亲手处置,所以才对他俩开了枪,我尽量不打在要害,等我们交易完成,他俩再想办法求救。”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可是现在的我还真没法判断真假,不过显然被她所说的话说服了,如今是骑虎难下,如果我是错的,那我这行为就有点过激了,如果我是对的,那她的骗术也太高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她放开,她居然分开双腿直接盘住了我的腰,那姿势任何人都会感到脸红。

    我马上发现自己的窘态,赶紧松开她的手,想起身离开她。

    可是我的手刚一松开,她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半起的身体用力又拉回原位,然后媚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呀?我们警察找对象可是有点难,你要是有意思直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我当时脸上一阵滚烫,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原本大义凛然,现在竟不敢和她四目相对。

    胖哥早就在旁边大笑起来,还拿手机那在拍照。

    我大声对胖哥说:“还不过来帮忙?快救驾呀,本王要被这个妖女霸占了。”

    任由我如何求救,胖哥只是大笑,并不来帮我。

    再看姜漓和燕秋,表情丰富,似怒似笑,最后干脆不理我,一起转过身,去看那俩被绑着的鹰贩子方向。

    我赶紧求饶:“警察姐姐,警察阿姨,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是不经世事的小处男,天色眼看就要大亮,又有他人围观,今日实难相从。若姑奶奶有兴致,咱们来日再约。”

    女警察一听我这么说,瞪了我一眼,放下了自己的腿,双手用力把我推开,我这才脱了身,然后她又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接着又去帮她整理弄乱的裙子。

    她拿手一拍,打开我因情急在她腿上乱抓的手。

    我赶紧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待她整理好裙子,又略带傲娇的说:“那本宫今天就饶了你,改日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我一听,这事算是结束了,站在一旁去擦头上的冷汗。

    结果她猛的一转头,本来准备再说话的我,却因为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被她吓了浑身一哆嗦。

    这时她也被我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笑够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还不谢恩?”

    我对自己的洋相百出正无比的懊恼,心咒骂着,这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还演上没完了,我可没工夫陪她玩。但是脸上还是露着歉意的笑,并没有再说话。

    女警察见我不再陪她玩,便也收起了嬉笑,一本正经的说:“待会我们局里的车来,你们跟我走一趟,去帮忙做个事情经过的描述。”

    我并没有答应,心里就琢磨着又要耽误行程,不过配合办案也是职责,没办法推脱。

    这里的天亮的很早,大概凌晨五点,天光已经从东方放出。天略微有些凉,我的外衣也披在了女警察的身上。

    胖哥取来了车上的食物和水,我们五个分别补充了体力。

    那两个受伤的警察,因为枪伤也吃不下东西,只是简单的喝了点矿泉水,被我们扶到宝马车里,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由于周围十分安静,几公里外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就传到我们耳边,看来救援的人是到了。

    胖哥对女警察说:“救护车来了,你开这辆宝马,我们上自己的车,咱们准备走吧。”

    女警察点了点头,快速的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我们四个也小跑的上了自己的车,还是燕秋坐在驾驶位。就见燕秋和胖哥关上车门后,相视一笑,燕秋便快速的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脚油门,我们就远远的开了出去,任凭身后那辆停着的宝马车,如何鸣喇叭,我们的车速也没有放慢的意思。

    原来燕秋和胖哥早就悄悄做了决定,帮完忙就开溜,我还真没想到。心里想着女警察现在的表情,一定要气死了,我心中也是相当得意。又想起刚才压在她身上的事,那触感和温度,还真的有些令人回味,要是在其他时候碰上,说不定还真能擦出火花。现在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对她说,萍水相逢,有缘再见吧。

    车的推背感很强,大脑略微眩晕,又一丝困意升起,我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脑袋,皱着眉头对燕秋说:“从你发动、起步到提速,也不过几秒钟,刚才那两个贩鹰的人,是怎么追上我们的?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燕秋没回答我,只是自顾自的开车,不过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已经把她彻底出卖了。

    胖哥在副驾驶位笑着说:“你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迟钝了?不是未老先衰吧?这都没看出来?她明显是故意要趟这浑水的。”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怎么没反映过来呢?要是我早知道她故意的,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的。

    姜漓则天真的说:“应该不是未老先衰,是还不成熟吧?我当时也没看出来,可能就是年龄小的缘故。”

    我是彻底崩溃了,背着我做出这么大的决定,现在居然还无形的把我分在未成年组。我实在忍无可忍,瞪着眼睛就要发飙。

    还没等我开口,就到了一个大收费站,过了收费站不久,远处的景色就吸引了我。从车前窗看见,远处有两只巨大的长颈恐龙雕塑,身子在公路的两侧,恐龙的头相对,形成了一个高耸的巨大拱门,我们行驶的公路,正好从恐龙雕塑构成的拱门下面穿过。

    再往旁边的车窗外望去,大片一望无际的戈壁摊,草木零星。在戈壁滩上,错落的摆放了许多个,各种各样的恐龙雕塑。

    我被眼前的奇景高度的吸引,大喊:“快看,好多恐龙。”

    姜漓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车窗外。

    燕秋说:“二连浩特,到了。”

第二十一章 二连浩特

    我问燕秋:“你来过这个地方?”

    燕秋摇摇头说:“当然没有,这里地处偏远,我又在国外那么久,怎么会来过?”

    这我就纳闷了,她既然没来过,为什么就好像一个本地人一样,难道是因为那些恐龙雕塑?我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二连浩特?二连浩特和恐龙有直接关系么?”

    胖哥也很好奇,追问:“难道这里的图腾是恐龙?那可比海冬青还早吧?”

    燕秋用鄙视的眼神瞟了胖哥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开车,一边放慢车速,一边说:“我虽没来过这个地方,但却是早有耳闻。学考古的要是不知道二连浩特,那就白学了。”

    姜漓马上坐直了身子,对燕秋说:“姐,别卖关子,快讲讲。”

    燕秋被姜漓的可爱和好学逗乐了,然后就给我们讲了关于二连浩特和考古之间的联系。

    燕秋讲,二连浩特地处内蒙古高原中部,阴山山脉以北的层状高原区。地势较为平坦,由西南向东北缓缓倾斜,市区于二连盆地沉积带。盆地埋藏着十分丰富的恐龙等脊椎动物化石,被古生物学家称为“恐龙墓地”,也被国人赞誉为“恐龙之乡”。

    这里是亚洲最早发现恐龙化石的地区之一,恐龙化石品种繁多,其中的白纪恐龙化石,代表着全球恐龙活动最晚期的生物群特征,科研价值极高。

    一个世纪以来,先后有俄、美、加等国和我国的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在这里进行研究,光大型考察和挖掘大概就有五、六次,陆续发现的恐龙骨骼化石种类繁多,有盘足龙、欧氏阿菜龙、鸭嘴龙、似鸟龙、甲龙、角龙化石等。同时还发现大量的,古生代海洋动物化石和新生代哺乳动物化石。

    1921年,在二连盐池首次发现了恐龙及恐龙蛋化石,给二连恐龙动物群研究开了个头,尤其是恐龙蛋的首次发现,这才证实了恐龙是卵生的爬行动物,为恐龙的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础。

    1998年设立了查干诺尔恐龙化石自然保护区,后来又建立了二连浩特市恐龙博物馆。

    2012年好像还发现了翼龙化石,从此二连浩特的名声才愈发的响亮。

    姜漓不解,问道:“我从书上看到,恐龙是生活在热带雨林那种地方,为什么这到处都是砂土的戈壁,会有恐龙呢?”

    显然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燕秋不厌其烦的回答:“研究表明,7000万年前的白纪晚期,二连盐池一带遍布湖泊沼泽,气候湿热,密林丛生,是非常适合恐龙生息繁衍的。后来随着青藏高原的隆起,阻挡了西南和东南的暖湿气流,大气环流的改变,才导致这个地区逐步变干。”

    我问燕秋:“那你说的那个发现恐龙化石的二连盐池,在哪呀?”

    燕秋说:“二连浩特是蒙语,以附近额仁淖(nào)尔命名,淖尔是湖的意思,二连也就是蒙语额仁中文音译,是通过读音起的名,额仁的蒙语意思其实是幻景。这是牧人对荒漠戈壁景色的一种美好描述,有海市蜃楼的意思。这个城市在戈壁上,远行的旅客走到这里,看见荒凉地表上有座城,就会认为是海市蜃楼的幻景。浩特的汉语意思,展枭他俩应该知道吧?”

    胖哥抢答:“浩特就是城市的意思,也是蒙语。那二连浩特,就是幻景城市。”

    燕秋继续说:“展枭问的二连盐池,是在市区东北的九公里处的盐池,也是这个地区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二连盐池,蒙古语叫额仁达布散淖尔,意为色彩斑斓的盐湖。那里有著名的伊林驿站。”

    胖哥问:“老说驿站驿站的,驿站什么意思呀?是车站么?”

    燕秋回答道:“驿站在古代,主要是为了传递政令军情、接待过往使臣官吏,同时也承担军队调领的传达和物资运输,并且为民间商旅提供暂息、食宿、补给、换乘马匹车辆,提供军事化保护等服务的。说白了就是个中转站。蒙元时期在这里建了玉龙栈,到嘉庆二十五年,也就是1820年左右,伊林驿站才正式设立。玉龙、伊林都是音译,应该是初始、纪元的意思,说明这是个重要的中转站,在这里向北或者向南,都是一个新的开端。一直到后来的光绪十五年,按现在的计时就是1899年,张家口和蒙古乌兰巴托通电话线,设立了电报局,才把这里纳入了版图,起名二连。”

    我笑道:“真没文化,还不如叫玉龙城,又有恐龙的龙又好听,读音还搭点边。”

    燕秋也跟着笑,还不忘挖苦我说:“你也是不动脑子,起名的时候又不知道这里有恐龙化石。”

    我心想她说的倒也对,没再争辩,而是看向窗外的那些雕塑,嘴里还念叨:“雕得很像啊,跟好莱坞大片里的侏罗纪公园似的。”

    燕秋说:“其实过去我国的国力衰微,考察中得到的重要化石,被老美的科学家以进一步深入研究为名,装了整整120箱运往太平洋西岸。他们说是研究完了再送回来,但至今也没有兑现诺言。你看的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很有可能就是以这里发现恐龙化石为原型的。”

    从燕秋那里了解到始末之后,我又不禁暗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简直无法延续了。之后,我又问燕秋:“你说二连盐池在市区东北?哪边是东北?”

    燕秋气哄哄的说:“我又没来过,我哪知道方向?”然后就不再理我。

    姜漓则是指着右边的车窗说:“在那边。”

    我这才发现,走了这一路,都被乱七八糟的事耽搁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就问姜漓:“你看到的漩涡,在附近么?”

    姜漓摇摇头说:“还得往北。”

    这可就不好办了,这已经很北了,难道还要再往北?那不就得往呼伦贝ěr进发了么?看来这次的旅程还只是个开始。不管怎么说,车已经开进了二连浩特,先安顿下来,再想下一步的计划。

    虽说这里旅游资源丰富,又是与境外通商的重要口岸,可也毕竟是个边境城市,并不怎么繁华,高楼大厦也不多。

    由于是早晨,路况非常好,车辆很少,完全没有交通问题。马路上跑着许多前苏联淘汰的吉普车,胖哥说那叫嘎斯车,是蒙人专门用来运货和做买卖的,来往于两国之间。有的嘎斯车还停在路边,干脆打开车门,当移动店铺,销售着里面满载的小商品。

    令人捧腹的是,我居然看到一辆嘎斯车,除了底盘,完全是木头框架拼接的,这种车也能愉快的上路,到是新奇无比,看样子还挺结实,一点不耽误使用。

    我们的车停在一家路旁的炭烧坊前,这炭烧坊是通宵营业,到现在还没有打烊,门口整齐的摆放着很多张桌子。

    我们找了一张围坐,点了这里特色的烤羊排和羊腿,拿着店家提供的刀子,大口的分吃,喝着免费的热奶茶,还别有一番风味。

    姜漓格外高兴,对我说:“跟你们有钱人出来,真是不错,早点就吃羊腿。”

    我心疼的看着桌上的羊腿说:“不是我们,全程是我自己掏腰包,心疼呀,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了。”说罢,又大口的吃起来。

    炭烧坊是一间三层临街楼的底店,旁边就有一家旅馆,我们吃饱喝足,就直奔那里,先找个地方安身,再做长远打算。

    一进旅馆,就充斥着蒙古兄弟浓浓的香水味,闻起来很呛鼻,不过入乡随俗,也只能忍耐了。住宿费并不贵,标准间每天一百二,我们要了两间,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

    我还专门从前台要了张地图,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好好钻研钻研。

    由于过道狭窄,我们刚一上二楼,就迎面和一个看上去也是住客的大哥,撞了个满怀。我赶紧道歉,表示礼貌。

    没想到,他一见我喜笑颜开,对我说:“呦,咋是你们呀?好久不见。”

第二十二章 旧相识

    本来互不相识,只是同住一个旅店的顾客而已。那男人这么说,当时就把我给说愣了,我花了十秒的时间,去琢磨他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又花了十秒把自己空白的大脑填满。

    燕秋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呀?”我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我先是不自觉的摇摇头,又从头到脚的去打量那个男人。皮肤黝黑,大概有四十多岁,短到可见头皮头发,浓眉大眼,素色的半袖,运动裤子,还有一双完全和他年龄不搭调的运动鞋。

    从挺直的身板看得出,这人年轻时候也参过军,行为举止和赵铁锁有类似的地方,从相貌表情来看,为人很和善,比较健谈。

    我使劲的搜索自己的记忆库,却怎么也找不到和这人有什么交点,我自认为是没有脸盲症的,如果一个可以和我见面打招呼,而我又干脆记不起来的人,那不是周家店里的搬运工,就是汽车修理厂的学徒工了。不过看他这年龄状态,体力活没问题,搬运工是肯定干不动了。修理厂的话,怎么也混到师父级别了吧。

    我平时是很少和胖哥在一起的,惺惺相惜不见得四目相对嘛,所以同时能认识我们两个人,也就是身边的朋友,外人还真没几个,而且又是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我干脆就呆住了。

    人家带着笑脸打招呼,我总不能假装不认识,其实是真不认识,窄窄的走廊我又不好一侧身让过去,场面简直尴尬极了。

    我的目光又转向胖哥,想向胖哥求救。

    胖哥此时一只手挠着头,皱着眉,保持着努力回忆的状态,可以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印象中干脆没有这个人。

    胖哥也转头看看我,然后又对那位大哥说:“您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呀。”

    这种情况是极可能的,有一次在商场里,我就把别人的背影认成了花姐,最后还被人家妹子硬生生的要走了电话号码,半夜喝多了给我打电话,絮叨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连我都能把花姐认错,更何况这个有些年纪的大哥呢。

    那人听了胖哥的话,并没有露出认错人,感到不好意思的表情,而是依然满脸堆笑的埋怨道:“你们这年轻人,岁数不大,记忆力倒不太好,我估计你们就想不起来,好好想。”

    看来这人是真认识我俩,我又把平时拖我办事的那些生意场老板的名单,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还是无果。

    燕秋忙打圆场说:“我们昨天开了一晚上的车,现在大家都困了,可能这俩货的大脑都木了,既然是老熟人,您也别见怪,给提个醒呗。”

    那人倒也没恼,还是笑着对我说:“你俩去泰山玩,下来的时候怎么去的旅馆呀?”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当时我和胖哥从泰山上下来,刚刚经历了生死,浑身是伤不说,因为刚失去姜漓又是极度的悲伤,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那里回到旅店,哪会在大晚上的去注意一个出租车司机的脸?

    不过他这么一提醒,那说话的态度和语速,马上就在我脑中浮现出来,确实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常年做出租车生意的人,是有一个特长的,他们面对众多往来的顾客,记人脸也是格外的牢,难怪一眼就认出我俩了,当时我俩的状态,恐怕在乘客里,也算与众不同的,如今依然记得也不奇怪,恐怕我俩还被他当作反面教材,成了他提醒那些游客注意安全的实例。

    一个记忆被重新打开,还真是爽快,这给我折磨的,差点崩溃了,我脸上洋溢起熟人见面的微笑。

    我刚准备开口,胖哥就抢先说:“的哥?”

    那人会心的笑着点点头。

    可算是真相大白了,虽说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缘,没那么熟络,但当时他可是我们从陨坑里出来,第一个有正常交流的活人,见证了我俩死里逃生的第一人,不免有些亲切。

    我寒暄说:“你也是来旅游的呀?”

    的哥摇摇头说:“不是,别人包了我的车,来办事的,包吃包住,等他们办完事我再拉回去。”

    胖哥也笑着说:“您这是出去吃点早饭?”

    那的哥点点头说:“叫我老李吧,我一起来的还有个司机,在那等我呢。”

    我忙侧身让道,对他说:“那不耽误你了,赶紧吃早饭去吧,我们找找房间。”

    老李问我:“几号房?”

    我看了看手中的两张房卡,回答道:“202和217。”

    他又热心的给我们指了房门,两间房正好是对门。

    然后老李又看向我身旁的燕秋和姜漓,笑着问:“这是带女朋友来玩的?”

    胖哥不忘打趣我说:“是呀,都是他女朋友,没我的。”

    老李被逗得大笑,我们便互相点头告别。

    目送老李的背影转弯下楼,我们四个快速走到了202的房门前,打开的房门就钻了进去。

    室内还算干净,地上是蓬松的绿色地毯。窗是迎街的,可以看见外面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和来往的行人,但由于外面并不繁杂,室内也不是很吵。

    两张单人床中间夹放一个床头柜,一个电视柜在对面,上摆着一个被擦拭干净的21吋电视,旁边立一个衣架。

    厕所就是洗澡间,里面一次性用品也摆得很整齐。整个房间并不大,从陈设来看,比郑莹莹租房的那个旅店略显拥挤。

    我们四个一夜没睡,又勇斗匪徒,现在的状态都很疲倦,一进屋,把各自包往地上一扔,就都扑向了床。

    他们三个动作比较快,都坐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靠,姜漓靠着燕秋,半躺着。

    我则沦落到坐在胖哥那张床的边上。

    我拿出了刚才在前台得到的地图,在床头柜上展开。根据我们一路上看到的路牌,好容易才找到了旅店的确切位置,就问姜漓:“你给我说说,你要去的地方在哪个方向?”

    姜漓爬起来,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然后对我说:“这边看不到,再对面。”

    房子是坐北朝南的,那就说明还要往北。

    我又问姜漓:“你感觉那里离我们还有多远?”

    姜漓思考了一会说:“应该是从你家到这的距离。”

    我一听,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开车走了这么远,还要走这么远?我又在地图上用手指头量了量,再往北这么远的距离,那可就到蒙古境内了,出国了呀,凭借我们的能力,想办成还真是难上加难,该不会这回真要无功而返了吧?

    为了避免给姜漓的打击太大,我并没有直说办不成,只是含糊的说:“按照你的说法,咱们估计得出国了,不是咱们本土的事,可办可不办,办不成也别执着了。”

    姜漓坚定的回答:“不行,必须得弄清楚,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关系到人类存亡。”

    我又无奈的看向胖哥。

    胖哥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眯缝着眼睛说:“先睡觉,等休息好了,咱再从长计议。”

    说完,燕秋和姜漓就拿起房卡,去了对面的217,我和胖哥则是留在了202。

    两个女孩刚一出门,胖哥就对我说:“这事不好办呀,再怎么说都是去外国折腾,国内咱还没折腾明白呢,别再命丧异国他乡了,能力恐怕有限呀。”

    我也点点头说:“是呀,可是姜漓这小丫头太倔,咱们要是不帮她,失望不说,估计她就不跟咱回去了,自己跑国外去,那可就坏事了。”

    胖哥琢磨了一会说:“那要真的去境外,是不是还得办护照呀?我听说办那个东西挺麻烦,咱们估计还得打道回府,开什么街道居委会介绍信的。”

    虽说我父母在国外,但是对这个出国程序,我还真是不太了解。

    我思考了一会,想起路上看见过好几家旅行社,就对胖哥说:“是不是可以办旅游护照,反正咱也不会去蒙古常驻,先睡觉,等下午睡醒了,咱找个旅行社,好好咨询一下,再做决定。”

    胖哥回道:“也只能这样了。”便走向了洗澡间。

第二十三章 关于纹身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我本来还想翻个身继续睡,就想着谁没事看我睡觉干什么?脑子里咯噔一下,就坐了起来,本来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捂着乱跳的心脏,我四周查看,胖哥还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并没有什么人在房间里。

    抬起头,我才发现,就在正对面的电视机上面,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宽胖的大红脸,布满了长长络腮胡。在内蒙古居住的人都知道,那是蒙古可汗,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头像画。

    进房间前,走廊里也挂着了很多相框,里面的人应该都是蒙古历届的可汗,不过我只认识这一个。

    “不去弯弓射大雕,拿眼神射我干什么?”我嘴里嘟囔着,就站在床上,决定把那相框先摘下来,以免下次睡醒时,再被自己的疑神疑鬼下出个好歹来。

    因为床和电视柜离的很近,站在床上正好能摸到电视柜后面的墙,我双手去摘那个画像,可是挂着画像的钉子松动了,画像摘下来,钉子却掉了下去,一下敲在电视机的后盖上,发出砰的一声。

    随着声音的结束,胖哥就跟僵尸一样,忽地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愣了一会,胖哥终于从梦中脱身,打了个哈欠,用含糊的发音跟我说:“你不睡觉,在那折腾什么呢?”

    我先抱歉的笑了笑,表示不好意思惊扰了他的美梦,然后又摇了摇手里的画像,之后把画像扣在了电视旁边。

    既然大家睡够了,索性就都起床,先去洗漱,再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想想事情的难度,我就头疼,姜漓这小丫头,可真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直接扔到了我怀里,也不管我们受不受得了。

    看看手机,中午十一点,我拨通了燕秋的电话,燕秋还在睡觉,电话是姜漓接的。

    电话里姜漓说:“你们起床了呀,我自己好无聊,我这就过来。”

    我对她说:“先把你燕秋姐喊醒,咱们出去吃点东西,下午去外面转转。”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燕秋和姜漓才晃晃悠悠的来到我们房间。

    我一边埋怨着女人磨蹭,一边看向二人,这一看,我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我说她俩怎么这么慢,原来燕秋在那屋给姜漓化了妆,本来很清纯的一个姜漓,让燕秋给弄成小妖精了。

    姜漓见我笑,就回头埋怨燕秋:“我说不化妆,你非给我化,你看他笑的。”

    燕秋瞪了我一眼,又笑着跟姜漓说:“他们什么审美,根本不懂,这样多好看呀。”

    我笑着说:“赶紧洗脸去,不然不带你出门了。”

    姜漓撅着小嘴,到卫生间洗了脸,我们便走出了房间。

    听到我们关门的声音,隔壁203的门开了。我抬头看见是老李,他可能听见我们房门响,专门探头出来看。

    一见是我们几个,他笑着问:“出去玩呀?”

    我笑着点头,回答他:“是,出去转转,不知道这里哪些地方好玩。”

    老李果然是个热心人,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指着我手上捏着的地图说:“把地图给我,我给你们指。”

    我心想,或许能通过问地图,打听一下出国的事。就把地图交到了老李手里,伺机寻找话题。

    老李接过地图,展开,帖在走廊的墙上,一只手按着地图防止滑落,一只手就在上面指,国门景区、恐龙博物馆、伊林驿站文化博物馆等景点的位置,都一一为我们指了出来。

    我指着地图上通往蒙古的铁路线,装傻的问老李:“这条线是啥意思?”

    老李说:“那是铁路线,通往国外的。”

    我又说:“去国外也不错呀,咱们买张火车票,去蒙古看草原去,这里根本没草原,尽是戈壁沙地。”

    老李被我的无知逗乐了,笑着跟我说:“出国那么简单呀?要办手续的。”

    我赶紧追问:“办什么手续呀?”

    老李说:“你们要想出去转转,那就跟着旅行社的团队走,应该更容易,具体要办哪些手续,还得去旅行社打听,这里旅行社可多了,随便找一个就能问到。”

    看来还得是走旅行社这条路,跟我们之前想的一样。

    最后我还是说:“那太麻烦了,下次吧,这次不去了。先去你说的那些地方玩玩。”

    老李笑笑,最后还说:“不然我拉你们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事。”

    胖哥笑着拒绝说:“不麻烦您了,这次我们也是开车来的。”

    本来目光一直盯着地图,就没注意其他细节,可是当他把地图准备拿下来还给我的时候,我赫然在他指着地图的那只手上,虎口处,看见一个纹身。没错就是那眼睛纹身,一只诡异的眼睛,惊恐的瞪着,周围是四处延展的荆棘藤,在老李长满皱纹的手上,显得更加灵异。

    我瞪大了双眼,打了个冷颤,忍着鸡皮疙瘩瞬间起满全身的寒麻感,一把薅(hāo)起燕秋的那只手,就用力按在了墙上。

    当两个有眼睛纹身的手放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也不再对我的鲁莽行为表示惊讶,而是都使劲的盯住了那两只手。

    姜漓先说:“呀,你俩怎么有一样的纹身?好有缘呀。”

    胖哥则是颤颤巍巍的问我:“怎,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燕秋,等待她做出合理的解释。

    燕秋也面露疑惑的盯着两人的纹身处,哽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等的不耐烦了,就说:“说说吧,这纹身是什么回事?”

    老李的表情并没有改变,还是面带微笑的替燕秋回答我:“你说这纹身呀,这是一种图腾。”

    “图腾?什么图腾?部落、民族、团体还是组织?”胖哥显然也有些怀疑了,就追问老李。

    老李叠好地图还给了我,然后一侧身说:“先进屋,进屋再说。”

    我揪着燕秋的手腕,气哄哄的就进了203的房间,其他人也跟着进来。

    靠窗的单人床上,一个岁数比老李还大一些的男人,正翘着腿,躺在床上看报纸,床头柜上一个超大个的塑料茶杯,热气腾腾。

    见我们进来了,那人赶忙做起来,收起报纸满脸堆笑。

    老李介绍:“这几个小朋友是我之前认识的乘客,有缘,就住咱隔壁。”然后又指着那个男人说:“老张,是我同行,一起拉人来的。”

    我们礼貌的冲老张点了头,然后就并排坐在了另一张单人床上。

    老张趿拉着鞋,拿来一次性的塑料杯,从那个大茶杯里倒出四杯茶水,分别放在床头柜和电视柜上靠近我们的位置,示意我们喝水,然后就找了个床脚坐下,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老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纹身,然后就进入正题:“这纹身是一种图腾,也是这草原上的图腾,我是蒙古族人,老家在赤峰那边。在古老的蒙古族,有很多部落,部落里都有着各自崇拜的图腾,而我们祖先的这个部落,传说好像是萨满教比较厉害的一个部落,部落里都信奉萨满教,而且家家户户都是萨满传人。萨满教好像是有巫术的,能通天通神,看到和预测一些未知的事物,其他部落都向我们部落来询问长生天的指示,所以我们这个部落并没有战争,保持中立,其他部落都保护着我们。我们因为眼能通天,所以就以这个眼睛作为部落崇拜的图腾。我说的这些都是传说,但是我们部落的人,只要孩子出生,就会给纹个眼睛在手上,就为了走散的族人能够相认。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除了我父亲外,还有人有这样的纹身,看来我的老祖宗和这个小妹妹的祖先,是出自同一个部落,说不定还有亲戚关系呢。”

    燕秋这才开口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样。”

    胖哥听完并没有继续问纹身的事,而是问老李:“李哥,你这食指上茧好多,年轻时候当过兵吧?搂扳机的手。”

    老李笑着点点头说:“嗯,年轻时候参过军。”

    我刚要问清楚他说的长生天是什么意思。

    胖哥就突然起身说:“那不打搅了,我们先走了。”

第二十四章 阴谋论

    我本来还觉得胖哥太突然了,想阻止他,再和老李聊一会。可是胖哥挤眉弄眼的神情,又让我觉得他有话不便明说。无奈,也只好随着已经站起来的胖哥,面带微笑的告别了老李和他的同屋老张。

    出了他们的房间,燕秋和姜漓走在前面,临下楼的时候,燕秋还故意挑逗我,伸出一只手,半笑半恼的说:“还要不要拉着呀?”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就见燕秋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扭过头,在墙角一转身,就和姜漓一起,欢快的下了楼梯。

    我不禁感叹,多可爱的女孩子呀,怎么会是个阴谋家呢?像我这种扎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家伙,人家谁会设这么大的圈套坑我?肯定是我自己多虑了,老盯着人家那个不起眼的纹身。

    其实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对朋友的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品质,都是显而易见的,多看看对方的优点,这不也是燕秋回国找我的主要目的么?我又何必像个女人一样,那么小家子气呢。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身体不大对劲,怎么感觉有点阴盛阳衰呢?一会下楼,我得来两串油腰子,好好补补。

    正自我调侃中,胖哥神秘的对我说:“要换地方么?”

    本来想着我脑子里的事,胖哥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一时没大听懂,去问胖哥:“换什么地方?当男人挺好的,我可不做变性手术。”

    胖哥两眼圆睁,惊讶的盯着我,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等了他半天,见没有声音,又问:“你想说啥呀。”

    这时胖哥才回过神来,对我说:“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说:“没想什么,你倒底要说什么呀?”

    胖哥说:“我问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要换地方?这里不是挺好的?”我不解。

    胖哥拉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下楼,站在楼梯口跟我小声说:“你没看见呀?”

    我更糊涂了,有点着急的对胖哥说:“你倒底是要说啥?可急死我了?不是昨天辣椒吃多,把舌头弄坏了吧?”

    胖哥一跺脚,有点气愤的说:“跟你这心大的人,真没法过了。枪,你没看见枪?”

    我马上就是一惊,小心翼翼的问胖哥:“枪?你是说你在老李房间里,看到枪了?”

    胖哥表情呆滞的使劲点点头。

    我说胖哥怎么突然要走,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原来他是看见枪了。我皱起眉头,使劲回忆着刚才在203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确实没看见枪。就去问胖哥:“你在哪看见枪了?”

    胖哥说:“在电视柜里。他们电视柜下面的门,被枪给支住了,没关好,被我看见了。”

    我回忆了一遍在房间里,大家坐的位置。我和燕秋先进的屋子,是坐在靠近床头一边,胖哥最后进去的,坐的是床尾,床尾前面就是电视柜,如果电视柜的门没关好,那必须坐在胖哥的角度,才能看见。

    我又悄悄的跟胖哥说:“是不是又碰上卧底了?这里的警察难道都好这口?”

    胖哥使劲的摇摇头说:“不可能,警察什么时候配冲锋枪了?那不是武警的事么?”

    我大喊一声:“冲锋枪?”

    胖哥赶紧上来用手捂我的嘴。

    虽然是喊出来的,但还保持说悄悄话时,那种压低的嗓音,并没有太大声。

    我拿开胖哥的手,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看见了?是冲锋枪?”

    胖哥又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分析道:“肯定不是警察,警察能跑泰山当的哥?在游客中卧底么?还拉咋俩回旅馆,跟踪我们么?咱俩又不是犯罪团伙。”

    他这话一下子把我震惊了,跟踪我们?他是不是警察先不说,跟踪我们倒是很有可能。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住在这里,又先一步到达的呢?跟踪应该不包括预测学吧?

    我再一次进入了思维的死角,就开始怀疑起胖哥的眼力,我问道:“你不会看错了吧?是不是雨伞什么的?你看成枪了?”

    胖哥笃定的说:“没错,就是枪,你记得咱们在曹操墓里看见的雇佣兵么?和他们身后背着的冲锋枪一样。我当时还想,他们和那帮土匪火并的时候,偷摸弄一把,让赵铁锁教教咱怎么用呢。”

    和雇佣兵的枪一样,听到这个答案,我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无数的线索在我的脑海里错落交织,所有场景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大脑中不断播放。

    从泰山出来时,老李在出租车上说的话。火车上见到雇佣兵,手上有纹身。长途车见到燕秋,手上有纹身。曹操墓里和雇佣兵分开时,那个人看燕秋的眼神。燕秋开车带我们找到了炭烧坊,吃完早点又来了这家最近的旅店。

    冥冥之中,好像我们所有的行为,和行动的路线,都被这群有纹身的人监视和安排。从泰山下陨坑的时候,这群有纹身的人,就监视着我们,一直到我上火车,又到下七垣村的曹操墓,现在又跟到二连来。

    如果判断这个纹身是一个组织的标志话,那燕秋就是他们派到我们中间的卧底,从下七垣村的不辞而别,再到kfc里的偶遇,难道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就是说姜漓也被监视了?当我们再次和姜漓相遇的时候,他们感觉我们又要有行动,燕秋抓住时机出现?难道她开着车把我们很自然的送到这里,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可是燕秋并没有什么破绽,她是我妈妈介绍来的,又是陈教授的外孙女,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话,那也太处心积虑了,要知道陈教授认识我老妈的时候,我还没出生,而且我是领养的,又不是亲生的,他们怎么就知道我会被这家人领养呢?或者说其他有纹身的人是一伙的,燕秋只是碰巧赶上了?越想脑子越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旅店门口,燕秋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喇叭按了好几次,我和胖哥才小跑下了楼。

    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慢慢由阴转晴。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去纠结燕秋的身份呢?刚才不还告诉自己,燕秋其实很可爱么?她是什么人先不管,至少到现在为止,对我们无害。而且人也不错,还帮了不少的忙。

    我们做我们的事,燕秋只要不帮倒忙就行。我和她还保持着老妈介绍的对象关系,继续这个互相了解的过程,其实倒也不错,难得糊涂嘛。

    上了车,大家说都不太饿,可能是早饭的烤羊腿还没消化。

    我就对燕秋说:“既然都不饿,那咱先找个旅行社,问问出国旅游的事。”

    燕秋先是表示疑惑的看向我。

    姜漓则是高兴的说:“对,去蒙古,看更大的草原。”

    燕秋没再问,就开着车,顺着路边寻找旅行社。

    开了大概五分钟,燕秋把车停在了一家,叫驴友之家的旅行社前。

    为了避免再次进入未知的圈套,我推说这家名字不好听,非要往前再走三十米,去另一家叫阳光漫步的旅行社。

    旅行社就是一间底店,里面有两张对着的办公桌,靠着右边的侧墙摆放。桌上的玻璃板下都是很多旅行团体的照片,从照片里人们的表情来看,都很开心,有的照片被桌上的笔筒、文件、电话等东西盖住了,看不太清楚。墙上贴了很多海报,都是各种促销打折活动,这里双人游,那里家庭游的,还写着包食宿、不强制购物等广告词。

    屋里就一个女人,岁数大概有四十多,头上盘个发髻(ji),穿一身深色的职业裙装,正坐在面向门口的一边,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我们四个走进去,并排坐在了左侧靠墙的黑皮沙发上,抬眼去看那个女人,等待她的迎接词。

    那女人低着头问:“准备去哪玩呀?”

    我们并没回答,我开始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这服务态度真差劲,早知道就去那驴友家了。

    看样子是游戏失败了,那女人放下手机,抬头来看我们,刚一抬头,她就兴奋的说:“怎么是你们呀?”

第二十五章 熟人多了好办事

    一听这话,我头就蒙,怎么走到哪都有认识人?心中不断的咒骂,这哪是到了陌生地,简直就是回了老家,人人都认识我,该不会也是安排好的吧?难道是连环计?知道我会选择换一家旅行社,一开始燕秋专门指了一个错误的?或者说,不管进了那家,都是安排好的人在等我。这帮家伙难道把二连占领了么?

    突感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在正常高度了,被压制得阵阵无力感。惹急了我今天就摊牌,大不了和这帮孙子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胖哥的态度好像截然相反,那女人认出我们的同时,胖哥也满脸堆笑说:“大姐,怎么是你呀?真是有缘呐,熟人好办事,哈哈。”

    听胖哥的话,他和这个女人很熟络,我又仔细去打量那个女人,看起来确实眼熟,肯定之前见过,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这一觉醒来用脑过度,画面在脑海漂来漂去的,就是说不上来她是谁。

    我疑惑的看向胖哥,表示询问。

    胖哥笑着给我介绍:“你忘了?她儿子在公园里,假装被绑架,敲诈她两口子钱。”

    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在公园里,三个小男孩,欠了网吧的钱,假装绑匪管父母要赎金,张嘴就是五十万,还用变声器打电话,被胖哥一下子就识破了,让我俩众目睽睽之下抓了个正着。

    那女人走上前一步,撒娇似的在胖哥胸口捶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手太重,还是胖哥被她的行为弄得不好意思了,给胖哥捶得倒退了两步,然后她说:“小胖你就没个正行,哪壶不开提哪壶,儿子现在考上重点高中了,还托你的福呀。我和我家老头子还商量着,啥时候请你俩吃一顿,一只忙得脱不开身,这下好了,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还是心存疑虑,就问她:“大姐,你家不是和我们一个市的么?怎么跑这么远开了个旅行社?”

    那女人说:“我姓候,叫我候姐就行了。小胖没和你说么?我们两口子以前是跑长途车的,后来挣了点钱,岁数也大了,就开了个旅行社,长途车线路交给雇员去跑了。一般我们是不过来的,交给我一个亲戚家的闺女搭理,这不现在是旺季么,我怕她忙不过来,就自己跑来帮忙了。”

    我这才明白,怪自己刚才多虑了,完全就是巧合,不是什么安排好的旅行社,吓得我一身冷汗。索性就直接进入正题,我问她:“姐,我们四个人去外蒙,需要走什么程序呀?”

    那女人笑笑说:“二连还不够你们玩的啊?还跑到外蒙去?”

    胖哥一副神秘的表情对她说:“候姐,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们这回不是出去玩,是要办正事的。能不能帮帮忙?”

    候姐马上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问:“你们四个都去么?”

    胖哥点点头。

    候姐思索了一会,然后对胖哥说:“你们要是自己去呢,那手续就麻烦了。不过我们的旅游车是有备案的,可以拉你们出去一趟,去外蒙旅游的业务,我们好久都不做了。只要你们有内蒙身份证,手续就好办多了,交给我。”

    我和胖哥的身份证自然没问题,可是燕秋和姜漓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了,她俩的身份证明显不行。

    我把具体情况告诉候姐。

    候姐又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没关系,把她俩的身份证也给我,明天就给你们办好。”

    我忙问:“多少钱?就要去掏自己的钱包。”

    候姐马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瞪着眼睛跟我说:“要什么钱?没交情给钱都不会帮你们,跟你姐还谈钱?到了这就是到了姐家了,全给你们包了,有地方住么?一会小雪回来,我让她给你们安排。”

    胖哥忙说:“不用了,我们已经有地方住了,您安心办事,我们明天再来。”然后一把揪出我正要把钱包揣回去的手,拿过我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数出五千块,就拍在了桌子上,只给我留了一百块。

    看着桌上的一摞钱,我这个心疼呀。

    接着胖哥又说:“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付的,咱的交情另算,以后小弟需要帮忙了,少不了求姐姐。”

    那女人看到钱,马上喜笑颜开,表情比刚才格外的亲热,拉开抽屉用手一划拉,那些钱就进了她的抽屉。

    关上抽屉后,她对我们说:“中午饭别找地方了,姐姐给你们安排,下午让小雪带你们去几个点转转。”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和一把大号的u型锁,待我们出了屋子,她便把无框的玻璃店门两个把手,用u型锁给锁上了。

    顺着候姐指的方向,我们大概走了有二百米,就来到了一家叫隆兴的大饭店。

    一进门是一个水泥制成的屏风隔断,上面贴着民族图案的壁纸,被黄色的灯泡照的泛着金光。

    这面墙上挂了二十多个相框,最大的一个在正中间,里面是成吉思汗的照片,其他的我都不认识,肯定是蒙古的历代领袖,相框上面都搭着蓝色的哈达。

    哈达是蒙族人和藏族人社交活动中的必备品,生活在这少数民族地区的人都知道。哈达是一种作为礼品用的丝织品,它类似于古代汉族的礼帛,是一种长条丝巾或纱巾。献哈达是为了表示敬意和祝贺,大多为白色、蓝色,也有黄色的。

    此外,还有一种五彩哈达,颜色为蓝、白、黄、绿、红,蓝色表示蓝天,白色是白云,黄色象征大地,绿色是江河水,红色是代表护法神。五彩哈达是献给菩萨用的,可以说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佛教的教义中解释,五彩哈达是菩萨的服装,所以五彩哈达只在特定的情况下才用。民间也有流传,说哈达是仙女的飘带,反正就是很珍贵就对了。

    按质地来分,哈达分为三种,普通品为棉纺织品,称为素喜,不到一尺长。中档品为一般丝织品,称为阿喜,大约有两尺长。对政治、宗教界高级人物使用的高级丝织品,是档次最高的一种,称为浪翠,有三尺多长。

    这些相框上的蓝色哈达,显然是阿喜,我感觉和成吉思汗的身份不太相符。

    绕过这堵屏风般的墙,后面是一个电梯间,有两个电梯门。两个电梯门中间的墙上,挂了一张兽皮,候姐介绍是狼皮,我感觉是人造的。

    兽皮上画了元朝时蒙古国的版图,中间是成吉思汗高举大剑,穿着盔甲骑着战马,很是威武。地图的最上面,也就是最北方,还有两个图腾,一个是鹰一个是狼。令人愉悦的是,这个版图里居然还包括台湾省和钓鱼岛。

    坐电梯上了二楼,餐厅经理带着笑容迎上来,那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打扮很朴素,穿着职业装,挂着胸牌。见到候姐好像很熟的样子,笑着说:“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们酒店?大忙人,好久都见不到你。”

    候姐寒暄道:“可不是么,忙得后脚跟都踢着屁股了。这不,我表弟来玩,赶紧带来你这,给我找个大点的雅间。”

    那经理赶紧笑着对胖哥点头,真以为胖哥是候姐的表弟呢。

    胖哥点头还礼后,我们就跟着经理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叫鄂尔多斯的雅间。

    鄂尔多斯的发音也出自蒙语,翰尔朵的复数发音演变过来。翰尔朵是官帐的意思,蒙古军队都住蒙古包,一种圆形的帐篷,成吉思汗住的就是官帐了,草原上皇帝的寝宫,级别相当高。

    传说,后来守卫管帐的军队,又去守卫成吉思汗的陵寝,他们把自己的艾马克部改名为鄂尔多斯部。所以我觉得这雅间的起名很怪,也不知道我们是进了官帐,还是进了坟墓?由它去吧。

    点菜前服务员先端来了几盘子奶制品,和一壶热腾腾的奶茶,还有用一个大木碗盛着的,我最喜欢的酸奶。

    大家围着大圆桌,好奇的观察着房间的装修,还有桌上的食物,正说笑着,门口进来一个女孩。

    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姨妈。”

第二十六章 玩够了就来事

    女孩穿一件蕾丝花边的粉色半袖连衣短裙,白色的丝袜,脚下一双暗红色的运动鞋。披肩的褐色长发,被烫了很多的卷。脸上的妆很浓,把皮肤抹得很白,嘴很小,粉色的唇彩。鼻子窄立,颧骨略高,贴着长长的假睫毛,还画了重重的黑色眼线。头上带一个发卡,一个黑色的大蝴蝶结顶在前方。

    从她手里的红色小旗子来看,像是个导游。如果把小旗子换个扫把,倒挺像魔法小公主的。个头比姜漓高一点,年龄也比姜漓大不了多少,这一定就是候姐口中的小雪了。

    我们众人赶紧挪出一个座位,让小雪坐在了候姐的身边。

    小雪进屋并没环顾周围的我们,而是坐在候姐身边就开始抱怨:“导游哪是人干的事呀?可把我累死了,姨妈,你就不能多联系点导游么?我可不想再顶班了。”

    候姐表情带笑,嘴里却不饶她,忿忿的说:“这点苦都吃不了?回家找你妈妈去吧。要不是旺季,还用的着你?每天就知道穿衣打扮,女孩子这样能嫁出去么?”

    小雪嘴一嘟,赶紧说软话:“哎呀,人家抱怨两句,你就哄哄嘛,姨妈怎么当的?”

    候姐还是笑着说:“一点礼貌也不懂,见到客人也不打招呼?”

    在这里待久了,眼力肯定是很厉害的,她并没有理旁人,只是盯着我说:“哥,来玩的?”

    她一定是看出,这里我长得最像掏钱的主,不过这句话再加上她的口吻,听着那么别扭,让人不禁想起了某些服务。当然,那种服务说话具体什么样,我是肯定没听到过的。

    我笑着点点头说:“小雪吧?听你姨妈提起你了。”

    小雪又撒娇般的说:“呦,我姨妈还在人前提起我呀?我还以为她把我派出去做苦力,早就把我忘了呢。”

    候姐接话说:“忘了还发短信让你来吃饭?下午吃完饭,带你这两个小叔叔玩去。”

    小雪眼睛一瞪说:“还去呀?我都快累死了。”索性两脚一甩,把运动鞋脱在椅子下面,只穿着袜子,踩在了地板上。

    幸亏脱鞋的不是我和胖哥,不然这里就吃不了饭了。

    不一会,几盘子凉菜就上来了,有肉有素,还有草原上独有的凉拌沙葱,其实就是一种野菜,口感不错,进了饭店一盘子怎么也得五十块。

    我见这阵势少花不了,借着去洗手间,就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跑到饭店外面的自动提款机,取了些钱回来。

    回来的时候,众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大家和小雪都已经熟络了。

    一进门,小雪就对我说:“你说我是管你叫哥呢?还是叫叔呢?”

    我忙说:“叫哥,叫哥,叫叔太显老吧?”

    胖哥嘿嘿的笑着说:“我们都定好了,她管我叫小舅,管你叫哥,以后咱们这辈分你可得弄对了。”

    原来他们在这等我呢,我也只好赶紧说:“那还是叫小舅吧,我和你胖舅舅平辈。”

    午饭很丰盛,有锡纸包的烤羊腿,有大瓷碗装的手把肉,还有连锅端上来的排骨焖面。每人面前有一个小的电磁炉,根据各人的口味各摆了一个小锅,分为清汤和辣锅,可以在里面涮肉、涮羊尾和一些蔬菜,我最喜欢的还是涮油豆皮。

    还有一个皮水囊里,装着马奶酒。我酒量有限,听说这马奶酒后劲大,就只尝了一小口,有股奶味和微微的甘甜,但还是跟喝白酒差不多,很辣。

    胖哥的酒量好,一直和候姐推杯换盏的,一袋子酒喝完,候姐就告饶了。胖哥还说没怎么喝。

    燕秋吃了几口就饱了,坐在那里看着众人说笑。

    只有姜漓和小雪最开心,大口的吃肉,一点都不带耽误的,心宽还要看小朋友,见到好吃的就没心事了。

    我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悄悄跑到前台付账,价格还算合理,抹去零头,六个人吃了六百。

    没等我掏钱,候姐就跑出来了,一顿拉扯过后,还是候姐买了单,看样子这人还算实在。

    饭后候姐就回店里了,下午我们在小雪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的转了几个二连的旅游景点,当然都是以小雪为中心的,她想去的地方就说好玩,她不想去的地方就说没劲。

    我们也只好顺着她的指挥路线,分别看了老火车站、伊林博物馆、国门景区、恐龙公园。我还拉着博物馆里的勒勒车拍了照,后来小雪说勒勒车是靠动物拉车的,嘞嘞是吆喝牲口的,所以起名叫勒勒车,我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傻。

    燕秋最喜欢恐龙博物馆里的造景,一些考古人员的假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清洁土里面的恐龙化石,完全模拟了当年恐龙化石出土时的工作状态,这种工作状态,发现考古新证据的喜悦和成就感,一定就是燕秋所追求的了,怎么看都不像个阴谋家,投影里的她还是正气凛然的,只是有时候爱幻想。

    我们在公园里还看见一排铜雕,雕刻的内容是由猿类进化到人类的过程,从爬行一直到直立行走。这里让我、胖哥和姜漓三人感触颇深,人们要是知道人类不是猴子变的,而是吃了女娲药的猴子,直接生下来的,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现实。

    愉快的一下午过去了,把小雪送回旅行社,我们几个借着残留的兴奋,又直奔小雪提到的洋货市场,听说那里东西便宜,而且纪念品多,出来一趟也得给家里留守的两位女士,带点东西回去。

    洋货市场说白了就是小商品市场,没有很多精品进口货,都是些当地人做的旅游纪念品和一些小食品,跟我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一家刀具店,里面有很多少数民族装饰的弯刀,还有一些高仿的军刀,也有家里可以摆放,用来装饰用的长刀、长剑。不过我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一把心仪的入手,从钢质和实用性来看,都比我那把伏魔刃差远了。

    从进了刀店,我就感觉背后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利器多,寒气太盛导致的,反正身不自在。我不经意的回头环顾四周,除了其他顾客,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能是我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出了刀店,我们在路边,看见两三家摆地摊卖琥珀的,那些琥珀都是一些未经打磨的,有红的、黄的、绿的。买的时候要称重,每克二十块钱。

    琥珀像一堆杂乱的石头,堆在地上,上面放一把小手电,顾客拿着手电去照那些琥珀,有的里面是松枝、树叶,有的里面是甲虫、蜘蛛。等挑好了,就由老板用电动的砂轮,现场打磨光滑,然后穿个孔,用绳子带在脖子上。

    我并没有买,对这东西不是很上心,而且琥珀虫的阴影一只挥之不去,所以只给其他三人分别买了一个做纪念。

    胖哥挑了一个里面有红色树叶的,说要回去带给他没出生的宝贝女儿,我笑骂他没品味。

    其他三人都等着老板打磨自己的琥珀,然后拿着手电,蹲在地上,继续在那里照其他的琥珀。

    我并不太感兴趣,而是看着那些挑琥珀的顾客,越看越不对劲,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其中有两个男人,刚才在刀具店里就见过,我一直感觉哪里不对,难道就是他们?

    买完琥珀我也没说话,自己走在前面,想找个机会再看看具体情况。

    刚走到一个胡同边,胖哥两步跨上前,一下就把揪进了胡同里,姜漓和燕秋也小跑的跟了进来。我和胖哥把燕秋和姜漓挡在身后,就面向着胡同口站立。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两个男人就跟了进来,站在我们不远处的胡同入口,堵住了来路。

    胖哥冷笑道:“跟得累不?交个底吧。”

    我这才明白,原来被跟踪的事,胖哥早就发现了,我还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看来在细心方面上,还是远不及胖哥。

    那俩男人并不说话,站在那里略带嘲笑的看着我们。

    胖哥见无法沟通,跨步上前伸手就打。

    我看胖哥出手,也不能怠慢,拿出了浑身的力气,冲上前,准备和那两个人搏斗。不管怎么说,先把对方制服了,再谈其他的。

第二十七章 讨情债的女人

    那两个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我和胖哥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瞪大眼睛来不及躲闪,就分别挨了我和胖哥的重拳。我和胖哥乐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占了个先发制人的便宜。

    紧接着,就是我和胖哥暴风骤雨般的乱拳,那俩人也只好被动的来挡,别看他们身体消瘦,但明显是练过散打的,我的胳膊担在那人伸过来阻挡的胳膊上,就好像打在了木头棍子上,一阵疼痛。

    不过打架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动手出于各种原因,但是越打火气越大,最后直接打红了眼,根本顾不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疼痛的感觉会被怒气屏蔽。

    没一会的工夫,那两个人已经分别被我和胖哥逼到了侧墙上,本来还是伸胳膊挡,最后由于攻势太猛,只能双手抱头,任由我俩挥拳了。

    令人诧异的是,整个过程他俩并没有还手,估计是我俩的重量级明显大于他们,他们已经顾不上还手了。

    发泄般的攻击接近尾声,我也有点感觉乏力,可能是一开始用力过猛,身体逐渐感觉力不从心,打出去的拳头也没有那么重了。

    再看我们的战果,其实人家基本上把我们的攻击都挡住了,脸上并看不出伤。从打架时对方的表现来看,他们身上是带着伤的,有一个人从领子里能看见身上缠的纱布,而且每次我的拳头打在他胸口的时候,他都会嗷嗷的喊疼。

    当一方的实力远压另一方的时候,这种男人间的战斗就成了锻炼身体了,打了几下我和胖哥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就准备停手,再好好问问他们的来意。

    还没等我最后一拳打出去,胡同口就小跑的进来一个,穿着碎花连衣长裙的女人,身后还跟过来许多围观的群众。

    那女人一看到这场面,马上呵斥道:“展枭,你给我住手,反了天了?”边说,边怒气冲冲的往我们这边走。

    我瞟了一眼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可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明显我们占上风,她这命令般的口气喊出来,我的火倒被重新燃起了,手上力度加大,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那女人见喊我不管用,干脆自己跑上前拉架。

    女人要是动手可不好办了,打女人不是我的作风,我真后悔没带花姐来,不然也不用我这么费劲,她一个人就全办了。

    我停止了攻击,但是并没有松开按着那个男人的手,就问那个女人:“你谁?我不认识你。”

    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回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着急的说:“你忘了那天晚上,把我压在宝马车上的事了?这是我兄弟,来帮我讨回公道的。”

    我一听才明白,这女人就是那晚的女警察呀,再仔细看,穿着风格已经从那天的风骚妩媚,变成了邻家小清新,相貌皮肤也比之前好很多,不过凭借着记忆判断,确实是同一个人。

    我大脑中又开始快速运转,我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她这么说,明显是为了掩饰自己是警察的身份,我的回答自然不能漏了馅,不过袭警可不是小事,别给我们拘留了。

    我和胖哥赶紧松开那两个男人。

    他俩拍拍身上,几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后。

    我略带歉意的低声说:“原来是你呀?那天天太黑,我没认清楚。”

    她被我拙劣的演技给逗乐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红着脸斜着眼对我说:“玩完了就跑,你还真风流啊?”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并没有再说话。

    胡同外却传来了围观众人的笑声和嘘声,果然是起哄不怕事大,哥们这都违法乱纪了,他们却真的以为是一夜情曝光了,哄笑着散去。

    女警察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小声对我说:“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这句台词我打小就听电视里说,这明显是要请我们去局子里问话呀。上山容易下山难,进去恐怕就不出来了。

    我赶紧说好话:“姑奶奶,我们就是旅游的游客,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好市民,咱们有缘再见。”说完,我就示意胖哥几人离开。

    还没等我迈出第一步,那女警察上来就一把搀住我的胳膊,然后妩媚的说:“别怕嘛,又不是和你打架来的,要不然去你那?”

    搀胳膊这招,难道是女子学校的主要课程么?当初燕秋就是用这招把我牢牢拴住,要不是小哥我机智,恐怕根本脱不了身,她俩难道是校友?

    我不经意的回头看燕秋,燕秋和姜漓早就在那里捂着嘴咯咯的笑了。我真后悔当时自己不经大脑的举动,占了女警的便宜,还想轻易脱身?恐怕这位祖宗不把我玩死了,都不带解气的。

    我赶忙堆笑说:“那就去我那吧,你那里环境不够温馨。”

    七个人出了胡同,两个男人开一辆车,女警察则是直接上了我们的车,胖哥开车带路,直奔我们入驻的旅馆。

    车上我还不耽误和警察姐姐套近乎,夸她长得漂亮,一开始没敢认,还问她怎么称呼。

    她说自己叫苏日娜,那两个男人叫小三、小五。

    小三、小五肯定不是真名,估计是他们做卧底的化名。我就问她:“苏日娜是你的真名么?”

    她说:“废话,我是蒙族的,是好好学习的意思。”

    胖哥笑着说:“其其格什么的我到是听过,是花朵的意思,你看看人家爸妈起名叫花朵,你爸妈给你起名叫好好学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爸姓苏,你妈名字里有娜,所以你才叫苏日娜的。”

    苏日娜一听,用力的拍了一下胖哥的椅背。

    胖哥也不敢再说,只是边开车边偷着乐。

    我心里则是一阵打鼓,胖爷呀,你可别再招惹这位祖宗了,咱们赶紧想办法把佛送走,就算是功德圆满了。我赶忙岔开话题问:“苏日娜姐姐,那小三、小五也是警察么?”

    苏日娜说:“别叫苏日娜,叫这胖子一说,我都听着别扭,在外面他们都叫我红姐。小三、小五是按照他们干的年头起的,一个干了三年卧底,一个干了五年。之前挨了我枪子儿的,就是他俩,你都想不起来了?”

    我一听,才知道,原来夜晚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就是刚才我和胖哥打的两位,人家差点没了命,身上肯定有重伤,我俩一点没留情,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再想她这个名字,红姐,也是够没文化的,能不能洋气点?看来起名这事,爹妈也遗传。

    我对苏日娜说:“娜姐,哦不,红姐,按你们这个算法,小五是比小三大喽?”

    姜漓赶忙展现她的数学天赋,对众人说:“对呀对呀,小五比小三大两岁。”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到了旅店,众人都进了我们的房间,燕秋和姜漓直接上床,这一天玩得也确实累了。燕秋靠在床上,拿手机往微博里发她一天的拍照成果。姜漓则是靠着燕秋,和她挤在一起。我们其他五个人则是围坐床边。

    燕秋的两条美腿一伸,给小三、小五看得口水直流,眼睛都不带眨的。苏日娜骂他俩没出息,才不好意思的低头。之后她们就表明了来意,说我们不管怎样,都是帮了警方的大忙,但是由于案件的保密性,不便给我们申请什么好市民奖励,只能是来当面道谢,并且请我们吃个饭表示歉意。

    我就问苏日娜:“红姐,你说请吃饭就请吃饭呗,干嘛还跟踪我们?差点把两位兄弟打坏了。”

    苏日娜不好意思的说:“也不能怪我们,那天早上,你们见警察来就开车跑了,我们必须得先确定你们是干净的呀。知道你们必去洋市场,就在那里蹲了你们一天,还真准。”

    原来她是把我们当坏人了,要跟踪我们摸摸底,幸亏不是从旅行社开始的,不然出境的事也是麻烦。

    我脑子又是一转,对苏日娜说:“看来你们抓坏人的**还挺大,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苏日娜瞪大眼睛,探过头等我继续说。

    我指了指隔壁,然后说:“有枪,冲锋枪,来路不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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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灵眼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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