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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一章 同伴走好

    现在我们终于明白,湖中那个丹姨的同伴,是怎么死的了。原来身上的骨头粉碎,是因为被这种巨蟒缠绕导致的,而脖子上的细小伤痕,就是巨蟒口中的倒齿刮痕。

    一般蛇类捕食猎物,首先是要用身体紧紧的把猎物缠住,之后再进行吞食,去年我和胖哥在泰山下的陨坑里,曾经见过大蛇捕食白蛙的,亲眼所见无需解释。而今独角助手的死状,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恐怕也只有这种大蛇,才能造成人体骨骼粉碎的惨状。

    之前还以为是人为的,竟然如此残忍,可以将人的骨头全部砸碎。现在这桩悬案算是告破了,如果还能见到嘎鲁大叔和那萨满法师,我一定会把我们的所见如实相告。这也并非是什么神灵的惩罚,还是归结为大自然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萨满教尊万物生灵为圣,那如此巨大的生物,自然也可归结为神兽,说是神灵的惩罚,从某种角度上讲,也不为过。

    别看死者对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蹦乱跳,又有些幽默的同龄人,就因为过个水潭这种小事殒命,人群中也不免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气氛。

    就连誓要惩奸除恶的苏日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忧伤的表情,看来她也并非无限理性、铁面无私,还是有一些感性的东西存在于心的。

    我拍着独角的肩膀,作为一种简单的安慰,并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想法。虽然我和独角的助手认识时间并不长,甚至都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同伴死亡这种事,对于我们这些几乎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来说,算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这个时间段,我的悲伤程度,也不见得比独角差多少,想来他见过的死人应该不算少,做了这么多年的猎人,死于猛兽攻击下的同伴,或许在两位数以上了。

    独角没有表现得过度悲伤,但是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在颤抖。或许这就是硬汉悲伤时的表现吧?虽没有泪水没有哭嚎,但是压抑在心中的悲痛、愤怒、孤独,充斥着他整个的胸腔,使得他不停的颤抖,好像一个高速运动的分子,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任何一句不适时的安慰,都有可能点燃他的导火线,所以沉默式的安慰,此时此刻或许也是最恰当的选择。

    如果他是死在雇佣军的枪下,我们至少可以用为他报仇的话语,来安慰和激励独角,但毕竟是无知的野兽,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一命换一命也不过如此了,难道我们要帮独角杀尽这山中的蛇类么?太不现实了。

    胖哥和苏日娜性子比较直,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死者,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姜漓和燕秋性子还是比较软的,见同伴死去,免不了泪珠散落。被泪水遮住了双眼,还不忘边抹眼泪,边采来各色的野花,将那个供我们渡河的木筏装饰起来。

    最后大家合力将死者的尸体,抬上了木筏,谁知独角亲手扎成的木筏,最后竟成了他助手的送葬工具。

    独角低声问:“你们有硬币么?或者玉石之类的饰品,借给我两个,回头我加倍奉还。”

    我们找了半天,硬币没有,但是姜漓和燕秋贡献出,之前在二连街上买的琥珀挂坠。

    独角将两块琥珀,分别盖在了助手的两只眼睛上,然后缓缓的将木筏推入了水潭中,任由它载着我们的故人顺流而下,当然有可能在湖中与之前的死者汇合,也算去往阴间的路上,两人搭个伴。

    眼看着野花簇拥的助手渐渐远去,独角终于忍不住了,好似多年的仇怨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再一次双膝狠狠的砸向地面,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瀑布般泄下,哭声响彻山谷,久久回荡不消。在这激昂的哭声中,姜漓和燕秋的抽泣声则显得格外的含蓄。

    我和胖哥见独角已经哭得嘴唇发白,生怕他也出现和我一样的高原反应,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独角搀扶起来。

    胖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念叨:“节哀,节哀。”

    我们搀扶着无力的独角,远离水潭边,找到一块斜坡上露出石头的地面坐下。一是怕水中还有其他危险,在就是怕独角的哭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一直站在水潭边,恐怕徒增伤感,所以还是远离水潭比较好。

    坐下后大家还是默默不语,也没人催着赶路上山了,都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什么,估计是和我一样,都在审视之前的人生。

    之前认为这里风景秀丽,远离喧嚣,是个好地方。如今再看这里,可能处处暗藏杀机,不知何时便会遭遇不测。独角助手的死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不如趁着生命尚在,多回头想想走过的路,是否还留有遗憾?

    集体这么低迷下去,对我们的旅程肯定没有任何好处,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问独角:“那种巨蟒你之前见过么?有具体的名字没有?”

    独角狠狠的说:“那种巨蟒是有称呼的,那是一条水蚺。大的水蚺能吞食鳄鱼,不过这么大的我也没有见过。”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你的助手叫什么呀?这两天一直没顾上问。”

    独角擦干泪水,低沉的回答我:“他叫岱钦,蒙语意思是勇猛的战将。”

    我说:“果然是好斗的民族,这父母给孩子起名竟然起这样的名字。”

    独角摇摇头说:“他没有父母,名字是我给起的。”

    胖哥马上表达了自己的猜测,问独角:“他是你的孩子?”

    我觉得不像,从相貌上来看,独角长得明显粗犷许多,俨然一副经历沧桑的老兵形象,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朴实。而他的助手,个子高,皮肤白,高鼻梁,浓眉大眼,活像一个成天泡夜店,没钱却很个性的文艺小青年。

    从这两天的日常行为来看,他的助手十分活跃,并且毫不掩饰的各种玩笑都开,儿子在父亲面前,多少是应该有一些拘谨的吧?难道这个独角和哪个富家千金,产生了超越阶级的恋情?做了倒插门女婿之后,生了个狂放不羁的公子哥?现实生活没这么狗血的吧?

    独角当时给胖哥的答案,原话就俩字“算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吧,这是什么答案?”胖哥也被独角给绕进去了。

    看来这个答案大家都不是很满意,尤其是燕秋,她那以好奇做掩饰的八卦心,瞬间爆棚,赶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说算是呢?”

    独角两眼无神的,依旧看着水潭的方向,好像在回忆着往事,他淡淡的说:“其实我并没有抓过独角兽。”

    苏日娜接茬道:“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独角兽,肯定是你用来唬人的。”

    独角没有理会苏日娜,继续说:“我是差点死在独角兽的攻击下。”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日娜,表示对她的口无遮拦无声的谴责。

    苏日娜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一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独角兽我们虽没见过,但是独角兽的尸骨,我们在曹操墓的大笼子里,可是亲眼所见,曾经存在毋庸置疑,灭绝与否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可以感觉到,接下来独角讲述的故事,将是毫无夸张的亲身经历。

    众人不再骚动后,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盯着独角,等待着他给我们答案,关于那个由他起名,唤作岱钦的年轻助手的确切答案。

    独角像阐述一本回忆录中,最难忘的一段一样,给我们讲述了他之所以外号独角的理由,同时也叙述了这个算是自己孩子的助手,和他有着怎样的渊源,以及他走上狩猎,贩/卖珍稀动物这条路的具体原因。

    让我们对独角此人,还有他之前的经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或许这一切都早已注定,或许在某个时候,我们之间也曾有过交集。

第二十二章 独角的往事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独角之前的职业,是一个卡车司机,专门负责给养殖场运送货物。因为养殖场做的是肉食出口生意,所以当时他的工资在同龄人里算是高的,也相当于有份体面的工作。

    他这个工作类似于承包机制,一般都是自己养车,场子里长期雇佣他的人和车,车是属于自己家的,只不过印刷了养殖场的标志。独角的父亲就是个老司机,家里有辆老式的军用卡车,由于常年酗酒,早早就患了一身的病,驾驶技术教给了独角,就由独角驾驶这辆车,为家里的开销奔波。那辆卡车,也就成了家里的摇钱树。

    现在独角父亲早就去世,母亲被送到其他国家养老,凭独角挣的钱,老妈妈还是衣食无忧的。

    据独角回忆,他那年只有十八岁,季节大概也和现在差不多。厂子里的仓库管理员大姐,把独角叫过去,在仓库外跟独角说,给他找了一个活,能挣点外块,就是拉几个朋友出去办事。雇他的车两天,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独角当然乐意了,便欣然答应。

    具体工作其实就是接待几个游客,和我们一样并不是蒙人。那几个人里两男一女和他岁数差不多大,还跟着一位大叔,看样子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的目的地是克鲁伦河流域,克鲁伦河的发源地也是这肯特山,但是在东坡,我们出发地的对面。

    那些人带的东西很多,所以必须要雇他的卡车才能装下,基本都是一些野营用的帐篷,还有一些仪器、工具和生活用品。独角和他们语言不通,所以问起来也不大方便,看那些人的装备像是淘金客,但是从队伍的人员配置来看,又像是去游玩的。

    那些人对当时的独角来说,简直就是土豪,他们吃、穿、用都显得十分的高档。带去的肉食罐头,也是独角从来没吃过的。因为是同龄人,所以特别好相处,大家的语言半懂不懂,但是仍然有说有笑,还教会独角一些简单的中文词句。

    第一天他们一早出发,载着一车的东西,高高兴兴的开了一天,傍晚到达目的地,也就是克鲁伦河上游的河边。支起帐篷安营扎寨后,大家还享用了一顿篝火晚餐,食物就是那种高级罐头。

    那个岁数较大的老者把独角叫到身边,连比划带表述的一通,不过独角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让独角在这里,帮他们看着帐篷和物资,他们要进山,第二天晚上回来,独角点头答应。

    第二天早晨,独角醒来的时候,那一老三少的四个人,早就出发了,同时带走了他们的工具和一些物资,留下的只有一排帐篷和独角自己。独角也遵守自己的承诺,为他们看守帐篷,等他们回来后,再用自己的卡车将这些人拉回去,就算挣到钱了。

    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一个人在河边,守了可能还没到中午的时间,他就感觉无聊了。他先是在河边捞鱼玩,弄了自己一身水,也没成功。然后就开始翻腾那些人的物资,看看有什么自己之前没吃过的,都拿出来尝尝,但又不敢使劲挥霍,怕人家回来了不好交代。

    百无聊赖的折腾到中午,独角再也忍不住了,他学着其他人,准备了一套装备,把自己武装好之后,寻着那几个人的足迹,沿着河向上游走,一来是好奇这些人倒底在干什么,再者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闲在那里确实难受。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沿河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山路,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当时他认为自己走错了路,如果再往深走,晚上一定赶不回营地。没办法,一腔热血被冷水浇透,他只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天朦朦黑的时候,独角重新回到了营地,本来以为自己离开帐篷出走,会因办事不力遭到责备,没想到帐篷那里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人烟。独角假装守候了一天,坐在那里等人归来,心里庆幸自己的行为没有被发现。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独角意识到不妙,说好了晚上回来,根本没有一点回来的迹象,该不会是在山里出事了吧?到了晚上山里的猛兽都会出来,万一有人遇到不测,那独角可没法回去跟库管大姐交待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回来,独角越想越不对劲,重新背起装备,打着手电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进山。老式手电的瓦数并不大,独角几乎是摸着黑进了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隐约看见林子里有一团白色,独角以为找到那几个人了,高兴的就朝白色跑过去,等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匹白色的野马,而领独角终生难忘的是,这匹白马的额头,竟然长了一只螺旋状,并且稍微有些弯曲的犄角。

    好奇心驱使独角靠近那匹白马,想近距离和这奇怪的生物接触,没想到那本来很温顺的动物,被独角的手电光一晃,马上变得暴躁起来。低着头,顶着那支犄角,就向独角冲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独角吓傻了,也没能顺利的躲开攻击,那独角兽的犄角,硬生生的捅进了他的肚子,若不是有肋骨挡着,估计小命不保了。

    忍着剧痛的独角,一心就想着保命,捂着肚子在地上往回爬。可是那白色异兽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它站在独角身旁,高高抬起两只前蹄,作势要把这个倒地的人一击致命。

    独角两眼一闭,心里想着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就在等死的时刻,树林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那哭声竟然震慑了独角兽,独角兽没有踩踏下去,而是转身跑进了丛林。同时独角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独角重新爬起来,忍着剧痛,寻找哭声传来的方向,在一棵大树下,独角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襁褓上唯一的线索,就是用红线秀了一个字,妍,他抱起婴儿就往回走。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比巨大的,独角不仅找到了营地,而且还开着他的卡车,载着那个孩子连夜开回了市区,直奔一家医院。

    大概住院治疗了半个月,独角伤势痊愈,好在只断了肋骨,并没有伤及内脏。那个他抱回来的婴儿,也在母亲的帮助下,寄养在自己家里。独角那时最担心的就是那几个进山的人,万一他们和自己同样的遭遇,自己没有听从吩咐守候营地,又因为自己的事开走了车,那可是难辞其咎的。

    带着无比的歉意,独角重新回到了单位,想找那位库管大姐问一下具体情况,以自己放弃报酬,作为惩罚,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原谅。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库管大姐,早在他出发的那一天,就已经辞职离厂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后来独角的事在单位传开,人家都说他偷了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带着重伤回来的。独角总是给人家解释,自己的特殊经历。可是被独角兽攻击,又被孩子的哭声救命,这种离奇的故事谁会相信?到最后独角不得不放弃工作,同时发誓此生要捉到那只独角兽,让那些不信任他的人看看。

    独角苦练狩猎本领,但终究没有再见到独角兽,后来他经行内人介绍,做起了卖猎物的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他曾经捉过独角兽的故事也越传越神,之后大家就都叫他独角,再之后入行的年轻人,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了。

    而那个婴儿,长大后就成了他的助手,名叫岱钦。岱钦最大的特点就是娃娃脸,其实他至少比我们大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就和我们同龄一样,而且性格也特别顽皮,孩子气十足。独角一直认为,这孩子是腾格里的恩赐,有震慑猛兽的天赋。

    说完,独角又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这次我没有安慰他,因为在他的故事里,我听到了一些,令我无法释怀的蛛丝马迹,或许他的遭遇,和我们正在经历的事,在某个时空有着很大的关系。

第二十三章 谁是许丹

    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为他的故事里,我所怀疑的事情太多了。

    没等我想好从何处发问,燕秋先开口了,她指着姜漓问:“你送的那四个人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和她长得一样?”

    独角摇头说:“四个人里只有一个女孩,但是怎么会和这个小妹妹一样呢?不一样。”

    我马上发现了重点,揪过燕秋的包,在她身后忙乱的翻找。

    大家都不知道我在翻什么,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看。

    不一会,我从燕秋背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纸筒。

    大家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有苏日娜和独角,依然感觉奇怪。

    我打开牛皮纸筒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卷着的画布,展开后拿到独角面前,指着那画上的周彤彤问:“是不是这个?”

    独角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姜漓,马上瞪大了双眼,愣在了当场,他颤抖着右手,用食指指着我说:“你,你们,你们倒底是什么人?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显然我的想法没错,他送的四个人,和当初云大个在漳河边上遇到的考古队,是同一拨人,只不过这回的人数少了几个。

    我怕他和嘎鲁大叔一样,不听我们解释就疯跑,赶紧抓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说。这画是我们路上买的,因为这画里的两个女孩,很像我们的两个朋友。”我指着画中的姜漓,又看了看姜漓说:“这个就是她。另外一个我们也认识,叫周彤彤。”

    独角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那个周彤彤现在多大了?”

    我说:“和画上差不多大,不到二十,还在上大学。”

    独角摇头说:“那就不对了,画上的这个叫周彤彤的女孩,当初就是那一行人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按照年龄来看,到现在怎么也和我的岁数差不多,不可能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长得像而已。”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也和我分析得差不多,按照绘画的时间来算,画中的少女,到现肯定是位退休在家的大婶,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而且居然都和我们认识的人相像,这是最令人奇怪的地方。

    独角沉思了一会,又拿过那张画,饱含深意的看了又看,然后无奈的说:“当时我还挺喜欢这个女孩的,谁知道河边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我后来学习中文,说是为了做生意方便,其实也是为了能增加找到她们的机会。”

    胖哥问:“那你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么?我们可以帮你找啊。”

    其实我知道胖哥是在套话,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长得像,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云大个的讲述里,只知道里面有小妍、陈大叔,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不一样的展枭,却没有画中女孩的任何资料。

    独角点点头,回答胖哥说:“别人我倒没在意,当时毕竟年轻,又涉世不深,不是很关心对方的具体信息,但是美女的名字肯定会想方设法知道,所以我清楚的记得,这个女孩叫许丹。”

    “许丹?许丹?”我不停的重复这个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倒底在哪听过,这名字好熟悉,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见到过,不过名字一样的人太多,生活中遇到过重名的更是不少,说不定这个名字太大众,我记混了。

    不过我脑中一只回荡着丹姨的脸,不知道丹姨是不是叫许丹。她的跟班死在这里,那她一定也来到这里了,并且应该和我们一样渡过了这个水潭,她的跟班也因此丧命。既然来到这里,名字里又有丹,八成就是丹姨,细想起来,丹姨的眉宇间,还确实和周彤彤有点神似。

    我指着山下的湖水对众人说:“那个之前被水蚺弄死的人,就是丹姨的朋友,说不定这个丹姨就是许丹,她也进山了,我们有可能会碰到。”

    我的话音一落,独角瞬间爆炸了,他双手拎着我的脖领子,瞪红了眼对我喊:“你说什么?你见过许丹?她也进山了?”

    我没有回答他,一心想着先从他这粗大的双臂上挣脱。

    胖哥等人见状,也赶紧上来帮忙,燕秋一边拉独角的胳膊,一边冲他喊:“哎,你先把手放下,激动个啥?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独角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太过紧张,赶紧松开我,帮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领子,低声说:“不好意思,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我有点失态。不过你说的丹姨,要真的是许丹,那就太好了,说明当初他们没有出事,我可是为这事自责了半辈子。”

    我点点头说:“没事,具体是不是同一个人,必须要和你面对面,你才能知道,现在激动也没用,但愿可以碰上吧。丹姨人不错,我也怕她在这里出危险,如果我们遇上了,互相也有个照应。”

    胖哥冷哼一声,然后说:“见面?见面就得给她抓回去,再跑腿打断,真给我费劲。”

    我和姜漓都不明所以,我疑惑的看向胖哥问:“你和丹姨有仇啊?好像你们并不认识吧?”

    姜漓也说:“是啊,是啊,丹姨可好了,哪里惹着你了?”

    胖哥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个忘混脑子,许丹是谁你不知道么?我说这画里怎么和周彤彤长那么像,原来这是许丹啊。”

    我立刻意识到,这个许丹我是真的听说过,我又拿过那幅画,小心翼翼的问胖哥:“你是说……?”

    还没等我问完,胖哥就认真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清楚了,许丹这个名字我确实听过,而且和周彤彤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她明明就是周彤彤那个,在望潭寺的夜晚失踪的亲妈,那个在多尔衮地宫里,摆了王金龙一道,并且在他背后捅刀子,杀死王金龙的老婆肖颖的许丹。

    其他人不知道我和胖哥的对话啥意思,都拿眼瞅着我,等我给出确切答案。

    我指着画里的周彤彤说:“现在清楚了,这个不是周彤彤,这是周彤彤她妈,叫许丹,也就是,当年独角送进山的那四个人里,唯一的一个女孩。不知道我们之前遇到的丹姨,和这个许丹是不是同一人,如果是的话,那我们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苏日娜问:“你说那个丹姨也进山了?”

    胖哥回答:“展枭不是说了,她的跟班都挂在这了,她肯定也来了。但愿能有机会当面对峙。”

    燕秋说:“照这么看来,那群考古队的人,和我们一样,前一站在村里遇到了云大个,后一站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而且为什么和我们走了同样的路?”

    听了燕秋的话,我又仔细向独角确认了时间,燕秋说得没错,确实和云大个描述的时间相差一年,几乎跟我们从下七垣村到这里的时间差相吻合。

    我点点头说:“就是这样,他们的行程几乎和我们一样,但是第二次,他们明显少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和姜漓长得像的,一个是小妍。”我顿了顿又说:“但是云大个口中的小妍,明显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她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来呢?”

    胖哥确实粗中有细,他笑笑说:“独角没见到,不见得就没有来,有可能早就来了。”

    我们不知道他从何得到这个结论,就等着他继续说。

    胖哥转向独角,接着问道:“你说岱钦的襁褓上,绣了个什么字?”

    我马上摇头打断胖哥说:“不会不会,按照独角和云大个的回忆,当时的小妍,也就十七、八顶天了,怎么会怀孕生孩子呢?”

    胖哥笑笑说:“要不是太小生了孩子,也不至于扔到荒郊野外呀?不扔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认识独角。”

    胖哥的猜测过于大胆,如果说岱钦就是小妍的儿子,那这故事也太曲折了,为什么那个小妍跑到山里生孩子,而且还给扔了?恐怕根据我们目前有限的线索,是琢磨不出来的。

    苏日娜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姜漓,问道:“那画中的另一个,就是姜漓妈妈喽?”

第二十四章 一波平一波起

    姜漓看了一眼苏日娜,不满的说道:“别瞎说,我妈妈好好的在寨子里,怎么会出现在画上?而且我妈妈也和我长得不像呀。”话刚一出口,姜漓就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了,停止发言,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中和自己很像的女孩,眼中盈盈有泪光闪动。

    任何的大胆猜测都是由胖哥先提出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胖哥很认真的问姜漓:“你确定你现在的妈,就是你真正的妈么?画中这个是不是跟你更像一些?存在像展枭这样被领/养的可能么?或者说你是你姨的孩子,你现在的妈其实才是你姨?”

    “越说越乱套,说点有谱的行不?”我埋怨胖哥。

    其实我们都听明白了胖哥的话,他无非就是说,姜漓很有可能不是现在父母的亲生女儿,画上的女孩才更像姜漓的亲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一点谁都看得清楚。

    不过我故意埋怨胖哥,是为了让他停止这种讨论,并且假装大家都没听懂他说的话,主要是怕姜漓受打击。当有一天醒来,一个人告诉你,你最爱的亲妈其实是你二姨,那谁能受得了?况且我们现在只是猜测,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讨论这种话题,不是徒增不快么?

    我的话显然没起什么作用,胖哥以为我真没听懂,又组织好语言,欲重新阐述他的理论。

    还没等胖哥张口,燕秋一巴掌打在胖哥的胳膊上,瞪了胖哥一眼,严厉的说:“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浆糊脑子还挺能分析。”

    胖哥可算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嘴上一边“哦,哦。”的答应,一边半低着头,偷看姜漓的表现。

    姜漓这丫头,何其的聪明,简直是小人精部落的大寨主,我们这种奇怪的表现,连胖哥都明白了,她怎么能不明白。其实细想想,真正怀疑画中人身份的第一人,恐怕就是姜漓了。画中的人和自己很像,估计从看画的第一眼,她心中就已经开始猜测了。现在又明确证实了,另一个是周彤彤的妈妈,那剩下一个不言而喻了。

    姜漓先是用憋红了的双眼环顾了众人,刚才因为岱钦的死还没擦干的泪痕,瞬间又增添了新的泪滴。姜漓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重新坐到地上,表情悲痛欲绝。

    她这一哭,可给我们弄得措手不及,本来就令人频生怜爱的小女孩,现在哭得和泪人一般,大家都没了办法,只剩心疼。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姜漓,只是都不停的拿眼睛翻胖哥,责备他说话不积口德,非得把姜漓惹哭了才算。

    胖哥则是指着苏日娜,意思是她先开的头,不愿自己。

    我没空搭理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担心姜漓这么哭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我给燕秋使了个眼色,示意燕秋先上,现在能把姜漓哄好的,估计非燕秋莫属了,她如果都不能把姜漓哄好,我们张嘴也是白瞎。

    燕秋好像担负了重任一般,正了正身子,走上前,蹲到姜漓身边。她先是无奈了看了看姜漓,又回头看了看我们,才开口说道:“你别听那个死胖子瞎说,他自己是孤儿,就希望别人和他一样,这是少年时期家庭教育缺陷,导致的人格扭曲,你父母双全的,还能被他一张乌鸦嘴就说没了?别理他,不哭了。”

    胖哥对燕秋的措辞非常不满,瞪着眼睛,刚要跺脚发飙,马上被我们众人严厉的目光给压下去了。胖哥也只好无奈的摇头,面带委屈的往远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地面,气哄哄的不再有任何动作。

    燕秋的在那边,已经把胖哥的祖宗十八代都数落遍了,但姜漓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依然看着前方,两眼全是泪花,嘴也不闲着,依然呜呜的哭。

    见燕秋那边没有成功,我们三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敲边鼓,独角先说:“一幅画而已,大家只是猜测,又没有什么证据,母亲和女儿如此相像,也不见得就是对的,也许还有其他可能。如果真是亲妈,那这种抛弃女儿的妈妈,也不值得为她流泪,你看岱钦,那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是依然疼爱他么?这么大岁数,连个媳妇也没讨过,还不都是为了他?”

    苏日娜接着说“说得有道理,这画上说不定是你失散的孪生姐妹呢,我们赶紧找到她,给你妈妈带回去,全家团圆,多圆满。”

    这句话明显触动了姜漓,虽然苏日娜并不知道姜漓有妹妹,但却给姜漓提了个醒,不管画中人是什么身份,至少下一个知道此事的应该是她的妹妹,孪生姐妹,长得一摸一样,这个肯定没错了。妈是不是亲妈暂且不说,亲妹妹是肯定没有错了。

    我见姜漓的哭声渐弱,赶忙接着话茬补充道:“对呀,你不是还得找你妹妹呢么?找到你妹妹,先问问她,再做打算呀。我们刚才就是瞎猜,主要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上你们家提亲么?我和胖哥商量过这事了,胖哥是担心我提亲找错了人。”

    我的话一说完,姜漓马上就不哭了,红着眼睛看向我,没好气的说:“少跟我花言巧语,你和燕秋悄悄好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一点不开窍,还能看出来我和燕秋的关系,但此时此刻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要是承认了,那就达不到哄她的效果了,全剩下骗了。我要不承认,燕秋非饶不了我。

    我正为难的时候,燕秋开口说:“我和他都是逢场作戏的,调剂生活而已,没有爱情。我要找个健美男做老公,他这种柴火杆一样,而且又婆婆妈妈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菜。展枭还归你,我和他没前途。”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为了安慰姜漓故意说的狠话,但确实把我给打击了。我睁大眼睛歪着头看向燕秋,刚要核实她的话是否有水分,马上又被燕秋犀利的目光给压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俩的私事,现在首要是先把姜漓劝好,我借题发挥,连忙点头对姜漓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太狂野我受不了,我还是喜欢你这种含蓄型的。”

    姜漓不满的说道:“你当我真是当初你刚认识的小女孩呀?你这些骗人的话我才不信呢,而且我也没说我喜欢你呀。”

    我并不在意姜漓对我是什么态度,反正她不哭,就是我们唯一的目的,现在明显起作用了。为了避免她再次想起不开心的事,我故作不满的和她辩论:“当初说要我去提亲的是你,现在说不喜欢的也是你,我白和胖哥商量去提亲了,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姜漓瞪了我一眼,脸蛋羞红的说道:“行了行了,能不能别说这些甜言蜜语骗女孩子?”

    我指着胖哥说:“不信你问胖哥,我说的可是真的。”

    其实我是希望胖哥现在赶紧给个回复,打个相对幽默的原场,这事就算了了。谁知道胖哥因为刚才的事,还在那生闷气,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胖哥什么时候心胸变这么狭窄了?一股小家子气。逗姜漓的话,他也能听到心里,还真跟燕秋生上气了。

    我走过去对胖哥说:“哎,胖祖宗,你给的答复呀,还坐着生闷气呢?”然后又凑到胖哥耳边,小声的说:“那不是逗姜漓呢么?你怎么还动了真气?”

    我的话说完,胖哥并没理我。

    索性我就推了胖哥一把,表示对他态度的不满。

    没想到我这一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直接给我们所有人都送进了地狱。因为我刚才这么轻轻的一推,胖哥居然没有任何反映,而且还顺着我推的方向,缓缓的倒过去,好像一具死去的尸体,由之前的坐姿,被我一下给推倒了,整个身体都十分的僵直。

    我慌乱的心中,瞬间升起一个,令我无比恐惧的念头,胖哥死了!

第二十五章 胖哥死了

    睡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完全不同,如果是坐着睡着了,那推他一下,他是有感觉的,即使醒不了,也会主动倒向另一侧,而不是借由手推的力量倒过去。

    换句话说,去推一个睡着的人,要么睡得太死推不动,即使推动了,那主要的发力是来自他自身,并不是被人推向一边,而是由于有人推,自己主动倒向一边的,在倒的过程中还有一种自我保护,身体会做出保持平衡的动作反射,以至于倒的时候不易受伤。

    死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那好比一个木头一样,你用多大的力,他就多大的动作,完全是看身体骨架支撑角度。

    如今的胖哥,就好像一个木头人,我一推,他就缓缓的倒向一边了,没有任何保持平衡的迹象,没有任何多余的肢体活动,这不是死了是什么?为了防止胖哥的脸着地,我赶紧有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向我的身体。我这么一拉,胖哥又倒向我这一边,我用左臂垫着他的后脑,轻轻的把他放平躺,之后才抽出胳膊,回头看其他人。

    一边转身,我一边纳闷的问:“胖哥这是咋了?睡着了?”

    其实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是胖哥的死讯来得太突然,不是怕别人接受不了,恐怕最难以接受的是我自己。我这么说,既是不愿让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同时也是为了平复一下自己即将崩溃的思维。即使身边的朋友遇到事故死亡,我都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何况是这么突然?

    我说完后,其他人的表情也木然,不过看得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胖哥怎么了,因为只有我亲手推了胖哥,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苏日娜还略带嘲笑的说:“哎呦,这家伙能吃能睡啊,坐着都能睡着,这才几分钟的工夫?”

    我没回答苏日娜的话,而是又转头看向胖哥,这时我的眼泪已经快憋不住了,泪雾渐渐的把目光变得朦胧。

    我轻轻的喊了两声:“胖哥,胖哥?”我知道,胖哥肯定是不会有任何反映的。接着我又大声喊:“胖哥,醒醒啊,胖哥。”

    我这一大声喊,众人马上都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快速的围上来,在胖哥四周,焦急的你一句我一句喊起胖哥来。同时,还都伸出了手去摇晃胖哥的身体。

    胖哥像一根浮木一样,任凭我们如何喊叫,如何晃动,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再也憋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摇着胖哥大哭,嘴里不停的问:“胖哥,你倒底怎么了?胖哥,你说句话呀。”最后我几近疯狂,挨个去抓周围的人,瞪着哭红的眼睛,问他们:“谁能告诉我,胖哥倒底咋了?你们说话呀。”

    可是谁又能知道呢?胖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留下任何遗言,没有任何的挣扎,没有一丝的迹象和预兆。

    众人也都呆立四周,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在给胖哥默哀一般。

    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哭喊着向众人寻求答案,当所有人都流下热泪的时候,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胖哥的死已经尘埃落定了。我又重新跪到胖哥身边,除了流泪,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众人中,唯有独角还保持清醒,好像和我之前一样,并不相信胖哥就这么走了。他蹲到胖哥身边,用手在胖哥鼻子前探了探,从他摇头的无奈表情来看,显然胖哥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还不死心,又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胖哥脖颈处,好像大动脉的地方按了一会。

    突然独角瞪大眼睛喊:“没死,还有脉搏,人还活着。”

    独角这个结论一出口,我们马上都愣住了。

    我停止了抽泣,学着独角的方法,小心翼翼的在胖哥的脖子上按了一会,果然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只要有脉象,那人就没有完全死掉,还有救。我用胳膊抹干了眼泪,就开始连压胸带对嘴吹的,给胖哥做起了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我只是见过演示,自己其实并没做过,所以也是手忙脚乱,胡乱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反而觉得这么折腾,好人也得折腾死,于是我便停止了自己冒失的动作。

    我看向独角,近乎用喊的方式问:“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救人呀。”

    独角并没理我,而是皱着眉头看着胖哥,做沉思状。大概有两分钟,独角抬头看向我说:“要想救人,必须先找到原因,他是因为啥就这样了?”

    我因过于着急,心中有点发火,愤怒的冲独角喊:“废话,你想半天就想出来个这?我哪知道,我要知道他咋变这样了,不是早救活了?”现在的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见人就给两拳的状态,心里的那种火急火燎简直无法形容,急需发泄。

    正在我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就狠狠的抽在我的脸上,感觉力量十分的大,把我的眼镜抽出去三米多,脸上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

    一阵眩晕过后,我才看清,抽在我脸上的那一巴掌,是燕秋给的。显然她和我一样着急,急需要发泄一下,但是她明显行动力比我强,先下手给我了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并没让我更加愤怒,取代火上浇油的反而是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我的怒火马上被压了下去,理智又渐渐占了上峰。

    呆立片刻之后,我安静下来,一边心里还在惦记胖哥的安危,一边慢步走过去捡我掉在地上的眼镜。

    燕秋抽完我之后,并没有说话,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幕很自然,她又回头继续焦急的看胖哥的情况,不再理我。

    此时的我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失态,并没有和燕秋计较,而是眼睛依然盯着胖哥,心里琢磨着胖哥的病因,同时弯下身子捡眼镜。就在我弯下身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胖哥的嘴边有一丝的绿色。

    我赶忙跑到胖哥身边,指着胖哥的嘴角对独角说:“看,他嘴边有绿色,这是什么?”

    独角用一根手指在胖哥嘴角擦了一下,然后有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之后拿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说:“好像是植物的汁液。”

    我赶忙捏着胖哥的腮,掰开他的嘴。果然,胖哥的嘴里还有一口嚼碎了,但是没有下咽的绿色物体。我用两根手指从他嘴里掏出来,发现那是一团被胖哥嚼过的树叶子。幸亏我的人工呼吸不达标,不然刚才非把这团东西,给胖哥吹进肚子里去,那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我又掰开胖哥攥着的双手,在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揉皱了的树叶。

    现在不用说我们也知道,胖哥是因为误食了植物,导致的食物中毒。没有医生、没有医院、没有救护车,食物中毒首先要洗胃,这个条件我们是不具备的,那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胖哥,就这么一只睡到死么?

    我重新变成了焦急状态,但是忍住没有发火,尽量态度和蔼的问独角:“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用河水给他把胃里的东西灌出来?”

    独角摇摇头说:“那人没救活,先让咱们给灌死了。”

    我说:“那怎么办?他肯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食物中毒了。”

    独角依然皱眉,细琢磨了一下说:“不对呀,中毒的话,至少要呕吐,然后痛苦,最后才没的。他这么安静的就睡过去了,不像中毒呀,倒像假死。”

    一听这话,我更着急了,急着问独角:“那怎么治?这时间长了,别变成植物人了。”

    独角说:“着急也没用,咱们先看看,他倒底是吃了什么植物,怎么就会睡过去?”

    独角的话一说完,我们马上在四周寻找,找起来并不难,就在胖哥坐着的地方,旁边就立着一株植物,植物一米来高,开着几朵白色的大花,好像螺旋状的喇叭花,像百合但又不是。而植物靠下的地方,明显受过伤,好像被人揪掉了一把叶子。

    我们再拿胖哥手心里握着的叶子对比,没错,就是它。

第二十六章 寻找死因

    如果说我们这里谁认识植物,那就只能指望独角了。一个研究特异动物的姜漓,一个学习考古的燕秋,一个专抓犯罪分子的苏日娜,一个经济管理毕业的我,围着一个照相学徒工转行的私家侦探,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独角看了看那株植物,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偷偷的摇了摇头。

    我们的希望直接顺着山体,快速的滚落下去了。现在的我简直是各种后悔,当初说好了不让胖哥来,后来怎么就妥协了呢?如果胖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面对花姐和她肚里的孩子,那就是生不如死,无地自容啊。

    在我们的目光快要吃掉独角的时候,独角终于崩出三个字,虽然听口气不太确定,但却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金洋花?”

    姜漓小声的说。“金洋花?你说的是曼陀罗花?”姜漓好像知道独角说的这种花。

    我赶紧问姜漓:“曼陀罗花我听说过,你们是说这是曼陀罗花?”

    姜漓又仔细看了看那朵花,摇摇头说:“我也没见过呀,或许应该是吧?”

    先不管是不是曼陀罗花,首先我得先知道,如果是的话,应该怎么救胖哥,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呗。

    我忙问姜漓:“曼陀罗花有什么特性啊?能把人变植物人么?”

    独角抢先说:“金洋花又称曼陀罗,是一种药材,主要作用是麻醉,就像医院打麻药一样,能让人昏睡。”

    燕秋说:“那既然是麻药,就说明胖哥并没有危险呗?等麻药劲一过,胖哥不就醒了么?”

    对呀,如果是麻药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等胖哥美/美的睡一觉醒来,不就没事了么?那如果不是麻药的话,我们这么干等着,会不会耽误胖哥的抢救时间呢?我又开始举棋不定了。

    这时,苏日娜说:“你们可知道,麻药过量也是会死人的,我认为吧,麻药能让人失去知觉,导致浑身松软而入睡,但是麻药应该不会麻痹听觉的吧?我们这么大声喊了半天,他都没睁眼,会不会是麻药过量了呀?”

    我更后悔的事发生了,要么就都不带,要么就都带上,如果带上胖哥的同时,把陆姗也带来,那不就好了么?这种花倒底是不是麻药,麻药过量又如何抢救,陆姗要是在的话,分分钟就能轻松搞定。中医、草药什么的,那可是陆姗最拿手的。

    我马上掏出了电话,准备拨通家里,打给陆姗,远程求助。

    众人都不解,我解释道:“我给陆姗打个电话,咱不是还有个学医的么?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姜漓拍手:“我怎么不知道陆姗姐还会这一手?快快,快打电话,问问她,一定知道。”

    燕秋也点头:“对呀,陆姗是学医的,咱们在这忙活傻了都,问问她应该知道。”

    我举着手机,四处寻找信号,终于在一处发现有一格信号,满怀希望的从电话簿里翻出陆姗的号码,播了过去。可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又重新把我打回了原形,我的手机竟然停机了。

    我万念俱灰,一甩手就把电话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然后回头,流着眼泪说:“停机了。”

    实在没办法了,躺着的胖哥,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为了救他,我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我走过去,从那株植物上揪了一片叶子,在众人没来得及阻拦的动作下,我直接把叶子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了起来。

    见我也吞了一片叶子,独角第一个冲过来,捏住我的腮帮子就往外抠。

    三个女孩也手忙脚乱的控制我,以免我逃脱。

    我顾不得脸庞被独角的粗手捏痛,就是一个劲的咀嚼,不一会,那片叶子就被我嚼碎了,我一口把叶子末吐了出去。

    众人都焦急的看着我,看看吃了叶子之后的我,倒底会发生什么事。

    燕秋更是着急,眼泪重新布满了脸颊,还一劲的摇晃着我的胳膊,哭着说:“展枭,你不要命了?胖哥还有救,你别想不开呀。”

    我刚要解释,其实我吃叶子,是想试试这叶子倒底有什么功效。没想到我一张嘴,我这舌头就打结,含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我的舌头被麻痹了,大脑可还正常,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曼陀罗花,确实是一种麻药。

    我使劲点头,瞪大眼睛,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我是想告诉他们,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这确实能麻痹人。可是她们怎么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一直在旁边焦急的检查我的零件,还问我哪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是不是想睡觉?

    这可给我急坏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嘴里好像根本没有舌头一样。早知道我把叶子的汁液抹在皮肤上,不是一样能感觉麻醉效果么?真是越急越乱。

    最后我一着急,懊恼的坐在地上,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同时发出聋哑病人一样奇怪的声音。心里想,人类进化还是不够完美,要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一定非用语言,就像我和精魂交流,直接心灵沟通,那该多简单呀,也免得我搞得像现在这么难堪。

    我马上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对呀,和精魂用心灵沟通。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胖哥既然**在这躺着,人又没有死,那精魂一定也在。我为什么不直接拿天眼,和胖哥的精魂沟通一下呢?万一有转机呢?

    我看着胖哥躺的地方,站起身。好像道士要做法一般,用双手把众人向外拦开,正了正身子,郑重其事的环顾了四周。

    大家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是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但是他们一定猜到了,我八成是想到了救胖哥的方法,也都不上来阻拦和打扰我。

    我把手中还没戴回去的眼镜揣进衣兜,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使劲盯着胖哥的身体看。有句老话说得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的嘴门让麻药给关上了,我的眼窗变得格外好使,只两秒钟,我就进入状态,眼前短暂模糊了一下之后,我知道我的天眼已经发挥作用,现在可以看到人的精魂了。

    但是看了半天,胖哥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身边并没有他的精魂。我又转头看了看燕秋,一个背着盾牌的女武士,没错,我确实能看到,但是胖哥的精魂哪去了呢?

    我用眼睛四处扫描,想赶紧找到胖哥精魂的下落,现在我明白了,只要精魂回到了躯体,胖哥就一定能活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人们常说的魂不附体。

    旁人并不知道我在搞什么,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打扰。

    我顺着山坡往上看,就在不远处,一团蓝光慢慢聚集成了一个人形,没错那就是胖哥。

    我又确认了一边,找到的确实是胖哥的精魂,而胖哥的精魂,好像在抓着空气中我看不见的一根绳子,使劲的往山上爬。

    我脸上马上洋溢出愉快的表情,众人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依然皱着眉头看我。

    我舌头打结,别说我不想解释,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只能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我在心里大喊:“胖哥,你干什么呢?快回来。”

    胖哥的精魂好像发现了我在喊他,转过头,一看是我,胖哥的精魂表情轻松的说:“展枭啊,我在爬山呢。”

    我在心里生气的对胖哥的精魂说:“你爬什么山?赶紧回来。”

    胖哥的精魂说:“我刚才看见一路人,他们顺着这根铁链子,往山顶爬去了,我想看看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继续在心底和胖哥交流,我问:“你看见什么人了?”

    胖哥的精魂回答:“那些人好像是古代的人,梳着大辫子。”

    我焦急的说:“你先别管别人,你先管管你自己好么?你现在精魂离体了,再不回来,你就要死了。”

    胖哥的精魂好像很不高兴,愤怒的冲我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能不能别管我的闲事?”说完,胖哥的精魂好像能飞一样,贴着山体,以极快的速度就冲向了我。

    按速度计算,他这一下子,能直接给我撞到山下去,我吓得连忙向后退。

第二十七章 道家秘法

    胖哥的精魂就这么冲过来,我一点防备没有,下意识的就去挡。又恐冲击力太大,我挡不住。一阵害怕导致的结果,就是我用尽全身力气的反击。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反击会不会有效果,但是人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总是会手忙脚乱的,除非速度超出自己的反应速度,不然总不可能呆站在那里,任凭危险袭来。

    我向后连退了几步,身边的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随着我一起向后方退,将围着我的圈扩大了范围。

    退过之后,我见胖哥的精魂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我便左脚跟用力站稳,右脚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是一脚朝胖哥的精魂踢过去。

    踢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在琢磨,如果胖哥的精魂只是投影或者空气,那么我这一下非给自己闪个大跟头。但是右脚已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两眼一闭,脑中一片空白,就感觉我的脚面好像踢到了棉花上,之后自己就倒地昏厥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有没有踢到胖哥的精魂?胖哥倒底醒了没有?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了,只是在梦里不停的想这几个问题。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胖哥那张笑嘻嘻的胖脸,昏昏沉沉中我告诉自己,胖哥得救了,先是一阵庆幸,但是随着身体恢复了知觉,我的愤怒油然而生。

    待意识完全恢复之后,我猛的一下跳起来,扑到胖哥身上就开始挥拳。

    胖哥被我吓了一跳,躺在下面只顾用双手胡乱阻挡我的攻势。一边挡一边喊:“快来人呐,展枭这小子疯了,怎么还打上人了?”

    我一边乱拳去揍胖哥,一边叫骂:“你还有脸说我?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有你这么玩人的么?我今天要跟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同归于尽。”一边和胖哥拼命,我一边用余光扫看周围,其他人都还在,只是围着我俩偷乐,也不上来阻拦。

    最后独角揪着我的后脖领子,把我从胖哥的身上拉开,我俩这才停止了搏斗。

    我依然愤怒的问胖哥:“你是不是恶疯了?啥你也往嘴里吃?”

    胖哥还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哪知道这么好看的花有毒呀?我看它长得好看,想尝尝叶子能不能吃,咱们工具都被没收了,不吃野生植物不得饿死呀?”

    我眼睛一瞪,继续愤怒的喊道:“你还狡辩?独角在这呢,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不会问?幸亏吃的是麻药,要是吃的剧毒,谁也救不了你。我回去怎么和花姐交待?你那没出生的孩子,你不要了?”

    我这么一说,胖哥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抱歉的回道:“看在我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保证以后不乱吃还不行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呀?怎么我醒了,你又睡了?”

    我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我的秘密,只能拿话转移话题,并不搭理胖哥的问话,而是用更愤怒的口吻教训胖哥:“也别以后了,你这一路上,把所有植物,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都跟独角和姜漓问清楚了,再误食了毒/药,不论你断没断气,我都保证不再管你。”一边说着,我还把眼睛瞪得更大,也不知道胖哥看没看懂我的表情。

    还没等胖哥回答,苏日娜就接起了胖哥的话茬,问我:“你先别管他了,现在生龙活虎的,没事了。说说你吧?你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我装傻道:“什么情况?没情况呀。”

    苏日娜不满的说:“别给我打岔,你站在那,盯着胖哥,眼冒蓝光。后来又手舞足蹈,最后直接昏睡过去了。你一倒,胖哥就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就琢磨着可能我刚才那一脚踢得恰到好处,居然把胖哥的精魂给踢回躯体了,难道说我不仅可以和精魂交流,还能跟精魂互动不成?难道无形之中我就学会了起死回生之术?只要拽着精魂,重归躯体,就能救人命?没工夫想这些,眼前苏日娜的问题确实难住了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其他人,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之前在去二连的路上,姜漓和燕秋就已经领教过,我当时就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会眼冒蓝光然后昏迷,所以她俩也同样期待我给出答案。

    独角好像没有太在意,他只关心我们出不出事,多年的江湖经验一定教会他,不该问的别问。

    我又看向胖哥,胖哥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装腔作势的问我:“你小时候学的道法,原来是真的呀?我一直以为闹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救了我一命。”

    果然还是我俩有默契,他这要是死在山里了,以后还没人给我圆谎了。

    我赶紧点头,然后对胖哥认真的说:“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当然有用了,只是你再这么胡搞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姜漓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替众人发问:“道法?什么道法?”

    我把右手的两根手指竖起,端在鼻子前方,假装高深莫测的说:“我用的可是道家不传密宗绝技,拘魂锁魄之术,刚才要不是我技艺精湛又急中生智,恐怕胖哥早就魂飞魄散了,到那个时候,太上老君的金丹,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显然,我这个谎撒得很成功,所有人顿时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姜漓更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招?快快,赶紧教教我,回头你快死的时候,我也用这招救你,你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能救别人,救不了自己。”

    我瞟了姜漓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谁想学都能学啊?这必须是从小练的童子功。你是童子么?女孩根本不能学的。”

    姜漓本来心气儿很高,我这么一说,她又失望的低下了头,还不甘心的小声问:“处女行么?”

    我并没有回答她,相信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燕秋则是开始发问:“不对吧?你也不是童男子了呀?”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是不是,恐怕燕秋比谁都清楚,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圆谎。

    胖哥马上笑着插嘴:“哦,燕秋,你咋知道他不是了呀?难道……?”

    胖哥没问完,燕秋就脸红的笑着低下了头。

    胖哥继续说:“人家展枭说得是,学神功要童男子,现在早都学会了,还童什么童?”

    胖哥这个撒谎能力,绝对是谎界中的至尊级别,当时竟然连我都无言以对,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苏日娜欣喜的说:“那这下好了,我们有你可就安全了,谁出问题,你只要一用那个破锁招,我们就得救了。我还以为都是神话故事里才有,原来真的有这种怪招啊?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那可是一个常人未知的世界。”

    我听了她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和这种没文化的人可怎么交流?我重新解释:“不是破锁招,那叫拘魂锁魄。不过我这招可不能随便用,不仅元气大伤,而且还不见得成功,必须要讲缘分的。所以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别指望我了。”

    这时独角慢慢的走上前,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我面前,低着头说:“展枭大师,能不能求你,用你那个招救救岱钦吧?他还年轻。”

    这不是扯呢么?我这谎怎么把自己圈进去了?刚才不就死了一口?我要是救不了,那我这谎言不是不攻自破了?而且根本不用想,我肯定救不了,那骨头都碎了,送到火葬场都不用烧就能装盒。

    我忙扶起独角,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不是我不救,其实我刚在水中与那大水蚺搏斗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没用啊,他筋骨尽断,已经不适合精魂归窍了。”

    独角点点头说:“那谢谢你啊,既然你都尽力了,看来是真没救了,不过我倒是看见当时水中有蓝光,我还以为是你那把刀发出来的,原来是你在做法。”

    我没有再回答,恐怕言多必失,便回头问胖哥:“你说有人爬铁链子,怎么回事?”

第二十八章 山间小道

    胖哥被我一下问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试探的问我:“有人爬铁链子?我怎么不知道?谁呀?”

    我白了胖哥一眼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看来精魂的行为动作,只能表达当时的思想活动,并不能说明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当精魂归位的时候,以精魂形式存在时的记忆,是不能被大脑记录的,估计问了也白问,胖哥现在肯定没有之前和我交流过的记忆,不然我和谁的精魂交流之后,对方应该都会记得。

    不过我确实很好奇,胖哥的精魂为什么会爬铁链子?而且当时我是没有看见铁链子的,只是看到胖哥精魂的动作,是在揪着什么东西往上爬,是胖哥的精魂自己告诉我的。难道他当时觉得爬山累,需要一个可以减轻疲劳的助力?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状态?

    我摇摇头笑着对胖哥说:“算了,没什么,只要活着就好,估计你是睡着了做梦呢,说的是梦话。”

    苏日娜马上发现了我话里的漏洞,表情疑惑的问:“我怎么没听见?胖哥没说梦话呀。”说完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确认的点点头,燕秋还在我脑门上摸了一下问:“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拨开燕秋的手,故作神秘道:“懂什么?估计是我的法术高强,能感知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燕秋不满的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能不能别吹了?我看胖哥是自己醒的,你就在那瞎咋呼,当我们那么好忽悠啊?”

    不信拉倒,正好省得我编故事,既然她认为胖哥是自己醒的,我也乐得轻松。于是我便做出一个谎言被识破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着吐了下舌头。

    轻松蒙混过关正得意,胖哥就不给我长脸,他皱着眉头,挠着后脑勺,两眼看天好像在想什么。想了一会胖哥说:“你们还真别说,我好像确实做梦了。”

    姜漓问:“做梦跟人爬铁链子了?”

    胖哥又想了想说:“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睡着的时候,确实做了个梦。梦里我看见一路人,大概十多个,那些人都是清朝的,梳着大辫子。他们速度很快,借助着一根固定在地面上的铁链子,往山顶爬,铁链子可长了,就在那个位置。”胖哥说着,便用手指着他说有铁链子的位置走过去。

    我们跟着他往前走了走,没有任何线索,还是树林,还是山坡,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追问胖哥:“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么?有什么特点么?”

    胖哥嘴上念叨:“也没什么特点,就是有辫子。”一边念叨,还一边回忆。突然胖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只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胖哥一定想起了什么,而且足够令他惊奇,说不定还和我有关,不然他也不会这表情看我。上一次他这么看我,还是因为,我悄悄告诉了他我和燕秋的事。

    我急着问胖哥:“有啥你就说呗,别打哑谜。”

    胖哥闭目定了定心神,然后语气神秘的说:“那群清朝人,领头的是你。”

    我一下急了,这么诡异的事,他尽往我身上安,我不乐意的说:“又开始瞎扯了,我梳大辫子帅么?”

    胖哥有点搞不清状况,认真的点头说:“真的,领头的那个就是你,我不会看错的。”

    独角马上有了动作,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虽然表面上很自然,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是紧绷的,可能随时用力。独角略带试探,并且露出假意的微笑问:“展枭,你难道还有什么特殊身份?”

    我胳膊快速一甩,但还是没甩开独角的胳膊,嘴上却说:“我的身份多了,你知道哪个?又觉得哪个特殊呢?”

    燕秋见我和独角对话的气氛不对,马上过来劝说:“不就是个梦么?你们还当真了?胖哥梦到展枭,正常呀。他要是梦到女人,那才不正常,回去告诉他老婆,收拾他。”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一直讨论的是胖哥的梦,独角也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抱歉的解释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我知道,这不单单是个梦,虽然其他人没在意,但是我却耿耿于怀,怎奈现在也不便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姜漓好像也将此事挂在心上,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很认真的说:“不对,恐怕胖哥这个梦有来头。”

    我随口问了一句:“有啥来头呀?他的梦稀奇古怪的,梦到老母猪上吊也正常。”

    姜漓摇摇头,顺着我们所处的位置,指向了山顶的方向说:“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有一条路。”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下,别说,好像还真有一条路。在错落生长的野林中,有一条宽约一米的小道,虽没有人踩的痕迹,但是这一排直直的,没有生长任何植物。这明显是人工开辟出来的,不可能植物都绕着这条直线长,只有这一米宽寸草不生。

    我们走过去,站在那条小道的中间,向上向下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很远,一直通向高高的山顶,看不到尽头。

    大家的重点变成了分析这条小道的来历,各有一套解释方案。其中大部分认为,这就是古人开辟出来的上山路径,胖哥睡着的时候,由于某种自然界的能量残留,看到了当时的使用情景。

    燕秋独树一帜,她认为,是因为这山体地下有一支笔直的矿脉,有矿的地方植物无法生根发芽。但是燕秋的理论很快就被我们否定了,天下哪有这么直的矿脉?有也是人工掩埋进去的,不可能做到,宽度和走向有标准的规格。

    为了证明真理依然掌握在大部分人的手里,我们开始在这条道上,寻找人为开辟的痕迹。

    如果真如胖哥梦中所示,那找起证据来可就费劲了,清朝人开的路,要我们证明,恐怕是有点为难了。但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独角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

    那是一块埋在土里的铁,独角用脚踩踏地面的时候,发现那里比较硬,本以为是土里埋了石头,但是他不死心,拨开两寸厚的土层,才发现里面露出了一截铸铁。

    难道真的在这里有一根铁链子?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等待独角见证奇迹的时刻,盯着独角,等他一点一点把那块铁的整体部分挖掘出来。

    燕秋还一劲的提醒:“你小心点挖,别是文物让你给挖坏了。”

    燕秋这么一说,独角更认真了,跪在地上,不用任何工具,只拿双手向两旁挖土。

    恐怕这里唯一不关心挖掘进展的就是我了,我脑子里还是不停的想,倒底为什么胖哥的精魂能看见古人的行为?或者说所有人的精魂都有这个能力,只不过隐藏在大脑之内,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类大脑的开发,就又进入一个新的里程碑了,要是能激活人的这部分能力,那不是就能历史重现,甚至预知未来了?

    胖哥能看到过去,我给自己的解释就是,人在介乎生死之间的时候,应该能激发自己的某种潜力,但是在苏醒后又会全部忘记。如果不是我能看到,又恰好做了的提醒,胖哥感知过去的梦,肯定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胖哥说领头的是我,而且是古代打扮,和清宫戏一样,梳个大辫子,那我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根据了。只希望其他人别揪住这个不放,不是打死我也不说,是哥们儿我真的不知道。

    磨蹭了好一会,独角才挖出个大概,那是一只铸铁打造的大铁环,铁环能伸进去一条胳膊还宽裕,铁环下面还与其他物体相连,深深的埋在土下。

    独角拽着铁环使劲拉了好多下,一点效果也没有,铁环还是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

    独角急了,继续用手去挖,非要挖出来看看是啥,被燕秋阻拦了。

    燕秋解释道:“不用挖了,下面应该是连着一根长铁棍子,扎在土地里,用来固定铁链子的。铁链子抽走了,只剩铁环了,前面肯定还有。”

    独角还不罢休,转头问我:“是这样的么?”

    看来他已经对我起疑心了,我无奈的说:“顺着往上走走看,不就清楚了么?”

第二十九章 夜宿平顶山

    无意中发现埋在土里的东西,其实还算容易,真要是知道土里有东西再去找,那可就有点难了。毕竟是埋在土层之下,我们只知道走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往前找了几米,鞋上踢的全是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最后不得已,燕秋从包里拽出了洛阳铲。她只带了一个铲头,和一根较短的铲柄。上好了头,燕秋就弯着身子,顺着之前铁环的同一条直线,边往上走,边用铲子探。有工具终归是比没工具效率高多了,大概向上七八米,燕秋再次找到了一个铁环,几铲子挖开旁边的土,就可以看到,和之前一样,还是埋在地下的。

    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就更好找了,大概同样的间隔位置,挖下去,果然又找到一个。我们加快了上山速度,第四个,第五个,铁环一个接一个的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下。分布十分均匀,而且都很牢固,就连环孔的朝向,都不偏不倚,看样子是这方面的行家,活干得十分精细。

    毋庸置疑,这些环确实是穿铁链子,把铁链子分段固定,供爬山者使用的。

    我再一次向胖哥确认了他的梦,我问:“你真的看见,是我带头爬山了?还梳着辫子?”

    胖哥怕我再被追问:“只是含糊的回答,我也没看清,只是有点像,不一定是你,你又不是老不死的,怎么会是清朝人?”

    虽然他话里拐着弯的骂我,但我还是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的。

    其他人也没再追问我,很明显,我要是有秘密,他们问我也不会轻易说出。要是没有秘密,上大刑也问不出来,所以大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过从苏日娜和独角的表情,还有一路上的少言寡语来看,恐怕他们心里还是产生了芥蒂。

    独角常在河边走,多个心眼也没什么的,即使不是出了这事,他也少不了各种怀疑。但是苏日娜就不同了,之前她是把我们当作朋友的,但是这一路走来,她恐怕也看出来了,我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游客,有所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我还是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这些经历和行为,到底构不构成犯罪?我可是害怕这位六亲不认的姑奶奶,一下山翻脸了,都给我们铐回去,关个三年五载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她去吧,别人我管不着,只要胖哥信我,那就足够了。

    燕秋和姜漓并不在意,毕竟我是为了帮助姜漓而来,也不是自己提出来的,何况我们走的时候,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再怎么怀疑,她俩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

    反倒是我自己耿耿于怀,这事一分钟弄不清楚,我就浑身不自在。我们一路走来的种种迹象表明,此行和我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从云大个嘴里那个和我长得不像的展枭,到如今胖哥梦里竟然看见清朝版的我爬山,怎么感觉这一趟的主角,已经从姜漓慢慢转移到我身上了呢?再想想嘎鲁大叔的话,说我不能活着出山,我就满身的汗毛直立,越想越觉得有一丝恐惧,总感觉一股不知名的危险,一只跟在我身后。

    到后来我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想多了也没用,只是吓唬自己而已,不如啥也不想,该干啥干啥,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盼着赶紧爬到山顶,不仅能完成此行的使命,更要看看,这无形的铁链子,到底通向了那里。

    一路上没有荆棘挡路,再加上我们寻找线索的精神集中,我们爬坡的速度比之前明显快了很多,没感觉到累,就已经蹬上很高处的山腰了。回头再看我们发现的第一个铁环,早已经看不清楚了。

    虽然进度加快了,但是时间也没歇着,等我们又爬上一块平坦陆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到黄昏了。

    我们发现,我们爬的这座山,是一个平顶的山峰,上面极其平坦,好像一块高原大陆。整体面积有几平方公里,而且上面错落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潭,水潭都是由溪流积成的。

    我们之前看到的大河,到这里已经变成了无数条细小的溪流。再听不到哗哗的河水声,反而显得格外清静,耳朵瞬间舒服了很多,大脑也更清醒了。

    但还有一件更令人捉狂的事,那就是这里还不是尽头,看着不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还有山顶上那皑皑的积雪,我简直后悔没有选择跟嘎鲁大叔回头。

    八月份,看见积雪,这就足以证明,我们面对的山峰倒底有多高,我们接下来的路程倒底有多艰险。上山都这么不易,恐怕下山的时候要难上加难了。

    好在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我完全有理由要求休息,真的不能再爬了,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我们走上平坦的地面后并没有马上停下,两只脚好像在做惯性运动,一直往前走,绕过了很多或深或浅的水潭,我们终于走到了前面山峰的山壁前。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摘下身上的装备,靠着墙壁一动也不想动。

    休息了一会,姜漓问:“谁包里还有好吃的呀?我感觉有点饿。”

    胖哥懒洋洋的说:“谁不饿呀?武器都让人家抢走了,岱钦又走了,恐怕你得坚持坚持了。要不然咱们也学学红军,找点野菜熬汤喝吧?”

    我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熬什么汤呀?连火都没有,拿什么熬?”

    我这句话好像强心针,马上让所有人都精神起来了,对呀,我们没有火,那今天晚上恐怕睡袋也保不住我们了,这么高的海拔,晚上不是活活把人冻死?哪天报纸上登出,八月冻死人的报道,那恐怕就说的是我们。

    休息够了的独角说:“展枭和小胖,你俩去找柴火,尽量找干的,别弄些湿柴,尽是烟,没有火。”

    我一听有门,难道独角还私藏了一个,那种钥匙一样的打火石?赶紧拉着胖哥去找干柴火。

    独角也走进了丛林里,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应该是去弄吃的了。

    没一会,我和胖哥就抱了一大捆柴火回来,但是独角令我们很失望,他没抓野鸡,也没钓鱼,而是抱了很多的蘑菇和野菜,还折了一根长满小红果的树叉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得挑,小红果不用等熟,大家几下就把上面所有的果子都揪下去,在衣服上蹭蹭就塞进了嘴里,果子很涩,但是非常时期,能补充点没农药的维生素,也算不错了。

    三个女孩去打水,同时把野菜和蘑菇在水潭中清洗干净,我叮嘱她们要找相对较浅的水潭,以免再碰到大水蚺。之后就和胖哥一起,眼巴巴的等着独角点火。

    独角找了一个避风处,把柴火贴着山壁堆好。然后又从我们找的柴火里,取了一块看似很平整的木板。他把木板外侧的树皮扒掉,树皮下面有一层木须,备好用作引火。之后从自己靴子里,掏出那一小片黑曜石,几下把之前结红果的树枝,削成了一根比铅笔稍大的小木棒,一头较细,但不尖。

    他把小木棒垂直立在平放的木板子上,又拿双手使劲的搓木棒。

    我瞪大眼睛问:“难道你要钻木取火?”

    独角点点头说:“这个你也懂?”

    我笑着说:“钻木我懂,取火我就不懂了,恐怕你这个法子不行吧?我小时候试过,钻不出火来。”

    独角只笑,并没再说话,手上却一直没停。

    没一会,平整的木板子上就钻出一个小坑,看来那果树的树枝,要比这枯树杆的板子材质硬。独角把之前准备好的木屑,塞进了小坑里,之后又继续用小木棒钻。

    钻着钻着竟然真的冒烟了,独角赶忙放下木棒,把冒烟的木屑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几口气,奇迹,居然真的着火了。

    钻木取火,我的天呐,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生平第一次见,钻木取火居然真的能成功。看着篝火熊熊燃烧起来,我的心里踏实多了,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风平浪静,都是突发事件的前兆。

第三十章 独角学艺

    独角的一招钻木取火,惹得众人各种崇拜,就连苏日娜都差点忘记他们是对立面。

    我笑着说:“看来你是把野外生存研究到极致了,竟然连钻木取火这种招都用上了。”

    独角并不在意,他笑着说:“你们少见多怪了,其实在野外取火的方式很多,要看周遭的环境了。如果找不到果木枝那么硬的木材,想钻木取火也不简单。还要想其他的办法,比如找天然的打火石之类的。”

    胖哥问:“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呀?猎人这行不会有大学生、研究生吧?”

    燕秋笑着说:“还博士后呢。”

    胖哥点点头,还很认真的说:“对对,独角现在就是博士后级别的。”

    独角回忆般的说:“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想找到那只独角白马,以证实自己说的话并非编造。就找了一位老猎人做学徒,老猎人是孤家寡人,没有子女,没有老伴儿,我承包他家里的所有活,跟着他生活,他打猎我做体力活部分,慢慢就学会很多技巧。”

    姜漓说:“那叫学徒工,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在洗头店里做过学徒工。”

    燕秋表示惊讶的问:“你还学洗头?你学那个干什么呀?”

    姜漓回答:“主要不是学洗头,主要是管吃管住嘛,这一路走来,我也是很不容易的呢。”

    大家都笑着点点头。

    姜漓又说:“他跟老猎人,不就跟我做学徒工一样么,打扫卫生,跑腿买菜都是我来做。只是闲暇的时候,看师父们的手法,全凭自己的领悟能力。”

    胖哥说:“那可不一样,人家独角看的是真本事,你看那个只是皮毛。”

    姜漓反驳胖哥:“话也不能这么说,隔行如隔山,对于我们来说,他野外生存的技巧是真本事,但对于你们来说,我看的那些洗头手法,那也是真本事。”

    胖哥哈哈大笑,然后对姜漓说:“你那看的就是皮毛,洗头房里的真本事,是如何用表情,能够让客人高兴的跟你进里屋。”

    “里屋?进里屋干什么?为什么还要用表情?”姜漓眼神迷茫的问。

    大家都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他说的是洗头房里的不雅服务。我们都被逗得大笑,同时也在互相指责,凡能听懂者皆不纯洁。

    没等胖哥给姜漓细讲,就被苏日娜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苏日娜笑着埋怨胖哥:“你能不能有点人样?小女孩都让你给教坏了。”

    胖哥还厚着脸皮跟苏日娜争辩:“食色性也,这东西不用教,自己早晚就会了,怎么能怪我呢?”

    我打断他们的斗嘴,对独角说:“继续讲,后来呢?你把技术都学会,就走了?”

    独角继续说:“那怎么能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不光你们国家的人懂。后来老爷子岁数大了,就由我承担打猎任务,遇到不懂的地方,再向他请教。跟着他我也认识了很多同行,同行需要帮助的话,还会花钱来雇他,后来就成了雇我。”

    我打断独角的话问:“同行是冤家,为什么还雇你呀?打猎这种事,谁有本事谁打,需要雇么?又不是农村干活,农忙的时候还得雇人帮忙。”

    独角回答我的问题,他笑说:“小妹妹不是说了?隔行如隔山,这个你是不懂的。打猎也需要帮忙的,主要是帮忙踩盘子。”

    我连忙让他说具体点。

    独角继续说:“举个例子,有一波猎人,他们在山里发现了老虎的踪迹,比如挂在草丛的毛,或者足迹什么的。因为老虎是猛兽,他们随便在这片林子里寻找,肯定会有遭遇不测的可能,这时候他们就需要雇人了。如果他们找到了我,我就独自进林子,根据老虎留下的踪迹,寻找老虎的巢穴,探测活动范围,记录觅食时间等信息。之后他们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制定计划,再去捕猎。”

    燕秋说:“那不就是送死么?说白了就是让你当鱼饵,他们钓鱼。”

    独角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行也是需要技术过硬的,如果没那个本事,第一次干就被野兽吃了,再也不会有下回的。所以存活年头越久的猎人,就会有越多的人找上门来,老爷子的技术一流,所以去雇他的人也多。”

    我听明白了,对燕秋说:“这就跟你说的,三铲绘图一个道理。干活的人技术不见得最精,干活前需要雇行家定位。”

    苏日娜更关心的是证据,所以她追问独角:“那你跟着老猎人干不是挺好?为什么又改行贩/卖动物了?”

    独角叹了口气说:“一开始吧,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再碰上独角兽,给它抓住。后来在这行干久了,独角兽的事也慢慢没那么重要了,还是希望凭借自己的本事,给老母亲更好的生活。后来就干上现在这一行了,而且发展非常顺利,现在也算行内头一号的人物了。”

    “那你就不想想,珍禽异兽抓一个少一个,这样是不是有点不积德呀?”我试着劝说独角。

    其实说白了,劝一个人,确实是对这个人有好感,打心眼里希望他好,不然费那吐沫干什么?我对独角自始至终的印象都还不错,如果我的劝说能让他觉悟悔过,说不定在苏日娜那里还能加分,等出去后大家翻脸了,也不至于太难看,或者说我不希望独角获刑过重。

    独角的回答我不是很满意,他说:“我只是捕捉,并不伤害那些动物,给它们换个住所,也不是杀了拿市场上卖肉。买回去的人肯定也会珍惜爱护,不会让那么珍贵的鸟兽死掉。而且还有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我和他辩论道:“自由比生命还重要,如果我把你关笼子里,给你好吃好喝,你愿意么?你抓了动物,不等于是给动物判了死刑了么?”

    独角没再说话。

    胖哥接茬说:“嗯,展枭说得对,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我在一旁偷乐,胖哥连广告词都冒出来了,看来他和我一样,也希望能劝劝独角。

    苏日娜更关心的是独角的详细信息,她把话题拉回来,问独角:“那教你的老爷子,是你的老板喽?你是接了他的班?”

    独角摇摇头说:“不是的,老板是我自己,老爷子其实不太同意我干这行,他是那种打猎只为一日三餐的人。”

    我问:“那你师父健在么?”

    独角点点头说:“他可能是参加过二战的中国老兵,和部队走散了,在这里避难,成了猎人,我见过他当兵时的照片和军功章,我的中文就是和他学的。后来我有钱了,就把他送回了老家,在你们国家的安徽省,老家也没亲人了,现在就是由我供养着,老爷子因为我干这行,不愿意见我,所以我也有好几年没去看望过了,但钱月月都寄。”

    其实细说起来,这个独角还算是有良心,老母亲和师父都安排得很妥当,算是个孝顺仁义之人。从为人处事的角度来讲,也还算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心眼不坏,态度又和蔼。唯一一点就是选错了行,恐怕未来的命运会变得坎坷了。

    说着话,我们的水也烧开了,每人的饭盒里都煮了一碗汤,漂着撕碎的野菜和蘑菇,根据自己的口味撒了点咸盐。几位男士的饭盒里相对可怜一些,干货基本上都在女生的饭盒里,连一惯爱吃的胖哥,都很绅士的跟着我们一起,清汤灌大肚。

    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山里待多久?接下来的日子要全吃这个,那大家都得垮掉,而且上面的雪山,恐怕连小草都吃不到了,不敢去想,反正坚持不下去就回头,我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篝火处,传来嘎巴嘎巴烧木材的声音,篝火里有烧木柴的声音,其实很正常,但是这个声音特别大,大的好像森林起火了一样,那就有点奇怪了。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寻常,都盯着篝火看。

    没过几秒钟,篝火靠着的岩壁,居然轰的一下,烧着了。石头墙瞬间变成了火墙,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第三十一章 墙后有鬼

    本来被藤蔓覆盖的石壁,居然被我们的篝火给引着了,众人都吓得连连后退。难道这墙上淋了汽油?石头总不会被火点着吧?我这么想着,就看向独角,等待他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山里的事还是他比较了解。但是独角的表情和我们一样,惊吓之余也只剩疑惑了。

    顾不得那么多,着火了就得先灭火,大家本来喝了一半的野菜汤,全都用来灭火,下意识的就冲着燃起的墙壁泼了过去。

    独角说:“赶紧把火灭了,再琢磨是怎么回事,不然大半夜的咱们这里火光冲天,会再把那帮人引过来。”

    我本来还没在意,石头着火了也无所谓,烧一会自己就能灭了。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是背后冒凉风。对呀,山里的夜晚漆黑一片,哪里着了火,几公里以外都能看见亮光,把那些雇佣兵引过来,看到我们居然没有乖乖下山,我倒是不怕,他们显然不会动我,但是杀一儆百的事,他们一定能干得出来,万一把谁害了,我今后肯定会因为解释不清,像独角一样踏上寻找真凶的不归路?

    于是我招呼大家,赶紧就近选择水源,灭火的工具就是我们手里的饭盒,一趟一趟的运水灭火,趁着火势还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赶紧把火灭掉。

    没几分钟大家都是气喘吁吁,我也累得满头大汗,这石头还真好着,差点都没控制住。但众人的力量还是可以移山的,在我们奋力的扑救下,着起来的火一会就被扑灭了。

    要不是独角眼疾手快,抽出了一根烧着的木棍子,估计连最后的火种都被我们灭掉了。

    灭完火,大家都累得坐到了地上,苏日娜嘴里叨咕:“可算是灭了,这要烧起来,非得出事不行,引起了山火,那可就是灾难了。”

    我笑笑说:“不至于吧?还能成灾难?”

    独角确认了苏日娜的话,他说:“没错,红姐说得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我们没有及时控制火势,引起满山遍野的大火,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要是把山点着了,那我们可罪大恶极了。

    但是我嘴上并没服软,就刺激独角说:“红姐说啥都对,她个小丫头片子,你这做长辈的怎么张口闭口红姐?叫小红还不行?”

    苏日娜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还没等她开口,独角就憨笑着说:“红姐的老板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她是全全代表,我必须要尊敬客户呀,顾客就是上帝么。”

    看来他还真算是个中国通,一会星火燎原,一会又顾客是上帝,什么词儿他都会,可惜呀。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句话,他没有深刻的理解,不然也不会干这个行当,最后让警方盯上。

    我没有再和独角争论,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红姐就红姐,也不干我事。

    再回头看胖哥他们三个,都坐在地上喘粗气,胖哥和姜漓都抱怨,本来就吃不饱,这好好的野菜汤,因为烫嘴没怎么喝,本来等着凉一凉再细细品味,结果都倒在了墙上。

    我摇摇头,其实我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但还是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劝他们忍忍,明天再想办法。

    胖哥气急败坏的说:“就怪这个破墙,石头怎么还能着火,难道这山是煤做的?煤也不能烧这么快呀,是不是石油漏出来了?”

    燕秋也纳闷:“对呀,为什么好好的山就着了呢?这篝火位置谁选的?真不长眼。”

    我知道他俩这是为了发泄瞎说,但是山石怎么就会着火,确实很奇怪。我拿眼睛瞟独角,意思是告诉大家,篝火他架起来的,一是为了以开玩笑的形式推卸责任,缓解一下气氛,更主要的是让独角去找找原因。

    看我们大家都不再说话,独角又站起身,重新走到了那个墙壁前面,趴在上面仔细的看,好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研究了老半天,最后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之后对着墙狠狠的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我本以为他是找不到原因,气急败坏的在发泄,没想到独角这一脚下去,山壁竟然被他撼动了。就看本来平整的山壁,被火烧得发黑的地方,经独角一踹,竟然向里陷了进去,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我们几个都惊住了,赶紧爬起来,跑到独角站立的位置,一探究竟。

    这一看我们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石头山,我们正处在一扇大门的门口。大门是用木头做的,我们在木头门旁边点火,那当然是要引起大火的。而且这座大门显然已经有年头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藤蔓盖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上面的浮土,我们还以为是山壁。

    现在问题来了,门后倒底是什么地方?古代的墓穴?隐者的老巢?里面不会住着吸血鬼吧?怎么看,那条黑色的缝隙里,都透露着一丝的诡异和神秘。

    大家看了半天,都看明白了真相,但是谁也没说话。

    独角先问:“这不会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吧?”

    我们都摇头,表示应该不是。

    其实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我们心里也没底,一开始是要找漩涡,进了漩涡又找水源,现在水源找了一半,就出现这么个大门,谁知道里面是哪里?

    姜漓发话了:“那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看看呀?”

    这谁敢进?万一进去之后,发现是坟墓,这大晚上的,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蹦出三五个大粽子,那不是要了人命了么?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上说:“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待吧,明天白天咱们再研究,现在谁爱进谁进,我是不会进去的。”

    我话音刚落,独角就自作主张的举着仅剩的一点火种,从那个漆黑的门缝里挤进去了。瞬间我们周围就漆黑一片,唯一个光亮居然就在那个门里。

    过了一分钟,里面没什么动静,苏日娜也跟着进去了,毕竟她得时时刻刻盯着独角,别被独角跑掉或者算计了。

    紧接着是姜漓,然后是燕秋,最后胖哥看了看我,也走进去了。

    本来让我觉得最安全的是外面,现在光亮进了门里,反而觉得有光的地方更安全,再加上大家都进去了,现在门外只剩我一人,好像让我觉得在外面才是最不安全的,我心里砰砰直跳,最后还是眼睛一闭,也跟着钻了进去。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门后有非常大的空间,里面好像一个大广场,由于很黑,看不到顶。

    我仔细清点了一下,其他人都还在,独角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

    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我脚下的地面,那是实实在在的水泥磨成的地面。这让我更踏实了一些,要知道水泥地面肯定是现代建筑,再老也不会和古墓什么的挂钩,但到底是谁在这山中,修建了这么一座建筑呢?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我一时半会还猜不出来。

    随着独角慢慢的深入,我们的身后也开始变黑了,我怕出现突发事件出不去,使劲记住我们进来的方向,然后加快脚步跟紧火光,但是没一会我就转向了,四周是实实在在的黑暗,一点月光都照不进来,唯一能辨别方向的,就是独角手里的火把。

    突然独角的火把停住不动了,我估计是走到了尽头,想着赶紧走过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能看见,其他几个人先我一步到达,都围着火把不动了,火光下能隐约看见他们的身影。

    我一边试探着脚下的路,小心的生怕掉沟里,一边缓慢地移动到他们身旁。刚要张嘴问发现什么了,居然看见其他几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围着那根晃着火苗的火把。

    火把好像是被插在了,两个木头箱子间的夹缝处,而独角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了。

    这种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结果,马上把我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和我一样,都是因不可置信而显现出来的惊恐。

    独角哪去了?一种找不到根源的恐惧,瞬间充斥着我每根神经。

第三十二章 搭肩索命鬼

    独角出事了?绝不可能。就凭独角的身手,如果出什么问题,那至少也应该有点动静,怎么也应该挣扎两下,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独角借机藏起来了。难道是他发现苏日娜的身份了?印象中苏日娜一直隐藏得很好,独角刚才还红姐红姐的叫呢。

    该不会独角以为我们带他找到了宝藏,要借机独吞,藏进黑暗,伺机杀掉我们吧?这可就严重了,独角是一个人,目标小很多,而我们一大群人,随便对哪个下手都很容易。更何况我们的身手,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苏日娜能有两下子,那也不过就是散打搏斗那点技巧,打个壮汉都差点让人家掐死,更别说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了,我们一个个活生生就是待宰的羔羊。

    大家都围着火把站立,谁也不敢说话,不管是哪种情况,反正很危险就对了,看得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独角不出事就是有阴谋,如果独角都无声无息的出了事,那我们面对的就是更严重的问题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终归是要有点线索的吧?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胖哥小声的嘀咕:“哎?他人呢?”

    燕秋说:“不是见鬼了吧?”

    苏日娜赶紧阻止燕秋继续说下去,颤颤巍巍的小声说:“你别瞎说,那东西不能念叨,你一叫真给叫出来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之前一个个科学至上的人,反倒比我和胖哥还严重?这么快就下定义了,还闹上鬼了?我以为她们和我一样是在害怕独角,原来是怕鬼。

    是显示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了,主要还是为给自己壮胆,我假装并没多想,用正常的音量说:“你们叨咕啥呢?独角哪去了?”

    姜漓表情十分神秘的对我说:“独角没了?”

    我继续装糊涂,傻傻的问:“没了?刚才不是活蹦乱跳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开什么玩笑?”

    姜漓摇摇头,继续小声的说:“不是那个没了,是消失了。”

    我凑上前,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看火把,那里有一摞木箱子,落得不是很整齐,木箱子好像运送货物那种,绿色的,上面用白油漆写了一些外国字,不是英文也不是蒙文,反正我不认识。

    看上去这些箱子有年头了,上面的绿漆和白漆都掉了很多,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的诡异。那个火把就插在两个木箱子的中间,这里好像还有微风,火苗被风吹得乱晃,把众人的影子照得格外奇特。

    独角确实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就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我的分析告诉大家?万一独角真的生了歹意,那我们必须马上做好防范措施,别无意间中了招。都怪他们不听我的话,我说不进来不进来,非得进来,好奇害死猫。

    我的发言刚要从抱怨开始,突然有一个人在我身后,用类似打招呼力度,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就是一片的混乱,本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身体下意识的就站直了。

    我看向周围,又重新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消失的独角,其他人都在。那在我背后拍我的这个,倒底是人是鬼?难道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把独角弄没的东西?那么我会不会是下一个?拍我这一下倒底是要告诉我下一个是我呢?还是想告诉我下一个就是我呢?反正就是我了。

    现在我的任何语言、行为,无疑都是画蛇添足。就好比野兽捕食猎物一样,虽然我没见过鬼吃人,但至少猫抓老鼠,蛇抓青蛙我是见过的。猎物趴在那里不动,捕食者也不动,猎物一担做出动作,捕食者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攻击,一击致命,绝对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现在就是猎物,背后拍我的那个明摆着就是捕猎者,拍我一下就是为了让我有所动作,一担我动了,那死期就到了。所以我强忍着发抖的双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尽办法用眼神告诉大家,我的身后有危险,可是这里这么黑,谁能看到我的眼神?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独角的去向,还都盯着那个火把编故事吓唬自己呢。

    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一秒钟,整个后背都被汗浸透,身后那个东西的恐怖面孔,在我大脑里无数次的形成,怎么想都是电影里僵尸的脸。

    眼看着我的尿都快憋不住了,我的另一个肩膀马上也被拍了一下,同时我意识到,之前拍我的那只手,一直在我的肩膀上,并没有拿开。

    先前胖哥就梦到清朝人爬山,难道是死在这里的清朝人,变成僵尸了不成?老港片里的那些两腿齐蹦的僵尸形象,马上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我身后,无疑是站了个僵尸,它正用它两只伸直的胳膊,搭着我的两肩。

    人要是害怕,背后都会冒凉风,我估计是害怕过头了,背后居然有微微的热气。再仔细感觉,那哪是什么热气,明明就是从一种东西的口中,呼出来的哈气,潮热潮热的呼在我的脖子上。

    被鬼搭着肩膀,我是可以忍住恐惧,一直保持姿势不动的。但是这种潮热的哈气,吹在我后脖子上,那种奇痒难忍又不敢伸手去摸,甚至脖子都不敢动一动,更不敢喊旁边的人帮忙的心情,简直是对我定力的极大考验,对我的精神是深层次的折磨。

    忍无可忍无法再忍,本来就是命悬一线,临死前也不至于让自己遭这罪,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死是活这回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帅哥。”死也不能死得不清不楚,我倒要看看,这个索命鬼倒底长个什么脑袋。

    我身子一晃,快速的就把头转了过去,心里还想着,如果是独角在这给我作妖,我最起码转头能先吓他一跳,趁他没反应过来先脱身。

    可当我转过头的时候,我直接傻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一只满脸的毛的东西,一张咧得巨大的血盆大口,里面全是粘稠的口水,和根部已经有些发黑的尖牙,那恐怖程度远超鬼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张大嘴已经快速的伸向我的颈部,下一秒我的脖子就会被生生的咬断。

    我两眼一闭准备等死,甚至都没有留下遗言的机会。闭眼之前,我看到其他人被我这突然的转身,也吓了一跳,都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我好像还看见黑暗中闪过一个黑影。

    我心想这下完了,一个都别跑,我们这是进了妖怪洞了,人家是组团来的,下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我先走一步吧。

    闭上眼睛后,我先是听见嗷的一声,类似狗尾巴被踩时发出的声音,之后就听见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好像都被吓得不轻,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轻松了,好像搭着我肩膀的两只怪手,已经拿下去了。

    等了半天,我也没感觉到想象中那种,脖子被咬断的剧烈疼痛感。

    又站了两秒,我试探的睁开眼睛,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还在,那我就是没有死?我使劲让自己重新恢复意识,再去看看倒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火把已经被胖哥高高的举起,在我面前的地上,是一个黑衣人,此人的身下,正骑着一只长满了毛的东西,旁边流了一大摊血,不知是人的还是怪兽的。

    等那人抬起头,我才看清,那不是别人,正是独角,独角用他脖子上的围巾,绑在头上遮住了一只眼睛,只露出一只,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而他身下骑着的,居然是一匹灰黑色的狼,这匹狼的身材几乎和胖哥一样,比我印象中的狼大好几圈,狼的脖子上被割了一个大口子,正往出喷血,四条腿还不住的乱蹬。

    独角骑在狼的身上,等狼完全不动了,才站起身,在鞋底上抹了抹那片黑曜石上的血,又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此时的我和众人一样,呆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等我意识到危险已经消散的时候,我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

第三十三章 恶人与饿狼

    待心脏恢复原来的频率,我才去向独角询问:“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又变出个狼来,可把我吓死了。”

    胖哥笑着说道:“你心可真够大的呀,狼趴后背上,你愣是不知道。”

    我翻了胖哥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植物人啊?那么大一匹狼趴肩膀上,比你都沉,我能不知道?”

    燕秋说:“那就不对了呀,怎么狼趴你后背上,你还跟没事人一样?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你不怕呀?”

    我无奈的回答:“怎么不怕?黑灯瞎火的,两只手拍在两个肩膀上,后脖子还有哈气,要不是我还算胆子大,恐怕现在就得洗裤子了。还不是你们?鬼呀鬼呀的在那议论,我以为真闹鬼了呢,我敢动么?我要一动,把鬼惊着了,还不得给我来个痛快的?倒是独角,你怎么玩开捉迷藏了,大变活人啊?”

    独角一再确认,那匹狼确实已经断气,才缓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对我们说:“一进来的时候我就闻道一股狼味儿,举着火把,只能让我们更看不清黑暗中的东西,所以我就放下火把,藏到黑暗里了。等这只猛兽发动攻击的时候,再做黄雀。”

    胖哥拿鼻子使劲闻了闻,问独角:“狼味儿是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到?”

    独角笑笑说:“动物都有圈领地的习惯,会在栖息地的周边留下气味,以警告其他同类不要进入。猫科动物的味道重,这犬科的味道轻,你不见得能闻出来。”

    姜漓捂着嘴笑得厉害,听独角说完,她马上接话道:“说得文绉绉的,其实就是狼的尿骚/味。胖哥你好好闻,认真点,加油。”

    她还开起胖哥的玩笑了,我们都憋着不敢笑,生怕胖哥发威,他拿姜漓没办法,可不代表不会拿我们撒气。

    独角露出微笑,点头确认姜漓的话,以证明他说的气味,其实就是动物的尿味儿。

    惊魂总算平定,现在我的后脖子还隐约感觉有哈气,真是一阵后怕,刚才要是独角出手慢半秒,我这高傲的头颅可就再也昂不起来了。

    我走到独角身边,刚要准备口头感谢,就看见独角的脸,他脖子上的围巾斜绑在了头上,只露出一只眼睛,而露出的那只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芒,那眼神就好像饿了半个月看见肉包子了一样,分外的精神。再加上他满脸皱纹的微笑,透露着一股子寒意,怎么看他这张脸怎么感觉陌生,表情是笑的,却让人感觉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细想起来或许可以说他目露凶光。

    本来准备说话感谢,被他这张怪异的脸吓得,我又咽了回去。在嘴里转了一圈,我开口道:“你眼睛受伤了?怎么还蒙上一只?”

    独角继续保持着那个表情,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在火光下蒙上一只眼睛,当火熄灭的时候,把布子拿开,我这只被蒙住的眼睛,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黑暗。你没看电影里的海盗,都蒙着一只眼睛么?那其实就是为了在夜晚的时候,眼睛能尽快适应环境。”

    “你是说电影里的海盗,其实不是独眼聋,而是故意遮住一只眼睛?”姜漓好奇的问。

    独角点点头说:“哪有那么多独眼聋?其实是故意的,一会左边,一会右边,换着戴。”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蒙着一只眼睛,不是因为那只眼睛瞎了,而是为了让眼睛保持处在黑暗中,这样天突然黑了,那只眼睛依然能看清周围黑暗中的事物。

    不过我还是装作早就了解的样子,对姜漓说:“这都不知道?小朋友,你要学的还很多。”

    姜漓挠挠头说:“也是哦,我原来就觉得有问题,明明已经瞎了的眼睛,为什么还要蒙上?原来没瞎,是有大用的。”

    于是胖哥带头,我们也开始学着独角的样子,找东西来遮自己的一只眼睛。

    独角忙摘下蒙眼的围巾,重新系到脖子上,阻拦我们说:“别忙活了,狼都死了,还蒙眼睛干什么,你们看我找到啥了。”

    说着,独角回头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平举到我们面前。

    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盏铜制的小油灯。

    我指着独角手里提的油灯问:“这东西是油灯么?你从哪找到的?还能用么?”

    独角摇了摇油灯,里面有水声响动,接着他说:“里面还有油,应该能用,把火把拿过来,试试。”

    没一会,油灯就着起来了,比火把可亮多了,而且外面有罩子,不用担心被风吹灭。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我心有余悸的问:“狼不都是成群捕猎的么?咱们是不是要小心点,别被狼群报复了。”

    独角摇头说:“没了,就这一只。”

    苏日娜还补充问道:“你确定?”

    独角说:“嗯,没问题,这里就这一匹狼。按理说狼是群居性的,攻击猎物的话,都会采用围捕的战术。如果用搭肩法捕猎,肯定是一匹独狼。”

    原来刚才那种,双腿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方法,还是有理论依据的。

    我问独角:“你是说刚才那匹狼的行为,叫搭肩法?”

    独角说:“是的,这是独狼管用的方法,在黑夜里遇到人,会悄悄的站起来,用它的两条前腿去搭人的肩膀,无论如何,人是肯定会回头的,这就中了狼的计谋了,只要你一回头,它就在你脖子上来一口。”他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模仿狼的嘴,在我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吓得我倒退了一步,接着又问:“狼还分群狼和独狼么?是品种不同?”

    独角笑笑说:“狼就是狼,品种也不会影响习性的。这匹狼是一匹刚成年的幼狼,而且是公的。狼群里一般只有一匹成年公狼,其他都是母狼,公狼是狼群的首领,母狼全都是它的配偶。当小狼成年的时候,就会挑战狼群的首领,赢了就是新首领,老公狼被赶走,多半是饿死在外。输了就会被驱逐,自己寻找配偶,重新建立自己的族群。”

    听他讲得还挺有意思,都说动物界的残酷,原来不仅仅是对猎物的残忍,对自己的血亲也如此。

    我壮着胆子又去看了看,那个刚才差点要了我命的凶手,不解的问独角:“你看这狼的个头,这么大,估计是老狼王吧?刚成年的幼狼有这么大个?而且你怎么知道它是打败了,被赶出来的呢?”

    独角笑笑说:“我对动物的辨别能力,你还信不过么?狼王可要比这壮实多了,而且毛皮也比这个好很多,这就是个才长成的小狼。你看他的前肩处,那是新长出来的毛,之前因为搏斗被咬伤,这可能是才养好,估计已经饿了半个月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它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早该躲得远远的了。”

    一讨论起猎物,独角明显话多了,根本不像之前的他,一天不说三句话。我又想起独角杀死狼之后的眼神,那里面闪烁的光芒,显然比这狼还饿。看来捕猎已经不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了,现在不仅仅是他的兴趣爱好,更是他离不开的精神食量。只有在成功捕杀到猎物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眼中的兴奋和**。

    不管怎么说,我是生生的逃过了一劫,这还真得感谢独角,救命恩人他授之无愧。

    胖哥考虑问题要比我现实,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匹倒在血泊中的狼,之后极认真的说:“嗯,不管它是什么狼,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把火生气来,咱们烤狼肉,幸亏刚才没来得及喝汤,不然喝饱了,这么大一匹狼还吃不完呢。赶紧的,都动起手来,一会饿过劲儿了。”

    独角马上站到胖哥身边,一只手拉着胖哥的胳膊说:“不行,这狼肉不能吃。”

    胖哥眼睛一瞪问:“怎么不能吃?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我可听说过,这狼肉也算是美味了。”

    独角不好意思的对胖哥解释:“是,我知道狼肉能吃,但是咱们能不吃么?”

第三十四章 地堡觅食

    胖哥不解,问独角:“为什么不能吃?反正你杀也杀了,咱们不吃它,就要给它陪葬了。”

    独角点点头,表示理解胖哥此时的心情,语重心长的说:“我师父曾嘱咐我,狼其实有些时候比人还聪明,吃了狼肉就如同吃人一般,所以他老人家从来不允许我吃狼肉,不到万不得已,伤害狼都不行。而且狼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我们如果吃了狼肉,半个月之内身上都会有气味,这样走在山里,恐怕会招来狼群。”

    胖哥刚要再说话,被我拦住了,我劝胖哥说:“算了,咱们在这里找找,看这里像是人修的,应该会有存货吧?”

    其实我倒不是觉得独角师父的理论对,确实是怕气味招来狼群,我们这里能从狼群嘴里逃生的,恐怕就只有独角一个了,姜漓要是吃了狼肉,我估计她吹哨都不灵了。

    我既然开口了,胖哥也只好作罢,毕竟他还是我这边的,此时此刻我们相依为命,我的建议他也不得不听,但他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饿着肚子,到了嘴边的肉不让吃,换谁也不乐意。

    既然狼肉不能吃,大家也只好寄希望于这个未知的建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可以果腹。现在我们有两个光源,一个是独角提着的油灯,一个是胖哥手里的火把,由于这里空间还不算小,我们决定分两队探索。

    我们几个一队,独角和苏日娜一队,这是独角安排的,看得出他也怕在黑暗中,我们生了异心,他倒是很信任苏日娜,选择了和苏日娜一队。

    一队往左,一队往右,我们这队干脆就是混胡,离了独角,大家的胆量明显下降,磨磨蹭蹭的一点点往前挪,眼看着独角和苏日娜的灯光都快看不见了,我们却还在原地打转。

    这里怎么可能找到食物?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只是看看能不能摸到墙边,先找个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等明天天亮了,把大门敞开,让阳光照进来,再好好参观参观这是个什么所在。

    我们这边走着走着,就听到独角那边有动静,大家都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尽量想听仔细一些。

    这里还算空旷,不用很认真就可以听出响声,但是怎么辨别都听不出来那边是个什么声音,一开始觉得像是在挪铁柜子,铁柜子的腿在水泥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再仔细听又不像,好像是车轮转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吓得我们这些人浑身一哆嗦,再一听,居然是拖拉机的声音,像极了嘎鲁大叔的三崩子。

    我嘴里叨咕:“独角他俩找到拖拉机了?这里是啥地方呀?怎么还有拖拉机?”

    我的话还没说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见我们头顶,有昏黄的光闪烁,那光越来越亮,呼扇了几下,居然完全亮了起来,霎时间整个空间灯明瓦亮,一排排整齐的灯泡,看样子瓦数还不算小,照亮的同时晃得我们睁不开眼。

    等我们再睁开眼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眼前的一幕简直匪夷所思,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个军事基地。虽然一些庞然大物都被苫(shàn)布遮着,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下面盖着的是飞机和坦克。

    我们站着的位置,是整个大厅的中央,同时也是飞机的跑道,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停着好几架飞机,从外型来看,八成是老式的战斗机,这些飞机应该是在我们站着的跑道上助跑,然后从那个我们进来的高大木门处飞出。

    在跑道的两侧,全是被布盖住的坦克,长长的炮管,一看便知。大厅里还到处堆满了绿色的木箱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都是军用物资,一些弹药。

    苏日娜和独角从远处跑过来,我问他俩:“你们怎么弄的?这里难道还通电?怎么一下子就亮了?”

    苏日娜笑着说:“我们发现了一台发电机,独角试着启动了一下,居然还能用,这个地方太壮观了,肯定是个军事基地。”

    我说刚才怎么听见拖拉机的声音,原来是独角弄着了发电机,听着像柴油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声音。

    胖哥可能还没过去那个劲,漫不经心的说:“蒙古人真奇怪,还跑山里建个仓库,藏飞机坦克,都没人下夜么?不应该是有武警站岗什么的?”

    燕秋说:“不对,这不是蒙人建的,看这些东西上的字,应该是德军的基地。”

    为了确认,我们齐力将一门坦克的苫布扯下。

    燕秋瞪大眼睛说:“没错,这不是二战时期德军的犀牛反坦克炮么?难道这个基地,是在二战时期建立的?”

    这就完全说得通了,我说怎么没人管,原来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基地建得果然隐秘,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除了一匹狼,愣是没人发现它。

    姜漓崇拜的对燕秋说:“姐你真棒,连这个都认识。”

    燕秋笑笑说:“学历史的,啥都得知道,二战时期德军的坦克是最牛的,它标志了一个时代的军事发展,是人类生产力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我赶紧拦住燕秋这类似纪录片的说教,对燕秋说:“咱先别讨论生产力了,咱先考虑温饱问题吧,一会胖哥饿急了,炮弹都得生吞了。”

    燕秋好像也被我的话给打击了,一阵泄气的说:“还饱什么饱呀,几十年前的暗堡里,难道还能有吃的不成?再过几年,馒头都能变化石了。”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到处都是铁家伙,上哪找吃的去,实在不行,只能顶着狼群上了,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死掉的狼,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尽力的翻找,希望能有所发现。大约忙活了一个小时,整个大厅里的木头箱子,被我们撬开了多半,里面都是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炮弹,大多数已经生锈,不过我们还是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哪个炸了,要是都给引爆了,那可就跑都没得跑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建筑,其实很简单,下面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空场,房顶大概有二十多米高,侧面贴墙分别有一个通往二层的楼梯,楼梯是铁板做,上了楼梯是一个铁板和铁栏杆,围成的过道,两边相通。

    过道一圈都是门,应该是类似办公室的地方,开在靠里的半圆墙壁上,站在下面一目了然。

    既然下面没有收获,我们就都走向了二楼,从左往右,一间一间的检查。

    上面确实是一些办公室,说明白点,其实是一些作战指挥室,墙上还挂着腐坏了的地图,还有一间里面摆了一个沙盘,沙盘里是一座连绵的山脉,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座。

    一个一个的房间扫过去,我们的心也渐渐的凉了,倒数第三间很大,里面是一个休息室,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上下铺的铁床,床上的床板子大部分还完好无损,只是被褥都烂了,还有一些老鼠屎在上面,私人物品倒是没发现。

    胖哥没好气的说:“也奇怪了,这里有宿舍,怎么就没有食堂呢?难道这些人都不用吃饭的么?”

    我们都没搭腔,不过心里和胖哥一样抱怨。

    宿舍的下一间有点奇怪,一开门就是一个圆形的小屋,里面就一个铁楼梯,呈螺旋状一直向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对于螺旋状的楼梯,我们三个都深恶痛绝,看也不看就走开了。

    只有独角、苏日娜和姜漓在那停留了一会,还琢磨是通向哪里。

    我假装很懂的样子说:“瞭望台呗,总得有个观察的地方。”

    大家索性也就信了。

    最后一间是一个仓库,仓库不大,里面还是堆满了绿木头箱子,上面用白油漆乱七八糟写一些德文,数数箱子大概有四五十个。

    胖哥还是不死心,又去拿脚踢箱子盖,几下就踢烂一个木箱子,就见木箱子里,一些原型的小铁盒,骨碌碌的滚落了出来。

    我们赶忙拿脚去挡,怕这些小铁盒是地雷什么的,掉到一楼再给炸了。

    胖哥却兴奋的喊:“这是罐头,是罐头。”

第三十五章 六人行必有一师

    在我还没有确认那是不是罐头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讨论过期的罐头能不能吃了。

    胖哥抱怨:“咱们刚才要是从这边开始找,不是早就吃上了?你们谁带的路?老实交代。”

    其实谁都看得出,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乖,现在心里甭提多美了。

    燕秋说:“别高兴得太早,即使是罐头,也过期好几十年了,早就不能吃了。”

    胖哥持反对意见,他说:“保质期归保质期,理论上来说,真空密封的食品,里面不会进入细菌,也就不存在坏掉,肯定没问题。”

    看来胖哥是真饿急了,换做平时,别说是罐头了,即使是上了宴席,做得不够地道的菜,他都会对厨师不满,甚至尝都懒得尝一口。

    独角把一盒罐头颠在手里,对我们说:“能吃不能吃还是打开看看,但是要提醒大家,过期食品会让我们以后的旅途更艰难。”

    独角一说完,姜漓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拉开背包拉链,就要取出伏魔刃来开罐头。

    我一把按住了姜漓的手,之前与水蚺搏斗的时候,独角是没仔细看过这把刀的,我不希望这把刀在独角眼前更多的露面,独角杀狼时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对于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来说,一把好的武器胜过万两黄金。

    伏魔刃在当世,肯定是极为罕见的冷兵器,若是被独角相中了,我怕他想把宝贝据为己有,因贪念起异心,那事情的发展就不可测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再用这把刀,毕竟一个军械库里,找个东西开罐头,还是很容易的。

    我看向独角,他并没注意到我和姜漓的动作,还是颠着手里的罐头看着胖哥乐。

    我随口说了一句:“这铁盒的罐头可不好开呀,我平时在家开罐头,都是用菜刀剁的。”

    胖哥听我说完,就开始琢磨如何开罐头了,先是用手掰拿牙咬,后又往地上摔拿脚跺,使出浑身解数,即使罐头都已经变形,胖哥也没能打开,急得口水都摇摇欲坠了。

    我们每个人手拿一个罐头,都在想办法打开,但是弄了半天也不见成效,独角被我们愚蠢的举动逗得直乐。

    我一看他乐,就知道他肯定有办法,一边捏着手里的罐头,一边对独角说:“你别光乐呀,有办法赶紧使出来,一会饿出人命了。”

    听了我的话,独角终于开始行动了,我们都认真的注视着他,想好好看看他怎么开罐头,自己好学着做。

    独角拿了两个铁盒,走出了这间小仓库的门,到了铁板过道上,然后两手往地上一扣,就把两盒罐头扣在了手心下,之后用力的在铁板地面上前后运动,来的回磨,磨了一会,他把手翻过来,双手轻轻的一捏,两个罐头的圆形铁盖,一下子弹到了地上,罐头被轻松的打开了。

    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这招太牛了,居然能徒手开铁盒罐头。

    我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罐头,又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原理,原来铁盒罐头的边缘,有一个小边,那个边连接着铁盒壁和顶盖,是铁皮折叠压成的,他把那部分在坚硬的地板上磨,把压出来的那个边连接点磨坏,当然顶盖就自动脱离了,我不禁再一次感叹,劳动人民太有智慧了。

    独角手中的两盒罐头还不一样,其中一个我认识,类似我们吃的午餐肉,就是面和肉末加香精混合制成的,说白了就是没有包衣的香肠。另一盒就不太认识了,是一种粘稠状的液体,里面有玉米粒和蔬菜,或许是某种汤。

    胖哥抢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之后皱着眉头很认真的说:“好像没有坏味,应该能吃。”说着就往嘴里倒,被独角一把拉住。

    独角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过期好久的了,咱们吃之前,最好先加热。”

    他俩说话的工夫,我们其他人也没闲着,都学独角的方法在铁板过道上磨罐头,这招太绝了,根本不用多大力气,连姜漓都能轻松打开。大家演奏了一会重金属音乐,十几盒罐头已经被我们顺利打开,其实就这两种,一种肉一种汤,有肉吃有汤喝,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大家迫不及待的拆开装罐头的木箱子,在过道上堆起了篝火,因为怕在一楼大厅点火,引爆了那些危险物品,所以我们就选择在二楼过道上点火,下面是厚铁板,被火烧也不怕,而且导热很强,没一会大家的屁股底下都热乎乎的。

    罐头虽然没坏,但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毕竟是几十年前的外国口味,肯定不符合我们的饮食习惯,但在当下来讲,这些罐头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吃饱喝足之后,独角还用罐头汤浇灭了篝火,此时此刻,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奢侈的事。

    等饥饿风波平息后,大家的困意和疲劳就自然而然的来了,谁都懒得动地方,就坐在铁板地上靠着墙开始睡觉。

    睡了没多久,由于铁板太凉,屁股抗议,我就迷迷糊糊的找了间办公室,爬到了办公桌上睡。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我发现大家一个比一个精,一人一间屋,不是睡在椅子上,就是睡在桌子上。

    第二天一早,我不是第一个醒的,胖哥、独角和姜漓,早就起来在屋外忙活了,我就是被他们三个的说话声音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走出屋子,看见他们又在点火,我就问:“你们这三个人,大早晨的在这折腾啥呢?”

    胖哥笑着说:“嘿嘿,我发现个新方法。”

    我一看,原来他是把罐头直接扔到火里,等罐头热了,再垫着布子在地板上磨,打开盖直接是热腾腾。好家伙,吃罐头居然都吃出心得来了,吃货的世界简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姜漓边用手抓着吃,边招呼我一起过去吃。

    我说她:“你也不知道脏,就拿手抓着吃,不能先洗洗手啊。”

    说话的时间,苏日娜和燕秋也醒了,都走出来,赶上了这顿早餐。

    独角说:“我得去门口找找,昨天我弄下来的果树叶子。”

    苏日娜不解,问道:“你是说小红果的叶子么?那叶子也能吃?你找它干什么?”

    独角得意的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大自然里到处是宝贝,那果树的叶子,是可以刷牙的,用来清理牙齿,纯天然的,比牙膏好用。”

    胖哥看了独角一眼,笑着说:“你这人还穷讲究,都什么时候了?还顾上刷牙?能吃饱就不错了。”一边说,胖哥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口香糖,扔给了独角,还不忘补上一句:“这个比你那个方便,俗称嚼嚼净。”

    独角一看到口香糖,立马就急了,瞪着胖哥说:“好你个胖子,有口香糖怎么不早拿出来呢?气死我了。”

    “现在不也不晚呀,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吧?”胖哥笑呵呵的说。

    独角继续生气,眼睛上翻,低着头瞅胖哥,手却伸到一旁,对苏日娜说:“红姐,借你的手电一用。”

    我们都不知道独角要干什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独角从手电里取出一节电池,之后把口香糖的包装银纸拿下来,把银色的部分向里,在糖纸中间部位对折了一下,让两个银色的部分贴住,之后又把糖纸的两头,分别按在电池的正负极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糖纸中间被对折的地方,居然自燃了。

    独角也不说话,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歪脖看着胖哥。

    我惊奇的喊道:“哎,怎么着了?原来电池和口香糖纸也能点火呀?”

    独角假装生气的说:“可不是?害得我费那么大劲钻木取火。”

    胖哥笑着挠后脑勺,对独角说:“你这怪招太多,我哪知道口香糖纸还有这用途,受教了,受教了,我这口香糖多,以后点火不用费事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称赞独角太神了,独角才肯罢休,也嘿嘿的笑起来,气氛相当的融洽。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我们忘乎所以,有说有笑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开了,一个不知是被朝阳还是灯光照出来的淡淡人影,透过门缝映在水泥地面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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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诡异的身世之谜,离奇的古墓遭遇。在惊险刺激的文字中,让你改变固有的世界观,颠覆对历史和世界的理解,带你踏上寻找真相的奇幻旅程。温馨提示:胆小与心脏疾病患者,请慎重观赏。原《目测》更名为《窥灵眼》窥灵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窥灵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窥灵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