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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偷听

    门被推开的声音,引起了全体注意,大家马上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一声。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山里,只要是遇到人,那肯定不是我们的朋友,要么是毫不相干的路人,要么是那伙雇佣兵,反正不是来给我们送食物的。

    还没来得及收拾,我们一转身就钻进了一个小门里,进去一看,正是那个有螺旋铁梯的房间,我们几个跑上楼梯,分别站在不同的高度,好让这个狭小的空间没那么拥挤。

    独角则是趴在门缝,探头看向外面。

    我在身后的楼梯上,焦急的问独角:“看清楚没?是什么人?”

    独角先是摇头,然后又马上点头,对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之后,独角小声的说:“嘘,是那帮人。”

    我们马上就明白了独角的意思,真是怕啥来啥,我们昨晚在门外留下的篝火,和乱七八糟的痕迹,再加上墙壁上的门缝,一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帮人还真是属狗的,嗅觉如此的灵敏,天一亮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片刻后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夹杂着很大的回音:“老大,这没什么人,空的。山里怎么还有这个地方?图纸上没标呀。”

    之后又是一个人说话:“恁吵吵松么?万以银家藏在哪海儿,都给恁宰喽,被嘚嗖。”

    一听这浓重的山东口音,我就知道,那正是和老李一起假扮司机的老张。

    这下子全完了,我们被人家给堵在这里,里面灯火通明的,想偷偷溜出去完全不可能,还是想想被抓住之后该怎么说吧。迷路了?丢东西了?恐怕傻子都不信,现在的我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才能扭转瓮中之鳖的命运。

    还没等我编好谎话,又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一个小年轻的声音说:“你们看,二楼有情况。”

    完了,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们的篝火了,当然那些吃剩的罐头盒,很快就能暴露我们的人数和身份。

    接着就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走在前面的人已经踩到了铁板做的楼梯上,发出了很容易辨别的声音。

    独角干脆把最后一丝门缝,也轻轻的合住,只趴在门边,时刻监听外面的形势。

    他们边上楼边交流,那个青年的声音说:“倒底是什么人啊?那个女的还是那个男的?”

    老李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我一下就能辨别出来,老李说:“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东西,老板说了,叛徒格杀勿论。”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那家伙?当时可是机会大大地。”小年轻又问。

    老张打断了他说:“知道个屁,头里不是那小子在么?要是让他知道了,老板不得给你皮扒了?”

    之前第一个说话的声音问道:“老大,那俩人真像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我看是瞎编的吧?”

    老李好像有点生气,呵斥道:“你知道个屁,这世界上你小子没见过的邪乎事多了,再活几百年,你也不一定能见得到。不过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但是老板不会骗我们,照做就是了。”

    他们的对话包含了很多信息,但是却含糊不清,我们肯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们之间能明白对话的内容。

    我总结了一下,首先他们背后有个老板,而这个老板很可能是吩咐他们保护我的人,并且他们对这个老板很敬畏,换句话说是比较忠心。

    其次是要找一男一女两个叛徒,而且这一男一女用他们的话来说,有点邪乎,具体怎么个邪乎法,不得而知,或许是什么高人,凭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轻松制服。其中还提到了,他们之前已经和其中一个碰面了,顾忌到旁人,并没有下手,怕暴露什么老板不愿说出的秘密给某个人知道,这个人老李称之为小子。

    再细细推敲,如果老李口中的小子是我,因为他的老板不愿让我知道什么秘密,而导致了他们没有杀掉我们其中的某个人,这个人正好是他们要找的叛徒。那我们中间就有一个人,是他们口中的邪乎人,这个人有可能是男的有可能是女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谁脸上也没写着邪乎二字,而且他们口中的邪乎,倒底是个什么定义,我到目前为止也并不能理解。

    男的三个人里肯定是独角,但从之前的碰面来看,独角和这些雇佣兵肯定不认识,如果独角是叛徒,那独角偷摸上山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不当着我的面,就把独角轻松干掉。

    女的里面还真不好说,苏日娜和这事应该没什么关系,排除。姜漓小孩子,怎么能和叛徒挂钩,有生之年还没空和他们搭边,排除。那就只剩燕秋了,燕秋的纹身我仍然怀疑,现在老李也证实是个骗子,他所讲诉的纹身来历,已经站不住脚了,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问丹姨,现在再想调查,机会已经不多了。

    如果这个纹身代表了某个团体,那燕秋肯定和这个团体有关系,对了,燕秋是叛徒,她带着这个纹身叛离了老李他们的组织,离开了他们那个老板,可是燕秋看不出来哪邪乎呀,难道她善于伪装?难道她在酒店里,一丝不挂和我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伪装?我越想越觉得慎人,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燕秋。

    我这一看,给燕秋看愣了,她怯怯的问我:“怎么了展枭?看什么呢?”

    我眼睛依然死盯着她,然后略带审问的口吻说:“你倒底是谁?他们说的叛徒,是不是有你一个?那个男的是谁?你倒底要干什么?这些雇佣兵的老板是不是我认识?”

    燕秋皱着眉头,问我:“你瞎说什么呢?我和他们有啥关系,他们也没说我是叛徒呀。”

    我自认为也算是个滑头,在生意场上察言观色也是有一些本领的,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这里跟我演戏。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咬着牙,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别装了,快说。”

    燕秋明显急了,甩了几下没甩开我的手,也狠狠的说:“展枭,你这么三番五次的有意思么?你若是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众人半懂不懂的听着我俩的对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我俩接下来如何发展,显然他们从我的问话里,也明白了,我开始怀疑燕秋了。

    胖哥看不下去了,上来掰开我的手,虽然着急,但却依然压低声音说:“展枭,你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枪都捅脑门子上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咱想办法脱身再说好么?”

    我根本不可能妥协,下一秒倒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如果不趁现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又真像萨满法师说的,离不开这座山了,那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我对胖哥说:“胖哥你别管,今天我必须问清楚,她要不说,我俩今天就在这不走了,我死也拉着她一起。”

    我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有说话声了,这回还是老李,他对旁人说:“我怎么看着展枭和那个叫燕秋的小妮子不正常呢?他俩是不是搞对象了?”

    老张说:“你才看明白呀?这还用说么?肯定俩人恋爱了呗。”

    老李说:“这事得回去告诉老板,估计咱们以后任务重了,不光看着他,还得看着他媳妇。”

    那个小青年笑着说:“没那么严重,搞对象几天就分手了,我们现在的年轻人,你不懂,说不定之前铩羽而归,心情不太美丽,俩人正吵架闹别扭呢。”

    看来他们说的叛徒,并不是燕秋,而我们不幸被言中,正好在闹别扭。

    我不好意思的看向燕秋,此时的燕秋眼圈已经通红,斜着眼睛看着我,虽然表情愤怒,但是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滑落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自己太冲动,而且对燕秋缺乏信任,才导致现在的状况,她现在一定极度的委屈,我只能转变态度,希望能得到谅解。

    我小声的对燕秋说:“对不起啊。”

    燕秋还是狠狠的瞪着我,对我说:“展枭,你不是说咋俩不走了么?好,我陪你,和你死一起,也算值了。”

    我已经顾不得燕秋和我的关系,今后是否还能缓和,因为她后半句话的声音太大,已经传到了外面的走廊。

第三十七章 逃命

    外面的人素质过硬,那是不必说的,即使隔着门,燕秋的说话声音也不小了,瞬间惊动了门外的那几个人。

    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

    这声音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就是之前在曹操墓里那个领头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看来那几人已经向我们这个门跑过来了。

    这时候哪顾得上再和燕秋谈儿女私情,我一拉燕秋的胳膊,顺势就往楼梯上面跑去。

    其他人紧随我俩之后,也跟着我们往上跑。

    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上面通向哪里,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离那些人远点,只要能拉开距离,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死路了。

    独角显然比我们冷静,他倚着门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先走,我在这挡着。”

    如果我们一窝蜂的都跑上去,用不了三分钟,就会被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追上,如今只能期待独角多挡一会了,既然他提出自己留下,想必一定有脱身的办法。

    没时间多考虑,我哼了一声表示答应,就带着大家往铁楼梯的上方奔去。

    独角则是一只脚在后面蹬住楼梯,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顶住了门,就连脑门都用上了。

    这个铁楼梯很长,我们很快就跑进了黑暗里,但是楼下用枪托子砸门的声音,一直催促着我们使劲往上跑,脚下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式的迈步了,即使在黑暗里,大家也都准确的踩在每个台阶上,并没有人因为看不清路而摔倒,看来人急了潜力是无比巨大的。

    大概往上跑了十多分钟,依然看不到顶,而且我的体力已经开始支持不住了。从旁人粗重的喘气声中,可以听出,他们也都十分疲惫了。但是楼下的砸门声依然不断,而且能听出对方已经改用脚踹门了。

    不光是踹门声,楼下还传来了独角奋力顶门的叫喊声,这种声嘶力竭叫喊,说明他已经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只为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脱。

    看在独角舍命堵枪眼的份上,我们谁也不敢减速,依然没头没脑的一劲往上爬。

    正跑着,我的头突然撞到什么东西了,砰的一声,差点没让我顺着楼梯再滚回去。我一只手揉头顶,一只手去摸上面,我们的楼梯已经走到尽头了,上面真的是死路,而且房顶好像是木质的。顶盖十分冰冷,一股子刺骨的寒风,从头顶的缝隙中吹下来。

    不对,既然有风,那就说明上面是有空间的,难道这里有个冷库?这个楼梯是通向冷库的?里面难道还储藏了冻肉?

    不管那些,有路就得跑,我握紧了拳头,也顾不得拳头的痛感,使劲向头顶捅出。就听嗵的一声,头顶的木板果然被我一拳捅烂,木板上面飘下来很多雪花。我的拳头已经麻木了,我用另一只手撑住边缘,把头探出去,想看看上面倒底通向哪里。

    当我把上半身伸出去的时候,我才看清,上面不是什么冷库,而是另一座山的山顶,看样子这铁楼梯把整个山峰贯穿了,直接从山峰底部的军火库通到了山峰的顶端。

    这下好了,只要我们跑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那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我先把三个女孩用力托出去,又帮胖哥挤出去,才回头冲下面喊:“上面有路,快跑。”

    也不知道独角听见没有,楼梯间是直筒子向上的,中间没有什么阻隔,按理说独角应该能听得非常清楚。

    给独角打完招呼,我也跟着大家一起爬出了楼梯间。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山顶有一片松林,上面挂满了皑皑的白雪,远处有一个超大号的天池,直径至少在两公里开外。现在是早晨,半空中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雪地泛着荧光,淡淡薄雾的缓缓流动,让景色忽明忽暗。向远处望去,连绵的山脉笼罩在雾气里,简直如仙境一般。

    我现在才知道人们口中那些圣山,倒底因何而得名,这里的风景确实令人惊叹,若不是从山下而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可是八月的光景。

    再回头看我们上来的地方,就好像一个藏在雪地中的地窖,可以想象到,我推开那木质的顶盖前,那里完全被积雪覆盖住了。

    谁也没心情欣赏美景了,不约而同的直奔松林而去。

    我从地上捡了一个被雪压断的松枝,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用松枝清理大家跑过的足迹。

    当我们感觉距离相对安全的时候,集体卧倒,趴在雪窝子里,注视着我们上来的地方,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下一个上来的是独角。

    没等我们把气喘匀,那个地窖里就传来了一连串的闷响,这是自动步枪的声音,因为地窖的结构,所以声音显得很闷。

    同时我们的心也凉了,看来那群人情急之下开枪了,独角恐怕在劫难逃了,一个木门怎么能挡住子弹?而木门后面,就是独角,当时的他几乎全身都贴在门上了,可以想象到,如今的独角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胖哥一下急了,爬起来就要往回跑,嘴里说:“我跟这帮畜生拼了,欺负人哪有这么过分的?今天谁也别想好。”

    我一时着急,扑上去就抓住了胖哥的两只脚踝(huái)。

    胖哥身子向前用力,被我一抓,直挺挺的扑倒在雪地里。

    我赶忙四肢并用,爬到了胖哥的背上,把胖哥压在身下,着急的说:“胖哥,你别冲动,不然独角就白死了。”说着,我的眼泪已经滑落。

    落在雪地上的眼泪,甚至都没有声音,就已经掩没在雪里了,就好像独角,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手无寸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杀死了。

    只要保住我这条命,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为他讨个说法,我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犯了哪家的王法,毕竟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让我忍气吞声,我绝不甘心。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明显不敌对方,因为冲动而冒然拼命,只能是白白送死,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所以我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怒火,同时还要牢牢的压住胖哥的愤怒。现在就盼着那帮人上来后,不会发现我们,能让我们顺利的躲过这一劫。

    我依然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地窖口,大脑里不断上演独角被枪击时的惨状。

    正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连串的巨响,好像是很多炸药被引爆了一样,然后我们的身下,就好像地震一样,不停的晃动。

    晃动的同时,地窖里一个人露出头来,等那个人上半身探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别人,活生生的就是独角。

    独角没有死,我无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独角没有死,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我赶忙爬起来,用瞪红的双眼再次确认,没错,那就是独角,我连蹦带跳的招手,嘴里喊着:“在这呢,快来,往这边看。”

    独角马上发现了我们,快速的向松林这边跑来,等独角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下面的震动才停止。

    我绕着独角转了三圈,确认他身上没有伤,才问独角:“下面倒底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地震了一样?”

    独角点点头,语速很快的说:“我把下面给炸了,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不敢上来,怕我在楼梯上埋伏。咱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走远点再说。”

    我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跟着独角走,我在这里趴着,看看还有没有情况,如果他们上来了,我好给你们报信。”燕秋正要张嘴阻拦,我又接着说:“都这时候了,谁也别婆婆妈妈的,都利索点。”

    于是,谁也没说话,都爬起身,准备跟独角继续往松林深处走。

    临走的时候,姜漓小声的对我说:“展枭,我包落下面了。”

    那包里可是装着伏魔刃呢,我赶紧问:“落哪了?能想起来不?”

    姜漓瘪着嘴说:“我睡觉的那个办公室。”

    我点点头说:“下面都炸了,估计找不回来了,你先跟着走吧。”

    待姜漓也离开后,我心里盘算,是不是要再回去一趟?

第三十八章 诡异的男尸

    盯着地窖口看了几分钟,并没有人上来,估计独角引起的爆炸,封住了上来的路,不然早就追上来了,至少也和独角是前后脚。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紧张的情绪过后,身上突然感觉到了寒冷,打了个寒颤之后,我想再回去看看。一是为了确认对方真的换了路径,没有尾随我们上来,更主要的是为了找找姜漓丢失的包,毕竟那把刀我是真舍不得,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全凭那把刀开路了。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留下的脚印,长长的通向一个山壁拐弯处,我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说不定道路早就被封死了,对方上不来,我也下不去,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可惜的是想找到姜漓的包,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说干就干,我虽然小心翼翼,但却步伐很快。来到了那个地窖口,直接蹦了下去。

    一开始还有上面的光透进来,走着走着就完全进入黑暗中了,楼梯很长,跑上来的时候因为情急,并没有体会到,现在再往下走,总感觉走不到头一样。但是里面并没有损毁,还和之前一样,一个楼梯凳也不少。

    我摸着黑,扶着楼梯的把手,一节一节的楼梯走下去。四周非常的安静,除了我脚踩到铁质楼梯上的声音,那就只剩我自己的呼吸声了。

    走到一半我又有点害怕,这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那些雇佣兵可是有夜视工具的,要是我下楼梯正赶上对方上楼梯,那不是自投罗网么?想到这里,我又想转身上去。不过我的身后也是一片黑暗,辛辛苦苦下了这么久楼梯,还真有点不甘心。

    再一想,如果对方上来,我虽看不见人,但是在这传音效果绝佳的建筑结构里,肯定老远就能听见声。况且那帮人就算抓住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是还有个老板给他们分配任务了么?保护我肯定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之一。

    大不了把我抓住,五花大绑的遣送回去,恐怕最不济也就如此了。安慰了自己半天,也歇得差不多了,我迈开大步,继续向下走去。

    最后终于看见仓库里的灯光了,可算下来了,我估摸着这段楼梯,怎么也有一公里长。我加快脚步,两个三个的往下蹦,很快就到达了楼梯间的入口。

    楼梯间的门大开着,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我踮着脚尖,轻轻的走出楼梯间,准备寻找姜漓睡觉的办公室。刚一出楼梯间的门,差点没给我吓晕过去。

    就在楼梯间的门口,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从着装上看,就是雇佣兵中的一个,相貌很年轻,估计之前那个听起来比较年轻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此人的死状很奇怪,瞪大了双眼,口吐白色和绿色混合的沫子,看起来非常的惊恐。他身上的装备全在,手里还握着自己的枪,盯着楼梯间的门,死都没有合眼。

    再看楼梯间门外的墙壁上,一串的子弹孔。可以想象到,这是他死前边后倒边搂了一梭子,全都打在了墙上。之前我们在外面听到下面枪响,以为是独角遭难了,现在想来,估计就是他的枪发出来的声音。

    在过道上往楼下看,一片狼藉,这里确实发生过爆炸,水泥块子到处飞溅,有些地方的火都还没有灭,空气里一股呛人的味道,浓烟夹杂着重重的火药味。

    我用手捂着鼻子,以免吸入太多的有毒气体,加紧寻找姜漓的背包。幸亏发电机没有被炸毁,不然这样找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我按顺序一个个房间走过去,当走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口,我清楚的看见,姜漓的背包就放在一个办公桌上,懒洋洋的歪在那里,等我去认领。

    我一阵喜悦,快速跑过去,拉开拉链确认刀还在,把包往身上一背,准备原路返回。

    当我再次进入楼梯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之前这个楼梯间可是空荡荡的,但是现在竟多了一块大苫(shàn)布,明显是有人从楼下的坦克上揪下来,拖到这里的。刚才下来的时候由于太紧张,并没有注意这个,现在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走过去拿脚踢了踢,苫布里面好像盖着东西,我并没太在意,用脚掀起一个角往里看,这一掀不要紧,把我的魂都要吓飞了,那里面露出来了一只人的脚。

    脚是光着的,上面没有穿鞋袜,看起来腿也是光的,好像连裤子也没穿。当时我也没细看,因为看到人脚的同时,我又把脚缩了回来,尸体重新被掩盖住了。

    我定了定心神,准备把苫布全部掀开,看看里面是谁的尸体,至少也要弄清楚,那些雇佣兵里除了门外那个小年轻,还死了谁。看来独角确实厉害,一小队的雇佣兵都没顺利抓住他,还让他给弄死两个。

    我怯生生的走上前,准备掀开那张布子,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现在要是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定是怂到极致的表情。也难怪,之前我哪见过这阵势,也就这两年,为了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把那些一般人经历不了的,全都经历遍了,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步步踏上了这凶险的不归路。

    我颤抖着手去揪布的一角,被盖着的尸体也一点点显露出来,我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一会见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千万别当回事,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死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随着布子被一点点揭开,尸体也一点点的呈现在我面前。先看到的还是光着的脚,再往上是光着的腿,再往上就能看见两条腿了,另外一条在膝盖处断掉了,血肉模糊,好像还在一股股往出流血。

    紧接着就是身体,奇怪的是这具男尸一件衣服也没穿,我想或许是死后,被人扒掉了,原因不清楚。

    男尸的姿势是躺着的,身体上面摆放了他断掉的半截腿,还有一只快要断掉胳膊,从一侧横搭在胸前。从伤口焦黑的颜色来看,肯定是独角引爆的时候,把他给炸死了,而且还没留下全尸,相当的惨。

    问题是为什么要扒掉衣服,而且连身上的零件也收集好,放在墙角又盖上了呢?那些雇佣兵干的?那为什么门口那个小年轻,他们怎么也不好好安葬一下呢?就任凭他表情狰狞的躺在过道上。难道死的是重要人物?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这尸体是老李,老李是这伙人的一把手,他死了肯定会有人好好安葬。至于为什么扒掉衣服,那我就想不通了。

    回想起来,老李这个人还不错,虽然表面上与我们做对,但是除了抢装备迫使我们下山,倒没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人也挺和善,至今我的裤兜里还揣着他送我的糖块。要是真的让我像对待敌人一样,分分钟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还真做不到,况且对待敌人,我也没有过激到如此地步,毕竟人杀人的世界,跟我生活成长的世界,相去甚远。

    我胳膊一用力,就把整张盖着尸体的苫布,掀到了一边,最后那个尸体的脸也露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那不是老李的脸,更不是老张或者其他人,那个人的脸我太熟悉了,那具男尸居然是独角。

    不对呀,我下来之前还看到了独角,他完好无损的逃了出去,我还为此庆幸了一番,现在其他人正跟着独角,一起去寻找安身之所呢,怎么他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被炸得四分五裂?难道是我精神过于紧张,出现幻觉了?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去看那张脸,怎么看都是独角,之前用围巾遮住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一个黑洞,眼珠子肯定被炸坏了。独角零散的尸体就好像垃圾一样,被人用簸箕撮成一堆,然后堆在了这个墙角,最后还找来了一块超大号的布给盖上了。

    我根本想不清楚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此刻摆在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第三十九章 难辨真伪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下面的火着起来,还会引发更大的爆炸,先自保要紧,我重新把那个独角的碎尸盖好,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张脸,多看一次我心中的恐惧和疑虑就多一分。

    背着姜漓的背包,我又重新踏上了铁板做的螺旋楼梯。一边往上爬我一边咒骂这楼梯太长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我们从室外上山,恐怕要比这苦千百倍,其实发现这里也算幸运。只不过有个好的开始,却没有好的结局,明明大家心情刚有好转,老李他们就不请自来,摆明了要给我添堵。

    老李他们见到独角,肯定就能知道我并没有下山,那还不得漫山遍野的搜寻?今后我们在路上更要多加小心。

    想到独角,我不禁开始琢磨,要么是那个死人和独角长得像,要么那死尸确实是独角,现在陪着胖哥他们的独角是乔装的。

    我开始在脑中重现下面的情形,当时我们一直在上楼,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独角上来后的口述,分析事情的经过。在我告诉独角上面有路的时候,独角肯定是转身往上跑,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追上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按道理应该是独角被押着到楼下,然后分派两三个人继续追我们,但是那个小年轻却死掉了,而且临死前开了枪,这是第一个疑点。

    在那之后下面就爆炸了,独角说是他引爆了下面的军火,那就可以肯定之前的推断,他们是抓住了独角,独角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军火给点着了,又或者说是独角趁人不备挣脱了,之后引爆。那第二个疑点来了,引爆军火的独角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却能够全身而退,而不是直接在里面做了炮灰?

    越想越不对劲,我断定,真正的独角已经被炸死,就是我见到的那具男尸,而成功跑上去的独角,必定是假的,他所说的话肯定也有水分。这就合理解释了,为什么下面那个独角的尸体没有穿衣服,这是因为有人要假扮他,需要扒掉他的衣服自己穿上。

    如果假扮独角,那动机为何呢?假设是老李他们那伙人,完全可以直接上去追上我们,然后使尽各种手段,强行威逼或者劝说利诱我们下山,没必要假扮成独角混入我们当中。

    若不是雇佣兵,那这下面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个人会那种传说中的易容术?甚至连独角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恐怕在电影里都不多见吧?太奇怪了。况且就算真有这样的高手,那么短的时间里,下面又是独角和雇佣兵在争斗,他是怎么快速做到的呢?

    即使人外有人,真有人能混进里面,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扮成独角,再等独角死掉后掩藏了独角的尸体,扒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上,那这个人也太神了,竟然知道独角必死?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们带路,去他要去的地方吧?因为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那就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我们这队人里,其实秘密还不少,比如苏日娜是警察,我的眼睛是天眼,燕秋的纹身另有隐情。但是谁又会无聊到想知道这些呢?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图。怎么想我都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玄幻,把自己带入了死胡同。

    如果我之前所想都是错的,再换个角度想,活着上来的是真独角,那下面死的那个是谁?独角的孪生兄弟?那为什么不穿衣服?难道他穿了身名牌,被老李他们脱掉送当铺了?看来只有这个荒唐的理由,能解释我所见。

    脑子里在思考,显得路途也短了很多,没感觉到累,就已经上到顶端了。我从那个地窖口钻出,又回到之前藏身的地方,躲在暗处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寻着其他人的足迹归队。

    雪地里的脚印很清晰,我踩着他们的足迹,绕过了一个结满冰的山壁,看见胖哥他们,正坐在一块露出雪地的大石头上修整,还在讨论着刚才谁胆子最小,跑得最快。

    等看到我回来了,大家都起身,关心的问我后面有没有情况?

    我把包甩手递给了姜漓,姜漓露出微笑刚要说话,我赶忙打断她,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我又下去了一趟,不光是怕其他人埋怨我不要命,主要还是不想让这个独角知道,我又回去了一趟。

    再回到军火库,那个楼梯间是必经之路,万一他是假的,那我必然见过真独角的尸体,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悄悄给我灭口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趁姜漓还没说话,赶紧说:“后面没情况了,那帮雇佣兵没追上来,估计被独角弄出来的爆炸给伤着了。”然后又转头瞪了姜漓一眼说:“咱是撤离,不是逃兵,要不是我在后面,你包掉半路上都不知道。”

    姜漓小心眼多着呢,一下就明白了我说这话的意思,对我假装抱歉的吐了吐舌头,也就没再说话,跑到一旁拉开拉链检查包里的东西。

    我试探性的问独角:“你把下面炸成什么样了?那些人怎么这么大意?有没有真的伤到人?别人家火了,找咱来报仇。”

    独角笑笑说:“我也是运气好,之前他们把我给抓住了,我趁人不备,用脚把咱们在二楼点的篝火给踢到楼下了,等他们拿枪指着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爆炸了。我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回身就跑上来了。按照当时的站位,估计是没伤到人,不然我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独角的故事编得合情合理,若不是我见到了下面的尸体,怎么会不信他?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独角的面部,如果是那种易容术,脸盘的边缘,该是有一种贴着面皮的痕迹,但是看了一会我也没看到接缝,又不敢死盯着独角看,怕他发现我有什么异常。

    即使是这样,独角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笑呵呵的问我:“你看啥呢?我脸上有金子?”

    我满脸带笑的说:“我简直太崇拜你了,一个人就把那帮雇佣兵给治了,对你的敬仰犹如连绵的青山百里长。”

    没等我说完,胖哥也过来跟我开玩笑,边乐边讽刺的说:“行了行了,这一会还唱上了呢,你是不是也站在高/岗向下望啊?”

    我们坐着的位置里崖边不远,胖哥这么一说,我就不自觉的低头向下看了看,一看不要紧,居然有重大发现,我指着下面的山壁,对众人说:“你们看,那是啥?”

    大家都低头看去。

    就在泛着光的冰壁上,我们竟看到了一排铁环,就是之前掩埋在土里,胖哥梦中那种固定铁链子的环。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或许没有错,山下的那种铁环,一直通向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那就是说古人依靠这种铁环爬山,目的地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峰顶的冰原。如果推断出他们爬山的目的,或许可以为我洗清嫌疑,胖哥说带头的人和我长得很像,我是真的从来没到过这里,毕竟谁都不愿意一个团队里的人怀疑自己。

    我摸着下巴问其他人:“你们说这么险的地方,那些清朝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居然靠铁链子爬到这里,不要命了?”

    燕秋接茬说:“这算啥,古人干过的不要命的事还少么?肯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呗。问题是你能不能别再纠结胖哥的梦了?要知道那只是梦。”

    说是梦,其实是胖哥在频死的时候,感应到的。我对精魂还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我是相信的,所以我必须把胖哥的梦纠结下去。

    我又问:“那倒底是什么目的呢?”

    大家都摇头,面露思考状。

    胖哥瞪大眼睛说:“该不会哪块雪地里埋着宝贝吧?咱们好好找找,别真叫咱给捞着了。”

    独角也兴奋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他之所以愿意与我们同行,无非也就是为了能分一杯羹,现在有眉目了,自然也开心。初衷没有改变,我又看不出破绽,难道这位真的是独角?那下面那位的存在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第四十章 洗清嫌疑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先隐瞒着,必须先搞清楚这个独角倒底是真是假。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独角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模仿的话肯定多少有些表演的嫌疑,他身上暂时还看不到。

    说起找宝贝,胖哥精神十足,两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幸亏现在是上午,太阳高高的照着,要是在夜里,他还不得冒绿光?

    我问胖哥:“你到处看啥呢?”

    胖哥说:“我要好好琢磨琢磨,古人从下面上到这个位置,接下来会往哪走?说不定真找到好东西呢。”

    我嘲笑胖哥说:“你还真是贪财怕死啊,刚躲过枪子儿,就开始琢磨发财了?你又不知道那帮清朝人,上来是藏宝贝的,还是拿宝贝的,说不定人家找到大宝藏了,都给搬空了呢。不如我们还是先找找水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目的。”

    胖哥不满的说:“我发现了,你的绝活就是扫兴,能不能给点正能量?”

    我笑着说:“及时的把跑偏的战友拉回正道,这就是正能量。”

    胖哥说不过我,也没再搭腔,满脸的不乐意。

    姜漓见胖哥生气,也觉得好笑,面露喜色的对我说:“那咱们要不要先去那个湖看看?”

    征得大家的同意后,我们就踩着积雪向远处的冰湖进发。

    到了湖边新的问题出现了,湖水这么冷,谁下去探查呢?一般那种小石人都是在水底的,先不说我们没法探测湖水的深浅,单说这温度,谁下去都得烙下病。

    一时没有好办法,大家都站在湖边发呆。

    胖哥对我说:“这里你有印象么?”

    我一听他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他还在琢磨那个不存在的宝藏,真的以为我是来过这里的。

    我白了胖哥一眼说:“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我不是说了么,我确实没来过这里,你说梦见是我带头上来的,我真的没法解释。从咋俩认识那天起,我的行踪你几乎全都知道,我有可能背着你跑到这来么?”

    胖哥有点急了,抬高声音对我说:“谁说我不正经了?我说的就是正经的,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也急了,对胖哥喊:“没来过怎么会有印象?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我也没失忆过,谁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是那个孙子?反正不是我。”

    现在我一肚子火,别人怀疑我也就算了,连我最信任的胖哥竟然都开始怀疑我了,而且人家有什么想法都没说,只有他没完没了的说,好像非要跟我针锋相对一样。

    胖哥死盯着我,显然口气不太好的说:“你没来过这里,你去没去过望潭寺?”

    我点头:“去过,怎么了?”

    胖哥接着说:“你去望潭寺看过八卦阵眼的壁画么?”

    胖哥说到这,我顿时就是一惊,原来我是误会胖哥了,胖哥问的是我对这个地方的画面有没有印象,并不是问我印象中来没来过这里。显然我曲解了胖哥的意思,以为他是让我回忆以前来时的情景,原来他是看出这里和望潭寺底的某张画相似。

    我皱着眉头问胖哥:“你是说抓黑龙那幅?”

    胖哥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肯定是因为刚才我态度不好,他还有些不爽。

    我先跟胖哥解释:“你说你这人,说话云山雾罩的,又不说清楚了,我刚才误会你的意思了,你别跟小姑娘似的,还往心里去了啊?”

    胖哥没说话,燕秋反而不乐意了,话里带刺的说:“别人都是小姑娘,小姑娘说话可从来不伤人,不像那些愣头小子,没事老觉得自己长大了,跟人装成熟,其实屁也不懂。”

    看来燕秋也对我非常不满意,也难怪,当时在楼梯间里,我因为怀疑她,都跟他撕破脸皮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我的不对。

    现在胖哥和燕秋两个我最亲近的人,都被我给得罪了,看来我的处事方法还真的有些问题,可这都是事出有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了,暂时先这样吧,希望他们能尽早把不愉快忘掉。

    姜漓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跑过来问我:“展枭,你俩刚才说望潭寺,怎么回事呀。”

    我简单的给姜漓解释了一下说:“我们去过一个庙,那里有壁画,画上画着多尔衮捕捉一种怪兽,现在发现,他捕捉的地点和这里很像,也是雪山上的一个天池。”

    说到这里,我马上醒悟过来,我瞪着眼睛对胖哥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是我带头上山打了。”

    胖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早知道了,还用你说?”

    看来胖哥已经想在我前面了,只是因为不高兴,懒得和我交流。

    但是我俩知道,不代表其他人都知道。姜漓依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我不知道。”

    我给姜漓解释:“多尔衮此人,和我长得很像,所以当初带头上山的是他,不是我。这也说明,画上画的确实就是这里。”

    姜漓点点头,表示已经清楚。

    我又补充道:“这个水潭咱们不能下,还是另想办法,或者回去吧。”

    姜漓纳闷,问我:“为什么不能下呢?”

    我解释道:“画上画着那些清朝人,从这里捉上来很多条猛兽,说不定现在水里还有,而且能养下那么大怪兽的水,一定不浅,所以咱们不能下。”

    姜漓说:“怪兽我倒是不怕,但是下水确实有点难,太冷了。”

    我问姜漓:“那你倒底看出什么情况了?咱们要找到何时啊?”

    姜漓说:“没有什么迹象,啥也看不出来。”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用眼睛斜了一下独角的方向。

    我马上就明白了,其实姜漓是有话没说,怕被独角听了去。如果独角知道我们根本不是来寻宝的,要么扔下我们带着苏日娜找五彩鹿去了,要么恼怒起来把我们都收拾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果。

    姜漓虽小,但是论心机,早就磨练出来了,有些话的确不能挡着独角的面说,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再悄悄讨论了。

    姜漓的行为倒是提醒了我,从到了湖边,独角就一直躲在一边一言不发,我去看独角在干什么,发现他正用自己那个锋利如刀的石头片,削一截木棒子。

    那木棒子是断掉的松枝,大概有胳膊粗,独角取了一尺来长,削得十分光滑,而且形状有些像骨头棒子,两头圆而粗中间略细,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我问独角:“你在这削啥呢?难道触景生情,还来了艺术灵感了?”

    独角颠着他削好的木棒,用手比划着往出甩的姿势,好像是在试验趁不趁手。之后对我说:“我在解决午饭问题呀,我看这山上可能有兔子,一会拿它打只兔子来,咱们中午也好有饭吃。”

    苏日娜说独角:“你还真敬业,不然给你封个后勤部长,这早饭还没消化呢,你倒开始琢磨午饭了。”

    独角带着他招牌式的憨笑表情说:“你不知道,这打兔子最费时间,必须早点行动,不然中午吃不上了。”

    怎么看这个独角都不像假的,能模仿外观,说明手艺好。能模仿声音和行为,说明了解此人。但是能模仿独角的特长,那就不太可能了,有谁打猎的本事能在独角之上?就好像有人模仿刘翔,他就算长得再像,让他跨几个栏马上露馅。

    我进一步确定,这确实是独角本人,并非我异想天开的易容术,可下面那个尸体倒底是谁呢?还需要认真考虑。

    我心里正琢磨呢,独角说:“大家最好找东西,把眼睛蒙一下,不要蒙死了,要能看见路。”

    我们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都站在那里疑惑的看着他。

    独角继续说:“在雪地里呆久了,会得雪盲症,要用其他颜色的东西遮眼睛,不然以后瞎了变残废。”

    还是独角有经验,我也知道雪盲症,却没想到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之前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环境。

第四十一章 二人狩猎

    独角和苏日娜上山前就准备的风镜,风镜是淡黄色的镜片,不仅能挡风,看样子防止雪盲症也是非常有效的。

    我和燕秋分别带上独角和苏日娜的毛线帽子,把帽子挽上去的边放下来,正好遮住眼睛,虽然有些挡视线,但还是不影响行动的。

    苏日娜把她的围巾贡献给了姜漓,姜漓用单层的红围巾把眼睛蒙住,在脑后系起来,活像忍者神龟。

    只有胖哥没着落,他从包里掏出一件衬衣,带着不舍的表情准备撕碎,用做遮光。

    我心想这独角也怪小气的,一个围巾揣在兜里,就是不掏出来给胖哥用,我看见他的围巾就在裤兜里,露出一个布头。我多了一嘴问独角:“你之前蒙眼睛的那块围巾呢?拿出来给胖哥,正好都够用了。”

    独角回答说:“哦,你说那个围巾呀,之前绑在头上,后来和那帮雇佣兵打斗的时候,弄丢了。”

    我明明看见他围巾在兜里,为什么他要撒谎呢?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围巾有问题,他一定是不能拿出来示人的。

    凭你怎么花言巧语,说得天衣无缝,终于在无意间被我看出了破绽。看来这个独角确实有问题,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不肯说,我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彻底揭穿他。

    大家在湖边徘徊了半晌,因为我的一再阻拦,谁也没有下湖中找线索,而且从姜漓之前的态度来看,她是有所发现的,所以我并不着急。

    独角的木棒子也削好了,我督促他抓紧打几只兔子,说是怕耽误午饭,其实是想确认一下他的真本事,嘴上说得好听,他要是弄不来猎物,那他的身份就值得商榷(què)了。

    我们大家先是绕到湖的对面,和我们上来的那个地窖口隔岸相对,以保证万一有人上来,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然后其他人就寻了一块比较坚硬的地面,扫开上面的浮雪,再弄些尽量干一点的柴火,准备点篝火。

    独角用口香糖的银纸加上电池,把篝火生起来,接着就要我们在这里等,他去打兔子。

    为了监视他,看看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破绽,我主动请缨,给独角打下手,借说要和他学两招,看看怎么用木棍子打兔子。

    独角向四周望了望,认定一个方向,我俩就朝着厚厚的积雪处进发。

    我不知道他这个方向是随意选的,还是猎人专业的观察,反正如果是真独角,那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走出几百米外,回头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我们终于发现兔子行走时留下的痕迹。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兔子是屁股着地的,每隔三四米,雪地上就有一小块塌陷,一定是兔子一蹦一蹦留下的痕迹,不像其他动物,留下的是爪印。

    顺着雪地上的印记,我和独角一路追寻兔子的方向,没多久就发现猎物。

    一开始我是没有看出来的,茫茫的雪地里,蹲着一只白色的兔子,我又拿线帽子遮住了眼睛,肯本就没看见有兔子。

    但是独角的视觉特别灵敏,可能也包括嗅觉。我正往前走,他一把就按住了我的后背,示意我停下。

    我知道独角发现兔子了,赶紧跟他一起猫着腰做半蹲的姿势,然后抬头仔细往前观察。果然有一只大白野兔,蹲在我们二十米外,正在雪地里寻找埋在雪下的青草,看起来很忙碌,并没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独角略微站起身,把他手中的木棍子一横,看来是准备行动。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根棍子倒底有何妙用,眼巴巴的瞅着他再使出绝招。

    没想到我太高估独角了,他哪有那么多怪招,木棍捉兔子这招,简直让我大失所望,原来就是简单粗暴,直接扔出去硬打。

    独角把棍子平甩出去,因为两头沉,所以木棍快速的在空中横转,只听砰的一声,那根短棍便以极快的速度,打在了兔子的头部,兔子直接一翻身,倒在了那里。

    别看招式简单,但技术可是真的,独角的助手用弹弓子打野鸡,那至少也算是一件,自制的远程杀伤性武器。独角这根棍子可就不同了,把棍子甩出去的角度、方向、力度都必须是千锤百炼过的,而且这山顶怎么也有个二级风吧,还要考虑到风向的影响。

    独角甚至根本不用计算,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和经验,一击即中,把那兔子打倒在当场,并且打的是头部,打在身上恐怕还不能成功,最多是给兔子吓跑了。按这个技术来说,绝对不亚于训练有素的狙击手。

    兔子倒在那里,并没有流血,可能是被这一下打晕了,独角怕兔子反映过来跑掉,就在木棒要击中兔子的同时,独角已经起身助跑,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抓住猎物。

    这也说明了,独角对自己的技术完全有信心,说明他精于此道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早都熟练透了。

    独角狩猎的技术现在已经证实无误,看来他真的是独角本人,并非乔装模仿。那就是说,他只是隐瞒了某些事,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和那块围巾有关系。

    我眼疾手快,趁独角起身往前跑的瞬间,在他身后一把揪住了那个露出兜外的布头,借助他往前跑的力度,把那块围巾从他的兜里揪了出来,忍着剧烈的心跳,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他如果发现我做小动作,万一真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至少关系到下面那条人命,他肯定会在这里给我灭口的,回去只要哭着说我失足摔下悬崖,死无对证。所以我这一举动,还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好在独角并没有察觉。

    独角拎着兔耳朵,面带微笑,十分自豪的在远处举起来给我看。

    我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跑过去,用尽各种修辞手法,展示了我对他的崇拜之情。

    我对独角说:“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再打几只,连晚饭也备足了。”

    于是我俩用同样的方法,又打了三只兔子,加上之前的,一共三只白色的一只灰色的,比家养的兔子个头大,却没那么肥,想想都觉得味道好极了。

    问题是光顾着抓兔子,我俩已经深入雪原了,回头看去,全是繁乱的脚印,我俩东奔西跑,早就记不得回去的方向了。本来我俩是朝着太阳的方向,往东行进,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根本辨别不出哪边是西。

    我着急的对独角说:“这可怎么办呀?咋俩光顾疯跑,找不回去可完蛋了。”

    独角笑笑说:“你别急,我有我的办法,你等着看就好了。”

    难道他还有辨别方向的本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任何可以用的参照物,我还真有点不信他。

    独角把他那根打兔子用的木棒,直直的插在雪地上,被阳光这么一照,地上就有一个木棒的影子,独角在影子的顶端,用手指头扎了个洞,之后就坐在一旁休息起来。

    我问独角:“你这是啥意思呀?是不是也找不到了?坐这想办法呢?”

    独角说:“你别急,等个十来八分的,再看。”

    我手里紧紧攥着兔耳朵,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木棒的影子移动了。

    独角在木棒的新影子顶端,又用手戳了一个洞。然后把两个洞连起来,画了一条直线,指着第一个洞的方向说,那边是西。

    今天我可算是开了眼了,居然用木棒的影子还能辨别方向,我仔细研究他这个方法的原理,一想我就明白了,其实很简单。

    太阳是东升西落的,随着太阳的移动,木棒的影子就在从西往东移动,那影子上的任何一个固定的点,前后之间的连线,必然是正西到正东,而顶点,是最不容易标错的,也是移动距离最长的,画出的直线又准确,又明显。

    我笑着对独角竖起了大拇指,对他说:“真是不服不行,我算是领教了,你的本事不是拿嘴说出来的。”

    独角还谦虚的说:“这也不是我发明的,都是前辈们那里学来的,这个方法有名字的,叫影杆法。”

    如此和善的独角,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恶意,看来事情如何发展还得走着瞧,我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兜,里面鼓鼓的塞着他的围巾。

第四十二章 临睡盖房子

    独角的影杆法果然很准,我们顺利的找到了来时的路,回到了湖边。

    胖哥见我俩拎着兔子满载而归,大老远就喊:“哎呀,你俩这是掏了兔子窝了?我知道了,他削那个木棍子就是捅兔子窝用的。”

    我也冲胖哥喊:“你个外行别瞎琢磨行不?还捅兔子窝,狡兔三窟不知道啊?这边捅别处就跑了。没事多向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好好请教请教。”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

    胖哥没好气的跟身旁的燕秋说:“瞅见没,我就说这小子没心没肺,早把欠咋俩的人情给忘了。”

    燕秋也跟胖哥一唱一和,嘴里念叨着:“忘了人情还不算严重,估计别的事也忘了,我叫啥,看这形式,他也想不起来了。”

    看来我出猎这趟,他俩没少在我背后说我坏话,看在我大丰收的份上,也就不跟他俩计较了。

    我说的大丰收,可不是抓兔子大丰收,我得意的是兜里那个东西,头回干这么隐秘的事,居然险中得手,心想着赶紧到晚上,好好检查一下,看看他这围巾和下面那个尸体,倒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大雪地的,脚踩下去,半条腿就没了,晚上去哪睡觉还真是个严重的问题。我随口问独角:“咱晚上睡觉可是个事,大雪地的去哪睡呀?”

    独角随口说了一句:“睡雪里。”

    还没等我问,听见他这答案的苏日娜就先发问了:“你说什么?睡雪里?我们可不是你,睡雪里一晚上,不得要了人的命?”

    独角带着媚笑对苏日娜说:“红姐,你还不信我么?你是我的客人,要了我的命,也不能伤您一根毛,放心吧。”

    既然独角这么说,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家还是安心先把烤兔肉品尝了。

    四只兔子全烤了,我们吃了两只,还剩两只留作晚饭。姜漓烧烤的手艺自然不用说,这顿简直是人间极品。

    胖哥跃跃欲试,非要再拿一只,大家分吃,美其名曰:“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中午吃三只,晚上吃一只,才是最合理的膳食。”

    除了姜漓,大家一致反对,最后胖哥也只好在众人的鄙视声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吃完午饭,独角就用雪盖住了我们生的篝火,不是随便盖的,而是很认真的盖住,并且清理了周围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怕被人查到踪迹,果然老江湖。

    清理完毕之后,独角对我们说:“咱还得往东走。”

    我们不知道独角啥意思,我就做代表发问:“咱们往东走,要去哪里呀?”

    其实我是不想走太远,姜漓显然有重要发现,我只想找到机会能单独和姜漓聊聊,如果有事情,我们就想办法开溜,如果没有事,我们就找借口折返。再往东走,只能增加我们的旅程,并没有实际意义。

    独角回答我说:“咱们晚上不是要睡觉么?刚才咱俩抓兔子的时候,我观察了,东边的雪比这湖边厚,那里适合过夜。”

    我怕自己没有听清,又问了独角一遍:“你是说那边雪厚,所以容易过夜?”

    独角的回答干脆利索,点头说“对呀。”

    虽说我稀里糊涂活了这么些年,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懂的,雪厚适合过夜,这种反/人类的逻辑,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没等我再问,姜漓就发话了:“哎呀,人家是专家,还能有错么?让你往东你就往东,哪那么多问题。”说着就自己背着包往前走了。

    独角也笑笑说:“还是这小妹妹比较看得清形式,跟着你们几个外行,晚上让风刮到山下去。”

    我看得出来姜漓的鬼心眼,她同意往东走,绝对不是因为她更信任独角的能力,主要还是有她自己的目的,说不定姜漓下一步的目标,就在东边,她是用行动在提醒我们。

    我摇摇头,笑着对身边的燕秋说:“行呗,人家都是大拿,咱们就跟着走吧。”

    结果热脸贴了燕秋的冷屁股,燕秋瞪了我一眼,并没有和我说话,肯定是心里还惦记着之前跟我闹别扭的事。

    我也只好知趣的和大家一起往东走。

    往东走了很远,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没啥参照物,所以具体也说不清走了多远,比我们抓兔子走得远,反正就是独角认为位置合适,才停下来。

    停下来后,独角才给我们解释了,雪厚适合过夜的理论,因为我们晚上是要睡在雪洞里,而且是我们自己亲手挖的。

    独角说:“一到夜间,这里就没有白天那么安静了,山顶上肯定会有雪暴。要是在外面过夜,不是冻死就是让雪埋了,即使冻不死,也得让风吹到山下去摔死。”说完,他就做了个示范,用他那根打兔子的木棒,在雪地上挖了个小单间,里面还专门留出了一块,类似单人床的长方形,看起来还挺惬意。

    之后,我们就学着独角的样子,开始挖自己的小窝,还根据自己的爱好不同,简单装饰了一番。

    独角又按照第一个洞的规格,挖了第二个,给他红姐睡。

    果然照顾得周到,与人为善说不定哪天好报就来了,独角现在这么体贴,估计被苏日娜抓回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遭罪,说不定还能戴上认罪态度良好的小红帽。

    挖得最快最好的是燕秋,因为她的工具比较好,人家是带着洛阳铲来的,看来还真是正确的决定,我们只恨带的工具太少了。

    胖哥可能中午吃咸了,一边挖一边抓雪往嘴里塞,这里的雪十分纯净,连点土星都不沾,直接吃掉,就跟喝水一样。

    胖哥边抓,边说:“这雪地也有雪地的好处,不用自来水,到处能解渴。”

    可是胖哥刚抓第二下的时候,就被独角一巴掌给打掉了。

    胖哥吓了一跳,而且有点急了,就问独角:“你是有毛病啊?打我干啥。”

    独角对胖哥说:“我不打你,过几个小时有毛病的就是你了。”

    我们不理解独角的意思,难道这雪里还有毒不成?我就问独角:“咋了?吃雪还不行?有啥说道?”

    独角说:“看来你们还真是外行,胆子不小,敢往这跑,要不是遇上我,肯定死半路了。”

    我心想着,要不是遇见你,我早跟嘎鲁大叔回去了,现在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和燕秋过家家呢。但是嘴上并没说,还是追问不能吃雪的原因。

    独角给我们解释:“这雪你看着没啥,吃着也挺好,但是温度极寒,你现在感觉没事,过一会嘴就火辣辣的疼,再过一会,满嘴的大水泡,冻伤懂么?水泡破了,再一见风,破伤风。咱这缺医少药的,等死吧。”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挺严重,我们马上认真对待起来。

    胖哥问:“那要是渴了咋办?”

    独角说:“你不是有饭盒么?舀上一饭盒的雪,拿火烧开了喝。”

    胖哥不满的说:“你咋不早说,现在没柴火,又是大雪地,怎么弄火?这不得渴死呀?”

    独角笑笑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不会放你肚皮里捂一捂?”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赶紧一人弄了一盒雪,揣进自己怀里,待雪化成水再解渴。即使饭盒再厚,那也能感觉到一阵冰凉,我们赶紧找出来包里能套在一起穿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也是为夜间御寒做准备。

    等洞都挖好了,独角又钻进他的小窝里,用雪从里面把洞口给封死,演示给我们看。等封死之后,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有洞,和没挖之前一样,既解决了晚上的睡觉问题,又能做一个掩体,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趁着独角把自己堵在洞里,还没刨出来的时候,我抓紧时间跟姜漓交流。我问:“是不是有新方向了?往东?”

    姜漓点点头,因为时间紧迫,也没多说话。

    我趁机赶紧提醒大家说:“这个独角有问题,而且我一时半会无法解释。”

    胖哥问:“有什么问题啊?就是个倒腾动物的呗?”

    我摇摇头,借用了老李他们的词,简单的回答:“邪乎。”

    还没等大家继续发问,独角已经从他的雪洞里钻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雪洞中的变故

    我见独角出来,马上转换表情,继续说:“这是真邪乎啊。”

    独角笑着问:“说啥呢?啥邪乎?”

    其他人都转过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我回答独角:“哦,我说你这招太邪乎了,靠雪地躲风雪,以雪治雪,邪乎到头了都。”

    独角摇摇头:“你们岁数还小,这算啥呀,大场面你们还没见过呢,我这都是雕虫小技。不过没这两下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我毫不在乎的说:“有啥不堪设想的,大不了再回去呗。”

    独角摇摇头,继续对我说:“等明天早晨,这里可就变样了,一晚上的暴风雪,除了那个湖,我们啥也找不到了,回去的地窖口也会重新被埋在雪里。”

    我看着晴朗的天空,觉得独角这是危言耸听,暴风雪怎么也是冬天吧?现在是夏天,再恶劣也不会有多大的风雪,说不定晚上还能躺在雪洞里看星星呢。

    独角见我不信的表情,又说:“你可知道七十年代乌拉圭橄榄球队遇险的事?”

    我摇摇头说:“那时候还没我呢,我哪知道?”

    燕秋听见了我们谈话,走过来问:“有这么夸张么?”

    独角点点头。

    我琢磨现在能让燕秋理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她请教专业知识。我赶紧借机和燕秋套近乎,笑着问燕秋:“什么事呀?给我讲讲呗?”

    燕秋看了我一会,从表情来看肯定是在犹豫要不要理我,最后还是无法拒绝当历史老师的诱惑力,于是便表情冷漠的对我说:“1972年10月13日,乌拉圭橄榄球队去智利比赛,他们乘坐的客机坠毁在安第斯山脉的四千米高度,四十五个人中十二个当场死亡,在剩下的三十三名幸存者中,过了24小时后又冻死四个。十天后断粮,第十四天又发生雪崩活埋了八个。后来,两名生还者爬过阿根廷山峰,来到智利境内求助。七十二天后,最终活下来的十六人获救。”

    我继续追问:“那他们就是靠挖雪洞活下来的?”

    燕秋摇头说“要是会挖雪洞,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不过他们也有办法,晚上那里的气温大概在零下三十多度,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是脸对脸,这样就能把热气吹到对方的脸上,以取暖。主要是没有可吃的食物,如果他们有独角捕猎的这两下子,应该活下来的人更多,坚持两个多月,能活下来也是奇迹了。”

    确实,俩月不进食,早就超出人体极限了,他们要是能用木棒打兔子,用钻木取火,那就轻松多了。

    我点点头说:“确实,俩月不吃饭,换谁也扛不过去。”

    燕秋略带嘲笑的说:“要不说你就是猪脑子,谁告诉你不吃饭啦?”

    “你不是说没有可吃的食物么?”我纳闷的问。

    独角接过话茬,对我说:“他们是靠吃同伴的尸体,来维持生命的。”

    我眼睛一瞪,追问道:“吃人肉?”然后又看向燕秋,寻求确认。

    燕秋微闭了一下眼睛,对我点点头。

    独角继续说:“那两个寻求帮助的人,找到牧羊人的小屋时,身上还带着人肉干呢,后来是牧羊人帮他们报了警。”说到这里的时候,独角的眼中闪烁出一点光,这种情形我是在他杀完狼之后见到过的。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独角狩猎,最主要的不是钱,而是在他的躯体里,隐藏了一颗杀戮的心,只有杀生才能让他精神振奋,想着想着就觉得恐怖,如果他犯了杀隐,岂不是我们的安全都没法保证?

    燕秋还不忘补上一句:“知道他们最先吃的是谁的尸体么?”

    我问:“谁?”

    燕秋冷笑了一下说:“飞行员。”

    我问:“为什么呢?”

    燕秋继续说:“因为飞机坠毁了,最没用的是飞行员呗。”

    我越听她这话,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想才明白,她这是吓唬我呢。胖哥有力气,姜漓有本事,燕秋懂历史又会洛阳铲,苏日娜是警察,独角更不用说了。这里面,最没用的就数我了,要打不能打,要干活又笨手笨脚,燕秋的意思就是,要吃先吃我。

    虽然我知道,她这是生气报复,但还是觉得后脊梁有点冷飕飕的,我看了燕秋一眼说:“说挖雪洞,怎么又说到恐怖话题了?真能跑题。”然后就跑去忙活修补自己的小窝,不再和他俩说话。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老李他们说两个叛徒,该不会就是燕秋和独角吧?这俩人现在神神叨叨的,万一我们几个过于幸运,两个邪乎的叛徒都混进我们的队伍里,这俩人里应外合,我们几个还能有好?分分钟就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我又在心里骂自己,还不长记性,之前就是因为怀疑燕秋,导致现在人家都不待见我,现在居然还改不掉这臭毛病,还在怀疑。

    虽说一再的劝自己不要疑心太重,可是我手上并没有停下,努力的把自己的雪洞加固得结实一些,增添自己的安全感。

    忙活了一下午,大家终于大功告成了,天也慢慢黑下来了,这里的天黑得很早,应该是在山里的缘故,早早的阳光就被远处山峰挡住了。

    我们拿出冷掉的野兔肉,就着在水壶里化成水的雪,简单的吃了晚饭,大家就准备钻进自己的雪洞了。

    临进洞前,独角一再叮嘱:“晚上不管外面是什么声音,那都是风刮的,千万别出来,不然就没命了。”

    大家点头后,就开始进洞,从里面封住自己的洞口。

    进洞前我才发现,独角第一个,我第二个,燕秋第三个,依次往后。我居然被独角和燕秋夹在了中间。

    进洞后,我用厚厚的雪尽量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又用壶里剩下的水泼到洞口,让里面的一层,变成了冰,这样最起码能牢固一些,不会被人轻易进入。

    洞里很黑,因为只有苏日娜一个人配有手电。独居雪洞内又十分的安静,外面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先开始睡不着,觉得很无聊,之后就开始有点害怕了,总觉得身上毛毛的,似乎有危险要降临,这恐怕就是常说的幽闭恐惧症吧?好人都得闷出病来。

    眯了一小会之后,我就不再无聊了,因为外面传来了巨大的风声,果真如独角所说,夜晚的山顶,将会有雪暴,风在外面发出的声音,鬼哭狼嚎的,让我越来越觉得害怕,缩成一团,堵住耳朵,想尽量让自己快点睡着,但是这时候又冷又怕,怎么睡都睡不着。

    没办法入睡,我就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明天早晨一定得早起,不对,不是早起,等风一停了,我就钻出去,不能等天亮。等出去后,我先把姜漓的洞挖开,赶紧和她商量一下今后的计划,不然等大家都醒了,还不知道身边有几双眼睛盯着我们。

    现在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姜漓和胖哥了,但是胖哥被我得罪,好像快站到燕秋一边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带着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团队,给他讲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声音不对劲,我靠近燕秋的一边洞壁,传来了挖雪的嚓嚓声。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趴过去仔细听了听,没错,确实是有人在挖我侧面的洞壁,而且就是铁铲子摩擦洞壁的声音。

    完了完了,她终究是快我一步,真是怕啥啥敲门,她带着洛阳铲,晚上从旁边挖过来,趁我睡着把我干掉,再把雪填回去,第二天一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密闭的雪洞里,还真是处心积虑。

    幸亏我没有睡死,不然真让她轻易得手了。如果说她真是深藏不漏,那就肯定有解决我的办法,估计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既然没睡着,想处理掉我也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实在弄不过,我就把雪洞口踹开,让暴风雪把我俩都带走,临死我也拉着她垫背,至少不会给胖哥他们留下祸患,而且也能起到警钟的作用,提醒他多堤防。

    想到这里,我把水壶抄起来,这是我现在最趁手的武器了,一会就要用这个水壶给她来个措不及防,倒是要比比看谁的命更硬。

第四十四章 紧急会议

    眼看着雪被一层层挖薄,挖雪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真不知道燕秋倒底藏了什么本事?说不定我这两下子还没反抗就被拿下了。

    从薄薄的雪洞壁可以看得出,她那边有光,真想不到,她还藏得挺深,我们之前在嘎鲁大叔家重新分配行李的时候,我们都没发现她带着手电。

    不过从她打着手电来看,我还不见得输,这一点她经验明显不足。她手电一开,我是在暗处,她是在明处,而且在挖掘的过程中,她手电照到雪上,反光早就让她的眼睛适应了明亮,雪洞壁被挖通的一瞬间,她看我这边肯定两眼一抹黑,我看她那边可是什么都清清楚楚。这样一来,第一下肯定是我占便宜她吃亏,我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终于挖通了,我已经能看见她的锹头,我尽量站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最后一层雪,高高举起了我的水壶,这一下子下去,必须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就在挖通的那个时刻,我本来信心满满,可是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对面的手电没有半点迟疑,手电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双眼被光一晃,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瞬间,我的心也彻底凉了,这下完了,千算万算就没想到躲在洞边上,迎面对着挖过来的通道,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嘴里大喊,手里的水壶就是一通乱甩,希望混乱中可以得手,至少能延缓对方攻击我,先保证自己不被一下致命,再想办法对抗。

    可是我闭着眼睛悠了半天胳膊,全都打在了空气上,根本没有击中任何人。我手上并没有停,当然嘴里喊得更大声,为了震慑对方,也是给自己打气。眼睛却慢慢睁开,试着去适应明晃晃的手电光。

    当我眯缝着眼睛,仔细看向燕秋挖出来的通道时,看见的居然是胖哥,胖哥趴在洞口,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以为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看见幻觉了,再仔细一看,真的是胖哥,而且胖哥的身后,举着手电的是苏日娜。

    胖哥笑着问:“你小子抽什么疯呢?是不是自己闷在小黑洞里吓尿裤子了?”

    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刚睡醒一样,反映过分的迟钝。

    接着就听见燕秋的声音说:“你还站那摆什么造型呢?赶紧过来呀。”

    她一说话,我的思维重新飘回了大脑,本来晕头转向,现在也恢复理智了。

    人家根本不是来算计我的,而是几个人早就聚在一起,是来找我归队的,我刚才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幽闭空间,真的容易胡思乱想,刚才那些恐怖的想法,原来都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

    当然,我知道这些想法的主要根源,还是我对燕秋不够信任。

    我故作镇定,对他们说:“这里太无聊了,我睡不着正跳广场舞呢,你们不睡觉干什么呢?”一边说,我一边钻到了他们那边。

    抬头一看,姜漓也在,再往前看,他们几个把所有的雪洞都挖通了,一直挖到我这,再往前就剩独角了,本来每人一个的雪洞,像串糖葫芦一样,连成了长长的隧道。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白天当着独角的面,啥话也不能说,晚上大家借机凑在一起,把洞挖通简直是绝佳的好办法。

    我喜出望外的问:“这主意谁想的?”

    胖哥看了看我,自豪的说“还能有谁?你哥我呗,等明天早晨,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我想夸他两句,一看他这么得意,再加上差点把我吓个半死,我又把夸赞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假装不耐烦的问:“找我什么事呀?”

    苏日娜在一旁表示了对我的不满,态度强硬的说:“你说什么事?找你开会呗。你白天不是说独角有问题,说独角邪乎,赶紧说怎么回事?”

    没工夫再耍嘴皮子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得赶紧说正事。我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们逃出来之后,姜漓把包落里面了,我又回去了一趟。”

    燕秋眼睛一瞪,呵斥道:“你不要命了?又回去了一趟?”

    我眉头一皱,对燕秋说:“别打断我。”

    大家看我很认真,也都把埋怨的话憋了回去。

    我继续说:“里面确实发生了爆炸,但是场景和独角描述的不一致。”

    姜漓问:“怎么个不一致?”

    我继续讲:“我看见一个雇佣兵的人,死了。”

    胖哥说:“这没什么,爆炸炸死的呗,独角也不一定就看得清,他当时只说可能没伤到人。”

    我摇摇头,继续说:“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人不是炸死的,他好像是中毒而死。”

    燕秋问:“何以见得?”

    我说:“那人的死状绝对不是炸死的,身上没有伤,零件都齐全,但是嘴里吐白沫了,好像还有绿沫,估计是中毒了。”

    姜漓说:“你确实看见有绿沫?”

    我点点头。

    胖哥说道:“那哪是中毒,那是吓死的,绿色的是胆汁,胆给吓破了。”

    其他人好像也赞同胖哥的说法。

    如果那人是吓死的,那下面就一定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难道和那具尸体有关,我心里琢磨着。

    这时胖哥又追问:“不管是不是吓死的,和独角有啥关系?独角吓死的?”

    我接着说:“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猜我还看见啥了?”

    燕秋一拍我,着急的说:“你别卖关子了行么?赶紧说。”

    我点点头,之后就把我看见独角的尸体,还有那具尸体的全部特征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所有人都没心思再搭理我了,会议干脆进行不下去了,一个个全都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我用坚定的眼神回应了他们,他们这才又进入沉思,看样子也和我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胖哥说:“那就说明一死一活两个独角中,有一个肯定是假的。”

    这和我之前想的一样,我使劲点点头。

    胖哥问:“那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现独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回答他说:“我特别观察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劲,和之前一样,而且你们想,假扮的独角会用木棒打兔子?”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围巾的事,我又继续说:“对了,有一点问题。”

    姜漓追问:“快说,什么问题?”

    我说:“独角的围巾他揣在兜里,但是我让他借给胖哥的时候,他却说丢了,这是个疑点。”

    又是一阵安静后,苏日娜若有所思的说:“那现如今只能找证据了,明天想办法看看他的围巾,里面说不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这下轮到我得意一番了,我从兜里抽出独角的围巾,在众人面前摇晃着说:“不用等明天,我在他打兔子的时候,已经顺过来了。”

    燕秋彻底急了,一把抢过围巾说道:“你说你多耽误事吧?说话怎么大喘气呢?”一边说,一边在腿上展开了独角的围巾。

    本来我还等着称赞的语言,没想到却换来了埋怨,又是一阵泄气。

    等燕秋把围巾展开,苏日娜的手电光照在上面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问题。

    等我们再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姜漓发现了一丝线索,她指着围巾靠近中间的位置说:“你们看,这里好像有血印。”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又仔细的观察那块围巾,确实有血印,而且不大,呈圆形,看上去好像这块围巾包之前包过一个,沾了血的玻璃球,所以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我冒着生命危险得手的东西,没想到竟会只有个这么不起眼的线索,单凭这个圆形的血印,我看要想破案,就得叫福尔摩斯来。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个结果来,但是知道,这一定很重要,不然独角也不会不借给胖哥了,甚至连弄脏了这种借口都没用,直接就说丢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猜不出个子丑寅卯的时候,我们的洞外突然传来了声音,那不是风的声音,好像是有谁在往开刨我们的藏身处。

第四十五章 危在旦夕

    我马上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我。

    我指指洞口的位置,小声说:“外面有人。”

    所有人马上睁大双眼,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听声音。

    要说外面有人知道我们的藏身处,想挖开的话,那就只有独角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燕秋的雪洞里,难道独角想半夜挖开燕秋的洞,有所图?我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表情愤怒的示意燕秋说话。

    燕秋试探的问了一句:“谁?”

    外面并没有回答,但是挖雪的声音却停止了。

    我趴在声音传来的位置往外听,依然是呼呼的风声,并没有其他怪异的声音,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怎么自从进了这雪洞,我就精神恍惚,总是疑神疑鬼的?难道我真患了幽闭恐惧症?

    听到外面并没什么异常,大家都舒了口气。

    胖哥埋怨我道:“展枭啊,人吓人吓死人,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之前独角不是说了么?是凡外面的动静,都是风刮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好想想咱下一步的行动吧。”

    胖哥一提醒,我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我问姜漓:“你白天说往东,倒底看出什么来了?”

    姜漓看了看苏日娜。

    苏日娜明白,姜漓是不想让她知道,马上知趣的躲远了一些。

    苏刚准备转身,我就对姜漓说:“没什么可避讳的,你说吧,她现在也不算外人了,这里除了我们,她也没其他朋友。”

    姜漓点头,然后说道:“之前我不是说有漩涡么?到了这里我看明白了,漩涡的底部就在那个湖中,外面的气场以螺旋状移动,最后成为一点,这个点就是那个湖,都被吸到了湖里。”

    我无奈的说:“那你的意思还得下湖一探究竟呗?”

    姜漓摇摇头说:“不是的,这股气流其实不是只进不出,我发现在我们这座山的底部,有一股缓慢散发出来的气流,然后又扩散出去,十分的纯净。好像这里是个超大号的空气净化器,把浑浊的精气吸进去,然后再释放出纯净的精气,来滋养万物。所以到了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寸草不生。”

    姜漓形容的我是听懂了,但还是体会不到她看到的一切,只能自己脑补。

    我问姜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了?那和往东走,有什么关系?”

    姜漓说:“对,是好事,在山的东坡下,好像有一个大口子,气流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很好奇,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苏日娜突然发问:“你们现在讨论的是啥呀?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呢?”

    胖哥笑笑说:“我们这才是正经的专业知识,你还得多学几年,不然确实听不懂。”

    现在就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我们明早折返,趁独角不注意,一起开溜,反正也没什么坏事,我们这回就算旅游了。第二,就是根据姜漓提供的线索,往东下山找到那个洞口,有可能解决我们的一切疑问,满足好奇心。

    我更倾向第一个,现在我们的具体状况就是没独角活不下去,如果离开了独角,我们在这里生存都是问题,我们又不可能带着独角一起走,毕竟他身上的事我们解释不了,不能轻易相信。

    但是从家里出发,这一路我们经历了太多事,也有太多的疑问,所有的线索把我们所有人的身世,都套上了一层神秘,如果我们下去后,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死也瞑目了,若是现在回头,那这趟算是彻底白来了,没有任何收获。

    实在没法决定,我只好对大家说:“咱们举手表决吧,是回去,还是继续?同意继续的举手。”

    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苏日娜和我,其他三人都举起了手。

    我本以为至少还有个人和我一样理智,没想到苏日娜却说:“我就不用举手了吧,我得跟着独角,你们回去了我也不能走,我得抓他归案。”

    我对苏日娜说“你这回明显任务失败了,现在独角没有任何捕杀珍惜动物的举动,你留下来他也没心思再给你找五彩鹿了。没证据,你还跟着他干什么?继续找证据?”

    苏日娜拿起她包上的小玩偶,笑着对我说:“知道这是什么么?微型录音机,独角一路上说的所有话,我都录下来了。”

    我说雇佣兵没收装备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愿意交出去,玄机竟然在这呢,本以为她是小女生心思,包上挂个娃娃为好看,原来她这是掩饰计谋用的手段,天呐,只怪我展枭太傻太天真。

    我无奈的竖起大拇指,对苏日娜说:“高,兵果然是比贼聪明。”

    投票结果四比一,那也只好按照大家的决定,继续忍耐这恼人的野外生存了。

    我总结了一下会议内容,对大家说:“那现在就算定下来了,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跟着独角走,尽量引他去姜漓说的位置。顺便在一路上,多观察观察独角有什么问题,看看他倒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没等大家补充,洞外又传来了挖雪的声音,这回不光我听见了,所有人都是一愣。我们马上禁声,都趴到洞口上听。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挖雪的声音格外的清楚,而且不光有这种声音,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散碎声音,好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地上爬,声音被放大之后的效果。这绝对不是独角的声音,给我感觉好像是外面有很多条蛇,正在往我们的雪洞里钻。

    我们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只能是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不管外面是不是危险,希望它赶紧离去最好。

    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靠近我的雪洞那边有动静,我们爬过去探头一看,竟然有一只大爪子,从我的雪洞口伸了进来,被卡在我拿水浇铸的冰层上,用力往开扒我的洞口。

    从那只爪子来看,绝对是一种我没见过的生物,熊掌大小的脚掌上面,长了五个爪子,爪子上都是灰色的长尖指甲,而且在爪子上面,长满了乒乓球大小的鳞片,爪子间的缝隙处,还长有一些红色的茸毛,短而少,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些。

    我忽然想起了海市蜃楼中的两条龙,我惊恐的瞪着眼睛说:“这该不会是龙吧?看这爪子怎么像龙爪呢?”

    马上我的脑中就出现了洞外的画面,或许是有一条无比巨大的长龙,把我们栖息的整片雪地用身子给包裹住了,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正是它身体与雪地摩擦的结果。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大家,其他人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胖哥说:“如果真像你这么说,那它的头在这边,尾巴就在另一片,我的雪窝子在最后面,咱们过去掏个洞,看看能不能看到它的尾巴。”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半蹲着身子,跑到另一边,小心翼翼的挖开一个篮球大小的洞,挤在洞口往外看。

    外面的风确实已经停了,大大的月亮照得雪地跟白天一样亮,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我们根本没看见什么长龙,看见的却是一个个黑色的大型动物,那种动物好像大号的鳄鱼,正从湖水的方向朝我们这边爬过来,打眼一瞧,至少有五六十头。刚才伸进我洞口的那只爪子,正是它们中靠前的一只。

    胖哥瞪大了眼睛喊:“是黑龙,展枭,那些是黑龙,完了完了,黑龙长出腿了。”

    我又仔细看,才发现,在那些动物的体侧,有一排发光的器官,好像小蓝灯一样,忽明忽暗。

    这种动物我们是见过的,那不就是望潭寺下面,在水里守护八卦阵的黑龙么?还差点要了胖哥的命。多尔衮就是在这山顶的湖中,捉了这种动物,放到那里为他所用的,没想到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这种动物还没有灭绝。

    我对胖哥说:“可我们见到的黑龙,是没有腿的呀。”

    胖哥喊道:“进化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说话声音已经惊动了这群猛兽,它们正加快脚步,向我们这里一拥而上。

第四十七章 死亡迫降

    虽然是势单力薄,但是独角并不畏惧,他身手非常灵活,手里拿着那根打兔子的木棒,一边躲闪一边寻找机会敲打黑龙的体侧。原来他已经发现黑龙的弱点,就是身体边上用来呼吸的发光部位。

    被独角这么一打,那些黑龙马上缩头缩尾,一人一狼又重新占据了主动,合力与黑龙周旋。

    别管独角隐藏了什么秘密,现如今我们还是站在独角一边的,只要他能活下来,之前所有的怀疑都可以一笔勾销,一个能为我们拼命的人,即使隐藏了什么秘密,也一定是善意的。

    看着独角和那狼人占了上风,我想我和胖哥现在出去帮忙,一定能一鼓作气,把黑龙群重新打回湖里。

    我对胖哥说:“咋俩也上去吧?我怕再过一会独角坚持不住了。”

    胖哥战战兢兢的说:“你别忘了,那还有个狼人怪呢,别黑龙打跑了,它给咱独吞了。”

    我摇头说:“这你放心不会的,我之前和那狼人打过交道。”

    还没等我再解释,我们的脚下突然感觉震动。

    燕秋也不敢再挖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观察地面现在的深度,比之前最少下去半米,燕秋手脚还挺麻利的,这么一会就挖下去不少。但是我们脚下为什么会有震动,我们谁也说不清楚。

    姜漓说:“难道那些黑龙是高智商?要从我们下面挖洞过来?”

    若真是这样,那可坏事了,从洞下要是钻上来一波黑龙,那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被这群猛兽包围了。万一三个女孩出去,一个不小心受伤了,那我们可是干着急没办法,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谁来保护呢。

    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脚下的地面又震动了几下,明显感觉脚下的雪地在往下陷,必定是下面的雪被移动后的结果。接着又是一震,我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身体落了下去。

    下面根本不是黑龙挖的,是我们的雪洞正好掏在一个冰体裂缝上。由于燕秋刚才这么一挖,脚下的雪层已经擎不住我们五人的重量,我们直接掉入了冰缝之中。

    裂缝宽不到一米,但却很深,看不到底部,而且蔓延非常远,整个裂缝像一条深沟,两边望不到头。

    伴随着女生们各种调门儿的惨叫,我像一个滚落山间的石头,跌跌撞撞的往下掉。

    我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这掉下去不在冰壁上碰死,也得落到下面摔死。我两手拼命的在黑暗里乱抓,但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工具,想抓住冰壁完全不可能,稀里糊涂的我抓住了燕秋的手。

    我死死的握住,燕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这时我心里想着要死也要死在一起,至少黄泉路上我们还能互相陪伴,都怪大家命薄,只希望独角能战胜黑龙,把我们的尸首送回国。

    还没落到底部,我就已经失去意识了,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飘啊飘,什么也看不见,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连本该有的疼痛感,也完全丧失了。

    在黑暗中飘了好久,我隐约感觉前面有一丝微弱的光,我努力向那个光飘去,可是怎么也到不了光的前面,好像我往前,那光也在往前。

    等我感觉十分疲惫的时候,那个光好像在跟我开玩笑一样,又迅速的向我这边移动,后来那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晃得我眼睛非常难受。

    瞬间我好像又有了感觉,我浑身无比的剧痛,感觉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而且身上十分的冰冷,冷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我现在就是在地缝里,想到这里,我的大脑完全恢复了意识,在我的眼前,燕秋正扒开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珠子。

    当我的瞳孔从扩散状重新归位的时候,我看见三个女孩都好好的,她们正围着我焦急的查看我的情况。

    我一下坐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胖哥,我忙问她们:“胖哥呢?胖哥怎么样了?”

    姜漓摇摇头,表情略带悲伤。

    我瞪大眼睛问:“胖哥死了?”

    燕秋说:“你别乌鸦嘴,胖哥丢了,我们还没找到他呢,这不是先看看你有事没。”

    接着苏日娜又说:“既然你没事了,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松开,攥得我骨头都快断了。”

    我一低头,才发现我一直握着的是苏日娜的手,黑暗中我还以为自己抓住了燕秋。

    好容易才控制着失去知觉的手指伸展,松开了紧握着苏日娜的手。

    她把手缩回去,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揉,看样子确实我抓得太紧,给她弄疼了。

    我站起身朝上面看了看,能看得出是一个巨大的冰缝,一直延伸到高高的黑暗里。我们没有死,先不管身处何处,没死就是好事。

    我一把抢过燕秋手中的手电,站起身往前走,对其他人说:“先找胖哥。”

    我一边拿手电四处找,一边喊胖哥,喊了一会,突然听见有人的声音,好像是胖哥在哎呦哎呦的叫唤,感觉离得很近,却看不到他。

    我马上四处寻找,可是前面的地面上根本没有胖哥的踪迹。

    我又对空气中高声喊道:“胖哥,胖哥是你么?你在哪呢?我们来救你。”

    胖哥终于说话了:“我在你们上面呢,抬头。”

    我一抬头,差点没站稳坐地上,赶紧用手扶住冰壁。

    胖哥正倒挂在我们头顶上,脸离我很近,我一抬头吓了一跳。

    我对胖哥说:“你快下来呀,在上面趴着干什么呢?”

    胖哥没好气的说:“你别气我了成不?我现在浑身都疼,我要能下去不是早下去了?”

    姜漓走远了跳着脚看了看,笑着说:“胖哥你命真大,上面有一块窄的裂缝,把你的背包卡住了,不然你这砣,掉下来非摔残不行。”

    胖哥无奈的说:“小姑奶奶,你先别跟我逗闷子了行不?想法给我弄下去呀。”

    姜漓笑着说:“这还不简单?你把背包摘了不就行了。”

    胖哥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双臂从背包里掏出来,之后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落下来时是怎么一个情形。只听砰的一声,胖哥像一个大麻袋一样,被扔到了结满冰的地面上,当然也少不了胖哥被摔疼后的哎呦声。

    众人被胖哥这么一摔,逗得哈哈大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我们笑不是因为胖哥的滑稽,而是因为我们没有死,因为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笑够了,我也开始感觉到疼痛了,我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一阵瘫软坐在了地上。再看我的一条裤腿,已经被献血染得通红,怪不得身上感觉一阵阵的冷,原来是失血的缘故,现在轮到我嗷嗷叫了。

    胖哥撩起我的裤腿,寻找我的伤口为我包扎。

    因为这里很冷,如果把裤子撕破,我可能会冻坏,所以必须保证裤子的完整,但是我腿上划破的地方,被撸起的裤腿磨得生疼。

    好在我们带了些医疗用品,都在燕秋的包里,但是因为没有棉花,只能拿女生提供的卫生巾贴在我小腿的伤口处,然后用纱布层层裹住。

    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要面子了,我只能自我调侃的说:“层层保护,皮肤般的感觉,我们的目标是,防止侧漏。”

    虽然已经包扎好,但我还是觉得很冷,我对胖哥说:“还有多余的衣服么?我怎么感觉冷得厉害?”

    胖哥问我:“有尿么?”

    我点点头。

    之后胖哥从怀里掏出他的饭盒,在我面前晃了晃,之后自己就回过神跑远了,背对着我们。

    我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他是把独角化雪成水的招数,进行了改良,变成尿制暖水袋了。

    非常时刻,谁还管那么多?我也学着胖哥,朝另外一边回头,尽力把自己的饭盒装满,然后塞进肚皮里,瞬间一股暖流走遍全身,还真挺管用。

    被我们夹在中间的三个女生,这时手电也灭掉了,同时传来了水流声,我知道,她们也使用了我们同样的方法。

    等我们修整完毕,就是该决定往哪个方向走了,也不知道独角怎么样了?现在没有他的经验指引,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第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两边都是黑压压的,往那边走看上去都没有生还的希望。

    要是独角能活下来,看到裂缝,一定知道我们掉到这里了,应该会找人营救,不过那可能要好几天,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想到这里,燕秋之前讲的吃人肉求生的故事,不断在我脑海盘旋,感到恐惧而且挥之不去。

    独角可千万别以为我们摔死了,他要是干脆把我们放弃了,那恐怕把自己吃了也等不来救援的。

    我问:“咱们是在原地等人救,还是自己找出路?”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的时间,估计咱们把这裂缝都走通了。还是琢磨琢磨,哪边能出去吧。”胖哥如是说。

    我想想也有道理,反正干等也是耗时间,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自己也努力找找路,万一我们运气好,大难不死也不是头一回。

    可是倒底往那边走呢?现在虽然只有两个方向可以选择,但是选择不好,那可就是生死两条路了。这么长的冰缝,我们把一边走到头,估计就已经没有体力走另一边了,如果选择了一条死路,那可是把所有人带入死亡了,而且又不能分开走,那样的话必定有一部分人活不下来。

    这时姜漓发话了,她指着一个方向说“往这边走,我能看到,那边就是气流排出的口子。”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有魔眼啊,姜漓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的气脉流动。

    我问姜漓:“你是说那个空气净化器的排气孔么?”

    姜漓点点头。

    这样的话,我就和姜漓出现了分歧。

    我说:“那就不对了,如果往那个口子走,那我们肯定选择的不是出去的方向,我们应该顺着排出的气流走,那样才能走回山里。”

    姜漓说:“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如果我们顺利下山,找到了出气的口,那肯定也会顺着气流,逆向寻找来源,这不是省得我们多走路了么?”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自己走进来,和无意掉进来不同,先要保证退路的畅通,才有心情琢磨其他。

    就连一向比较有主意的其他三个人,也一言不发了,倒底往哪边走,确实也讨论不出个结果,要是花姐在就好了,她的分析角度总是和我们不同的。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的冰壁突然闪烁了几点光。

    我赶忙让苏日娜关掉手电。

    再一看,那是一排昏黄的小灯,不知道是哪来的,幽幽的在远处晃动,让人感觉一股寒意。亮光的方向,正好是姜漓想要走的方向。

    不管怎样,先搞清楚亮光从何而来,必须先排除外在的风险,所以我指着那边对大家说:“就往那边走,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大家并没有回应,但是我的话音一落,苏日娜已经带头扶着冰壁,摸着黑,跌跌撞撞的开始往有光的地方行进了。

    我们一字排开,我第二,胖哥断后,开始了新的跋涉。

    令人懊恼的是,我们走那一排灯也走,好像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不由得我们加快了脚步。

    感觉走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测算不出距离,至少我已经有些疲惫了,可能也是由于腿上有伤的缘故,疼痛感一直也没有减弱。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灯已经停住不动了,我们也离目标越来越近。

    大家加快了脚步,想赶紧过去看看,倒底让我们追了半天的光源,是怎么回事?可是越走进,越感觉不对劲。

    当我们和那些灯光不足五米的时候,前面的苏日娜先发现了异常,她突然停下脚步,迅速的俯下身子,回头看我们。

    我们被她这个举动也吓了一跳,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也全都蹲下身子。这一蹲我感觉伤口好像被撕裂了一样,一股剧痛瞬间传到大脑,但又不知道她倒底看到了什么,忍着没喊出来,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我略带抱怨的问苏日娜:“你看见啥了?别一惊一乍的,我这带着伤呢,迁就迁就吧。”

    苏日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我们说:“嘘,那些灯是人。”

    胖哥在最后面问:“灯是人?什么意思?人皮灯笼?”

    苏日娜没好气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仔细看,那一排灯是一排人,他们打的手电。”

    这就奇怪了,谁还有这爱好?大半夜的跑到冰层下面打灯,神经病都嫌冷。

    我推了推苏日娜快顶到我脸上的屁股,对她说:“再往前走走,离近点看看。”

    苏日娜重新爬起来,猫着着要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离那些灯大概不到五米的时候,我们一下就看明白了,那些不是别人,正是被独角炸退的老李他们。

    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正好隔了一个冰层,也就是说他们所处的冰缝,和我们掉进的冰缝,正好是平行的两条道,中间还隔着一尺宽的冰壁。

    不过看得出,他们显然没有发现我们这条道,因为两旁都是黑色的冰壁,所以要不是他们亮着夜视镜侧面安装的小手电,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并列的一条道。

    这些人跑到这来干什么?难道他们也掉冰缝里来了?难道他们也像我们这么倒霉?集体遇难?

    正琢磨着倒底咋回事,那边的人开始说话了。

    现在他们只剩五个人,除了老李老张,还有三个,一个是之前在曹操墓领头的,如今变成老李领头,我暂且称他二头。另一个是在火车上要跟着我去厕所的,我暂且叫他跟屁虫。剩下一个个头大,就叫傻大个。

    那个二头手里摊了张纸说:“我说怎么找半天只找到个仓库,原来入口是在地下室下面。怎么样?打开没有?”

    老李说:“急什么?我不得看看有没有危险么?这里的机关可不能小觑。”

    这下我基本上明白他们状况了,他们并不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而是在军火库里找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正好通向这里。

    看来那些德国人没走之前,已经发现了冰层下的秘密,但是显然没有进一步开发,不然老李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打道回府了。

    这时老张说话了:“小年轻的勤快点,把那两具尸骨抬远点,别挡害。”

    说完,三个年轻的就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

    我皱着眉头仔细看,才看清楚,那是两具年久的尸骨,有一个上面还带着钢盔,应该是德国兵的尸体。

    看样子当初德**队没有开发这里,只是挖了个地窖通向这里,和这里死了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也说明,老李他们那边,现在是有危险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危险,倒底从何处而来。不过他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此行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肯定就是奔着这里来的,连地图都有。

    顾不得多想了,那三个抬尸体的人,向我们这边慢慢的靠近了,如果我们现在站起来跑,那肯定是要被发现的,如果不跑,人家带着夜视仪,眼瞅着就走到我们隔壁了,随便一个角度就可以轻易发现我们。

    这可怎么办?不管怎么样,只能先后退,尽量保持安全距离,但又不能动作过大,被对方发现。

    我回头对燕秋说:“姿势不变,慢慢的往后退,那些人过来了。”

    燕秋说:“没事,你安心趴着吧,他们用的是红外线夜视仪,冰层这么厚,能反射红外线,你只要别乱动,应该是看不到的。”

    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三个人过来,把尸骨扔到了我们隔壁的过道上,又没事人一样的走开,我才确信燕秋说得没有错。

    我随口说了一句:“你懂得挺多啊,学历史的还懂红外线夜视仪?”

    这话一出,我马上后悔了,毕竟刚把燕秋得罪了,这句话虽然我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的意思。

    果然,燕秋马上不再搭理我了,真是祸从口出。

    我又去看老李倒底在研究什么。

    老李对面是一条死路,被一堵青砖墙给挡住了,一看就是古墙。墙上面突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圆环,圆环上面又突出来很多的符号,这些符号我是知道的,进入泰山陨坑和曹操墓之前,都曾见过。

第四十九章 坠入秘境

    老李面前的这个轮状雕刻,和我们见到的还不太一样,只是上面的文字符号类似罢了。

    我们看到的是十二个符号,而且各不相同,好像一个钟表一样,中间是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而他们那边墙上的雕刻,是十八个字符,还有一些是重复的。

    我们看到的是镶嵌在物体里,蓝色发光的陨矿,中间的北斗七星更是活灵活现,好像投影一般,能动却摸不到。他们这个是实实在在的雕刻,在墙面上高高的突起,而且中间是一双人眼,两个眼睛是大窟窿,上面两道长长的弯眉,眉间还画了一个蛇一样的符号。

    虽然别的我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明白,那两个窟窿般的眼睛,一定是致命的机关,否则我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危险,能让德国兵安静的死在这里。

    燕秋在我身后说:“他们那边的墙上怎么画着般(bo)若(rě)眼?”

    我回过头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燕秋态度不算友善,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是佛教中的般若眼图,好像是有名目的功效,但具体怎么回事,我外行,不太懂。”

    我马上问她:“那上面的符号是什么?你知道么?”

    燕秋摇摇头说:“不太知道,只知道好像是梵文。”

    我问的就是这个,什么意思我不管,但可以确认,这种符号其实是有来历的,原来是梵文,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生活中和这种文字的接触率几乎为零。

    我虽有些惊喜,但还是压低声音问燕秋:“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图,是十二个梵文围着一个北斗七星的么?”

    燕秋摇摇头说:“那我哪知道,不过一般这种图,都属于佛家的咒轮图,肯定是有某种含义,或者说某种美好愿望的,比如六字大明咒的咒轮,就是六个梵文围成圈的。”

    具体意思恐怕非得找个专家才能明白,我只需要知道那些符号是干什么用的就行了,没必要深究。

    这时隔壁的老李说话了,他对其他几个同伙说:“都把鼻子堵起来,别中了毒气。”

    那个傻大个说:“老板来之前,不是把进入的方法告诉你了么?怎么还要堵鼻子?”

    老李满脸不高兴的说:“现在你是听我的,还是准备回去找老板啊?这世界上没有万一了么?万一毒气喷出来,要了你小子的命。”

    原来那两个窟窿般的眼睛,是排放毒气的机关口,看来不知道机关的使用方法,随意乱动的话,就会喷放出有毒气体,空间如此狭小,肯定是有来无回。

    几个雇佣兵用他们脖子上的围巾,把鼻子遮住后,老李就开始行动了。

    我死盯着老李的手,想着一定得记下来他开动机关的方法,说不定我们后面是死路,也得从他们那边的通道寻找机会。

    老李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梵文,然后把手放在其中一个上面,小心翼翼的向外一拉,那个字居然被他给揪下来了。这下估计他们要倒霉了,可能是这机关年久失修,已经损坏了,被他这么一拉就给拉下来了。

    可没想到,老李的方法貌似并没有错,被拉下一个文字的石环,居然在墙面上开始顺时针的转动,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只听轰的一声,伴随着地面的颤动,那边的墙居然向后退了,中间一部分,有一个门大小的面积,脱离了墙体,变成了可以通过的过道。

    这个机关的原理,应该就是多一个字,只要把字抠下来,就成了。怪不得那些大鼻子兵弄不明白呢,看石轮上被转得七扭八歪的文字,他们肯定以为是要旋转这些文字符号呢。

    老李看到自己成功了,便对身后的人说:“进。”

    在他身后的正好是那个跟屁虫,这小子犹豫了片刻,然后一迈腿,就从墙面上出现的门洞里走了进去。

    接着就是其他四个人,排成队一个接一个的进了门洞,隔壁的过道里马上也变得黑暗了。

    等了几分钟,确认对面的人已经走远,我们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

    我对众人说:“都听见了吧?他们那边是通往军火库的地下室,咱们只要过那边去,就能顺着地下室出去。”

    姜漓问:“那我们不跟着他们进去看看?看看他们有什么小秘密。”

    我坚决的说:“拉倒吧,这回你就饶了你哥吧,我这腿疼得厉害,咱们还是先出去,等养好了伤,路又熟悉,咱们再来也不迟。”

    苏日娜重新点亮了手电,照着对面那个黑暗的门洞,对我们说:“不管你们是要跟着他们走,还是要找路出去,咱们都得先到对面去,赶紧想办法把冰壁凿开。”

    这句话说的没错,事不宜迟,我们也走到冰缝的尽头。

    和隔壁一样,顶头是一堵墙,但是我们这边的墙上并没有什么机关。

    燕秋手里还拎着洛阳铲,那么高掉下来,她这铲子都没丢掉,看样子确实视之如珍宝。二话不说,燕秋已经开始用她的洛阳铲凿冰了,只要把冰壁凿开,我们能到对面的过道里,这条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结果总是不如人意,千年结成的冰壁,岂是她几铲子就能搞定的?恐怕拿来专业的破冰镐,都得是力气够大的人用,不然这墙都不可能凿破。铲子在上面敲击时就好像敲在铁壁上一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冰壁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了。

    没办法,看来必须祭出我的法宝了,我从腰间伏魔刃抽出来,这把刀削铁如泥,想象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冰粉碎。可当我把刀接到手,刚准备对冰壁发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

    就在我们这边的青砖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圆盘,圆盘的材质和砖墙完全不同,好像是一个整体的石头圆盘,不出所料,在那个圆盘上出现了十二个梵文的咒轮,与伏魔刃交相呼应,呼吸般的闪烁着蓝光。

    再仔细一瞧,石盘的中间,闪动着北斗七星的幽暗亮光。还和之前一样,文字是蓝色的陨矿制成,镶嵌在石盘里,用手就可以磨出来,石头的材质粗糙,陨矿的材质光滑。但是那北斗七星,就好像在石盘的内部,只能看见却摸不到。

    胖哥笑笑说:“这刀果然是宝贝呀,都不用使劲,道自己就有了。咱们赶紧把石盘挪开,从这边进去,趁那边的门还没关上,到对面去。”

    无需多说,我马上搭手,跟胖哥一起用力,将石盘缓慢的放倒。

    石盘后面果然出现一个黑洞,里面非常的黑,苏日娜的手电光照进去,就好像被黑暗吞食了一般,啥也看不见。

    无所谓了,从我们这边进去,贴着墙到对面,不过两米的距离,几个大活人不可能走丢。

    我迫不及待的就迈步走进了黑暗,前腿刚埋进去的时候,就感觉里面好像有一股吸力,或者说好像地心引力改变了一样,石盘后面的洞变成了井口,没等我退出来,已经像掉进井里一般,掉入了那黑暗之中。

    我的头一阵眩晕,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只一秒钟,那种失重感就消失了,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其他人都站在我身后,好像也和我一样,体会了短暂的过山车。

    胖哥嘴里还叨咕:“展枭,我是不是也贫血了?怎么有点晕呢?不会是高空坠落后遗症吧?”

    胖哥的话刚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了,因为这里之前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为什么我们互相可以看见了呢?这里并不黑,反而像外面的夜晚一样,满满的月光照亮了大地。

    顾不得研究明暗交替的问题了,还是先看看出口是否安全吧。我回过头去看我们身后的那堵墙,当看到墙面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眼中也是热泪翻涌。

    我不知道是因为那画面太震撼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画面牢牢的拽住了。

    我们身后的墙,竟然变成了一个看不见顶的石壁,蓝色陨矿镶嵌在上面,构成了一幅壁画巨作,画的内容就是我们看到的海市蜃楼,而且在目所能及的最顶端,还盘旋着两条,我曾用天眼看到的巨龙。

第五十章 再入绝境

    壁画完全是用蓝色的陨矿镶嵌而成,虽然内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再看,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高度二十米有余。宽度更不用说了,离墙五米,只能看到中间的部分。

    这里的光亮,也完全是墙壁上的陨矿发出的,整座佛家建筑群在闪烁的蓝光下活灵活现。

    两条盘旋在上空的龙更是惟妙惟肖,再加上呼吸般闪烁的蓝光,就和我当初看到的金龙一样,身体透明似海底生物,简直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飞下来一般,和金龙相比,蓝色又多了几分神秘。

    整幅巨作就两个字形容,震撼。

    看了能有五六分钟,我低下仰累的脖子,边揉眼睛边说:“真没想到,在冰层下面,还有这样的地方。”

    胖哥乐呵呵的说:“光墙就这么猛,那这里一定是藏宝库了,这回咱算是抄上了。”

    燕秋碰了碰胖哥的胳膊,又拿眼睛瞅了瞅苏日娜,胖哥马上反映过来了,合住了咧开的嘴。

    我们差点忘了她的身份,这苏日娜不光是我们的朋友和同伴,人家可是有公干的,别看现在不吭声,出去找到队伍,回头就把我们都收拾了,知根知底的,一个也跑不脱。

    我赶忙圆场说:“你就会白日做梦,这墙是宝贝,你能搬走么?即使能搬走,你能搬哪去?搬你家?这是国家的。赶紧靠边站,让咱大考古学家好好研究研究。”

    燕秋冷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可研究的,年代不详,用意不详,工匠手法不详。要让我说,这恐怕不能算古物,应该算未来产物,历史上就没见过谁有这本事。工程量巨大,做工精细,艺术感又超强,完全不是现代工艺能达到的。”

    姜漓高兴的说:“管它是什么物,只要有陨矿,就跟摄浊有关系,这回咱们总算没白来。”

    还没等姜漓继续说,苏日娜终于开口了,她说:“你们说的什么我半懂不懂,但是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考虑,咱们进来了,那怎么出去呢?”

    这回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赶紧进入老李他们的通道,顺着回到军火库的地下室,逃出生天才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的。

    可是当我再去寻找出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面前的这座石墙,根本就不是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青砖墙,而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还有和入口相距不到两米的另外一个,老李他们打开,我们本准备用作求生的机关门,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这座石墙完好无缺,上面除了这幅令人流连忘返的壁画,什么都没有。

    都怪我这个混蛋脑子,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印着咒轮的门了,无非就是遇到陨矿器物,自动出现的入口,通常都是有进无出的,我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见到有门,高兴得忘乎所以,怎知道进来后,就再也不可能原路出门了。

    无奈我只好征求他人的意见,我说:“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又被困住了,怎么办?”

    姜漓很干脆的说:“走呗,往里走,看看有啥。要是能找到摄浊,那就开心了。”

    苏日娜则是揪住我的措辞,问道:“怎么是又被困住?难道你们有这方面的经验?”

    胖哥笑笑说:“经验嘛,倒是有一些,只是不知道这回怎么个结果了。”

    苏日娜皱着眉头问胖哥:“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危险?结果还有变数?”

    胖哥说:“危险嘛,肯定会有,但是吧,事实证明我们这些人命大,只是不知道你给不给力了。”

    苏日娜还要再问,燕秋马上打断了她,说话的语气一改温柔,态度强硬的对苏日娜说:“掉到冰缝下面,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即使不到这里,想活着出去也难。既然到了这里,从进了那个门开始,我们的身份、职业,最好全都忘掉。我们还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不想在预防不测的时候,还要小心的堤防身边的人。”

    听了燕秋的话,苏日娜显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我们五个是一伙的,她要想加入就得服从,不想加入就自己单干,单干的话生存几率太渺茫了。

    话又说回来,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岁数还没我大,再怎么样,害怕的天性是甩不掉的,所以苏日娜并没反驳燕秋,也就算是默认了燕秋的要求。

    燕秋看苏日娜没有异议,又转头看我,对我说:“展枭,你说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就凭刚才燕秋说的两句话,我在心底对她已经是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了,别看她说的话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但却达到了非常实惠的功效。

    她表面上是提点苏日娜,其实是用语言的威慑力镇住所有人,再瞬间转手把指挥权交给了我,也就是说,无形之中燕秋就帮我确立了领导地位。

    一个团队必须要有个说的算的人,不然你指挥一会,我指挥一会,肯定要出乱子。经燕秋这么一个小招,现在的我只要发话,基本上不会出现分歧,大家劲往一块使,终归是有益无害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燕秋还是非常信任我的,她明明自己可以做决策,但还是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我,看得出在这种情况下,她信任我比信任她自己还多一些。

    相比之,我还真有点小人之心了,从知道她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怀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其实我也是个实在人,勾心斗角的事哪怕在生意场上,我都极少做,更何况跟一个滚过床单,自己又非常喜欢的女孩子呢?也不知道怎么了,直觉总是让我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怀疑她。

    此时此刻我们的处境,已经不允许我有过多的想法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团队,团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互相信任,并且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作为团队的核心人物,我将要做的第一个决策,必须是正确而且有用的。

    想了半天,我终究还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对大家说:“先往前走走看,看看前面有什么。”

    于是我们背对着壁画墙,开始往前走,壁画是很好的光源,一直照到十多米的位置,但是我们所能看到的,除了脚下冰结成的平滑地面,什么物体都没有。

    当越过壁画光照的界限,我们再一次进入黑暗之中,只能依靠微弱的手电光前行,往前只走了十多步,我们的手电光又照在了一堵墙面上。

    墙还是完整的石壁,但是上面光秃秃的,并没有壁画。

    我们走到墙边,我让胖哥和燕秋分散开,用手摸着墙往两边分走,我和姜漓、苏日娜站在中间拿着手电,看哪边需要,就帮他们照一下。

    等左边的胖哥和右边的燕秋相距我们不到三十米的时候,我喊停了,因为再走他俩就脱离手电的最大光照范围了。

    什么发现都没有,这是一堵两边走不到头的墙,我们现在其实就是从一个小冰缝过道里,走进了一个两堵石壁夹着的,宽度大概有三十米的大过道中。唯一个可以帮助我们辨别方向的,就是一边的墙壁有壁画,一边的没有。

    无奈,我们六个人又重新退回了起点,背靠着壁画开始想法办,或许从众人的讨论中,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通常我们都是这么干的。

    我先开口说:“现在明白了,我们是在两堵墙中间,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深入,一条逃生,大家说说吧,走哪边?”

    苏日娜的态度明显有转变,发言也更积极了,看来燕秋的话对她确实有所触动,她说:“我觉得吧,既然没有线索,咱们就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不管结果如何,只希望咱们能挺到最后,死也死个明白。”

    姜漓认真的点头,表示赞同苏日娜的说法。

    这个小丫头的心思我最了解,她才不管什么死活,巴不得我们在这里多困几天,她好顺着线索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来也是够天真的,命都没了还记得什么家族使命?再者,如果云大个给我们的画里是姜漓的妈妈,那她倒底属于哪个家族,还说不定呢。

    这时,胖哥一拍大腿,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

第五十一章 陷阱

    胖哥一拍大腿,吓得我们集体一哆嗦。

    姜漓对胖哥说:“哥呀,能不能稳重点?有啥话你就说,看你拍得我都疼。”

    胖哥先是嘿嘿的傻笑,然后对我们说:“你们想想,咱们现在待的是个什么地方?”

    我对胖哥的卖关子表示了不满,无奈的说:“刚才我不都分析过了么?两堵石壁中间呗。你能不能别总是后反劲呀?”

    胖哥继续说:“这不是单纯的两堵石壁,你们想,只要墙上有壁画,那肯定是人为的。”

    这一点傻子都看得出来,根本不用胖哥说,总不会天然出现壁画的,那肯定是人为的。

    这回轮到我拍大腿了,我啪的一下拍在腿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还以为我听明白了胖哥的意思。

    我却说:“拍大腿我也会,你能不能整点有用的?”

    结果换来了大家的白眼。

    胖哥看我有点着急,加快了语速说:“但凡是人为的,那就不能称之为石壁,应该是石墙,两堵石墙中间是什么?过道呀。如果我们头上有顶子,那我们就是站在一个甬道里。”

    我虽听出点门道,但是没太听明白,对胖哥说:“你说清楚点。”

    胖哥继续说:“我们这里肯定是人为修建的,这不用解释了吧?那就说明我们是站在一个甬道里,只不过这个甬道比例比较大,两堵石壁中间只是它的宽度。咱先不管修建者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巨人族的,反正这是一个大号的甬道,没错吧?”

    我们都使劲点头,等着胖哥往下说。

    胖哥清了清嗓子又说:“在地底下修甬道,那肯定不是为了住人,如果不是住人,要么是墓穴,要么是密室,反正就是只进不出。”

    这一点胖哥说得有道理,只要是建在地下的地宫,肯定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进是为了达到修建地宫的目的,比如葬人、藏宝什么的。不能出是为了防止秘密外泄,这又不是超市,随便进出,大多古墓都是隐藏入口,一担入口暴漏,也尽量做到叫人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胖哥,等他继续分析。

    胖哥见我们思考完毕,接着说:“如果是只进不出的话,那这幅壁画就是给进来的人看的,我们只需要弄清楚壁画从左往右看,还是从右往左看,那不就知道哪边是入口了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确实如此,壁画是给进来的人看的,那整幅画的顺序就应该照顾往进走的人,总不能让进来的人先看结尾,再看开头。

    别看胖哥平时嘻嘻哈哈的,这关键时刻确实有他看待事物的小技巧。

    我高兴的问:“那你看出来哪边是头,哪边是尾了么?”

    胖哥摇头说:“要是连环画式的我还能看出来,这种建筑图还是问燕秋吧。”

    很明显,燕秋也没看出来。

    景色壁画,也不是故事壁画,这个观赏顺序我们还真搞不明白。

    画里的内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戈壁上,看了足足有几十分钟的海市蜃楼,这么壮观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可能忘记。

    所以大家都在脑子里,重新审视这幅画作,琢磨着倒底那边是开始。只有苏日娜之前没有见过,向后退了几步远远的观赏。

    山壁、庙宇、佛塔、飞龙,怎么想这幅画都是从下往上看的,出口总不能在地底下吧?

    突然我浑身一颤,咒骂自己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我马上对众人说:“这幅画有个特别之处。”

    他们都看向我,姜漓还问:“哪里特别了?”

    我干脆利索的说了两个字:“大树。”

    不用再多解释,这两个字一出口,除了苏日娜,所有人的明白了。

    我说的就是,山下庙门前有颗枯死的古树,树下跪着一个人。

    如果说这幅画有一个开始,那肯定是从这里开始,先有人,再有树,进庙门,上佛塔,双龙游,就是这个顺序。

    没再耽搁,我们马上凭借着记忆去寻找那颗大树,和大树下面的人,以确认我们判断。

    之前大树是在左下角的,我们面对着壁画,向左边走去,由于画太大了,我们走了有三十多米,才看到那颗久违的枯树。

    树也是用蓝色陨矿镶嵌出来的,虽然古树的枝杈曲折,但仍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好像那些陨矿是自然生长在石壁上一样,可想而知,工匠的技艺已经达到了鬼斧神工的境界了。

    更令人诧异的是,树前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壁画中,而是就跪在树前两米的过道上,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非壁画。

    那个人右膝跪地,枯瘦发黑的左手平端,右手里拄着一根老树根做成的拐杖,拐杖上的布条和身上哈达制成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上面落满了灰尘,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很多年了。

    见到那里有个人,我们谁也不再说话,站在几米外不敢乱动。

    燕秋在身后捅了捅我,小声说:“过去看看。”

    我对这个人的恐惧要比好奇更多,想起他当初冲向我的画面,还有那张饿鬼般的脸,我两只脚就不听使唤。即使我没见过他,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人,那是人是鬼谁知道?换谁也怕。

    实在没辙,我们只好集体上前,一步步谨慎的靠近那个跪着的人。

    那个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满头的小辫子上也落满了尘土。

    “该不会是死了吧?”姜漓第一个开口。

    燕秋好像怕姜漓得罪那人一样,小声说:“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死人怎么会保持这个姿势?应该不是。”

    等我们完全靠近那人的时候,胆子较大的苏日娜用手电捅了两下,才确认姜漓说得没错,那是个死人。

    我又绕到正面去看他的正脸,原来不是什么饿鬼的脸,而是这人带了一个鬼脸的面具。

    我颤颤巍巍的将面具取下,刚一摘下来我又马上带了回去。因为面具后面更恐怖,皮肤早已干瘪,包在骷髅头上呈黑褐色。

    胖哥一下把我揪到一边,走过去赶紧连鞠数躬,嘴里还念叨:“晚辈不敬,惊扰了老祖宗,莫怪莫怪。”鞠躬完毕,胖哥的注意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依然弯着身不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原来胖哥在盯着那个死人的手,我也马上发现了异常。

    那人的手不对劲,明明应该是五指握着手杖,但他却是四指握着手杖,他的食指伸展,直指向前方。这难道是什么提示?

    胖哥顺着他的手指回身,不用猜,就是那颗老树。

    “是不是有机关呀?我看看。”胖哥边说着,就跑到墙边,脸贴着壁画开始在那颗古树上找线索。

    我们本来还等着胖哥有什么新发现,结果只一瞬间,胖哥竟然像陷进了泥里,直接掉进壁画中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跑过去,扑到嵌有古树的石壁上,来回反复的摸索,也没有找到胖哥的踪迹,更没有和胖哥一样陷进壁画里。

    好像是有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机关,在胖哥趴上去的瞬间开启,等胖哥掉进去之后又关闭了。眼睁睁的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反映的刹那,消失不见了。

    在三个女孩的注视下,我把整幅壁画从头摸到了尾,只要是我能伸手碰到的地方,我一毫米都没有漏掉,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

    无计可施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脑子里充斥的都是绝望,没想到我们这次进山,真真正正的面对了死亡,不是看着别人死,这回是死神往复的出现在我们自己人身边。

    本来以为都只是有惊无险,幸运之神会站在我们这边,没想到还是把胖哥给弄没了,那不像个机关,更像个陷阱,恐怕这一次胖哥真的有去无回了。

    我该如何向花姐交待?该如何像胖哥的孩子解释?难道从他记事起就告诉他,你爸玩脱了,掉到画里了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找到胖哥,哪怕最后找到的是一堆白骨,只要那是胖哥,我也要一块不落的把他背回去。

    生命是一条艰险的狭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米歇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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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968/ 第一时间欣赏窥灵眼最新章节! 作者:幽目童所写的《窥灵眼》为转载作品,窥灵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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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灵眼介绍:
几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诡异的身世之谜,离奇的古墓遭遇。在惊险刺激的文字中,让你改变固有的世界观,颠覆对历史和世界的理解,带你踏上寻找真相的奇幻旅程。温馨提示:胆小与心脏疾病患者,请慎重观赏。原《目测》更名为《窥灵眼》窥灵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窥灵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窥灵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