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触即发
太极宫北面,就是在后世非常有名的玄武门,此地已然属于皇家内禁的门户了,以往是不允许有人随便接近的,但今天是个例外,一大早,玄武门外就已经人山人海,几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汇聚在了这里,个个伸长脖子,一脸的期待。
从安西都护府已经传来了消息,吐蕃人居然无耻的对大唐发动了攻击,那个卑贱的松赞干布甚至还厚颜无耻的宣称,要一直打到长安来,迎娶晋阳公主。
吐蕃人的无耻与狂妄,一下子就爆了大唐的G.点,自贞观以来,大唐历次对外战争,百战百胜,这让全国上下无论军民的心气都变得极高,突厥人怎么样?薛延陀人怎么样?契丹人怎么样?吐谷浑人怎么样?高句丽人又怎么样?
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大唐挑衅,但是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亡族灭种,现在连那些野蛮的吐蕃人都不安分了,妄图挑战大唐的尊严,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承乾在接到安西都护府新任大都督席君买的加急奏报之后,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当场宣布了战争动员令,这一次没有人反对,因为大唐多年以来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也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战争!战争!
今天就是远征军出征的rì子了,长安百姓早早赶来,自发的为远征军送行。
吐蕃虽然贫瘠,但是身处高原,对大唐的威胁有多大,百姓们不会不知道。正是因为吐蕃地处高原,结果占尽了便宜,进可攻,退可守,对大唐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以往犯边,每次被打退了,就往高原上一躲,然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可这一次大唐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对吐蕃开战,这是百姓的心声,早就有人上书,要求朝廷出兵,征讨吐蕃。
因为如今大唐的战略目标是在中南半岛和南洋上,对待吐蕃难免就有所疏忽,而且是否出兵,朝野上下也是意见不一,但是今天,大唐终于出兵了,这是天大之喜,百姓欢喜无已,跟大过年似的。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大唐军士一队接一队的开了出来,在玄武门外列阵。
为首的自然是飞虎军,飞虎军为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列阵极是快速,只一会儿功夫,阵势列成,一座庞大的军阵出现,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
厚重,不可撼动,如同泰山一般,这就是飞虎军给人最为直接的感觉。
“大唐万胜!”
百姓看在眼里,大受感染,热血沸腾,突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圣上驾到!”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正是李承乾身边的随侍太监侯义。
李承乾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大袖飘飘,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让人不敢仰视,快步而来。
“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跪在地上见礼,将士们在马上的也俯身行礼,步卒则单膝跪地。
“免礼平身!”李承乾伸出双臂,虚扶了一下。
“谢圣上!”众人纷纷起身,看着李承乾,眼里尽是激动之sè。
李承乾虽然登基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他的仁慈,他的宽厚,还是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对于这个时候的大唐百姓来说,李承乾身为太宗的长子,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大唐将会变得更加强盛,甚至将会超过了“贞观之治”,铸造一个梦幻之中的王朝。
“大唐的将士们!”李承乾站在高台之上,扫视他的军队,大声训话道,“你们是大唐的柱石!这个庞大帝国的安宁时时刻刻都因为有了你们的守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如今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又到了,吐蕃松赞干布无道,擅自兴兵,犯我边疆,杀我子民,此不共戴天之仇!而今,你们将奔赴河西,为国征战,朕在此预祝你们马到功成!”
“大唐万胜!”
军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士气高昂,斗志昂扬。对他们来说奔赴战场,在刀光剑影之中厮杀,在腥风血雨之中打滚,根本就是一场游戏,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此行是生是死,身为大唐军人,只要帝国召唤,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甘之如饴。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壮行仪式,一通话说完,看着将士们的深情,他也激动得热血沸腾,接着道:“朕不能与你们一同出征,但是朕会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你们,朕对你们的旨意只有一道,给朕征服吐蕃,为大唐开疆拓土!”
“大唐万胜!”
猛然间,冲天的吼声直上云霄,出自玄武门前的军民之口,这同样也是大唐的心声!
“呛啷!”
猛然间,李承乾拔出了天子剑,朝西北一朝,明晃晃的剑光好似一道闪电劈向西北:“出征!”
在军阵最前面的杜睿闻听号令,一拍马背,率先而出,走在头里,朝西北驰去。
自打从房州回来,杜睿都没来得及和家人团聚,就被李承乾叫到了承庆殿,得到了一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消息一一吐蕃出兵了!
吐蕃在杜睿的心里一直都是个极大的隐患,身处高原,进可攻,退可守,这样的一个危险国家就趴在大唐的身边,总让他觉得不痛快,现在好了,吐蕃人主动送上门来找死,正好可以趁机解决了。
可是让他忧虑的是,大唐如今的经略方向乃是南方,自打贞观朝开始大唐还没有过两线作战的经验,虽说此前曾同时对高昌和薛延陀开战,但也是等着杜睿高昌之战完结之后,两军合力才剿灭了薛延陀。
如今大唐的南方兵团正在张士贵的带领下,在中南半岛的热带雨林之中和那些南猴子打仗,现在又要面对吐蕃的挑衅,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还有让杜睿不爽的事,这次开战,李承乾点名让他挂帅,一想到又要远离亲人,杜睿就是阵阵无奈,还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隆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大军已然出动,看看那架势,惊天动地,宛若天剑破空,威不可挡,不取得最后的胜利,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大军开出了长安城,在城外,杜睿看见了前来送行的众娇妻,儿女,甚至连晋阳公主都来了。
杜睿没有停留,只是对着众人一笑,然后大喊了一声:“都在家中等着我,最多半年我就回来!”
晋阳公主被汝南公主按着肩膀,突然挣脱开来,跑向了杜睿,但杜睿根本就没等她,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兕子等着你来娶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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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青海湖。
美丽的青海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清澈明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出的美丽。
这里土肥水美,是牧民的天堂,不计其数的牧民在青海湖畔放牧。牧民身着皮衣裘帽,骑着骏马,挥着马鞭,赶着牛羊,唱着牧歌,好一派牧园风光。
如今因为战争,这里的宁静被彻底的打破了,此时的青海湖畔,有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帐幕是吐蕃大军的军帐,十万大军在这里集结,帐幕相连,连营百里,一队队吐蕃兵士正在巡视,戒备森严。
其中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是吐蕃先锋大帅洛桑的帅帐。
洛桑此时就端坐在矮几上,脸上泛着笑容,一脸的喜sè,仿佛大过年似的。不仅洛桑脸上泛着喜sè,座中将领哪一个不是如此。整个帅帐里喜气洋洋,气氛极度之好。
开战以来,虽然开始的时候,遇到了唐军疯狂的抵抗,一座小小的戍堡之下,就让吐蕃人丢了两千多具尸体,可是最终那个钉子一样的戍堡还是被他们拿下了,里面的唐军被他们诛杀殆尽。
赶来救援的席君买见事不可为,自己手上的兵力实在不多,只能回缩防守,让吐蕃人已经攻到了青海湖畔。
这里原本是吐谷浑的旧地,吐蕃作为当初达延芒结波执掌的西吐谷浑的宗主国,曾在这里作威作福了几年的时间,可是随着吐谷浑被大唐扫平,他们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了,现在终于~~~~~终于又回来了。
紧接着他们就要进军河西之地了,吐蕃人知道,河西之地可是大唐在西北的重要战略基地,那里的富饶是出了名的,打进河西之地也一直是吐蕃的心愿,松赞干布曾经尝试过一次,但是失败了,自那以后,吐蕃人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打进河西之地的美梦,然而,唐朝太过强盛,吐蕃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望而兴叹,让吐蕃人惋惜不已,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诸位将军!大非川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接下来河西之地就是我们的目标,那里的富饶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打进河西之地,从今以后吐蕃就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穿不远的丝绸~~~~~~~~~”
“还有细皮嫩肉的妇人!”
一个吐蕃将军接口道,顿时帐内响起了一阵笑声,就好像他们已经成功了一样。
洛桑也笑了,笑过之后,接着说道:“打下河西之地后,我们吐蕃就能进退自如,继续往东可以威逼长安,往西可以威胁且末等地,唐皇侮辱了伟大的赞普,现在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不过朝东打,还是朝西打,到时再做定夺。”
“什么叫到时再做定夺?且末那些破地方能有长安好?长安是花花世界,金山银山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妇人会晃花你的眼珠子,绫罗绸缎堆积成山,美味佳肴享用不尽,打进长安才是正理!”
一提起长安,吐蕃人的眼珠子就绿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长安去。此时的他们就好像清末时期的英法联军一样,对长安充满了向往的同时,又充满了嫉妒,英法联军为什么要火烧圆明园,还不就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嫉妒,原本历史上的吐蕃在攻破长安之后,一把大火,疯狂的发泄,也一样是因为这种嫉妒。
长安的富饶假于天下,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哪一个城市能与之相比,就是西方著名的都城罗马、巴格达、君士但丁堡,远远比不了长安。
“对!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众将大是兴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个个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喷出火苗,仿佛他们已经打进了长安似的。
洛桑静静的听着众将的议论声,右手一摆,阻止众将再议下去,道:“打进长安那是吐蕃的心愿,一定要打进长安,把李唐的花花江山变成吐蕃勇士的牧场!”
说到此处,洛桑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话锋一转,道:“要打进长安,首先就要打下河西之地!只有打下河西之地,吐蕃勇士才能打进长安,吐蕃的勇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下河西之地?”
河西之地是长安的屏障,吐蕃若是打下来了,长安可也就不远了。
“有!”
一众将领刷的一下站起来,个个挺立如同标枪,齐声吼来,声浪直冲霄汉。
“很好!”
对众将的反应,洛桑很是满意,重重点头,站起身来,眼中光芒闪烁,如同利剑,道:“赞普英明,要我们先下手为强,率先进攻河西之地。可是,唐人也并非全是无能之辈,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是以,此战刻不容缓,这就整军出战!在唐人的援军到来之前,先击败席君买,进军河西!”
“遵令!”众将齐声领命。
洛桑一声令下,吐蕃营地之内“呜呜”的号角声顿时响了起来,吐蕃大军开始列阵,准备出征。
吐蕃以武立国,征战多年,无论是疆土,还是国力已经达到了鼎盛,其军队训练有素,号令严明,十多万大军列阵秩序井然,非常迅速,没多大功夫就列阵完成了,一座巨大的军阵,方圆数十里,气势惊天。
洛桑骑着骏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扫视阵势,大是满意,他并未马上训话,而是很干脆的右手一挥,一队亲卫抬着不少东西到来,来到阵前,摆放在地上。
吐蕃兵士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把吐蕃兵士的反应看在眼里,洛桑很是满意,示意亲卫打开。亲卫领命,把遮盖在上面的毡布拿掉,原来是一些断折的刀枪、破碎的盔甲。
众人一看,都是一愣,谁也闹不明白,洛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竟然弄了这些破烂前来,到底要干什么?
“吐蕃的勇士们,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何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洛桑一句话道出吐蕃大军心中的疑问,微微一笑,道,“你们记住,这些破铜烂铁都是吐蕃的辉煌!”
辉煌?
众人都是一阵不解,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这些破碎的武器铠甲就是几天之前那座戍堡内大唐戍卒的,可是那一场战斗,吐蕃虽然最后攻破了戍堡,却也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如此怎能称得上是辉煌,荣耀呢?
洛桑不理会众人的反映接着说道:“就在几天之前,那座小小的戍堡阻碍了大吐蕃前进的步伐,我们是复出的不小的代价,两千多吐蕃勇士倒在了那里,但是我今天拿这些东西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无论是多么坚固的要塞,都挡不住大吐蕃征服的脚步!”
听着洛桑的话,吐蕃将士的情绪渐渐被调动了起来,人们已经开始兴奋了。
洛桑见效果不错,声调更加高亢了,还透着无尽的兴奋:“今天,我将率领你们,从大非川出发,进军河西。大吐蕃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弓箭shè穿唐人的胸膛!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唐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勇武告诉唐人,大吐蕃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万岁!万岁!”
十多万吐蕃大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声浪直冲九霄,撕裂苍穹。
“呛啷!”
洛桑猛然拔刀出鞘,刀光好象惊雷闪电朝东方直指而去。
“大吐蕃的勇士们!跟随我长刀指引的方向,在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肥美的牧场,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有无数美丽的妇人,杀到那里去,那里的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吐蕃将士们听着,他们的呼吸都随着洛桑的鼓动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烁烁放光,贪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杀!杀光所有的敌人!
“出发!”
洛桑军令下达,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吐蕃将士们纷纷催动战马,跟随着洛桑,朝着他们心目当中的梦幻之地杀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布局
洛桑这边大举进军,杜睿这里也没闲着,自从长安出发半个月后,他总算是和席君买兵合一处,虽然和吐蕃的大军相比已然有所差距,但是总归也有十多万人了。.
只是扼守大非川的戍堡已然被攻破,吐蕃人长驱直入,肆虐大唐疆土的现实,还是让众将的心里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杜睿也不敢轻视这个对手,吐蕃如今可是正处在国力鼎盛的时期,要不是松赞干布老了,行将就木的话,他还真不敢这么托大,只带了十几万就敢和吐蕃数十万人死拼。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彻底解决吐蕃,解除大唐西方边患的好机会,就看杜睿能不能抓得住了。
合兵之后,杜睿不敢怠慢,立刻就召集众将商议军情,探马回报,此刻吐蕃人已经兵出大非川,席君买因为得到了杜睿的授意,没有进行抵抗,吐蕃人长驱直入,眼看就要杀进了河西。
杜睿虽然跟随李承乾讨伐过吐谷浑,但是对安西事还是知之不多,首先便问席君买道:“席将军!还请将安西地界的山川地势介绍一下,也好让诸位将军有所了解!”
“大非川以东地界多山,地形十分复杂,吐蕃人与我大唐交手十多年,对此处地形同样十分了结,我军并不占着地理,而且此地虽然不像吐蕃环境那么恶劣,但同样属于高原,一样对我军不利,如今吐蕃已经自大非川开拔,这仗只怕是不好打了。”
席君买在此地多年,最是熟悉地形,如今他都发出这等感叹,可见如今情势已经十分棘手,其实他也知道,杜睿此前派人过来,让他先不要与吐蕃人交战,是为了他好,毕竟安西都护府帐下兵丁虽多,但是守卫的地界也不小,四处分散开来,急切之间,他能聚集起来的其实并不多,充其量也就两三万人,虽然唐军装备jīng良,但是也无法抵敌吐蕃十多万大军。
要是席君买手下的将是能如同禁卫军一般jīng锐的话,他尚且不惧,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军士如何能与禁卫军相比,杜睿让他坚壁清野,虽然助长了吐蕃人的气焰,却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的情势已然如此,要是让吐蕃人杀进了河西之地只怕还要更加糟糕,河西之地土肥水美,宜于牧耕,是不错的经济区。不过,其附近同样有着不少大山,高山密林,以前吐蕃也时不时的抓住唐军防卫疏漏,进军河西之地sāo扰,然每次也就是捞上一票,在唐军赶到之前钻进高山密林里,任凭唐军有着天大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吐蕃。
对此杜睿也是十分清楚,在历史上,到了宋朝,西夏占据河西之地,再控制横山这些高山密林,给宋朝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宋朝倾天下之兵也是打不下西夏,这里面除了宋朝本身的问题之外,还与这里地形复杂有很大的关系。
西北多高山密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一旦吐蕃进入河西,这仗将会变得非常难打。
按照以前的谋划,唐军应该在吐蕃大举行动之后,立刻进行狙击,把吐蕃大军堵在高山密林里,可这一次吐蕃倾尽全国之力来攻,兵力异常雄厚,眼下这一谋划已经行不通了,应该另想办法。
“这仗要如何打,你们都说说。”杜睿一边寻思策略,一边冲众将道。
其实杜睿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盘算,只是集思广益,这一向都是杜睿的习惯,相比较而言,杜睿还是喜欢做张良,差使别人去做,而不愿意做诸葛亮,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样的话,累也能累死他。
“大帅,吐蕃曾多次进入河西之地,大唐始终奈何不得吐蕃,我们实在是没有好办法。”席君买沉吟一阵,很是无奈的道。
他说的是实情,就是前隋名将长孙晟,镇守西北,也只能采取守势,修建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对异族严加防范,就是这样,突厥仍然时不时就入侵,长孙晟也是无可奈何。
杜睿闻言不禁有些失望,看起来现在的席君买还是不够成熟,远非历史上可以比拟,说不得以后要对其多加历练了,毕竟天下事,绝非杜睿一个人就能全部料理的,老一辈的勋宿退出军界之后,现在大唐真正的帅才还是少了些,真要让杜睿说的话,恐怕堪称帅才的除了他也就是苏定方,薛仁贵,还有镇守倭州多年的刘仁轨了。
“延辉,你说呢?”杜睿深知苏麟颇有谋略,便询问起来。
“这些年来,吐蕃不时入侵河西,大唐无可奈何,这次小弟也没什么好法子!”尽管苏麟经过杜睿这么多年的培养,有些智谋,可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大帅,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众将也是无策,干脆把这难事交给杜睿了。
席君买也道:“不知大帅有何计策!”
杜睿也不藏着掖着了,道:“你们都只看到了吐蕃攻入河西之地的坏处,却没有看到好处!”
好处!?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费解,被吐蕃攻入河西,黎民百姓定然会遭殃,只会有坏处,怎能有好处?
杜睿接着道:“这次吐蕃出动十数万大军入侵我大唐疆土,探马来报,后续还有三十余万大军,由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亲自率领,本帅估摸着这恐怕是松赞干布手上的所有的兵力了,若是我们把数十万吐蕃大军尽数歼灭,吐蕃国内定然空虚,这可是千载良机。”
“大帅,您的妙计虽好,却是不能实现。”席君买尽管对杜睿很是佩服,此时也是反对了,道,“这种事,我们做梦都想,更为此而付诸了行动,却是没有一次成功,尽管我们恨吐蕃狗,却不得不说吐蕃狗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也防备我们下死手。”
吐蕃的国力虽然不及大唐,能与大唐为敌,并不是侥幸,而是有其必然因素,吐蕃人并非都是无能之辈,而是有不少人才,每次出击,吐蕃都要防备唐军断其退路,凡是险关要隘,吐蕃都会把守。如此一来,吐蕃就无后顾之忧,捞够了好处,立即撤退,让大唐无可奈何。
“吐蕃却是会防备防备断其退路,而我们要想全歼这数十万吐蕃大军,就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杜睿说着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在地图上一拍,道,“这里!只需要我们扼守住这里,吐蕃就是插翅难逃!”
众将纷纷伸长了脖子看过去,顿时个个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席君买也是两眼放光,可是心中却有充满了忧虑,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沙哑,很是艰涩的道:“这能行吗?”
“这是干掉吐蕃大军的唯一机会,不行也得行!”杜睿右手一握拳,在地图上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虽然不高,却是透着无比的坚定。
杜睿接着遍视众将,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席君买的身上,道:“席将军!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席君买也是沙场宿将了,镇守安西多年,却没有立大功的机会,此时杜睿愿意将这个重任交给他,只要能完成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功劳,闻言连忙起身道:“大帅只管放心,席君买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完成此任!”
杜睿点点头,道:“好!席将军,本帅目前的兵力不多,只能交给你三万人,此行危险重重,然军令如山,若是放走了一个吐蕃人,本帅定不轻饶。”
席君买一抱拳道:“末将遵令!”
杜睿接着道:“碎叶方向传来消息,如今连小勃律人和泥婆罗人也不安分了,苏麟!本帅同样给你三万人马,速速赶往碎叶,防备小勃律和泥婆罗联手来攻。”
苏麟也接令道:“大帅放心,那些蛮夷不来便罢,只要来了,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众将听令,自今rì起,大军化整为零,放吐蕃人进来,他们不是喜欢劫掠吗?这一次就让他们尝一尝被人当成猎物的滋味儿!”
“末将遵令!”
杜睿接着又道:“冯照!”
冯照闪身出来,道:“小人在!”
杜睿道:“冯照!你和你的属下,就是大唐全军的眼睛,严密监视任何一支吐蕃军队,时时刻刻向临近的唐军禀报,千万不能让百姓横遭屠戮!”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忍心,因为他知道,只要放吐蕃人进来了,想要让百姓们没有一点儿损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战争就是如此,想要彻底扫平那雪域高原,就绝对不能再让这些吐蕃人回去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杜睿想着,起身走到了帅帐的门口,沉吟道:“好好的摆布这盘棋,能不能彻底解决为患大唐西方多年的吐蕃,就在此一举了!大唐西进的道路上,绝对不能继续存在吐蕃这么一块绊脚石!”
第三十章 大战开启
河西之地,在大唐年间,远远不像后世那般贫瘠,到处都是黄沙隔壁,到处都是全国知名的贫困县,此时节的河西甚至都不下于江淮,称得上是土肥水美,是西北有名的富饶之地。.最快
在历史上,关于这块地方的争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先秦时代,秦与魏相争百年,刘汉时期,汉与匈奴为了这个地方,不知洒了多少男儿血,到了大唐年间,河西之地更是三分天下,大唐,吐谷浑,薛延陀,在这里都有自家的势力,不过现如今吐谷浑和薛延陀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河西之地也成了大唐粮仓。
河西之地对任何人的诱惑力都是无穷的,若是落在吐蕃这些游牧民族手里,那就是天然的牧场,将会牧养不计其数的牛羊。
可在大唐的手里,这里就是很好的农耕区,远远一望,到处都是良田,一幢幢房屋相连,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哈哈!这些唐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真是好地方啊!快瞧,那里好多的牛羊,烤着吃一定很不错!”
“还有那里,多好的良田,不过这里很快就要变成吐蕃勇士的牧场了。”
“那是粮堆,堆得象山一样,总算不用再吃那青稞面了!”
一队上千人的吐蕃军队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远远望见风光优美的田园,大是欢喜。
这些吐蕃人早就是听说河西之地是如何如何的富饶,那些经别人口述出来的景sè,让他们艳慕不已,如今亲眼看见之后,方才知晓河西之地的富饶远胜于传闻,比起穷得只剩牦牛粪的雪域高原,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吐蕃的勇士们,这里有着吃不完的美味,有着穿不完的丝绸,还有细皮嫩肉的唐国妇人,这些都是伟大的赞普赐予你们的犒赏,去吧!去拿属于你们的奖赏吧!”千夫长手中弯刀一挥,一片耀眼的刀光闪现,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一拍马背,率先就冲了出去。
“隆隆!”
上千吐蕃兵士早就眼馋得不得了,早就在等待千夫长的命令,乍闻此言,哪里还能忍得住,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好像苍蝇遇到臭鸡蛋似的,发了疯一样的扑了上去。蹄声如雷,马蹄踏处,烟尘滚滚,宛若一条怒龙,直奔那庄园而去。
“吐蕃狗!是吐蕃狗!”
“不好了!吐蕃狗杀来了!”
“快逃啊!吐蕃狗来了!”
正在忙活的农夫被惊动,打量着凶神恶煞似的冲将上来的吐蕃军队,大惊失sè,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计,慌忙逃蹿。
“哈哈!胆小如鼠的唐人,纳命来吧!”
“杀啊,狠狠的杀!杀光这些唐人!”
“杀光唐人!抢光他们的财物!”
“哈哈!那个女人是我的了!谁都不要和我抢!”
吐蕃兵士嚎叫着,有的挥着弯刀,有的弯弓搭箭,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就冲了上去。
“噗!”刀光闪处,血箭喷溅,人头抛飞。
“噗!”沉闷的着肉声响起,箭矢shè穿百姓的胸膛,百姓摔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染遍了大地。
大唐虽然尚武之风甚浓,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人人都会上几手功夫,人人都能纵马奔驰,可现在这些百姓手无寸铁,又是突遭打击,哪里是吐蕃兵士的对手,很快就给砍杀十几个。
吐蕃兵士杀得兴起,个个凶神恶煞,斩杀百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吐蕃虽然野蛮,可有一个道理却是记得很清楚,那就是狼群法则,优胜劣汰。
这场屠杀对吐蕃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游戏,唐人百姓的鲜血,让他们畅快至极,暴力的因子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杀得更起劲儿了!
“大唐万岁!杀啊!”
就在这些吐蕃人杀的兴起之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战号响了起来,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轰隆!”
马蹄声宛如雷鸣一般,一支唐军突然冒了出来,旋风般朝吐蕃军队冲了过来。为首的乃是一员小将,正是杜平原的长子杜耀祖。
杜耀祖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不像他的父亲那么文弱,反倒和杜平生一样,生xìng好武,都是自家人,杜睿平rì里也是悉心指教,这一次出征,便带在了身边,委任了一个中军校尉的差事。
这小子趁着杜睿不备,带着手下人就跑了出来,别的唐军都在四处剿杀吐蕃人,他也不愿意闲着。
也亏得他来了,不然这支逃过了唐军监视的吐蕃千人队非要将这个小村庄扫平不可。
“弟兄们!杀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杜耀祖一马当先就冲了上去。
“唐军?”吐蕃兵士正杀得兴起,没想到唐军突然杀到,大是震惊。
“休要惊慌!”千夫长打量了一番,唐军人数并不多,不过三两百人,与吐蕃军队比起来人数实在是太少,千夫长看清楚之后,突然狞笑起来,道,“就这么一点唐军,还不够吐蕃勇士塞牙缝呢!吐蕃的勇士们,杀啊!”
一边喊着,一边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率先冲了过去。
“杀光唐军!”吐蕃兵士咆哮着,或弯弓搭箭,或挥着弯刀,抛开了百姓,转而朝唐军扑了上去。
“嗖!嗖!”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唐军的箭矢如同雨点般shè来,仅仅是第一波箭雨的打击,那些只是身穿麻衣兽皮的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不下数十人。
唐军虽然人数少,却是装备jīng良,他们手中的弓弩shè程比起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要远得多,吐蕃兵士还没有够着唐军,就遭到唐军的shè杀。
弓箭是唐军的基本技能,自从武德九年突厥人兵围长安,太宗痛定思痛,便在全国范围内推行马政,弓箭之道,可以说大唐将士的箭术就算是和后世弓术卓绝的蒙古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唐军的箭矢一拨接一拨,好像不要钱似的,对着吐蕃兵士就shè了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越来越多。
等到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够得着唐军时,吐蕃已经损失上百人了,这代价不可谓不小。
唐军一进入shè程,吐蕃兵士就开弓放箭,箭矢如同雨点般朝唐军罩去,把唐军覆盖了。
可是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火星四溅,箭矢滑落,压根就伤不了唐军。
唐军的装备jīng良,不仅仅体现在shè程更远的弓箭,还在于更加锋利的刀枪,防护力极好的铠甲,唐军身着铠甲,有着很好的防护力,吐蕃兵力的弓箭要想伤害到唐军还真有些难度。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仗着人多,亦是不惧,对着唐军冲去,边冲边shè箭。
而唐军更是以一往无前的气慨,对着吐蕃军队杀来,边冲边放箭,两军开始对shè。
一轮接一轮的对shè,双方冒着矢雨冲锋,其结果是唐军大占上风,吐蕃吃了大亏,谁叫吐蕃没有先进的文明,制造不出jīng良的铠甲呢?
两支军队终于相遇,不约而同的收了弓箭,吐蕃兵士挥着弯刀,唐军挥着战刀,狠狠朝对方身上劈去,刀光闪烁,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兵刃相撞,顿时火花四溅。
近身战开始,顿时惨叫声不断响起,吐蕃兵士不是给唐军劈死,就是给劈伤,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尽管吐蕃军队占有兵力优势,却是战斗力远远不如唐军,无论是从装备,还是训练、配合、协调、军纪、战术、战法,吐蕃军队都比不了唐军。一旦兵力优势失去了作用,等待吐蕃军队的就是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而且还是单方面的!
唐军的勇气不需要说的,他们一往无前,勇猛赛过猛虎,嗷嗷叫着,好象虎入羊群,在吐蕃军队中纵横来去,杀得吐蕃兵士穷于应付。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就分出了胜负,吐蕃军队尽管占有兵力优势,仍不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败退了。
“杀!”
“杀光吐蕃狗!”
看着不远处倒卧在田间地头的百姓尸体,唐军愤怒了,甚至有些自责,他们要是早来一会儿,这些百姓就不会无辜枉死,但是此刻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能做的就是报仇,因此上,尽管吐蕃人已经被杀的丧了胆,可唐军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一个个怒吼着,挥着战刀,好象凶神恶煞似的,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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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处战场不远的地方,一支更为庞大的吐蕃军队出现了,为首的是一名吐蕃万夫长,此人身材异常高大,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缴获的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威风凛凛。
看着近在眼前的唐人村落,万夫长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手指着前方,冲吐蕃兵士大声喊道:“吐蕃的勇士们,你们知晓前方是什么吗?”
“唐人的村子!”吐蕃兵士脸上同样泛着红光,打量着美丽的田园,眼里shè出火苗,贪婪全写在了脸上。
“不对!”万夫长猛摇头,大声否决,继而狂笑道,“这是吐蕃勇士的牧场!里面的那些唐人都是你们的猎物,杀光那些猎物,里面的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这话很能激励军心,吐蕃兵士的贪婪给他几句话激到最为浓烈的程度,个个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足以把空气点燃。
“杀!”
一声令下,顿时所有早就按耐不住的吐蕃兵士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唐人村落冲了过去,震耳yù聋的马蹄声惊动了百姓,见吐蕃人杀了过来,顿时大惊失sè,一些村子里的年轻人纷纷拿起柴刀,木棒准备誓死一搏,那些老幼妇孺则惊吓的四处乱窜,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更加笃定,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收获极丰,眼里jīng光暴shè,仿佛吃不完的佳肴,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绫罗绸段已经到手了似的。
然而,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吐蕃兵士做着美梦之际,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条烟尘组成的怒龙自前方出现,对着吐蕃军队扑来,当先一面绣着大大的“唐”字旗猎猎作响。
“唐军来了!唐军来救我们了!”
正在逃跑的百姓乍见唐军到来,欢呼雀跃,更有人激动得呜呜的哭了。对于百姓来说,唐军就是他们的守护神,只要唐军到来,他们就有救了,谁叫唐军能征善战,立下赫赫武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当先一员大将,身材高大,勇猛似虎,身着明光铠,手中马槊在rì光下闪闪发光,极是骇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勇猛著称的薛万彻。
薛万彻被李承乾赦免了所有的罪责,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此次吐蕃入寇,他哪里能闲得住,几次请命,纵然是让李承乾应允让他随军出征。
这些天,都在忙着布口袋,连一场仗都没捞到,薛万彻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吐蕃人居然要向百姓动手,更是怒不可遏,呼喊着,率军就冲杀了过来。
吐蕃万夫长倒也不惊慌,手一挥,驰骋中的吐蕃军队立即停了下来,他率领的这些都是吐蕃的jīng锐,训练得不错,虽然面前放着的是无尽的财富,可是依然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万彻见了,眼里掠过一抹欣赏之sè,手中马槊朝吐蕃万夫长一指,道:“来将通名,本将军槊下不死无名之辈!”
“我是吐蕃赞普麾下的大将军扎西,你又是何人,报上你的名来好受死。”扎西可没见过薛万彻,在他的眼里薛万彻不过就是个老头罢了。
薛万彻见扎西神态倨傲,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登时大怒,道:“区区一个万夫长,也敢在本将军面前逞威,听清了,本将军乃是大唐右羽卫大将军薛万彻!”
“薛万彻?”扎西神sè一凛,有些惊惧,他虽然没见过,可是薛万彻的威名却听说过,知道这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扎西有心退却,但是却又不情愿,看薛万彻带着的不过三千多人,顿时又生了几分胆气,自家的人多,是对方的三倍,应该能赢。
咬了咬牙,扎西坚定了信心,挥舞着弯刀,大声吼道:“杀!杀光唐人!”
一拍马背,率军直冲唐军。
“来得好!”薛万彻很是兴奋的大吼一声,手中马槊一指,直奔扎西。
两支大军就象两股巨浪一般,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赤红sè的浪花,一时间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唐军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远非吐蕃军队能比,在这一轮撞击中,吐蕃军队吃了大亏,死伤无数。
尽管吐蕃军队拥有三倍的兵力优势,却是挡不住唐军,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军队就给唐军拦腰斩为两段,首尾难以相应,两军难以协调,只能孤军奋战。
“杀!”薛万彻咆哮一声,宛若炸雷轰鸣,扎西被吓了一大跳,手中一缓。
这么好的机会薛万彻这个沙场宿将当然不会错过,只见一道利芒直奔扎西的咽喉,扎西暗道不好,想要躲避,可是已是来不及了,给薛万彻用马槊一挑,从马背上栽将下来,还没等爬起来,薛万彻的马槊就已经在他的后心捅了一个对穿。
扎西战死,吐蕃军没了主心骨,群龙无首,顿时慌乱起来,被唐军好一通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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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战斗还都只是小规模的,吐蕃主帅洛桑倒也有些能耐,在分出数支小部队sāo扰唐军地方的同时,亲自统领大军,直扑大唐安西都护府的治所。
积石山口前。
“快!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是唐人的家了,那里有着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有着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喝不完的醇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只要杀到那里去,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洛桑吼得山响,大声激励吐蕃兵士,在他的嘴里,前面就是天堂。
吐蕃大举进犯,就是为了财富而来,本就兴奋不已,再给他一通激励,无不是兴奋莫明,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时过了前面的山口,大抢一通。
“禀将军,前面山口处,发现唐军。”
“唐军?”洛桑眉头一掀,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几天唐军的回避策略看起来已经奏效了,洛桑身为吐蕃主帅,对唐军是越来越轻视,冷哼一声,道:“敢当吐蕃勇士的路,那是找死!去一队人,把唐军杀光!”
“先锋,这些唐军不一样。”哨探忙禀报道,“他们个个jīng悍异常,一瞧便知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还有他们的身上都是清一sè的明光铠,足有上万号人。”
“明光铠?”
洛桑眉头一拧,他很清楚明光铠的珍贵,在唐军中也是极为稀少,只有军校和jīng锐中的jīng锐才能拥有明光铠,清一sè的明光岂,那说明这支唐军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了。
“去瞧瞧!”洛桑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很快就来到前面的山口处,果如哨探所言,前面有一支唐军拦路,这支唐军的人数足有万人,人人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如同黑塔一般,给人不可撼动之感。而且人人都身着明光铠,在rì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一头头钢铁怪兽。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领头的唐军将领虽然身着明光铠,却是腰悬长剑,而不是战刀,长槊,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出尘之气,宛若谪仙临凡。
“来将通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杜睿,他早就探得了洛桑的行军路线,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我乃吐蕃赞普麾下大将军洛桑!”洛桑傲然而答,接着问道,“你是何人?”
杜睿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极有风度的说道:“尊驾有理了,在下杜睿,杜承明!”
“杜睿?”
人的名,树的影,洛桑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杜睿的名声却是早就有所听闻了,十岁从军,征战二十年,百战百胜,攻无不取,可是在洛桑的印象当中,杜睿应该是像他一样的壮汉,双手有撕虎豹的力气,可眼前的杜睿虽然穿着铠甲,但看上去却好像个文弱书生一样。
“正是在下。”杜睿轻轻点头。
“呵呵!”洛桑手中弯刀指着杜睿,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道,“我还以为杜睿如何了不起,有了这般大的名声,原来就是个小白脸,你那功名怕也不是好来的,该不会是做了你家小皇帝的兔儿相公,才骤登高位的吧!你还是听我劝说,早些回去,换一个能打的过来,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横飞,一个不好就要了你的小命。”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看着洛桑一张嘴都裂到耳根了,大牙都露出来了,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杜睿却丝毫不恼,反倒觉得有趣。
等洛桑的笑声停下来之后,杜睿才道:“你道我不自量力,好!既然你是那松赞干布老匹夫麾下的猛将,可敢与我单对单一战!”
洛桑听杜睿居然管他十分崇拜的松赞干布叫老匹夫,顿时气的哇哇直叫:“你这小儿,居然敢辱及我家赞普,来!来!来!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到底看看你有多厉害!”
言罢,洛桑挥舞着弯刀就冲了上来,他这么做倒也不是当真被杜睿给激怒了,有一大半演戏的成分,他觉得纵然杜睿是个当世名将,也是胜在兵法谋略之上,看杜睿的样子,手上功夫就不怎么样,他身为吐蕃第一勇士,自然不把杜睿放在眼里,要是能斗将杀了杜睿的话,攻伐大唐就容易多了。
“老爷!我来!”杜平生手中的长枪一横,就要替杜睿出战。
杜睿伸手一拦,道:“你且在后面为我压阵,看我取此人的首级!”
说完纵马便冲了上去。
杜平生一愣,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急得大喊:“老爷!你的长枪!”
杜睿纵声大笑道:“此插标卖首之辈,杀之如屠猪狗,何须用长枪。”
说着,伸手抽除了太宗御赐的宝剑,兜首便刺了过去。
“好快!”
洛桑大吃一惊,万万未想到杜睿的剑术竟然如此高绝,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着刀背,忙用手中的弯刀去挡。这一挡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天生神力,莫要说剑,就是银枪长槊也能给磕飞,百试不爽,然而这次却是失手了,只见杜睿的剑帖在他的弯刀,宛若闪电般削了过来。
这一招在隋唐演义里面可是有明目的,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三大杀招之一一一小鬼剔牙!
“变招好快!”洛桑大吃一惊,也连忙变招,好在他的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要不然的话,他的手指就给杜睿削断了。
冰凉的剑锋擦着手背掠过,要是稍微慢上一点点,洛桑的手指就要和他说再见了,洛桑惊出一身冷汗。
一招未成,杜睿也赞声好,剑招再一变,直刺过去。洛桑这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再大意了,打起十二分jīng神迎战,越打越是心惊,杜睿的剑术非常高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以他想来,杜睿不过是一文弱书生,即便是战功赫赫,也应该是躲在军阵后面摇扇子的主,哪里能会什么武艺?佩剑不过是装样子的,哪里想得到,杜睿是真正的剑术好手,这手剑术已是上乘之境,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剑术上超过杜睿的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唐军看着两人打斗,也不禁大声喝采,为杜睿加油鼓劲。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洛桑手中弯刀掉在了地上,右手鲜血迸溅,把地面都染红了。
杜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挥,顿时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洛桑还没有立时便死,他甚至能在空中看着留在原地,脖颈之间,鲜血狂喷的身子。
出师未捷身先死!
洛桑战死,吐蕃军士顿时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杀!”
杜睿手中剑朝前一挥,宛若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杀光吐蕃狗!”
反应过来的唐军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一个个咆哮着,好象下山猛虎般冲了上去,所过之处,一片赤红!
跟随杜睿前来阻击洛桑的可是大唐军中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说到杀人,一个个绝对是行家里手,更何况是杀这些兵无战心的吐蕃人。
吐蕃人反应过来,早就将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美貌妇人忘到了脑后,这个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余下的,用唐人的话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可是他们逃得掉吗?
刚跑到方才经过的谷口,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喊杀声,埋伏在谷口的唐军也开始出动了,为首的乃是秦束,秦用两兄弟。
“杀!杀光这些吐蕃狗!”
第三十一章 突袭
夕阳如血,积石山谷之中的一场大战已经归于平静,漫天的乌鸦,在那些战死者的尸身上空来回飞舞着,等待着享受它们的饕餮盛宴。
杜睿手中宝剑在一个吐蕃兵士的尸体上擦拭了几下,剑身锃亮,寒光闪闪,扫视了一眼战场,遍地吐蕃兵士的尸体,破碎的内脏、残肢断臂、迸溅的鲜血,乍一看这里宛如修罗地域一般。
秦束快步走了过来,也朝着杜睿的身边看了看,不禁暗暗咋舌,在杜睿周身吐蕃人的尸体丫丫叉叉的堆积了老高,都要超过人的膝盖了,再看杜睿的盔甲战袍,早就已经被鲜血染尽,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颜sè了。
秦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轻蔑的道:“吐蕃狗就这点能耐,也想与大唐为敌?”
这话说到唐军心坎上了,这场遭遇战,随着杜睿的一声令下,唐军好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一通大杀,吐蕃兵士死伤无数,除了逃掉的外,全成了唐军刀下鬼。
大唐军队就是天下无敌的!
如果说大唐初建之时,唐军还没有这等豪迈的气势,那么现在,经历了无数的胜利之后,唐军完全具备了傲视天下的资格。
不过毕竟两军人数相差不小,唐军也没办法将吐蕃大军全都留下,经过统计,此战剿灭的吐蕃人不过两万多人,逃走的至少还有三万多人。
突然杜睿感觉自己的脚边动了一下,长剑立刻就挥了过去,可是还没等落到那个人的身上,就听到一声生涩的汉话。
“莫杀我!莫杀我!饶命啊!饶命啊!”
“吐蕃狗居然还敢装死!”秦束怒吼着,翻开那些死尸,将地下的一个吐蕃兵士给拉了出来,看服饰还是个千夫长,不过此时这人早就被吓得浑身战栗,一股尿sāo.味传来,杜睿不禁皱眉,这个千夫长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看起来吐蕃人也不是全然不怕死的。
秦束厌恶的一把将这个千夫长推开,暗骂了一声晦气。
杜睿手中长剑指在吐蕃千夫长咽喉上,千夫长顿时被吓得心胆俱裂,连声求饶,一颗头颅重重叩在地上,冲杜睿一个劲儿的叩头。
“我问你几句话,你要是回答的好,本帅就饶了你的狗命!”杜睿沉声道。
“谢唐军爷爷!”千夫长见保命有望,宛若听见天音仙乐似的,欢喜不已,忙道,“唐军爷爷有话只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的大军现在在什么位置!”杜睿眼中jīng光暴shè,直视着那个吐蕃千夫长,他知道洛桑带出来的肯定也不是吐蕃真正的主力,真正的主力应该还在后面的某个地方。
千夫长应声虫似的应道:“洛桑总共派出了十股小部队,有千人一队的,也有万人一队的,他自己亲自率领了五万人走积石山这一路,剩下的由洛桑的弟弟葛布率领,如今就驻扎在距离积石山五十里的地方!”
杜睿闻言,眼中厉芒闪烁,死盯着这个千夫长,千夫长只觉杜睿的目光如同利剑在剜心似的,不等杜睿再度询问,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还有,还有,赞普和大相率领三十万人已经兵出大非川,只等着开chūn之时,就要全面进攻了!”
“葛布的手上有多少人?”杜睿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接着问道,这消息实在是太宝贵了。
“大约五万人。”千夫长略一犹豫,但是在杜睿如同利剑般的目光逼视下,不敢不招。
“五万?”秦束他们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万再加上方才逃走的三万多人也就是八万人了,这里的唐军只有三万多人,虽然是唐朝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和左屯卫军,可是遇到吐蕃的将近十万jīng锐,也是够呛,要知道,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洛桑将那五万大军交给自己的亲弟弟统领,应该全是jīng锐,真正打起来了,唐军未必占得了便宜。
“大帅,这要如何是好?”秦束他们盯着杜睿,目光灼灼,一脸的期盼,等着杜睿拿主意。
“这附近没有别的唐军,只有我们三万人马。”杜睿沉吟着道,“若是请求援兵,肯定来不及。机不可失,失则不再,这机会绝不能错失!”
洛桑率领的这十多万人,是吐蕃侵犯大唐的先锋,若是被唐军干掉的话,那好处不需要说的,一柄长枪,枪头被折断了的话,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杜睿左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下定决心,道,“我们去干掉这个葛布!”
“干掉葛布!”唐军齐声大吼,如同雷鸣,声浪一浪接一浪,直冲霄汉。
也不休整,杜睿急令全军上马,朝着那个千夫长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人如龙,马如虎,气势汹汹,誓要将吐蕃人尽数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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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距离积石山五十里处,有一座吐蕃营寨,这里就是葛布所率大军驻扎的地方,一队队吐蕃兵士顶盔贯甲,来回巡逻,整个营地戒备森严。
葛布的帅帐极为宽大,很是显眼,帐幕外面矗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帅旗飘飘,在风中猎猎作响。
“什么!?你们说什么?”
突然之间,帅帐里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如同炸雷,震人耳膜。
帅帐里,葛布脸sè铁青,一双眼里尽是愤怒的火焰,灼热的足以把空气点燃,死盯着几个狼狈不堪的将领,怒气冲冲,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把这些将领砍了。
这几个将领个个一身的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如同在血水里洗过澡似的,他们都是跟随洛桑兵出积石山的将军,原本是偷袭,结果唐军早有准备,一场大战下来,吐蕃伤亡惨重,要不是他们逃得快,恐怕此时都成了唐军刀下鬼。
洛桑兵进积石山,原本志得意满,满打满算,一定会打大唐一个措手不及,很可能占据河西之地,最差最差,也能大肆掳掠,收获一定很丰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刚刚进入积石山谷,就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伤亡惨重,就连洛桑本人都被唐军杀死了,到眼下为止,逃回来的将领就有五个,没有逃回来的又有多少?
不单单是他们,那些外出劫掠的小部队,也纷纷狼狈的逃了回来,一个个都是损失惨重。
听到自己的哥哥居然都死了,由不得葛布不怒发如狂。
原本洛桑让他驻守中军大营,葛布还满心的不情愿,以为洛桑是小看了他,可是现在听到洛桑居然死了,葛布也是悲从中来,怒极攻心,他自小就没有父母,是哥哥洛桑一手将他拉扯大的,教他骑马,教他武艺,现在征伐大唐的战役才刚刚开始,哥哥居然就命归黄泉。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哥哥被人杀死吗?”葛布怒气上冲,直贯顶门,吼得山响,点着一个将领的鼻子,口水喷了这个将领一脸。
“将军!”被葛布怒骂的那个吐蕃将军委屈的说道,“那个唐将实在是太厉害了,洛桑大帅和他才交手了几个汇合就被他打下马来,然后还没等我们去救,就被砍了脑袋!”
“放屁!”葛布怒吼着说道,“我的哥哥是吐蕃第一勇士,怎么会被人这么轻易的杀了!说谎,你们都在说谎!一定是你们不肯尽力,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杀了!”
立刻就有亲卫上前,要压着几个将军出去,其中一个人见葛布既然要杀了他们,登时也怒了,跳了起来,大声道:“我看谁敢!”
喊完怒视着葛布,道:“葛布!你没有权利杀我们!”
葛布怒道:“败军之将,我怎的杀不了你们,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那个将军冷笑一声道:“哼!葛布!你不过就是个万夫长,我可是赞普驾下的左卫将军,我的官职比你大,现在洛桑大帅死了,这里我就是主帅,还有难道失败的责任真的是我们的吗?在出发之前洛桑千保证,万保证,唐军不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不会有防备,可是现在呢,唐军好像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我们要去之处等着我们呢!”
他刚一说玩,立刻就有将领附和道:“以往唐军是追着我们打,这次唐军是等着我们撞上去,一个不察,就给唐军打得大败,我们都是听了洛桑大帅的命令才去的,战败了,责任也不在我们的身上。”
以往,吐蕃进犯河西之地,无往而不利,捞够了好处就逃,唐军只能在后面追击,却是无可奈何。而这次,杜睿改了打法,而是在吐蕃大军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吐蕃军队一个不察,就吃了大亏。
杜睿这样安排也是利用了吐蕃人的弱点,要害!
吐蕃的要害在哪里?
那就是贪婪!
吐蕃进犯河西之地,一定会去富饶之地,一定以多加掳掠为重,唐军只需要在富饶之处等着就是了,而且还有冯照的斥候部队,四处探查,吐蕃人可以说是毫无秘密可言。
事实证明,杜睿的判断完全正确,吐蕃军队不断遭到唐军的打击,伤亡惨重。
至于洛桑一路,也是杜睿分析之后的结果,积石山谷地形极其险恶,气候多变,有的时候大白天都能下起雪来,基本上称得上是人迹罕至,杜睿猜洛桑一定会以为唐军在那里没有防备,从那里偷袭,结果一招中的。
“哼!”葛布冷哼一声,因为被将领揭自己哥哥的短而恼羞成怒,脸孔都有些扭曲了,怒吼道,“你们夸大唐军是为你们的无能找籍口!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我要上报赞普,我”
葛布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路然传来了一阵战马奔腾时发出的轰隆声。
葛布面sè骤变,惊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就在他们互相指责的时候,杜睿已经杀到了。
杜睿骑着骏马,盔甲之上依然血迹斑斑,如同杀神一般,手中长枪对着吐蕃营地一指,好似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唐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在杜睿的引领下,对着吐蕃营地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葛布惊慌失措的出了帅帐,看着朝他的营地碾压过来的洪流,不禁呆住了。
“那是什么?”
“好象是唐军?”
“唐军?唐军到这里来了?唐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吐蕃兵士被唐军冲锋的声势惊动,睁大眼睛,打量着直冲而来的唐军,议论纷纷,却忘记了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敌袭!杀啊!”
一个吐蕃兵士反映了过来,急匆匆的跨上了战马,挥舞着弯刀,召唤着同袍:“唐军杀来了,不想死的快上马御敌!”
吐蕃人倒也真是硬气,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咆哮着,挥着弯刀,对着唐军就冲了上去。
葛布此时也反映了过来,唐军来势汹汹,但是他却丝毫不惧怕,他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要为兄长报仇血恨。
跨上了亲卫牵来的战马,葛布对着那些将军大喊了一声:“还是吐蕃勇士的就跟着我杀,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的耻辱!”
葛布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这些个将军们的火气,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谁愿意忍受这样的奚落。
“不用你说!管教这些唐人有来无回!”
吐蕃军应战了,虽然根本就称不上阵型什么的,但是生在人多。
“杀光吐蕃狗!”
唐军也一样怒吼着,手中的弓箭对着吐蕃军队就shè了过去。
“嗖嗖!”
飞虎军和左屯卫军个个是千挑万选的英雄好汉,人人有一身好武艺,个个力气过人,他们使用的弓全是硬弓,少则三石,多则五石六石,这一发威,尖锐的破空声犹如导弹飞过,震得人的耳膜隐隐作疼。
“噗!噗!噗!”
羽箭刺穿了吐蕃人的麻衣,兽皮,布甲,直入他们的身躯,有的人被羽箭带着掉下马来,纵然并未shè中要害,但被身后的同袍踩踏之后,也眼见得活不了了。
阵阵惨叫声响起,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成片成片的倒下,然后被身后的战马踩踏,变成了一滩肉泥。
唐军的骑shè之术是一绝,放眼天下,能与唐军比骑shè的少之又少,就是以骑shè著称的突厥也不一定能胜得了现在的唐军,能与唐军相比的恐怕也就只有历史上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了,眼前的这些吐蕃兵士就更不是对手,唐军军的shè杀是一shè一个准,箭出人倒,从不落空。
只一轮,就有好几百吐蕃兵士中箭倒地,地面为鲜血染红了。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狂热的情绪渐渐的冷却了下来,吐蕃兵士终于清醒过来了,意识到他们踢到铁板了,朝前涌动的人cháo立时停了下来。
“杀光吐蕃狗!”
吐蕃兵士停住了冲锋的脚步,唐军却没有丝毫停顿,边放箭边驰骋,对着吐蕃军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又有不少吐蕃兵士中箭。
一轮接一轮的shè杀,吐蕃兵士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给唐军shè杀了两千多,如此一来,吐蕃的士气大降,不少人开始朝后退去。
五轮羽箭过后,唐军已经冲到了吐蕃大寨的营门口,根本就不用任何人指挥,唐军整齐划一的将弓弩挂在了兜链上,抄起了长槊,长槊在rì光下闪闪发光,宛若毒蛇的利牙,随时会吞人噬骨,极为骇人。
长槊是唐军的制式装备,尤其是骑兵,更是不可少。数万把长槊整整齐齐,随着唐军的奔驰,吐蕃人害怕了,那毒蛇一般的长槊随时会把他们吞噬。
吐蕃兵士看在眼里,倒吸一口凉气,逃得更快了。然而,他们的逃跑注定是无用功,在唐军面前逃跑,放眼天下,还没有哪支军队能有如此能耐。
唐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龙形,在杜睿的带领下,对着吐蕃军队无情的冲了上去。
长槊刺穿躯体的声音,吐蕃人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就像是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在战马的高速冲击力下,长槊的杀伤力异常惊人,哪是吐蕃那破败的麻衣、皮甲所能抵挡的,一捅一个透心凉,槊尖从背后透出,鲜血顺着槊尖滴落,说不出的诡异。
一番冲锋之下,唐军就收了马槊,拔出战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
唐军的砍杀犀利、凶狠、霸道,绝不留情,吐蕃兵士在遭到弓箭和马槊的打击后,早已阵脚大乱,哪里还能招架,只有给屠杀的份。每一刀下去,必有吐蕃兵士的惨叫声相伴,吐蕃兵士不是身死,就是重伤,绝无例外。
偶尔会有吐蕃兵士挥着弯刀与唐军砍杀,然而,弯刀砍在明光铠上不过是溅出一溜火星罢了,压根就伤不了唐军。
唐军尽情的杀戮着吐蕃兵士,吐蕃兵士却是拿唐军无可奈何,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这就是装备的优势。
唐军的冲杀如同雷霆万钧,威不可挡,吐蕃军队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除了逃跑,再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杜睿手中长枪如长蛇吐信一般,一下一个,但凡被他撞上的吐蕃兵士,一下就是一个透心凉,手下无一回之将。
很快的,唐军就冲到营地里,马蹄踏处,帐幕翻倒,横刀劈处,吐蕃兵士死伤无数。所过之处,一片赤红,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筋骨,将这一座大营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屠场。
“休要猖狂,我来战你!”
一个吐蕃千夫长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挥舞着狼牙棒来战杜睿。
杜睿冷笑一声,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猛挥着砸在这个吐蕃千夫长脑袋上,这个千夫长的脑袋就象烂西瓜一样炸开,白sè的脑浆混着鲜血飞溅,红白相间,说不出的诡异。
吐蕃兵士见了,顿时大惊失sè,他们都知道方才那个千夫长可是吐蕃有名的勇士,誰知道居然不是杜睿的一合之敌。
杜睿可不管吐蕃人是不是胆寒了,没有丝毫停顿,一边杀戮着冲上了吐蕃兵士,一边向前奔驰。
“杀尽吐蕃狗!”
唐军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若他们是饿狼的话,这些吐蕃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美味的羊羔!
杜睿杀戮之时,猛然抬眼看到了吐蕃营地内的中军大帐,登时一阵欣喜,将是兵的胆,要是能将那个葛布给杀了的话,吐蕃兵士定然大乱。
唐军虽然勇猛善战,再加上装备之利,将吐蕃人完全压制住了,但是吐蕃人毕竟人多,营地内的五万人,从积石山逃回来的三万多人,再加上那些回营的小股部队,此时依然有了十万之众,唐军再怎么能打,但蚁多咬死象,如今冲进了吐蕃的大营之内,冲击力剧减,优势也渐渐小了。
可是只要能杀了葛布,那么局势就将彻底朝着对唐军有利的方向倾斜,这场大战也就拿下了。
“可恶!可恶!”
葛布看着唐军居然朝着他冲了过来,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登时大怒。
“杀!杀了那个唐将!”
“就是他!”从积石山逃回来的一个将军大声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杀了洛桑大帅!”
“什么!?”葛布闻言,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大吼道,“小儿!看我今天为哥哥报仇雪恨!”
葛布大吼着纵马冲了上去,但是那些将军们,即使不是经历了积石山惨败的吐蕃将军都是一脸的惧sè,这支唐军所有人都身着明光铠,明光铠那么珍贵,若不是唐朝jīng锐中的jīng锐怎能全给装备明光铠呢?
“葛布将军!不要!”一个吐蕃将军上前拉住了葛布战马的缰绳道,“这支唐军全部身着明光铠,那可是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将军不可力敌,如今我们人多,就在这大寨之中,围困他们,他们总有累的时候,到他们人困马乏之时,我们定然能扭转局势。”
不得不说,这个将领的主意是此时最好的选择,要是用围困的法子,绝对能将唐军拖垮。但是
“闭嘴!”葛布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将领,怒道,“你这是小儿之见,大吐蕃的勇士只有勇往直前,畏畏缩缩那是鼠辈才做的!杀!给我杀!”
“葛布,纳命来!”
还没等葛布挣脱开来,杜睿就已经如同天神临凡一般冲了过来,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满是断肢残臂,看见葛布身上的衣甲明显和其他的吐蕃将领不同,杜睿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一声大吼,宛若惊雷轰鸣,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一跃而起,离地数尺,飞蹿而来。马背上的杜睿手绰长枪,作捅刺状。
在rì光下,这一幕被无限放大,宛若天神临凡,威不可挡,夺人心魄。
“来将通名。”葛布眉头一挑,很是吃惊,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来,杜睿显然很不好对付,紧紧攥着手中的砍刀。
“大唐帝国皇帝麾下杜睿,葛布,放下武器,饶你一命。”杜睿飞马赶来,手中长枪如同游龙般,灵活异常,吐蕃兵士碰着即伤,挨着即亡,鲜血飞溅,尸体乱飞,此时的杜睿俨然已经化身为杀神,无人可挡。
“杜睿?”葛布可不像洛桑那样有见识,还听说过杜睿的名字,相对而言他更为熟悉的还是席君买这个长期打交道的唐将,不过杜睿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杀了杜睿,替洛桑报仇,大吼道,“你杀了我的哥哥,今天我要为我哥哥报仇雪恨,纳命来!”
葛布大喊着,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飞跃而前,手中砍刀对着杜睿宛若泰山压顶般,狠狠劈砍了下来。
“好身手!”杜睿看在眼里,大声赞好,这个葛布的武艺明显在洛桑之上,不过杜睿倒也并不放在欣赏,冷笑道,“你的功夫不错,不过遇到我,你再好的身手也是白搭!”
手中长枪迎了上去,与砍刀狠狠的撞在一起。
“咣!”
如同雷鸣的金属撞击声乍起,震得人耳鼓刺疼,脑海嗡嗡直响,不少吐蕃兵士禁受不住,摇摇晃晃,随时可能会摔倒。
“啊!”
葛布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胸口宛若被巨锤撞中一样,难以承受,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倒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还知道自己的xìng命重要,至于报仇雪恨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拉马缰,打马便逃。
“休走!”
杜睿哪会错失这等良机,打马追上去。
“杜睿,你这恶魔,休得猖狂。”一个吐蕃将领见势不妙,手中狼牙棒对着杜睿砸来。
杜睿手中长枪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狠狠砸在这个将领的肩头,这个将领惨叫一声,登时到飞着栽倒在地上,他刚一落地,立刻就有无数柄长槊刺了过来,将他扎得满身血窟窿。
可就这么一担搁,葛布已经逃出老远,还一阵阵后怕,若不是这个将领阻挡杜睿,他是在劫难逃。
杜睿打马追来,不时有吐蕃兵士和将领救援葛布,他们虽然阿你都很讨厌葛布这个人,但是却又知道洛桑兄弟两个可是松赞干布的爱将,如今洛桑死了,葛布要是再出问题的话,他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尽管有人阻拦,葛布还是甩不掉杜睿,杜睿就象牛皮糖一样死命的粘着。
“快,调集大军,把唐军围住,全部歼灭!”
葛布此时连惊带怕,脑筋总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在给杜睿追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猛然记起了方才那个吐蕃将军的意见,大声下令。
在这里的吐蕃中军不下十万人,而唐军只有三万人,真正打起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唐军胜在jīng锐,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战法灵活,战术先进,而吐蕃军队胜在人数多,是唐军的三倍之多,蚂蚁多了还会咬死大象,更何况这是吐蕃的jīng锐。
杜睿见葛布不再和他硬拼,而是绕起了圈子,不禁暗暗心急,现在唯一能迅速结束这场大战的法子就是抓住葛布,或者将他杀了,让吐蕃大军自乱。
杜睿越杀越凶,什么招式,什么风度,统统都被他扔到了一边,一柄长枪在杜睿的手上,被用的如同狼牙棒一般,一个猛挥过去,就能将眼前的吐蕃兵士砸的筋断骨折。
“杀!眼前的就是葛布,杀了他!”
杜睿大声呼喊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唐军集合到了杜睿的身边,杜平生,秦束,一左一右护在杜睿的身边,奋力的厮杀着。
杜睿得到了助力,更是力气倍升,再次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葛布的方位。
葛布见状大惊失sè,在勇气消失了之后,葛布此时也没有为兄报仇的那分豪情了,变得担心,再一次面对杜睿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心慌了。
“杀!杀了葛布!”
唐军呐喊着,阻拦他们的吐蕃兵士根本难以抗衡,一旦发挥了冲击力的大唐骑兵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无敌于天下的。
葛布还在回避着,突然一颗被杜睿长枪砸掉了人头,飞到了葛布的怀中,顿时吓得他惨叫一声,险些落马。
“撤!快撤!”
葛布大喊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卫就逃,其余还想再战的吐蕃将军见状,顿时大惊,如果像现在这样拖着唐军,定然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哪怕是惨胜,可如今这算什么,主帅都逃了,他们就算是想要打,可是毕竟葛布才是这里的主帅,他们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逃了。
饶是葛布的胆量不小,遇上了杜睿这个杀神也是给吓破了胆,此时是不得不逃。
葛布一逃,吐蕃大军群龙无首,再也无心恋战,各自逃命去了。一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吐蕃兵士,瞧他们那样子,恨不得爹娘多给他们生两条腿。
“吐蕃狗,你们不是号称勇士吗?现在怎的逃了,简直胆小如鼠!”
“有种的来厮杀!吐蕃狗,敢不敢再来厮杀!”
“杀啊!杀光吐蕃狗!”
唐军一见吐蕃兵士逃跑,个个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似的,冲吐蕃兵士大叫大嚷,极尽讽刺侮辱之能事,嘴里吼得山响,手上不仅不留情,反而是下手更狠了,砍杀起来勇猛如虎,此时此刻,唐军个个化身为魔鬼,杀人的魔鬼!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追杀吐蕃兵士,瞧唐军那狠劲,恨不得把吐蕃兵士杀回娘肚子里去。
“传令下去,莫要管那些兵士,全力追杀葛布!”
此时此刻,绝对是追杀吐蕃兵士的良机,可是,这些普通兵士哪里能和葛布相比,杜睿果断的下令,一拍马背,战马长嘶一声,一马当先的对着葛布就追了上去。
“杀!”
杜睿断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捅,一个吐蕃千夫长就能给他捅翻在一地。杜睿正眼也没有瞧一下,死盯着葛布,从后追去。
“杀了葛布!”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遵从杜睿的命令,舍弃吐蕃兵士,直奔葛布而去。
唐军个个红着双眼,好像饿狼似的,冲锋起来就象一片海cháo,波澜壮阔,不可阻遏。
“杀了葛布!”
唐军的吼声惊天,从这片平地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葛布逃走的方向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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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算甩掉唐人了!”一个亲卫喘着粗气,呼吸急促,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天不绝我啊!”葛布一双眼里尽是血丝,浑身浴血,看上去就象个血人似的。
就在方才,葛布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亲卫忠心,他早就给杜睿杀了一百次了。
“这个杜睿,他是什么怪物?难道他是恶魔吗?!”喘着粗气,葛布还是一脸的惊惧,想起杜睿,不禁恨得牙根发痒,“下次再让本将军撞上,定要杀了他!”
“活捉葛布!”
葛布的话音刚落,唐军那要命的吼声又响起来了,只见山坡上到处都是唐军,个个眼里身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葛布,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当先一员将领,正是杜睿,葛布一见杜睿,不由得扯起嗓子尖叫起来:“杜睿,你难道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以往吐蕃也时常挑衅大唐,可是每次不管是获利了,还是被打得大败,大唐从来都没下过死手,葛布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要逃开了,杜睿便不会再来追赶,誰知道杜睿和其余的唐人根本就不一样,他要的可不是什么天朝上国的威风,他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赶紧杀据!自从你们下了那雪域高原,进入我大唐的土地,你们就已经注定要被赶尽杀绝了!”杜睿一边说着,速度也丝毫不缓,骑着战马,泼风般追了上来。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好象受惊的兔子般四处逃散。
葛布看着四散逃窜的吐蕃兵士,也是郁闷之极,只得带着亲卫继续逃跑。
杜睿看着,突然放下了长枪,取出了弓箭,这一次葛布可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了,刚才吐蕃人多,杜睿纵然是放箭也shè不中葛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葛布身边的人已经没了多少,这个时候,正好杀他。
“嗖!”
一支羽箭带着破空声飞了过去,葛布正在逃着,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人再也坐不住,朝前扑着,栽倒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突然都没有了一样,感觉身边的亲卫一阵大喊,意识渐渐的模糊。
死了!
杜睿见葛布身死,大喊了一声:“剿杀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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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大战再次以唐军大获全胜而结束,不过让杜睿遗憾的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全歼,毕竟吐蕃人太多了,唐军只有三万多人,想要实现全歼,还是不大现实。
杜睿此时正做在一处荒丘上歇息,方才的一阵厮杀,让他的体力消耗非常大,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自然也会感到疲惫。
“兄长!战损统计出来了!”秦束这时走了过来,苏麟不在,这种事就只能交给他来做了。
“损失大吗?”杜睿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他虽然征战沙场多年,杀人无数,可却不是个好杀的人,每一次出征,他都希望能将所有的将士带回家,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束面sè有些黯然,道:“损失不小,总共战死了五千多人,负伤的也有七千人,现在还能继续征战的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
杜睿听着,不禁一阵心痛,道:“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秦束蹲在杜睿的身边,道:“这些可都是当年跟着兄长征讨过契丹,三韩的老兵了,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里,那些吐蕃人也真是死硬,就是不肯投降,好些兄弟都是吃了这个亏,仗都打完了,还被吐蕃人的伤病给害了xìng命!”
杜睿点点头,道:“唉!都是好兵啊!一将功成万骨枯,统计好战死者的名单,回朝之后,列入忠烈祠!”
秦束点点头,道:“兄长!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这一次我们的战果同样不小,吐蕃人整整被杀了七万多人,这可是多年来对吐蕃难得的大胜了!”
以万人的损失,斩敌七万余众,这确实是不小的胜利了。
“给长安发捷报,告诉圣上,征吐蕃第一战,大捷!”
秦束起身,对着杜睿一拱手,脸上颓然之sè一扫而光,喜道:“是!小弟这就去办!”
第三十三章
就在杜睿大败吐蕃前部大军的同时,在大唐的西面,后世的克什米尔西北部,一个小国也在蠢蠢yù动,这个国家曾经是大唐的属国,不过自打松赞干布将长女借给他们的国王之后,这个国家就背反了大唐,投向了吐蕃,这个国家就是小勃律。
在原本的历史上,小勃律自打中断了对唐朝的朝贡,大唐几任安西节度使曾数次派兵讨伐,因其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反。直到天宝六年,高仙芝率军万人征讨小勃律,俘虏了小勃律王和吐蕃公主后,小勃律方才重归大唐。
唐朝zhèng fǔ对西域地区的领土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武功和帝国荣耀的驱动,因为即便对经丝绸之路往来东西的商人征税,以及从西域各国收取少量贡赋,都不足以供养唐在西域地区驻扎的庞大的军队和官僚机构,何况大唐出于虚荣心对各少数民族的返馈还要多的多。
历史上,大唐对西域各国并不总是以兵威服,西域地区小国林立,互相之间矛盾重重,尤其有西突厥,来自青藏高原的吐蕃等国的侵扰,也需要一个像唐这样的强国的保护,因此原则上只要称臣纳贡,服从属于大唐,都会受到唐zhèng fǔ的册封,并继续保持相对的dú lì和自治,而在遭受动乱或被他国侵犯时,又可获得唐朝军队的支援。
在消灭了西突厥,并屡次击退吐蕃后,大唐的这种温和政策在西域地区有极强的感召力,甚至远在葱岭以西的萨珊波斯和天竺,都愿意通过这种关系而得到庇护。
但当大食崛起以后,阿拉伯铁骑逐渐进入葱岭以西,灭亡波斯,占领阿姆河和锡尔河下游之间的地区后,原本西域地区的唐与吐蕃的对峙,变成了三国之间利益错杂的争执。
三国鼎立,彼此之间各有忌惮,不得不寻求两方的联合来对付第三方,于是时而唐与大食结盟对付吐蕃,时而吐蕃与大食结盟对付唐,由于吐蕃兵力较强且最有侵略xìng,所以唐与大食联盟的时候更多一些。
在公元740年前后,倭玛亚王朝内部矛盾重重,国内起义不断,扩张之势稍缓,吐蕃趁势在加强了对帕米尔高原南部国家的控制。
克什米尔地区似乎自古至今纷争不断,吐蕃以武力和和亲的手段,控制了这一地区最大的两个国家大勃律和小勃律,当时吐蕃与小勃律国联姻,把公主嫁给了小勃律国的国王,这件事的后果是唐朝西北的二十余国“皆为吐蕃所制,献贡不通”。
这使得唐王朝在这一地区的权威大大受损,从田仁琬、盖嘉运以及夫蒙灵察等人对这一地区接连不断的讨伐来看,唐玄宗对重树威信的**十分强烈。
高仙芝是第四个被派去征讨小勃律的将领,皇帝派来的内侍边令诚作了监军。使用宦官监督边将,是唐朝的一大特sè。
从安西都护府的所在地龟兹出发,显然是高仙芝凭借经验做出的选择,帕米尔高原气候条件恶劣,只有夏秋两季稍稍温暖些。
高仙芝所统帅的唐军数目为步骑一万人,再加上行军途中疏勒守将赵崇玭、拨换守将贾崇瓘、以及护密国,识匿国等军队的加入,最终总兵力大约在两万人左右。
高仙芝在特勒满川将大军化整为零,分为三路,赵崇玼自北谷道进军,贾崇瓘自赤佛道进军,高仙芝和太监边令诚统率中军从护密国进军,在连云堡前集合。
连云堡在今天阿富汗东北部,建筑在一座山峰上,东南西三面皆陡峭山崖,只有北部是平地,有喷赤河做屏障。山上堡内驻守的吐蕃军有一千人,在城南侧五、六公里左右修筑有木栅护墙,还驻扎有**千人,是易守难攻的险关。
高仙芝首先得解决的,是渡过喷赤河的问题,此时夏季冰雪融化,河水暴涨。高仙芝在这件事上仍然表现出了过人的胆略和经验,高原上的河流都依赖周围雪山融化的雪水,白天阳光照shè,河水流量大,高原上夜间气温很低,流量自然小得多。
高仙芝是命令部下在午夜渡河,这时的气温是一天的最低点!人不湿旗,马不湿鞯,这种说法固然夸张了些,但高仙芝的确轻易地克服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逾越的困难,这不仅对于之前他的士兵们,而且恐怕之后对于驻防在连云堡上的吐蕃军来说,都是个疯狂的举动。
高仙芝自己也在渡河后喜出望外,“向吾半渡贼来,吾属败矣,今既济成列,是天以此贼赐我也”——这话是对胆小的边令诚说的,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唐军在夜间渡河,并在清晨以前突然出现在连云堡前时,吐蕃军队还在睡梦中,哪里料得到敌人这么快就能兵临城下呢!
但无论如何这仍然是一场攻坚战,勇敢和速度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高仙芝选猛将李嗣业和田珍为左右陌刀将,率士卒猛攻连云堡,并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中午之前拿下城池。
攻克了这个要塞之后,能够阻挡高仙芝的步伐的,也许只有山口处海拔就达四千六百多米的坦驹岭了,而高仙芝面临的困难,也只剩下用什么方法鼓舞士卒的勇气,使他们有胆量跟随他翻越雪山继续前进了。太监边令诚就先尿了裤子,高仙芝只好将他和体质弱的士兵三千人留在连云堡。
高仙芝则率部翻过雪山,这种事历史上也就三个人做过,另外两人一个是汉泥拔,一个是拿破仑,他们爬越的都是阿尔卑斯山,不过高度稍低而已。上山容易下山难,从坦驹岭山顶到南坡山下,至少有二十公里冰雪覆盖的陡峭山路,下去后就进入敌境,就是说,如果失败,是不可能有退路的。
如果是一般的统帅,可能就直接强迫士兵下山,有后退的斩杀几个罢了,但这样一来肯定会大大挫伤士气,甚至有可能导致哗变。高仙芝用了巧妙的办法,在登山之前早就派二十多人下山,扮作阿努越人来迎降,又欺骗说印度河上连接大勃律的藤桥已经斩断了,这样吐蕃援军就没法增援小勃律了,士兵们信以为真,就高高兴兴下山了。
阿弩越也是不得不依附吐蕃的小国家,阿弩越城距小勃律国都不远,如果他们拒战,高仙芝的疲惫之师恐怕要大受损失,虽然他们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但即便是小小的延缓都有可能让吐蕃援军得到缓冲时间。高仙芝的运气好,没想到阿弩越人果然投降了,这使唐军及时地得到了休息,并且补足了给养。
娑夷河的藤桥没有断,但吐蕃援军此时却鞭长莫及,小勃律国内兵微将寡,国王和他的亲吐蕃的大臣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对高仙芝来说,推翻现在的亲吐蕃的小勃律zhèng fǔ,扶植和组建新的亲唐的zhèng fǔ,才是此次远征的目的。如果放跑了依附吐蕃的首领人物,此次远征就等于白走一趟,因为唐军不可能耗在这里打持久战,大兵一退,这些人又会回来,小勃律仍然是那个小勃律。
为避免这种情况,高仙芝预先派了将军席元庆带着一千骑兵去小勃律都城,席元庆到小勃律后,告诉他们说唐军此次来不过是借路路过去攻打大勃律,想以此稳定小勃律君臣,但亲吐蕃的首领们知道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还是试图逃窜,于是席元庆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诏绸缎等物件安抚他们,却趁机都上了绑绳,国王带着他的吐蕃王后躲到了山洞里,一时间捉不到。
高仙芝大兵一到,先斩了五六个一心一意忠于吐蕃的首领,然后亲自去招抚小勃律国王。一举平定了小勃律。等吐蕃大军在傍晚的时候赶到,已经无济于事了。
不过现在的小勃律却不是历史上那个被高仙芝灭掉的小勃律,此时的小勃律虽然归附吐蕃,却也不是真心实意,他们同样在等待着机会,等待着一个崛起的机会,而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当然如果小勃律君臣知道杜睿已经灭掉了吐蕃攻伐大唐的先头部队的话,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是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无线电,信息传输都要靠人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相距万里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勃律的都城孽多城的王宫之内,国王阿莫多正和他的亲信们商量着出兵的事,没说几句,这些人一个个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他们的脑海之中都不约而同的蹦出了一个词一一称霸西域!
阿莫多端坐在王位之上,眼中jīng光闪烁,时不时就像火焰一样扫过众臣,让每一个人都深切的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狂热。
此时的大殿之上不下四五十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正是阿莫多的麾下众将,一眼就能瞧出,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多次经历生死,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一代人杰了。
西域这地方,小国林立,几乎每天都在打仗,小勃律虽然在大唐的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但是在他们这个小世界当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
“吐蕃赞普遣人来,邀请我们小勃律一起攻伐大唐,你们觉得此事究竟可行,还是不可行!?”阿莫多说话了,他在询问自己的将军们,他虽然也是个马上皇帝,但毕竟养尊处优的时间长了,军事上难免荒疏,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他需要别人的建议。
一个亲吐蕃的将军率先站了出来,大声道:“国王陛下,末将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吐蕃倾尽全国之力,攻伐唐国,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么多年以来,历代先王都在费尽心思的想要进兵西域,但是因为唐国的实力太强大,远非我国能敌,这才一直迁延至今,而今吐蕃攻击唐国的河西之地,我们如果兵出西域的话,唐人一定难以防备,疲于应付,大王!不要再犹豫了!”
其余将军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大声的喊了起来。
“攻打西域,夺下那些肥美的土地和牧场,让唐人见识一下我们小勃律的厉害!”
“对!只要能拿下西域,我们就能得到那些美丽的丝绸,还有那些名贵的瓷器,还有西域各国的美女,国王陛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阿莫多其实也已经坚定了出兵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有些顾虑罢了。大唐实在是太强大了,其强大远远超过了小勃律人的想象,小勃律历代先王都幻想着东进,可是东进之路却异常坎坷,历时数十载,仍是只能盘踞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无法向东方推进一步。
“西拉!这件事你怎么看!?”
西拉是小勃律的大宰,相当于大唐的中令,是阿莫多之下,小勃律的首要权臣。
西拉想了想,说道:“国王陛下!如今吐蕃攻伐唐国在即,而且已经派人持国邀请我们一同进兵,如果不去的话,未免得罪吐蕃赞普,若是吐蕃胜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唐人胜了,定然也会问罪于我们,国王陛下!您可记得我们已经数年没有像唐皇进献供礼了!”
阿莫多闻言,连连点头,既然出兵不出兵,都会得罪一个强者,那还不如跟着吐蕃走,至少双管齐下的话,未必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出兵!”
阿莫多一言而觉,大殿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众将个个脸上泛着喜悦,欢喜难言,对他们来说攻击唐国完全是利大于弊,既能得到土地,又能大四劫掠,何乐而不为。
阿莫多站了起来,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宛若利剑一般,威猛绝伦,沉吟着道:“如今吐蕃大举出兵唐国的河西之地,唐国为了抵御吐蕃,安西都护府必然空虚,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军械没军械,他们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这是我们的天赐良机!”
阿莫多越说越是兴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眼睛越来越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rì,道:“用唐国人的话来说叫‘机不可失,失则不再’,如此良机,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出兵!要大举出兵!”
“出兵!出兵!”
“打败唐国!”
众将大受感染,个个心神激荡,热血奔涌,大声吼叫起来,吼声如雷,直冲霄汉。打进西域,那是小勃律君臣的夙愿,他们都知道打进拥有“丝绸国度”美誉的大唐会有多少好处,他们是巴不得立时出兵。
他们都清楚吐蕃突然出兵,对安西都护府的影响有多大,会使安西都护府陷入空前的危机中,此时若是出兵进攻,一定会打得安西都护府无还手之力,更有可能打下安西都护府。
而西域是小勃律向东方进军的必经之路,一旦打下安西都护府,小勃律就可以兵临河西之地,剑指唐朝的都城长安了,这前景简直是太美妙了。
越想阿莫多越是兴奋,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勃律国王,甚至已经做起了和松赞干布一样的美梦,幻想着攻进长安,成为天下主人的一刻,不过他也知道,那个目前来说还不大现实,他现在要做的是,为小勃律攻取西域,这可是小勃律君臣多年的夙愿了,而今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他的肩上了,阿莫多眼里shè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激动难已,道:“甘地,立即调集十万大军,打进安西都护府!”
“遵命!”
甘地是小勃律的头号名将,在多年与周边小国的争斗之中,他也是战功赫赫,甚至有的小勃律贵族,将他比喻成了小勃律的李靖,此时他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声调高亢,大声应诺道。
阿莫多兴奋的走到了大殿的正zhōng yāng,突然跪倒在地,头仰着看着大殿的顶棚,仿佛那里便是苍穹一般,大声嘶吼道:“历代先王啊!小勃律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这一次你们的子孙阿莫多将率领小勃律勇士,杀进西域,将那里的唐人尽数驱逐,将西域变成小勃律的后花园!”
还有一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只要拿到了西域,增强了西域,他也就不用再对松赞干布俯首帖耳,受尽吐蕃人的欺辱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对那个难看的王后强装笑颜。
这些话他还不能说,因为大殿上还有不少亲近吐蕃的将军,但是等到拿下西域之后,一切的担心就全都没有了,那个时候,他将成为这个争霸天下的游戏之中的主角之一,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兵进长安,兵进逻些,只要能拿下西域,这一切就不会再只是梦想了!
第三十三章 石堡城
大唐国都长安,大明宫,麟德殿内。
李承乾端坐在皇位之上,此时脸上也是泛着喜悦,满朝文武看着皇帝,也是暗笑不已,可是这个时候,什么天子威严,都是虚的,这可是李承乾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对外胜利,即便是有些失态,也在所难免。
满朝文武也是开怀不已,吐蕃大胜,一举歼敌十万众,这可是多年以来对吐蕃难得的大胜了,这些年,大唐对外战争,一向无往不利,可惟独面对吐蕃的时候,总是无能为力。
一来大唐的主要战略方向是放在了东南方向,二来大唐此时也需要有一个和阿拉伯帝国的缓冲地带,吐蕃和那些小国显然就是最好的屏障。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吐蕃位居雪域高原,大唐将士不善于高原作战,当初征伐吐谷浑之后,杜睿也曾想过在青海湖练兵,然这些年大唐四面作战,兵力严重不足,几经抽调,当初放在青海湖,准备对吐蕃作战的兵丁也所剩不多,练兵未见成效。
可如今一战就歼灭了吐蕃十万大军,李承乾君臣都看到了平灭吐蕃的希望,焉能不喜。
“呵呵!”李承乾未语先笑,道,“此战大胜,杜承明做得果然不错,这一仗虽然才开打,结局已经注定,吐蕃这次是一定会吃大亏了!”
“这都是圣上英明,要不然的话,任凭杜大人本领通天,亦是不能有所作为!”许敬宗抓住机会,忙拍李承乾的马屁,字字句句透着喜悦,仿佛这一仗全是李承乾的功劳似的。
李承乾倒也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更不会像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一样,抢占臣子的功劳,还大言不惭的给自己封了一个十全老人的称号,轻轻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朕坐居长安,对万里之外的征战,焉能有什么功劳,此皆是杜承明运筹帷幄,将士们浴血奋战的功劳!”
许敬宗一记马屁没想到李承乾却不受用,不免有些赧然,再看同僚看他的眼神,分明都带着鄙视,心下更是将杜睿恨得紧,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杜睿是李承乾驾前的第一重臣,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时李世绩道:“圣上!趁此大胜之际,不若发诏到杜睿大军处,责令其继续进兵,最好能将那时常sāo扰我大唐西陲的吐蕃给灭了。”
李承乾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一幅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每划一条线就是唐军的进军路线,笑呵呵的道:“这一次杜承明改变了战术,不再拒敌与国门之外,而是等在吐蕃必去之地,果是收效不错,打得吐蕃死伤惨重,到眼下为止,吐蕃已损失了十多万人,朕倒要看看那松赞老布还拿什么来长安迎娶晋阳公主!不过,虽然吐蕃败局已定,却仍未伤筋动骨,一定要把松赞干布的数十万大军全歼!”
李承乾也曾统军作战,平灭了吐谷浑,虽然大多都是杜睿谋划的,但是对军旅之事,却也并非一窍不通。
李世绩也看着那幅地图,细细的思索着,突然惊喜道:“圣上!杜大人此时恐怕是已经有了计较,这一次吐蕃怕是在劫难逃了!”
李承乾一愣,道:“何以知之!?”
李世绩走到了地图的前面,对着李承乾道:“圣上请看,杜大人虽然将大军分成了数路,阻挡吐蕃侵入我大唐疆域之内的军队,可所有军队的追击路线却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李世绩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地方,经李世绩这么一笔画,众人才发现,地图上标注的唐军追击路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很有章法,在地图上看起来特别明晰,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围堵吐蕃大军,那个地方就是石堡城。
石堡城!
李承乾闻言,面sè骤变,死死的盯着那个地名,石堡城,太宗在位之时,唯一的一场败仗,就是在这里。
虽然和大唐那无数的胜利相比,石堡城一败,折损三千军士算不得什么,甚至在朝廷有意的压制之下,都没多少人知道,但这一败总归是太宗一生,赫赫武功的一大污点。
李世绩自然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在想着什么,继续说道:“石堡城乃是扼守着吐蕃高原的要道,位置至关重要,可是,要想要在这里将吐蕃全歼,却不太可能!而且如今杜大人已经巩固了积石山一线,石堡城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而且想要攻取石堡城,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完全得不偿失,臣料想杜大人要想全歼吐蕃,还是得在这里下手!”
李世绩说着,自石堡城的位置,又向东挪了一点,李承乾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眼神迸shè出了jīng光。
可是对于石堡城,李承乾的心里还是难以放得下毕竟在那个地方,大唐遭遇过失败,哪怕仅仅是非常微小的失败,大唐都难以咽下这口闷气。
不过李承乾到底不是历史上的李隆基,他还分得清对错,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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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的人们此时将目光对准了石堡城,杜睿同样也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一仗应该怎么打,才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这些大唐的jīng锐训练出来不容易,绝不能平白的丢在了这个地方,打仗自然要作出一定的牺牲,可是这个牺牲绝对不能是无缘无故的。
前世曾有人说过:我是军人,我可以死,但绝不可以错误的死。
石堡城何等紧要,杜睿自然一清二楚,历史上,关于这座城大唐与吐蕃几经争夺,几经易手,死在这座城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大唐来说,在整个历史上,在争夺这座石堡城,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就发生在唐玄宗李隆基的时候,那么死在天宝八年,大唐收复石堡城一仗战场上的将士,是不是一种错误?
不管历史评价,杜睿认为那不单单是错误,而且还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荒凉的青藏高原,风卷云舒之间,背靠华石山,面临药水河,红sè的悬崖峭壁顶端,一座沉默的石堡城,在盛唐灿烂的画卷里,长久以来与他有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后世的文人们在讨论着杜甫,李白,历史学家们在考证着天宝名将王忠嗣是怎么因它而死,大多都是一笔带过的,那是因为一万多条军人的生命,就是因他而死的错误的生命。
石堡城很重要吗?
重要!相当重要!
因为就在石堡城的东面,就是“天下富庶出陇右”的陇西郡,是丝绸之路上灯红酒绿的喧嚣,是歌舞升平的繁华,在盛唐灿烂的画卷里,它是支撑起西北大地的支架。
唐朝西南方向的吐蕃,自松赞干布开始,如滚雪球一样崛起的时候,石堡城,就自然而然的称为了唐蕃双方争夺的焦点,在历史上双方围绕着石堡城发生的大规模争夺战就有六次,每一次都是尸山血河,不计代价。
吐蕃若得石堡城,就可以做为东进的跳板,继而挥师陇西,将富庶的河陇平原尽收囊中。大唐若得石堡城,就可据险而守,遏制吐蕃人对陇西平原的渗透和入侵。既是兵家必争之地,纵是血沃沙场,仿佛也不能说是错误。
在历史上,当年轻时代的唐玄宗李隆基,结束了中宗,睿宗两朝纷乱的局面,开始励jīng图治的开元盛世时,他的眼睛同样盯向了正被吐蕃侵占的石堡城。
拿下他!就可以打出大唐的和平。
于是就有了朔方节度使李祎导演的那一场远征突袭战,唐军集中jīng锐骑兵,星夜兼程杀至石堡城,一场突然的袭击,令这座沦陷数十年的边陲重镇重归大唐怀抱。消息一出,吐蕃举国震撼,慌忙遣使通好,而开元盛世的文治武功,也自此达到了顶点。
然后就是从大唐开元至天宝年间数十年的承平局面,国富民强,四夷拜服,一个荣光万丈的大唐赫赫屹立在地球的东端,然而在辉煌的yīn影下,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一一石堡城又丢了!
原来吐蕃人也来了一次故伎重演,用一个漂亮的奇袭,再次夺回了石堡城。这已经是开元二十九年的事了,距离唐朝上一次收复石堡城,整整过去了十三年。
丢了怎么办?
打回来就是了。像上次一样再搞奇袭吗?
不可能了,诸葛亮的空城计也不过用了一次,这样的花招,人家早就学乖了,看透了,那怎么办?
难道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
那将是前仆后继,尸山血河。更重要的是,夺回来,吐蕃人还要再过来打,两个当时东方最强大的国家,难道就只能在这弹丸之地上反反复复的拉锯吗?
最终只能是拉锯战,为了拉好这个锯,唐玄宗大手一挥一一换将。
换来了一个在当时大唐军最狠的人。
谁知道这个最狠的人,纵马在陇西防线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地图前掌灯研究了几个晚上,终于抬起头来,很冷静的说:拉锯,完全没有没必要。
这个人就是身兼大唐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彼时盛唐将星里的头号人物一一王忠嗣。
以一个老将军戎马半生的阅历,以一个军人超越官位和杀伐的责任心,王忠嗣终于看到了那隐藏在石堡城背后的真相,要巩固西部边防,未必非要得到石堡城。多少年来,无数边陲猛将都没看明白这个局,王忠嗣看出来了,而且看的jīng。
他看到石堡城固然地势险要,万夫莫开,但是遏制吐蕃攻势的最关键事情,是要在整个战场对峙的局面下重创敌人的有生力量,控制最能够遏制敌人的区域。多少年来,大唐和吐蕃都在钻石堡城这个牛角尖,也该跳出来了。
于是王忠嗣跳出来了。
出击!
唐军经过周密部署,发动了旨在打击吐蕃西线jīng锐的积石山之战,经过激烈的战斗,唐军重创了吐蕃有生力量,控制了积石山区域。
然后是固防,沿积石山一线,唐军修筑了大大小小的防御工事,西北的防御被连成了一线。至此,石堡城的战略位置,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
杜睿现在所做的,就是按照历史上王忠嗣的战略,巩固积石山一线,重创吐蕃的有生力量。用最小的代价重创敌人的有生力量,达到守卫边陲的目的。
历史上的王忠嗣如同现在的杜睿一样,初步大功告成,可是当王忠嗣喜滋滋的写工作报告,喜滋滋的回到京城找唐玄宗汇报时,谁知却看到了唐玄宗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石堡城怎么还不打?
还打?
王忠嗣呆了,费尽口水解释了半天,现在整个西北防线已经成形,石堡城的战略地位已经不重要了,更何况打这个地方会牺牲很多人的生命,所以,根本就没有意义。
王忠嗣认为自己解释的很清楚,从战略价值,经济价值,军事价值都解释的很清楚,证明了这是一个赔本的仗,也是一个送死的仗,绝对不能打!
谁知煞费苦心解释半天,却换来了唐玄宗怒气冲冲的回答:必须打,马上打。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打,我换人。
王忠嗣傻了。
历史上的王忠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傻了,他忘记了自己不是生活在乱世而是生活在盛世的,生活在盛世就要给盛世增砖添瓦的,盛唐的赫赫伟业不但需要亮闪闪的GD成就来拉大旗,更是需要血淋淋的边功来扯虎皮的,所以万把条炮灰,巨大的战争物资消耗,王忠嗣看的金贵,可在皇上眼里眼皮都不眨一下。
石堡城,于军人眼里是战略要地,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个盛世宣传的噱头,说不好听了叫面子工程。可这面子工程不是堆沙子造房子这么简单,是要拿人命换的。
这道理王忠嗣不懂,但有很多人懂,于是就有懂这个道理的好心人提点王忠嗣,皇上那边要面子就给面子,要做虎皮就给他做,你是主帅,送死也不用你亲自去,小小的石堡城,拼上炮灰也就拿下来了。到时候加官进爵荣华富贵金票大大的有,可要是不打,皇上怪罪下来,可就要打你了。
经过百般提点,王忠嗣懂了,但懂归懂,觉悟归觉悟,面对爱将李光弼等人的担心,王忠嗣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掷地有声的豪言: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哉!
皇帝眼里的炮灰,是王忠嗣心中的生命,生死与共的袍泽弟兄,拿他们的血换官位,换粉饰太平的面子工程,谁爱做谁做,反正王忠嗣不做,所以结论就是一一石堡城!我不打!
因为在石堡城问题上的死顶,王忠嗣最终触怒了唐玄宗,而政敌李林甫又从中作祟,诬陷王忠嗣卷入了最敏感的“立储风波”里。
天宝七年,王忠嗣被押送京城解除兵权,唐玄宗本想把他一刀砍了,却耐不住哥舒翰等军官们的流泪哀求,终于免去死罪,贬为汉东郡太守,次年病逝。
一代沙场名将,落得如此郁郁而终,说是jiān臣陷害皇帝昏庸,却都是石堡城这个面子工程惹得祸。
面子!
国人历来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面子,却不知道这个面子才是最最害人的东西,就为了这个面子,在华夏的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
可这个面子工程惹得祸还没有完,天宝八年,在经过周密准备后,唐玄宗以哥舒翰为将,率领六万jīng兵,正式发动了石堡城会战,如以往争夺战的剧本一样,这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数万唐军强渡药水河,然后前仆后继爬悬崖,接着就迎来吐蕃人的箭雨和滚石檑木,战斗持续数rì,唐军的尸首摞成了山,心急火燎的哥舒翰杀了攻城副官高凤岩,并立下限期破城的死命令。
终于以一万多条人命的代价夺取了石堡城,连俘虏带消灭的敌人数量,竟然不到六百人。一切的一切,都如王忠嗣之前给唐玄宗的奏报里说的那样,这是一场赔本的买卖,送死的仗。
但赔本就赔本,送死也不是皇帝去,但是面子总算有了,于是唐玄宗高兴了,哥舒翰加官进爵了,王忠嗣在湖北长眠了。
于是就有了李白嘲讽的咏叹: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城取紫袍。
但是唐玄宗没有想到,这个面子工程,对唐王朝的祸害,并没有完。
因为王忠嗣因此出局了,唐朝也就失去了制约安禄山藩镇的重要力量,以至于七年后安禄山扯旗造反,唐王朝初期竟然无将可挡,大败亏输。
同时长眠在石堡城的数万大唐军人,多是唐朝的边地老兵,老兵命金贵,关键时刻一个顶十个,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
更为讽刺的是,不惜代价夺取石堡城的唐王朝,并没有因此守住河西走廊。随着安禄山的叛乱,唐朝调西北军回中原平叛,吐蕃乘虚而入,兵不血刃的占有了河西地带,这就是唐朝中期以后让无数人扼腕叹息的“河湟之耻”。
一场真正的惨败,一场丢掉了大唐国运的惨败,自那以后,唐王朝也就再没有踏足过这边富庶的土地,只是为了一座无关紧要的石堡城。
第三十四章 杀吐蕃
第三十四章
历史上的石堡城一战,在杜睿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混蛋,在极度昏聩的状态下,作出的一个2B的决定,而rì后因为石堡城惨败,对大唐所造成的一切恶果,切都是报应。
一万多条人命就这样长眠在青海高原上。荒草凄凄间,人们会忆起什么?忆起王忠嗣悲惨的命运,忆起李白辛辣的嘲讽,忆起哥舒翰那张心急火燎的脸。但是有谁忆起了那个悲剧,让一万多军人,用错误的方式去死去的悲剧。
他们是注定要拿去被牺牲掉的炮灰。
杜睿此时只想起了王忠嗣的那句豪言,那句超越了战场胜负,穿过历史尘封,却依旧振聋发聩的豪言,寂寞的在药水河边,与这荒凉的石堡城为伴。
不过王忠嗣将军是英雄不寂寞的,因为一千多年后的朝鲜,三八线边,一个叫彭.德.怀的老帅,面对苏联顾问气急败坏的质问,做出了类似的回答。
百姓养大个娃不容易,送给我当兵,我要为他们负责。
杜睿相信,在战争面前,只有对生命负责的人,才能得到战争永远的尊重。
杜睿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混蛋皇帝,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莽夫,他遇到的是一个对他能百分之百信任,百分之百倚重的知己,朋友,只有在这样的人手下,杜睿才能尽情的展现他的才华,才能尽情的释放自己的能量。
当然在确保了胜利的情况下,杜睿也不介意给李承乾的面子上增添几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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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大非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大营之内。
这一rì不时的有败军来投,通过那些败军,此时松赞干布已经得到了洛桑战死,前部大军损失惨重,唐军正朝着大非川赶来的消息,松赞干布虽是惊慌失措,但毕竟是一代人杰,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次对大唐的攻伐,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吐蕃不但再一次得罪了大唐,而且自家还损失惨重,没有捞到一丁点儿的好处。
亏了!真是亏大发了!
虽然这些年和大唐作战,吐蕃从来就没真正的胜利过,可是像这次一样,居然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还是从来都没遇上过的情况。
“赞普!事到如今,还是撤吧!”禄东赞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松赞干布面sè骤变,此时距离他在逻些放豪言要攻取长安,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就当真要撤退不成,真的撤退了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但凡为君的,那个不好脸面,历史上的唐玄宗要不是因为顾及脸面,如何会让数万将士,忘死石堡城,历史上的建文帝如果不是爱惜颜面的话,如何会被自己的叔叔朱棣夺了江山。
松赞干布知道,这一次他要是狼狈的逃回去的话,不单单国内不会太平,那些被他压制了多年的头人会闹腾起来,就连国外那些屈服于吐蕃的小国,也会离心离德,这个代价他承受不起。
可是,松赞干布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可是并未失去理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撤退怕是也不行了,大非川这里一马平川,作战的话,完全不利于吐蕃作战,反倒是对唐军大大有利,在这么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唐军的铁骑全力冲刺的话,吐蕃就算是有再多人都不够杀的。
葛布十万大军何以不是唐军三万人的对手,还不就是因为这个。
“撤退吧!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走宁海,回吐蕃!”
禄东赞闻言顿时大惊失sè,他深通兵法,知道宁海是个什么地方,要是从那里走的话,一旦唐军有人绕过吐蕃大军在那里有埋伏的话,再加上追击的唐军,吐蕃大军无异于踏上了鬼门关。
“赞普!不能走宁海,那里是~~~~~~~”
“禄东赞,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我们现在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松赞干布万分郁闷的吼起来,吼过之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很差了,或许等不到回逻些,他就会被病魔带走,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支撑着指挥吐蕃对唐作战,完全是在燃烧自己的心血。
禄东赞一愣,通过这几天败兵归营,以及情报分析,如今吐蕃大军四面八方都是唐军,唯独只有宁海一个方向没有唐军。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唐军的既定方案,就是要把吐蕃赶到宁海去,然后再来收拾他们,要是从别的道路突围,难免会被唐军合围,在这平原作战,对吐蕃更为不利,可以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不去宁海,在大非川这个地方决战,吐蕃虽然人多势众却完全没有胜算,而且此时的吐蕃兵士依然被唐军杀怕了,兵无战心,留在这里,马上就要死,去了宁海未必有生机,却是眼下不会死,松赞干布也是没得选择了。
“赞普!唐军朝着大营杀来了!距此地不足三十里了!”一个传令兵又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松赞干布暗骂了一声:“还真是yīn魂不散!走!拔营撤退!”
松赞干布的大军刚刚离开不到三个时辰,追击的唐军就到了,杜睿率领的两万人与薛万彻兵合一处。
“大帅!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都不下马休息,薛万彻就急切的问,看他兴奋的样子,根本就丝毫看不出连rì行军的疲惫。
杜睿笑道:“老将军这一仗可打得痛快!”
薛万彻大笑道:“大帅搭台,让末将唱了一出好戏,痛快!痛快!只是可惜杀得还不够多!”
杜睿笑道:“老将军不用可惜!前面还有三十多万吐蕃人,够将军杀的!传令下去,继续追击,不要让吐蕃人逃了!”
不多时,逐渐的有兵马过来汇合,唯独少了擅自出营的杜耀祖,杜睿也不免暗暗担心。
“二郎!还是你去四处寻找一下!”
杜平生面sè微变,杜耀祖是他侄子,他岂能不担心,但是~~~~~~~
“那小子违抗军令,老爷不用去管他,死就死了,回头我去和大哥说!”
杜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杜平生一脸坚决的模样,他也知道根本就劝不动,杜平生的职责是保护他,虽然凭借自己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人保护,但是这么多年征战下来,杜平生还是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好吧!但愿耀祖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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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此时越是朝宁海逃去,越是心惊胆颤,因为不断遇到吐蕃败军,每一支吐蕃败军后面,都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唐军,正在追杀。
汇聚在一起的吐蕃军队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三十五万人了,可是,聚集在一起的唐军也越来越多,而且个个杀气腾腾,士气高昂,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高炽,与如同丧家之犬的吐蕃大军适成反比,这让松赞干布很是郁闷。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方圆数十里大地上,到处都是涌动的人cháo马海,正在朝宁海涌去。
这片人cháo马海分为两种,最前面的是吐蕃败军汇成的人cháo,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另一片人cháo马海,就是士气如虹的唐军,个个士气高昂,战意高炽,唐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一片旗帜的海洋。
在不计其数的旗帜中,有一面帅旗,上书一个斗大“杜”字。这面帅旗就如同磁石一般,以此为中心,把唐军汇聚在一起,一片波澜壮阔的海cháo在定蕃大地上涌动,不可遏止。
大唐推行马政多年,战马多如牛毛,而且还都是良驹,大唐战马的负担虽然重,但是速度却比吐蕃的战马更快,两军很快就要接触在一起了。
“大唐万胜!”
唐军爆发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吐蕃兵士就好像猎人在打量猎物一般,对唐军将士来说,前面的那些吐蕃军兵根本就不是生命,他们只是一个个闪耀的战功,是他们出人头地的保证。
松赞干布听着这战号声,更是心惊胆颤,也不敢恋战,只顾逃命,他这些年和唐军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对唐军的战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深深的知道,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如果和唐军死拼的话,等待吐蕃的必然是一场屠杀。
“嗖!嗖!”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破空声,那是唐军的劲弩发威了,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强横的游牧民族,诸如匈奴、鲜卑、突厥,个个强横,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shè了得,来去如风,如今的唐军和那些已经泯灭了的游牧民族相比,在骑shè上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唐军装备的还是要比弓箭更为强打的劲弩,可以说,若是没有劲弩的话,匈奴、鲜卑、突厥这些游牧民族不一定会覆灭!
强弩与弓箭比起来,有两个巨大的优势,一是shè程远,二是穿透力强。
强弩的最大shè程一般是在一里左右,历史上以强劲著称的秦弩更是达到惊人的一公里之远,看看电影《英雄》就知道,威力有多强大,如此远的shè程,对上游牧民族无异于一场屠杀。
至于穿透力,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枝弩箭可以shè杀数人或马,甚至可以把人马串chéng rén肉串,如此强劲的穿透力,哪是吐蕃兵士身上穿着的麻衣,皮甲所能抵挡的。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惨嚎声,松赞干布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渗出了滴滴鲜血。
强弩的可怕,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强弩发威,吐蕃军队当真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了。
松赞干布很想命令大军回身再战,可是就现在这情势,麾下的大军被唐军碾得好像兔子一样,如何组织起阵势迎战,如何约束士卒,想到此处,松赞干布不禁一阵阵的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和唐军决一死战,凭借吐蕃庞大的军队,未必就不能绝处逢生。
“嗖!”
突然一支弩箭擦着松赞干布的耳边飞了过去,他身边的一个亲卫登时穿喉而死,让松赞干布大惊失sè,回头看看只见麾下的将士被弩箭shè得,不断的掉落马下。
“混蛋!唐人欺人太甚!来人啊!与唐人决一死战!”
“赞普!不行啊!如今将士都已经不受约束,翻身再战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我们赶紧逃吧。”禄东赞一直跟在松赞干布的身边,闻言大声道。
有吐蕃将领见唐军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穷追不舍,不用想也知道,一旦翻身和唐军接战的话,那么接下来必然是一场大屠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唐军进攻之前先行逃走。
“是啊,赞普!”
奔逃之中的吐蕃亲贵们附和声响成一片,吐蕃将领个个胆颤心惊,有些胆小的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脸的惊惧之sè。
吐蕃军队之所无法与唐军进行正面硬撼,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唐军有强弩这种大杀器,还有唐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这个时候和唐军决战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要能穿过海宁小道,到了石堡城,凭借石堡城的险要,到时候唐军就无能为力了。
“不!”但是在众将的期盼中,松赞干布果断的拒绝,道:“传令,列阵!和唐人决一死战!”
“列阵?”
众将打量着松赞干布,那眼神怪怪的,在他们看来这个决定简直跟疯子没差别,要不是松赞干布在位多年,威势甚重的话,他们一定会骂松赞干布得了失心疯。
谁都知道强弩的可怕,一旦接战的话,唐军的进攻将是暴风骤雨般的凶猛,等待吐蕃大军的就是一场惨烈的大屠杀,现在先行逃走是最好的处置了,偏偏松赞干布不仅不逃走,而是要列阵,准备与唐军大战一场。
吐蕃和唐军打了几十年的仗,就没有一次在正面硬撼中胜过唐军。
“你们是不是以为此时逃跑就能逃得xìng命?”松赞干布喘着粗气,逃了这么长时间,原本就病怏怏的身体更加不堪了,但是眼中却jīng光暴shè,打量着众将道,“此时逃走,只会死伤更加惨重,一是这里一马平川,没有高山密林给我们利用,在这里逃走,正宜于唐军追杀,你们都是知道的,唐军虽然可恨,其骑shè非常了得,不在吐蕃勇士之下,若是我们一逃,必然是死伤惨重。”
骑shè是唐军的基本技能,不分兵种,必须要过这一关,是以,唐军的骑shè非常了得,就是当年强横的突厥也不敢说能胜过唐军,在这里逃跑,唐军从后掩杀,吐蕃必然是死伤惨重。
“二是以堂堂之阵对堂堂之阵,我们是胜不了唐军,却是比起一窝蜂般的逃跑要强得多。”松赞干布虽然在历史上武功不显,但是却也是一员良将,不然的话也不能将吐蕃发展的如此强盛,他非常清楚在这里与唐军大战一场,一定打不过唐军,不过,却比四散逃跑要强。
“而且万一宁海小道那里有敌军驻守的话,到时候我们人困马乏,如何能战?”
众将都是久历战阵之人,深以为然。
“赞普,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呀。”禄东赞颤心惊的道,他眼里全是忧虑之sè。
松赞干布摇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想死的话,就全力拼杀!绝处逢生!”
松赞干布一声令下,众将驰骋来去,大声下令,要吐蕃军队列阵。吐蕃军队也是久历战阵,在严令之下,不得不列阵,动作很快,在唐军不断的shè杀之下,没多久就列成阵势了。
杜睿瞧见了,嘿然一笑,暗道:“这松赞干布倒是还当真有些能耐!”
杜睿身旁的薛万彻问道:“大帅!我们要不要列阵,再冲击!”
杜睿摇摇头,道:“不用了!兄弟们士气正好,老将军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杀上去,冲乱吐蕃的阵脚!”
松赞干布看着气势汹汹直接冲上来的唐军,心中既是悲愤,又是无奈。
他选择翻身接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来,这里是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正利于唐军追杀,若是吐蕃要逃走,只能伤亡惨重,再也没有别的结果。二来,因为除了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外,其附近都是高山密林,很是险绝。为了防止吐蕃逃走,唐军早就把这里的道路封锁了,吐蕃要想夺路而逃,那是妄想。
剩下的一条生路就是走宁海小道,可是看现在唐军的架势,分明就是把他们往宁海小道那边驱赶,一旦唐军早有埋伏的话,两面夹击之下,吐蕃大军只剩下了灭亡一途。
是以,想来想去,吐蕃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唐军在这里大战一场,虽然没有胜算,总比在逃跑没有一丝希望要好。
松赞干布驱动战马,冲着吐蕃兵士大声道:“吐蕃的勇士们,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陷入了绝境,没生路了!你们怕不怕?”
没有声音,回答他的是沉默,吐蕃兵士个个紧闭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陷入绝境,谁个不怕?
“我知道你们害怕,不必羞愧!”松赞干布点点头,对这种结果一点也不意外,道,“我也害怕!我也很怕死!”
这话有些怪了,吐蕃兵士眼里尽是不解之sè。松赞干布身为吐蕃的赞普,即使很害怕也不应该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在脸上,要装作一点也不害怕才成,如此这般说出来,真是让人想不到,要吐蕃兵士不疑惑都不成。
而且松赞干布自继位以来,也是身经百战了,除了面对大唐之外,就没有失败过,因此吐蕃人对松赞干布极其崇拜,怎的现在连他也害怕了?
“我们是陷入了绝境,未必就没有活路!未必就没有希望!”松赞干布接下来的话很简短,却是让吐蕃兵士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个个眼里充满着希冀。
“我们活命的希望就是打败可恶可恨的唐军!”松赞干布右手重重挥动,仿佛惊雷闪电,极有威势,“只有打败唐军,我们才能有活路!你们是伸长脖子任由唐军砍杀,还是奋起一搏,与唐军死战到底?”
他的声音很高亢,震慑人心。
吐蕃将士们的情绪顿时被他调动了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身临死境,哪个人想要死,谁都希望活命,既然唐人不要他们活,除了拼,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要活命!要活命!”
吼声惊天动地,地皮都在颤抖。
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在这种绝境中,打败唐军是吐蕃兵士活命的唯一希望,他们给松赞干布的话激起了斗志,无不是热血澎湃,恨不得与唐军死战。
“呛啷!”
松赞干布猛的拔出弯刀,高举在空中,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大吼起来:“杀了唐军,逃出生天!”
“杀啊!”
吐蕃兵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如今这些吐蕃jīng锐,给唐军逼到绝路上,要不反抗都不成。
在松赞干布的激励下,吐蕃兵士是热血奔涌,战意高炽,适才那种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儿荡然无存。
“倒是有些胆sè,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人都是无法抗拒的!”杜睿一边纵马奔驰,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吐蕃阵势,任由松赞干布激励军心,裂裂嘴角,讥嘲的一笑。
两军对战,军心士气固然重要,可是,光有这些还不行,要不然的话,高昂的战意、稳定的军心、旺盛的士气就决定了胜负,杜睿干嘛还花那么多心思,钱财为大唐将士打造jīng良的装备?
与吐蕃爆发出冲天的怒吼正好相反的是,唐军依旧在疯狂的冲锋,仿佛战意冲天的吐蕃大军根本就存在一样。
“杀!”
猛然间,松赞干布手中的弯刀对着唐军阵势一挥,仿佛惊雷闪电,气势不凡。
“杀光唐军!”
吐蕃大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对着唐军就冲了过去。
从高处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吐蕃骑兵就像一股滔天巨浪一般,朝着唐军这块礁石就撞了过去。
“杀!”杜睿回应松赞干布的是同样的一个字。
正面与唐军硬撼,吐蕃从未赢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唐军将士在纵马奔驰之间,还在不停的装填弩箭,将一支支夺命的弩箭,shè向了吐蕃的军阵,一声惊天的破空声响起。
陡然间,不计其数的弩箭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吐蕃大军就扑了上去。尖锐的啸声如同雷霆,震得人耳朵嗡嗡做响。数万枝弩箭在空中飞行,就象数千条恶毒的飞蛇,对着吐蕃大军无情的罩去。
一片血光迸现!
只见不计其数的血光织成一朵巨大的美丽血花,发出妖艳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弩箭扑过去之后,惨叫声顿时连成了一片,又有无数的吐蕃士兵被shè落马下。
弩箭高速飞来,其冲击力是不用说的,哪里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没有丝毫阻碍,就无情的刺入了吐蕃兵士的身躯,而后从吐蕃兵士的身躯中穿透而来,再无情的刺入下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中。
由于速度太快,上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上的矢洞还未来得及给鲜血填满,甚至都可以看见对面透过来的光亮。
一朵接一朵的血花盛开,汇成一朵巨大的血花,在rì光下发出夺目的红光,妖艳美丽,蔚为奇观,让人赞叹。
强弩的穿透力非常强,一个两个三个兵士压根就不能使其力道衰减,直到shè杀五七个方才力道减弱。
松赞干布看的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虽然他以前也见识过唐军强弩发威的情形,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多强弩发威的场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太有震憾力了,太残忍了。
此刻松赞干布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两军能尽快的撞在一起,然后吐蕃就可以发挥人数优势了。
等到这一轮弩箭过后,原本密密麻麻的人cháo马海凭空消失了一大片,好象那里原本就没有人或马似的。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为了求生,并没有混乱,更没有停留,仍是对着唐军战阵冲来,个个眼睛血红,就好像嗜血的恶狼一般。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唐军的强弩是很了得的利器,可是,他们并不怕,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经历强弩的洗礼,对于强弩的可怕之处他们已经麻木了。更别说,眼下只有打败唐军才能求生,为了活命,吐蕃兵士不怕要冲锋,怕也要冲锋,没得选,不得不冲锋!与以往的冲锋一样,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强劲的弩箭。
“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雷霆,弩箭不断出现在空中,一拨接一拨,对着吐蕃兵士罩去,无情的穿透他们的身体,带得无数人的生命。
堆成尸山的吐蕃兵士,生机未绝,不少人仍是在惨叫,不断的悲鸣着,让人看着不免心惊胆颤。
“杀啊!”
“要活命的就不要怕,冲啊!”
吐蕃众将在松赞干布的率领下,挥着胳膊,大声呐喊,为吐蕃兵士鼓劲。为了活命,吐蕃兵士也是豁出去了,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冲锋,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都在经历强弩的洗礼。然而,为了活命,仍是没有人退缩,一直到冲进了他们弓箭的shè程之后,吐蕃士兵纷纷摘下弓箭,搭上箭矢,对着唐军就shè了过去。
“叮叮!”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断有火星闪现,唐军的铠甲防护力极好,吐蕃的箭术虽然不错,却是难以对唐军造成足够的损失,更多的是金属碰撞的火星,除了几个倒霉的被shè中了铠甲的缝隙之外,但凡shè在铠甲上的,根本难以造成什么伤害。
唐军弩箭还在不断的朝着吐蕃大军倾泻,吐蕃兵士的铠甲不行,防护力太差,与唐军的盔甲没法比,在遭到唐军的shè杀之后,又增添了不小的伤亡。
终于有人冲到唐军阵前了,把弓箭一收,拔出挥刀,紧握着,大吼一声,对着唐军就狠狠劈了下去。看他们那模样,出手凶狠,如同猛虎,一副不把唐军劈死不罢休的样儿。
可惜的是,一刀滑过,大多只能划出一道火星,还是铠甲,唐军的铠甲实在是太坚固了。
根本无需指挥,唐军自动将劲弩收好,擎起了长槊,根本就不用他们有任何动作,只要紧紧攥着长槊冲锋就可以了,自然会有不要命的吐蕃人自己撞在他们的长槊上。
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唐军手上的长槊,此时就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擦着死,碰着伤,一旦落马,就难免被踩踏成肉泥的命运。
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要跳墙,吐蕃兵士为了活命,也真的是豁出去了,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补上,真个是前赴后继,没有止歇。前面死了一个,后面补了一双,前面死了一双,补上两对,完全是在用人命来博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涌动的鲜血越来越多,来不及渗入土里的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哗哗流淌。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地面上的红sè起初并不多,不过是星星点点,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最后绘成一幅美丽的红sè画卷,方圆数十里都是赤红一片!
杜睿自打重生到这个年代以来,也经历了不少征战,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浑,玛雅,大食,契丹,三韩,这些大的战役,杜睿全都亲身经历了,眼前的这场大战绝对不是杜睿所经历过大战中最为惨烈的,但却是最为悲壮的,吐蕃兵士好象堆好的稻草给人推倒似的,只一会儿功夫,就是死伤无数,地上厚厚一层尸体,呼吸之际,吸入的好象不是空气,而是血水似的,可吐蕃人还在不断的冲锋,不断的厮杀,他们想要活。
此时就连杜睿都不禁要佩服这些人了,但是他绝对不能心软,因为他的肩膀上肩负着的是大唐的辉煌未来。
杜睿的长枪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换上了一把大砍刀,还是这个用的顺手,一砍一大片,端的痛快,杜睿尊敬他的对手,但是尊敬对方的最好方式,让对方死的更痛快一些了。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撤!”
松赞干布一见情势如此,不禁面sè苍白,他知道这场赌博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了,拳头和铁块相撞,想要取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走!快走!”
禄东赞这些重臣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一拍马背,忙跟了上去。
还剩下的十多万吐蕃大军紧随其后,朝着吐蕃所在的方向逃去。
“嗯!”杜睿见状冷笑一声,立刻就明白了松赞干布的打算。
松赞干布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激起军心士气,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样儿,这才打了一半,他就逃走了,原来为的只是激发将士们的士气,让前部的吐蕃兵将吸引唐军的注意力,和唐军搅在一起,然后他好趁机逃走。
卑鄙!
方才刚刚升腾起来的敬佩,转眼就烟消云散,在战场上抛弃自己的手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尊敬。
好毒的心肠!
从一开始,松赞干布就定了一条毒计,那就是用数万吐蕃兵士的xìng命为代价,拖住唐军,为他赢得一线生机。
这是好几万吐蕃兵士的xìng命,等闲没人有那狠毒的心肠做得出来,松赞干布的心肠不是一般的狠,是非常狠。也正是因为这需要狠毒的心肠,松赞干布才成功钻了空子,谁会想到松赞干布用数万吐蕃兵士的尸骨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呢?
这条计策虽然狠,却是很有效,此时唐军面前还有数万来不及撤退的吐蕃大军拦路,虽然唐军很能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吐蕃兵士清理干净,这就给了松赞干布逃走的机会。
“剿杀残敌!”
杜睿心中不禁大急,一柄大砍刀使得风火轮般,下手丝毫不留情,杀死的吐蕃兵士不在少数,可是,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济不得事。
杜睿在急,他急得是宁海小道那边的席君买,如今松赞干布身边还有十多万人,而他只给了席君买三万人,要是没有杜睿他们的配合,席君买是在很难拦得住松赞干布,一旦让这十几万人逃回了吐蕃,大唐再想要征伐吐蕃,确实难上加难了。
“吐蕃兵士听着,松赞干布已经抛弃你们了,你们犯不着为他送命!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杜睿为了尽快摆脱这些吐蕃兵士的纠缠,只能用出了攻心计,不然的话,等到他们清出一条路来,松赞干布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松赞干布突然逃走,这对吐蕃兵士的军心士气打击特别沉重,听了杜睿的话,不少吐蕃兵士抛下弯刀,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在头上,正式投降大唐了,一个抛弃了他们赞普,不值得他们效力。
一有人投降,立刻就有人仿效,只一会儿功夫,齐刷刷的就跪了一地。
“秦用!你留下看押俘虏,余下的接着追击!”
杜睿一拍马背,就冲了出去,朝着松赞干布逃走的方向追去,吐蕃兵士哪敢挡他的路,纷纷让道,一条大道登时就出现了。
“活捉松赞干布!”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紧随着杜睿追了上去,为了防止松赞干布从别的地方逃走,杜睿一边催动唐军追击,一边还将军队分成了数路,铺天盖地的合围而来。
由于被松赞干布抛下的那些弃卒投降,让唐军省了很多功夫,松赞干布逃得很快,唐军的追击也不慢,很快就给追上了,咬着吐蕃败军的尾巴一个劲儿的狠杀。
松赞干布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他的心里,他就是吐蕃至高无上的存在,别的人为他而死,不但不应该抱怨,反而应当感到荣幸,可现实确实相当残酷的,被他抛弃的吐蕃士兵,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投降,而且这几万人在rì后,还成了大唐攻伐吐蕃的急先锋。
“该死!该死!那些贱民,居然敢投降,等到回到逻些,我定要杀光了他们的亲人!”松赞干布现在已经有些疯狂了。
原本自信满满的要攻打大唐,现在他人还没走出大非川,就被唐军乘胜追杀的犹如丧家之犬,这巨大的落差,让他都感觉头晕眼花的,现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结果还遭遇到了吐蕃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大面积投降,让他彻底失去了冷静。
“不走了!不走了!我要和唐人决一死战!”
松赞干布疯狂的大吼着,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附和他了,方才人们都相信自己的赞普要带着他们以一种英雄的方式和唐人大杀一场,可结果呢,遭遇到的却是**裸的欺骗,现在谁还敢听他的话,难道还要被出卖吗?
禄东赞满脸的悲戚,大声劝道:“赞普!快逃吧!只要能通过宁海小道,我们就还有机会,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松赞干布也是一脸的黯然,其实方才他也是没有办法,他能感觉到,杜睿这样极力的驱赶他,定然是在前面早有准备,他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作出选择,一旦在宁海小道被唐军两路夹击的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
翻身决战,就连兵将都不肯听从他的指挥了,现在的唯一选择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走!去宁海!”
第三十五章 宁海小道
大唐和吐蕃败军,一个逃,一个追,在广阔的平原之上,形成了两道巨大的洪流。
吐蕃大军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战心,正面强捍打不过,纵然是想要誓死一搏,结果还被自己的主君抛弃,即便此刻松赞干布如何大声呼喊,想要约束军队,可军士们谁也不愿意再听这位会随时将他们抛弃的赞普的话了。
唐军显然是不想放过眼前的猎物,他们每一个都是极好的猎手,一直弩箭shè出去,总会有一个吐蕃败兵落马,这么快乐的活动,要是杜睿此刻下令收兵的话,恐怕是要激起众怒的。
“快杀不要放过一个吐蕃人”
杜睿催动着大军,不停的呼喊着,此时唐军也是人人争先,眼前的吐蕃人就是军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封妻荫子可就指望着眼前这些人了,那些吐蕃人在唐军的眼里,那里还是什么生命,分明就是一堆堆闪耀的金银珠宝,一匹匹华丽的绫罗绸缎,谁不卖力,岂不是太傻了。
松赞干布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战号声,气的几乎要吐血,他纵横天下数十年,何曾遇到过这么狼狈的情况,被人当成兔子一样的碾杀。
禄东赞在一旁也是暗暗心急,他知道唐军之所以这么疯狂的追击,疯狂的驱赶,等在他们前面,肯定是一个巨大的yīn谋,那条宁海小道,他也曾经多次走过,异常险峻,整个谷口呈葫芦状,出口位置最多只能三匹马并骑通过,要是有唐军在那边堵截的话,吐蕃大军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有可能突围而出,如果再加上后面的追兵,估计每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来人啊”禄东赞突然一声大喊。
松赞干布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禄东赞大声道:“禄东赞你要干什么?”
禄东赞不禁苦笑一声,他知道松赞干布是被刚才兵士们的背叛吓到了,现在疑心重重,可是怎的就不想想,要是没有他的抛弃,吐蕃勇士何曾背叛过他们的主君和头人。
“赞普要是这么下去,一旦宁海小道那边有埋伏的话,我军必死无疑,臣受赞普大恩多年,无以为报,今rì便舍了这一条xìng命,报赞普大恩”
禄东赞说完,勒住缰绳,大声呼喊着自己的部众,翻身就朝着唐军扑了过去,吐蕃的社会制度类似于那些草原民族,也是分为一个个的族群,在这个族群之中,头人的影响力甚至要大过松赞干布这个赞普。
自开战以来,禄东赞率领的部众一直都守护在松赞干布的身边,损失并不大,此时还有数万人之多,听到禄东赞的召唤,部众人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刀山火海,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跟在了禄东赞的身后,朝着唐军就扑了过去。
松赞干布看着,一双虎目不禁老泪纵横,禄东赞不单单是他臣子,更是他的良师益友,吐蕃能够崛起,达到现在这番强盛的景象,也有禄东赞的一份功劳,可是如今
“赞普我们怎么办?”一个将军纵马到了松赞干布的身边,大声喊道。
松赞干布咬碎了钢牙,突出了三个字:“回逻些”
松赞干布逃了,禄东赞带着部众翻身冲向了唐军,杜睿也是微微一惊,他还真没想到,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有人愿意为松赞干布卖命。
杜睿认得禄东赞,知道这个人是松赞干布的铁杆支持者,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宗皇帝欣赏他的才华,想要将他留在长安为官,并许以高官厚禄,都没有打动禄东赞的忠心,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可能投降的。
想到此处,杜睿也就不费口舌了,挥舞着长枪,大声喊道:“杀”
禄东赞的部众人数不少,虽然他们装备很差,完全不是大唐军队的对手,但是总归是吐蕃的jīng锐部队,如今发了疯一样的纠缠起来,唐军一时间也不能摆脱。
“杀杀光他们,不能让松赞干布逃了”
杜睿的一柄银枪挥舞起来,如同泼风一般,但凡撞上来的吐蕃兵士,没有一合之敌,只要是被长枪擦着的,纷纷落马而亡。
薛万彻此时也拼杀了一整天的时间,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戴罪立功的心思还在支撑着他,拖着老迈的身躯,还在不停的将长槊舞起,剿杀着吐蕃兵士。
禄东赞此时也疯了,嘶声大吼着,催动着自己的部众,不停的迈向死亡,看着部众不断被唐军残杀,他的心里也在滴血,这些部众可都是他的根本,是他的左右手,可是现在为了吐蕃,他也只能忍着心痛,送这些部众走向地狱。
战场上惨叫声不断的响起,吐蕃兵士虽然悍勇,可如何能是唐军的对手,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头颅飞上半空,从天上俯视的话,大地之上,就好像绽放起了烟花一般,点点血花飞溅,一派绚丽,煞是好看。
可不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在禄东赞下达投降的命令之前,这些吐蕃人就好像疯狗一样,还在不断的厮杀,有的人被砍断了手臂,居然在马上飞身而起,将唐军撞下马来,而后被转瞬既至的战马一同践踏而死,有的人被唐军的长槊刺穿了身体,却死死的抱住,给同伴创造杀敌的机会。
杜睿见状也是暗暗心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松赞干布已经逃了没影儿了,此处距离宁海小道也不远了,一旦松赞干布和席君买那边接战的话,情况可大为不妙,要知道席君买所率领的三万唐军之中,只有一万人是杜睿从长安带来的jīng锐部队,剩下的都是安西都护府的戍卒,战斗力和吐蕃人也就是不相伯仲。
“传令下去,齐声高喊,降者免死”
唐军正杀得痛快,听到杜睿这番命令,心头也是一阵不爽,可是唐军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纪律最为严明的部队,讲究的就是令行禁止,杜睿一声令下,唐军立刻齐声高喊。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吐蕃军士闻言,手下顿时一阵迟疑,离着禄东赞近的,纷纷看了过去,禄东赞却依然是满脸铁青。
“拼死一战,誓不投降”
“杀啊”
闻听禄东赞这般回应,吐蕃兵士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绝望,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这个地方了,可是头人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他们就只有无条件的执行。
吐蕃兵士,他们大多不过就是农奴,多年以来,他们对头人的依赖,早就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头人有令,他们就执行,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了。
禄东赞不肯投降,杜睿也是恼恨异常,这些吐蕃人如此纠缠,显然就是在给松赞干布创造逃走的机会。
“禄东赞”杜睿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喊道,“你也是一代人杰,何苦为了松赞干布妄送了xìng命,快快投降,本帅可以向你保证,不杀一个俘虏”
杜睿之所以下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在前世藏人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和那些异域蛮人大不相同,杜睿虽然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但是却也不想向这些前世的同胞下手。
禄东赞冷笑一声道:“多谢杜大人的美意,禄东赞世受赞普大恩,无以为报,如今有的就剩下这条xìng命了杜大人既然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来人杀”
杜睿那边杀得天昏地暗,就在距离那边不愿,一处险绝的山道上,有一个隘口,一队唐军正在此防守,不过,他们很是不爽,正在嘀嘀咕咕,大声埋怨。
“他们就是大妈生的,我们是小妈养的,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给他们捞着了,人家那边杀得痛快,我们就只能在这边吃风。”一个唐军抱怨着。
“休要胡说,执行军令”一个连长模样的人yīn沉着一张脸,斥道。
“连长我就是埋怨几句,又没说不执行军令,这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等到回长安之后,人家论功行赏,我们呢?就算是给了我赏赐,我又哪里好意思要回去都没脸见人了连个吐蕃人的脑袋都没砍回去”
另一个士兵道:“说来也是啊,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我们头上呢?分明就是瞧不上咱们这些戍卒”
连长皱眉斥道:“少废话,咱们这边不是也有禁卫军吗?你们在喝风,人家还不是也一样在喝风”
连长说着就走到了一边,将佩刀抽了出来,拄在地上,心里一样不痛快,那边的大战,谁都知道吐蕃必然是伤亡惨重,那是大杀特杀的良机,对军人来说,那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偏偏就是如此良机却是没有自己的份,给派来防守宁海小道,谁能不郁闷?谁能不埋怨?
席君买此时也是满心的焦虑,他当然知道杜睿的作战计划,派他带着三万人来这个地方可不是看风景的,可问题是吐蕃人怎的还没来?
难道是杜睿的作战计划失败了?
一想到这个,席君买就不禁浑身冒冷汗,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数十万吐蕃大军趁乱杀进河西,黎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难道吐蕃人没有从这里走?
难道
席君买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逃啊快逃啊”
席君买登时就跳了起来,惊喜道:“是吐蕃狗?”
一旁的偏将也是惊喜道:“定然是吐蕃狗来了不会错了”
外面把守要道的唐军也都听到了,猛然间,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埋怨刹那间就不存,个个跳将起来,紧握手中战刀长槊,眼睛放光,跟恶狼似的。
“哈哈吐蕃狗来送死了”
“莫要留手,要狠狠杀”
“谁跟我比?看谁砍的狗头多”
唐军是兴奋莫铭,杀气腾腾,随时准备追上前去大杀一通,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属于他们的节rì总算是到了,焉能不高兴,身为军人,谁不愿意立功,谁不愿意获得封赏,此前坐了半天冷板凳,现在总算可以好好的发泄一番了。
席君买飞快的到了指挥的位置上,下令结阵,唐军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一下子就结好了阵势,最前面的是数排横刀手,身后是长枪手,再后面是弓箭手,一万jīng骑在大阵的最后,死死的堵住了宁海小道的出口。
“儿郎们人家杀痛快了,现在轮到我们了,谁也不要给在安西都护府的戍卫军丢脸,砍了吐蕃人的脑壳。”席君买大声嘶吼着振奋着士气。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鼓舞,唐军现在一个个的早就气势如虹,等了这么些天,机会总算是到了,这个时候,谁愿意装孬种。
人家吐蕃人巴巴的跑来给他们送功勋,他们总不好意思不要不是。
“有唐军,此路不通”
吐蕃兵士此时也发现前面的隘口有唐军把守,吓得不轻,已成惊弓之鸟的吐蕃兵士不等唐军杀将过来,发一声喊,冲在最前面的人急忙勒住了缰绳,可是吐蕃败军此时逃得是在太快了,前面的人连个jǐng示都不给,就停住了,后面的人立刻就追尾,一时间,吐蕃败军挤成了一团,人挨人,马挤马,都不用唐军冲杀,有些个被撞下马来的吐蕃兵士就死了上千。
松赞干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想要逃出生天,就只有打破唐军的阻截。可是看看现在自家大军的样子,都挤成了一锅肉酱,这还怎么冲锋,怎么作战。
“上山,逃走”
回身是不行的,宁海小道进口窄,出口窄,回身还不知道这么多人几时能逃出去,到时候,唐军不用干别的,只要不停shè箭,就能将他们全都shè成刺猬。
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山,好在这个山谷一侧陡峭,另一侧却不算陡峭,骑着马都能上去,松赞干布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翻过这座山逃走了。
松赞干布一声令下,吐蕃兵士一听不用上去拼命,还管其他的,立刻就好像受惊的兔子般朝山上逃去,恨不得有多远逃多逃。
列好阵势,等待着吐蕃大军冲击的唐军看在眼里,不禁大惑不解,这些吐蕃人怎的连打都不打就要逃走,这是什么道理?
好不容易上了山,可吐蕃人悲哀的发现,方才慌不择路的居然没有选好地方,脚下居然不是路,而是深渊。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啊?”
席君买见了,冷笑一声,一挥手,大声道:“杀”
吐蕃兵士越是倒霉,唐军越是来劲,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砍杀,在唐军凶猛的进攻面前,吐蕃败军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有朝悬崖边退去的份。
唐军对吐蕃非常仇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吐蕃就象小偷一样,总是瞅冷子给大唐来下狠的,在大唐反应过来之前又遁走,要唐军不恨他们都不成,面对这些个小偷,唐军可是没有丝毫怜惜之心。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终于有吐蕃兵士给挤落悬崖,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山下都是锋利的碎石,砸在地上的吐蕃兵士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沉闷的撞击声也响成一片,一朵朵血花绽放,碎肉乱溅。
吐蕃兵士象下饺子一样朝悬崖下落去,不断撞在悬崖上,红sè越来越多。只一会儿功夫,悬崖之下就成了一片血海。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哭喊着,又朝着山下冲了过去,唐军也不阻拦,当然想拦也拦不住,毕竟吐蕃人实在是太多了。
松赞干布紧接着又带领着兵将朝来时的路口冲去,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在把手了,虽然不多,只有四千人,但是想要封锁这个谷口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松赞干布见状不禁大惊失sè,来路也被唐军堵住了,这下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走,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吐蕃狗来了,弟兄们,杀啊”
唐军打量着不要命似的冲来的吐蕃败军,个个兴奋莫铭,眼睛放光,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箭矢shè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一阵鬼哭狼嗥。
人在绝境中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吐蕃兵士为了逃命,竟然不怕唐军了,对着隘口就冲来,迎接他们的是箭矢和闪亮的横刀,结果可想而知,吐蕃败军死伤惨重。
“冲不过去啊后面有唐军杀来了”
没多大功夫,守在另一端的唐军也在席君买的指挥下杀到了,吐蕃败军顿时陷入了前后受敌的不利局面,个个脸sè煞白。
“逃啊”
前有唐军,后面也有唐军,吐蕃兵士顿时陷入了绝境。突然有人发了一声喊,下了马,扔掉了武器,就朝着那侧悬崖峭壁冲了过去,居然想要徒手爬上去。
一有人行,立时就有人仿效,不少吐蕃败兵冲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开始攀爬。
“放箭放箭”
席君买见状,大声下达了命令,他知道这些吐蕃人自幼长在雪域高原,采药,打猎,时常都要攀爬这等悬崖峭壁,跋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在唐人的眼中似乎是不可能,但是在吐蕃人眼里就未必不可能,他临出发之时,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绝对不放走一个吐蕃人,即便是不可能的可能,他也不能大意。
唐军闻令,立刻抄起弓,搭上箭矢,对着吐蕃败军就shè了过去,顿时就有不少吐蕃败兵被箭shè中,从悬崖上摔将下来。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吐蕃败军象下饺子似的摔下来,砸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不一会儿功夫,悬崖就给染红了。
“杀和唐人拼了”
绝境之下,吐蕃败兵也疯狂了,他们不想死,只有拼命才能活,发起了狠的吐蕃败兵完全是不计代价的朝着唐军扑了过去,甚至有的吐蕃败兵呐喊着用自己的胸膛直接朝着唐军的刀锋上面撞。
吐蕃人毕竟太多了,双方完全就挤在了一起,这个山谷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屠杀场,在挤在一处之后,唐军骑兵的远距离冲锋优势也就不存在了,只能依靠着兵甲之利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吐蕃人急于突围,可唐军却完全不计伤亡,死死的堵住了两个出口,让吐蕃人也只能陷入这等残酷的消耗之中。
“将军吐蕃人实在是太多了,弟兄们有点儿挡不住了”一个偏将跑了过来,大声道。
席君买依然冷着一张脸,道:“挡不住也要挡,一个吐蕃人都不能放过”
大概连松赞干布都没有想到,他方才朝山上突围,居然为吐蕃人争得了一线生机,那个地方虽然是悬崖,可并不算高,要是任由吐蕃人上去,凭他们爬山涉水的能力,未必就不能逃出生天。
席君买也只能追上去,可是一追上去,唐军兵力上的劣势就越发明显起来,试想一下,原本只要五个人就能堵住的口子,现在变成了要上百,上千人去堵,结果岂能一样。
至于吐蕃人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松赞干布也感觉到了战场上的变化,虽然唐军依然占据着优势,往往要死上四五个吐蕃兵士,才能换来一个唐军的生命,但是唐军的防线明显的有些松动了。
“杀杀唐人支持不住了”
松赞干布大声呼喊着,脸上满是病态,脸颊cháo红,眼窝黑青,一派狂热之相。
吐蕃兵士感觉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顿时也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颓丧,疯狂的大杀起来。
“将军要不然将敌人吸引到谷口去,这样消耗下去的话,兄弟们的死伤太多了”
席君买咬着牙,摇了摇头,狠声道:“不行一旦后撤,吐蕃人将勇气更盛,到时候冲开了口子,逃出去一个人怎么办?挡住,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吐蕃狗绝对不能后退一步传令下去,有敢畏战后退者,杀无赦”
席君买下达了死命令,唐军将士也就只能咬牙死撑着了,他们都很清楚,这是歼灭吐蕃大军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了,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盼到这个机会了。
死就死吧
这场战斗完全变成了看谁能撑得住的拼斗,吐蕃人想要突围出去,逃出生天,唐军想要将吐蕃人的xìng命全都留在此处,双方的拼斗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凶狠,人人都没有旁的心思,只想着将眼前的敌人置于死地。
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人被践踏成肉泥,不断的有人命丧黄泉,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退却,拼了
人们的头脑当中就剩下了这么两个字。
活着干,死了算
最终唐军的疯狂将吐蕃人的士气渐渐的消磨没了,吐蕃人开始变得畏惧,包围圈越来越小,甚至有的吐蕃兵士为了避开唐军的兵锋,朝着自己的同袍挥起了刀枪。
“杀吐蕃人不行了,杀光他们”
席君买疯狂的大吼着,一想儒雅的席君买恐怕连自己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赞普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吐蕃将领脸sè苍白,带着哭腔问道。
松赞干布喘着粗气,正在思索着对策,突然听到了一阵震耳yù聋的马蹄声,只见一面“杜”字大旗正快速飘来,他很清楚这面大旗下的人是谁?
杜睿。
杜睿有多可怕,松赞干布不会不知道,牙齿咬得格格响,一字一顿的道:“杜睿”
若是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把杜睿撕成碎片。
杜睿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禄东赞死了。
对禄东赞,松赞干布是绝对信任,他知道禄东赞不可能背叛自己,除非死了,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让杜睿摆脱纠缠,出现在这里。
想着禄东赞的惨死,松赞干布的心中不禁一阵悲恸,那可是当年跟随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统一高原的老臣子了,原本还想着要向他托孤的,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赞普,快想办法呀”又有吐蕃将领催促起来,以往的恭敬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要不是松赞干布的话,他们如何会如此狼狈。
“是呀”
一众将领可怜巴巴的望着松赞干布,一脸的焦急。
若是过不了这道隘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办法?”松赞干布很是无奈,话才说了一半,眼睛突然放光,大声道:“有了有了如此这般,一定能逃得xìng命。”
他吼得山响,很是兴奋,众将却都是一脸的震惊,迟疑着:“大帅,这能成吗?”
“不成也得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松赞干布大声喝问一声。
处此之情,谁能有办法呢?
第三十六章 逃出生天
“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正在疯狂围堵的唐军突然听到这么一嗓子,手上都是微微一慢,但是想到自家主帅席君买还没有下达命令,立刻便又杀了起来。
吐蕃兵士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嗓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有活命的机会,谁不想要,谁愿意白白将xìng命丢在这个地方,灵魂都没办法升上天山。
可是眼前的唐军只是微微错愕,紧接着又对他们杀了起来,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反击,还是该如何,顷刻之间,便又死了一大片。
“将军吐蕃人投降了”
“投降?”席君买闻言一皱眉,道,“吐蕃人少说还剩下十几万人,如何会投降?”
那个偏将也有谐疑,道:“莫不是诈降?”
席君买也闹不清这些吐蕃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道:“你且去看看,若是当真投降,就将松赞干布绑上,交给我们”
偏将得令,便去了,一边朝着那边赶,一边让唐军停止杀戮,会后十步,到了吐蕃大军跟前,大声道:“投降可是真心实意?”
“绝对是真心实意,十足真金,我们逮住松赞干布了。”一个吐蕃将领大声吼起来,“乞请爷爷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真的抓住松赞干布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偏将眼睛顿时一亮,大声喝问道。
“真的真的”吐蕃将领一听偏将的语气缓和,大是振奋,朝身后大喊了一声,“来人矮背反天朝的松赞干布押上来”
几个吐蕃将领大步而来,押着一人,不是松赞干布是谁?
此时的松赞干布被捆得象粽子一样,正在破口大骂,大骂吐蕃将领没骨气,是叛徒,竟敢背叛大吐蕃至高无上的赞普。
这些吐蕃将领羞愧的低下头颅,不敢与松赞干布的目光相触。
“真的是松赞干布”偏将虽然没见过松赞干布,但是一看对方的服侍,气度,就知道错不了,“好好得很”
偏将不由得大是欢喜,道:“快快快将松赞干布押上来”
几个吐蕃将领押着松赞干布,靠过过来。
“真的是松赞干布,这可立大功了。”偏将搓着手,眼睛放光,兴奋的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抓住松赞干布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就是这个人时常的sāo扰大唐西陲,如今居然一网成擒。
“刷”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亮的刀光突然出现,从他的喉头掠过,鲜血立刻就像水一样喷溅出来。
“你们”偏将一愣,伸手想要捂住脖颈处流出的鲜血,指着对方,仰面栽倒。
那个吐蕃将军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偏将,挥着弯刀大声呼喊着就扑了过来。
其他的吐蕃将领也不甘落后,冲上前去,狠杀一通。
变起仓促,唐军来不及反应,再者这绣上来的都是猛将,一般唐军兵士根本对付不了,毫无防备之下,很快就被吐蕃人杀散,夺了谷口。
松赞干布被解开,活动一下手脚,飞身上马,大声道:“快快逃”
吐蕃败军汇成一片人cháo,从隘口涌过,朝吐蕃的高山密林逃去。
“该死的”席君买见状,不由得大恨气得脸sè发青。
可虽然松赞干布等人逃了,逃走的毕竟还是少数,仍然有超过十万人依然停留在山谷之内。
“杀杀光这些人”
这是最后一道隘口,只要守住,就能全歼吐蕃败军,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被松赞干布这么一条最大的鱼给逃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席君买,谁能想得到,松赞干布会来这一手。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生擒松赞干布绝对要比杀了松赞干布的功劳要大,席君买方才也是动了这番心思,这才让松赞干布钻了空子。
一想到松赞干布这个为祸大唐多年的罪魁祸首,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席君买朕恨不得自刎以谢天下。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松赞干布早就好像兔子一样,不知道逃到什么时候去了。
杜睿赶到的时候,松赞干布已经逃得远了,杜睿也不禁仰天长叹,看起来松赞干布还真是没到绝命的时候,如之奈何。
“兄长剩下的这些吐蕃人如何处置?”秦束过来问道。
杜睿长叹一声道:“若是投降的话,就饶他们一条xìng命吧”
杜睿这一生杀得人已经够多了,在澳洲,在美洲,在非洲,在辽东,在三韩,他杀得人何止百万计,若是要遭天谴的话,杜睿早就被雷给劈死了,他是不想再这么杀下去了,大唐威势既然已经杀得到了顶峰,他也不介意偶尔宣示一下大唐的仁德。
“大帅有令投降免死”
命令一经传达,唐军虽然不甘心白白放过这十多万功勋,可是却也不敢造次,齐声大喊了起来。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吐蕃人见刚刚重开的谷口,此时又被堵上了,再加上杜睿大军到来,也随之失去了信心,更何况此时身边的那些头人早就跟着松赞干布逃了,他们有一次被松赞干布和头人们给舍弃了。
“嚓啷”
一个吐蕃兵士将手中的弯刀扔在了地上,紧接着投降求活就好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将兵器扔在了地上,宣布投降。
可永远都有些死硬的人,一些不愿投降的团团围在了一处,还在持刀和唐军对抗,还时不时的将身边一些已经放下了刀枪的吐蕃降军砍杀。
杜睿见状面sè一寒,道:“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早就按耐不住的秦束闻言,率领着一对骑兵,冲开吐蕃降军呼啸而至,一番砍杀之下,唯一还敢于抵抗的那些吐蕃兵士也倒在了地上。
杜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这个时候,席君买突然走了过来,脸sè黯然的跪倒在了杜睿的马前,道:“末将席君买有负大帅所托,放走了松赞干布,特来领罪”
杜睿也已经知道松赞干布逃走的消息,心中也是觉得可惜,可是却又不忍心苛责席君买,连忙翻身下马,将席君买搀扶了起来。
此时席君买的浑身上下早就已经血迹斑斑,肩膀处还有一个创口,在不停的流血,可以预见方才那一场大战是如何的惨烈。
人算不如天算
杜睿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却被禄东赞的一个突然举动给搅了局,最后杜睿原本还想着要劝降禄东赞的,毕竟人才难得,今后安定吐蕃,禄东赞有大用处,可是这个人却偏偏是松赞干布的死忠,死硬死硬的,最终杜睿也只能将其斩杀。
可就这么一耽搁功夫,居然让松赞干布抓住了一个机会,逃出生天,一旦让其钻进了石堡城,再想要杀了他,可就不大容易了。
“席将军此战能斩杀,生俘这么多吐蕃兵将,已经是大功一件,虽然让松赞干布逃了,可瑕不掩瑜,不是你的过错你也就不要自责了”
席君买此时心中后悔万分,方才要不是他心里存了生擒松赞干布,立下不世功勋的心思,绝对不会让松赞干布有逃走的机会。
听杜睿如此说,席君买道:“谢将军”
杜睿接着道:“席将军,这一战,将军所部,伤亡不小,便留在此处看押俘虏”
席君买闻言一愣,道:“将军那你们”
席君买说着,一颗心都狂跳起来,有一个梦想是他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想着的,难道杜睿居然当真要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攻伐吐蕃,彻底解决这个西陲的祸患”
趁势攻击吐蕃,那可是杜睿早就定下目标,如今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被唐军几番剿杀之下,逃出去的最多也就四五万人,吐蕃一个边陲小国,能有多少人,全国的青壮全都加在一起,最多也就百多万人,这一下子就去了将近一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杜睿恐怕都不会答应。
席君买闻言大喜,道:“将军末将放走了松赞干布,罪莫大焉,今斗胆跟大帅请令,攻伐吐蕃,我安西戍卫军愿为前部”
杜睿闻言,其实他也明白席君买的心思,吐蕃为患西陲多年,安西都护府久受其累,席君买身为安西都护府的大都督,和吐蕃的仇怨最深,他如何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杜睿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因为一次小错,寒了这个历史名将的心:“好吧屈突兄弟”
屈突兄弟两个连忙上前,道:“末将在”
杜睿道:“你兄弟二人在此收敛降军,看押俘虏,受了伤的兄弟全都留下休整,余下的随本帅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宰了那个松赞干布”
“是”
第三十七章 截击
松赞干布用诈降计,逃出生天之后,也不多做停留,便直扑石堡城而去,石堡城此时的战略意义虽然已经不大,然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防御唐军的进攻,保住xìng命,却问题不大。
此次出战一败再败,等到暂时脱离了危险之后,松赞干布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坐在马上便鲜血狂喷,一条命也只剩下了半条,他的身子原本就垮了,如今再遭逢这样的大败,更是支撑不住了。
纵横天下大半生,松赞干布还从来不曾遭受过这样的惨败,看看身边,四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不到五万残兵败将,松赞干布的心里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赞普穿过了这条密林之后,再翻过一座山,就是石堡城了”一个吐蕃将领催马走了过来,看着伏在马鞍上,面sè苍白的松赞干布,也不由得一阵担心。
如今吐蕃遭此大败,松赞干布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不然的话,吐蕃的天可就要塌下来了。
松赞干布面无血sè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先进入石堡城暂时休整,在派人给逻些的芒松芒赞世孙送信,让他尽起全国大军前来接应,开chūn等到开chūn,我一定要向唐人讨还这笔血债”
松赞干布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旁的人见状,都在担心,他们在担心松赞干布身体的同时,也在担心着松赞干布的疯狂会不会将吐蕃拖入灾难,如今吐蕃和大唐两国的仇怨是越积越深,几乎到了无法缓解的境地,他们都很清楚,大唐是绝对不会放过吐蕃的。
“赞普我这就派人去逻些送信”
派去逻些的人出发了,松赞干布伏在马鞍上,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向大唐复仇,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大唐岂会放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四十万大军被剿杀,俘虏,吐蕃元气大伤,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杜睿岂会不懂。
松赞干布却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因为百十年来,中原人就从来没有过攻入高原的先例,在高原,那里是吐蕃人的天下,除了吐蕃人,但凡上去的,能有几个活着下来。
“快快快”
席君买骑在马上,立于道旁,使劲挥着胳膊,大声吼叫:“弟兄们吐蕃人狼子野心,窥伺我中华久已,如今吐蕃狗的赞普松赞干布就在眼前,追上去,宰了他,我们就是不世之功弟兄们加把劲儿”
席君买大吼着,此处身处高原,环境照比青海湖那边更加恶劣,这些天追击下来,席君买的身体已经有信不住了,宿营之时,几次都咳出了血丝,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松赞干布能在宁海小道,逃出升天,都是他的责任,现在杜睿又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不想错过,立不立功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想赎了自己的罪责。
放走松赞干布,就是给吐蕃留下了一口元气,一氮夏有难,这些鼻子像狗一样灵敏的吐蕃人,肯定会立刻扑上来,他不能给吐蕃人这个机会,必须将松赞干布留在这里。
“人家禁卫军,以少胜多,杀了那么多吐蕃狗,现在也该我们戍卫军发发威了,别让同袍小看了我们快快松赞干布就在前面”
尽管困难重重,不少戍卫军产生了高原反应,咳血,虚脱都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强大的意志力却让他们忍住了所有的不适,一个个仍然士气高昂,人人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
席君买很清楚,松赞干布逃走,唯一的去处就是石堡城,在石堡城收拢败军,而后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继续抗拒天兵。
让松赞干布进了石堡城会怎样,席君买很清楚,他在安西多年,大唐和吐蕃围绕着石堡城的争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那座城即便是在他的眼中,都是个天大的难关,因此绝对不能让松赞干布活着回到石堡城。
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越过一道涧,又是一道涧,在高山密林里行军,高山、沟壑、深涧多不胜数。
终于,前面出现一座悬崖,壁立千仞,刀劈斧削似的,乍一望,脖子都会扭疼。席君买打量着前面的悬崖,眉头一挑,眼中jīng光暴shè。
这个地方是席君买早就计算好了的,他在暗地多年,对这里的山川地形再熟悉不过,哪里有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松赞干布要逃去石堡城,他如果只是在后面追击的话,根本就追不上。
既然如此,就只能兵行险招,席君买知道,只要翻过这道悬崖,就能绕近道,拦截吐蕃的败军,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将军你是想我们该不会要从这里爬上去吧?”一个校尉装扮的人走了过来,仰头打量着悬崖,有些疑惑。
“没错我们就是要从这里爬上去”席君买重重的点了点头,冲属下大声道,“这里是我们赶到前面去的捷径若是不从这里爬上去,我们就要绕行五七天的路程。五七天以后,我们再也追不上松赞干布,要想拦下松赞干布,只有这一条捷径,没得选择,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大唐危险的敌人逃出生天,弟兄们,你们来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
“不愿意”戍卫军的吼声震天响。
可是斗志,士气是一回事,真的要做起来,确实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人能胜天,人能胜天,这句话喊了多年,可真要是遇到了无法征服的情况,单单凭借人力,凭借勇气,真的就能战胜老天吗?
“咕咕”校尉吞了口口水,为难的看着悬崖峭壁,犹犹豫豫的道,“将军,不是我们胆小,可是,这地方,我们能爬上去吗?”
这问题正是戍卫军将士们的心中所想,无不是目光炯炯,打量着席君买,等待他的回答。
“能”席君买大声回答,接着目光坚定的打量着属下,接着道,“我们必须能,否则让松赞干布逃了,我们就是大唐的罪人因此我们必须能不能也要能”
“可是”
校尉面sè发苦,虽然他们不怕死,可是他们毕竟只是人,不是长有翅膀的鸟,这能直接飞上这悬崖峭壁去,看着这陡峭险峻的悬崖,恐怕就是飞鸟,想要上去的话,中间都要休息一下,否则的话只怕都要力尽而亡。
席君买也知道将士们很为难,没有再说话,而是下了马,把身上的盔甲脱下,扔到了一边,身上只着弊,快步来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就要爬上去,他要给将士们壮胆,给将士们做一个榜样。
“将军不可”一个校尉跑了过来,将席君买拦住,咬了咬牙,道:“将军,还是让我来吧我从小就长在山里,爬高摸低的习惯了,还是末将先去探探路末将要是上去了,将军再上也不迟”
“不我第一个上”席君买断然拒绝,“翻过这座悬崖是我提出来的,我必须第一个上”
“将军,让我们试试吧”
席君买一席话,顿时让戍卫军将士的心里都暖暖的,不少兵士上前,争着要先上去,就好像上面堆着金银财宝一样,争先恐后的说道,不熟悉情况的人,谁能想到,上去的话,生机不大,死倒是很有可能
“我得第一个上,因为我是你们的主将”席君买大声打断了将士们的话,他非常清楚,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言词都有是多余的,唯有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将是兵的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退缩,他必须给将士们做出个样子来,他是主帅,他第一个上的话,对将士们的军心士气有着莫大的鼓励作用。
席君买未再多说,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手脚并用,抓着突出的岩石,就爬了上去,他的身手非常好,这一爬起来,只一会儿功夫,就离地十余丈了。
戍卫军的将士站在下面,看着席君买攀爬悬崖峭壁,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儿就要蹦出来了。
他们虽然愿意代替席君买第一个行险,可是要说他们的心里有把握征服这道悬崖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单单看着都要脖子疼,这等悬崖如何能爬得上去。
可是席君买愣是二话没有,直接就爬,仿佛好像是平rì里的游戏一样。
扭过头来,冲属下的兵丁挥挥手,大声道:“是男爷们儿的,就给老子上,别让老子瞧不起你们老子就在上面等你们上”
席君买也是出身大户人家,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自称过老子,没想到今天却破戒了,他的话说得粗俗,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却被他这几句粗话,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
活着干,死了算
人家大将军都不在乎一条xìng命,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死了,牌位也能进忠烈祠,受万代诡,他们都是些平民百姓,为了生计才从军的,一条烂命,值得什么。
上
席君买看着将士们蜂拥着朝悬崖扑了过来,手脚并用,朝悬崖上爬去。席君买微微一笑,回过身,凝神静气,再次攀爬起来。
这一次,席君买一直爬到一多半的位置上,回过头来,朝下一望,这一瞧不打紧,心中一颤,手脚有孝软,差点儿摔下去。
攀爬最怕的就是回头朝下看,这一看犯了大忌,好在他的胆量不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继续朝着上面爬了上去。
戍卫军原本就在安西多年,虽然不如吐蕃人那么能穿山越岭,但是一个个也练就了一手出众的攀爬功夫,特别是在席君买这个主将的激励下,人人焕发出高昂的斗志,热血沸腾,悬崖虽然陡峭险峻,却是难不住他们。
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席君买做众人的榜样,戍卫军将士们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一点一点的朝上移动,还算顺利。
然而,这种顺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出现了意外。一个戍卫军兵士一个失手,抓住的一处凸起松动,这个戍卫军兵士心下一慌,便惨叫着从悬崖上摔了下去,砸在悬崖底上,瞬间成了一摊肉泥,血红一片。
“啊”
这意外一出现,立时引发连锁反应,有几个戍卫军兵士眼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同袍转眼间就命丧黄泉,也是心惊胆跳,手脚发软,接二连三从高处跌落,被摔成肉泥,血水混着肉泥让崖底一片耀眼的红sè。
这还不算,有不少戍卫军只觉手脚发软,虽然没有摔下去,却是再也不敢动弹,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敢乱动,看他们的样子,真恨不得长在悬崖上,一个个脸sè苍白,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席君买朝下一瞧,只见万丈悬崖,很是骇人,尽管他胆量大,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可是,处此之情他不仅不能表现出丝毫惧怕,还要为戍卫军鼓劲儿,大声吼起来:“都不要向下看,稳住心神,往上往上翻过这道悬崖,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杀了松赞干布,你们就是大唐的英雄,要是让他走了,我们全都是大唐的罪人别往下看,别害怕,都是男爷们儿,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死算个球”
席君买的一番话,就好像巨锤狠狠的敲在了戍卫军的心上,也幸好这些戍卫军久在安西,心理素质磨砺的相当不错,控制能力很强,竭力控制之下,混乱并没有再扩大,虽然还是不时的又意外发生,但是将士们都没有惊慌失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咬紧了牙关,继续朝着上面攀爬着,席君买见状也是长吁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若是再出现混乱,一定会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会有更多的人摔下去,那对戍卫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很大,未必能爬上去。
席君买爬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后面,终于可以歇会了,喘着粗气,大声鼓励戍卫军:“弟兄们,吐蕃狗就在前面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我们爬上去,就能活捉松赞干布”
活捉松赞干布,那可是不世功勋,踏上了军人这条路,谁不盼着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巨大的诱惑就在前面,心里的畏惧也被他们扔到了脑后。
席君买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手脚并用,加快速度,继续向上攀爬,一口气就上到了山顶,趴在地上直喘粗气。人就是这样,一旦憋足了的一口气泄了,整个人就会软下来,跟面团似的,唯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
“将军上去了将军上去了快啊爬上去,活捉松赞干布”
席君买还没有爬起来,身后的戍卫军就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个个眼睛血红,原本有笑力,眼下突然之间就是生龙活虎,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手脚并用,就好像是在飞一般,飞快的朝山巅爬去。
席君买上到山巅,无异于一剂猛药,戍卫军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只一口气功夫,就离山巅不远了。
戍卫军接二连三的上到山巅,个个趴在地上直喘粗气,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疲累时的刻,事实上也是如此。
真的爬上来了?
戍卫军的将士们喘息一阵,回头打量着方才几乎要了他们姓名的悬崖峭壁,兀自有些难以相信,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处悬崖居然当真被征服了?
即便是在后世,要是不借助登山工具的话,要爬上这处悬崖,也一样是个奇迹,可是如今这些唐军居然真的成功了。
此时就连完成了这一壮举的戍卫军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抱在一起,大声痛哭了起来。
“我们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席君买并没有制止将士们的庆祝,只是在一旁看着,将几个校尉叫了过来,让他们统计人数,虽然是成功了,但是他们同样也付出了代价。
两万戍卫军摔死了近千人,这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好在其余的全都爬了上来,如此损失,还能承受。
“弟兄们,那些弟兄不会白死的,我们去活捉松赞干布,只要抓住了松赞干布,功劳也有他们的一份”
席君买逼着戍卫军的将士爬上了这等人力几乎不可能征服的悬崖,即便是在后世,人们借助先进的登山工具,想要爬上这么一座悬崖,也不是见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徒手就完成了,要是杜睿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不已。
杜睿行军作战,一向不喜欢弄险,他更喜欢的是,谋划好一切,让敌人自己往他设置好的陷阱里面跳,用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且像席君买这等疯狂的举动,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这一千多人在杜睿的眼中,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牺牲。
可席君买行军却偏偏喜欢剑走偏锋,如果是杜睿率军追击的话,就不会走这么一条险路,可席君买就偏偏走了,而且他还成功了。
可是一想到居然有上千老弟兄丧身在了这个地方,席君买的心里也不禁一阵难受,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兄弟了。
席君买在安西效力多年,再加上他本身就爱兵如子,属下的将士,几乎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方才差点的时候,他也看了,冯中没了,大个子没了,毛蛋没了,锁柱也没了,这些都是好兵,一个个在战场上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兵,可是如今全都没了。
不过为了能活捉松赞干布,为了能彻底解决大唐西陲的边患,他别无选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一场胜利,来告慰那些英灵了。
席君买想着,突然站起身来,大声下令:“活捉松赞干布”
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之后,戍卫军个个龙jīng虎猛,闻令全都跳将起来,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恨不得立时冲到吐蕃军中大杀一通。
“活捉松赞干布活捉松赞干布”
戍卫军的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齐声呐喊着,声动九霄,直达天际,连悬崖这样的险地他们都征服了,还有什么能难住他们的呢?更别说,从悬崖出发,就能截住吐蕃败军,这将是一个大胜之仗,巨大的功勋就在眼前,一分力气也要当十分使用。
席君买选定的拦截地点相当的险要,戍卫军只要赶到那里,就能把吐蕃军队拦住。
然而,战事的进展出乎席君买的意料,松赞干布的逃跑速度很快,他们还没有到达那处险要之地,就遇到吐蕃败军了。
吐蕃败军有五万多人,全是吐蕃的jīng锐,遭遇之地又是一片开阔地,吐蕃败军虽然狼狈,却是骑兵,戍卫军的士气虽然高涨,然却舍弃了战马,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有利于吐蕃,而不利于戍卫军。
“弟兄们,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杀”席君买很清楚胜败就在此一举了,没有丝毫犹豫,挥着战刀,率先就冲了上去。
“杀”
主将都冲上去了,戍卫军也是士气倍增,人数少又怎样,那些禁卫军能以少胜多,他们为什么就不能,骑兵又怎么样,当年大唐和突厥开战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情况,一样用步卒战胜了突厥铁骑,一时间,戍卫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好象下山猛虎般,对着吐蕃败军就冲了过去。
“杀啊”
“杀光这些吐蕃狗”
“宰了他们”
戍卫军呐喊着,就好像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吐蕃败军就冲了上去,没有丝毫的畏惧,没有丝毫的胆怯,有的只是狂热的杀气,滔天的战意。
那些吐蕃败军突然撞上了这么一群疯子,一时间也纷纷楞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 草木皆皆兵
吐蕃败军已经在高山密林之中奔逃了三rì,三rì里,这些人几乎不眠不休的在赶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惊慌失措,真真应了那句话,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吐蕃兵士也是怨声载道,他们的军纪和唐军原本就不能相比,纪律也是相当散漫,如何受得了这般连rì行军。
这倒也不是松赞干布不体恤兵士,关键是现在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谁也不知道唐军会在什么时候扑上来,一旦撞上唐军,那可就危险了,看看吐蕃大军现在的样子,岂堪一战?
一番大战下来,松赞干布被唐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为难熬的时光。在逃亡的路上,多次经历生死,都不知道在鬼门关过了多少回。
“赞普只要传过这片山涧,我们就能到石堡城了”一个吐蕃将领纵马到了松赞干布的身边,禀报道。
松赞干布朝着远处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传令下去,大军不得松懈,全力赶往石堡城,只要进了石堡城,我们就安全了”
“是啊只要进了石堡城,唐人就是在如何,也奈何不了我们了”那个吐蕃将领得意的说道。
松赞干布恨道:“知道能回到逻些,休养生息,等待机会,我们再来报仇衍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个耻一定要雪”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众将也是欢喜不已,虽然代价很大,以四十万吐蕃将士的xìng命为代价,给他们铺就一条生路,可别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划算,他们一点心疼的念头也没有。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就在他们欢喜无限的时候,突然有jǐng醒的吐蕃兵士发出了一声惊呼:“唐军唐军杀过来了”
“谁在乱嚷嚷?”松赞干布眼睛一翻,凶光四shè,大声喝斥起来:“全都住口,谁再敢动摇军心,杀无赦”
此番逃生惊险万状,松赞干布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唐军二字。
“赞普是是真的您快瞧,那里唐军真的杀来了”
“放屁来人”松赞干布还没等呵斥完,就震惊的发现,前面果然有上万的唐军正呐喊着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松赞干布瞪大了双眼,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一句话没说完就没了下文,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众将先后步了他们的后尘,个个变成了雕像,脸上全是绝望之sè。
费了老大的力气,九死一生,终于逃出来了,获得生路,转眼间,就发现原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支唐军出现在前面,正对他们发起排山倒海般的进攻。这种感觉就好比从最巅峰跌落到最低谷,这落差太大了,还有比这更能打击人的么?
唐人怎的会跑到他们的前面去了?他们是怎么过去的?难道唐军人人都是天兵天将不成,不然的话,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
“杀啊活捉松赞干布”
冲天的呐喊声响起,唐军个个如下山猛轰,入海蛟龙一般,对着吐蕃败军就杀了过来,手里的战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刀光夺人心魄,让人胆寒。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发一声喊,四散逃命,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天时时刻刻处在唐军的追杀中,早就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不要说遇到唐军,就是看见唐军的影子他们都会心惊胆颤。
此时撞见了唐军,他们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人人只顾着逃命,只想着尽快逃走,离这些杀神远一些,远一些,最好这一生都不再撞见。
“逃啊快逃啊”
众将也是心惊胆颤,哪有迎战的勇气,只想着逃命。唯一让他们心安的是,这里是一片开阔地,要逃走的话并不算难。
“站住都给我站住不许逃”松赞干布见前面的吐蕃军士渐渐逃开,他的前面几乎都没有人挡着了,眼看就要将自己完全坦露在唐军的面前,顿时一阵大惊,原本萎顿的病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怒火一声,支撑着坐直了身子,手中弯刀一挥,砍死一个逃命的吐蕃兵士。
“赞普打不了了,将士们都已经被唐人吓得胆寒了,还是快逃吧”一个吐蕃将领,拉住了松赞干布的胳膊,大声劝道。
“不不能逃走,要是不回石堡城,我们还能去哪里,没有活路了,拼了”松赞干布挣扎着大吼道。
“赞普现在怎么打,唐人太厉害了”将领满脸的苦sè。
松赞干布到底是一代人杰,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突然兴奋起来,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双眼睛jīng光爆shè,道:“这支唐军都是步兵,他们追了我们这么多天,定然也是困顿至极,不用在乎他们,杀杀光了他们我们就能有活路”
那些吐蕃将军们被松赞干布一提醒,顿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个个也变得兴奋了起来,被唐军追杀了这么多天,几经生死,他们岂能不郁闷,要是能有一个尽情杀戮的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介意再和唐军拼上一场。
松赞干布接着道:“眼下的唐军没有战马,没有重甲,他就算是猛虎,也失去利爪,机不可失,失则不再,此时不干掉唐军,更待何时?”
吐蕃将军们听着,眼睛也是越来越亮,若是正常情况的话,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不敢与唐军作战。可是眼下情形对吐蕃非常有利,唐军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战刀,要是还干不掉唐军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就没资格再夸耀自身的武力了,找个地方撞死就算了,一了百了。
“杀和唐人拼了”突然一个吐蕃将军爆发出惊天的呐喊。
那些惊慌失措的吐蕃兵士也看清了情况,虽然唐军凶猛,可是全都是步军。在以前,唐军可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吐蕃军队与唐军比起来就是叫化子与富翁的差别,而眼下唐军只穿着弊,拿着战刀,连战马都没有,与吐蕃比起来,唐军就是乞丐,而吐蕃军队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富翁。
“杀”
吐蕃兵士欢喜不已,挥着弯刀,嗥叫着,就象饿狼见到羊羔似的,眼球充血,对着唐军就扑了上去。
“杀吐蕃狗”
唐军眼下的装备只有弓箭和横刀,连重甲都没有,在装备上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他们没有丝毫迟疑,而是一往无前。
两支大军冲锋,就象两片惊涛骇浪,狠狠撞在一起,迸溅出一片赤红一瞬间,地上就多出不计其数的尸体、残脚断臂、涌动的鲜血。
这一碰撞,高下立判,唐军占了上风
唐军此刻战意滔天,连那等险峻的悬崖峭壁都被他们给征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他们胆怯的,没有一个都没有吐蕃人多又如何?吐蕃人有战马又如何?唐军完全不惧,人人英雄,个个好汉,虽然没有重甲,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战刀,也比不得禁卫军那般jīng锐,然而他们身经百战,在安西多年,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战争的yīn云之中,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砍杀犀利异常,万分凶狠,再加上此刻人人士气高涨到了极点,哪是吐蕃军队比得了的。
席君买带头冲杀,转眼就砍翻了数个敌兵,他非常清楚吐蕃败军为何如此凶狠,那就是以为唐军没有了战马,以骑兵对步兵,就会像羔羊一样,任由他们宰杀。
可是他就偏偏要告诉这些吐蕃人,即便唐军赤手空拳,也不是吐蕃人可以轻视的。
只这一轮砍杀,吐蕃军队就是死伤惨重,比起以往与唐军的大战没什么差别。
松赞干布满打满算,以为可以趁此良机把这支唐军干掉,挽回这些rì子连续大败之后的颓丧,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是想不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要不是血光迸溅,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吐蕃军队在这孝了疯的唐军面前,居然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骑兵是战场之王,步兵遇上骑兵,就只有被宰杀的份可是眼前的唐军却完全颠覆了这个常识,居然以不到两万人的步卒,生生的顶住了五万多骑兵的突击。
吐蕃军士有些顶不住了,冲锋一旦停滞,威力顿时大减,再加上唐军如此悍勇,吐蕃大军的阵型渐渐有些松懈了,眼看着就要崩溃,甚至有些吐蕃兵士因为心惊胆寒,显露出了逃走的苗头。
这太可怕了
虽是吃了大亏,可松赞干布并不甘心,因为这是他重新树立威信的最佳时机,就是死伤再多也无所谓,只需要把唐军干掉,他就能扭转乾坤。
“不许后退杀光唐军”
松赞干布吼得震天响,脸红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突出,刚刚喊完就觉得一阵心血翻涌,一口血几乎就要喷出来,好在他紧咬牙关,没有让血喷出来,他知道一旦在这个时候,这口血喷出来的话,对士气绝对是个沉重的的打击。不过饶是如此,一丝鲜血还是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吐蕃的将领也知道这是建功的良机,不需要松赞干布下令,也知道该怎么做,挥着弯刀乱劈乱砍,逼迫吐蕃兵士冲上去厮杀。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第一轮冲锋他们是做着干掉唐军的美梦,然而残酷的事实却是说明那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吐蕃的军制与唐朝不一样,唐朝对军功重赏,只要立了功就有赏。而吐蕃就不同了,立了功是大人物们的功劳,吐蕃兵士能有多少功劳?他们冲上去厮杀,不过是用自己的命为松赞干布这些大人物立功,谁愿意干?可是,在一众将领的高压下,他们又不得不舍着xìng命,上前厮杀。
唐军将士感觉到吐蕃人的进攻势头越来越弱,顿时士气倍增,冲杀的更狠了,丝毫不把海cháo一样涌来的吐蕃兵士放在眼里,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对着吐蕃兵士身上狠狠招呼,每一刀下去,必然是一篷鲜血飞溅,伴随着吐蕃兵士的惨叫。疯狂的唐军简直化身成了绞肉机,无情的将每一个靠近他们的吐蕃兵士绞成了碎肉。
席君买一边杀敌,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见越来越多的吐蕃人落马,突然一声大喊:“弟兄们顶住顶住绝不能放过一个吐蕃人”
席君买一刀劈死一个吐蕃骑兵,飞身上马,紧接着纵马就朝着吐蕃人最为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些唐军也是有样学样,杀了眼前的敌人,夺了战马,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吐蕃大军发起了冲锋。
吐蕃军队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有了战马的唐军战力凭空增强许多,这一冲杀起来,吐蕃军队死伤惨重,所过之处,一片血红,到处都是尸体,不是给砍死,就是给马蹄踩死。
越来越多的唐军将士夺去了战马,变成了骑兵的唐军威力更盛,数支小部队,渐渐的汇集在了一处,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形成了一柄利剑,直插吐蕃大军的心脏而去。
松赞干布此时气的几乎再也忍不住,要喷出血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局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唐军太强了,还是他手上的大军变弱了,要知道当年他可就是凭借着这支大军,纵横天下,统一了吐蕃,又南征北战,迫使那么多小国投降。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什么时候吐蕃勇士居然这么软弱了,居然被人当成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兔子,只能任由别人宰杀,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活捉松赞干布”
席君买冲杀之间,突然看见了被吐蕃将领簇拥着的松赞干布,登时大喜过望,大吼一声,宛若雷霆,率领骑阵对着松赞干布就冲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死而不不僵
松赞干布直看的眼角都要裂开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依仗着五万多骑兵,冲击一万多步军,居然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特别是看到席君买居然还杀人夺马,纠集起了一小股骑兵,朝着他所在位置冲了过来,简直都要被气疯了。
“该死该死废物废物上去拦住他们该死的唐人,他们怎么如此能打?”
一个吐蕃将领也被唐军的疯狂给吓得心惊胆颤,颤声道:“赞普唐军如此凶猛,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吐蕃军队本就是败军,军心士气远远不如往昔,在遭到唐军如此凶猛的进攻后,大是不敌,军心士气一泄千里,再无抵挡之心。
松赞干布虽然心惊,但毕竟也是一代人杰,念头转动之际,终于有了主意,大声吼叫起来:“摩苛切叶,阿挪驮你们两人各带一万人,从两侧包围过去,唐军如今没有重甲,我们便用迂回战术,使用弓箭shè击,切记不要近战”
那两个被松赞干布点了名字的吐蕃将军闻言大喜,他们也知道,和唐军比近战,吐蕃军队会吃大亏,三米之内的硬功夫,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能胜得过唐军,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就是明证,用箭shè杀倒不失为高明之策。
看着吐蕃大军突然有了变动,两支万人队突然脱离了本阵,朝着唐军的两翼合围过去,而且一个个都将弓箭拿了出来,席君买的心头也是一跳,大是懊恼,若是重甲在身,何惧吐蕃的弓箭?戍卫军身上的重甲虽然比不上禁卫军的明光铠,可防护能力也十分强,吐蕃的弓箭要是shè不中连接处,不过是挠痒痒而已,然而,残酷的事实就在眼前,又能如何?
为了翻过那道悬崖峭壁,唐军将身上的重甲全都扔到了一边,虽然轻装简行,让他们成功堵住了吐蕃败军,可是同样也削弱了唐军的防护能力。
“冲冲冲过去和吐蕃人搅在一起”
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吐蕃军队中近战,让吐蕃无法放箭,席君买下过命令,便当先冲了过去。
唐军在安西打拼多年,一个个也曾的上是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深知席君买所言是眼下最好的处置之道,无不是拼命前冲,想要在吐蕃形成合围之势前与吐蕃搅在一起。
唐军的反应很快,吐蕃军队的应对也不慢,很快的就是矢如箭下,一张张箭矢织成的矢网对着唐军就罩了过来。
席君买手腕一振,拍飞一枝箭矢,头一低,闪过一枝箭矢,对于席君买这等勇将来说,吐蕃的箭矢奈何不得他。
并不是每个唐军都有席君买这样高明的身手,在吐蕃弓箭的shè击下,唐军很快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惨叫声响成一片。
“该死的”
这些戍卫军可都是席君买的老部下了,在他的眼里,每一个唐军的xìng命,都比吐蕃人要高贵上千倍,万倍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损失可就太大了,席君买可舍不得。
可此刻席君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断挥舞着胳膊,大喊道:“冲往前冲”
谁都明白,此时犹豫不前就是活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冲到吐蕃军队中,与吐蕃军队搅在一起,让吐蕃投鼠忌器,不再放箭。只要不放箭,对唐军的威胁就不大,说起近战,天下间有几支军队能与唐军比?
突厥人厉害,可现在突厥人已经被唐军杀得逃向了西亚,契丹人也不差,可现在已经被唐军杀得灭了族,至于吐蕃人,说实话,唐军还真就从来没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虽然这些年吐蕃人在西陲给大唐带来了不少麻烦,可事实上,要是真刀真枪的干,唐军绝对不惧怕他们。
在付出上千人伤亡的代价后,唐军终于冲到吐蕃军中,果然如席君买所想,那些合围的吐蕃军队顿时就停止了shè击,毕竟松赞干布可也在军阵之中,虽说这次惨败都是松赞干布咎由自取,可毕竟是吐蕃赞普,这些吐蕃人还不会胆大妄为的,不顾松赞干布的死活。
没有了弓箭的威胁,唐军顿时就好像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一般,疯狂的杀戮了起来,手中战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刀光胜雪,吐蕃兵士哪里抵挡得住,惨叫声响成一片,尸体成堆成堆的出现。
“该死的唐军”松赞干布看着唐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杀吐蕃兵士,不由得大惊,咬牙切齿,诅咒唐军,“唐军陷入重围,竟然还如此难对付”
吐蕃将领们个个心惊胆跳。以唐军的战力,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就这万余人就足以横扫他们十万大军,这太惊人了。
松赞干布在亲卫的护卫之下朝后面退了一段距离,右手紧握成拳,突然狠狠一晃拳头,大喝一声,道:“摩苛切叶,阿挪驮放箭放箭shè死他们”
“赞普,那有我们的人呢”有亲卫小心提醒一句。
松赞干布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个亲卫一眼,突然挥起弯刀就劈砍了下去,这个多嘴的亲卫颈间顿时鲜血喷溅,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到死也不知道松赞干布为何要杀他。
“要你多嘴?”松赞干布把弯刀在尸体上擦拭,冷冷的道,“错失了这机会,在哪里去找干掉唐军的良机?吐蕃的勇士为吐蕃献出生命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放箭”
摩苛切叶,阿挪驮两人接到松赞干布的命令,也是一阵迟疑,但是却又不敢违抗,只能咬着牙命令手下兵士,朝着唐军和吐蕃军纠缠在一起的方向,发shè了弓箭。
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不计其数的箭矢对着正在酣战的唐军和吐蕃兵士就飞了过去,密集的弓箭,几乎将阳光的遮蔽了,密不透风。
“不好”
席君买大惊失sè,真没想到松赞干布的心肠如此歹毒,先是利用,抛弃自己的手下,如今竟然连自家兵士的xìng命都不顾了。
箭矢shè来,连同吐蕃兵士一起shè杀,惨叫声响成一片,地上的尸体又堆了厚厚一层。
虽然死在箭下的吐蕃人要比唐军多得多,可松赞干布这壮士断腕一样的毒计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吐蕃军连番的弓箭打击之下,唐军依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席君买的肩膀上也中了一箭,看着唐军不断的中箭倒地,他的心里也好像在滴血一样,可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胆怯。
“杀杀弟兄们撑住撑住大帅的援军就要到了,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吐蕃人就是死,也要给我顶住”
根本都不用席君买叮嘱,唐军此时也被松赞干布的毒计激起了火气,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大不了就是个死,可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一个垫背的。
有的唐军脖颈被弓箭shè穿,可是却依然没有倒地,任由鲜血狂喷,挥刀将身边的一个吐蕃人砍于马下,看着对方死去,才慢慢的倒下。
有的唐军被几个吐蕃人围着,身上被插满了羽箭,可是却依然死死的抱着对方,直到另一个唐军过来,将被抱住的吐蕃人砍死,才含笑而去。
疯了都疯了
那些再一次被松赞干布出卖了的吐蕃人想要逃走,可是却被唐军死死的缠着,想要逃走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在唐军的劈砍下,羽箭的shè击下,不断的哀号。
“杀杀杀”
席君买此时也疯狂了,一柄砍刀在他的手里使的如同泼风一般,每喊一个杀字,就会有一个人倒地身亡。
“噗”
席君买在马上身型一晃,后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又中箭了。
“将军将军”
登时有几个唐军上前,护住了席君买,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席君买挡箭,席君买看着眼睛赤红,几乎要流出血来,发了一声喊,一刀将面前的一个吐蕃军砍成了两段。
吐蕃军虽然损失更为惨重,但是松赞干布却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疯狂的大笑着,让身边的亲卫都不寒而栗。
“杀杀光了这些唐人杀光了这猩恶的唐人”
松赞干布大喊着,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可是却依然大笑着,连番惨败,让他也有些魔障了,此时他根本就不在乎吐蕃兵士会有多大的伤亡,他心里只是想着,要将眼前这些唐军全部杀光,一雪前耻,可就在这时,变故骤生。
“杀啊”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响了起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唐军与吐蕃大军厮杀的哭喊声,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可谓惊天,仍是不能掩盖这声呐喊。
松赞干布吃了一惊,寻声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片光华夺目的红sè浪cháo,正对着他们涌来。不计其数的旗帜上面写着斗大“唐”字,在风中舒展如画,猎猎作响。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席君买一听就知道杜睿的大军赶到了,顿时jīng神大振,挥着胳膊大吼,“弟兄们杀吐蕃狗啊”
杜睿率领的大军赶到,吐蕃败军就是插翅也难逃了,两下合围,等待吐蕃大军的就只有灭亡一途。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响彻天地,唐军旋风般冲来,好象秋风扫落叶,所过之处,再无活着的吐蕃兵士。
杜睿的大军来的恰到好处,若是再晚来一阵,唐军的伤亡会非常大,毕竟吐蕃人多,再加上松赞干布那疯狂的战法,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蚂蚁还非常强壮。
席君买长出了一口气,杜睿大军赶到,这仗就十拿九稳了,这下松赞干布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
席君买高兴了,松赞干布可是郁闷得发疯,他好不容易逮到干掉唐军的机会,只要成功,就能扭转占据,重新振奋吐蕃人的军心士气,到时候死守石堡城,未必就没有打退唐军的机会,然而,天算不如人算,杜睿来得太快了。
他放眼一望,只见唐军铺天盖地,不知道有多少。少说也有五六万,如此之多的唐军,哪是他眼下能抵挡的。莫要说眼下的吐蕃败军,就是吐蕃大军没吃败仗,也是对付不了这么多唐军。
让他更加郁闷的还在后头,只见唐军骑兵分为两队,从左右两侧包抄,其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把吐蕃军队包圆,不放走一个。
一旦给唐军骑兵切断退路,等待松赞干布的就是灭顶之灾。他目力所及之处,只见好像两道旋风一般从吐蕃大军的这个小包围圈外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在完成合围之后,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吐蕃败军就压了上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着的吐蕃兵士。
唐军将士的尸体,也激起了杜睿所率禁卫军的怒火,虽然他们在这些戍卫军的面前,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时常会生出,看不起戍卫军的念头,可毕竟都是同袍兄弟,如今自家的兄弟居然被这猩恶的吐蕃人给杀了,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
我们可以看不起自家兄弟,但是你们杀了我们的兄弟,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禁卫军疯了,一阵狠冲猛打之下,吐蕃人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不是被劈成三五段,就是给劈成一块块的碎块,乍一看,战瞅直都成了厄鼻地域。
松赞干布见自己居然被包围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此时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心惊胆颤之际,大吼一声:“快逃快逃啊”
松赞干布喊完,就带着亲卫朝唐军还没有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包围圈的缺口冲了过去。
唐军主力赶到,那些夺人眼球的明光铠几乎能把他们的眼睛都晃瞎了,看着这些杀神到了,吐蕃兵士早就给吓破了胆,不需松赞干布的命令,吐蕃兵士都知道该怎么做,发一声喊,四散逃走。
一时间,只见偌大的地方,到处都是四散逃跑的吐蕃兵士,吐蕃兵士个个脸sè煞白,没有一点血sè,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眼里尽是恐惧之sè,抡步如飞,直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
他们没少与唐军作战,深知一旦给唐军围住,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死
他们还不想死,不应该说没有人愿意死,更何况是死的这样没有意义,他们几番被松赞干布抛弃,早就已经寒了心,给这样的人卖命,就连懵懂的吐蕃也不愿意,现在他们就只想着逃走,逃得远远的,回到自己的家,一辈子也不走下那雪域高原。
杜睿一眼就看见了逃跑的松赞干布,一挥手,当先就冲了过去:“冲不能让松赞干布逃了”
松赞干布逃跑的速度不慢,唐军追击的速度也不慢。
松赞干布见杜睿穷追不舍,顿时心惊胆颤,悲呼道:“这可如何是好?”
见身边的亲卫也在慌不择路的逃跑,有的甚至都冲到了他的面前,松赞干布顿时一阵恼恨,挥手就将前面的一个亲卫砍于马下。
“你们去当着唐军,不然的话,等我回到逻些,就杀了你们的家人”松赞干布此时是当真疯了,为了能保住xìng命,居然威胁身边的亲卫,哪里还有半点儿人杰的影子。
不断有亲卫被松赞干布砍于马下,松赞干布下手之狠辣,比起面对唐军还要凶狠,仿佛这些吐蕃兵士不是他麾下的兵士,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松赞干布虽然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但却还是吐蕃有名的勇士,砍杀起来,犀利异常,远非这些吐蕃兵士所能抵挡,亲卫们就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既然逃要被松赞干布杀死,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回身再战虽然也是死,却能保滓人的xìng命,取舍之间,他们也做出了决定,咬着牙回身再战。
“果然是松赞干布,果然是个无耻的小人”杜睿看着松赞干布为了逃走,居然在砍杀自家士兵,顿时一声冷笑,指挥着身边的兵士,加快速度,朝着松赞干布冲了过去。
一边追击,还在一边大喊着:“吐蕃兵士听着,我乃大唐帝国皇帝陛下钦命吐蕃道行军大总管杜睿,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本帅就能饶你们不死”
这话犹如天音仙乐,正处在左右为难之间的吐蕃兵士听了,顿时扔了兵器,翻身下马,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大喊着:“我们愿降我们愿降唐人爷爷饶命啊”
杜睿见状,心中一喜,接着又道:“吐蕃兵将听着,活捉松赞干布者,重重有赏”
吐蕃兵士闻言,顿时一愣,紧接着就不怀好意的朝着松赞干布看了过去,回想起松赞干布一路上做的事,就是用他们的xìng命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怒气再也难以遏止,被松赞干布抛弃了几次,利用了几次,他们早就对松赞干布寒心了,此时听了杜睿的话,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的,拾起弯刀,翻身上马,大吼就冲享乐松赞干布。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松赞干布现在就是个典型,为了自己活命,不顾兵士xìng命,现在报应到了
一路逃亡,松赞干布多次在杜睿手下逃生,对杜睿是怕到极点,在他眼里,杜睿就是他的克星一样,如今更是连以往他眼中那些低贱的兵士都来造反了,看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松赞干布惨叫一声,手中弯刀在马臀上狠狠一捅,鲜血飞溅中,战马悲鸣一声,撒蹄便逃。
他的战马本就是千挑万选的良驹,吃痛之下,这速度陡然提升一大截,竟然追之不上了。
杜睿见状,赶紧摘下弓,搭上箭矢,对着松赞干布就shè了过去。
松赞干布听到身后的破空声,惊得肝胆皆裂,连忙伏在了马鞍上,紧跟着一支羽箭,擦着他的头皮就飞了过去,连带着将他的帽子都带飞了。
“啊”
松赞干布惨叫了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就想到了,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杜睿这个杀神,此时可就跟在他的身后呢,又朝着战马臀.部刺了一刀,飞快的逃了出去。
杜睿一箭不中,也是长叹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松赞干布逃远了。
“松赞干布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抓住你”
战场上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松赞干布一逃,那泄在抵抗的吐蕃军士顿时就投向了,唐军此时正在收拢降军,医治自己的同袍,至于那些吐蕃伤病,伤势轻的,就扔在了一边,重一些的,立刻挥手一刀,替他们结束了痛苦。
杜睿下了马,吩咐道:“来人啊打扫战场,救治伤患”
这是席君买拖着身子走了过来,到了杜睿的跟前,一拱手道:“大帅末将无能又让松赞干布那贼子给逃了”
杜睿一笑,道:“不干将军的事,都是本帅没有谋划好,大概也是松赞干布那厮命不该绝吧无需放在心上”
席君买还是有些不甘心,道:“这么好的机会都让松赞干布给逃了,大帅要不末将带人再去追,绝不能让他逃进石堡城,否则可就遭了”
杜睿一笑,道:“哦何以见得?”
席君买一愣,不明白杜睿怎的会是这样的反映,忙道:“大帅那石堡城异常险要,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攻下石堡城,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杜睿道:“倒也不见得席将军你且下去歇息吧来人啊给席将军包扎伤口”
席君买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杜睿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开口了,一拱手便退下了。
杜睿叫过秦束问道:“此战伤亡如何?”
秦束道:“兄长这一路,基本上没什么损伤,只是有些弟兄受了轻伤,倒是席将军那一路,足足折损了万余人”
杜睿闻言一惊,忙道:“怎的会损失如此惨重”
秦束连忙将此战的经过备说了一番,杜睿听过之后,也是唏嘘不已,连他都没想到席君买为了堵截松赞干布的败军,居然翻过了悬崖峭壁。
“果然不愧是席君买”
秦束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按说席君买名声并不显,杜睿怎的会对此人如此的器重,想要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冯照过来了,对着杜睿道:“老爷三姑爷那边有消息到了”
冯照口中所说的三姑爷正是被杜睿派去了碎叶城的苏麟。
杜睿闻言,心下一动,道:“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冯照道:“小勃律人联合了泥婆罗人已经出兵,小人的属下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三姑爷”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苏麟得了情报,该不会让那些蛮人占了便宜去”
冯照道:“老爷是不是再派些人过去,支援一下芙秀现在有孕在身,要是万一~~~”
杜睿一笑道:“苏麟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也就不是苏定方的儿子了,也就配不上芙儿了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理会,只要让你的属下配合苏麟作战就好,现在盯着逻些那边那个芒松芒赞监国,不过听闻此人懦弱无能,一向都不为松赞干布所喜,或许这对我们是个机会”
冯照闻言,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忙道:“小人知道,这就去办”
再说松赞干布那边,在逃了一阵之后,扭头一瞧,不见唐军的身影,一拉马缰,停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再看看身边,也只剩下了不到百骑人马了。
松赞干布心下黯然,当初可是四十万大军出发,如今居然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儿人,这番逃生更是惊心动魄,在最后关头,若不是仗着战马的脚程快的话,他一定会给杜睿生擒活捉。
仗打到靠战马的脚程才能逃生的地步,这是松赞干布这辈子头一遭遇到,郁闷之情可想而知。再一想,也算幸运的,当时那种情况,他都能逃出生天,这让松赞干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天不绝我”的感觉。
“赞普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一个亲卫妉着胆子问道。
松赞干布方才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让这些亲卫胆寒了,为了逃命,居然连亲卫都杀,如果不是松赞干布平rì里极为慎重的话,只怕这些亲卫早就绑了松赞干布,向杜睿请赏去了。
“先歇息一下,等会儿我们便去石堡城,只要到了那里,唐人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正打算歇息一下,再去石堡城,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传了过来,耳中响起了马蹄声,松赞干布顿时吓得灵魂出窍,险些晕倒。
“快快逃”
第四十章 乱国国之人
吐蕃国度,逻星,一座府宅之内。
“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显得有些yīn柔之感,灯光下,这个男人显得有些yīn沉,他的模样长得十分俊美,这在吐蕃人当中可是不多见的,一个个大大的鹰钩鼻子不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坐在一旁的却是个汉人,虽然穿着吐蕃人的衣服,可瞧面相,肤sè就知道,这是一个汉人,闻言道:“都赖大人不必怀疑,在下来之前,杜大人已经承诺,只要大人能说服贵国世孙,不发援兵的话,未来便立世孙为吐蕃的赞普,两国重修盟好,恢复和平”
这个人居然是杜睿派来的使者
都赖闻言,面sè一沉,思索了半晌,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万一那位杜大人不遵守约定的话,夺了吐蕃的江山,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了”
使者一笑,道:“此番两国交兵,都是因为松赞干布一人狂妄自大所谓,得罪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也是松赞干布,与世孙殿下无关,更何况吐蕃地处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存,便是我大唐强夺了过去,又能如何?都赖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都赖闻言,也觉得有理,吐蕃地处雪域高原,除了吐蕃人长居于此,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不适,别的人单单是登上高原,都会呼吸不畅。
可是他却不能轻易的应承下来,又道:“既然是要盟好,为何不去找我家赞普商议?”
使者笑道:“大人明知故问,松赞干布对我大唐一向心怀不轨,此番贸然侵犯,更是激怒了我大唐皇帝陛下,如何肯与之媾和,世孙殿下身为吐蕃的储君,未来吐蕃的赞普,只要世孙能永世侍奉我大唐帝国,我大唐皇帝陛下自然会与世孙永世和好,这一点,是不能对松赞干布说的”
都赖闻言,更是信了几分,道:“可是这件事,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使者笑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禄东赞已经死了”
“什么?”都赖闻言,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刻意压抑着声音,但是依然掩饰不住的狂喜,道,“禄东赞死了”
使者点了点头,道:“都赖大人深受世孙的信任,如果世孙殿下继位的话,将来大人就是吐蕃的大相,可要是松赞干布平安回到逻些的话,不知道临死之前,会不会给予大人一样的信任?”
要是会给的话,那才叫怪事
松赞干布一向不喜欢都赖,总觉得就是因为他的缘故,芒松芒赞才会那么不堪,说不定临死之前,就会宰了他,以绝后患。
一想到这个可能,都赖顿时坚定了和杜睿合作的心思,道:“好为了吐蕃的未来,我就答应和杜大人合作,不过杜大人也要同时承诺,在解决了松赞干布之后,不会再继续攻击吐蕃”
使者笑道:“大人只管放心,杜大人天纵英才,不会做下那等不智之事的”
使者说完,隐隐一笑,早在与吐蕃开战之前,杜睿便派此人到了逻些,专等着这个机会,来说服都赖,乱了吐蕃的国本。
杜睿做事一向严密,这个使者的出现也是恰如其分,松赞干布那边求援的信使刚刚到,这个使者就行动了,而且一击中的。
看着都赖的表情,使者就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可不仅仅是一个大相能满足的。
不过都赖的野心越大,对大唐就越有利
逻些王宫之内,此时的芒松芒赞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爷爷松赞干布出征大唐,遭遇了惨败,如今败军正撤往石堡城,这是他此前绝对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在芒松芒赞的心里,松赞干布这个爷爷就是一位天神一样的人物,没有什么是松赞干布做不到的,可是现在松赞干布居然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狼狈。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都赖到了。
“都赖”芒松芒赞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喜sè,忙道,“快快让他进来”
同时挥退了从人。
都赖刚一进来,芒松芒赞就扑了上去,一把攥住了都赖的手,急道:“都赖你可算是来了,快快给我拿个主意,赞普让我派援兵去石堡城,我该怎么办?”
都赖却是丝毫也不慌乱,道:“殿下您的仆人此刻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芒松芒赞闻言大喜,居然在都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都赖还是你好快来说说,我该怎么办?”
芒松芒赞是个死玻璃,这在吐蕃都不是什么秘密,而都赖正是他的心爱之人,不过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段断袖之恋当中,都赖才是那个小攻,而芒松芒赞这个吐蕃的储君居然是个小受。
都赖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感,紧跟着笑道:“殿下您的仆人怎么会不帮您呢只是在说话之前,我有件事要问殿下”
芒松芒赞忙道:“你快问你快问”
都赖问道:“不知道殿下想过自己的以后没有?”
“以后?什么以后?”芒松芒赞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关于以后,这个膏腴子弟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说后门儿,他可是时时在想。
都赖心中一喜,道:“殿下身为您最最忠实的仆人,我我可一直都在为您担忧我一直都在为您的生命安全担忧难道您就当真感觉不到一点儿危险吗?”
都赖说着,脸上也是风云变幻,居然流下了热泪。
见都赖哭了,芒松芒赞可是心疼的不得了,他的小菊花还要都赖时时关照呢
“都赖你不要哭有什么就只管说我会为你做主的”
都赖泣道:“只怕殿下都要自身难保了,我如何能不担心”
“这是什么话?我是吐蕃的储君,谁敢把我怎么样?难道你是在担心唐人,放心好了,石堡城还在赞普的手中,唐人打不下来的”
都赖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担心唐人,而是在担心赞普”
“赞普?”芒松芒赞瞪大了眼睛,问道,“赞普可是我的爷爷,他怎么会害我?”
都赖忙道:“我该死,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殿下,赞普一向都不喜欢您,难道您看不出来吗?赞普喜欢的是您的叔叔,我听人说过,赞普一直都想要废了您的储位,立您的叔叔做世子”
芒松芒赞惊道:“居然有这样的事都赖你可不能乱说”
都赖闻言,突然跪倒在了地上,道:“殿下都赖的一颗心可都在您的身上啊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如何敢说这样的话,赞普不但不喜欢您,还十分讨厌我,殿下我死不足惜,只是怕以后再也不能侍奉殿下您了”
不能侍奉
都赖闻言,顿时感觉一阵菊花发紧,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都赖啊
“不”芒松芒赞将都赖拉了起来,大声道,“不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谁都不能都赖我的爱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都赖见芒松芒赞已经上钩了,忙道:“殿下不是都赖心狠,可是为了能保住您的位子,为了我们的未来,如今我们也不得不那么做了既然赞普不想让我们活了,那么那么”
都赖的话没说完,芒松芒赞就恶狠狠的接了一句:“就只有让他死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芒松芒赞就再也抑制不住了,想想以往松赞干布对他的苛责,芒松芒赞的心里顿时一阵愤恨,恨不得现在就抽刀将松赞干布砍死。
“都赖我不会派援兵的,那个可恶的老头,不是我的爷爷,我要让他死还有我的叔叔,我的兄弟,他们想要抢我的位子,想要让我们分开,他们都要死”
都赖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道:“殿下赞普昏聩,居然得罪大唐,此时如果您不发救兵的话,唐人一定会感激您的,到时候,您赞普的位子就会变得更加牢靠”
芒松芒赞闻言,也是越来越兴奋,大声道:“好好都赖,果然还是你最聪明,就这么办”
都赖道:“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将那些yīn谋夺位的人全都杀了”
都赖刚一转身,手突然被芒松芒赞给抓住了,而后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的声音:“先不急让他们再多活一天好了都赖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
芒松芒赞闻言,哪里还不知道都赖要做什么,顿时那个平rì里对付府上女仆生龙活虎的东西,尺寸都小了几分。
可是却又不敢不应付都赖,两人相拥着进了内侍,紧接着一声**的呻吟声便响了起来,不知恶心了多少人。
第四十一章 吐蕃大乱
旭rì东升,暖阳照shè在了坐落在雪域高原之上的逻些城头,可是城内的人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而觉得彻骨的寒冷。
城头上的守军此时一个个都神情紧张,满腹心事,不时的朝着远处张望,自打那一rì松赞干布的信使到了逻些城,这里的吐蕃人就全都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松赞干布惨败,四十五万大军十不存一,誰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看见唐军兵临城下的场面了。
王宫之内,吐蕃的贵族,王室都聚集在了一处,等待着芒松芒赞的到来,他们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松赞干布要求派援军的信使已经来了两天,芒松芒赞却没有一点儿要派援军的动作,这不得不让他们紧张,万一松赞干布被唐军抓住了,杀了,那可如何是好。
吐蕃能有如今的强盛局面,可都是因为有了雄才大略的松赞干布,万一~~~~~
人们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王宫门前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大声的喊道:“芒松芒赞!你这个混账小子,父王那边情况危在旦夕,难道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吗?快些出来,快些出来!”
喊话的这个正是松赞干布的次子赞加力合,当初松赞干布的长子亡故之后,曾想过立他为世子,但是这个赞加力合却是个一勇之夫,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可要说到治国,却显得残暴了些。
赞加力合刚刚喊完话,王宫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不过出现的不是芒松芒赞,而是都赖,见了赞加力合,笑道:“王子殿下!这里可是王宫,您在这里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赞加力合一向瞧不上这个都赖,一仰头,讥讽道:“你这个兔儿相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王子说话,快快打开宫门,让我们进去,本王子要和芒松芒赞那个小兔崽子说话!”
都赖闻言,心中大怒,暗骂道:也不知道谁才是兔儿相公!
都赖yīn笑了两声,道:“王子殿下不愿意和小人说话,这也是对的,可是称呼赞普是小兔崽子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赞加力合一愣,骂道:“本王子什么时候说赞普是小兔崽子了,本王子骂的是芒松芒赞,如今父王危在旦夕,他受命监国,却不发援兵,是何道理!”
都赖笑道:“王子难道还不知道吗?老赞普已经被唐人杀害了,世孙殿下身为储君,已经是吐蕃的赞普了!”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sè。
“胡说八道!赞普怎么会死!”
“对!分明就是妖言惑众!大家不要听他的,进去找芒松芒赞!”
“让芒松芒赞来把话给说清楚了!”
赞加力合更是怒不可遏,大骂道:“你们这些小人,父王还在石堡城好好的,你们居然咒父王死,实在是罪不可赦,我们进去找芒松芒赞,难道是那小子,想要yīn谋夺位!本王子也不用他发救兵,本王子要亲自带人去把父王救回来,戳穿他们这些小人的yīn谋!”
众人吵闹着,就要冲进去,可刚到门口,突然一大队兵士冲了过来,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赞加力合大惊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反了!难道你们反了不成!”
都赖yīn笑道:“反了!确实是反了,不过造反的是你们,这里是赞普的王宫,你们居然敢擅自往里面闯,不是造反是什么?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拿了!”
赞加力合见兵士真的要冲上来,上前抢了一个兵士的弯刀,擎在手中,大声喊道:“我看谁敢!本王子是赞普的儿子,你们谁敢拿我!”
都赖见状,一指赞加力合,大声道:“赞加力合持刀闯宫,意图不轨,来人啊!赞普有令,杀无赦!”
今rì埋伏在王宫附近的,都是都赖的心腹,见都赖一声令下,这些人没有丝毫迟疑,纷纷挥舞着弯刀就冲了上去。
赞加力合见状,大惊失sè,他也不完全是个蠢蛋,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他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都赖一副小人得志的对着他yīn笑,赞加力合几乎气的要吐出血来,指着都赖,大骂道:“都赖!你这个乱国小人!你~~~~~~~”
赞加力合的话都还没说完,一柄弯刀就插进了他的胸膛,他虽然是个猛将,可双拳难敌四手,居然被一个小兵偷袭,击中要害。
“你~~~~~~~都赖!你不得好死!”赞加力合倒卧在地上,抬眼看着狂笑不止的都赖,满眼的愤恨,可到了此时,他还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松赞干布.穷尽一生jīng力,打下来的江山,落在都赖这个小人之手。
旁的人此时全都吓傻了,赞加力合仗着松赞干布的宠爱,在吐蕃一想飞扬跋扈,没想到居然今天死在了都赖的手中,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一步一步找自己逼近的卫士,那些贵族,王室成全也全都吓傻了,他们可没有赞加力合那能耐,今天过来不过是凑热闹的,誰知道居然撞见了这种事,如今连赞加力合都死了,他们还能怎样。
“都赖大人!我们都是受了赞加力合的蛊惑,才来的!”
“是啊!都赖大人!如今老赞普被唐人害了,我们愿意奉世孙为新赞普!”
“都赖大人!我们都是无辜的啊!”
都赖yīn笑着,他就是个十成十的小人,因为男宠的身份,他一向受人鄙视,如今好不容易一朝得志,那里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诸位!你们可都是大吐蕃的论!”
所谓的论,也就是吐蕃的贵族,王室。
“怎么能受人蛊惑,围攻王宫,我倒是很想放过你们,只可惜新任赞普不答应!来人啊!你们还等什么,诸位大人,王公,既然都有了悔过之心,就送他们上路好了!记住!给他们一个痛快,谁让他们都是咱们大吐蕃的论!”
“什么?”
“都赖!你这个小人!”
“你不得好死!”
喝骂声很快就被惨叫声掩盖了,如狼似虎的卫士们冲上去,一阵砍杀,很快王宫门口就被鲜血浸染,那些平rì里高高在上的贵族,一个个横躺竖卧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都赖疯狂的大笑着,平rì里的怨气,今天一朝全都发泄了出来,此时他真的很想,反身带人杀进王宫,将那个变态的芒松芒赞也一并结果了,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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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之中,芒松芒赞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对于赞加力合这个王叔,他是从心底里感到畏惧的,自小他就时常被这个王叔教训,生怕那个力大无比的人,会突然闯进来。
幸好走进来的不是赞加力合,而是他心爱的都赖,芒松芒赞连忙上前,攥着都赖的手,道:“都赖!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都赖心里讥笑了一声,脸上却满是关切,道:“赞普放心,所有的麻烦,臣都为您解决了!”
赞普!
听到这个称呼,芒松芒赞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狂喜,道:“都赖!你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吐蕃的赞普了!?”
都赖笑着点点头道:“松赞干布,您的爷爷差点儿将吐蕃拖进深渊,他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做吐蕃的赞普了,现在您挽狂澜于即倒,拯救了大吐蕃,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赞普!”
芒松芒赞闻言,顿时一阵狂笑,心底里积压了许久的怨气,一经发泄,他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赞普!我是赞普了!松赞干布!你这个老匹夫!你不是要废了我吗?老狗!你就在石堡城等死吧!”
都赖见状,冷笑一声,接着又是满脸堆欢道:“赞普!我们下一步只需要等着唐人派人过来议和,两国重修盟好,到时候,您就可以坐稳赞普的位子了!”
芒松芒赞原本就是个没注意的纨绔子弟,闻言大喜道:“对!对!你说得对,都赖!打什么仗啊!唐国多好,有瓷器,有丝绸,还有那么多新鲜的东西,我才不要打仗!都赖!我现在就认命你为大吐蕃的大相!和唐人议和的事情,就由你全权cāo办!”
都赖虽然对这个大相的位子十拿九稳,可如今听芒松芒赞说出来,心中仍然是止不住的狂喜,道:“臣谢赞普天恩!”
芒松芒赞将都赖拉了起来,伸手在都赖的脸上抚摸了一把,温柔的说道:“都赖!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次平叛,你又立了大功,等到rì后太平了,我要和你一起坐这个江山!只要是我能给的,你就尽管说话,我会满足你的!”
都赖听着,差点儿连隔夜饭都喷出来,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和芒松芒赞真情相拥在了一起。
第四十二章 举国欢腾
长安,麟德殿内。
就在吐蕃内乱,国将不国之时,大唐帝国的心脏位置,李承乾,这个大唐帝国的新主人也在为西边的战事担忧着。
李承乾此时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这幅地图便是是当年杜睿远洋归来之时,献给太宗皇帝的世界寰宇图,虽说比不得后世那些经过了详细测量之后的地图jīng细,但是杜睿所绘的这张图一样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地方的山川地形标注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亚洲部分,结合着前世的记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分毫不差。
此刻李承乾目光就死死的盯在地图上吐蕃的位置,长时间未移动一下,仿佛地图是磁石,他的眼睛就是铁块似的,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侯义此时站在李承乾身后,小心的侍候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一直跟在李承乾的身边,对李承乾是太了解了,他很清楚李承乾为何死盯着这幅地图。
四十多万吐蕃大军进犯,此刻唐军正在反击,其影响绝不仅仅是河西那一隅之地,而是关系整个大唐的战略,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帝,李承乾要不关注都不行。
“圣上!”一个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响起,一席华丽宫装的武京娘颦颦婷婷的走了过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然武京娘的身材却丝毫没有走样,一如当年初嫁之时相仿。
“京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李承乾扭过头,脸上泛起笑容,右手朝武京娘伸出。
“臣妾参见圣上!”武京娘冲李承乾见礼后,伸出白玉似的玉手,任由李承乾握着,“圣上,臣妾知道圣上着紧吐蕃战事,可圣上的龙体关系着大唐的江山社稷,可不能太劳累了!还是先歇息吧!”
武京娘的语气温柔,极尽关切之意,让人听着都忍不住要心生感动,这也正是李承乾为什么会倾心于她的原因,毕竟有侯海棠这个强势的妻子在前,李承乾面对武京娘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自然难免沉迷其中。
李承乾点了点头,然而却道:“京娘!吐蕃战事正紧,这可是关系着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也容不得朕不上心啊!”
“圣上,这打仗是将军们的事,前些rì子,宋国公不是送来了捷报,说是前方打得不错吗,宋国公文武全才,定然不会让圣上失望的!”武京娘宽慰道。
积石山一战,吐蕃前部十万大军皆末,这可是多年以来,大唐面对吐蕃之时,少有的大胜,以往每次吐蕃寻衅,大唐的部队还没等过去,吐蕃人就逃之夭夭,然后扼守着石堡城,凭借着城池险峻,高原的地理优势,阻击唐军,让大唐每一次都是空耗钱粮,劳而无功。
可是这一次,大唐可是有希望取得一场空前的大胜,只要解决了吐蕃,大唐西陲,便再无边患,如此一来,大唐就有足够的jīng力,劲旅东南。
“京娘,你可知朕的心思?”李承乾笑着问武京娘。
“圣上,臣妾只知道侍候好圣上,管教好皇儿,这些治国之事,臣妾哪里知晓啊。”武京娘之所以很得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懂分寸,知进退。
“京娘,来,朕给你说说。”李承乾笑着,突然生出了卖弄一番的心思,拉着武京娘来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道,“这里就是河西之地,地扼大唐进入西域的要道上,若是打好了,安西都护府从此就再也不会受到威胁。这点好处,还不至于让朕在这里久呆,朕之所以呆在这里,是因为这里!”
李承乾说着,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吐蕃!?”武京娘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拧,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没错,就是吐蕃!”李承乾手指着后世的xī zàng位置,道,“xī zàng地处高愿,其西与泥婆罗,天竺相邻,有喜马拉雅山相隔,其北是吐火罗,康国,石国,从这里往西,则是承明所说的西亚,此地突厥人和大食人,拜占庭人正在相互混战,只要能占据了吐蕃,大唐的西陲漫长的边界线上,就能有一个十分安全的环境,西陲安全,大唐就能全力经营东南!先皇文治武功,亘古未有,朕身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其实心里也想着能超越先皇的,这争霸世界的第一战,就在吐蕃,这可是关系着大唐未来战略的一战,朕不容其有失!”
说到后来,李承乾的声调很是高亢,充满兴奋。
争霸世界,是先帝太宗的心愿,如今太宗已经不在了,这副担子自然就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他也是倍感压力,既想要超过太宗,成为一代圣君,更不想让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失望。
“京娘,你是知道的,这次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进犯大唐,吐蕃国内的兵力几乎被调空了,只要承明能将这四十五万大军全都吃掉,到那时,只需要一鼓作气打下石堡城,吐蕃就是手到擒来!”说到此处,李承乾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动,道,“朕志在吞并四夷,横扫八荒,这吐蕃一定要灭的,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这机会就在眼前,捷报一rì没送来,朕哪里还能安心的下!”
李承乾虽然称不上雄材大略,但却也一心想要做一位有为之君,就像他的父亲太宗皇帝那样,甚至是超越太宗。
“秦皇汉武拿这一块地方没办法,先帝也没能征服它,若是朕灭了吐蕃,把这块土地纳入版图,也足以告慰先皇了!”李承乾越说越是兴奋,右手重重在地图上划过,仿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一般,气吞河岳,霸天绝地!
仿佛是在为李承乾的雄心壮志增添份量似的,一个太监快步而来,边跑边叫嚷:“圣上,宁海大捷!斩杀吐蕃三十万!”
“大捷?”李承乾猛的转过身,快步过来,一把夺过军报,打开一瞧,眉头一轩,激动的看向了武京娘,大声宣布道:“宁海一战,吐蕃惨败,斩杀就有十多万,俘虏也是十多万。再加上先前在积石山,大非川斩杀的吐蕃,吐蕃四十五万大军所剩不过五万人了。”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武京娘和一旁侍候的侯义连忙道贺。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胜,按理说李承乾应该很欢喜才是,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李承乾看着却是眉头一皱,把军报反来覆去的打量,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武京娘忙问道:“圣上!不是大胜了吗?怎的还愁眉不展!?”
李承乾道:“松赞干布!松赞干布!承明的战报里说松赞干布还在逃!”
武京娘忙道:“圣上!松赞干布纵然在逃,可四十万大军败亡,一个松赞干布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呢?到时候杀上吐蕃,松赞干布手上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京娘!你不懂,你不懂啊!这个松赞干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承乾深知松赞干布的能耐,这个人当初在几乎国破家亡的情况下,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带领不到万人,纵横高原,一统吐蕃,这等能耐,李承乾自问是没有的,一旦让松赞干布逃回逻些的话,对大唐绝对是个祸患。
杜睿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武京娘上前劝道:“圣上!宋国公做事一向有分寸,还是不要担心,敬候佳音的好!”
李承乾闻言也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现在就算是急死也没有用!”
武京娘笑道:“圣上!此等大捷,何不宣召天下,普天同庆,也好振奋人心!”
李承乾闻言,也觉得有利,道:“对!对!还是京娘的想得周到,侯义!立刻宣召京兆尹,便自今夜起,普天同庆,共贺宁海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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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李承乾宣召了,方才来报捷的信使一路的吆喝,已经将满城的百姓全都给叫了起来,只不过是因为宵禁的缘故,百姓们才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没有出门庆贺,但是家家户户都已经不安宁了,一些有钱人家,连夜备上了酒菜,自家庆祝了起来。
随着京兆尹接到圣旨,一番敲锣打鼓的宣布,长安顿时就热闹了起来,虽是深更半夜,可是热闹程度却丝毫不逊sè于白昼,尤其是,生逢这等大事,狂喜的百姓们是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的。
长安百姓纷纷走出了家门,三三两两成群,聚在一起,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见面就是相互道贺,如今大唐强盛至极,连带着百姓们的国家荣誉感也是飙升,宁海大捷,击破吐蕃四十万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虽说此前,大唐对外战争也是连战连捷,可像是什么契丹,三韩之类的,如何能触及到大唐百姓的G.点,吐蕃不一样,这个小偷一样的蛮族,可是时常威胁着大唐的河西之地。
河西之地对于大唐来说,格外重要,一是河西之地是内地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若是河西之地出了问题,安西都护府就孤悬异域,这对于视西域为重地的唐人来说,那是难以忍受之事。二是河西之地若是落到吐蕃手里,吐蕃就剑指长安了,这对长安的威胁很大。
是以,长安百姓特别关注正在进行的河西之战,如今前方大捷,外患被彻底清除,大唐百姓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异常的畅快。
“宋国公果然了得,接连几场大战,打得吐蕃狗无还手之力!痛快!痛快!”
“确实痛快,那松赞干布狼子野心,时常侵扰我大唐,前番遣使前来,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迎娶公主,他也不想想,就他一条老狗,如何配的起天仙化人一般的大唐公主,听说如今宋国公正在追击那吐蕃老狗,追得那些吐蕃人漫山遍野的逃跑,跟无头苍蝇似的。”
“吐蕃狗自小生长在险山恶水间,练就跋山涉水的本领,不过,我大唐男儿也不差呀!吐蕃狗逃到哪里,大唐男儿就追到哪里!”
“这一次,大唐一定会彻底灭了吐蕃!从此西陲再无战事!”
人们正在自发的庆贺着,一些人还跑去了杜家商社,去买些烟花爆竹什么的,准备结结实实的庆祝一番。
就在此时,自城门的位置,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大捷!大捷!前方大捷!”
虽然只是一个声音,但是却压住了整个长安城的喧闹,长安的百姓的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城门处看了过去,心下也是疑惑,不是刚刚才来人报过大捷的吗?怎的这么大功夫,又来报捷了?
人们张望着,都在等待着详细的消息,他们可不会认为是有人开玩笑,因为自从大唐创建以来,凡有捷报,都是真的,就未有谎报之事。
“报捷的人呢?”
百姓们等了半天,还没有看见报捷的人,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捷!大捷!前方大捷!”
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只见一个唐军兵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徒步跑来,虽然疲惫,却是兴奋莫铭,高举着装在竹筒当中的捷报,一边奔跑,一边呼喊。
居然是跑来报捷的,再看看那兵士的模样,披头散发,盔甲都歪歪扭扭的,满面的风霜,显然是这一路跑来,战马都累死了。
报捷的唐军走近了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咽了几口口水,可一天都没喝水了,嘴里面早就干了,这时有个百姓走上前,递上了一碗水酒,唐军兵士也不推辞,结果一口喝了下去,顿时畅快了许多,也不让百姓们久等,胸膛挺得老高,声音虽然沙哑,却是充满自豪:“前方大捷,歼敌五万余众,逃走了十几个人!”
唐军兵士并没有将松赞干布也在这十几个人当中的消息说出来,那个就太打击民心了。
“又杀了五万人!”
“五万,四十万,吐蕃人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了!”
大唐和吐蕃在河西之地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没输,虽说大唐一直都是个赢,几乎没输过,可是歼敌四十五万,这也太夸张了些,这哪里是什么大捷,分明就是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捷。
“前大捷!”
“全歼四十五万吐蕃狗!”
“大唐万胜!”
百姓自发的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冲天咆哮,欢呼声响彻天地。这欢呼声具有魔力,从城门这边开始,快速朝城内传去,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就沸腾了,到处都是欢呼声。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一定会欣赏到一幕奇景,原本陷入黑暗的长安很快就是万家灯火,明亮的灯光把整个长安照耀得如同白昼。
虽然大唐自创立以来,南征北战,武功赫赫,打的胜仗不少,一次全歼数十万大军的事也不算少,可这一次却不同,干掉讨厌的吐蕃狗,大唐西陲再无战事,这要长安百姓不欢喜都不行。
原本不少百姓已经入睡,被吵醒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欢呼,然后就是找来爆竹燃放起来。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爆竹声,喜悦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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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殿内,李承乾方才宣布了圣旨之后,便在武京娘的劝说下歇息了,他也好些天没有睡安稳了,如今杜睿在前方再次发来捷报,虽说让松赞干布逃了,可是也总算安心了些。
武京娘就睡他身侧,如玉般的俏脸上带着满足,曲线玲珑,一幅诱人的睡美图。
突然之间,李承乾的眼睛猛的睁开,翻身坐起,侧耳细听。
“大捷!”
“斩杀吐蕃五万人!”
欢呼声响彻天际,如同雷霆轰鸣,已经传到了皇城,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阵的爆竹声,百姓的欢庆声,在李承乾的耳边环绕开来。
“大捷?斩杀五万吐蕃?”
李承乾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双手在龙榻上一撑,从龙榻上跳下来,穿上靴子,只传着小衣就朝外就冲去。
武京娘也被惊醒了,看着李承乾如此失态的往外跑,也顾不得chūn光乍现,急忙拿着李承乾的衣服追了过去。
“圣上!圣上!衣服!衣服!”
李承乾听到武京娘的呼喊声,这才感觉到一阵凉意,这个时候还没到初chūn,仍然天寒地冻的,他要是穿着这么一身跑出去,那还了得。
不过这倒也不怪李承乾,方才还在为逃走的五万吐蕃忧心,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等来这么一个大捷的消息,一夜之间,两个捷报,加在一起,四十五万吐蕃大军就被全歼了。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是他期盼的情形,欢喜之情难以言喻,抓过衣服,胡乱的穿上,接着向外跑,奔跑起来异常轻快,仿佛踩着风火轮似的。
李承乾刚刚跑到麟德殿,就被满面红光的李世绩迎个正着,冲李承乾见礼,大声道贺:“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呵呵!”李承乾大笑着,一挥手,阻止李世绩说下去,把他身后的唐军兵士一打量,眉头一掀,道,“快,拿热汤来!”
那个报捷的兵士早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给禁卫军抬着的话,肯定会摔在地上,他刚就要冲李承乾见礼,却给李承乾拦住了:“没那么多虚礼!你累成这样了,朕还能要你见礼吗?免了!免了!”
说话间,一双眼睛在报捷兵士的身上扫过,见其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大卫感慨。
侯义带人送来热汤,李承乾端起一碗热汤,亲自喂给报捷的兵士。
李承乾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能见上他一面都是祖宗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御手喂汤了,这个兵士激动难已,满面红光,眼球都充血了,哽咽难言:“圣上!小人~~~~~~”
“你们在西边打得好,朕心中欢喜!你为了让朕早rì得到捷报,累成这样了,朕给你喂碗热汤,是朕该做的。”李承乾右手把汤送到兵士嘴边,左手伸出,为这个兵士抹拭眼泪。
“圣上!”这个兵士低呼一声,大口大口把热汤喝了,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
这倒不是李承乾做作,他宽仁厚德的名声自打坐上太子之位的那一天,就全国文明,平rì里就算是宫中有人犯错,李承乾也很少处罚。
报捷的兵士喘息过来,挣扎着下地,跪在李承乾面前,重重叩头,没有说感谢皇恩的话,其意谁都明白,这个兵士就是为李承乾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时大臣们也一个个的到了,人人脸上带着笑容,欢天喜地,见着李承乾,齐声道贺。
“你们来得正好!”李承乾右手一挥,道:“都坐下来,我们一道来听听前方战况。”
众臣谢过,坐了下来,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上,叫人给报捷的兵士搬来锦墩。兵士谢恩之后也坐下来,太过激动,不容李承乾问询,竹筒倒豆子般,把大战经过一一道来。
“天啊!居然从那等悬崖峭壁翻了过去?”一个大臣闻听席君买居然如此大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很是震惊。
李承乾也是一脸震惊,道:“这个席君买,朕倒是听说过,贞观年间,吐谷浑进攻大唐,正是此人率军援助,才救了一城的百姓,没想到居然如此了得!”
李世绩道:“圣上!席君买此人素有知兵之名,就连宋国公对其也是倍加推崇,没想到此番居然立下这等盖世功勋!”
“好!好!个个英雄,人人豪杰,不愧是大唐将士!”李承乾猛的站起身,眼中jīng光暴shè,激动的晃着拳头。
李承乾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亲身参与,但是听着兵士的讲述,此时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化身成一个普通的兵士,一道爬上去。
大唐男儿不乏热血,不要说李承乾,就是那些文臣此刻也是激动得直挥拳头。
“只可惜让松赞干布给逃了!”这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许敬宗。
李承乾微微皱眉,可是这大喜的rì子,倒也不好责怪,只是道:“瑕不掩瑜,松赞干布已经丧了胆,便是活着,也是不足为虑!”
许敬宗笑道:“圣上说的是,那松赞干布只怕这会心疼,也要心疼死了!”
李承乾大笑道:“说的是,那松赞干布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十五万大军,这会儿只怕确实心疼死了!”
“四十五万吐蕃大军被全歼,吐蕃国内定然空虚,只需要大唐之军一到,吐蕃一国就是手到擒来。”李世绩笑道,不过笑过之后,神sè又有些低沉,“只是那石堡城!”
李承乾没有考虑到李世绩的担心,此刻他的自信心已经被前方接二连三传来的捷报,给完全激发了出来,眼中光芒闪烁,整个人神采飞扬,气势威猛,势吞河岳,当即高声下旨:“传旨给杜睿,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打下石堡城!横扫吐蕃!”
四十五万吐蕃大军被唐军全歼,吐蕃国内现在基本上就算是空了,只需要唐军能打下石堡城,吐蕃便再无险可守,就能顺势把吐蕃全境纳入版图。
李世绩虽然有心劝谏,但是见李承乾此刻兴致勃勃的模样,再加上前方指挥的可是杜睿,劝谏的话,当即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圣上英明!”
“砰!”
李承乾转过身,快步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他所砸之处,是吐蕃的都城一一逻些!
打下石堡城,就可以进军吐蕃,剑指吐蕃的都城逻些了,平定吐蕃的条件已经成熟!
秦皇汉武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太宗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居然就要在他的手中实现了。
谁也不能说李承乾好大喜功,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有那么一位强大的父亲,对李承乾来说,是件好事,他可以在太宗羽翼的庇护下安心的成长,可却也是件坏事,因为太宗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自打登上这个皇位,李承乾就时常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事,丢了太宗皇帝的脸,如今他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攻下吐蕃,完成太宗未竟的夙愿,这番功绩,足以告慰先帝,足以面对大唐帝国的列祖列宗了!
谁说李承乾只能是个守成之君,如今李承乾就偏偏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太宗的儿子,就没有一个孬种!
吐蕃!还有这个世界,将在李承乾的手中,被慢慢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