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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闹剧一般的反叛(第二更)

    杜行敏睁大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讥讽的看着李佑,小腹上一柄匕首正插在哪里,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杜行敏的声音因为疼痛与失血过多有些走调,他似乎在用他的生命在诅咒:“蜀王殿下,下官的人已经带着密折回长安了!你~~~~~~~~你是不会成功的!”

    李佑闻言,不禁有些惊恐,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杀了他,快!本王要他住嘴!”

    昝君谟狞笑起来,直接上前握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搅,然后猛地拔出,一股血泉喷出,杜行敏脸sè一白,然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给本王把他处理了!”李佑叫道,他看着杜行敏犹自睁大的双眼,心里一阵发怵,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怕,活着尚且不怕,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切,李佑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茶水,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燕弘信跪下道:“殿下,臣办事不力,致使事泄,请殿下责罚!”

    李佑手有些哆嗦,好半天才道:“罢了,事已至此,责罚又有什么用!下面该怎么办?”

    “固守蜀!”燕弘信肯定的说道,“殿下乃是蜀之主,可以据守蜀,然后,未必没有问鼎五之力!”

    昝君谟也跪下道:“殿下决断吧!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如将错就错!”

    梁猛彪也是粗声粗气道:“殿下,小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却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殿下可是圣上的亲骨肉呢!”

    “没错。大丈夫生不能鼎食,死当就鼎烹!”燕弘信yīn冷地说道,“唯今之计,唯有一个反字而已!”

    “可是,如今长安那边尚且没有来人,一切准备不足,父皇又是英明神武之君,万一事败,吾等当死无葬身之地!”李佑还是犹豫不定。

    梁猛彪拍拍胸脯:“殿下莫要忧心!蜀尚有数万jīng兵,便是不能进取长安,退守一方也足够了!”

    李佑被吓着了,道:“我虽未蜀王,然蜀之君,皆为梁洪赐所领,他如何会为本王所用,这~~~~~~~~这该如何是好!”

    燕弘信忙道:“殿下不必如此,梁洪赐虽然有圣上亲赐的虎符,然殿下毕竟是蜀之主,蜀自古便为天府之国,汉高祖以此成就帝业,殿下可在蜀招兵,有臣等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李佑闻言,也觉得有理,便道:“如此,便依你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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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政殿内,太宗拿到杜行敏的密报之时,尚且还不知道杜行敏已然被杀,不过李佑弑师,yīn谋叛乱,尤其还是在长孙皇后刚刚仙去的这个关口,顿时怒气上涌

    外面只听见太宗怒吼了一声:“逆子!畜生不如的东西!”

    太宗传旨给了李承乾,让他前来立政殿为长孙皇后守灵,接着连车舆也没有乘坐,直接带着几个心腹内侍去了yīn妃那里。

    yīn妃听说太宗来此,还好生梳妆了一番,哪知道太宗刚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宫女内侍赶了出去,狠狠的将杜行敏的奏折扔到了yīn妃身上,怒喝道:“你养的好儿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啊!”

    yīn妃心一颤,她正想着给李佑送信,让他起兵,如今却出了变故,慌忙跪下来,捡起奏折,快速看了一眼,当下瘫软在地,如遭雷击,李佑居然提前举事了,她这边还没有任何准备,这可如何是好,当即哀声道:“圣上,佑儿年纪还小,不懂事,看在他是陛下的亲骨肉的份上,陛下就饶了他吧!”

    “哼,亲骨肉!”太宗神sè简直可以说是可怕了,爱妻刚刚仙去,就接到了李佑弑师谋反的密折,他简直是怒极攻心,狠声道,“朕没有那种不知忠孝礼义的儿子!”

    “圣上!”yīn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抱住了太宗的腿,泣道,“不管怎么说,佑儿还是皇子啊!那~~~~~~那权万纪只是李家的臣子!圣上,臣妾不求佑儿能保住王爵,只要陛下留下佑儿的xìng命,哪怕把他贬为庶人,流放到岭南,不,哪怕流放到崖州,放到澳洲道去,也好啊!”

    太宗闻言,怒极反笑:“yīn妃,你是糊涂了吧!权万纪再不是,他也是朕给你儿子选的老师!他连老师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今更是要yīn谋谋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让朕饶了他,朕怎么面对群臣和天下万民!”

    yīn妃绝望之下,已经是口不择言了:“圣上!您不能这样!佑儿不是嫡子,臣妾认了!可是,臣妾只想让他留一条xìng命啊!当初魏王,难道做的事情比佑儿好到哪里去吗?他犯下的是谋逆不孝不悌的大罪,圣上能饶恕他,怎么就不能饶恕佑儿,放他一条生路呢?”

    这下可是揭了太宗的伤疤,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李泰出了那种事,他依然不忍心杀他,只能将他囚禁在猎苑,让他一辈子不见天rì,却保证他衣食无忧。如此,他对其他的儿子就更加的严厉,生怕有人重蹈覆辙,而李佑正好撞上了,而且还是在国丧这种时候,这能怪得了谁呢!

    太宗恼怒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yīn妃,终于道:“来人,yīn妃教子无方,有擅议朝政,君前失仪,废去yīn妃之位,贬为婕妤!”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yīn妃当年一朝得势,除了长孙皇后与杨妃,在后宫可谓是煊赫至极,如今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品女官,加上她如今已经不复青chūn美貌,从此再也没有上位的希望了!

    正在立政殿为长孙皇后守灵的李承乾此时也得到了消息,听人汇报了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起来:“五弟完了!”

    “若只是弑师,虽未不赦之罪,但是如果陛下愿意,还是有转寰地余地的!只可惜蜀王殿下选错了时候,这时节,圣上的心情最糟糕的时候,蜀王殿下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杜睿也跟着叹道。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自从青雀那件事后,父皇差不多对所有的皇子都起了戒心!如今,李佑这一步走得实在是触及了父皇的底线!何况又是在这个时候!”

    杜睿道:“蜀王殿下他们处事不密,事情已经泄露,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杜行敏大人,然后,起兵造反!如此,可不仅仅是个弑师的罪过了,圣上要是能饶得了他才怪!”

    李承乾若有所思,然后抬头道:“承明,我要不要向圣上求个情!”

    “自然是要的!”杜睿叹息起来,“毕竟是圣上的亲生骨肉,若是此例一开,父子相疑,哪里还有什么骨肉情分!”

    李承乾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叹息一声,他只希望,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能多出几许温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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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蜀,李佑他们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对蜀的大小官员威逼利诱,一旦不从,便只有一个死字,梁洪赐也被李佑骗到了程度,丢了姓名,此时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李佑的疯狂举动了!

    一直见不到朝廷来平叛,李佑他们也放松下来,反正走了这条路,现在想回头也晚了,将一应军务全都交给了燕弘信,每rì里在王府之寻欢作乐,差点儿就在王府开无遮大会了。

    太宗的动作也十分迅速,一边命李道宗安排长孙皇后大丧,一边派出苏定方带兵前往平叛。

    李佑那伙人玩点儿偷鸡摸狗,或者是吃喝玩乐或许是好手,真正打仗,那就是外行。贞观初年,那些个亲王各自在自己的封地造反作乱,足足花费了五年才平定下来,毕竟,李世民那一代人大多是从天下大乱的时候过来地,哪怕自己不懂,身边的幕僚总有几个知晓兵事的。然而,李佑不同,这小子一没什么才能,二是身份不够不是嫡子,娘舅家也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真正有本事的人过来帮他,朝廷的兵马才到,这边就节节败退,没过几天,就将他们包围了。

    李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完全不是自家老子的对手,不免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父皇已经派人打过来了,他是不会饶过我的!”

    梁猛彪握紧了拳头:“殿下,突围吧!咱们去南诏,然后,招揽兵马,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没错!”昝君谟也是脸sè郑重,“如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以图rì后!”

    燕弘信也是点头道:“殿下,属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府库里能带走的的金银财物尽数收起,rì后,这便是我们的本钱!而且,就算不能复起,有了这许多财物,哪怕是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也是可以的!殿下,快做决定吧!”

    李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出生天潢贵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亡命他乡,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本王要先考虑一下!”

    “殿下,当断则断啊!”燕弘信急道。

    “下去吧,本王累了!”李佑也不抬头,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不甘地退下了。

    “殿下如此优柔寡断,怎么成得了大事!”燕弘信冷着一张脸,急躁道。

    “哼,要不是你那边出了纰漏,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昝君谟也很不满,恼火的责怪道。

    “难道是我成天陪着殿下玩乐,想着法子让他开心的吗?”燕弘信冷声道,“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埋怨有什么用,还是想个法子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互相推诿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法子,正自争论,一个王府的护卫冲进来:“殿下,东城门被攻破了!”

    李佑闻声出来,正yù说话,一队甲胄整齐的兵马小跑着进了王府,很快控制了王府的各处,领先的正是杜睿的妹夫薛仁贵,一挥手,说道:“蜀王殿下,得罪了!”

    李佑最终还是死了,就在他被押往京城之后,被关进了内廷,然后,太宗直接赐下了毒酒,并且,祸及身后,他的王爵被剥夺,自己被贬为庶人,自此,他的子孙也就没有了优待,只能作为庶人生活。

    yīn妃也死了,她先是被剥夺了品级,囚在冷宫,然后又得知了儿子的死讯。当天晚上,她就用一根腰带悬了梁,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的面容扭曲,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直叫收尸的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最后,她也没能入妃陵。

    李承乾得到李佑的死讯时,已经是长孙皇后下葬之后的事情了,当即就将杜睿召进了东宫,说到底他还是心善,李佑纵然再怎么不孝,他的心里还是惦念着几分兄弟之情。

    “承明!我怎的也没想到五弟会如此糊涂!如今落得身死,还祸及后人,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杜睿举起酒杯,道:“殿下!归根结蒂,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如果他够强的话,如今在这里的就会是他了!”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强!?是啊!他还不够强!他始终都忘记了,我们这一代人,如何能是父皇的对手!当年的大唐也是因为不够强,才和突厥人订下了城下之盟!”

    杜睿一笑,道:“殿下以为如今的大唐就足够强盛了吗?”

    李承乾一怔,道:“怎的?如今大唐国富民安,域内太平,对外威服万国,致使那西方之人也要来长安朝拜,这难道还不够强吗?”

    杜睿道:“这还远远不够,真正的强大应该是乾坤独断,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大唐的声音,到了那个地步,才能被称作真正的强大,似如今,还差了些!”

    李承乾闻言,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承明!你的心还是如此大!要做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岂是这么容易的!国内尚且不净,如何敢言及域外!”

    杜睿笑道:“虽说不易,然却并非无法做到!殿下!如今圣上伤心皇后娘娘之事,殿下还是当多为圣上分忧才是,至于吴王,晋王处,大可不必理会,且由得他们吧,圣上明照万里,心自然是有一本帐的,只要殿下克勤克俭,兢兢业业,圣上不会看不到的!”

    李承乾闻言,苦笑道:“只可惜,三弟和稚奴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杜睿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的yù望是没有止境的!”

    李承乾听了,突然问道:“承明!你我兄弟虽然相交rì久,然为兄却也看不透你,承明!且不知,你心有何想!”

    李承乾目光清澈,丝毫看到不到试探的意味,杜睿笑道:“臣心所想无外乎与娇妻美妾游山玩水,chūn则郊外观景,夏则泛舟西湖,秋则临海垂钓,冬则倚炉畅饮,过些逍遥自在的rì子罢了!”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一阵向往,满是歉意道:“皆是为了为兄,害得贤弟这般出尘谪仙都要在这俗世之奔走辛劳!”

    杜睿笑道:“无妨,有道是大隐隐于朝,小弟虽然不得快活,却也能为国为民做些实事!不敢当辛劳二字!”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承明!接下来大唐该向何方?”

    杜睿也不犹豫,张口便道:“向北!大唐yù成就皇图霸业,就必须安定北疆,先汉初期便受累于匈奴,而后至晋永嘉之乱,五胡乱华,皆是来自草原,我朝初创之时,同样是北疆突厥为乱,若是要安定四方,创亘古未有之功业,北疆必须安定,而后方可征讨四方!”

    李承乾闻言,皱眉道:“只是如今恰逢国丧,如何能对外用兵!”

    杜睿道:“我们能想到这一点,那些异族定然也想到了,正好可以出其不意,一举平定北方,将契丹,奚,室韦等族尽皆诛灭,而后向东取三韩,向西灭西突厥,则大唐万世无忧!”

    “父皇若是不允,又该如何!?”

    杜睿笑道:“这就要看那些异族人,给不给圣上这个出兵的借口了!”

    李承乾看着杜睿一脸的笑意,也是不明所以,不过见杜睿不说,他也很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麟德殿内,此时太宗正对着一副杜睿绘制的天下寰宇图怔怔的看着,手指在图上滑动,一直指向了北疆。

    契丹,奚,室韦!还有三韩!西突厥!再向北而行,那里对太宗来说,全然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但是拒杜睿所言,在哪里可是蕴含着丰富的宝藏,这些都是留给后世儿孙的。

    “观音婢!莫要怪二哥哥!为了大唐的天下,朕也是迫不得已!杜家小子!这次可就全都看你的了!”

第二十章 北疆有事

    契丹,国东北地区的一个民族。自北魏开始,契丹族就开始在辽河上游一带活动,关于契丹族的起源还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在茫茫的北方草原上流淌着两条河流,一条叫西拉木伦河,意思是“黄水”。人们把它看作是黄河在远方的女儿,所以很多献上黄水也被写作“潢河”,另一条河叫“老哈河”,也叫“土河”,两河流域孕育了草原上的明。

    传说,一位驾着青牛车从潢河而来的仙女,与一位从土河骑着白马来的仙人,在两河的交汇处相遇,两人相恋,并结为夫妻,他们便是契丹族的始祖。

    后世的历史学家也根据这个传说和一些相关史料的考证,对契丹族的起源作了如下解释,他们认为仙女和仙人所代表的分别是居住在两河流域的两个原始氏族,一个以“白马”为图腾,居住在“马盂山”,一个以“青牛”为图腾,住在“平地松林”。

    后来两个氏族都迁徙到两河汇聚处的木叶山,他们联姻繁衍,他们的子孙繁衍成为八个部落,逐渐发展成为以后的契丹族。

    也有一种说法是白马仙人和青牛仙女生下的八个儿子就发展成了后来的契丹八部。

    更为正统的说法是,契丹族一说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它以原意为镔铁的“契丹”一词作为民族称号,来象征契丹人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民族jīng神。

    历史献当,关于契丹族的最早记载开始于公元389年,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其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外兴安岭,成为蒙古人的祖先室韦,而南柔然避居今内蒙古的西喇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北地区,以聚族分部的组织形式过着游牧和渔猎的氏族社会生活。

    此时八个部落的名称分别为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于、rì连,称为元魏八部。

    在战事动荡的岁月,各部走向联合,逐渐形成了人们更为熟知的契丹民族。隋朝时一度分为十部,然部名亡佚,其后经过了大贺氏和遥辇氏两个部落联盟时代,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

    太宗贞观二年,契丹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分为达稽,纥便,独活,芬问,突便,芮希,坠斤,伏八部。

    契丹与大唐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也有战争和掳掠。直到唐末,公元907年,契丹才真正建立了政权,成为国北方一个强大势力。

    公元916年,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创建契丹国,公元947年,太宗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辽成为国北方统一的政权。契丹王国强盛,其疆域东自大海,西至流沙,南越长城,北绝大漠。直到公元1125年,辽为金所灭,此后契丹逐渐被融合。

    如今契丹族这个名称,已经随着草原上诸部族之间的战争,合并,同化,逐渐形成,大贺氏成功压服了其他的部族,成为了契丹的共主。

    “唐人的皇后死了?”辽河上游,契丹部落的王帐之内,族长摩末惊诧的看着来回事的人问道,“唐人皇帝的儿子还趁机叛乱?”

    摩末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曾经也十分崇拜大唐的强盛,甚至要求内附成为大唐领内的一个羁縻国,然而随着贞观十四年的那场冲突之后,契丹与大唐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即便是有,也都是侵犯与掠夺。

    “回大王的话,正是如此,唐人现在都乱了套,那个唐将张公瑾好像也有些动静,似乎是准备回师长安,卫戍都城!”

    摩末闻言,心不禁一阵狂喜,忙出声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来人忙道:“小人不敢胡说,都是真的,这几rì派出去的哨探都发现了,张公瑾似乎是有意将肃州的百姓全都迁居内地!”

    “哈哈!”摩末闻言,一阵大笑,起身道,“本王几次攻击肃州,都是因为张公瑾这个老贼,才功败垂成,这一次,定要让他好看,传我的将领,所有儿郎整军备战,我要直取肃州,而后长驱直入,将唐人的锦绣江山都夺了过来!”

    王帐内的众多契丹将军闻言,纷纷起身应是。

    摩末接着说道:“阿契合!本王命你去联络奚人和室韦人,邀请他们派兵过来助战,这一次本王定要让唐人知道我们契丹男儿的厉害!”

    摩末吩咐完,那些契丹将军纷纷离帐,去准备了,一个个兴奋异常,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每次出兵都意味着可以大肆劫掠,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唐人的美女,单单是想想这个,就让他们兴奋不已。

    摩末此时也不禁做起了美梦,梦想着有朝一rì可以纵马长安,坐在太宗的承庆殿内,享受太宗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嫔。

    “王兄!”

    一个声音打断了摩末的幻想,这让他大为不满,转头看去,微微一怔,愤怒也稍稍消退了些,道:“阿迦罗!你怎么还不去准备,难道你又要劝我和唐人通好吗?”

    阿迦罗正是摩末一母所生的兄弟,在契丹族的威望也不小,掌控着近一半的军队,摩末和这个弟弟的关系也相当好,正是两人同心协力之下,才让大贺氏成功登上了契丹王的宝座。

    阿迦罗一向崇尚汉化,对于大唐的敬畏之心要远远超过他的王兄摩末,对于双方之间的争斗,他从一开始就极为不赞同,在他看来大唐实在是太强大了,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契丹八部当初的宗主突厥人要远盛于契丹,但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唐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灰飞湮灭了吗?

    还有薛延陀,吐谷浑,高昌等国,但凡是挑衅了大唐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对于摩末的痴心妄想,阿迦罗是知道的,更为此深深的担心,他担心摩末的野心给契丹带来的不会是荣耀,只会是一场灾难。

    “王兄!在我看来,依附大唐,不断壮大我们的自身,才是最好的办法,王兄你自己看看,当初我们双方友好的时候,贸易不断,我们能从唐人那里得到茶叶,盐巴,丝绸,瓷器,那么多好东西,但是现在呢?没有了贸易,你看看族民们过的都是什么rì子!”

    “够了!阿迦罗!我不许你再说这样没有志气的话!”摩末恼怒的打断了阿迦罗的话,大声道,“草原上的好男儿不会畏惧懦弱的唐人,那些像绵羊一样的唐人只配做我们契丹勇士的奴隶,还有既然我们抢就能抢得到,为什么还要拿着好不容易驯服的战马,那些珍贵的东珠,人参去和唐人贸易!阿迦罗!你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你身上流淌着和我一样高贵的血液,打起jīng神来,你的肩膀上肩负着和我一样的使命,那就是带领契丹走向辉煌!别再像个唐人一样了,那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整顿你的军马,跟随我一起去唐人的土地上,去征服他们,统治他们,让契丹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阿迦罗看着摩末如此狂热,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劝服摩末了,这让他的担心更多了几分,但是他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唐人的土地上撞个头破血流,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摩末见状大喜,用力的拍了拍阿迦罗的肩膀,大笑道:“这才是父王的好儿子,是我的好弟弟!阿迦罗这是我们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唐人恰逢国丧,唐人皇帝又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了矛盾,一定混乱不堪,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大契丹进军原的好机会!去吧!我为人你做先锋官,去将肃州拿下来,我要亲手砍掉张公瑾那条老狗的人头!”

    契丹这边在忙碌的准备着,接到了消息的奚人和室韦人接到了摩末南下劫掠的邀请,也兴冲冲的带领着兵马来了,他们这些草原部族根本就没有什么忠义之心,谁强大,他们就跟随谁,只要有利益,他们连自己的亲老子都能出卖。

    三部合兵,超过了四十万人,草原上的男儿天生就是最为出sè的骑兵,只要跨上战马,拿上弯刀,他们就是合格的战士。

    三部四十万大军南下,肃州城内的张公瑾也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一边派人给长安送去求援的奏折,一边命令手下的兵将整军备战。

    城内的百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时间慌乱了起来,但是有张公瑾在,倒也没闹出大乱子来。

    张公瑾也是每rì里都在城头巡视,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紧张的表情,他少年充军,南征北战,大小战事参与了不下数百次,鬼门关都走了几遭,莫说是契丹,奚,室韦三部倾尽全力来攻,就算是雷霆摧城,他也不在乎。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太宗安排好的,长孙皇后仙去,蜀王李佑反叛的消息都是他透露出去的,假意向内地迁移百姓也都是他作出的假象,为的就是引契丹人来攻,如今看来,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他剩下的任务就是守住肃州,等待援军的到来。

    “城头上可都准备好了!”张公瑾巡视了一番,对着身边的副将问道。

    副将笑道:“将军放心,一切都已然安排就绪,这宝贝自从到了肃州还没发过利是,如今正好拿那些契丹蛮子练练手。”

    副将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城头上那些被黑布遮盖着的守城武器。

    张公瑾一笑,道:“此物虽然威力不小,然守城也不能全然放在这上面,还需要三军用命才是!”

    副将道:“将军不必担心,这个就更没问题了,那些小子的家人都在肃州,就算是为了保护家人,哪个敢不拼命!况且有将军带领众将士,契丹人想要攻破肃州,那是痴心妄想!”

    张公瑾满意的点点头,他从军也有数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败过,镇守肃州以来,与契丹人之间的争斗就没有断过,摩末有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

    但还是不忘叮嘱了一句:“不可大意,你去安排巡城将士rì夜看护,千万不要让契丹那些蛮子钻了空子!”

    副将下去安排了,张公瑾倚着城头,放眼远眺,眼神带着冷静,还带着几许期待,他自知自家的年岁大了,这些年老伤时常发作,恐怕以后上阵杀敌的机会也不多了,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少年从军,身经百战,立功无数,太宗登基之后,他也受封郡公,这一生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圣上!就让老臣用着七尺残躯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吧!

    次rì天sè还没大亮,城头上的军兵突然感觉到身下一阵震颤,猛地惊醒,扒着城头朝远处看去,顿时大惊失sè。

    “来人!来人!契丹蛮子来了,契丹蛮子来了!”

    随着他的大喊,城头上余下的兵丁皆被惊醒,一个个翻身而起,紧握着武器,有条不紊的在城头列队站好,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紧张,只有兴奋。

    大唐首重军功,只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累积军功,都能获得升迁,一旦入了军职,那代表的可就是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小儿!咋样!没被那些蛮子吓得尿裤子吧!”城头上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一脸嘲弄的笑着,对旁边的一个刚入伍从军的少年说道。

    他的胸口挂着两条黄穗,按照大唐新军制,他的职务还是个少尉排长。

    那个少年兵士被说得有些脸红,方才他刚看到远处遮天蔽rì而来的契丹大军之时,确实被吓得浑身发抖。

    “我~~~~~~我没有!那些蛮子有啥好怕的,他们要是敢来,小爷一刀就戳他个透明窟窿!”被唤作小儿的年轻兵士大声说着,极力掩盖着自己心底里的恐惧。

    老排长笑了,拍了拍小儿的肩膀,道:“好好干!只要能宰了十个蛮子,你就能当班长了!到时候,老哥哥照应你!”

    小儿见老排长和周围的同袍都轻松的笑着,心底里的紧张和恐惧也稍减了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道:“谁要你照应,待会儿真刀真枪的杀起来,别让小爷救你xìng命就成!”

    “都别说话!”一个挂着少校副营长衔的将军走了过来,皱眉道。

    队伍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小满眼崇拜的看着那个少校副营长胸前的红穗配饰,小声道:“老孙头,想要混上刘将军那个职司,要杀多少蛮子?”

    老孙头正是那个排长,闻言嗤笑道:“你小子心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刘将军那个红穗可是上一次契丹南下的时候,杀了一个千户换来的,你小子想要混到那一步,还早呢!”

    正说话间,契丹人的兵马已经到了城下,为首的正是担任此次南下先锋官的阿迦罗,看着严阵以待的肃州城,他心底里的担忧更甚了几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将军!”一个契丹千户纵马上前,在马上拱了拱手,道,“让末将带儿郎们攻一下,大王将领,让将军在大军到时攻破肃州城,不可怠慢啊!”

    阿迦罗皱了皱眉,道:“知道了!阿契合!你带人去看法树木,准备云梯,耶律德重,你带领你的千人队等待攻城!”

    契丹蒙昧落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城武器,就连将士们身上的衣甲也大多都是兽皮,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人手里甚至干脆拿了一根木头棒子就上了战场。

    阿迦罗的前部足有八万人马,很快就造好了数百架云梯,阿迦罗一挥手,那个耶律德重就带领着手下的千人队下了马,扛着云梯,呐喊着朝肃州城冲了过去。

    张公瑾在城头看着,身旁的副将孙兴道:“将军!可要用那宝贝,先给契丹蛮子提个醒!”

    张公瑾轻松的一笑,道:“不必!这只是契丹蛮子试探进攻,还用不着,让将士们先练练手!”

    城下的契丹人,在冲到了距离城墙只剩下百步的时候,紧跟在云梯后面的契丹兵士纷纷引弓搭箭,朝城头shè了过去。

    “避箭!”

    “避箭!”

    “避箭!”

    城头上口令声不断响了起来,大唐将士们纷纷蹲在了女墙之下,那些侥幸上了城头的箭支从他们头顶嗖嗖飞过,根本没伤到他们半根毫毛。

    “起身!搭箭!shè!”

    伴随着口令,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对准了城头下的契丹人shè了过去,顿时惨叫声不断响起,成群的契丹人扑倒在地,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数支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孙头!这可怎么算啊!这哪里能分得清是谁shè死的!到时候军功怎么算!”小儿一边放箭,一边还在对着身边的老孙头询问着。

    老孙头也忙活着,他是个老兵,多年的行伍生涯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每支箭都稳稳的命契丹人的头顶,但凡招的,都是一击毙命。

    “你没看见老子的箭上都刻着字号吗?妈的!这回算是赚了,等这次大战过后,老子少不得也能升个连长当当!”

    城头上箭如飞蝗,契丹兵士纵然能将云梯搭上城头,也根本就怕不上去。

    阿迦罗在后面看着,也是心急:“宗鲜!阿必失!科尔沁察!你们带领千人队支援耶律德重!”

    阿迦罗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骑着马在后面督阵的耶律德重脖颈处突然伸出了一支羽箭,就仿佛遭受了重击一般,身子倒飞着栽下马来,没了声息。

    城头上。

    “将军好箭法!那个蛮子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是谁索了他的xìng命!”孙兴兴奋的说道。

    张公瑾一笑,将弓箭丢给侍从,端着肩膀,道:“传令下去,准备猛火油!”

    所谓的猛火油,其实就是杜睿在希腊火的基础上,经过了改良之后的产品,威力照比希腊火更大,燃烧时间更长。

    在谋划北疆之事之前,杜睿便请了太宗的圣旨将这猛火油秘密的送了过来,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增援上来的三个千人队,还在朝城墙奔跑着,突然看到城头上喷shè出了数道火蛇,洒在人身上,将身上的兽皮迅速点燃,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哇哇大叫,可任凭他们如何扑打,如何在地上翻滚,这火就是不灭。

    孙兴瞪着一双虎目,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要说那杜陵郡公也真是个神人,这东西都能整出来!厉害!厉害!”

    张公瑾一笑,道:“这就算厉害吗?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城头上那些被黑布遮盖着的东西,正是杜睿派人送来的火炮,虽然威力不及船上所用的那么大,但是胜在轻便,发shè也不似那么繁琐。

    火炮一到,张公瑾就曾带人秘密试了几炮,当时第一次见到那爆炸的场面,绕是张公瑾这个沙场宿将,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要是用在契丹人的身上,那效果就可想而之。

    阿迦罗此时在阵后看着,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面带惊恐之sè,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唐的惩罚,这就是大唐的惩罚!”

    一旁的副先锋阿契合也被吓得两股战战,道:“将军!如今该如何做!?”

    阿迦罗反应过来,失态的大喊了起来:“还等着做什么?撤退!速速撤退!”

    撤军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但是此时已经太晚了,投入的四个千人队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还各个带伤,狼狈不堪。

    阿迦罗咬着牙,道:“传令下去,退后五十里扎营,等待大王的援军吧!这场仗,没法打了!”

    要是刚来的时候,阿迦罗说出这番话,手下的千户官,万户官肯定没人会听,但是此时,在见识了猛火油的威力之后,看着那片被烧焦的热土,扭曲的尸身,没有人还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了!

第二十一章 太宗震怒

    契丹寇边,张公瑾派出的八百里加急信使一路传扬,顿时沿途各个州郡的大唐百姓都愤怒了,趁人国丧发兵,自先秦以来就是大忌。

    更何况如今仙去的还是他们最最敬爱的长孙皇后,长孙皇后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圣德还是名满天下,大唐子民对这位平易近人,生着一副慈悲心肠的皇后,甚为敬重,如今契丹人居然在这个关口南下牧马,算是结结实实的爆了大唐百姓的丹田。

    一时间天下汹汹,讨伐契丹的请愿书都堆满了州郡主官的案头,自北伐突厥以来,大唐对外战争连战连胜,大唐百姓的心气也渐渐高涨了起来,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善罢甘休。

    再说契丹,奚,室韦三族大军的驻地,摩末原本兴致冲冲的来,想着等他大军到时,肃州城只怕早就攻破,阿迦罗已经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他砍。

    可眼前的场景算是怎么回事儿,距离肃州城五十里外,他就见着了阿迦罗的大营,难道阿迦罗违抗了自己的将领?

    “你说什么?天火?”摩末皱着眉,满是怀疑的看着阿迦罗,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并不赞成与大唐交恶。

    阿迦罗满脸的颓丧,道:“是的!就是天火,人一旦沾在身上,根本就无法熄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烧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四千人都被烧死了!都被烧死了!”

    即使过了一整夜的时间,阿迦罗依然没从昨rì那恐怖的景象当缓解过来,一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见烈火在他的面前燃烧。

    摩末这些不禁有些怀疑了,阿迦罗虽然外表显得像唐人一样的弱,但确实战场上难得的猛将,十二岁的时候就跟随他们的父王征战,也算得上是沙场宿将了,要不是昨天发生的一切泰国恐怖的话,他是不会被吓成这样的。

    走上前去,扶着阿迦罗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大声道:“阿迦罗!告诉我,昨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阿迦罗的情绪突然失控,一把将摩末推开,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去挑衅大唐,你却偏偏不听,现在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契丹人受到了惩罚,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摩末见阿迦罗居然如此失态,赶紧让人进来,将阿迦罗扶了出去,转而看向了阿契合,厉声道:“阿契合!你是副先锋!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契合总归还好点儿,低着头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帐内的众人听过之后,皆是面sè骇然。

    “唐人又有了新武器?”摩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

    一旁奚族的族长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摩末族长!你是三族会盟的盟主!你是什么主意,总不能让三族的勇士都在这里等吧!”

    室韦族的族长也跟着说道:“要是唐人的武器真的那么可怕的话,我看我们干脆退兵算了,谁知道那天火会不会烧到这里!”

    两族的将军也纷纷吵了起来,他们跟着摩末来这里就是为了劫掠的,没有好处谁还愿意帮着摩末和唐人拼命,而且还会得罪大唐那个强大的帝国。

    “安静!都安静!”摩末大喊着,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不然的话,真正的大仗还没开打,三部联盟就散了。

    阿契合是摩末的心腹,赶紧凑上来,道:“大王!现在究竟是退兵,还是继续攻城,您还要拿个主意啊!”

    摩末皱着眉,沉思了一阵道:“继续进攻,让那些党项奴隶进攻,我就不相信唐人的天火是烧不完的!”

    阿契合闻言一惊,已经明白了摩末的意思,原来是想要用党项奴隶去消耗唐人的天火,这主意虽然歹毒,但是那些党项奴隶死,总好过他亲自去体验烈火焚身的滋味。

    摩末下令进兵,三部联军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四十万人马铺排开来,城头上的张公瑾见了,也不禁一阵皱眉:“让将士们都准备好,今天可是一场苦战!”

    张公瑾的将领被传达了下去,城头上一个个装着猛火油的瓦罐,一架架水枪纷纷被摆放好,那些火炮上的黑布也被揭开,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随着摩末的一声进攻,上万党项奴隶呼喊着扑了出来,他们在之前已经得到了摩末的承诺,只要此战得胜,他们就能恢复zì yóu身了,面对zì yóu的诱惑,任何危险都被这些疯狂的党项人给忽视了。

    “老孙头!那些都是什么人,这也是兵士吗?”小儿看着铺天盖地冲过来的党项人,诧异的问道,盖因那些党项人的衣着实在是太简陋了,而且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宛如乞丐一般。

    老孙头面sè凝重,观察了一阵道:“那些都是契丹蛮子抓来的党项奴隶,是来消耗我们猛火油的,这些契丹蛮子还真是心狠,根本就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那我们怎么办?”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将军让我们打,我们就打!”

    老孙头都能看得出契丹人的意图,张公瑾作为身经百战的名将,自然也看出来了,面sè不禁变得凝重起来,这些扑上来的党项奴隶虽然身不覆甲,手无寸铁,但是党项人的彪悍甚至还要远胜于契丹人,而且打起仗来,全然不顾xìng命,真要是被他冲上城头,契丹人再随后大军压上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传令下去!准备猛火油!”

    孙兴闻言一怔,忙道:“将军!我们的猛火油可也不多,要是全都消耗在这些党项人的身上,以后可怎么办?”

    “听命令!”张公瑾面sè一整,厉声喝道。

    孙兴见状,只得领命照办:“猛火油准备!”

    城下瞬间再一次变成了火海,那些党项人也当真悍勇,即便是身上着着火,还不顾xìng命的扛着云梯向前猛冲,直到被火烧死,或者窒息而死。

    “娘的!疯了!全都疯了!这些党项人就当真不拿自己的xìng命当回事儿!”老孙头一边朝城下扔着装有猛火油的瓦罐,一边还在喊着。

    小儿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这样野蛮悍勇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整整一万人的党项奴隶瞬间就被火海给吞噬了,即便有几个胆怯想要逃回去的,也都被契丹人的督战队砍于马下。

    摩末面sè凝重的看着,直到大火熄灭,才道:“两个万人队,攻城!”

    随着他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两万人从大部队之分离了出来,朝着肃州城扑了过去,真正的决战到了。

    此时肃州城的猛火油已经几乎消耗一空,所剩无几了,张公瑾看着契丹人总算是发动了进攻,也将腰间太宗御赐的宝剑抽了出来。

    “孙兴!你来指挥火炮攻击,本将军上城头协助防备。”

    孙兴闻言大惊失sè,一把抱住了张公瑾,大声劝道:“将军不可,将军肩负一城百姓安慰,岂能轻易涉险,将军且在此处指挥火炮,末将自去御敌!”

    孙兴说完,喊过自己的亲兵队,就朝着城头跑去,张公瑾看着,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喊道:“所有火炮,填装弹药,点火,发shè!”

    肃州城内的炮兵也是cāo练过的,按照张公谨的口令,按部就班的cāo作着,而后随着药捻的引信燃尽,一声声巨响爆发出来,轰鸣声将炮手们震得都是一愣。

    张公谨虽然此前秘密试验过这种火炮,但是此刻百炮齐鸣,单单那气势就是此前试验之时不能比拟的。

    “好家伙!这东西,还真是了不得!”

    火炮制造极为不易,杜睿回返长安之后,奏请太宗谕旨,加紧制造,合全国数千工匠之力,才造了不到千门出来,用以边疆防务,肃州因为紧邻辽东也不过分了百门。

    正在冲锋的契丹人听到头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那一颗颗炮弹砸在他们的身边,顷刻爆炸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处境危险了,而有些没有爆炸的哑弹对契丹人的伤害或许还要更大,试想一下一颗巨大的铁丸在地上飞速的滚动着,当真是遇着死,擦着伤。

    一轮轰击过后,冲锋的契丹兵将全都愣在了当场,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事情,方才是天火,那么现在是什么?

    摩末此刻也被惊呆了,唐军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让他的头脑一阵空白,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啊!?

    阿契合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摩末道:“大王!如之奈何!?”

    摩末反应过来,见冲锋的并将都立在当场,城头上的唐军则趁机用弓箭不断的收取着他部众的xìng命,这让摩末不禁大为恼火。

    “进攻!进攻!我就不信唐人的鬼把戏能一直奏效,阿契合!你亲自带队!进攻!”

    阿契合无奈,不敢违抗王命只能纵马向前,带领刚刚反应过来的契丹兵将继续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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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州城,一场大战正在进行着,此前张公谨派出去的信使也已经到了长安,连续三天三夜的奔驰,信使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到了兵部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契丹寇边,肃州危机!”便昏倒在地。

    兵部尚书侯君集得知此事,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入皇宫见驾,这件事虽然是太宗,杜睿,张公谨合演的一出戏,但是听到契丹寇边的消息,太宗还是勃然大怒。

    发妻刚刚仙去,契丹人居然就敢无礼寇边,这简直就是大唐帝国的奇耻大辱。

    “王德!撞响景阳钟,召长安城所有勋贵,五品以上武百官,太极殿见驾!延迟不到者斩!”

    侯君集见太宗居然如此震怒,也是心惊不已,此时节正值国丧,太宗要是兴雷霆之怒,进兵辽东的话,恐怕朝那些死脑筋的大臣未必肯妥协啊!

    一旦太宗的火气被勾起来,难免有些人要人头落地。

    王德见太宗如此愤怒,也不敢多话,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景阳钟自大唐创建以来,只鸣响过一次,就是在高祖李渊驾崩之时,如今太宗居然命人撞响景阳钟,可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长安城的百姓早就随着肃州信使的到来,知道了契丹寇边的消息,同样也愤怒了,自发的集结起来,到了皇城门口,等待着太宗的反应。

    听到钟声响起,城的武百官皆是大惊失sè,他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宗居然连景阳钟都敲响了。

    杜睿正在家,听到钟声响起,放下手的书卷,将宝钗喊了进来,换过朝服之后,又让人将安康,汝南二人唤来,叮嘱了一番,便急匆匆的朝着宫里赶去。

    等杜睿到时,太极殿内早就站满了武官员,此时他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武将派自然是兴奋不已,自打征吐谷浑之后,大唐已经多年没有战事,这些将军们早就闲的不耐烦了。

    而臣们则是另外一副表情,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如今恰逢国丧,这个时候出兵的话,于理不合,可是太宗连景阳钟都敲响了,这个时候,谁还有这个胆量冒死进谏,当然除了魏征那头倔驴,如今也就只有魏玄成还有那个胆子了。

    李承乾此时也到了,一身素服,见着杜睿的时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北征契丹,他这次恐怕是去不了了。

    不多时,随着王德的一声宣告:“武群臣列立两厢,圣上驾到!”

    众武连忙下拜:“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众武抬头之时,一个个全都愣住了,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太宗并没有像往rì一般,穿着龙袍,而是将多年未曾动过的铠甲套在了身上,全副戎装,手按天子剑,目光如剑,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第二十二章 灭其族,亡其种

    太极殿上,众臣工拜服于地,却迟迟没能听见太宗那句“众爱卿平身”,大殿之上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众人也不敢多言,只是恭敬的跪着,偷眼看着龙椅上端坐着的太宗皇帝,之间太宗此时面sè凝重,满脸一片肃杀之sè,顿时暗暗心惊。

    契丹,奚,室韦三族趁大唐国丧来犯,不但是犯了大忌,更是对大唐的严重挑衅行为,太宗与长孙皇后成亲多年,感情甚笃,爱妻亡故已然悲痛万分,这时节契丹人来找不痛快,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后薨逝,朕悲痛yù绝,多rì未能理政,有负臣民所托,这是朕之过,当以自责。恰逢国丧,万民举哀,朕yù为皇后修福,本不想妄动刀兵,然摩末小儿大逆不道,趁此时节,寇犯边廷,爱十恶不赦之罪,朕yù亲征契丹,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谁还敢多言,契丹人自己寻死,他们可不想陪着,现在摆明了太宗正在气头上,谁还敢去触霉头。

    众臣一阵安静,太宗暗暗点头,正要接着颁布旨意,魏征突然膝行出班,对着太宗一拜,太宗见了,不禁一阵皱眉。

    “玄成可是要向朕进谏,劝朕不要对契丹发兵!”太宗说着,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谁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之的森然。

    杜睿此时也为魏征捏了一把汗,他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个千古名臣在太宗一怒之下,当真有个好歹,那对大唐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损失。

    魏征挺直了腰板跪着,凛然不惧,道:“臣确实是要进谏,然臣所谏,却并非劝阻圣上对契丹用兵,契丹趁我国丧,举兵进犯,人神共愤,臣恨不能亲临肃州,效命疆场。”

    太宗闻言,心不由得一喜,他之所以和杜睿谋划着,吸引契丹人来攻,就是因为担心,朝大臣不赞同在此时节对外用兵,尤其是担心魏征这个倔老头反对,没想到这一次魏征不但没有跳出来反对,看样子似乎还十分赞同。

    太宗连忙起身,下了御阶,走到了魏征的面前,一把将其拉了起来:“玄成啊!快快请起,其他众爱卿也都起身吧!”

    “臣等谢圣上!”

    太宗拉着魏征的手,道:“玄成啊!你能这么想,朕十分欣慰,只要咱们大唐君臣一心,何惧契丹跳梁小丑!”

    魏征连忙躬身,道:“臣不敢,臣虽然赞同对契丹用兵,让臣却还有一谏!”

    太宗道:“玄成有话尽管说来!”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不禁暗笑,太宗居然如此欣喜的等着魏征觐见,这大概是太宗君臣两个平生的头一遭。

    魏征道:“臣赞同对契丹用兵,却不赞同圣上御驾亲征,如今皇后娘娘仙去,国不稳,圣上身为社稷之君,岂能亲涉险地,万一圣上有碍,岂不动摇社稷根本,望圣上三思!依老臣之见,契丹,奚,室韦三部皆不足为虑,不若遣一将前往征讨,必可获全功,何劳圣上亲往!”

    魏征开了头,其余大臣也纷纷表示不赞同太宗亲自征讨,太宗原本就没打算亲自前往,只是找个由头,将这件事闹大而已。

    李承乾见状,连忙出班道:“父皇!母后仙去,儿臣痛不yù生,契丹蛮族居然趁我大唐国丧之际来攻,岂不是藐视我天朝上国,儿臣不才,愿代父皇往征,讨之不孝!”

    太宗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会亲自出来,原本按他和杜睿的计划,这次征讨主帅应当是杜睿才是,也好借着这次机会,让杜睿名正言顺的重新回到大唐的权力核心,只是如今李承乾请战,太宗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

    一旁的李恪见李承乾请战,再也不犹豫,道:“父皇!太子大兄乃是先皇后的嫡长子,如今皇后娘娘刚刚殡天,太子如何能够置孝理伦常于不顾,往征契丹,儿臣愿代太子一往!”

    “不可!”太宗还没等说话,魏征就第一个不干了,大声反对道,“太子亲征确实不妥,然吴王殿下也同样不可!”

    李恪闻言急道:“魏大人!太子大兄要为先皇后守孝,小王yù要代兄从征,有何不可?”

    李恪言辞犀利,面sè不善,他对这次征讨契丹之事,十分上心,打定了主意要在太宗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谁能想到魏征居然跑出来反对,这让他如何不怒。

    魏征连看都不看李恪一眼,道:“吴王殿下虽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然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吴王殿下也理应留在长安为皇后娘娘守孝。圣上!依老臣之见,此次出征,还是不要劳烦几位殿下的好!朝名臣宿将多不胜数,如今四海平定,在朝的各位将军就不征战,何不趁此机会效命疆场,为国再立新功!”

    魏征说着,还不断的朝着杜睿使眼sè,他虽然对杜睿很多离经叛道的行为非常瞧不上,但是对杜睿这个晚辈还是十分欣赏的,这次杜睿回来,太宗一直没有给杜睿安排职司,魏征也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便想着趁这次机会,让杜睿能够重新复起。

    “魏老头这话说的在理!”杜睿还没等说话,程咬金这个浑人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咱享太平已久,恐怕天下人都要忘了咱这些老东西了,不然那契丹蛮夷如何敢如此放肆,圣上!此次出征便让俺老程去,要是不剿灭了那些蛮子,老程便不回来了,望圣上成全!”

    太宗闻言,也不禁微微一笑,对程咬金这个浑人,纵然他是皇帝也无可奈何,忙上前将程咬金搀扶起来,道:“程卿家!朕原本也想着让你们这些老伙计前往征讨,然契丹人蛮横,朕恐动摇卿家一世英名,这次还是暂且算了吧!”

    说完也不等程咬金反驳,便大声道:“勋将尚且如此,难道满朝武,这么多青年俊杰,便没有一人有胆量为朕分忧吗?”

    “臣杜睿愿往!”杜睿知道戏已经做足了,出班请战,“微臣受圣上大恩,以公主相许,如今国家有事,臣不敢苟图安乐,愿为圣上分忧!”

    “好!”太宗道了一声好,刚要答应下来。

    程咬金却又不干了,大声道:“圣上!明明是俺老程先请的战,如何要给你自家女婿,圣上!总不能因为那杜家娃娃是你女婿,你就徇私!俺老程不服!”

    太宗见程咬金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怕的模样,也是一阵无奈,对这个浑人,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道:“程卿家!你年岁大了,还是在长安,你我君臣共享富贵,岂不更好!这些劳心劳力的事,便交给他们年轻人,如何?”

    太宗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程咬金更是爆了肺,大声道:“圣上嫌弃俺老程老了,俺老程可不服老,来!来!来!那杜家娃娃,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让圣上看看俺到底老不老!”

    一旁的房玄龄看不下去,道:“你这老货,如今这般年纪还如此犯浑,须知拳怕少壮,你不服老,便去修城墙,岂能在太极殿这般场所胡搅蛮缠!”

    太宗见程咬金还要再闹,赶紧道:“好!杜卿家愿意为国分忧,忠勇可嘉,便着杜卿家引军往征契丹,授杜睿武威将军衔,挂将职司!”

    杜睿连忙拜倒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太宗上前,将杜睿拉了起来,而后快步走上御阶,看着众臣工大声道:“契丹无礼太甚,趁我大唐国丧之际进犯边廷,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决,以杜睿为北征主帅,统御飞虎军一部三万人,左屯卫军一部五万人,太子千牛卫一部两万人,即可兴师北伐,剿灭契丹,奚,室韦三部跳梁小丑,亡其族,灭其种,以雪此恨!”

    杜睿再次叩拜:“臣遵旨,此次北伐,不破三族蛮夷,誓不还朝!”

    程咬金在边上看着直瞪眼,眼瞅着太宗杜睿翁婿将此事变成了既成事实,气得不得了,还要再闹,魏征也不免急了,一个眼神飘过去,程咬金再大的脾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能让这个混世魔王怕的,除了自家老婆之外,就只有魏征这个老冤家了。

    散了朝,杜睿便要去长安左屯卫军大营点兵聚将,刚一出太极殿,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杜家小子!慢行!”

    杜睿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头都大了,不是旁人,正是朝的头号老混球程咬金,对这个大唐勋将,杜睿也是无奈的很,和这个人讲道理,完全就是自己找罪受,可要是不理他,没准转眼,他就能打到府门前搅扰。

    杜睿只好回身,拱手道:“程将军,晚辈有礼了!”

    程咬金还是一脸的不满,摆手道:“哪来的礼不礼的,圣上自家偏向你这个女婿,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有一句话,老夫要先说明白了,此次出征,你若是堕了咱大唐的威风,老夫可不依你!便是杜克明的老儿子,老夫也要你好看!”

    程咬金说完,迈步就走,杜睿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程咬金的背影,躬身一礼:“晚辈紧急程将军之言,定不会堕了大唐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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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屯卫军大营之内,此次随同杜睿出征的将领们都已经集齐,苏麟,秦束,薛仁贵这三个妹夫自然是要带着的,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邱志磊,尉迟宝庆,尉迟宝林,高真行,秦用,罗通,屈突寿,屈突诠,都是当年李承乾执掌飞虎军之时的老相识了。

    颁布了太宗的圣旨,接着又将起兵之事说了一遍,杜睿一双明亮的双眼jīng光闪烁:“散了帐!你们便回去与家人告别吧!而后便来军听后大军出征的将领,不可怠慢,此次大战,虽说我们取胜势在必得,然战场之上,生死之事谁也说不清,家之事,定要料理清楚。”

    此次大战,要完成太宗“亡其族,灭其种”的目标,定然会深入辽东,大漠,其间的艰险非常大,再说了,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横飞,谁也不敢说谁能活下来,这告别之事是必然的。

    “瓦罐不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末将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杀人自然无数,即使死在战场上,那也值了!”秦束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余人眼里战意也是炽烈异常,他们虽然也从军多年,但是和朝那些老将军比起来,他们的资历远远不够,即便是从军征战,也不能自主,一直就盼着能有出头之rì,不用再仰仗着父辈的余荫,如今终于给他们等到了,心的激荡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虎目jīng光四shè,豪气万丈!

    “好!说得好!”杜睿也深受他们感染,猛的站起身来,击掌赞好。

    众将告辞离去,杜睿也回了他的新府邸,与汝南,安康公主、宝钗,黛玉等女惜别。

    “你要走了么?”杜睿方一进屋,就给众女迎个正着,安康公主声音清脆如昔,却是异常低沉。

    其余众女虽未说话,却是眼巴巴的打量着杜睿,她们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杜睿又要出征了,口口声声的想要做个闲人,结果却比谁都要忙碌。

    杜睿的心狠狠一跳,仿佛给无形之手狠揪了一把似的。自古以来,生离死别最是伤人肝肠,杜睿此次奔赴战场,那是出生入死。虽说杜睿出生入死的次数不少,可是,战场上,流矢横飞,刀枪无眼,谁也说不清是否能够生还,要众女不为他揪心都难。

    “嗯!”杜睿暗想,似他这般与家人惜别的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心情和杜睿一般,难舍难分。可是,为了大唐的荣耀,为了炎黄一脉的尊严,将士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辞别家人,奔赴不测的战场!

    “你要小心!”众女齐齐的叹了一声,而后便一齐叮嘱,声音极是轻微,哽咽难言。

    “你们放心,不会有事!”杜睿忙宽慰她们。

    这话,杜睿自己都不信,战场上,会不会出事,就连上天都不敢保证,为了让众女相信,杜睿却说得非常笃定:“我打了这么多仗,不都是好好的吗?”

    “吉人自有天相,愿上帝保估你!”伊莎贝拉公主轻声祈祷着。

    杜睿闻言笑道:“你家那上帝是西方的神灵,可管不到东方的事!你只管信我就是,旁的事,何须多求!若是当真合该我出事,你便是将上帝请来,也是无用!”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就急了,道:“休要胡说!怎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杜睿见安康公主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忙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处!不说了,不说了就是!”

    安康公主低下头,抽泣道:“睿郎!定要好生保重,你便是不为我姐妹着想,也要为涑儿腹的孩儿想想!”

    孩儿!

    杜睿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宝钗笑道:“夫君尚且不知,今rì夫君入宫之后,已经请了太医前来,公主殿下已然有喜了!”

    杜睿闻言,顿时心头一阵狂喜,安康公主居然有了身孕,仔细算来,也果真差不多了,他们大婚已有数月之久,虽说长孙皇后缠绵病榻,杜睿,安康公主都要在宫侍候,而后长孙皇后薨逝,杜睿又跟着忙活了一阵,却也没耽搁了正事,如今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杜睿一把拉住了安康公主的手,道:“涑儿!这~~~可是当真!”

    安康公主此时羞的连脖子都红了,道:“太医说是喜脉,涑儿这两rì也是觉得胸闷气短,连着吐了两次,姐姐们才去请了太医的。”

    “太好了!太好了!”杜睿大喜之下,不禁手舞足蹈,想要将安康公主抱起来,好好的抚慰一下,却又担心碰着了腹的孩儿,只能站在一旁,失态的笑着。

    杜睿如此失态,还是平生都一次,众女见着了,也是窃笑不已,方才分别的痛苦一下子都忘记了。

    “涑儿!你要好好保重,千万可不能出了岔子!”杜睿连忙叮嘱道。

    安康公主点点头,道:“涑儿省的!睿郎也要照顾好自己,切莫让姐妹们担心才好!”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宝钗,要说众多妻妾之,遇着事,他最信得过的还是宝钗。

    宝钗会意道:“夫君尽管放心,妾身省的,自然会照料好公主殿下的!”

    这时,家人也都走了过来,甚至连已经出嫁的杜云芙四女也都到了,想来也都是在家得到了消息。

    杜云卓打量着杜睿,yù言又止,双手不住搓弄衣角。

    杜睿明白她的心思,道:“卓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秦束!不会让那小子出事的!”

    “谢谢三哥!”杜云卓轻轻点头,很是感激,她与秦束方才成亲,如今秦束就要随同杜睿出征,对于她来说,她不仅要担心杜睿的安危,更要担心秦束的安危,这份焦虑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杜云希也是可怜巴巴的打量着杜睿,她在担心杜睿的安危以外,还要担心薛仁贵的安危。

    “放心吧,薛讷的本事,我自清楚,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不是没事吗?”杜睿忙安慰她。

    “嗯!”杜云希轻轻点头,平时挺闹腾的一个丫头,此时却是说不出话来。

    与亲人惜别,对于征战的将士来说,那是生离死别,兴许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谁也不忍分离。

    杜睿既然接了太宗的旨意,便不能怠慢,他明rì就要前往大营暂住,整顿好军马,便要即刻出征,下次再和家人见面的时候,恐怕就要等到凯旋之rì了。

    次rì清晨,用过了早饭,杜睿便要出发了,但是看着跟在他身边的众女,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告别的话来。

    还是汝南公主识大体,催促起来:“快去吧!将士们在等着你。”

    “我走了!”杜睿用力的点点头,眼也是泪水滚滚,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他和众女也是新婚燕尔,如今就要分别。

    众女紧紧随在杜睿身后,刚一出门,就见杜楚客,马氏夫人等人都等在门口,一见杜睿的面,也不禁分外伤感,杜睿远行三年多方才回来,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出征。

    马氏夫人在杜睿小时,便对他多加招抚,杜睿虽然不是他的亲子,如今这么多年相处,两人的感情胜似亲生母子一般。

    此时马氏夫人也不禁双眼含泪,泣道:“睿儿!多加小心!”

    “嫂夫人!睿儿如今是为国出征,正是光耀我杜氏门楣之时!哭个什么!?”杜楚客劝了一句,接着对杜睿道,“睿儿,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要保重!”

    当年杜楚客初投到太宗麾下之时,也曾上过战场,深知战场有多凶险。更别说,此次大战,要深入辽东,草原,其间的艰难险阻更是多不胜数,凶险就更大了。

    “叔父放心,小侄明白。”杜睿点头道。

    杜睿接着转头道:“欣儿,涑儿,你们在家要照顾好姨娘们!多则五月,少则二三月,我便回来!”

    辞别家人后,杜睿出了府第,便赶去承庆殿辞别太宗。

    “杜睿!你来啦!”太宗一见杜睿的面,不容杜睿行礼,先一步抓住杜睿的手,将他拉到了那张天下寰宇图前,道:“承明,如今肃州被围,军情十万火急,朕不能在承天门为你送行了!”

    “圣上说哪去了,凡事以国事为重。”杜睿哪会在乎那些虚礼,扫荡天下,完成他的夙愿才是最重要的。

    太宗点了点头,道:“朕答应你,等你凯旋而归之时,朕会承天门亲自迎候你!”

    杜睿忙道:“臣先代将士们谢过圣上!”

    “好!朕就等着你的捷报了!那些契丹人欺人太甚!”太宗说着,眼厉芒闪烁,极是气愤,“皇后尸骨未寒,契丹就起倾国之兵前来,若是朕固守古礼,任由契丹人横行,就算朕尽了孝,百姓却遭了殃,还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是以这一仗,你放开了杀,杀得匈奴种都不剩一个,才叫好!”

    契丹人此举真的激怒了太宗,不然的话,也不会对契丹下达屠杀令。

    “微臣领命!”杜睿原本就没打算对契丹人手下留情,不提如今契丹人对大唐的冒犯,就算是后世,契丹人所创立的辽国占据了汉人的燕云十州,导致有宋一代,原汉人王朝始终无险可守,对外战争累次大败,单单就因为这个,杜睿也不会让契丹一族在世界上继续存在。

    “杀光了,最好!”太宗面无表情,右手重重一挥,好似挥刀砍人头似的,“拿酒来!”

    太宗手一招,王德端着酒杯上前,太宗端起酒杯,递给了杜睿:“承明,饮了这杯酒,就去砍契丹人的人头吧!”

    契丹人虽然找到一个对大唐帝国用兵的良机,却也埋下了无穷祸患,太宗话语之已然充满着愤恨。

    “微臣领旨,谢恩!”杜睿慨然相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宗看着杜睿,面带笑意,眼神之多是对子侄一般的关切:“安康有喜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要小心些,凡事不可贪进,可记下了!”

    杜睿忙道:“微臣谨记!”

    太宗叹了口气道:“若是皇后如今还在的话,该有多好,安康也要做母亲了,只可惜皇后是看不到了!”

    杜睿见状,刚想要劝,却被太宗拦下了,接着说道:“好了!且去吧!凡事多加小心!朕等着你的捷报!”

    杜睿也正sè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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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rì后,杜睿整军已毕,当天便下令开拔,函谷关处,好像泄洪的闸门,唐军从这里涌了出去,奔涌而去。一队接一队,头尾相衔,不知道有多少,只见一条长龙,朔风怒吼,旗帜飘扬,唐军将士个个jīng神抖擞,好象钢铁洪流一般,滚滚北上,若是从空望去,必然震憾无已,这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

    “兄长!为何此次出征,要如此隐秘!众将士这么不明不白的北征,朝都每个宗室出来送一下!”秦束和杜睿并骑而行,都出了函谷关,尚自愤愤不平。

    杜睿一笑,道:“为国征战,何须那些虚礼,等来rì得胜还朝,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

    秦束道:“小弟要的哪里是什么封赏,小弟是在为兄长不值,当年兄长得胜还朝之时,朝那些老夫子就找了个由头,逼着圣上将兄长贬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圣上复起,如何还不把声势做大些,也省的来rì得胜还朝之时,在被那些人搅扰!”

    杜睿见秦束还是一副口无遮拦的模样,瞪了他一眼道:“休要多言,你若再如此,下次再有这等出征的机会,我便不带你来!”

    秦束闻言,赶紧嬉皮笑脸的告饶:“兄长勿恼,小弟不说就是了,兄长要是不带着小弟来,卓儿也不答应,小弟临行之时,卓儿可是反复叮嘱了,让我在战场上保护兄长!”

    一旁的苏麟闻言,笑道:“兄长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保护!”

    杜睿的手段,秦束自然一清二楚,讪笑了两声,也不在纠缠,看着身后的大军,不禁感慨道:“要是当年突厥南下之时,我大唐有这般多的骑兵,何惧他颉利小儿,也就不会有什么渭桥之盟了!”

    此次出征,十万大军,尽皆是骑兵,这也是为了等解了肃州之围便深入辽东,大漠准备的。

    杜睿闻言,知道秦束是在感叹什么,当年渭桥血战,老飞虎军损失殆尽,秦束之父胡国公秦琼也是身受数创,流血几乎流死,自那之后,身子便不大爽利,一直都没再能上得战场。

    杜睿看着,心也是豪情万丈,如今的大唐也当真是强盛无匹了,国内百姓安乐,尽享太平,域外威服四方,万邦来朝,可笑这契丹蛮夷之辈,居然妄想着入主原,也当真是自不量力。

    杜睿此次出征要的可不是打败契丹这么简单,就像太宗所说的那样,他要做的是亡其族,灭其种!

    大军一路奔驰,根本就没有隐匿行迹的打算,对于契丹,大唐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太宗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要不是因为长孙皇后突然薨逝,古礼又有国丧期间,不能行征伐之事的规矩,太宗甚至连这个借口都不打算找,直接打过去就是了。

    既然契丹如今已经将这个借口给了大唐,大唐自然就笑纳了,剩下的事情,先是解了肃州之围,而后发兵辽东,再深入大漠,将三族势力一举歼灭,让大唐的北疆彻底肃清。

    大军所过沿途州县,百姓自发相随,如今大唐国力鼎盛,百姓们的心气也高涨了起来,以往对于草原部族的畏惧,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只是对那些蛮夷的深深愤恨。

    对于这些百姓跟随,杜睿也听之任之,历朝历代,不管是秦朝只是,蒙恬远击匈奴,还是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亦或是本朝李靖大败颉利,都忘记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掌控草原。

    以往原王朝对来自北方的异族作战,往往都是打败了之后,便退回原,结果草原上很快就会兴起一股新的势力,继续威胁原的安全,这一次,杜睿要的就是真正将整个草原,整个辽东都纳入大唐的控制之内,这些百姓跟随,正好省去了移民戍边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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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这边率领大军奔袭而来,几次三番在肃州城下撞得头破血流的摩末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顿时大惊失sè。

    连续几天的进攻,非但没能将肃州城攻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就连奚族的族长都在昨rì攻城之时,被火炮意外集,尸骨无存。

    原本四十万大军,如今就只剩下了三十二万,整整八万人都扔在了肃州城外,然而肃州城却依然屹立不倒,这让摩末如何甘心。

    阿迦罗劝了几次,但是摩末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再去想什么入主原,马踏长安的事了,这么一座肃州城他都攻不下来,更不要说什么原江山了。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自打颉利被俘,薛延陀覆灭之后,契丹就已经是大唐北方最为强大的一股新兴势力,奚族,室韦都要看他的脸sè行事,如今居然连这么一座小小的肃州城都攻不下来,他岂能甘心。

    “大王!唐人的援军就在百里之外了,还是早作决断的好!”阿契合劝道,他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一想到肃州城头上那些恐怖的武器,他就不寒而栗,这几天有多少勇士就是死在了那种神秘武器的手上。

    摩末面sè一变,道:“阿契合!难道你也想像阿迦罗一样,劝我退兵吗?”

    阿契合心一颤,他知道连rì攻拔不下,摩末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要是不顺着他说的话,绝对是自讨苦吃,可是~~~~~~~~那个结果,阿契合实在是不敢去想了。

    思虑了许久,阿契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王!臣是在担心,一旦唐人的援军到来,到时候,唐人内外夹击之下,恐怕~~~~~”

    “怕什么?”摩末大吼道,“唐人的援军来了更好,张公谨那条老狗只会躲在壳子里,不敢出城与我决战,那些唐人来了更好,本王正好宰了他们,出出心头这口恶气!”

    阿契合闻言,顿时一阵头疼,摩末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听不进人劝了,接着又道:“大王!此次唐人领军的可是那位杜陵郡公,听说他十一二岁就跟随唐人的大将军李靖远征颉利,立下过不少战功,而后又远征西域,奔袭薛延陀,可是个难对付的角sè,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哼!不过是个毛孩子罢了!”摩末狂妄的笑道,“阿契合!唐人的小手段,难道已经让你害怕了吗?”

    阿契合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劝服摩末了,只得摇头道:“不!大王!我并不畏惧任何敌人!不管他有多么强大!”

    摩末点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就留你在这边,看着城里的那条老狗,本王要去亲自对付你说的这个杜陵郡公,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当天三部联军就调整了部署,摩末留下了两万本族勇士,还有奚人战士继续围着肃州城,余下的人马都被摩末带着,找杜睿送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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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人大营的动静,城内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副将孙兴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太守府,汇报给了张公谨。

    张公谨也是连着几rì都没睡好了,契丹人这两天好像发了疯一样,没rì没夜的攻城,虽然都被城内的守军打退了,但是守军的损失也同样不小,更糟糕的是,火炮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援军还不到的话,肃州城只怕是要守不住了。

    一想到这个,张公谨就是一阵烦闷,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输给过谁,如今居然要被契丹,这么一个从来就没被他放在过眼里的小蛮族击败,他的郁闷可想而知。

    听了孙兴的回报,张公谨心略一盘算,顿时有了计较,道:“契丹人兵马调动,难道是援军到了!”

    孙兴闻言也是jīng神一震,这几rì他最盼的就是援军,城内的守军几乎个个带伤,折损更是超过了五千人,还能战的也就四五千人了。粮草虽然还算充裕,但是也就足够支应一个月的了,最要命的是,城内的百姓多rì未见援军到来,已经有些人心惶惶,要是援军再不到的话,可就真的危险了。

    “将军!您是说援军到了!?”孙兴惊喜道。

    张公谨点了点头,道:“应当不会差的,原本圣上与老夫的计划就是以肃州为诱饵,引契丹来攻,便是没有老夫的信差,想来援军也该到了!”

    孙兴闻言,喜道:“如将军所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末将看三部联军大半都已经被调走,所剩人马不多,不若袭营,先败他一阵,也好出出这些天的恶气!”

    自打大唐北征突厥以来,何曾有过这般被人堵在家门口里打的先例,每次不管是谁胆敢兴兵前来,大唐的军队都是主动出击,可是这一次却被小小的契丹蛮族堵在城攻了这么多时rì,似孙兴这等骄兵悍将,如何不怒。现在就只想着怎么出这口气,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些契丹蛮子。

    张公谨闻言,思虑了一番,他很想答应下来,但是最终还是强压下这个诱人的想法,他从军多年,未逢一败,凭借的就是一个稳字,如今虽然援军到了,却也不能大意,草率行事,经过了这几rì的进攻,虽然契丹人疯狂无比,一味的猛攻,张公谨却也看出来了,契丹人当,不是没有能人。

    张公谨想着便道:“不可!城内能战之士已然不多,不可再轻易涉险了!你下去吩咐一番,如今援军虽然极有可能到了,却更要严加防备!不可有稍许懈怠!”

    孙兴见张公谨拒绝了他的提议,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跟随张公谨rì久,对于张公谨的决定向来是无条件执行,闻言拱手而退!

    就在摩末和张公谨开始各自的布置之时,杜睿引领的大军也已经到了,经过了多rì的奔袭,虽然个个都尽显疲态,但是杜睿却没有让他们安营休息,而是将冯照派出去,四方查探,寻求战机。

第二十三章 战

    天sè渐晚,已经进了初冬,辽东大地上刚刚下过了一场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肃杀萧条之sè。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黑压压的涌过来一片全副武装的骑士,打头一人手上擎着一面大旗,上面端端正正的绣着一个大字一一唐!

    看这些骑士的装束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大唐jīng锐之的jīng锐,远非那些地方守备部队可以比拟,猩红sè的布甲,外面套着亮闪闪的锁子甲,后披大红sè的战袍,人人手上都擎着一柄宽韧战刀,战马铜勾上挂着长槊,挂兜里面的是长弓,羽箭。队伍停驻在原地,即使不动也能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再往后面看,丫丫叉叉的跟着一大片衣着各异,手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的平民,他们刻意的和前面的骑士保持着一段距离,或站或卧,但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仿佛不是来出征打仗,而是来游猎一般。

    杜睿打马上了一个土丘,身后跟着一队骑士,杜平生紧跟在身边,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预防一切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有一匹马跟着上了土丘,面带风霜之sè,下巴上刚刚长出来的短须上都结了一层霜,看上去已经疲惫不堪。

    “兄长!将士们多已劳累不堪,还是先安营歇息一夜,明rì再进兵吧!”

    杜睿闻言,转头朝着大部队看了一眼,虽然人人都极力让自己在马上端正的坐着,但是他能看得出来,连rì赶路,将士们大多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不行!肃州的战况危如累卵,不能再耽搁了!”

    杜睿思虑了一番,还是拒绝了苏麟的意见,此前他也没想到契丹人居然会纠集奚人,室韦人一同进兵,总兵力达到了四十万之众,肃州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所储备的猛火油和炮弹此时恐怕已经消耗殆尽,要是再不解了肃州之围的话,一旦肃州被攻破,那满城的百姓可就危险了,连rì攻城不下,契丹人定然要拿城的百姓泄愤。

    苏麟闻言,顿时有些为难,又道:“兄长!将士们连rì赶路,早就已经困顿不堪,这个时候怎能上阵厮杀!”

    杜睿还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将士们困顿不堪,难道肃州城的xìng情就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要是休息的话,现在可以下马休息一下,等冯照回来,立刻进兵!”

    苏麟也知道杜睿心焦急,要不然平rì里一向对将士们爱护有加的杜睿,也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原本还要再劝,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兄长!再不济也让将士们吃一口热汤饭吧!这几rì都在啃干粮,将士们都要被冻住了!”

    杜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让乡亲们帮忙,煮些汤饭来,下令军需官,按价付钱!不得克扣!”

    苏麟领命去了,百姓们闻听要为将士们煮饭,虽然他们也还没有吃,但是却毫无怨言,大唐最重军工,军人的社会地位远非宋朝时可以比拟。

    百姓的队伍立刻忙活了起来,但是唐军的队伍却丝毫不乱,虽然杜睿下令可以下马休息,但是却没有人动,一个个依然端坐在战马之上,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饭食准备就绪,将士们便在战马之上取来食用,苏麟也拿来了一份给杜睿:“兄长!你也吃些吧!”

    杜睿没有接,问道:“将士们可都用过了!?”

    苏麟忙道:“兄长只管放心,将士们自有百姓照料!”

    杜睿点点头,刚要伸手接过,却见远处冯照率领一队哨探打马而来,杜睿也顾不得吃饭,上前问道:“四周情形如何?”

    冯照此时也是眼窝深陷,疲惫至极,拱手道:“少爷!肃州城外的三部联军有所异动,有二十几万人马,正朝着此处赶来!最多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了!”

    杜睿又道:“二十几万人!那肃州城外还有多少!?”

    “至多还有四五万人!”

    杜睿点点头,思虑了一番,回身下令道:“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余下百姓退后十里!”

    苏麟知道军情紧急,也不敢怠慢,打马回身传达命令去了。

    再说摩末大军,原本打定主意就是要以逸待劳,一举歼灭大唐援军,自离了大营,便急速行军,一阵奔驰之后,距离杜睿的援军也不过二三十里之遥。

    “大王!”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在摩末马前止住,道:“启禀大王,二十里外发现了唐人的援军!”

    摩末闻言,忙道:“有多少人马?”

    哨探道:“小人不敢靠军,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摩末又道:“可曾安营扎寨!”

    “不曾!唐人似乎也发现了我军,已经列好阵势,准备接战了!”

    “什么?”摩末闻言一惊,他可没想到唐军居然是这种反映。

    一旁的室韦族族长阿列朗吉上前,道:“摩末族长!如今该怎办?唐人已经有了准备!我们还要不要攻上去!”

    摩末此时也犯了疑心病,原本他以为唐军原来疲惫定然会先安营扎寨,明rì再朝着肃州进兵,谁能想到唐人的反映居然是如此形状。

    “你看唐人的军阵是否整齐,衣甲是否完备!?”

    哨探忙道:“唐人军阵排列整齐,衣甲甚是完备,根本不似连rì行军的模样!”

    摩末闻言,心顿时一沉,自言自语道:“怎会如此,难道唐军都是铁打的不成!”

    在摩末身旁的阿迦罗闻言,忙道:“兄长!还是先撤兵吧!唐人明显已经有了准备,这个时候冲上去,我们讨不了好!何苦将部族儿郎的xìng命都丢在此处!”

    摩末闻言大怒道:“住口!你怎敢乱我军心,阿迦罗!你还是契丹人的勇士吗?你还是父王的儿子吗?还没见着唐人的面,你就已经被吓破了胆!”

    阿迦罗想要反驳,但是看着四周围兵将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绝了劝摩末退兵的念头。

    阿迦罗知道,这个时候大唐和契丹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根本就没有何解的可能,他去过长安,也见过那位端庄美丽的大唐皇后,更知道大唐皇帝和长孙皇后之间身后的感情,如今摩末居然趁着长孙皇后仙去,大唐国丧之际,引兵来攻,无疑激怒了大唐皇帝,即便契丹人怎样请罪,也无法消除大唐皇帝的愤怒。

    阿列朗吉接着又问道:“摩末族长,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我的勇士在这风雪天里冻着,是进攻,还是撤退,你还是尽快拿个注意。”

    摩末有心暂且回避一下大唐的兵锋,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撤退,一旦退却了,奚人死了族长,定然不肯善罢甘休,阿列朗吉没得到半分好处,还损兵折将,定然也会与他为难。

    摩末现在虽然内心游移不定,但事实上他面对的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兵,胜了他对部族,对奚人,室韦人都有了一个交代,要是败了的话,那就要看大唐皇帝的意思了,闹不好契丹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部族就有可能交代在他的手里了。

    “进攻!”摩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正在原地等候的杜睿等人,看到远处升起了一支响箭,杜睿知道契丹人开始进攻了。

    “传令下去!排好阵势,准备接地!”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大唐军队立刻运转开来,排列好了阵势,无论是飞虎军,左屯卫军,还是太子千牛卫,都是大唐卫戍长安的jīng锐部队,是大唐数百万军队之的佼佼者,即便现在因为连rì赶路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一旦命令下达,他们还是毫无异议的坚决执行了。

    这次因为是千里驰援,杜睿并没有携带火器,所以这次遭遇战,完完全全都要依靠冷兵器,在近身搏斗,分个胜败。

    这个时候的契丹,虽然依然蒙昧落后,但是要说悍勇,比之后世耶律阿保机建立大辽国的时候也不遑多让,如果杜睿率领的是宋朝的军将,他肯定会极力回避这场遭遇战,对方以逸待劳之下,难免要吃大亏。

    但是现在杜睿统帅的可是大唐的jīng锐,是后世被世界公认的冷兵器时代的十大强兵之一,面对契丹人,杜睿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充满了信心。

    即便是下着大雪,杜睿依然能清楚的听到渐渐清晰的马蹄声,说是震耳yù聋都不足以形容这般气势,声音越来越近,杜睿感觉大地都在震颤,纵马返回了军阵,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捧着他大旗的杜平生,一个斗大的杜字赫然其上。

    在地平线上,隐隐约约都能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契丹军队了,杜睿冷笑一声,纵马奔驰而出,立在军阵之前。

    “大唐的将士们!契丹人无道,趁我国丧兴兵进犯,寇侵我疆土,残杀我同胞,狼心野行,昭然若揭,我等身为大唐将士,职责便是守疆卫土,保境安民,虽死而无恨,如今那些契丹人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进一步击败他们,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则能安享太平,若是退一步,则万里江山送于敌手!回答我,你们要怎么做!?进有可能会死,退后则一定能保住xìng命,但是你们愿不愿意用生的机会,换取一个声音,让我们告诉那些想要奴役我们的父母姊妹,抢夺我们财产的所有异族人,告诉他们,这里是大唐的土地,这里是大唐的天空,这里是我们大唐将士守卫的家园,他们想要侵犯这里,就要留下他们的xìng命!”

    杜睿的战前动员,让所有的将士疲惫为之一扫而空,纷纷大声应道:“守土卫国,虽死无憾!守土卫国,虽死无憾!守土卫国,虽死无憾!”

    秦束此时也被杜睿的战前动员鼓动的热血沸腾,对着身旁的苏麟道:“有兄长这番话提气,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我可要记着点儿,下次我统军作战,也要和那些兔崽子们念叨念叨!省得卓儿总说我不学无术,是个莽夫!”

    苏麟一笑,道:“兄长这两下子,你可学不会!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兄长帐下做个先锋,给四妹搏个诰命出身的好!”

    秦束闻言也不着恼,笑道:“就知道说不过你,好了!战后再见,保重!”

    秦束说着,朝苏麟伸出了拳头,苏麟也笑着举拳和他碰了一下。

    “保重!”

    杜睿目视着越来越近的契丹人,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少爷!还有不足五里了!”一旁的冯照小声提醒着。

    杜睿眼睛顿时jīng光迸shè,面容陡然间变得冷峻起来,拉下头盔里的面罩,遮住了一张颇为秀气的脸,抽出腰间太宗御赐的宝剑,大喊了一声:“冲!”

    伴随着一声大吼,杜睿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他不愿意做个在阵后摇扇子的角sè,男儿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为国为民效命疆场,乃是本分,纵然百死又有何恨。

    将是兵的胆,见杜睿都冲出去了,原本就被杜睿鼓动的士气爆棚的唐军顿时更是热血沸腾,在各自领队将军的率领下,呼喊着朝契丹人冲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肃静的平原大地上,喊杀声震耳yù聋,地上的积雪也被飞奔的战马卷了起来,遮天蔽rì。

    正在行军之的摩末突然听到对面的唐军发了一声喊,猛然间冲了过来,就连他胯下的战马都被惊的连连后退,一时间也僵立当场。

    阿迦罗见了,急道:“王兄!还等什么?下令出击啊!”

    被阿迦罗喊了一声,摩末才总算反映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抽出弯刀,放声大喊了一句:“契丹的勇士们,前面就是唐人的援军,击败他们,他们的女人,财宝就都是我们的了,整个天下都将是我们契丹人的牧场,冲啊!”

    两部联军在摩末的命令之下,也顾不得饥寒交迫,呐喊着就迎了上去。

    杜睿一边冲锋,一边还在看着对面的情况,见对方也加快了速度,迎了上来,当即下令道:“秦束为前部,苏麟,秦用分居两翼,各带一万人,冲击对方的两侧,快!”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了下来,秦束立刻带领人马上前,呈锋矢阵型,化为一柄利剑朝着契丹人的军直插上前,苏麟和秦用两人也带着太子千牛卫的两万人分离了大部队,朝着两部联军的侧翼包抄过去,看杜睿的安排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将这场战斗当成是遭遇战,而是看成了歼灭战。

    两部联军人数占优又如何,契丹人,室韦人天生悍勇又如何,大唐的jīng锐部队,武装到了牙齿的天下强兵,面对任何对手,都没有畏惧的道理。

    “弓箭准备!”

    纵马奔驰之间,所有的唐军将士闻听号令,纷纷从挂兜之取出了硬弓,搭上羽箭,随着杜睿一声令下,七万支羽箭从杜睿率领的军飞上了天空。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紧接着箭矢仿佛雨点般降落在了两部联军的军阵之,顿时一阵惨嚎声响了起来,契丹人纷纷落马,即使没有命要害的,一旦落马,立刻就被身后紧跟上前的同伴踩踏成了肉泥。

    摩末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契丹人和突厥人一样,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纵马shè箭最是jīng通,可是无奈契丹人的弓箭shè程远远比不上唐人,还没到shè程内,纵然想要反击,也没有办法,只能承受着唐军的箭雨攻击,期盼着能快些进入shè程范围之内。

    然而,杜睿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担任前部的秦束率领的一万人,都是飞虎军的jīng锐,一律轻甲着身,奔驰起来的速度飞快,还没等两部联军将反击付诸行动,他们这一万人转眼而至,狠狠的撞进了两部联军的军阵之。

    唐军的制式装备冠绝当今,骑士手的长槊足有两米多长,再加上是奔袭而至,契丹人组织起来的拦挡,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便被唐军狠狠的撞开了。

    前部攻击得手,杜睿率领的军,随后便到,一阵冲锋,穿阵而出,将契丹人的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此时两翼包抄的唐军,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也到了,横向来回穿插,更是让契丹人苦不堪言。

    “集合!集合!都聚在一起!”摩末面带惊恐的大声喊着,他完全没想到唐人的援军战斗力居然这般强悍。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根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和唐军打遭遇战,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契丹勇士的弯刀砍在唐军锁子甲上,只能滑过一道火花,根本就无法对唐军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唐军手的长槊简直就好像镰刀一样,不断收割着契丹勇士的生命,看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没有死透,尚在惨嚎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他部族的勇士,唐军战死者则少的可怜。

    阿迦罗的肩膀上也了一箭,打马过来,大声喊道:“王兄!快快分兵阻击,不能在乱下去了,再这么乱下去,唐军完成分割包围,我们谁也走不了!”

    摩末现在已经彻底慌了:“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

    阿迦罗心暗叹了一声,大声道:“兄长引人朝东面的那个荒丘上跑,集合人马反击,小弟带人去当着他们,阿列朗吉族长,你带着你部族的勇士,去冲击唐军的军!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尽力而为!”

    慌乱之的契丹军队,因为阿迦罗的指挥,稍稍安定了些,摩末竖起了王旗,那些被冲散的契丹兵将开始不断的朝着王旗的位置靠近。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杜睿也发现了契丹人正在纠集部队,准备反击,大声道:“秦束!不要管那些散兵游勇,带着你的人,去冲击敌军的王旗位置,杀了摩末!”

    秦束大声应诺:“儿郎们!都跟着我,冲啊!”

    秦束领人奔袭摩末的军,但却也没那么容易,阿迦罗此时已经纠集了两三万人,将秦束挡了下来,两者虽然人数上有差别,但是唐军的装备,占据着巨大的优势,阿迦罗虽然悍勇,却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完全是在拿人命帮着摩末赢得集合部队的时间。

    杜睿见秦束被人缠住,暗道一声不好,挥手招呼着军,纠集起来,朝着摩末的军继续攻击。

    “跟着我!都跟着我!朝那个土丘冲锋!杀了摩末!我们就赢了!冲!都跟着我冲!”

    原本已经分散开来的军,在杜睿不断的呼喊之下,渐渐的集合在了一处,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剿杀两部的散兵游勇之外,余下的人都紧跟在杜睿的身后,朝着摩末的王旗处冲了过去。

    “小儿!拿命来!”

    阿列朗吉此时也集合了室韦人的部队,朝着杜睿迎面攻来,两军相撞,顿时溅起了无数的血花,惨叫声,喊杀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杜睿迎面撞上了阿列朗吉,看对方的装束就知道身份不小,纵马上前,挥手兜头就是一剑劈砍下去。

    阿列朗吉也是有名的勇士,横着长柄铁蒺藜挡住了杜睿的攻击,紧跟着横着朝杜睿的腰间砸了过来。

    杜睿不敢怠慢,整个人都伏在了马鞍上,看看躲过了一击,而后双脚在马镫上一踩,居然飞身而起,扑向了阿列朗吉。

    阿列朗吉没想到杜睿居然如此悍勇,不惜xìng命,顿时大惊失sè,反映了慢了些,只感觉喉间一痛,想要大声呼喊让他的亲兵卫队来救他,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杜睿和阿列朗吉面对面的坐在同一匹战马上,目光森然,将宝剑一抽,顿时阿列朗吉的喉间鲜血喷涌而出,阿列朗吉伸手想要去捂,可怎能捂得住,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的流逝,这让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杜睿冷笑一声,伸手抓住了阿列朗吉的头发,挥剑朝着他的脖颈砍去,顿时鲜血更为凶猛的喷涌而出,溅了杜睿一身。

    再一跃,回到了自己的站马上,将阿列朗吉的人头扔给了紧跟着他的杜平生:“挂在帅旗之上,接着冲!”

    杜睿不知道方才自己一剑杀了室韦族的族长,可是当阿列朗吉的人头被杜平生挂在大旗之上的时候,那些室韦人顿时慌了。

    “不好了!族长被他们杀了!”

    “族长死了!快逃啊!”

    室韦人虽然悍勇,但是如今连族长都死了,群龙无首,顿时像群没头苍蝇一般,只顾着逃命,谁还愿意留下来,和那些他们眼的魔鬼作战。

    室韦人一哄而散,安全将摩末暴露了出来,他现在才集合起了不到四万人的队伍,见唐军发了疯一样的朝他扑了过来,摩末此时那里还有半点儿骄悍之气,完全被吓住了。

    杜睿目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高高竖起的王旗,大喊道:“弓箭准备,瞄准契丹人的王旗,放箭!”

    随着杜睿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飞蝗一般,朝着契丹人shè了过来,摩末刚刚集合起来的队伍,顿时一哄而散。

    摩末想要去阻止,但是已经不可能了,身着王服的他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唐军的第一轮进攻几乎全都集在了他的身上,顷刻间便被万箭穿身,死于马下。

    族长居然死了,在摩末身边的护卫尽皆呆立当场,按照契丹的族规,主将阵亡,护卫如果不能取敌人的首级回,则全部处死,更何况是他们的族长,契丹至高无上的存在。

    愣了有片刻时间,那些侥幸没有死在箭雨之下的护卫发了一声喊,就朝着杜睿冲了过来,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那个纵马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唐军主帅,如今族长身死,他们纵然不能幸免,但只要杀了杜睿,总归还不会罪及家人。

    杜睿也发现了契丹人的异动,心不由得大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将摩末给杀了,看着冲上来的契丹护卫,杜睿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要结束了,那些契丹护卫不过是在做最后一搏。

    “换长槊!杀!”

    两军相撞,尽管那些契丹护卫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只想着杀了杜睿,换取他们家人的平安,但是他们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少了,面对着数万人的冲锋,他们的反击根本就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唐军只是一个冲锋,那些护卫便死伤殆尽,但是这临死之前的一波疯狂进攻,还是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杜睿勒马,站在了那个荒丘之上,看着脚下已经被shè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的摩末,下令道:“通晓全军,剿杀残敌!”

    这场仗已经结束了,随着摩末的战死,契丹人崛起,未来再也没有这个可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大唐残酷的报复与惩罚。

    有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第二十四章 喋血城头

    平原之上的那场遭遇战,随着摩末,阿列朗吉的战死已经宣告结束,室韦人四散奔逃,契丹人则大部被剿杀当场,只逃出了万余残敌,杜睿手上的兵力毕竟太少,想要全歼敌方,却也不大可能。

    而在肃州城外,一场杜睿预料之外的攻防战,却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原本杜睿以为,摩末留下部分兵马,最多也就是用来监视城内的张公瑾所部,但是他却没想到,那个被摩末委以重任的阿契合手段却如此多,居然在摩末率领大军离开之后,对肃州城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在契丹族阿契合算得上是武兼备的一代人杰,他属于和顿氏,在于大贺氏的争斗之失败,才最终降服归顺了摩末。

    阿契合很清楚,这次南下根本难以取得预想当的效果,莫说是南下原,牧马长安,要是能安全退回草原,使大唐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过,就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存着非分之想。

    可要是就这么退走了,不要说是摩末,就连阿契合都不甘心,这一次契丹一族,在肃州城外,损失了多少勇士,却半分好处都捞到,这让他如何甘心。

    而且奚族的族长也将xìng命丢在了这里,此时就算是阿契合有心退兵,那些奚族人也不会答应,一旦闹将起来,让他如何弹压。

    唐人的援军到了,阿契合知道,他相信成立的张公谨也一定知道了,这个时候出兵的话,定然能受到奇效。

    于是摩末这边刚早,天至傍晚,阿契合便将留守的各部首领召集到了一处,提出了出兵的想法。

    果不其然,阿契合刚刚开了个头,契丹将领和奚族将领便闹了起来,肃州城他们已经攻了十几天,损兵折将不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个时候,唐人的援军已经到了,让他们出兵攻城,他们当然不肯答应。

    “现在攻城!阿契合!亏你想得出来!我四十万大军攻了十几天都没能攻下来,这个时候再攻城,这不是让儿郎们将xìng命白白的扔给汉人吗?你要是想出兵,你和顿氏自家去打,你要是打破了城子,俺们不和你争强唐人的财物就是,想让我出兵,恕不奉陪!”

    “阿契合首领!这个时候出兵,你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城内唐人的火器实在厉害,要是真刀真枪的打,儿郎们自然不会惧怕,可是要是那天雷地火再烧起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就是,要打你们契丹人去打,我们奚人不打了,为了你们契丹人,俺们的族长都扔在了城下,尸骨都找不见!还打,打个什么,打下来了,也都是你们契丹人的好处!”

    “阿伦台吉,你这是什么话,以往南下劫掠唐人,那次不是你们奚人捞到的好处最多,事后唐人皇帝怪罪,还要我们契丹人拿牛马抵罪!怎么倒成了我们契丹人欺负你们奚人了!”

    见众将吵了起来,阿契合也是一阵头大,心恼怒不已,他最恨的就是契丹人不团结,要是契丹人能拧成一股绳的话,未必不是唐人的对手,可是如今一盘散沙一样,如何和唐人对战。

    “都不要吵了!”阿契合怒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两rì攻城,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唐人的火器已经不多了,你没看到从几rì前,他们就不再拿火烧我们,只是放那天雷,我估计张公谨那老狗的火器已经用完了,而且如今他们肯定已经察觉了援军到了,防备必然松懈,这个时候攻城,定然可以一战而下!”

    “唐人知道援军来了,这怎么可能,肃州城被围得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唐人怎会知道援军到了!”

    阿契合闻言顿时一阵无奈,只得解释道:“他们没有人通风报信,难道就不会猜吗?今rì那么大的动静,唐人一定有所察觉了!”

    众人闻言,仔细想了想,也都觉得有理,但对于出兵之事,还是满心的疑虑。

    阿契合只好道:“今rì攻城,要是不能胜,大王归来,我自去抵罪,奚族的顺势,我和顿部出,要是胜了,我一点儿财物都不要,这总行了吧!”

    奚人将领闻言,心里盘算了一阵,纷纷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契丹人的几个将领还想要反对,阿契合却将摩末的王令请了出来,顿时没了言语,分派好任务,立刻出去准备了。

    肃州城头之上,三部联军连rì攻城,城头早已残破不堪,城墙上也是血迹斑斑,城下更是累尸盈野,情形恐怖至极。

    “老孙头!你说等打完这一仗,你要去干啥!?”连rì厮杀,小儿如今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胆怯了,面对了太多的生死,如今的他早就已经心如铁石般。

    老孙头笑了,说:“我一个孤家寡人,还能干啥,接着当咱的大头兵,上面让咱打谁,咱就打谁,发了饷银,就去找刘寡妇那娘们儿快活一番,嘿嘿!”

    老孙头说着,眼神之看不到任何的yínyù,反而满是爱恋之sè,刘寡妇是他家的邻居,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他原本想着出人头地之后,就娶了她,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就这么一直拖着,他说去快活一下,也不过就是在吹牛,他哪有那个胆子。

    小儿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老孙头,只是道:“就知道和你这粗人说也是白说,咱们当兵戍边,那可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没看过朝廷的邸报吗?咱们这当兵的不比那些读书人低贱!”

    老孙头笑了,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在他的眼,那些读书人,可都是曲星下凡,怎的还能和他们这些粗人一样。

    “儿!你说说,打完这一仗,你要去做什么?”

    小儿想着,眼神突然变得狂热起来,道:“我要积累军功,我要出人头地,当年我们家被那崔老狗逼得没了朝廷赐予的地,还是杜大人提倡变法,我们家才渐渐的好过了,人要知恩图报,圣上给了我家活路,我就要帮着皇上保家卫国!”

    老孙头闻言笑道:“圣上知道你是哪根葱!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这都多少天了,朝廷的援军怎的还不到,要是再不来,咱们爷俩的小命可就全都丢在这肃州城了!也不知道刘寡妇那娘们儿知道老子死了,会不会为咱掉几滴眼泪,要是真能的话,咱也不算是白活了!”

    小儿闻言,登时就怒了,大声道:“放屁!咱谁都不能死,咱还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呢!”

    小儿仗着读过几年书,虽然时常讥讽老孙头,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个经常照顾他的老排长就是和他的家人一样了。

    老孙头笑了,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道:“行!行!咱都不死!对了!儿!要不你给咱当儿子咋样!认了我当干爹,咱平rì里攒下的饷银,rì后可都是你的!”

    “放你娘的屁!”小儿闻言登时就跳了起来,怒道,“你这老龟孙怎么不给小爷当干儿子!你”

    小儿的话尚且没说完,突然老孙头面带惊恐之sè,起身就将他扑倒在地,小儿正想要骂,却感到有点儿黏黏的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伸手一摸,登时脸sè都变了。

    “敌袭,敌袭!”

    小儿扯着脖子大喊了起来,将老孙头扶了起来,见一只光秃秃的箭正好shè在了老孙头的脖子上,他知道这只箭原本应该命的是他自己的后心。

    “爹!干爹!你别死啊!”小儿也不知怎的,张口就喊了出来,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将这个没正行的老东西当成了自家的长辈。

    老孙头此刻嘴里不断的冒着血沫,裂开嘴笑了,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有你小子这一声,咱咱这辈子不亏了!”

    说完就倒在了小儿的怀里。

    小儿惊恐的大叫着,喊得撕心裂肺,但是却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你小子喊什么?”那个被小儿羡慕了许久的副营长上前一脚将小儿踹倒在地,“死了的抬下去,活着的接着干!妈的!这些契丹狗,真是不让爷消停了!”

    此时天sè已经昏黑,契丹人连火把都不打,悄悄的摸到了城下,突然发动了攻势。

    小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老孙头的尸体,眼看着上城头助战的百姓将他的遗体抬了下去,只感觉胸腔像是要被炸开了一样,大喊了一声:“契丹蛮子!我rì你先人!”

    一场攻防战再次上演,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个贪功的契丹兵士率先shè了一箭,不然的话,契丹人突然发难,说不定此时趁着唐军不备,依然登上了城头。

    正在府歇息的张公谨被副将孙兴喊了起来,闻听契丹人趁夜来攻,顿时大惊失sè,也顾不得穿铠甲,拿上了宝剑,便跟着孙兴上了城头,此时的肃州城墙已然危如累卵。

第二十五章 怒不可遏

    张公谨神sè匆匆的朝着城墙处赶去,离得老远,他都能清楚的听到那喊杀声,若是几天前,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契丹人的偷袭,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城内的守军原本就已经不多了,连rì的征战,更是疲惫不堪,契丹人这个时候夜袭,简直就是抓住了他的命门。

    “孙兴!”

    “末将在!”孙兴闻听召唤,赶紧上前。

    张公谨急道:“你速速去库府,将存着的猛火油和霹雳弹尽皆取来,妈的!今夜老爷要和那些契丹蛮子拼了!”

    孙兴闻言一怔,道:“将军!猛火油和霹雳弹已经不多了,要是今夜全都用了,以后”

    张公谨跌足急道:“糊涂!今夜要是受不住肃州城,还哪有什么明rì!速速去,不要耽搁!”

    孙兴不敢怠慢,一拱手,连忙去了。

    张公谨带着亲兵,不多时便到了城头之上,此时这里也已经喊杀声一片。

    契丹人终究还是太多了,城内守军也仅仅剩下了数千人,防得住这里,就防不住那里,左支右绌之下,又没有猛火油,火炮助战,最终还是被契丹人登上了城墙。

    张公谨见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挥剑就冲了上去,当先将一个契丹蛮子劈倒在地,身边的亲兵急忙上前,护着张公谨,不断的冲杀。

    城外,指挥作战的阿契合见手下兵士已经冲上了城头,心不由得大喜,要是能拿下这座城,契丹就有资本和大唐讲条件了。

    “命令勇士们,加紧进攻,冲进城去,谁抢到的就是谁的。”阿契合刚刚下了令,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急急忙忙又将传令兵喊了回来,面sè凝重的叮嘱道,“传令下去,入城之后,只需抢夺财物,城内的唐人百姓,万万不可滥杀!记住了!”

    传令兵不解其意,但还是依令去了。

    阿契合想的很好,只要不滥杀百姓,太宗纵然震怒,看在契丹人恪守军机的份上,也不会与他们为难,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狼就是狼,就算是戴上了紧箍咒也依然是狼,只要是狼,哪有不吃人的道理。

    城头之上,此时唐军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见到胜利就在眼前,契丹人,奚人的兵士也发了狂的一样的猛力进攻,肃州城的东门已然失守,成群结队的骑兵冲杀进来,顿时城内火光冲天,乱成一片。

    张公谨看着也是心大急,他戎马半生,打了半辈子仗,何曾遭遇过这样窘迫的局面,眼看着契丹人,奚人这些豺狼已经进了城,气急之下,几乎晕倒。

    “孙兴!孙兴!”

    “末将在!”取来了猛火油和霹雳弹的孙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契丹蛮子从东门进城了,怎么办?”

    张公谨道:“你在这里御敌,老夫亲自带人将东门夺回来,通晓城百姓,不管是谁,但凡是大唐子民,疑虑杀蛮夷!”

    张公谨说完,推了孙兴一把,下了城墙,就带人朝着东门赶去。

    但此时情势已经完全逆转,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扭转回来的,张公谨虽然悍勇,但毕竟年纪大了,当年的创口又熬尽了他的jīng血,此时再经历一场大战,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快看!那老儿就是张公谨!杀了他!”

    几个契丹兵将远远的看见了张公谨,登时大喜过望,这几rì他们被张公谨防守的肃州城可是折磨的苦了,此时见着张公谨,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蜂拥而至,就想要将张公谨斩于马下。

    张公谨见状,不惊反笑,厉声道:“老夫戎马半生,没料想到一世英名居然折在你们这些蛮子手上,来!来!来!老夫手这柄战刀就不曾开利是,今rì就拿你们几个来过过瘾!”

    喊完,当头一刀,就把一个契丹兵斩于马下,反手再一刀,两个契丹兵居然被他斩作两段,余下的契丹兵见状,纷纷大惊失sè,他们哪里能想到,在他们眼的一个老儿,居然都如此悍勇。

    张公谨一挥手,道:“将士们!杀!”

    亲兵卫队一拥而上,那几十个契丹兵将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尽皆被砍倒在地。

    “将军!城的蛮子太多了,我们护送您出城吧!今rì的大仇来rì再报!”一个亲兵见张公谨已然脱力,连忙出声劝道。

    张公谨闻言一怒,道:“是何言也!圣上将这肃州城托付给老夫,这城百姓将身家xìng命都交代在老夫的身上,岂能因战事不利,便退走的!”

    那亲兵泣道:“将军!您还是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圣上也不会怪罪您的!”

    “哈哈!”张公谨闻言大笑道,“你这娃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唐律上写的分明,丢城失地者,杀无赦,便是圣上念及老夫往rì之功,法外开恩,老夫又岂能独善其身,莫哭了!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大丈夫纵横疆场,便当马革裹尸还,岂能做小儿女态,来!再与老夫冲杀一阵,为国尽忠而死,老夫荣幸之至!”

    亲兵知道张公谨已萌生死志,便不再劝,跟着张公谨在城往来冲突,但凡遇上的契丹人,奚人兵将尽皆杀死。

    “噗!”

    正纵马奔驰间,张公谨突然感觉肩窝处一疼,整个人倒飞着摔于马下,亲兵见了顿时大惊失sè,连忙上前相救。

    “保护将军!”

    正说话间,一队契丹兵将纵马冲了过来,为首一人,手持狼牙棒,见着张公谨服sè与众人不同,再看年纪,知道是张公谨,心不由得大喜过望。

    “张公谨那老儿就在眼前,孩儿们,与我杀!”

    那契丹将领喊着,便舞动狼牙棒冲了过来,所领兵将也纷纷向前,夺这头功。

    “我等再次抵敌,你们快掩护将军出城!”一个亲兵首领大喊一声,就朝着那契丹将军冲了过去。

    余下的亲兵也纷纷向前,只留下了数人掩护张公谨朝着城门口逃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肃州城受不住了。

    城外的阿契合见肃州城内火光冲天,情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暗暗着急,这时他派出去的传令兵也回来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些兵将根本约束不住,在城滥杀唐人,小人阻拦,险些连小人也被杀了!”

    阿契合闻言,暗道不妙,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冲过来一队人马,看衣甲知道是自己人,再一看,顿时大惊失sè。

    “阿迦罗将军,怎的是你!”

    阿迦罗从另一边的战场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带出去了二十多万人,可如今身边连千人都不到了。

    他返回大营,见一个人都没有,就知道阿契合是打算连夜攻城了,要是他们那边能打退唐人的援军,阿契合攻破肃州城自然是一招妙棋,但是现在却一切都太晚了。

    “阿契合!快快召集人马,撤退!”

    阿契合闻言一惊,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难以相信罢了:“将军!这是为何?”

    阿迦罗面sè悲苦,道:“唐人!唐人太厉害了,二十多万人,整整二十多万人,就连我王兄也都被哎!别的都不要说了,速速撤退,撤退!逃回老营去!”

    阿契合闻听,连摩末都被杀了,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反应过来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进城,召回兵将。

    但是此事契丹人,奚人已经发狂了,唐人的财物,那些美貌的原女子,让他们的兽xìng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这个时候撤退,根本不可能了。

    阿契合见人马无法撤出来,也是心急不已,这些可都是契丹一族最后的力量了,要是这些兵将都葬送在这里的话,rì后如何面对唐人的报复。

    阿迦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急道:“没工夫管这些人了,快快逃走,实在不行就向北,投靠靺鞨人,至不济就逃去三韩,总有唐人手伸不到的地方!”

    阿契合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走!”

    两人带着千余人,也不管大部队了,朝着辽河方向就逃了过去,他们想的很好,但是很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数百年前,就曾有一个人喊出过一个声音:有敢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现在大唐对于那些胆敢挑衅的人,也是同样的一句话一一有敢名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他们这边刚刚逃走,杜睿的大军便到了,见肃州城内,火光冲天,杜睿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人冲进城去,剿杀敌军。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杜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来的还不算晚,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连战场都顾不上打扫,杜睿只留下了一万人和那些百姓打扫战场,便带着早就疲惫不堪的将士们飞驰来了肃州,却不曾想到,他还是来晚了,敌军已经进城,那些异族畜生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旦让他们进了城,谁都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刚刚冲到城门口,杜睿就看到了满地倒卧的死尸,其大部分都是唐军的府兵,杜睿看着,不仅目眦皆裂,在王城看去,被豺狼光顾的肃州城,此时宛如人间地狱一般,手无寸铁的肃州城内百姓,四散奔逃着,一些青壮年在奋力反抗,保护着自己的家人,但还是难以逃脱刀斧加身的厄运,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四处都是惨呼着的百姓。

    “苏麟!秦束!妈的!你们两个王八蛋去哪了!”

    杜睿疯狂的大喊着,苏麟,秦束急忙纵马上前:“末将在!”

    杜睿朝城一指,大喝道:“给老子杀绝了这些畜生!”

    “是!”

    苏麟和秦束与杜睿认识rì久,还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闻令不敢怠慢,大声应诺,指挥着手下兵士就冲进城去。

    “秦用,屈突寿,屈突诠,邱志磊,你们围住四门,今rì这些畜生一个都别想逃了!”

    见着那些蛮子居然残杀城百姓,唐军将士早就怒了,大声应诺,便将肃州城四门围得铁桶一般。

    杜睿也带着其余将士冲进城去,但凡遇上的契丹人,奚人,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渐渐的城内正在疯狂发泄兽yù的契丹人,奚人反映了过来,看着四周围涌上来的唐军将士,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猎人,已经变成了别人眼的猎物。

    一些见机快的,连忙跪倒投降,以往他们每次被唐军所围,只要投降屈服,就能保住xìng命,但是今天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他们的狼心野xìng成功激怒了大唐将士,此时投降,请求宽恕,已经太晚了。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不用请示谁,便会有无数的刀剑朝着他们劈砍过去。

    此时正在城墙上,已经被压缩到了城楼上的孙兴等人见无数的唐军蜂拥着进了城,顿时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

    “来了!总算是来了!”

    孙兴说着,不禁转头朝着城楼内阁里躺着的张公谨,肩窝处了一箭,亲兵原本想要护送着张公谨出城的,但是却根本冲不出去,只得回了这里,此时张公谨的面sè都已经蜡黄,血流的只剩下半条命了,更严重的是,肩窝上的那一箭,触动了张公谨的旧伤,如今眼见已经活不了了。

    那个年轻的小儿此时已经杀的衣甲都被鲜血染红了,身上受创不下十处,完全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老孙头死了,那个被他羡慕的副营长也已经阵亡了,他身边的弟兄早就一个不剩,只有他还活着,他要报仇,要为袍泽弟兄们报仇。

    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的变弱了,冲进城里的数万契丹人和奚人在愤怒的杜睿面前,在大唐最jīng锐部队的打击之下,已经土崩瓦解,城内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们也发了狂,那些侥幸未死的,都被他们一一抓了出来,而后碎尸万段。

    杜睿此时已经被人带着到了太守府,见着了已经在弥留之际的张公谨,此前他曾和张公谨见过一面,就是跟随李靖北伐颉利的时候,当时因为自家的儿女亲家唐俭还在颉利营,极力反对突袭定襄的计划,当时杜睿对他的印象还曾经非常不好,总觉得此人过于谨慎,而且私心太重。

    但是此刻看着唐俭倒卧在床榻之上,一身便装满是鲜血,气若游丝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情,这样一个为国尽忠的老将军,当得起他的敬佩。

    “张将军!”杜睿轻声唤道。

    原本还在昏迷之的张公谨突然惊醒,看见杜睿,笑了,对着家人,下属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老夫有话要对杜将军说!”

    众人走了出去,张公谨看着杜睿,好半天才道:“好!果然不愧是杜克明的儿子!你这娃娃!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圣上的安排都是你教给的对不对,你这娃娃心也太大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趁此机会正可剿灭契丹那些蛮族,只是可惜了肃州城的百姓,遭此大难!娃娃!来rì你凯旋还朝的时候,不要忘记跟圣上说一声,就说张公谨给他老人家丢脸了,没能守住肃州城!”

    杜睿闻言,忙道:“不!老将军!您没有丢了肃州城,末将来的时候,肃州城还没有丢,孙副将还在守着城楼,肃州城在您的手里没有丢!”

    “当真没丢!”张公谨闻言,眼神之迸shè出异样的光彩,他为将一生,最是爱惜羽毛,若是当真如杜睿所说,他至死也没丢了肃州城的话,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想着突然笑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一来,老夫也就能安心的去见秦二哥了!”

    当年秦琼发配北平府的时候,张公谨正在北平府任四品旗牌长,慕秦琼之名已久,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匹马纵横天下,如今胡虏未灭,奈何便死!老夫不甘!老夫不甘啊!”张公谨突然大声疾呼道,“老夫不甘啊!”

    张公谨说着,突然手一垂,再也没有了声息,杜睿上前轻声唤了两声,见张公谨已然与世长辞,想着老将军临终之时尚且挂念着北伐之事,也不由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时张公谨的家人,属下闻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纷纷入内,见张公谨去了,顿时痛哭失声。

    杜睿看着,突然转身而去,招呼着在外面等候的苏麟等人,一齐到了太守府门前,等众人到齐了,杜睿大声道:“契丹人无故寇边,杀我同胞,害我张老将军,此仇不共戴天,本帅决定,深入辽河,凡契丹人,奚人,室韦人,只要高过车轮的男丁,一律剿杀殆尽,为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为张老将军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在肃州城内歇息了一个晚上,杜睿等到天明,留下孙兴暂代太守之位,守肃州,便带领大军在此踏上了征程。

    肃州一战,杜睿大军折损五千余人,肃州城内的守军几乎损失殆尽,然三部联军四十万人,除去逃走的四万余人之外,尽皆歼灭。

第二十六章 进兵辽河

    “嘭!”

    一声巨响从麟德殿内传了出来,宫门口值守的卫士都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一惊,刚想要冲进去护驾,却被王德拦住了。

    “圣上有旨,所有值守人等,皆退后五百步候命!无令不得入内!”

    武士们闻令都推开了,王德有些担心的朝着大殿里看了一眼,面sè愁苦的摇了摇头,也跟着退开了。

    殿内的太宗此时已经接到了杜睿遣人送回来的战报,看着三部联军几乎全军覆灭,心情不由得大好,但是当他看到战报上肃州城驻军,百姓居然被三部联军杀得十不存一,心大为震怒,还有张公瑾的死,更是让他大为伤感。

    张公谨最开始在王世充手下为官,因见王世充见小利而忘命的本xìng,没多久便离开王世充,返回乡里。高祖李渊建立大唐,张公谨归国,后为尉迟敬德等人荐于太宗,引入幕府,一直都被太宗引为臂膀。

    玄武门之变前,太宗让占卜的人烧龟甲卜吉凶,张公瑾恰巧从外而入,拿起龟甲扔在地上,进言道:“凡行卜签,是以决嫌疑,定犹豫,现在举事不疑,用得著卜卦吗?如果卜不吉,势已不可停阻,希望殿下仔细想想。”

    太宗深然其言,其年月四rì,张公谨与长孙无忌等人埋伏于玄武门之外,伏杀成为太宗rì后登基的关键人物之一。

    李建成、李元吉被杀后,其党羽进攻玄武门,张公谨有勇力,独闭门以拒之。贞观元年,拜为代州都督。后助李靖伐突厥,擒颉利,屡有战功,封邹国公。

    一想到往rì肱骨之臣一个个仙去,太宗的心不由得阵阵伤感,在原本的历史上,张公瑾在贞观十二年,便病死在了肃州都督任上,太宗不避辰rì而哭之,按照当时的风俗,辰rì是不能哭泣的,可见太宗与张公瑾感情的亲厚。

    太宗正在垂泪,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了,太宗急忙拭泪,厉声道:“朕不是有过旨意,不让人来打扰的吗?”

    来人绕过屏风,却是李承乾,屈膝下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宗见来的是李承乾,叹道:“乾儿!你也接到杜睿的奏报了吧!”

    李承乾起身应道:“是!父皇!儿臣已经知道邹国公殉国的消息,还请父皇节哀,善保龙体!”

    自从长孙皇后薨逝之后,太宗便将大部分国事都委任给了李承乾,边关奏报,李承乾自然也是看过了的。

    太宗闻言,长叹一声道:“朕与张公瑾相从rì久,没想到道而别,这也是朕的过错,当初原本以为,肃州城有他在,便不会有事,怎的也能支应到援军到来,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害了他的xìng命!”

    李承乾忙道:“父皇不必自责,儿臣料想张老将军便是濒死之际,也不曾怪过父皇的,儿臣记得当年还在秦王府时,张老将军便对儿臣说过,为将者但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若是老死于病榻,则不为喜!如今张老将军也算是达成了夙愿,为国尽忠而亡,名标青史,留芳百世!”

    太宗闻言,点了点头,道:“他那个人,总是一天到晚,将死字挂在嘴边,乾儿!邹国公的身后事,你这个当朝的太子便亲自料理一下吧!还有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也要多加抚恤,传旨户部,免去肃州十年的赋税,肃州守军有功者,兵部,吏部,尽快拟个章程上来,一律加三等录用!”

    李承乾连忙躬身领旨:“儿臣领旨,这就去cāo办!”

    张公瑾的遗体,半月后被运抵了长安,太宗亲自为其扶灵,这在贞观一朝,可还是头一次出现朝,武百官也尽皆感到了邹国公府致哀。

    张公瑾的灵柩被太宗下旨陪葬昭陵,谥曰襄,长子张昭袭爵,次子张步被指婚给了太宗幼女襄城公主。太宗能如此安排,也算足以告慰张公瑾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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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杜睿率领的大军也已经逼近了辽河平原的三岔河口位置。

    辽河平原地区,位于辽东丘陵与辽西丘陵之间,铁岭至彰武之南,直至辽东湾,为一长期沉降区。地势低平,海拔一般在五十米以下,北部较高,该区域属温带大陆xìng季风气候,冬季寒冷干燥,夏季暖热多雨。雨热同期,rì照充足,冬季chūn季多大风。

    在后世,这里毫无疑问的属于华夏,但是如今,这地方却是实力盘根错节,诸雄争霸,在肃州之战前,契丹无疑是这个地区的霸主,在大贺氏整合了契丹八部之后,余下的那些蛮人根本无力与他们争雄,只能若即若离的依附着。

    除却契丹,最为强大的便是靺鞨一族了,靺鞨是通古斯语,初有数十部,后逐渐发展为七大部。主要分布在粟末水和黑水一带,以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最强大。

    靺鞨各部发展水平不一,大多以角弓、楛矢shè猎为生,凿土穴而居。南部的粟末部较为先进,种植粟、麦、穄等作物,养猪、马,以米酿酒,以猪皮为衣。最北方的黑水部使用铁器,善用自造毒药敷於箭矢,以shè禽兽。

    粟末诸部役属于高句丽,大唐曾在黑水靺鞨地区置黑水府,以其首领为都督,其余各部隶属于都督府,称之为州,各部首领为州刺史,唐派长史监领之,然大唐因久受突厥为祸,对此地治理,甚为羁縻,颉利被灭之后,大唐也没顾得上这里。使其渐渐的沦为高句丽的势力范围。

    在原本的历史上,粟末靺鞨于公元698年曾建立震国,后改称渤海过,其首领大祚荣于唐开元元年受封为渤海郡王。置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此后辖区即以渤海为号。公元926年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灭,改称东丹。

    如今在契丹元气大伤之后,辽河一带的主要势力,就只剩下了隶属于高句丽的靺鞨,虽与大唐偶有往来,却也不算亲近。

    如今辽东的现状,自然是杜睿不能接受的,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东北地区毫无疑问是属于大唐的,也只能属于大唐。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辽东大地上狂风呼啸,深可没膝的积雪严重影响了唐军的行进速度,面对着大自然的考验,便是杜睿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办法,也是无可奈何。

    “兄长!不能再走了,弟兄们又冷又饿又困倦,这鬼地方,千里无人烟,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还是先等等,找地方住上一夜,等雪过天晴之后,再进兵吧!”

    杜睿半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去,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都不大容易分辨方向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找个地势高的地方,安营扎寨,让将士们用饭!”

    刚刚向北进兵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些契丹人的部落,但凡遇上的,杜睿都毫不犹豫执行了太宗的旨意,但凡高过车轮的男丁,被尽皆处死,那些孩童和女人,则被杜睿直接发卖给了跟随大军行进的百姓们。

    可最近这两rì,尽管大军不断的向四周搜索,可是却连一个部落都没见到,很显然,都是接到消息,夺了起来。

    大帐已经搭建好了,杜睿带着部将走了进去,帐内升上了火盆,稍稍暖和了些,早有亲兵送上了热汤,杜睿喝了一口,总算是感觉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

    “你们几人一定要关照好手下的将士,今rì雪大,千万不能出了纰漏,没得让将士们将xìng命丢在这风雪天里!”

    苏麟忙道:“兄长只管放心,小弟已然安排下去,煮了姜汤分散给弟兄们,保证不会出了纰漏!”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

    一旁的秦束也喝了热汤,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发起了牢sāo:“兄长!我们这么一直向北走,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些契丹蛮子摆明了都躲了起来,要是他们钻到深山老林里去,我们难道也要跟着过去。”

    秦用见自家兄弟又开始发牢sāo,连忙喝止道:“你懂个什么!要是对那些契丹人置之不理,如何告慰肃州城的百姓和张老将军,没得我们这边一撤军,他们立刻就卷土重来,北患何时才能消除!对那些蛮子,就要斩草除根!便是追到天边去又如何,难道我们这些原人怕冷,那些契丹蛮子就不怕冷了!”

    秦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陪笑道:“小弟被风雪冻坏了脑子,胡言乱语,兄长切末放在心上。”

    杜睿闻言,也笑道:“好了!我也知道这几rì将士们都辛苦了!然为了大唐北疆长治久安,这点辛苦未尝不是值得的!”

    秦束又道:“还是虢国公运道好,三部联军被我们击败,虢国公却被圣上钦命去征伐奚人和室韦人,却让我们来这辽东挨风雪吹!”

    秦束所说的虢国公,就是张士贵,不过这个张士贵和后世电视里演的那个权jiān可大不相同,虽然名气没有李靖,李世绩,秦琼等人大,但是有唐一代也称得上是个无双猛将了。

    张士贵,本名忽,祖籍盂县。自幼学武,颇有臂力,箭无虚发,人皆称奇。隋末聚众揭竿起义,后归顺高祖李渊。在完成唐朝统一大业和边境扩张的戎马生涯屡立战功,先后任右光禄大夫、右屯卫大将军、左领军大将军等职,因功并被封为虢国公。

    和李世绩,秦琼等人出身低微不同,张士贵可是出身正经的名门望族,其曾祖张俊,官北魏银青光禄大夫、横野将军。祖父张和,官北齐开府车骑将军。父张国,仕隋朝历任陕县主簿,硖州录事和参军,以军功授大都督。

    张士贵初投大唐,便被高祖李渊封为光禄大夫。而后按照李渊的旨意,在河南攻城略地,发展势力。大业十三年,李渊攻下隋都长安后,派相府司马刘静经略河南。刘静便以张士贵为向导,以所占地盘为依托,在河南战场夺得了一系列重大胜利。

    高祖李渊对屡建战功的张士贵大加奖赏,隋义宁二年,李渊在长安称帝时,指名要张士贵进京奉见,并加官通州刺史,从此张士贵便成了李唐王朝的一位叱咤风云的名将。

    唐高祖武德元年,张士贵跟随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西征,取得了消灭割据势力薛举、薛仁杲的胜利。接着张士贵又被任命为马军总管,以劣势的兵力击败了王世充的五万马步联军劲旅,创造了以少胜多的骑兵战例。

    武德二年,张士贵在太宗的统率下,渡过黄河在山西击败勾结突厥的刘武周割据势力,取得了山西会战的重大胜利。唐高祖对张士贵的卓越战功,破格赏赐。

    武德三年,张士贵又跟随太宗进军河南,凭借他在河南征战多年的优势,大败王世充和窦建德。此后,又跟随太宗东征河北。由于张士贵多次跟随太宗屡建战功,遂被授为秦王府将军,成为太宗的嫡系和心腹。

    武德年,在太宗夺取皇位的玄武之变,张士贵又立有大功。《旧唐书太宗本纪》曾明确记载:“年,皇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谋害太宗。月四rì,太宗率长孙无忌,张士贵等于玄武门诛之。”

    太宗大概是从自己的经历深知了玄武门长上职务之重要,所以他称帝后,立即任命张士贵为玄武门长上,成为禁卫军的首脑。

    而真正让张士贵名垂青史的,是在原本历史当的贞观十八年,太宗东征高丽,张士贵以辽东道行军总管的名义跟随太宗出征,十月还师,无结果。但安市大捷却是这次东征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这次战斗打响后,张士贵首先率领jīng部队冲锋陷阵,当时在张士贵军的薛仁贵身穿白sè衣甲,手持方天戟杀入敌阵的英勇形象,给亲临前线的太宗留下了极为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后来太宗曾对薛仁贵说:“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东征回师后,薛仁贵一直跟随张士贵守卫玄武门。直到永徽四年,张士贵致仕,薛仁贵接替了守卫玄武门的重任。

    次年,山洪暴发,由于薛仁贵奋力呼喊,救了高宗一命。高宗特赐他御马一匹。显庆三年,薛仁贵二次东征高丽时,张士贵已经离开了人间。

    因此,张士贵对其部属薛仁贵始终是信赖、器重并大力扶持的,根本不存在加害之事。然而北宋以后出现的讲述隋唐故事的话本、小说和戏剧,却把张士贵说成是旧势力的代表,编造了许多迫害薛仁贵的故事,所有这些,纯属虚构。这是宋代及其以后的人学士为了通过讲述历史,影shè和抨击当朝权贵而虚构的,都是特有所指的。

    张士贵最终于显庆初年病故,享年72岁。谥荆州都督、陪葬太宗昭陵,卒后唐高宗为他举办隆重葬礼,赠辅国大将军,谥号曰襄。当朝宰相上官仪亲自为他撰写墓志铭,对他为李唐王朝出生入死、屡建战功的一生给予极高的评价。又诏赠东园秘器,并给仪仗之荣,家族之荣耀与显赫达到了顶点。

    因此虽然后世的一些学作品当对张士贵极为贬斥,但是在杜睿眼,对这位身经百战,屡立奇功的将军却是极为推崇的。

    这一次太宗钦命张士贵统军北征,便是要彻底将后世的蒙古地区掌控在手,若不然,区区被打残了的奚人和室韦人,也值不得劳动这位尊神出马了!

    闻听此言,杜睿也有些不高兴,道:“虢国公也是你这厮能编排的,还不住口!”

    秦束见杜睿神情严厉,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杜睿见大帐之气氛有些沉闷,心也是一叹,道:“将士们的辛苦,本帅都知道,然就像秦用将军方才所言,那些契丹人居无定所,我们一旦撤军,他们转瞬及至,如此一来,北疆的祸患,如何才能消除,试想一下,汉武帝若能在封狼居胥后,移民实边,何来永嘉之时,五胡乱华一说,当今圣上,若不是在剿灭颉利之后,便占据定襄,恐怕薛延陀也将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秦束!你道虢国公征伐奚人,室韦人是件轻快的差派,你可曾想过,室韦人,奚人所居东西横跨万里之遥,若是要彻底肃清残敌,虢国公那边也不一定有我们轻便!”

    秦束被杜睿一说,顿时满面通红,连忙拱手认错:“小弟错了!还请兄长责罚!”

    杜睿一摆手,道:“何来罚不罚的!本帅只愿你们与我同心协力,剿灭契丹蛮夷!告慰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与张老将军在天之灵!”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道:“末将敢不效之以死!”

第二十七章 契丹窘迫

    第二十七章契丹窘迫

    辽东大地上,风雪天一旦到来,便总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一连好几天,即使辽河上游的高地,积雪都没过了膝盖,这样的天气对原人来说,那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对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契丹人来说,也同样不好过。

    要是在以往,过冬物资储备的充裕,大不了就躲在帐篷里,一边吃着烧羊肉,喝着马nǎi酒,搂着抢来的党项妇人生孩子就是了。

    但是今年却不同以往,肃州城大败,让契丹元气大伤,虽说契丹在八部一统之后,口众超过了百万,但是二十万的男丁战死,没有个几十年,契丹是别想缓过气来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契丹南下劫掠,即便是被唐军打败了,送些牛羊马匹,东珠人参,在请个唐人先生,献上一篇声情并茂的请罪书,大唐皇帝往往都不予计较的宽宥了,但是这一次却明显不同,大唐看起来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此时的契丹老营,帐幕铺排开来,方圆足有十余里,东一座的西一座,紊乱不堪。不仅仅是从肃州逃回来的兵将,还有一些部族。

    唐人深入辽东的消息,他们都已经听说了,但凡沿途撞上的部族,只要是高过车轮的男丁,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为了求活命,这些部族纷纷迁移来了老营躲避。

    雪下了几天,帐幕有些禁受不住,有些歪了,有些更是塌了,老营之这么多的帐幕,就没有一座完整的,包括王帐在内。

    “呼呼!”

    冷风吹来,卷得雪花遍地走,好象无数的败鳞残甲,尉为奇观。契丹兵士穿着裘衣,戴着皮帽,还不得不顶着狂风清理帐幕,帐幕上的积雪很厚,要清理很难,拆了吧,又没有御寒之物。清扫吧,冰天雪地的,哪里去找工具,还真把这些常年和冰雪天气打交道的契丹人给难住了。

    实在没办法,契丹兵士只好把弯刀当铲用,一点点的铲掉。弯刀是杀人利器,用来处理积雪,很不合用,费力多,得功少,寒风,只见不计其数的契丹人都在清理帐幕的积雪,人数之多,好象蚂蚁般。

    契丹兵士一边清理积雪,一边骂骂咧咧,大骂唐人可恶可恨可憎。像今年这般大的雪即便是在辽东大地上也并不多见,特别冷,就是耐寒的契丹人也是受不了,不禁叫苦连天。

    要是在往年,契丹人早就拖家带口,赶着牛羊,骑着骏马,唱着牧歌。去大唐北部边境放牧过冬,牧民放牧,契丹人的军队则对大唐边境的村庄,城池进行掳掠,往往收获极丰,那时的契丹人,欢喜无已,根本就不觉得大雪天气会有多苦。雪灾再大,也苦不了他们,苦的是大唐,苦的是大唐边境的百姓。

    可是,肃州城外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败,让契丹人元气大伤,莫说是继续南下,此时能躲避开唐军的追杀,保住xìng命就算不错了。

    在那些逃来老营的契丹部民的声口相传,杜睿和他率领的唐军已经成了魔鬼,会吃人,会挖人心,会饮人血。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唐人并没有邀请他们去大唐境内去劫掠,如今他们落到这步田地,也都是自作孽罢了!契丹人虽然野蛮落后,但是却也有自家的一套强盗理论,那就是我抢你,杀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你若是反击了,那就不行。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漫天的飞雪,只听“咔嚓”之声响个不停,不断有帐幕倒塌,帐幕倒塌,溅起的雪花一大片,格外好看。若是从空望去,只见偌大的老营,不时就会雪花飞溅,那是帐幕倒塌所致。

    “快,快来救人!”

    “快去救牛羊!”

    每有帐幕倒塌,就有契丹人惊呼失声,于是乎,不少契丹人就飞奔过去,救人救牛羊。

    “呜呜!”

    在契丹人的叫嚷声,不时传出哭泣声:“我的牛啊,我的羊啊!”

    哭声之凄惨,让人鼻头发酸,仿佛爹娘死了似的。

    牛羊之所以死,是因为冻饿所致,这么大的雪,天气冷,冻死牛羊很寻常,一场雪灾,冻死的牛羊无数,再加上冰天雪地里,没有草料,牛羊不得食,饿死的也不少。这一冻一饿,牛羊损失惨重,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牛羊毙命。

    契丹人和他们的前辈匈奴,东胡一样,对牛羊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情人,是他们的祖宗,牛羊毙命,契丹人放开嗓子嚎个不住,比起他们的爹娘死了还要伤心难过。

    整个老营,哭声四起,嗥声大作,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

    若是在以往,遇到风雪天气,契丹人也不至于如此,可是今年却不同,摩末南下,带去了大量的牛羊,充作军资,结果非但没捞回来一点儿好处,反而将牛羊全都丢给了唐人。

    矗立在老营最高处的王帐依然很大,很雄伟,只是比起寻常的帐幕来说的,若是和以前摩末的王帐比,就差远了,做工远远没有以前王帐jīng美,这是草草赶出来的,摩末在肃州城外败了,王帐也成了唐人的战利品。

    王帐上,此刻也堆着厚厚的积雪,把王帐压得有些歪,尽管如此,却没有到塌,也没有倒塌的危险,虽是歪斜了些,还不至于倒塌,谁叫这是王帐呢?

    王帐前有一根粗大的旗杆,一面巨大的王旗在寒风呼呼作响,不住舒卷,旗上赫然是一只硕大的狼头,只是看上去有些残破,少了不少威风,就这还是阿迦罗逃走之时,带过来的。

    “大王!”

    人未至,声先到,王帐厚实的门帘被人挑开,一阵风雪刮了进来,正在喝闷酒的阿迦罗不禁一阵皱眉,自打听说了摩末战死的消息之后,阿迦罗便被契丹各部首领推举,成了新王,但是他这个新王当得却一点儿都不顺心,糜烂的局势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

    阿迦罗将酒碗放下,见进来的是阿契合,沉声道:“又有什么事儿!?可是又有那个部族的人被冻死了的!”

    阿契合走到火盆金钱,烤了烤火,让身子暖和了些,沉声道:“大王!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们一再退让,可是唐人却一再进兵,眼看着就要寻到老营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继续向北逃,将老营也拱手让给唐人!”

    自打从肃州城外逃回来,阿迦罗刚一登上王位,就琢磨着怎么修补和大唐的关系,他和自家那个昏了头,想要和大唐掰手腕的大哥可不一样,对于大唐,他可是有着深深畏惧的,可是还没等他想好走什么途径向太宗请罪,就得到了唐军北征的消息。

    阿迦罗当时几乎被惊死,肃州城外的几场大战,他对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可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当即就传令诸部,将部民都收拢到了老营,期盼着唐军能被风雪所阻,放弃继续追杀他们,可是现在看起来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还能怎样?如今就算是想要和唐人再打一场,可是我们还有人打吗?”

    阿契合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人确实是没有了,二十万大军,除去逃回来的两千多人,都扔在了肃州城内外,再加上留守老营的,总共也不过七八万能战之士,可二十万人,尚且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这么点儿人了。

    阿契合闻言,道:“大王!总该想想办法了,在这么下去,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当初推举你来做这个大王,还不就是希望你能带着部族走出这困境,不然的话~~~~~~”

    阿契合的话没说完,阿迦罗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这个阿契合最近对他是越来越不恭敬了,可是阿契合对他有拥立之功,他也不能将其如何!

    阿契合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岔开话题,道:“不然的话,那些人又该有的说了!”

    阿迦罗知道阿契合指的那些人是谁,无非就是当初不赞同立他为王的部族首领们,摆了摆手,道:“将各部的首领都喊过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吧!”

    不多时,王帐里面就来了不少人,人人脸带哀凄之sè,眼里噙着泪水,虽是身着狐裘,不怕寒风,却是心里发寒,一阵阵的颤栗。那是因为,他们都听着外面部族领民的哀嚎声,内心的惊惧所致。

    契丹纵横辽东数百年,靺鞨人,高句丽人都不能将他们如何,就连突厥,唐人也只能极尽安抚,何时有过如今这样悲惨。

    阿迦罗看着众人,脸上的神sè变幻不定,悲凄难言,突然起身又带着众人走出了王帐,看着外面的惨象,放声悲哭道:“天狼神啊,你为何不护佑你的部民啊!?”

    一听这话,众人心都发生了共鸣,咋嗵一声,全都跪在了雪地上,溅起一篷雪花,阿迦罗双手扶在雪地上,额头触地,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双手上举,仰首向天,大声问天:“天狼神啊,你为何不佑护您的子民?契丹人为何就永远得不到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契丹为何得不到肥美的草地,茁壮的青草?契丹的勇士为何没有肥壮的牛羊,美貌的妇人?”

    阿迦罗声音凄惨悲凉,比起屈原的《天问》还要胜上一筹。

    阿迦罗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他所问之语,正是众人心所想,无不是垂泪,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哭得是天愁地惨,好象他们的爹娘死了似的,个个都快痛断肝肠了。

    “天狼神啊,你为何不佑护契丹?”阿迦罗的问天之声,在一众大臣的哭泣声再度响起,“契丹勇士为何得到的只有yīn霾的天空,冷如弯刀的寒风?为何得到的只有冰天雪地,而不是土肥草美的草地?”

    “呜呜!”

    阿迦罗的问天之声仿佛恶劣情绪的催化剂,众人哭得更惨了,嚎得更大声了。

    凄惨的哭声远远传了开去,契丹老营本就不乏哭声,阿迦罗等人的哭声再一传开,那还得了,那是哭声的催化剂,数十万契丹人哭成了一团,哭得是惊天动地,山摇地动。

    寒风更冷了,雪下得更大了,瞧这架势,不知何时方歇。这雪来得很猛,一连下了七八天,原本积雪三尺的地面,积雪超过了五尺,契丹人的帐幕大多数倒塌。

    阿迦罗的王帐,也是禁受不住,差点儿就倒塌了,王帐关系太大,绝对不能倒塌,阿迦罗慌忙下令,调来人清理帐顶的积雪,为了鼓舞士气,他甚至还亲自动手,一番努力,总算是保得王帐未塌。

    如今的契丹,处在前所未有的困境,士气低落,为一片愁云惨雾笼罩,若是王帐再一倒,那还得了,影响太大了,保住了王帐,也就是保住了契丹仅有的一点士气。

    王帐是保住了,却没有保住王旗,雪下得太大,温度太低,王旗已经不给叫王旗了,只能叫冰旗了,厚厚一层冰雪,根本就不能舒展,如此沉重,旗杆哪里禁受得住,寒风一吹,“咔嚓”一声,旗杆断折,王旗倒地。

    王帐,几盆燃得很旺的炭火,把王帐烘得温暖如chūn。

    摩末将王座扔在了肃州城外的大营,新制的王座不如以前的王座气派,阿迦罗只能将就了,坐在王座上,面前的短案上,摆着一只全羊,温好的马nǎi酒,目光漠然的打量着一众部族首领。

    一众大臣高坐矮几上,喝着热乎乎的马nǎi酒,吃着美味的羊肉,油水四溅,快活如往常。

    他们之所以如此快活,是因为已经好久没饮宴了,自从败归之后,谁还有这个心思,今rì不知怎的,阿迦罗居然派人将各部的首领都请了过来,面对着久违的美食,也由不得他们不暂时把忧虑放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阿迦罗却是没有胃口,他现在是心急如焚,每天,每时都有大量的牛羊死去,若是不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不用唐军来攻,他们也根本挨不到来年chūn天,他作为新王,若是不能带着部民走出这困境,恐怕他这王位都要不稳当了,如今面对这样困局,他怎能不愁。

    “嗯!”阿迦罗清咳一声,扫视一眼群臣,问道,“你们都说,如今该怎么办?谁有好办法,都说出来!”

    你就不能等我们吃完了再提吗?

    一众首领闻言顿时食yù大减,酒兴全无,意兴阑珊,打量着阿迦罗,刚刚放下的忧虑又上心头。雪灾这么大,rì子不好过,他们这些首领哪能不愁呢?

    要让他们说愁,他们一定能说上三天三夜,要让他们想办法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不过是也蛮荒野人,让他们杀人,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是让他们想办法,这可就难为他们了。

    如今这种形势,不要说他们,就是曾经奴役过契丹人的突厥大汗,一代人杰颉利可汗,也是一筹莫展,谁能有办法呢?

    一众首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在阿契合的身上。

    此时的阿契合,细嚼慢咽的吃着羊肉,喝着马nǎi酒,吃喝的速度比起往常慢得太多了,肃州战败,契丹元气大伤,再加上遭遇了雪灾,要是不想办法的话,恐怕契丹真的要完了,他知道那些首领们都是一群蠢货,这个时候,能拿主意的就只有他了,一边吃,一边还在细细的思索着。

    “阿契合,你说。”阿迦罗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向阿契合这个契丹智者讨主意了。

    “大王,我有一策,可解眼下之急。”阿契合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哦!快说!”阿迦罗正苦无良谋,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身子前倾,很是急切。

    一众首领也是死盯着阿契合,静等他的良谋,他们都知道阿契合是个聪明的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大王,我以为目前只能限制每人每天的食量,如此做的话,或许能挨到来年chūn天。”阿契合的声音很平静,显然他早就想好了,也就是定量供给,这的确是挨到来年chūn天的最好办法,一众首领闻言,也不住点头。

    “这办法可行!”阿迦罗赞许的点点头道,“将士们,可以多吃点,老弱妇孺,就少吃些,眼下只能挨,只要挨到来年chūn天,就好办了,到时候打不过唐人,我们还能去抢党项人,奚人,室韦人。”

    这就是契丹人的本xìng,此前还是他们的盟友,现在又要成了他们劫掠的对象,说出这番话来,阿迦罗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就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一样,也不知道为了契丹人战死的阿列朗吉与奚族族长此时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对!只要挨到开chūn就好办了!”

    “到时候就去抢党项人,党项人的女人比唐人女子也不差!”

    一众部族将领纷纷开了腔,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王,就是这样,我们也挨不到来年chūn天。”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了过去,见说话的是先王摩末的妻兄阿济格,他和阿契合两人一直就不对付,这次肃州大败,摩末战死,他们两个也因为该拥立谁,发生了龌龊,摩末自家也有两个儿子,只是尚且年幼,阿济格主张立摩末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外甥为王,但阿契合却以“兄终弟及”的古例,最终联合了其他部族的首领,立了阿迦罗。

    “哦!”阿迦罗闻言,浓眉也是一挑,“阿济格!你有什么话说!”

    “大王,入秋之后,牛羊上膘,甚是肥壮。”阿济格开始算帐了,“可是,有了这场雪灾,牛羊多rì无食,掉膘很厉害,若是早些时rì宰杀,兴许还能多挨些时间,可如今,就难了,我算过了,即使限制食量,也撑不到来年chūn天,顶多还有三月之食。”

    三个月之后,就是二月,乍一看,二月,chūn天已经接近了,契丹算是挨过了一关。其实不然,因为辽东的chūn季来得晚,要到四月才会到来,甚至有可能要五月,只有chūn天来了,草才会发芽,气侯温暖,牛羊才会下崽,他们方有希望。按照阿济格的算法,即使挨到二月,仍是还有两三个月衣食无着,怎么过?

    “阿济格,你可有办法?”阿迦罗问道。

    阿济格闻言,眼里厉芒一闪,却道:“我没有办法,这事,阿契合定有良策。”

    阿契合闻言,面sè顿时为之一变,身子一僵,适才的淡定没有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脸的震惊。

    阿契合不是没办法,而是有一个办法,却是没人敢说,阿济格就知道这办法,也很想用这办法,却是不敢说,这才要阿契合来说,他能不心惊吗?

    这办法一说出口,阿契合将不容于世,别的不说,光是这些首领,一人一句,就会把他骂死,而且他还将会成为契丹一族的大罪人,即便是契丹没有史官,没有属于自己的字,他也一样会遗臭万年。

    这办法,阿迦罗也知道,他同样说不出口,一听阿济格之语,就明白他的意思,微一点头道:“阿契合,你说。”

    “大王!属下愚笨,实无良法。”阿契合哪敢提那办法。

    “说!”阿迦罗的脸sè突然变冷。

    其实,这办法,契丹北方的邻居靺鞨族就曾在十年前用过,只不过,那代价太大,太惨,以至于契丹人听说之后,都觉得心悸,阿迦罗这也是丢车保帅,逼阿契合做罪人呢。

    “大王,属下真的没有善策。”阿契合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一时冲动,说了出来。

    “快说!”阿迦罗瞪着阿契合,逼问道,“你要是不说,本王这就宰了你。”

    阿迦罗眼厉芒闪动,怒气冲冲的说道,按理说阿契合拥立他登上了王位,他对阿契合应当十分感激才是,刚一开始的时候,阿迦罗也确实十分感激他,但是随着阿契合自恃拥立之功,妄自尊大,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对阿契合的印象就开始渐渐变差了。

    阿契合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心不禁一阵悲苦,一阵后悔,他也知道,他不当替罪羊,不会有人做替罪羊。谁叫他太放肆了呢,契丹如今虽然落魄,但也是一个大不足,身为一个大部族的王,没有人愿意有他这样的臣子存在。

    阿契合暗叹一声,说道:“大王,要属下说也可以,可是,大王,你得赦免我无罪。”

    “只要于契丹有益,何来之罪?”阿迦罗只是要一个人说出罢了,顺便敲打一下阿契合,让阿契合知道只有安安分分的做他的鹰犬,才有他的好处,而且阿契合一旦将那个注意说出来,恐怕整个契丹族都要恨着阿契合了,到时候阿契合除了死死的拜服在他的脚下,寻求庇护,别无它法。

    阿契合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阿迦罗的言外之意,咬了咬牙道:“大王,唯今之计,只有留下丁壮,杀掉老弱!”

    阿迦罗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帐之就炸开了锅,阿契合瞬间就给一片怒斥声包围了。

    “阿契合!你这个恶魔!闭嘴!”

    “可恶的豺狼!你想要做什么!?”

    “恶毒!阿契合你实在是太恶毒了!”

    “大王!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魔!”

    不少部族首领已经拔出弯刀,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准备把阿契合当场砍杀。

    像契丹这样的北方蛮族,贵壮贱老,在食物不韦的情况下,为了保全力量,就会杀掉老弱,每遇到大的雪灾,或是大的兵败,就会这么做。

    契丹人虽然没这么做过,但是当年的匈奴人,在河套被卫青击败之后,就曾经有过这种先例,为了保存力量,十数万老弱病残被残杀。

    最近的就要数十年前,靺鞨族就是因为遭受了大冰灾,过冬的食物不够,结果就将部族的老弱尽皆驱赶进了黑水河,一夜就冻死了二十余万人。

    在这之前靺鞨人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那一次直接用兵士砍杀,据说血流的,过了十年大地都还是红sè的,那场景,惨不忍睹。

    可是,这种事太过骇人听闻,即使一众部族首领早就想这么做了,却是不敢说,谁要是说了,一定会给部民们骂死,会成为众矢之的,冷刀冷箭那是少不了的。

    “大王!”阿契合望着气势汹汹的部族首领们,吓得头皮发炸,赶紧向阿迦罗求救。

    阿迦罗也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说不出口,可是,当听阿契合说出来后,仍是不免心惊肉胆,胸口急剧起伏,脸sè数变,气愤难已。

    这种事,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那是对他莫大的讥刺,他才刚刚登上王位,如果这么做的话,在契丹人的眼,他这个王,只怕名声就要彻底坏掉了。

    眼见着一众大臣逼上来了,阿迦罗却是激动难言,阿契合怕了,仿佛见到死神降临似的,他素有急智,情急智生,大喝道:“你们心里都是这般想的,你们自己不敢说,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一旦说出来,就会有无数的部民恨你们,杀你们,所以你们要逼我说出来,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让我成为契丹的罪人,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首领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一个个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契丹人xìng直,心里如此想了,便是如此想了,没有想,便是没有想,如今给阿契合一口叫破,不由得气势渐弱,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一见生效,阿契合也是jīng神陡涨:“你们逼我说出来,还要杀我,你们配做契丹的勇士吗?你们不敢说,好,我来说,如果天狼神真的要惩罚的话,就来惩罚我好了!为了契丹能够脱离困境,我在所不辞!”

    “退下去!”阿迦罗挥了挥手,一众部族首领都退了下去,回到座位上,狠狠瞪着阿契合,更有人晃晃弯刀,以作威吓。

    “阿契合说的,你们以为怎么样?可行,还是不可行?你们都是各个部族的首领,这件事你们也有权利来议议!”既然阿契合都已经道破了,阿迦罗也就能与众人商议了。

    “这个~~~~~~~”一众部族首领都明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却是没法回答。

    这个时候谁敢多说话,每个人都恨不得能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最好到头来这件事变成,出主意的是阿契合,下命令的是阿迦罗,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阿契合,这事是你说的,你以为行还是不可行?”阿迦罗见众人都将头尽量压低,叹了口气,他倒也理解一众大臣的难处,最终还是把这问题交给阿契合去决断。

    阿契合这事若是决定下来,一旦被他人知道,他别想有安生觉。说不定,在睡梦之,就给人杀死了,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阿迦罗不容他,当初何必要与阿济格作对,还不如拥立摩末的长子为王,至少那个毛孩子还不至于像阿迦罗这般心狠。

    阿契合长叹一声,收慑心神,并没有正面回答,能行,还是不能行,转而道:“大王,我也不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可是,我给大王算一笔帐,此次兵败,丁壮多死于战场,如今老营这里的口众虽多,却又将近一半是老弱,丁壮不过十数万,这些老弱所耗,实为丁壮所食数倍之多,可见那些老弱已经成了我们的负担。”

    这是实情,阿迦罗也是微一点头,他知道阿契合说的都是实情,其余的部族首领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听着。

    阿契合接着算下去:“就算限制食量,顶多也是挨到来年chūn天。到了chūn天,就有食物了吗?要是在往年,就会有,可以去大唐境内掳掠,可以去掳掠党项人,靺鞨人,可是来年还能去掳掠吗?不能!这要等到草发芽,战马上膘去了,这要到夏季,甚至秋季,这么长的时间吃什么?喝什么?而且现在大唐也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我们只能向西,去打奚人,室韦人,或者向北去打靺鞨人的注意,那些老弱依然是我们的拖累。”

    要是没有这场大雪灾,契丹人勒勒裤腰带,挨到chūn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可是雪灾不期而至,牛羊损失太多,吃喝就成了大问题。

    更严重的是,现在唐人还在辽河平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找到他们,所以目前他们只能不断的躲避,而躲避就要不断的行军,那些老弱不堪驱驰,肯定会成为累赘,这同样是个大问题。

    阿契合的一番话,说得上自阿迦罗,下至一众部族首领,不住点头,他们不得不承认,阿契合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

    “契丹南有唐国,东有高句丽,北有靺鞨,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阿契合说道,“若是契丹的勇士因为没有食物,而饿得不能打仗,他们会不会趁机攻打我们呢?一定会!现在唐人的军队恐怕已经距离老营不远了,要不是这场大风雪,他们可能迷失了方向,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是以,我们不仅要挨到来年chūn天,还要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方能保得契丹一族无虞。”

    阿契合虽然没有明确说行与不行,这笔帐一算,结论也就出来了。

    一众部族首领暗叹一口气,看着阿迦罗,等他最后拿主意,让他们拍这个板,他们是没有这个胆量的。虽然他们都想要这么干,但是担着这么一个骂名,他们却不甘愿。

    “哎!”阿迦罗长叹一口气,仰首望天,久久难言,“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再吃一顿!最后一顿!让他们吃饱了再上路吧!”

    阿迦罗说着,一双虎目涌出了泪水,他不想这么做,真的不想,可是情势逼人,契丹如今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要是不这么干的话,死的可就不是那些老弱了,而是整个契丹族。

    各个部族的首领都出去了,王帐内就只剩下了阿迦罗和阿契合这君臣两个,如此单独面对着阿契合,阿迦罗的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惭愧,毕竟当初他的这个王位,可是阿契合帮着争来的。

    “阿契合!你也不要怪本王!”

    阿契合苦笑一声,道:“我怎么敢怪你呢!我的大王!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后悔拥立你登上王位,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有你才能带领契丹一族走出当前的困境。我只恨我自己,是我的狂妄自大,是我的无礼,让我落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阿迦罗看着阿契合,心道对方果然是契丹的第一智者,居然这么快就能将事情看得通透,长叹一声道:“阿契合!既然如此,你还愿意帮本王吗?帮助本王重新复兴契丹一族!”

    阿契合笑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道:“当然,我的大王,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契丹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一旦这个主意是我说出来的,让其他人知道的话,我就是契丹的罪人,无数人都会想着让我死,除了帮助大王,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出路!”

    阿迦罗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阿契合又问道:“只是大王,即便我们撑过来这一关,我们接下来又能怎么做呢?重新结好大唐?”

    阿迦罗苦笑道:“阿契合!你觉得这个还有可能吗?”

    阿契合思虑了片刻,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已经不可能了,若是没有肃州城的那一场屠杀,或许唐朝皇帝还能同意我们内附,但是现在,唐人的大军已经挺进了辽东,他们就是奔着我们来的,这一次,恐怕大唐皇帝是真的要让契丹灭族了!”

    阿迦罗起身,给自己和阿契合斟了一杯酒,叹道:“是啊!不可能了,唐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那位王兄一向眼高于顶,总觉得自己能成为这个天下的霸主,但是到头来呢,就是因为他的自大,给契丹招致了这么大的祸患!阿契合!你有什么主意,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说了!”

    阿契合一笑,显然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盘算,道:“大王!放弃辽东吧!这里虽然是我们的根,但是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不过我们还可以去漠北,去兼并奚人,室韦人,成为大漠的霸主!将这里让给高句丽人,他们和唐人之间的仇怨,可不比我们小!”

    阿迦罗闻言一笑,道:“阿契合!看起来我们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打算放弃辽东老营了,而且前rì我就已经派人去了靺鞨,让他们转告高句丽人,我们愿意将土地,牧场送给高句丽人,就让那些高句丽人去给唐人找麻烦吧!”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这一次太宗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辽东,漠北也被纳入了计划之内,莫说他们很难撑过这场雪灾,即便撑过去,放弃了辽河平原这一带,到了漠北,看到的也只会是满天招展的大唐战旗。

    “既然大王已经盘算好了,我也就放心了!”阿契合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该去做事了,那些老弱,也确实应该让他们饱餐一顿了,唐人不是有句话吗?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阿迦罗闻听此言,不禁又是一阵难受,他以前在部族之可是有着很好的声誉,之所以能战胜摩末的儿子,登上王位,除了阿契合联合各个部族的首领支持,更大的原因还是部民的拥戴。

    可是如今他却要亲自下达这个残忍的命令,他知道一旦这个命令被执行了,他身上的污点,这辈子也都洗不掉了,这将伴随他一生,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的心。

    好半天,阿迦罗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去吧!阿契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十八章 相煎何太急

    号角声响起,如怨如诉,仿佛怨妇在啼泣,契丹的老营之内本就因为主动烦心事被愁闷笼罩,再有这号角声,更是让人从骨头里发冷。

    听到号角声的契丹兵士们从七歪八斜的帐幕钻出来,不住哆嗦,颤抖着跳上了骏马,背着弓,握着弯刀,赶去号角声响起处集结。

    此时的契丹大军和前些rì子南下之时已然大不相同,有的没有弯刀,有的没有弓箭,更有的连皮甲都没有,个个低垂着头,紧赶慢赶,就象一群刚刚吃了败仗的溃兵。

    唯一的亮点,就是人人有骏马骑,辽东一带多马,只要有部族赶来,就会有骏马,这不是问题,至于弯刀、弓箭,那需要打造,以契丹人落后的冶炼技术,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充的。

    以往到了雪季这个时候,契丹人都会窝在温暖的帐幕里,喝着唐人的美酒,饮着唐人的茶叶,吃着唐人的美食,穿着唐人的织锦衣衫,多么的快活自在,哪象现在这样,瑟瑟发抖的喝着西北风。

    各个部族的部民也都被驱赶了出来,他们的处境更为艰难,一个个如同乞丐一般,茫然的立在风雪天里。

    老营到处都是部民,抚老携幼,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契丹士兵们骑在战马上,排成一个一个方阵,阵势还算整齐,却是少了一股锐气,以往的杀气荡然无存。

    “大王有令,年老的,体弱的,到这边来,大王会赐与你们美味的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不少契丹兵士骑着骏马,在人群里不住的吆喝起来。

    王上赐宴这种事,在契丹部族之很少遇到,特别是如今契丹一族处境如此艰难的时候,就连阿迦罗继任王位都不曾有过赐宴这么一回事儿。

    那些年老体弱的契丹人在兵士的引导下赶了过去,赶到地头一瞧,只见已经有不少与他们一般的体弱年老之人了,更加欢喜,裂着嘴,等着阿迦罗刚刚赐与他们的美味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如今食物不够,吃的只能尽量供给青壮年,他们每rì里也只能在青壮吃过之后,才能吃上一点儿残羹剩饭,可即便如此,也受尽了白眼,认为他们都是在浪费食物。

    年青力壮的契丹部民也听到了阿迦罗赐宴的消息,也想跟着过去,却被兵士们驱赶到另一边去了,一些人愤愤不平,大声吵闹着,但是却被士兵用马鞭教训了一顿,登时老实了很多。

    阿契合带着兵士,在他们巡察,他现在也已经想开了,知道以后只要紧跟着阿迦罗走,少不了他的好处,解开了心结之后,做起事来,更加卖力,一双眼睛在人丛扫来扫去,手的马鞭,时不时就会点着一个人,立即有兵士上来,把他架走。

    这些被架走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体不硬朗,或者多病。这是要进行大清洗的前奏,年老的,体弱的,不能生育的妇人都得死,对于契丹一族,他们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是平时还好些,但是现在他们只能死,这是他们为契丹一族做的最后贡献。

    至于童子,阿迦罗是不会下手的,除非是体质特别弱,不能得长健壮,就不会浪费食物来养活。童子是种子,若是把童子也给杀了,那契丹就会绝种,阿迦罗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对于野蛮成xìng的契丹人来说,妇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妇人不能生养,留之何益?不如杀了,节约粮食。而且皮肉嫩的妇人,本身就是粮食。

    大清洗这事自然是不能预先传开,那会引起sāo乱,会有人逃跑,只能先诳来,再派人把符合清洗条件的部民挑选出来,这事阿迦罗完全交给了阿契合来负责。

    经过一番又诳又骗,要被清洗的部民被分了出来,集在一起,阿契合当即派兵上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契丹部民虽然有些惊疑,却是没有乱动,还在安心的享受着兵士们端来的热乎乎的马nǎi酒,热气腾腾的烧羊肉,一人一革囊马nǎi酒,一块羊肉,这可是王上赐予的,这是无上荣幸,谁会想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他们还以为阿迦罗是在摩末战败之后,要改变契丹族的风气,不再贵壮贱老,要尊养他们,无不是大喜,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喝着马nǎi酒。

    在这样冷的大雪天里吃着热肉,那是享受,心里热乎乎的,一些老人甚至欣喜的大声歌唱起来,有的人还举着革囊跳起了舞蹈。

    阿迦罗身着狐裘,戴着皮帽,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听着那些老人的歌声,身子不禁僵直,虎目涌出了泪水。

    大清洗,这不是他的错,谁也无法指责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王摩末,是他无知的挑战大唐,才让契丹遭此厄运,可是他现在是契丹的王上,不能率领契丹走向强大,反而走向衰弱,这同样也是失败。

    况且他和摩末是兄弟,哥哥欠下的钱,弟弟来偿还,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如今他这个做弟弟的,不但没能还清哥哥欠下的债,反而越欠越多,这让阿迦罗的心里,不禁一阵气闷。

    偏偏那些即将死去的老弱还不停的对着他拜行大礼,以示爱戴,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契丹贵壮贱老,如此美食应该给年青力壮的部民享用,这些老不死的哪能吃,这很不公平,那些丁壮大是忌妒,更是大声喧哗,要不是有军队守护,他们一定冲上去,从老弱手里夺食。

    时间在冰冷冷度过,老弱们终于吃饱喝足了,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阿迦罗仰首向天,天空依然那般yīn霾,风雪漫天,甚至都看不到太阳,没有一丝温暖,寒风呼啸,呜呜作响,仿佛是在为这些老弱唱响安魂曲。

    阿迦罗流着泪,喃喃自语道:“天神啊!为了契丹永世长存,为了后世子孙,为了契丹的牧歌永唱,我也是迫不得已行此计!天神啊!请保佑契丹吧!保佑您的子民能挺过这一难关!”

    一通祷告,其实就是屠杀令,却是不见一个杀字,那个杀字实在是难以说出口,不得不向唐人学习,把话说得委婉些。

    接下来,该是大屠杀的时候了。

    阿迦罗走下土坡,向前一步,扫视了一眼契丹兵将,只见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他,没有说话,静等他下达命令。

    这种情景,阿迦罗再熟悉不过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羡慕的看着他的兄长摩末在大军开拔之前,这样鼓舞士气,那个时候大军云集,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杀气腾腾,摩末的马鞭指向何处,必有惊天的杀戮,丰硕的战果,党项人,奚人,室韦人,靺鞨人,甚至高句丽人,唐人,都是他的猎物。

    可如今,阿迦罗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却不是为了鼓励士气,激励军心,而是要告诉他们,为了契丹的未来,不得不杀掉这些老弱。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情势如此,不杀也得杀!不说,也得说了!

    杀了!契丹一族还有生机,要是不杀,就只能抱在一起死!

    这是阿迦罗绝不甘愿的,他才刚刚登上这个仰视了许多年的位子,他还没有好好享受王位带给他的快乐,岂能就这么死了。

    阿迦罗吸了口冷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大声道:“契丹的子民们,自入冬以来,天气寒冷,没有晴朗的天空,没有温暖的阳光,有的只是yīn霾,冷如尖刀的寒风,牛羊骏马,没有草料,掉膘,冻死不知其数,契丹的勇士缺衣少食,没有美味的羊肉,没有热乎乎的马nǎi酒,契丹眼看着就要挺不到来年chūn天了!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契丹一族就要重归天狼神的饿怀抱了!”

    “呜呜!”

    阿迦罗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禁勾起了契丹人心惨痛的记忆,想起了饿死的牛羊,一些人不由得哭了起来。

    阿迦罗也是鼻头泛酸,眼圈泛红,真想抱头大哭一场,可是,他身为王上,不仅不能哭,还得硬起心肠下达死亡的命令:“契丹族只有挺过去,才能复仇!契丹只有挺过去,天狼神的子孙才能永世长存!”

    这话很有道理,可是,如何挺?契丹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等待阿迦罗拿出良法来,他们都相信这个新的王上,相信他能带领部民走出困境。

    “伟大的天狼神会估护契丹!”阿迦罗尽力把话说得平稳,“伟大的天狼神会赐福于老人、体弱的契丹子民,不能生崽的妇人!伟大的天狼神会赐予你们美味的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你们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在寒风受冻!”

    “啊!”

    契丹人这下总算明白过了,原来是要屠杀,要大清洗,顿时惊讶得话都说不出话来了,个个睁大了眼睛,眼珠都快砸下来了。

    这种事,他们都只是听说过,北方的靺鞨人经常会在难以越冬的时候,屠杀老弱,据说每一次采取行动的时候,都是血染大地,尸积如山,惨不忍睹。

    阿迦罗咬着牙,让自己狠下心肠,闭着眼睛,手的马鞭向前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心口仿佛给刀绞一般,痛不可挡,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双拳紧紧捂着胸口。

    命令已经下达,大屠杀开始了,待命的兵士纵马挥刀,朝着老弱冲了过去,他们仿佛面对的是党项人,唐人,室韦人,靺鞨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惜之心。

    他们的骑术依然那么娴熟,刀光闪亮,溅起大片大片的血花,尉为奇观,可是,雪纵马,马速有限,他们跑得并不快,弯刀高举在手,半天才能落下来,每一次落下,必有一颗头颅飞起,必有一篷热血飞溅。

    鲜血的喷溅声不断响起,雪地上的鲜血越积越多,热血融化了积雪,再凝积成冰,积雪不再洁白若素,而是鲜红一片。

    这种红sè还在不断扩大,一开始只是一块块的,到后来,这些七零八碎的小块连成一片,殷红一片,急速扩大。血地不仅扩大,其sè彩还在增艳,红sè越来越鲜艳,鲜艳得夺目。若是从空望去的话,契丹人的老营之内,仿佛一张巨大的红sè地毯,鲜艳异常。

    那些老弱,方才明白过来,阿迦罗这是“鸿门宴”赐予他们羊肉、马nǎi酒,那是他心愧疚,要他们美美的享用最后一餐。

    老弱顿时呼天抢地,叫声不绝,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闪亮的弯刀在挥动,一片刀光,一片鲜血!

    他们想要反抗,但是羸弱的身子根本就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纵然极力挣扎,却也是徒劳,开始有人逃走,但是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逃,迎来的都是一**的羽箭,生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只能跪倒在地,不断的朝着阿迦罗乞求,乞求饶命。

    但是好不容易硬起心肠的阿迦罗此时怎么能停下来,要是停下来的话,可就是灭族的大祸,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看,用自欺欺人来蒙骗自己。

    阿契合也流泪了,方才他分明看到自己那个腿上有残疾的弟弟也被人砍掉了脑袋,他的弟弟是他亲自挑出来的,那个尚且未成年的孩子,到死的时候,眼睛都还在看着他,这让他的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那些被屠杀的还有很多是他认识的人,但是却同样倒在了屠刀之下,他无力解救,也无力阻止,因为这一切,他就是始作俑者,也只能学着阿迦罗的模样,闭上了双眼。

    正在疯狂屠杀的契丹人没有发现,就在老营不远的地方,几个人趴伏在雪地之,隐匿着行迹,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要说这些契丹蛮子可真够狠的!”

    “要不然大帅怎的叫他们是野兽呢!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回去报信!”

第二十九章 斩草除根

    雪地之隐匿着行迹的正是冯照所率领的斥候,唐军已经在辽东大地上转悠了好些天,也没发现契丹人的老营,就连杜睿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当真被冯照的人给撞见了。

    只是这些斥候都没想到,他们遇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场面,那些在他们眼原本就恶狼一样的契丹人,居然在屠杀部族内的老弱。

    即便是对契丹人恨之入骨的唐军,见状也不由得被惊呆了,因为这种事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那些被隔离的丁壮,先是震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阿迦罗竟然会屠杀这些老弱,呼爹叫娘,乱成一团,要不是有兵士围住,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震惊过后,他们居然欣喜起来了,在如今这种困境下,有老弱,会拖累他们,他们会吃不饱,吃不好,忍饥挨饿那是必然,这些老弱死了,那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会再有无用之人浪费食物,他们就能吃饱喝好了。

    丁壮们的sāo动渐渐平息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兵士屠杀,就象在看戏似的。这些老弱,有他们的父母,有他们的长辈,有他们的亲戚,有他们的朋友,他们仍是无动于衷。

    这就是契丹蛮族!

    这种情况若是出现在大唐,不说别的,光是口水就会把人淹死,会给人口诛笔伐,骂为不孝,骂为禽兽,对待自己的父母,即使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儿女也得把他们好好赡养着,不能让他们受罪,不能让他们挨饿,这是唐人的道德观念,不过很显然契丹人根本就不讲究这个。

    留下的斥候还在欣赏着这人间惨剧,回去报信的,则已经到了大军的临时驻地。

    “找到契丹人的老营了!”杜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喜莫名,连忙将那个斥候扶起,问道,“如今契丹情形如何!?”

    这也又不得杜睿不喜,已经在风雪天里寻找了这么多天,杜睿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眼看着将士们疲惫不堪,他也是暗暗心忧。

    不过好在唐军的补给制度,经过杜睿当年的军士改革,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虽然有冻伤的,但是却没有出现过被冻死的先例。

    不过那些跟随大军行动的百姓可就难以做到如此完善的补给了,这些天陆陆续续的已经冻死了数十人,有一些实在熬不住的,已经踏上了返程的路。

    那个斥候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小人小人看见那些契丹蛮子,在屠杀部族老弱!”

    “什么?”苏麟第一个惊叫着站了起来,他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苏家曾经也是大族,家学称得上渊源,他自小就经受过jīng英式的教育,忠孝思想更是深入他的内心,如今居然听到契丹人在屠杀部族老弱,怎能不惊。

    那个斥候也是一脸惊诧的点了点头,道:“是是!小人亲眼看见的,那些契丹人先是将部族老弱,带到了一边,让他们饱餐了一顿,而后就开始了大屠杀!”

    “这些契丹蛮子简直禽兽不如!”秦束也跳起来,大声喊叫着。

    “将军!下令吧!这些蛮子就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将军!下令吧!我们去杀光这些畜生!”

    这些天,唐军虽然也在屠杀契丹人,但那是两国征战,契丹人在肃州城做下的事,让两国之间的仇怨已经难以化解,唐军的做法只是在报复,而契丹人呢?他们居然为了生存,对部族老弱举起了屠刀。

    杜睿很容易就猜到了契丹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是蛮族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和禽兽何异?

    苏麟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道:“那些契丹蛮子,怎能如此残忍!难道他们不知道被屠杀的还有他们自己的亲人吗?”

    杜睿冷笑道:“契丹人狼xìng野行,作出这等事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三部联军在肃州大败,丢失牛羊无数,再加上雪灾,他们的rì子一定不好过,为了节省食物,自然要牺牲那些没有价值的老弱了!”

    杜睿将契丹人的本xìng点出来,帐内的众将又是一阵惊诧,这种事对原人实在是很难理解,居然为了自己生存下来,就对着自己的亲人举起屠刀。

    “兄长!我们如今该怎么做!?”苏麟问道。

    杜睿冷笑一声,道:“通令全军!立即开拔!既然找到了契丹人的老营,肃州城的事,也就该有个了结了!”

    杜睿命令已下,唐军立刻行动了起来,此时整个队伍都知道了契丹人残忍的行为,原本就对契丹人恨之入骨,这下更是怒火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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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老营之的屠杀还在继续着,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渐渐靠近,那些屠杀的兵士,尤其是那些经历了肃州惨败的士兵,此时疯狂的发泄的,将那些部族老弱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却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已经等候在一旁了。

    一些参与屠杀的士兵,骑着骏马,挥着弯刀冲了过来,弯刀高高举起,却发现,那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禁面sè一僵,终归还是下不了手,弯刀停在了空。

    这些父母惊喜莫铭,大声吼起来:“我的儿啊,快来救救我啊!我是你阿爹啊!”

    可是,这些兵士并没有救他们,只是愣住了而已,一点儿相救的意思也没有,契丹人虽然贵壮贱老,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还是无法下手。

    “我们换着来!”就在这种时候,有人大声在身边说话。

    说这样话的兵士,必然是遇到了父母亲戚,下不了手,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交换,你杀我的父母,我杀你的父母。这样不是皆大欢喜?

    契丹人虽然野蛮成xìng,但总归还是有几分人xìng存在,杀自己的父母亲戚总归还是下不了手,但要是别人的父母,他们的心里可就没有这些负担了,砍杀了就是!

    “好!”

    这主意立即就给执行了,兵士们交换着杀自己的父母,没有丝毫怜惜之心。那些老弱也绝望了,逃?逃不掉?反抗?有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闭目待死了。

    就这样,这些老弱,没有一个幸免,相继死在刀下。

    聚集在老营的契丹人有数十万之众,其,老弱占了一半,不下三十余万之众,如此之多的人,要想杀光,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

    等到惨叫声停歇下来,那些参与屠杀的兵士也都已经jīng疲力竭,堆在老营的尸体多不胜数,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躺着,不知道有多少。

    更有一桩奇特处,这里的积雪比起别处少,地势较低,之所以如此之低,那是因为这里的积雪为热血融化了,用后世一句很有采的话来说,那就是“天高三尺”。

    这里的积雪,红艳艳的,sè彩特别鲜艳,刺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阿迦罗身着狐裘,胸口急剧起伏,打量着积雪上的尸体,眼圈发红,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腮帮流了下来。

    最终双膝一软,慢慢跪了下来,大声道:“天狼神的子孙啊!这些都是唐人害的!我们一定要复仇!一定要打败唐人,打进长安,洗雪耻辱,本王在此立誓,一定要亲手砍下唐人皇帝的头颅!用他的头颅,来祭莫狼神的子孙!”

    这个时候阿迦罗早就将和大唐议和的打算扔到了一边,仇恨让他渐渐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想要复仇,复仇!

    “呜呜!”

    回应他的,并不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而是哭声。

    杀掉这些老弱,对自己有利,青壮们欣喜不已,可是,欣喜之余又伤心,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不得不哭。

    于是乎,老营内的哭声惊天动地,哭声之响亮,就连数里之外的杜睿都听得清清楚楚。

    “契丹人杀完了!该轮到我们了!”杜睿说着已经抽出了佩剑,向前猛地一挥。

    没有呐喊,全体唐军将士,只是催动胯下的战马,缓慢的朝前面移动着,积雪为战马的奔驰带来了不便,当然也能让他们更好的隐匿行迹。

    唐军的队伍渐渐的铺排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而后悄悄的朝着契丹人的老营压近。

    契丹人此时还在大声的哭喊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快要降临到他们的身上,反而因为哭喊声,遮蔽了唐军行军带来的响动。

    大屠杀已经结束了,一些契丹人走到那成堆的尸体面前,在里面寻找着自己亲人的踪迹,有的人寻到了,又是一阵痛苦,也有的人在找到之后,发现亲人还没有死透,也不施救,而是喊来同伴,再补上一刀,痛呼声还在不时的响起,整个老营都乱糟糟的。

    “阿契合!”阿迦罗发泄过后站起身来,对着阿契合道,“去将所有的食物都收集起来,从今天开始统一分配!谁也不能多吃,包括本王在内!”

    “是!我马上就去”

    那个办字还没有说出口,阿契合的脸上就布满了惊恐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赫赫的响动。

    阿迦罗也被吓了一跳,他清楚的看到阿契合的咽喉之间突然多出了一支羽箭,正在淙淙的冒着鲜血,僵硬的转过头,朝身后看过去。

    “唐人!唐人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紧接着原本就因为大屠杀变得混乱起来的营地,更是混乱不堪,没有人组织防御更没有人试图发起攻击,所有人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奔逃着,呼喊着,绝望着。

    原本因为屠杀了部族的老弱,带来生的希望,如今当然无措,有的只是对唐军深深的恐惧。

    阿迦罗也僵立在了当场,看着不断从头顶,从身边飞shè而过的羽箭,他甚至都忘记了躲避,不!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没想要躲避。

    契丹完了!彻底完了!完全没有希望了!

    如果唐军在大屠杀之前到来的话,他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因为这场大屠杀,他在部族之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更要命的是,经历了这场大屠杀,契丹兵将已经疲惫不堪,这个时候,还如何作战?

    “噗通!”

    阿迦罗突然跪了下来,看着身边倒在雪地里,已经渐渐没有了声息的阿契合,这个契丹的智者,恐怕就算是还活着,面对这样的危局,大概也没有办法了吧!

    唐军还在缓慢的前进着,一**的羽箭不断的飞shè而出,倾泻在契丹的老营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此时契丹人完全乱作了一团,一支羽箭shè出去,总能带走一条生命。

    “大王!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部族首领扑了过来,拉着阿迦罗的狐裘,大声喊叫着,眼神带着惊恐,不甘和愤怒,大声质问着阿迦罗。

    “完了!都完了!”阿迦罗失神的说着,突然一把推开那个部族首领,大声喊道,“逃命啊!快逃命吧!”

    逃命!

    契丹人反映了过来,四处张望着,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向什么地方逃,正面是如狼似虎的唐军,身后就是辽河。

    也不知道是因果报应,还是怎的,此时原本封冻的辽河,居然开封了,那些被屠杀的老弱,鲜血流进了辽河之,瞬间就将辽河上的冰层融化。

    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

    他们自己造下的孽,如今转眼报应就到了!

    契丹人绝望了,大声的哭喊着,眼看着成群结队的唐军涌进了老营,开始对着他们举起了屠刀,他们就好像刚才那些被屠杀的老弱一样,跪倒在地,乞求着宽恕。

    但是这些刚刚发泄了兽yù的契丹人,等来的只是冰冷的刀锋划过他们的脖颈,而后鲜血喷涌而出,倾洒在雪地上,将原本就一片殷红的大地,然的更加妖艳。

    阿迦罗此时也反映了过来,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阻止唐军的屠杀,但是根本就没人理会他,没有人将其砍杀,只是因为唐军的将士看出他衣着的不同,料想身份应该不差的缘故。

    阿迦罗此时也发现了杜睿,他们两人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是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杜睿带着的那个金属面具,知道这就是唐军主帅,急忙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还没跑到近前,就被杜睿的亲兵拦了下来。

    “不!让我过去,我是契丹的新王阿迦罗,我要见你们的主帅!”阿迦罗大喊着,形状仿佛疯了一般。

    杜睿也早就注意到了阿迦罗,冷笑了一声,下令道:“把他带过来吧!”

    亲兵压着阿迦罗到了杜睿的马前,不用人推,阿迦罗就主动跪在了杜睿的马前,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杜睿的马缰,悲道:“唐人将军!将军!放过契丹吧!放过契丹人吧!我们愿意降服,我们愿意归顺!我们愿意做您的奴隶,放过契丹人吧!不要再杀了!”

    杜睿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南下的时候,可曾想过饶那些百姓一条xìng命,你们攻破肃州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那些百姓!你们方才屠杀自己部族老弱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也会有相同的命运呢!?”

    阿迦罗愣住了,回头看着还在被屠杀的部众,面sè凄苦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天狼神降下的惩罚,将军!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恕罪!求求您,放过这些部众吧!他们都只是遵照我的命令在行事!”

    “用你一人抵命!”杜睿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阿迦罗听来,无异于是幽地狱传来的勾魂曲,“你还不配,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天狼神的惩罚,只是大唐,是大唐给予你们的惩罚,记住一句话,有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下辈子记着点儿!”

    杜睿说完,手的宝剑猛地下劈,直接让阿迦罗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将宝剑收归剑鞘,轻描淡写的说道:“传令下去,寸草不留,凡是高过车轮以上的男丁,一律处死!让那些百姓也上来吧!契丹人已经丧胆,这是他们报仇的好机会!”

    有了数十万百姓的加入,这场大屠杀进行的更顺利了,大唐不禁民间拥有兵器,跟随而来的百姓队伍手拿着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他们虽然没有经搜过严格的训练,但是自杜睿倡导军制改革以来,民间的团练,民兵,预备役多如牛毛,而且新的兵役制度,更是让大唐几乎全民皆兵,人人都受过军事训练,对付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的契丹人,自然不在话下。

    呼喊声,惨叫声,喊杀声不断响起,契丹人渐渐的有了反抗,毕竟没有人愿意做待宰的羔羊,更何况契丹人也不是羔羊,是一群杀人成xìng的恶狼。

    只不过契丹人的反抗并没有给唐军造成太大的麻烦,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这些期待那兵将早就疲惫至极,再加上没有人组织,形成的反抗也是微乎其微。

    这场大屠杀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直到转天正午才算结束,契丹营地之的青壮年男丁被屠杀殆尽,只剩下了一些妇人和幼年孩童。

    “兄长!都料理完了!”秦束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鲜血,道,“那些妇人和小蛮子该怎么办?”

    杜睿面无表情,道:“老规矩!都扔给百姓料理!是生是死都由得他们!”

    如果是苏麟的话,或许还要埋怨杜睿心狠,可秦束就完全没有这些心思,他只知道但凡是杜睿说的,就全都是对的,要毫不犹豫的执行。

    屠杀过后的大地之上殷红一片,血实在是太多了,都无法凝结成冰,契丹老营之内,泥泞不堪。

    “平生!遣人将那些契丹人的尸首都堆积在一处烧了!现在天气冷,还没什么,要是等到开chūn,难免就要发生瘟疫,还是早早处理的好!”

    杜平生领命去了,唐军将士已经杀了一整天的时间,早就累了,这种事自然有百姓料理,像这种打扫战场的事,教给他们,百姓们也不会有怨言,反而绅士欢喜,契丹虽然穷困,但是四处劫掠,就算是一般的兵士,身上都带着不少金银,翻翻找着,就能收获颇丰。

    杜睿带着众将,走进了阿迦罗的王帐,首先就看到了那个简陋的王座,当即命人搬到了一边,这个座位即便是再怎么简陋,也不是杜睿能坐的。

    等众人落座之后,杜睿首先开言道:“契丹老营已被贡献,诸位劳苦功高,班师回朝之rì,本帅自会据实请功!”

    “谢大帅!”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接着说道:“苏麟!这捷报该如何写,你自己负责一下!还有那些百姓的安置,你也要多多费心,秦用,屈突寿,屈突诠你二人从旁协助!”

    三人连忙起身领命。

    剿灭了契丹一族,解除了原北方的一个心腹大患,杜睿也是开怀不已,虽然因此杀人不少,更是让一个民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杜睿还是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的!

    一想到rì后大唐衰微,原大乱之时,契丹人居然趁机占据了华夏的燕云十州,致使此后的宋朝北疆无险可守,始终处于辽人的攻击之下,他就愤恨不已,好在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大军在此地休整数rì,待风雪小时,便班师回朝!”

    杜睿说着,心已经开始盘算起了rì后如何治理辽东,移民实边自然是必须的,而后还要在辽东大地上筑城自守,接下来要做什么?杜睿的眼睛已经看向了东边,那里还有一个大唐的强敌。

第三十章 捷报传来

    夜sè沉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伸手不见五指。大唐帝国的权力心大明宫内,却早已是灯火通明,宫娥内侍奔来走去,正忙着为太宗早朝做准备。

    太极殿前,武大臣们三五成群的赶来,快步进入大殿,等着朝见太宗。

    此时的太宗,正在两仪殿内,自打长孙皇后仙去,太宗便将居所搬到了这座宫殿内,这里距离雍德殿最近,太宗住在这里,就好像能离得长孙皇后近一些,都说天家无私请,而太宗和长孙皇后明显是一个例外。

    此时太宗正双眉紧锁,脸上带着忧sè,不住的踱来踱去,好象有天大的烦心事似的。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王德快步走了进来,还没有开口,太宗就问道:“可是有边关军报?”

    “圣上,该上朝了!”王德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哦!上朝的时间到了!”太宗好象兴趣缺缺,停了下来,问道,“可有边关急报送来?”

    “回圣上,没有。若是有,会第一时间呈给圣上御览的。”王德的声音放得极低,生怕触怒了太宗。

    这几rì里,太宗整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的事情。这弄得王德也不明所以,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着道:“圣上,老奴有一句话,想问圣上,又不敢问。”

    “说吧!”太宗的眉头一点儿也没有散开的迹象。

    “圣上,老奴是想问圣上。肃州大捷,斩首四十万,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可为何圣上欢喜过后,就是愁眉不展呢?整rì里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王德奓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疑虑。

    太宗闻言,又踱起了步子:“肃州大捷,固然是可喜之事,这事朕也欢喜。可是欢喜归欢喜,也要看得明白,也要看到忧虑。”

    太宗略一停顿,接着道:“肃州这一仗,杜睿打得漂亮,一举解了大唐北疆的困局,让契丹人从此不敢南下牧马,可前几rì接到肃州孙兴发来的奏报,辽东赶上了雪灾,而且是五十年不遇的大雪灾,杜睿大军深入辽东,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圣上是在担心驸马爷,圣上且放宽心,驸马爷定然不会有事的!”

    太宗闻言,淡淡的一笑,道:“是啊!杜睿允允武,总会化险为夷,远涉重洋都能平安归来,看起来是朕太多心了,可人力如何能与上天相抗,杜睿在肃州杀戮太重,朕也是担心他啊!万一杜睿被风雪所阻,但有所碍,大唐折一栋梁之才,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像汝南,安康交代了!况且契丹在辽河一代盘踞多年,占着天时地利,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啊!”

    听了太宗的一番剖析,王德的眉头也拧在一起了,想了想道:“圣上,尽管放心。于打仗这些事,老奴是不懂,可老奴懂得一样,边关的将士一定会尽心竭力,打好这一仗,驸马爷也会平安归来,驸马爷身经百战,怎么会在着小小的契丹身上栽跟头!”

    “你这老货!转会说些宽心话!”太宗笑道,“有你这话,朕心里好受些。走,上朝吧!”

    太宗说着,快步出了两仪殿。

    来到太极殿,群臣早就恭候多时了,一见太宗到来,连忙施礼相见。

    太宗刚坐了下来,还没等将平身两个字说出来,突然,殿外传来雷鸣般的吼声,仿佛天外来音似的。

    “辽东大捷!斩首百万!”

    太宗闻言,猛然起身,朝殿外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汗渍渍的军士,在几个执殿武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这军士一进大殿,便摔倒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吼道:“辽东大捷!斩首百万!”

    “辽东大捷?”

    “斩首百万?”

    群臣兀自不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迷茫,难以置信的脸sè。

    这才多长时间,先是肃州斩杀三部联军四十万,接着又在辽东杀了百万,难道契丹人都是纸糊的不成,就摆在那里任你杀,这事也太难以让人置信了,要这些大臣相信还真难。

    王德飞也似的冲了过来,把兵士手的军报接过,手一挥道:“快,带下去,找太医给他看看。”

    几个执殿武士拥着这个连路都走不动的兵士,快步出了太极殿。

    “圣上,辽东的捷报送到了!”王德双手颤抖着把军报递到太宗面前,声含无限喜悦,都有些发抖了。

    太宗一把将军报接了过来,看过之后,突然大笑三声,起身大声道:“辽东大捷!斩契丹百万,自此大唐北疆无忧也!”

    要是这次杜睿深涉辽东,一旦有所差池,不但折损了杜睿这个大唐奇才,更会让十万大唐jīng锐身遭厄运,那么契丹缓过劲来势必会更加猖獗,就连高句丽,南诏,吐蕃,西突厥也会趁机滋事,那就是四面八方同时有事,非常难以应付。

    可是如今杜睿没有让太宗失望,彻底剿灭了契丹,将北疆安定了下来,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些别有用心的番邦也该好好思量,如何讨好大唐了。

    太宗接着命王德将奏报传递了下去,房玄龄第一个接过军报,展开一瞧,猛的双眼放光,大声念道:“辽河一战,诸军合力,共斩首百万级,缴获战马军械牛羊无数。”

    这下不信也得相信了,群臣顿时惊讶得下巴都砸肿了脚面。

    太宗也是喜不自胜,大声道:“传旨,欢庆三rì!”

    如此大胜,不需要太宗的旨意,大唐的百姓也要欢庆。圣旨一下,那还了得,整个大唐都沸腾了,全国处于欢腾之,只要有唐人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这欢庆,三rì哪里够,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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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到杜陵郡公府上,杜家人自然也是欢喜无限,特别是杜睿的妻妾,自家的丈夫能有如此成就,她们也是喜不自胜,与有荣焉。

    “上帝保佑!”伊莎贝拉还是没放弃自己的信仰,遇到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帝,“保佑我的丈夫能尽快归来!”

    熙凤笑道:“公主妹妹!你那西边的上帝可管不到东方的事,想要夫君回来,尽早的和我们团聚,你还是多多向玉皇大帝求求才是!”

    众女叽叽喳喳的说着,唯独安康公主心不喜,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那个死没良心的,解了肃州的围,回来就是了,逞的什么能,居然追去了辽东,老天都不收他这个恶徒,真是不长眼!”

    安康公主的话音刚落,顿时有招来了一阵笑,湘云最无心机,当即道:“公主最是口不应心,自打夫君走了,也不知道是谁,整rì里茶不思,饭不想,每到晚间便以泪洗面,满天神佛都被谁求了个遍的!”

    安康公主被湘云戳破,登时羞恼道:“你这丫头,最不是好人,偏偏来取笑我!”

    说着就要去抓湘云,汝南公主见状连忙拦着,道:“涑儿!还不乖乖坐着,你身子重,别闪着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他rì睿郎归来,我等如何交代!”

    安康公主被说了一句,也是一阵后怕,一双柔荑托着小腹,乖乖的坐下了,只是瞪着湘云,湘云也不害怕,朝着她吐了吐舌头,就绕到一边去了。

    宝钗笑着对安康公主道:“公主殿下!如今夫君在北疆大胜,想来也快回转了!再安心等上几rì就是了!”

    安康公主虽然心里也是想苦了,可嘴上却不肯饶人,哼道:“这是他自己的家,他愿意回来就回来,哪了稀罕他!”

    汝南公主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没得说这些气话作甚,睿郎为国远征,乃是大事,总不成让睿郎终rì里缠绵于儿女情长,你便高兴了!”

    安康公主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只是嘟着嘴生闷气,此前肃州大捷的捷报传来,她原本以为杜睿就该回来了,谁想到杜睿非但没还朝,还追去了辽东,这让她如何不气,毕竟是新婚燕尔,却要分离这么长时rì,安康公主自然会不满。

    汝南公主知道自家妹妹是在赌气,也不理会,道:“宝钗!你去请三位姨娘过来,今rì要阖府庆贺一番,府的下人,每人赏一月的分利钱,让大家伙也跟着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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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这个忧虑的正是太宗的幼子,杜睿的妹婿,晋王李治。

    如今杜睿大胜,声势肯定更胜从前,连带着李承乾的地位也会更加牢固,这让李治如何能够甘心,虽然杜睿大胜,解开了大唐数十年来,与契丹错综复杂的局势,彻底安稳了北疆,这件事固然可喜,然这场大胜,却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荣耀。

    刚刚陪着杜云莲高兴了一场,转身进了书房,李治的面sè就yīn沉了下来,杜睿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是他登上权利巅峰的极大障碍,可如今杜睿声势太盛,又摆明了立场站在李承乾的一方,这让他几乎愁白了头。

    “殿下今rì也愁,明rì也愁,便是将自己的头发愁白了,又能怎样?”赵恭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李治愁眉不展的,突然出声道。

    李治抬头,见来的是赵恭存,忙道:“老师怎的来了!?”

    赵恭存笑道:“杜陵郡公辽河大捷,此乃天大的喜事,特来寻殿下小酌一杯,以作庆贺!”

    李治一愣,道:“老师觉得这是喜事!?”

    赵恭存笑道:“自然是喜事,契丹虽然不足为虑,然毕竟困扰北疆多年,打打和和,和和打打,如今一朝解决,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李治苦着一张脸,道:“老师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如此说,杜睿大胜,固然可喜,然对本王却实非喜事,如今东边恐怕就更得意了!”

    赵恭存将手的酒壶,酒杯放下,自斟自饮起来,道:“殿下!可是对让杜陵郡公投效,已然失去了信心?”

    李治叹道:“杜睿心如铁石,非凡物可动,本王也是无可奈何!”

    赵恭存闻言,眼jīng光一闪道:“既然不能为殿下所用,不若除去!”

    李治闻言,惊道:“不可!不可!杜睿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如此行事,要是让王妃知道,本王如何交代!”

    李治虽然深恨杜睿不肯投效他,但是对杜云莲确实真心实意的,他虽然也想除掉杜睿,可是却碍于杜云莲,始终下不了决心。

    赵恭存道:“殿下预谋大事,可比纠缠在一个妇人的身上!”

    李治苦笑道:“此事老师不必再提!杜睿总归是王妃的亲兄,本王绝不能行此事!老师可还有良策,最好能将杜睿赶出朝堂!”

    赵恭存闻言,笑道:“在下此来,正为此事!”

    李治喜道:“老师已有良策!?”

    赵恭存道:“殿下就没有发现,杜陵郡公遣人送回来的捷报上面的问题?斩首百万!契丹虽然有部众百万余人,可怎的能有百万兵!”

    李治惊道:“老师是说,杜睿夸大所获,冒领军功,这可是死罪啊!”

    赵恭存摇了摇头,道:“这个可能xìng不大,杜睿一向珍惜羽毛,不会因为这点儿军功,夸大事实,况且他如今已经几乎位极人臣,何必如此,在下是说,他很有可能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

    李治闻言,不禁有些失望,道:“这算得什么?当初我父皇发兵之前,都说过了,要将契丹灭其族,亡其种,杜睿即便杀了契丹的百姓,也是父皇差遣,算不得什么?”

    赵恭存笑道:“可要是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知道了,杜陵郡公还能在朝待着吗?”

    李治闻言,眼睛顿时亮了,道:“好!此事”

    李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恭存打断了,道:“这事不能殿下来做,何不劳烦吴王!”

    长安这边针对杜睿,已经渐渐的张开了网,而远在辽河的杜睿在大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第三十一章 高句丽来人

    杜睿迎来的这个客人,同样也是大唐的邻居一一高句丽!

    对于这些高句丽人,杜睿自然没有半分好感,不提那些在后世冒认祖宗的高丽人,高丽和高句丽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没有半分关系。

    杜睿对高句丽没有好感,完全是因为隋炀帝的三次征辽,百万汉家男儿命丧辽东,高句丽人居然还筑起了京官,彰显武功,实在是华夏大耻。

    高句丽在辽东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道公元前一世纪,主要盘踞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之上,与百济,新罗合称朝鲜三国时代。主要是濊貊和扶馀人,后又吸收些靺鞨人,古朝鲜遗民及三韩人。

    在后世,由于高句丽的特殊地理位置,国土横跨后世的国东北部及南韩、北朝鲜,结果三国都声称高句丽是自己本国的原始民族,为此三国没少因为这些屁事儿打嘴仗。

    高句丽一国虽然延续的时间跨度很长,但却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如今高句丽的王族姓高,对此有多种说法。《晋书》载“**自以高辛氏之后,姓高氏”,《三国遗事》载“自言是天帝子,承rì光而生,故自以高为姓”,后来朝鲜李朝的李承休《帝王韵记》载“**初诞,举国高之,故姓高氏”。

    据《三国史记》和《三国遗事》记载,公元前37年,扶余王子**因与其他王子不和,逃离扶余国,到卒本扶余,建立了高句丽。

    一些后世的学者认为高句丽早在公元前2世纪就已成立。因为“高句丽”作为一个公元前113年的地理名词就曾出现在《汉书》。

    据后世推测,高句丽人在其成立的初期可能是由濊貊人和部分迁移到这一地区的扶余人组成的。“濊貊人”这一词语最初并非指一个确定的民族实体,而仅仅是原古代史家对出现在东北这一特定地区的一些古代部族的泛指。

    在高句丽建立之初,与扶余长期处于军事对抗。扶余与原王朝关系十分友好,为了扼制处于成长期而十分具有侵略xìng的高句丽政权,原与扶余在军事上常常协同打击高句丽,相关记录在《三国志》、《汉书》都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高句丽自创立之初,就与原王朝不睦,时有征战。在前三国时代,高句丽太祖王时期,高句丽从早期的几个濊貉部落国家很快扩张到汉江流域。公元53年,高句丽太祖王,将高句丽分散的5个部落设为5个省,实行集权化统制。56年,太祖王吞并东沃沮。后又吞并东濊一部分领土。随后,高句丽又对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发动攻势,完全摆脱了汉朝的控制。高句丽的扩张与集权化,导致了与汉朝的直接武力冲突,在汉朝军事压力下,最终迫使高句丽迁都到丸都城。

    汉朝灭亡后,辽东郡被好战的地方土豪控制。高句丽主动与刚刚成立的曹魏联盟攻打辽东郡。曹魏攻下辽东后,高句丽终止了与曹魏的合作并发兵袭击了辽东西部。结果遭到了曹魏的反击,摧毁了丸都城,高句丽东川王又被迫逃到了沃沮。

    曹魏摧毁了丸都城后以为高句丽灭亡了,所以很快就撤离了。不过仅仅70年,高句丽就重建了丸都城,并开始袭击辽东,乐浪和玄菟。随着高句丽对辽东半岛的挺进,公元313年,高句丽美川王吞并原汉四郡的最后一郡,乐浪郡。高句丽从东北地区进入,并控制了朝鲜半岛北部大部地区。开始与形成现代韩国的主体,古代韩国国家百济与新罗处于激烈的军事对峙之。

    朝鲜人称这一段历史时期为朝鲜历史上的“三国时代”。但是,这“三国”最初只是互相没有民族认同感的几个大型部落国家,与国三国时期的三国都是从统一的汉朝分裂出来,人民也具有同一民族感的情形完全不同。

    然而高句丽的扩张,也并不是一番风顺的。公元342年,丸都城受到前燕攻击。百济的近肖古王也趁机袭击高句丽最大城市平壤,并在战场上杀死了高句丽故国原王。

    高句丽小兽林王继位后,开始加强高句丽国内的稳定和统一。新的法律出台,公元372年立从原引入的佛教为国教,并依照原制度建立国家教育机构“太学”。此外小兽林王还对高句丽军队进行了改革,使高句丽迎来了一个复兴的阶段。

    公元5世纪末时,从高句丽好太王继位起,高句丽开始进入鼎盛时期。根据好太王的儿子长寿王为他所立的好太王碑记载,好太王在一次与扶余的战役就攻克了扶余64个城池,1400个村庄。后来好太王兼并了北部的扶余国和靺鞨部落,在军事上对百济形成了绝对优势地位,并在新罗与百济,伽倻和倭的战争迫使新罗屈服。

    公元413年,高句丽长寿王登基。由于百济和新罗的对抗,长寿王迁都到平壤以加强对百济和新罗的控制。长寿王延续了其父好太王的扩张政策。到公元5世纪末,长寿王又吞并了一些扶余,靺鞨和契丹部落,与北魏长期交锋,并保持了对新罗的控制。

    高句丽在达到鼎盛后,开始逐渐的衰落。高句丽安藏王被刺杀后,其兄安原王继位。在安原王时期,王室间的纷争加剧。两政治集团对王位继承进行争斗,最后年仅8岁的阳原王登基。

    不过对权力的争夺并没有结束,反对派的幕僚们开始建设自己的军队,对自己的领地进行实际上的控制,高句丽处于了内忧外患之,此后高句丽又遭受了北方游牧民族的袭击。内部的幕僚争夺也依然继续。到了公元551年,百济和新罗为摆脱被高句丽奴役的地位而开始联合攻打高句丽。

    最终高句丽丢失了朝鲜半岛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肥沃的汉江流域,百济新罗联盟的主战者百济在对高句丽的战争也几乎jīng疲力尽。

    公元553年,新罗以帮百济的名义出兵。但却对百济发动了攻势,最后将整个汉江流域全部纳入囊。怒于新罗的背叛,百济圣王第二年攻新罗西部以报复,但被新罗擒住,后被处死。

    朝鲜半岛部的战争,对朝鲜半岛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新罗对百济的攻击使百济成了朝鲜半岛的最弱者。新罗由于霸占到了人口众多,富裕的汉江流域,给其rì后扩张打下良好基础。

    相反,高句丽却因丢失汉江流域而国力大减。另外新罗获得汉江流域后,疆域到达黄海,使其可以和原王朝直接贸易和建立外交。这样新罗就不再依赖高句丽,而是直接从原王朝学到先进的化与技术。

    公元589年,隋灭南陈统一国后,开始要求周边国家为其臣属,并得到了其大多数国家的认可,只有高句丽对此阳奉yīn违。

    同年,高句丽先发制人攻占辽西,引发第一次高句丽与隋的战争。当隋帝准备兴全原之兵问罪时,高句丽王忙上表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于是得到赦免。

    但是高句丽仍旧四处联结反隋势力,当隋炀帝在突厥可汗处发现高句丽的使臣后,开始认识到高句丽是原潜在的边患,战争随即爆发。

    公元612年,隋朝的百万大军从陆路和海上攻打高句丽,一路破城四五十余座,后来由于隋军前线将领的指挥不当,造成渡过辽河进攻的30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公元613年隋炀帝亲征高句丽,但因杨玄感的反叛,造成此次战役取消。

    公元614年隋炀帝再次亲征高句丽,因为高句丽连年战事造成国内弊端甚多,而且兵力严重不足,高元闻隋大军已突破重重防线,高元大惧,乃遣使请降谢罪,并交还叛逃的隋将斛斯政,隋炀帝许之,遂班师回朝。

    公元615年隋炀帝又打算攻高句丽,但由于隋内乱加剧,攻高句丽的计划被取消,也因为对高句丽的战争,使隋朝国力锐减,并引发民变。公元618年,隋朝灭亡。不过隋与高句丽的战争,也严重的消弱了高句丽的国力,阻止了其泛滥崛起的势头。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边塞蛮夷,居然也狂妄的向原王朝不断的挑衅,胜了就狂妄无边,败了就屈膝请降,这么一个无耻之极的民族,居然也蹦蹦哒哒的延续了数百年,也真是历史的讽刺。

    高句丽的终结,便是在大唐年间,最早贞观朝末期,太宗打着“为国报子弟之仇”的旗号,于贞观十七年大举讨伐高句丽。

    起因便是新罗遣使入朝,述说百济攻占其四十余城,并与高句丽图谋断绝其与大唐的通路。太宗派人出使高句丽,命其停止争战,遭高句丽权臣,莫离支泉盖苏的言辞拒绝,唐太宗遂决定发兵东征高句丽。

    次年十一月,诏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太子詹事、左卫率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水陆大军分道进击高句丽。

    十年二月,太宗率军从洛阳出发,御驾亲征。张亮率水军渡海袭占卑沙城,李绩军攻克辽东重镇辽东城,斩俘两万余人。

    月,唐军进至安市城,高句丽北部耨萨高延寿、高惠真率15万大军前来救援,被太宗击败,余众归降,高句丽举国震恐。

    七月,唐军开始围攻安市城。由于守军殊死抵抗,使唐军至月仍未攻克。时近深秋,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太宗被迫于月十八rì班师还朝,没有达到征占高句丽的预期目的。

    然此次太宗征讨高句丽,攻占辽东等十城,获七万余户,斩杀高丽兵四万余人,唐军阵亡仅数千人,然战马损失却十之七八。

    太宗回朝后,群臣建议对高句丽派偏师进袭sāo扰,使其国人疲于应付,耽误农时,几年后即可使高句丽因粮荒而土崩瓦解,太宗采取了这一建议。

    以后,唐军采取了对高句丽发动sāo扰xìng攻击的策略,公元647,太宗命牛进达和李绩率军从水陆两路进扰高句丽,拔石城,高句丽王遣其子高任武入唐谢罪。

    公元648年,太宗派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率三万大军乘楼船渡海,入鸭绿江,于泊灼城大败高句丽军。

    公元655年,因高句丽与百济、靺鞨联兵入侵新罗,新罗王金chūn秋遣使向唐求救,高宗命营州都督程名振和左卫郎将苏定方率兵击高丽。

    公元658年,程名振攻克高句丽赤烽镇,斩首3000级。

    公元659年,唐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在横山大败高丽军。

    公元660年,唐灭百济,高句丽失去盟国,陷入孤立境地。

    次年,高宗下令对高句丽发动大规模进攻,发三十五万大军,水陆分道并进。苏定方在坝江击败高句丽军,屡战屡胜,进围平壤。

    契苾何力于鸭绿水大败盖苏之子男生,斩三万人。时百济旧将叛乱,而苏定方围平壤久攻不下,逢大雪天寒,高宗遂于公元662年二月命唐军自高句丽班师。

    退军时,左骁卫将军、沃沮道总管庞孝泰在蛇水战败,庞孝泰战死。这是高句丽灭亡前的最后一次胜迹。

    由于渊盖苏在世期间一直未能采取明智的外交策略,导致唐朝与新罗联合必yù灭高句丽而后快。盖苏在世时虽然尚能以高压控制高句丽政局,但高句丽内部已经危机四伏,当他死去时,高句丽就已经离覆亡不远了。

    公元666年,在泉盖苏死后,世子男生代为莫离支,但为二弟男建所逼,降于唐,造成高句丽内乱。高宗见状派契毖何力、庞同善等击高句丽,援救泉男生。

    不久,高宗以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帅诸军,分道合击高句丽。以后一年多时间,各战场捷报频传。

    李绩攻取高丽军事重镇新城,并趁势将附近的16座城池全部攻下。薛仁贵在金山击破高句丽大军,斩首5万余级,攻下南苏、木底、苍岩三城,与泉男生军会师。李绩等攻占扶余城,斩俘万余人,扶余川40余城亦望风归降,再战薛贺水斩俘3万余人,乘胜攻占大行城。到了公元668年chūn夏,各路唐军会师,推进至鸭绿江。高句丽发兵抵抗,唐军奋勇出击,大败高句丽军,追奔200余里,攻拔辱夷城,高句丽其他各城守军或逃或降。唐军进至平壤城下,围平壤月余,高句丽王高藏派泉男产率首领98人出降。泉男建仍然闭门拒守,并多次遣兵出战,皆败。

    到了月十二rì,高句丽僧信诚打开城门,唐军冲进城,俘男建,高句丽全部平定。唐平高句丽后,分其境为都督府,四十二州,一百县,并于平壤设安东都护府以统之,任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领兵二万镇守其地。

    高句丽第27代国王宝藏王高藏被唐朝俘虏,根据司马光《资治通鉴》的记载,高句丽贵族及大部分富户与数十万百姓被迁入原各地,融入国各民族。另有部分留在辽东,成为渤海国的臣民,而其余小部分融入突厥及新罗。自此,高句丽国家不再存于世。

    既然这个疯狂的国家注定是要灭亡的,杜睿当然不介意这个灭亡的时间提前一点儿。

    “既然高句丽遣使,便命其进来吧!”

    冯照闻言一怔,当即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杜睿没说请,而说了一个命字,很显然是没把高句丽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的原人,对高句丽都是痛恨有加,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战死者无数,几乎使得原家家带孝,户户发丧,这对一向骄傲惯了的炎黄苗裔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个高句丽的使者被带了进来,一身汉家衣冠,见杜睿居然高坐,丝毫没有下来迎接的意思,心颇为恼怒。

    杜睿冷冷的打量着这个高句丽的使者,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帅,因何不拜!”

    高句丽使者闻言,不禁大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咬着牙对杜睿拱了拱手,刚要说话,突然身后的冯照推了他一把,使者站立不稳,踉跄着跪倒在地。

    众人见状,皆是大笑不止,杜睿看着使者狼狈的模样,也是一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那个使者知道自家被人yīn了,面sè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道:“我乃大高句丽莫离支派来的使者,你们这些唐人居然敢羞辱我!”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既然奉命出使,自然该晓得规矩,这里是大唐的国土,本帅受皇命,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代表的便是大唐皇帝,你见了本帅自该下拜!说吧!有什么事?本帅没时间浪费在你这个小国使臣的身上!”

    使者气的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不过想起了这次的使命,也只好强忍着怒气,道:“莫离支大人命我前来,就是为了讨要契丹族长阿迦罗奉献给我大高句丽的辽东土地!”

    “什么?”

    “放肆!”

    “高句丽人无耻!”

    众将闻言,纷纷跳了起来,有的甚至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就等着杜睿一声令下,便将其立斩当场。

    杜睿冷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起身走到了那个使臣的面前,道:“辽东自古变为我华夏所有,何时又归属于你高句丽了!况且契丹盘踞此处,如今被本帅歼灭,辽东复归大唐,你高句丽也敢来搅扰!”

    那时辰被杜睿的气势所压,却也不肯就此干休,从怀取出了一张羊皮,得意道:“将军还是请先看看这个,这是契丹族长阿迦罗亲自写给莫离支大人的信,宣称愿将辽东一代献于我高句丽高藏王,如何不是我高句丽的领土,还请将军即刻率军退出我高句丽的领土,不rì莫离支大人就要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接收,莫要发生了误会,有损两国邦交!”

    杜睿还没说话,一旁先恼起了秦束,上前一脚就把使者踹倒在地,厉声道:“你这小小偏远蛮夷,也敢来撩拨大唐的虎须,莫不是瞎了你的狗眼,契丹的百万大军都被我大唐诛灭殆尽,如今你却来讨要辽东,好!辽东不给,本将军这里倒是有钢刀一把,你要是不要!”

    使者被秦束吓得浑身战战,看着杜睿大声道:“我乃大高句丽的使臣,你们居然敢殴打与我,难道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端吗?”

    杜睿冷笑一声,看着秦束埋怨道:“秦束!你也太放肆了,他口粗狂言,对大唐无礼,是他没有教养,你怎能和他一样,还不快快退下!”

    秦束忍着笑,退到了一旁,杜睿接着对那个使者道:“回去告诉你家莫离支,就是那个泉盖苏,辽东是我大唐的领土,不单单是辽东,乐浪,玄菟两郡也是我华夏旧土,本帅给他一月的时间,乖乖交还两郡,不然的话,本帅便统领天兵亲自去取!来人!送使者出去!”

    杜睿说着对冯照使了个眼sè,冯照会意,上前一把抓住了使者的胳膊,将其拖出了大帐,没有直接赶出大营,而是望那个堆积契丹人尸体的大坑走了一圈。

    看着那尸山血海,高句丽使者的魂都险些飞脱,刚刚离了大营,便飞也似的逃了。

    大帐之,众家将军尚自怒气不息,纷纷叫嚷着让杜睿下令,出兵高句丽。

    杜睿也不是不想顺手将高句丽也给解决了,只是没有太宗的旨意,杜睿也不敢擅专,更何况高句丽可不像契丹,那些坚固的城池,要是没有火器的话,可不容易攻陷。

    “大军暂时驻扎在此地,苏麟立刻起草奏章,送往长安,将此事据实以报!”

第三十二章 泉盖苏文

    高句丽平壤王城,朝权臣莫离支泉盖苏的府上,原本高句丽的王宫是平壤城最华贵的建筑,仿照了原的样式,可惜地是,规模远远比不上大唐的哪怕一个行宫。毕竟是小国寡民,哪怕曾经因为种种原因让原几个朝代吃了亏,但还只是个小国而已。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是远远比不上原的。

    不过自打泉盖苏掌权之后,平壤城最繁华的建筑,就变成了他的莫离支府。对于泉盖苏这个人,历史对他的评价十分复杂,算得上是个非常具有争议xìng的铁腕军事dú cái者。一方面泉盖苏成功地抵御了大唐想灭掉高句丽的企图,因此被许多人认为是朝鲜半岛的民族英雄。另一方面,许多人认为他残暴弑君,铁腕统治导致了高句丽后来的灭亡。

    泉氏家族出于早期高句丽五部的顺奴部,泉盖苏的父亲泉太祚为高句丽东部大人、大对卢,相当于大唐的宰相之职。在其父死后,泉盖苏继承父职为大对卢,仍掌高句丽军政大权。

    泉盖苏本来应该姓渊,不过,谁让高句丽的宗主国大唐出了个叫李渊的皇帝呢,因此,他们不得不将家族的姓氏改成了泉。泉盖苏本来只是继承了他父亲地官职,做了高句丽的宰相,可惜人啊!总是贪心不足的,这泉盖苏几乎是将高句丽王高建武给架空了!这也罢了,一个权臣而已,就算是高建武再怎么不爽,手里头没有对抗他的实力,一个比傀儡好不了多少的人物,自然只能憋屈地窝在王宫里,什么主意也不敢打!

    可是,这泉盖苏xìng子呢,往好听了说,是刚烈,往难听了说,就是残暴不仁了!他用铁血手段对朝政进行cāo控,那些大臣稍不如他的意,也就只有一个死字!偏偏他又掌控了军政大权,比起国主来,也就少了一个名头!暴君还有人要奋起推翻他呢,何况是一个残暴的权臣!

    泉盖苏是犯了众怒,不知多少人想要他死,可惜,他一直活得好好的,更叫那些饱受欺压的大臣们忿恨得不行!加上一个不甘做傀儡地国主,自然,两方一拍即合,就准备着干掉泉盖苏,让国主脑袋上的大山移走,让诸位大臣头顶稍不留神就会掉下来的利剑摘掉,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算人者人恒算之!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高建武和他手下的大臣想要算计泉盖苏,焉知泉盖苏不想要算计他们!

    就在今年年初,泉盖苏得知了高建武的计划后,邀请高建武和他的大臣们视察他的军队,并设盛宴款待。在宴席上泉盖苏突然发难,杀死了高建武的百名大臣,后又闯入王宫杀死高建武并分尸,而且没有给这个傀儡国王举行葬礼。

    之后泉盖苏自封自己为“大莫离支”,立高建武的侄子高宝藏为王并摄政。宝藏王形同虚设,兵权国政皆由泉盖苏独揽。

    史载,泉盖苏“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使贵人伏诸地,践以升马。出入陈兵,长呼禁切”。

    泉盖苏弑君之后,也在当年向大唐派出了使臣,对于新任的高句丽王,大唐也按惯例予以册封,册封高藏为上柱国、高句丽王。

    可以说这个泉盖苏也是个颇有心计,谋略的枭雄,然而这一次,他的决定却将高句丽拖入了深渊。

    “唐人拒绝交还辽东?”泉盖苏如今也已经是四十岁的年纪了,发起火来,让在场的众臣都心颤不已。

    泉盖苏自打弑君以来,便掌握了高句丽一国的军政大权,所有的决定都要他首肯了之后,方能下发,宝藏王便如同傀儡一般,形同虚设。

    被派往杜睿大营的那个使臣连忙言道:“大人,唐人无礼太甚,不但拒不交还辽东,还屡次羞辱卑职,实在是可恨的很!”

    泉盖苏眼珠转了转,问道:“那唐人的将领是何人,如今唐国在辽东有多少军马?”

    众臣闻言,心不由得一怔,他们知道泉盖苏恐怕是想着要对大唐开战了。

    使臣也不敢隐瞒,道:“唐人将领姓杜,名睿,所领唐军约莫有十万之众,卑职到时,契丹一族已被唐军尽数诛灭,尸身白骨堆积如山,其形十分可怖!”

    “这”

    “嘶”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契丹部众有多少,他们虽然不甚了了,却也知道个大概,那可是百万人啊!居然被唐军屠戮殆尽,一向自诩仁义之师的唐人何时变得如此凶残了。

    泉盖苏闻言,虽然也是暗暗心惊,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相反他倒是对杜睿这个人很感兴趣。

    高句丽虽然常年与大唐对抗,却也因为彼此之间相邻,交往自然是少不了的,对杜睿这个人,高句丽贵族之间,也广为传播,知道杜睿是大唐坛领袖,军宿将,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浑征战都曾参与,并亲自指挥,可称得上是百战百胜。

    这样的一个对手,泉盖苏也不得不小心在意,但是对于土地的渴望,却让他很难放下辽东这么一片沃土,如果和大唐的战争不可避免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对手是杜睿,就心生胆怯。

    “大人!”一个高句丽的大臣站了出来,言道,“依卑职之见,我等不如再派使臣,持契丹族长的国书去见唐国皇帝,晓以利害,料想唐国皇帝为了安定辽东,最多也就是羁縻治理,此外,再向唐国皇帝为大王讨一个辽东郡王的封号,岂不是名正眼顺了。”

    泉盖苏闻言,心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大臣的提议就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却不想这么做,如今他刚刚弑君,正需要确立自己的权威,唐军霸占辽东,无疑是给了他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而且在这个高句丽人普遍对大唐心怀畏惧的大环境里,全改舞无疑就是个十足的另类,不管是前隋,还是当今的大唐,泉盖苏对原王朝一向不怎么感冒,当年隋炀帝征伐高句丽,他的父亲泉太秨,就极力主张抵抗,最终迫使隋炀帝三次东征徒劳无功。

    对前隋的胜利,让高句丽人变得更加狂妄的同时,也让泉盖苏对原王朝愈发藐视,总觉得原人不过如此,如今仗还没有开打,就急着玩软手段,他自然不能答应。

    “哪里用的着这般麻烦,既然唐人不识趣,我们抢过来就是了,如今辽东大雪,唐人久居原,难以久守,只要我高句丽能兴雷霆之兵,陡然加之,必能大获全胜!”

    泉盖苏的话,方一说完,众臣顿时议论了起来,和大唐作战,他们都不想,可是如今泉盖苏权倾朝野,他们纵然反对,又能如何?

    泉盖苏见众臣都是低头,不敢言语,心大为满意,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意见,便如此料理吧!传令高延寿,高惠真为前部,进抵安市城,大军半月之后出发,此次定要与唐人决一死战,不将其赶过辽河,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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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泉盖苏的大军集结到安市城一代的同时,杜睿也接到了太宗的圣旨,高句丽派人所要辽东一事,太宗在看过了杜睿的奏折之后,也是怒不可遏。

    大唐承袭前隋的江山,以炎黄苗裔自诩,对当年高句丽战败前隋,取原壮士首级驻京观一事,太宗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因为大唐周围强敌环伺,没能腾出手来报复,如今见高句丽居然如此无礼,太宗岂能不怒。差点儿就想当场宣布,发兵辽东,让那些已经忘记了大唐威严的家伙尝试一下大唐兵锋是否依然锋利!

    “高句丽蛮夷小邦,岂敢如此无礼,今朕当兴兵讨伐,为华夏子弟报仇雪恨!”

    只是如今大唐尚在居国丧期间,这个时候兴兵讨伐高句丽,太宗也担心于理不合,因此上也没有在朝堂之上一轮,只是给杜睿下了一道密旨。

    “高句丽久不服王化,侍奉天朝yīn奉阳违,且泉盖苏在朝,弑君恶逆,大罪昭彰,如今更是无礼于大唐,有道是君辱臣死,尔既为大唐之臣,何不替朕雪此大恨!”

    杜睿看了太宗的这道密旨,心也是暗笑不已,看得出,这次高句丽脑残的做法,一招就爆了太宗的丹田,老爷子是真的怒了。

    太宗的顾虑,杜睿也是心知肚明,对于这道密折蕴含的意味,杜睿更是一目了然,无非就是十三个字一一将在外,君明有所不受,便宜行事!

    既然太宗让他打,杜睿自然没有不打的道理,后世亚洲大陆之上的国界划分,老大国的东北不伦不类的悬着这么一块东西,实在是有些碍眼,如今杜睿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后世朝鲜,韩国什么事儿了,思密达们想要乱认祖宗,杜睿干脆连祖坟都给他们刨了。

    杜睿很清楚,高句丽对于原王朝来说就是一根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纵观国历史,除了跟草原上关系紧张的时代,余下的,高句丽就一直是原皇朝的打击目标。

    一直以来,在原王朝统治者的眼里,高句丽、辽东就是苦寒之地,人烟稀少,直到后世满清的时候,那些政治犯还要被流放到东北的宁古塔。

    大唐自创立以来,明面上保持了对高句丽的友好态度,高句丽也对大唐的强势崛起收起了爪牙。在高祖李渊当朝的时候,高句丽还将一些战俘归还了大唐。不过,大唐未必愿意领情便是,大唐一边谴责着隋炀帝的穷奢极yù,滥用民力,好大喜功,觉得他师出无名,仅仅是因为扩张国土的yù望而发动了这么一场又一场地缺乏正义的战争。一边保持着和隋朝一样的对高句丽的政策,毕竟,高句丽对原王朝的压力实在是不小。

    高句丽并不像后世人们相像的那么无害,或者说,高句丽不仅具备入侵原的可能,它还较之突厥更多的具备着于占领之后统治原的可能。当然,前提是,它能先解决与百济、新罗之间的问题。毕竟,朝鲜半岛上的三个国家之间虽说是呈鼎立之势,之间的纷争一向不曾间断过,高句丽的国力比起另两国来要强上一些,很有可能统一朝鲜半岛,到时候,就有了余力南下了!

    前隋对高句丽的征讨,不仅仅是那官面上所说的高句丽阻止了新罗百济纳贡的道路,而是,高句丽的扩张,企图控制辽东地区以及那里的少数民族,如契丹,靺鞨,这已经挑动了前隋的敏感的神经,五胡乱华给原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原不能容忍一个露出了獠牙,随时要扑过来要一口的邻居存在。

    高祖李渊执政时曾一度想取消高句丽称臣,允许其dú lì。这种错误的想法遭到大臣们的激烈反对。在前隋就曾积极支持隋炀帝以武力收复辽东的裴矩,还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他对高祖李渊说道:“辽东本箕子国,魏晋时故封内不可不臣国与夷狄,犹太阳于列星,不可以降!”

    温彦博也说:“辽东本周箕子国,汉玄菟郡,不使北面,则四夷何所瞻仰。”

    太宗为了避免麻烦,给了杜睿便宜行事的权利,同时大唐的邸报上也开始渲染泉盖苏地不忠、不仁、不义,大逆不道,弑君杀臣,独断专行,侵掠邻邦的罪恶行径,蛮横得如同布什口的萨达姆,凶残就好像拿着飞机给全世界放了一个大烟花的**,当然,大唐是这个时代的国际jǐng察,需要维持国际秩序。

    历史也被翻了出来,前隋出征士兵被屠戮,被俘虏,他们生活的凄惨,对家乡的渴望也被披露出来,高句丽被形容成了一个狂妄自大、卑鄙无耻的流氓国度。

    泉盖苏的脑袋上更是被扣了不知多少古往今来可以找的出来的恶劣形容词,就差没说他一生下来就鹰视狼顾,长着反骨,他老爹怎么没把他直接淹死在便盆里了!

    太宗虽然没有明着说:俺要发飙!

    但大唐邸报如今就是一个风向标,太宗想要鼓捣什么猫腻,瞒得住别人的眼睛,却瞒不住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

    臣说起来是最不喜欢打仗的,前方打仗,拼的是xìng命,更重要的是,拼得是钱啊!装备、粮草、车马、还有战后的抚恤封赏,那样不要花钱啊!所以,劝阻是必要的。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对曾经的战友,如今互相越来越看不顺眼的政敌,也摒弃前嫌,携手而来。

    意见着太宗,房玄龄就先开腔道:“圣上士勇而力有余,戢不用,所谓止戈为武!妄动刀兵,本来就是不祥!况且如今皇后娘娘仙逝,国丧期间,动武就更不祥了,还是不要随意的好!”

    长孙无忌也跟着说道:“泉盖苏弑君,高句丽王族又没一个人跑过来叫大唐主持公道,此时出兵,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应该赐书安慰,隐其患,抚其存,然后高句丽就会臣服于大唐了!至于辽东,原本就是苦寒之地,食之无味,不若弃之!”

    对于这样的腔调,太宗一律充耳不闻,只是敷衍道:“朕什么都没说啊!朕没打算干什么啊!辽东是将士们死一生打下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呢!?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说了!朕这几rì神情有些恍惚,国事都委任给了太子,诸位有事还是去问太子吧!”

    面对皇帝老爹的无耻推诿,李承乾也很无奈,看着众多大臣找来,李承乾也只好耍太极,仰望着天空,像个哲人一样,神叨叨的说:“天真蓝啊!”

    朝堂之上,众臣对太宗父子耍无赖也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批批物资朝着肃州运送过去,然后经由肃州,再送往辽河平原上杜睿的大营。

    杜睿这边也在积极的准备,别的事情,他可不管,这一次他给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我就是个打工的,上面让我作什么,我就做什么,余下的干我屁事儿!

    杜睿这样的态度,让朝的大臣也很无奈,却又对他无可奈何,唯一对杜睿不满的恐怕就只有安康公主了。

    原本以为杜睿不rì就要班师回朝了,誰知道居然打仗上瘾,又要和高句丽干上一仗了,也就是说,回来还指不定什么鸟时候,私底下没少埋怨,就差直接跑到辽东去,指着鼻子质问了。

    辽东的风雪天也渐渐的停了,杜睿的东征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辽东大地上,又一场国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三章 战前

    转眼间,各项物资也全部到齐,不单单是军械粮草,杜睿还特意名人从肃州城头拆来了三十门大炮,如今就只等着积雪开化,便要进兵了。[www.69zw.com]

    但毕竟是国丧期间,虽然说太宗授予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但总归还是要有个出兵的理由才行,这个理由,自然是越充分越好,自古以来,最是叫人振奋的莫过于汉朝陈汤公然提出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于是,在杜睿也亲笔炮制了一份檄,大意如下:

    其一、泉盖苏弑君,又戮大臣以逞,一国之人延颈待救。

    这意思就和后世的美国轰炸南联盟,出兵伊拉克的时候,打的旗号一样,那就是,这场战斗不是非正义的,我们对你这个小国家没什么野心,我们来为的就是解救深受暴政压迫的平民百姓,所以百姓不但不应该助纣为虐,还应当箪食壶浆,以迎义师的到来,当然这些都是屁话,但却是最好拿,而且拿得牢的大旗!

    其二、高句丽连兵百济攻袭新罗,阻绝新罗入朝纳贡之路,更有意其社稷。

    这个也是杜睿和后世大老美学的,海湾战争期间,美国就是打着保卫科威特的旗号,和伊拉克死磕,结果打残了伊拉克,科威特也成了他们栓在家门外的狗。

    新罗怎么样?杜睿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关心,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还巴不得百济能在他摆平高句丽之前,将新罗给干掉,那样的话,杜睿就能名正言顺的将整个朝鲜半岛都纳入大唐的统驭之下了。

    其三、不奉天朝圣谕,一意孤行。

    这个理由更是屁话连篇,摆明了贼喊捉贼,明明就是侵略,却非要粉饰的好像是自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过要是没有这句话,可是万万不行的。

    高句丽虽然从来就没把大唐这个宗主国放在眼里,但是名义上来说,两国还是君臣的关系,举这个旗号就是要向世人证明,如今是高句丽不听大唐这个爹的话,打他这个做儿子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檄发布,顿时天下汹汹,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欢欣鼓舞,这段时间随着大唐邸报的不断宣传,高句丽这个国家在唐人的眼和臭狗屎没啥两样了,打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那些当世大儒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纷纷上书,要求太宗严惩杜睿这个不讲究睦邻友好的狂徒。

    对于这些奏折,太宗父子采取了屏蔽的策略,太宗犯了眼疾,看不了,李承乾则是因为醉心于哲学大道,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儿!

    至于杜睿,他压根儿就没把那些大儒的屁话但回事儿,虽然他也觉得长孙皇后的国丧期间出兵,确实不大好,但是这里面关系着民族大义,以及华夏的根本利益,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出征在即,杜睿对这一战也非常乐观,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天朝必胜有五,以我大击彼小,以我顺讨彼逆,以我安乘彼乱,以我逸敌彼劳,以我悦当彼怨,渠忧不克邪!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就像是当年曹cāo跟袁绍在官渡火并的时候,曹cāo这边郭嘉提出的什么“十胜十败”一样,也很是安定了大部分人地心。

    总将闻言,顿时拜服。

    杜睿的信心根本上还是来自于绝对的优势,大唐和高句丽无论从国力,还是战争潜力上来看,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这就好像一个小屁孩子和一个健美先生比赛亮肌肉,小孩子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了一点儿疙瘩肉,健美先生,眼皮一挑,就把对方给KO了。

    大唐这边忙着准备,高句丽这边则充满着战斗前的压抑,都在等待着战斗的开始。自打在安市城集结了大军,泉盖苏犹犹豫豫的老毛病又犯了,和前隋打,高句丽虽然赢了,但也是赢得侥幸,尤其是最后一次,要不是高句丽王不要脸的将自己描绘成了米田共一样,装可怜,隋炀帝又是个好大喜功,外带喜欢表现自己仁慈的主,说不定现在高句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如今的大唐显然比前隋更加强大,面对这样的对手,泉盖苏这个高句丽版的王莽,也不由得一阵肝儿颤!

    到了安市城之后,就按兵不动,只是不断的派出哨探,探听唐军的情况,还在安市城闹出了巨大的声势,大概是希望用这种声势把唐军给吓走了,当然这都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大人!如今大军都屯扎在了安市城,单单一rì的粮草就糜费甚多,常此以往下去,卑职深恐不利啊!”安市城守将也是高句丽的王族,但与泉盖苏还是儿女亲家。

    泉盖苏也是一筹莫展,其实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太宗请罪,或者干脆放弃鸭绿江以西的全部领土,退回到泊灼城布防。

    可是泉盖苏自家的面子又实在下不来,只能在这里干耗着,白白浪费粮草。

    这次为了和唐军的大决战,泉盖苏在安市城足足集结了二十万大军,鸭绿江以西的全部兵马都被他抽调过来,看着就好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

    “我又其会不知,只是唐人近在眼前,这丢城失地的罪名,本官可担待不起!”

    那人道:“依卑职之见!不如和唐人讲和,唐人最是好颜面上的事,我们如果恭顺些,唐人一定会计!”

    “放屁!”泉盖苏闻言,怒道,“本官曾经说过,谁要是再敢言和,就杀谁,你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那人见泉盖苏大怒,也不敢言语了,诺诺连声而退。

    泉盖苏虽然对击败唐军,抱有的期望不大,但是讲和是他更不愿意的,因为一旦言和,不要说被唐军占据的部分辽东,就连如今在高句丽掌控下的部分辽东地盘,恐怕也不复归高句丽所有,这是他绝对不能答应的。

    可是进兵也不行,誰知道唐军是怎么把百万契丹人整死的,泉盖苏不是个蠢货,自然不会去试验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安市城,等着唐军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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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盖苏对进兵与否,犹豫再三,杜睿手下的士兵们,此时却是越来越兴奋,丝毫没有战前的紧张,每天都有人在自发的训练后和身边的战友讨论战斗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至于战场上的凶险,根本就不再他们的考虑之内,身为军人,一辈子最高的荣耀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这段时rì以来,杜睿也不是什么也没做,秦束,秦用,薛仁贵等人,被他轮班派出去,扫荡周围的探子,总共抓到八十多个高句丽探子,一率被杜睿下令处斩,脑袋吊在了军营门口示众。

    这下,整个高句丽都知道,大唐是真的开始磨刀霍霍的备战了,据说登州海边都开始建造海船,为征讨高句丽做准备。

    此次征讨,原本就是水陆并进,陆路就是杜睿这边,水路,太宗委任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嚷道大总管,只等着杜睿这边一开打,水路就直插高估了和百济交界处的卑沙城,切断两国的联系,而后再入汉江,逆流而上,攻占沿途高句丽重镇。

    发布了檄之后,杜睿也做好了一切战前的准备,为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自然就是进兵了。

    大帐之内,众将聚集一处,杜睿端坐在帅位之上,令道:“苏麟!”

    “末将在!”苏麟起身拱手而立。

    “本帅命你统兵三万,奔袭和龙城,记住!一路上要绝对注意隐秘,路上的所有人全部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走漏半点儿风声。”为了隐匿行迹,杜睿让苏麟连夜点齐人马出发。

    原王朝对高句丽的进攻,都是首先要立足辽东,想要立足辽东,首先就要攻取安市城,杜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让苏麟直接越过了鸭绿江,朝着和龙而去。

    只要攻下了和龙城,唐军在鸭绿江对面就有了立足之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冯照已经打探明白,泉盖苏大军的后勤补给就在和龙城。

    可见泉盖苏也没有和唐军在安市城死磕的打算,只要战事一旦不利,就立刻渡江回返和龙城,守着和龙和泊灼城两处,负隅顽抗。

    “薛讷!你马上选五百会说高句丽语言的人,扮做高句丽人,慢慢潜入南阳,罗津,茂山这三个城市,收集一切可用的情报,并在我军抵达的时候配合我军的行动,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同样要注意隐秘问题,一切都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不得有误!”

    薛仁贵领了将领也去准备了,大唐临近辽东的几处州府,由于常年和高句丽人打交道,会说高句丽语言的人也不在少数,杜睿此前离开肃州的时候,便抽调了一部分府兵,此前是为了突袭契丹老营,誰知道一场大雪,居然没用上,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而南阳,罗津,茂山三地都是高句丽在鸭绿江以西的重镇,杜睿想要渡江进攻朝鲜半岛,就必须确保大后方的安全,这三座城池也必须拿下,可是如今杜睿手也只有不到十万人的兵力,分兵攻取,显然不大现实,也只有提前做些准备了。

    “邱志磊!”

    “末将在!”多年的历练,这个寒门出身的将军完全脱胎换骨。

    杜睿令道:“本帅给你三万人马!你的任务就是盯住靺鞨人!绝对不能给他们援救高句丽的机会!”

    邱志磊接令道:“末将领命!”

    靺鞨是除了高句丽之外的有一个大祸患,这些靺鞨人比之契丹人更加野蛮,rì后的渤海国,就是他们建立起来的,杜睿既然到了此地,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只等料理了高句丽,新罗,百济,转手就要对付他们。

    接着杜睿又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挥手让点到的人下去执行,大帐剩下的将领看着坐在帅位上思索着的杜睿。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大帅,圣上未曾有旨意到,我们就开始行动,轻启战端,这样是不是有点”

    “恩!?你要说什么?”杜睿闻言,茫然的抬起头。

    “额,末将认为,在圣上开战的旨意到来之前,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擅自行动。”那名打断杜睿思考的将领正是屈突寿。

    杜睿一笑,反问道:“你有话问本帅,本帅也有话要问你,你认为我们不远千里,到这苦寒之地是来cāo练士兵的?还是来打仗的?”

    “高句丽君臣无礼于我大唐,我等驻扎在此,当然是来打仗的!”屈突寿答道。

    “将在外,君明有所不受,况且本帅已经得了圣上便宜行事的旨意,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等圣上的开战旨意,才可以有所行动?屈突寿!你要记住,我们是来打仗的,我们的行为要对那些士兵负责,我们必须的减少士兵的牺牲,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此事自然由本帅来料理,你们只要执行本帅的命令就可以了!”杜睿淡淡的对所有人说道。

    “可是,大帅!”屈突寿还要说什么,却被杜睿给打断了。

    “屈突寿将军,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偏将,你只有执行命令的权利,你刚才的行为,本帅可以视为刺探军情将你军法处置,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杜睿的眼神如剑锋一般直视着屈突寿。

    “没有了!”屈突寿被杜睿看着,只觉自己好似掉进了冰雪里一般,后背完全被冷汗打湿,心不由得一阵纳闷,平rì里和颜悦sè的杜睿怎的一进入角sè,就变得这么狠啊!

    “屈突寿!”杜睿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道,“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大唐的军人,和你的父亲屈突老将军相比,你身上的锐气真的差得远离,屈突通老将军可没有你这么多恼人的顾虑!”

    “大帅!虽然你是三军统帅,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怀疑我身为军人的尊严,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你为那句话付出代价。”

    一听杜睿居然提起了他的父亲,屈突寿立刻激动起来,他自踏入军营的那一刻,最怕的就是旁人说他丢了屈突家的脸,听杜睿如此言语,当即大声吼道,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杜睿还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屈突寿,良久方才说道:“那你要怎样来证明你身为军人的尊严?”

    “等到上战场的时候,大帅就会知道!”屈突寿恨声道。

    “不需要等那么久,本帅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带领你的部下潜入到高句丽境内,sāo扰其境,这会很危险,你敢去么?可能会死在那里!”杜睿淡然的说道。

    “我去!”杜睿置疑的语气无疑在屈突寿的火头上添了一桶油。

    “好!有些胆气,你这就去吧!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话,无论你是生是死,本帅都会收回刚才的话,希望你能活着听到我的道歉!去吧!”杜睿淡淡的说道。

    “大帅!”一旁的屈突诠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末将愿与兄同往!”

    杜睿见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兄弟二人便同去!”

    两人接令,便退了下去,杜睿接着发布了一阵命令之后,大帐内就只剩下了他和秦束,冯照,杜平生四人。

    秦束看了看杜睿,犹豫再三道:“兄长!对待屈突家兄弟,是否太苛刻了些!”

    杜睿叹道:“你道我当真愿意如此吗?此次征伐契丹,屈突寿和屈突诠兄弟二人无甚表现,叙功也轮不到他们,而圣上亲自点他们的将,显然是对这两个屈突家的兄弟,期望很大,我这也是请将不如激将,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冯照!屈突寿那边,你要多加留心,千万不能使他二人有何危险!”

    冯照闻言,也领命退下了。

    秦束又道:“兄长!当真不等圣上的明旨便要进兵吗?这可是为将者的大忌。”

    杜睿叹道:“要是圣上能下达明旨,我又何须如此,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秦束道:“可是如此,朝大臣难免会对兄长有所攻讦!兄长想想当年,远征归来,有功反受其纠,这次要是圣上压不住那些人聒噪,难免又要牺牲兄长!”

    杜睿笑道:“为人臣子者,若是不能替主君分忧,又有何用?更何况只是受些委屈,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不要再说了,快快下去安排,明rì便进军安市城!”

    杜睿说着,也走出了大帐,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清醒了许多,看着远处,在哪里,就是让前隋走向灭亡的最大祸患一一高句丽!

    不过现在他来了,等待高句丽的将会是提前二十年的灭亡,而且无论是新罗人,还是高句丽人,百济人,靺鞨人,他们都不会再有机会,踏足这片土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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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才之称杜睿重生了,他来到了大唐贞观初年,重生到了莱国公杜如晦庶子杜睿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他就被告知杜如晦行将就木。 作为庶子,杜睿在莱国公府内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在杜如晦死后,太宗皇帝降下的,杜构,杜荷兄弟分享了莱国公大部分的财产大唐极品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极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