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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三章 兵临石堡城

    石堡城,三面环山,紧邻密水,依山而建,城墙就有十余丈高,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要说到险要的话,就算是什么虎牢关,函谷关之类的,也不能与之相比。

    松赞干布这一路上,几经生死,险死还生,总算是逃回了石堡城,当他进城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亲卫。

    四十五万大军进犯大唐,如今就剩下了两个人,余者不是死于唐军之手,就是给唐军俘虏。十万大军只有两人生还,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堪称奇迹!

    安定下来之后,松赞干布一想到此番大败,身子立刻就垮了,要是旁人,此刻只怕早就呜呼哎哉,可偏偏松赞干布这人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居然还硬生生的撑着。

    此刻石堡城中的守军,不过七千余人,但仗着城高险要,倒是也能坚守一时,可杜睿这个人,松赞干布是非常了解的。

    松赞干布时时刻刻都梦想着能从大唐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对大唐的文臣武将自然知之甚深,尤其是杜睿这个人,松赞干布更是熟悉。

    他知道杜睿的手上时常都能诞生一些奇迹,当初征讨西域三国之时的那个轰天雷,这么多年以来,松赞干布不知道往大唐派去了多少间谍,想要探听其中的秘密,可全都是徒劳无功,要是那轰天雷用在石堡城上,不知道这座坚城,还能守卫多长时间。

    松赞干布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芒松芒赞尽快派援军过来,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援军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松赞干布到了石堡城之后,又派去了一批人,依然鸟无音讯。这让松赞干布的心情不禁越来越差。

    “赞普!唐军~~~~~~唐军~~~~~~~”

    走进来的是石堡城的守将哈桑,此刻只见他满脸的焦急,就好像火烧屁股一样。

    松赞干布咳嗽了一阵,皱着眉道:“又怎的了!唐军?唐军已经到了城下吗?”

    松赞干布这时候也坐不住了,翻身起来,等着哈桑,连番大败,唐军几乎成了松赞干布的梦魇,这个时候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不免心惊胆颤。

    哈桑吞了一口口水,惊慌失措道:“唐人的大军还未到,不过他们的斥候,已经开到了城下!还~~~~~~~还带来了~~~~~带来了~~~~~~”

    松赞干布急道:“带来了什么!?”

    松赞干布此时虽然又老又病,连番大败之下,jīng神颓唐,可毕竟是吐蕃的赞普,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威势异常强大,将哈桑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

    “带来了禄东赞大人的首级!”

    “什么?”松赞干布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床上。

    虽然早就想到了禄东赞会死,可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松赞干布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禄东赞可是他的智囊,是他最为倚重的大臣,是他准备留给芒松芒赞的臣子,没想到居然真的死了。

    此刻松赞干布居然还想着自己的孙儿,却不知道,他的孙子早在逻些将他的后人诛杀的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芒松芒赞,还时时刻刻都想要致他于死地。

    “禄东赞死了!?”

    哈桑忙道:“那些唐人的斥候,将禄东赞大人的首级挑在了枪杆上,在城下耀武扬威了一阵,臣和那么多将士都亲眼得见,不会有错的!”

    松赞干布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真不知道这老厮的生命力怎的这么顽强,从开战到现在,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血,原本就病怏怏的身子,现在基本上就剩下半口气了,可就是偏偏不死,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燃烧小宇宙,统军作战,牛.逼哄哄的,也真是奇哉怪也。

    “禄东赞死了!真的死了!”

    松赞干布失魂落魄的念叨着,损失了四十多万大军,松赞干布都没觉得如何心疼,吐蕃人虽然不多,但是青壮也有百万,大不了再征召就是了,可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禄东赞这等文武全才。

    “杜睿!此仇不报枉为人!”松赞干布怒吼着道。

    哈桑在一旁看着,也是面sè发苦,道:“赞普!唯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退兵吧!唐军眼看着就要到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松赞干布知道,连番大败之下,军队早就已经没有了战心,这个时候,如果他离开返回逻些的话,指不定在唐军的连番攻势之下,这些守军就投降了。

    石堡城可是吐蕃如今唯一的屏障了,松赞干布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杜睿会被高原所阻,要是那样的话,杜睿也就不是杜睿了。

    “传令下去!严防死守!等待援军!”

    现在除了死守,等待之外,松赞干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石堡城内守军虽然不多,可凭借着城高险要,应该也能支应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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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的松赞干布想要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做困兽之斗,城外的杜睿同样也在犯难,大非川到石堡城一代,地形复杂,火炮根本就没办法携带,至于火药炸城,也不现实,石堡城原本就是建在了半山腰的位置上,根本连个安装火药的炸点都没有,用投石车,将火药投入城中也是不行,投石车虽然厉害,但是对付石堡城,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强攻的话~~~~~~

    “大帅!不要再等了,下令进攻吧!”

    “大帅!松赞干布就在城内,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大帅!再这么等下去,万一吐蕃人的援军到了,到时候再想攻下这座石堡城,只怕是难上加难!”

    连番大战,将士们虽然很是疲惫,却是人人斗志昂扬,纷纷请战,要求立即攻打石堡城。

    谁都明白,吐蕃的兵力损失殆尽,只要打下石堡城,就能进军吐蕃,到时候灭其国,不过是囊中取物,他们是恨不得立即打下石堡城。

    杜睿瞧着众位将军,虽然斗志不错,却是疲惫不堪,需要休整,没有同意,而是下令扎营。

    对杜睿这道命令,唐军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道命令,开始安营扎寨,没过多久,数百座帐幕就出现在石堡城外的一小块平原之上。

    此时城中不过数千守军,杜睿根本就不担心对方偷袭。

    十万唐军开到石堡城下安营扎寨,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去,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城内的守军看着,也是压力倍增,却又无可奈何。

    次rì清晨,杜睿的帅帐之内,众将环列,人人jīng神抖擞,专等着杜睿的将领。

    杜睿也是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扫视了一眼众将,道:“诸位将军!自吐蕃进犯河西之地起,大小十余战,赖将士用命,奋不顾身,得建大功,四十五万吐蕃人命丧黄泉,这是大唐自立国以来,对吐蕃的天大胜利!”

    尽管众将早就知道这是数十年来唐朝与吐蕃大战中战果最大的一仗,这话从杜睿嘴里说出来,仍是免不了兴奋,无不是裂着大嘴,发出一阵舒心的畅笑声,人人红光满面,极是自豪。

    “可是,诸位莫要欢喜得太早!”杜睿话锋一转,让众将微微错愕,接着道,“这一仗,我们全歼了吐蕃的大军,吐蕃空虚,形同虚设,若是我们赶到,吐蕃一国是手到擒来!然而,石堡城挡在前面,使我们不能越雷池一步,我们一定要打下石堡城,进军吐蕃,将战火烧到吐蕃人的家里去,这数十年来,吐蕃人屡屡进犯大唐,每次抢了就逃,碍于石堡城挡在路上,大唐屡次进剿都是无功而返,今rì报仇的时候到了!”

    杜睿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是充满激昂,让人心神激荡,振奋异常。

    吐蕃那雪域高原在望了,却是为石堡城阻挡,谁能甘心?

    众将大声吼道:“打下石堡城!进军吐蕃!”

    杜睿凛然一笑,道:“好!有股子士气,可石堡城也不是你们喊上两句就能攻得下来的!这十几年来,大唐攻打这座城池,不下十次,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本帅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准备,那就是将自己的血泼在这里!”

    众将闻言,面上也是一阵郑重,谁都知道石堡城虽然不大,却是易守难攻,唐军要想打下来,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杜睿这话再正确也没有了。可是代价虽大,众将却是甘心赴死,因为这值得!因为只要拿下石堡城,唐军就可以进入吐蕃的国土了。

    杜睿说完,也不理会众将,昂然走出了帅帐,外面唐军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人如猛虎,马赛蛟龙,一个个jīng神抖擞,完全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有的只是滔天的战意。

    “呛啷!”

    杜睿猛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对着石堡城一挥,大声喝道:“进攻!进攻!”

    “进攻!进攻!”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一队唐军顶盔贯甲,挥着战刀,顺着山道就冲了上去。

    山道狭窄,仅容三五人并行,整个山道上的唐军不过三两百人,却是士气如虹,散发出千军万马冲杀的威势,惊天动地。

    “唐军来了!”

    “吐蕃的勇士们,砸死那些唐人!”

    哈桑看见唐军如同南山猛虎般冲来,心中也是畏惧,可是职责所在,他也只能不停的大吼,指挥着属下兵丁,严防死守。

    “杀光唐军!”

    这些守城的吐蕃兵士并没有经历此前的惨败,对唐军也并不畏惧,这石堡城自打建成,还从来都没有陷落过,即便唐军人再怎么多,他们也不在乎,人人都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滚木礌石齐下。

    “隆隆!”

    滚木礌石撞击在山道上,发出惊天动的的声响,不时溅起大片大片的火星,宛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唐军砸了过来,然而唐军却是没有一个人害怕,更没有后退一步,而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唐军的战意虽然滔天,可总归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这些滚木礌石,一片接一片的鲜血喷溅,唐军顿时死伤一片。

    原本鲜活的唐军转眼间就变成了肉泥,让人心悸。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涌动的鲜血,到处都是,很快就把山道染成了红sè。

    尽管如此,唐军并没有害怕,并没有后退,前面的战死,后面的立刻就扑了上去,对于大唐男儿来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就是最好的归宿。

    滚木擂石沾满鲜血坠入山涧,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震耳yù聋,很快的,整个悬崖变成了红sè。

    这队唐军全部殉国,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是半步!

    杜睿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心中暗道:“若是有火炮,要打下石堡城,如何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唐军有很多攻城器械,可是在这里却偏偏派不上用场,只能徒叹奈何。

    “大唐万胜!”

    第一队唐军殉国了,后面的唐军嗥叫着,又冲了上去,他们的气势比起第一队唐军丝毫不差,更多了一股悲壮,结果如出一辙,吐蕃一阵滚木擂石过后,这队唐军全部壮烈殉国。

    半天之后,只见山道上出现一道道鲜血汇成的小溪,哗哗流淌,顺着山道流入山脚,再流入山涧下,形成了一道血帘,把山涧都染成一片赤红,在rì光下发出夺目的红sè,说不出的艳丽,透着悲壮。

    第一天交战,唐军就损失了一千多人,可是尽管如此,唐军的士气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高昂,那些将军们也是纷纷请战。

    “大帅!不必忧心,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当了这个兵,就应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以身殉国,末将亲自带人上,我就不信,这个小小的石堡城,还当真能挡了大唐将士的路!”

    薛万彻在山下看了一天的时间,看着千余大唐将士居然就这么被吐蕃人的滚木礌石给砸死,气的眼角都要裂开了。

    杜睿摇摇头,道:“老将军!无需逞血气之勇,来rì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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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之上的哈桑见唐军撤了,兴奋的大喊大叫:“唐人也不过如此,儿郎们!看见了吗?唐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砸着了也死,擦着了也伤,不要害怕他们,这石堡城,他们上不来,一味的攻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哈桑的心里,对唐军的畏惧,早就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嘲笑。

    喊完话之后,哈桑便朝着城主府跑去给松赞干布报喜。

    “唐军退了?”松赞干布虽然也知道石堡城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对方是杜睿的话,他可就不敢掉以轻心了,只是没想到唐军第一次攻城,居然败得这么干脆。

    哈桑唾沫星子横飞的说道:“赞普!这还能有假,这一天唐军少说了也死了几千人,尸体都快将山涧填满了,赞普放心,只要有末将在,唐人管保上不了这石堡城!”

    松赞干布可没心思听哈桑吹嘘,不过唐军首战失利,这对他倒是个好消息,这下总算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若实在平rì,松赞干布早就将哈桑赶出去了,吹牛都不打草稿,还几千人,就凭杜睿那对每一个唐军的生命都爱惜的好像自家一样的xìng子,他会白白的牺牲掉几千人,能杀了千余唐军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松赞干布也不能呵斥,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垮了,根本没办法登城指挥,守城只能依靠这个哈桑了。

    “好了!你也累了!且下去歇息吧!加紧防备,不要让唐人偷袭了!等我回到逻些之后,一定重重有赏!”

    哈桑闻言,欢天喜地的退下了。

    石堡城内欢天喜地,城外的唐军大营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首rì攻城不利,此刻就连杜睿也是压力倍增。

    虽然早就猜到了,对石堡城的攻击肯定不会轻松,可是一下子就损失了千余人,结果连对方的毛都没摸到,这个现实,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大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大唐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孬种,不就是个死吗!明rì我亲自去!”薛万彻大声嚷嚷了起来。

    一旁的席君买道:“薛将军!这个时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先听听大帅怎么说!”

    杜睿沉吟了半晌,最终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开了口:“不能再这么一味的猛打了,这样下去的话,损失太大!攻打石堡城,绝不能一味的蛮干!”

    众人看着杜睿,心下也是一沉,今rì唐军将士战死之时的惨状,他们都看见了,一个一个的,心里都在滴血。

    杜睿道:“百姓们养大个孩子不容易,既然交给了本帅,本帅绝不能让他们平白的丢了xìng命!”

第四十四章 勇猛无敌

    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看着杜睿,希望他能尽快想个办法,虽然众将的战意滔天,可要是能减小损失,攻下石堡城,谁会不愿意,都是娘生爹养的,战场之上,谁的xìng命也不比别人的金贵,更何况,手下的将士,每一个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要是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取石堡城的陷落,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杜睿低着头,又是一阵思索,可是眼下这般情形,他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火炮没有,火药根本就用不上,难道除了拿人命去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想着,杜平生突然走了进来,到了杜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杜睿闻言一愣,满眼的疑惑道:“吐蕃探子!?”

    这个时候松赞干布派探子过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要袭营不能,就凭城里那几千人,松赞干布还有这胆量。

    杜平生道:“看着倒是汉人模样,在答应外鬼鬼祟祟的,就被巡营的将士给抓住了!”

    杜睿道:“带进来,本帅问问看!”

    杜平生下去了,不多时两个被捆绑着的汉人被推了进来,看两人的服饰,似乎还是当兵的,只是衣衫褴褛,两人也是狼狈不堪,都看不清长相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窥伺本帅大营!”

    那两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其中一个道:“将军!我们不是吐蕃探子,也是大唐军人,就在安西戍卫!”

    一旁的席君买闻言一愣,道:“戍卫军!你说你们是戍卫军,有何凭证?”

    另一个人抬起头,看了席君买一眼,突然惊喜道:“席将军!是席将军!小人参见席将军!小人是大非川戍堡的戍卒!名叫胡二牛,是个什长,这是小人一个什的兄弟,名叫胡庆!”

    席君买闻言,惊道:“大非川戍堡!不是说那里已经被吐蕃人攻取,所有将士都以身殉国了吗?”

    胡二牛闻言,不禁有些赧然道:“回禀将军!小人~~~~小人乃是奉了连长的军令,给将军送信的,结果半路遇上了吐蕃大军,后来有迷失了路径,在后来就听说一个戍堡的弟兄都被吐蕃狗给杀了,小人找不到大军,就带着胡庆兄弟一路寻到了吐蕃的地界,想要找吐蕃人,给弟兄们报仇,最近这才听说大军到了石堡城,这才赶过来投奔!”

    席君买闻言,一阵皱眉道:“誰知道你们说得是真是假,你们~~~~~~~”

    席君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杜睿给打断了:“你们说你们是从吐蕃境内回来的!?”

    那个叫胡庆的抢着说道:“将军!我们真的没说谎,二牛哥说要给弟兄们报仇,可是吐蕃狗的大军太多,我们两个就是杀过去,也不济事,还是小人的主意,干脆就去吐蕃境内杀人,杀一个吐蕃狗,也算是给连长还有弟兄们报仇了,结果~~~~~~”

    “结果你们一个都没杀了!?”杜睿笑道,“且说说,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胡庆忙道:“还是一个被吐蕃人掠去当奴隶的老汉帮了我们,给我们指了一条路,就从那座山上寻小路,翻了过来,没想到刚一下山,就遇见了大军,然后就~~~~~”

    然后自然就是被当成了吐蕃jiān细给抓了。

    这两人就是前些时rì在戍堡发现了吐蕃偷袭小部队的胡二牛和胡庆,他们两个受命去搬取救兵,结果救兵没搬来,戍堡就在吐蕃人的狂攻之下陷落了,yīn错阳差的,居然被他们两个绕了个大圈子,寻到了这里。

    杜睿问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大喜,道:“如今再让你们寻那条上山的路还能找得到吗?”

    胡二牛道:“能!肯定能!”

    胡庆补充道:“不过~~~~~~不过那条路太险峻,只容一人通过,大军想要翻过去,直接攻打吐蕃,却不大可,将军~~~~将军!您该不会是想要翻到城后的悬崖上,然后偷城吧!”

    这个胡庆的脑子果然活泛,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杜睿心中所想。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不知道,那条路能不能通往石堡城后的断崖!?”

    胡庆闻言,连连点头,道:“能!能!”

    杜睿大喜道:“这就好!胡二牛!胡庆听令!”

    两个人还被反手帮着,闻言几乎出于本能道:“小人在!”

    杜睿笑着对杜平生摆了摆手,杜平生连忙上前给两人松绑,还配了个不是,道:“两位兄弟,方才多有得罪了!”

    胡庆连道:“不妨事!不妨事!”

    杜睿接着道:“本帅命你二人为大军向导,不知你二人可敢!”

    胡二牛道:“大帅!咱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小人领命!”

    杜睿接着看向了席君买,道:“席将军,前次你翻越悬崖峭壁,阻截松赞干布,这次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再走上一遭。”

    席君买起身接令,道:“末将领命,上一次让那个松赞干布逃了,这一次要是他还能在末将的手里逃走,末将就提头来见!”

    杜睿点点头,道:“你带三千人马,跟随他二人上山,准备好后,便发讯号,约定那天晚上三更时分,内外夹攻!”

    席君买大声应诺,不过接着又道:“大帅!偷城不难,可要是我大军连rì不攻城的话,松赞干布难免会有所怀疑,到时候万一他提前跑了怎么办?”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本帅自有应对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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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石堡城前的山道之下,大军排列整齐,正在准备进攻,虽然昨rì付出了千人的伤亡都没能登上石堡城,但是今rì唐军将士却依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sè。

    杜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麾下将士,心中也难免阵阵自豪,突然大声道:“杜平生!冯照!秦束~~~~~~~~~~~”

    杜睿接连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不是他的家人,就是他的亲兵,这十几个人纷纷出列站在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看着他们道:“今rì,本帅带着你们攻城!”

    哗~~~~~~~

    众军士闻言,顿时一阵愕然,十几个人攻城,杜睿身为主帅居然还要亲自攻城,这~~~~~这如何使得。

    薛万彻连忙劝道:“大帅不可!大帅身为三军之首,岂可轻动!若是要去,也是末将前往!”

    其余将士也是一阵劝阻:“大帅不可!我等情愿死战!”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笑道:“本帅也不是三头六臂,这条命也是父母给的,自不比你们金贵,如何能让你们白白送死!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薛万彻急道:“既然如此,大帅!请准许末将一同前往。”

    杜睿摇摇头,道:“不可!本帅今rì死战,若是遭逢不行,薛将军,你便为三军主帅!若是军中无大将坐镇,谁来给本帅报仇!”

    见众人还要再劝,杜睿拦道:“都不要再说了,本帅主意已定,尔等观战,看本帅如何迎敌!”

    杜睿说完就带着被他点名的那十余人到了山道前,看着秦束等人笑道:“可曾怨恨我!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秦束笑道:“纵然是陪着兄长死,小弟也是甘之如饴!”

    杜平生道:“小人是老爷的家生仆人,自然要陪着主人!”

    冯照也道:“小人这条xìng命都是老爷给的,莫说是为国效力,老爷要是想拿,随时拿去就是了!”

    杜睿一笑,紧紧了手中长枪,大步一迈,率先踏上了山道。

    秦束,冯照,杜平生,还有一众亲卫紧随其后,飞奔着朝石堡城冲去,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的只有坚毅,没有丝毫的畏惧。

    “唐人进攻了!”

    “快快准备,唐人攻上来了!”

    哈桑听到响动,飞奔着上了城墙,朝下面一看,顿时楞住了,嗤笑道:“就这么几个人,也敢前来送死!唐军真是活腻了!”

    “明光铠!”

    哈桑正待下城,将杜睿等人交给属下料理,却看见当先的杜睿一身明光铠,雪白的战袍,手中亮银枪,分明就是个大将的模样。

    “你们在这边盯着,千万不能让他们攻上来,我去禀告赞普!”

    哈桑飞奔着跑去了城主府,将异状禀告了一番。

    松赞干布闻言,诧异道:“那人如何形状?”

    哈桑备说了一番,松赞干布闻言大喜,道:“是杜睿!是这个吐蕃的大仇人,哈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他的xìng命,留在石堡城下,如果杀了杜睿,我就封你为吐蕃的大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松赞干布居然开出了这么大的价码,大相!在吐蕃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哈桑顿时感觉一阵血气翻涌,跳起来,对着松赞干布一拱手,就跑了出去。

    此时山道之上的杜睿等人,正在忙于应付着城上丢下来的滚木礌石,虽然杜睿等人武艺高强,可毕竟时时刻刻都身处危险之中,打了半晌,也只是前进了一点点。

    “快!快!快!”哈桑奔上了城墙,大声下令,要吐蕃兵士滚石块,“对准那个白盔白甲的,给我砸!”

    几个吐蕃兵士不明所以,但是主帅既然已经下令,他们也只好执行,顿时几块滚木礌石,就朝着杜睿主攻的方向扔了下去。

    “不够!不够!再多点!快推!”哈桑还在大吼着。

    看着山道上闪转腾挪,躲避着滚木礌石的杜睿等人,哈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凭这几块石头压根就对付不了他们。

    果然,这几块石头滚到近前,杜睿大喝一声,长枪递出,在一块巨石上一推,巨石改变方向,朝山崖下坠去,撞在山崖上,发出惊天动的声响。

    杜平生吼声如雷,手中铁枪闪点般捅了出去,在巨石上一挑,巨石改变方向,坠落山崖。

    冯照,秦束等人也是沉着应付,一一出手,巨石纷纷坠下山崖。

    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大是震惊,这也太惊人了,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勇猛之人。

    “快推!快推!”

    吐蕃兵士不需要哈桑提醒,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几个人合力,手忙脚乱的将一块巨石推了下来。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在山道之上跌跌撞撞的火星四溅,巨石挟着劲风,泰山压顶般朝着杜睿等人砸来。

    “闪开!”

    杜睿眼见这么大一块巨石砸了过来,也不敢托大,他虽然重生之后,力大无穷,可是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却也是无能为力,脚下发力,跳到了一旁。

    跟杜睿来攻城的每一个人,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在杜睿的提醒下,连忙闪避,可还是有一个亲卫躲闪不及,被巨石砸中了脑袋,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惨死当场。

    杜睿见状,眼里几乎滴出血来,满口钢牙几乎咬碎,大喊一声:“继续上!”

    在这几人联手之下,竟然令滚木擂石奈何不得他们,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血肉之躯竟然有如斯威力。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唐军看在眼里,也是热血奔涌,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为杜睿他们助威。

    杜睿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尽管如此,他们仍是在朝石堡城靠近,虽然速度并不快,毕竟是在前进,一点点的靠近,眼看着石堡城就要到了!

    山脚下的唐军人人眼睛瞪圆,满面红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兴奋的是杜睿他们的进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胜利在望,紧张的是,他们害怕杜睿他们功亏一篑,要知道失败的话,可是极有可能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薛万彻也是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大口大口喘气,胸膛急剧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是兀自不觉,瞧他那模样,比起正在冲杀的杜睿他们还要紧张。

    石堡城里的吐蕃兵士和哈桑同样紧张万分,他们眼睛瞪圆,一脸的见鬼表情,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世上竟有一群如此勇猛之人。

    他们滚了这么多石块下去,那声势惊天动地,远非常人所能抵挡,若是换一批人的话,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然而,杜睿他们不仅好好的,还在不断朝石堡城前进,这也太惊人了。

    吐蕃兵士看呆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了双眼,如同木桩一般,若不是他们的胸口急剧起伏,一定把他们当作雕像了。

    “快!再砸!”哈桑率先清醒过来,大吼大叫,叫得山响,见属下还呆呆的发楞,居然亲自动起手来,推着石块往下砸去。

    杜睿他们一点点的前进,砸下来的滚木礌石也是越来越多,又有两个亲卫躲闪不及,丢了xìng命,杜睿的心里也在滴血。

    其实杜睿很清楚要想攻下石堡城,单凭他们这些人实在有些不现实,可是为了掩护席君买他们偷城,付出一些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多大一个儿功夫,杜睿他们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热汗象水一样渗出来,把衣衫都浸湿了。绕是杜睿,此刻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是力竭的征兆。

    杜睿一扫秦束等人,个个也是脸现疲惫之sè,若是再坚持一阵,必然是力竭,力竭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给砸成肉泥,为今之计,就是撤退,趁还有力气之际撤退。

    “撤!”杜睿果断下令。

    秦束等人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纠缠,相互配合着纷纷朝山下退去。

    城头上的哈桑见杜睿等人退了,既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一阵懊恼,平白的让这个大功跑了,看起来想要坐上大相这个位子,还真是不大容易。

    “砸!给我砸!”

    哈桑身边的一个吐蕃兵士闻言一阵诧异,颤声道:“可是将军,唐人已经撤了!”

    这个时候还砸,万一将那些个煞神砸回来可怎么办才好,这些吐蕃兵士可是再也不想面对那些凶恶的唐人了。

    “少他妈的废话!”

    眼看着大功就要逃走,哈桑的心里顿时一阵焦急,一脚将那个多嘴的吐蕃兵士踹到了一边,他也是个猛将,双臂有千斤之力,举起一块大石头就砸了下去。

    一旁的吐蕃军士见状也不敢怠慢,又是一通乱砸。

    上山困难,下山容易!

    方才杜睿等人攻城,那么多滚木礌石都不曾杀了杜睿,更何况是现在。

    一番闪转腾挪,杜睿等人便退到了山脚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是对方已成血红的泥人了,汗水浸湿了衣衫,再沾上红sè的灰尘泥土,他们要不成为红sè的泥人都不成。

    此时的杜睿只觉一双腿不听使唤,好似灌了铅似的,这一次真的是体力透支了,再也移动不得分毫。

    再一瞧秦束他们,人人也是如此,脱力之后,身子不住的打颤,脸sè发白。

    “快!抬进去!”薛万彻飞跑过来,大吼一声,一把抱住杜睿,就朝帅帐的方向就跑,看他那样子就跟抢亲一样。

    虽然杜睿他们此行并没有打下石堡城,可就看他们方才那番血战,就足以得到所有人的钦佩,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第四十五章 飞渡

    杜睿采用jīng英战术,攻击石堡城,这一遭虽然没能成功,可是却也极大的振奋了唐军的士气,打击了吐蕃人的狂妄自大,最重要的是,成功掩护了席君买。

    效果虽然不错,可是回到营中之后,杜睿等人也一个个累的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试想一下,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要对付的还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那些冲击力十足的滚木礌石,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黄泉,也亏得杜睿等人艺高人胆大,否则换作旁人的话,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大帅!这一遭打得好,看那些吐蕃人还敢嚣张!”薛万彻兴奋的说着。

    杜睿的脸sè苍白,没有接薛万彻的话,而是道:“也不知席君买他们此时如何了!?”

    其实当胡二牛和胡庆说起那条小道的时候,杜睿的心里也并非深信,可是面对这异常险峻的石堡城,杜睿又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又不想像历史上的哥舒翰一样,用将士们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功劳簿,也就只能信了,即便不信,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相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薛万彻并不知道杜睿在担心什么,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杜睿等人方才的英姿,兴奋的就好像他自己也亲身参与了一样。

    “大帅!明rì再去攻城,怎的也要带上末将!大不了就让秦束那小子留下来,这等好事,大帅可不能他偏心了!”

    薛万彻嚷嚷了起来,让一旁歇息的秦束不禁满脸的苦笑:“薛将军还真当这是好事!?”

    此刻的秦束的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那是方才攻城之时,被一快飞溅的石子划伤的,幸好伤口不深,不然的话,非破相了不可。

    杜睿也笑道:“薛将军!今后我等还要攻入吐蕃,将军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何必和他们这些晚辈争先,便让他们一次好了!”

    杜睿可不敢当真派薛万彻去攻城,虽然薛万彻勇猛无比,可勇猛是一回事,这种攻城的法子,最重要的是身体灵活,薛万彻年纪高大,确实不适合这活计。

    薛万彻也知道杜睿的顾虑,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好拂了杜睿的好意,只得道:“既然大帅这般说了,那末将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以后攻入吐蕃,大帅可要让末将做先锋!”

    杜睿只得应道:“好!好!便依着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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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他们这边忙着歇息,石堡城中,松赞干布正眼神yīn狠的瞪着哈桑,十几个人攻城,居然都没能将对方的xìng命留下,如果松赞干布此时手中还有另外一员大将的话,只怕哈桑早就已经死了八回了。

    “十几人,只亡三人!你果然做得好啊!石堡城,飞鸟难度,数千人拒城而守,对付十几个人,你居然打成这个样子,哈桑将军!你果然好本事啊!”

    松赞干布一开口,哈桑顿时被吓得浑身打颤,连连磕头,哀嚎道:“赞普!可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那十几个人太厉害了,每个人都有开碑裂石的力气,滚木礌石对他们根本就没有用处,要不是赞普早有明令,不许出城迎战,我早就冲出去和他们厮杀了!”

    哈桑还是满口的大话,松赞干布要是当真让他出城厮杀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面对杜睿他们那些凶神,哈桑还是像老老实实的待在石堡城,凭借着城高险峻和对方周旋。

    松赞干布满心的怒气,可是这个时候,他还要用着这个哈桑,也不好处罚,只得道:“哈桑!你记住本赞普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只要你能杀了那杜睿,你就是吐蕃的大相!”

    哈桑闻言狂喜,忙道:“赞普放心,只要那个杜睿还敢来,我好歹也要将他的xìng命留下!”

    松赞干布点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禁又想到了已经被唐军砍了脑袋的禄东赞,心中又是一阵哀戚。

    要是禄东赞还活着,何至于此!

    也不知道逻些那边怎么样了,芒松芒赞那个混账小子的援军怎的还没有到,该不会是除了什么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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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赞干布还在想着芒松芒赞的援军,当天夜里,杜睿就接到了逻些城那边的飞鸟传书,字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一逻些内乱,芒松芒赞自立!

    成了!

    早在开战之前,杜睿就已经向吐蕃派出了密间,其实不单单是吐蕃,只要在杜睿计划之内的国家,杜睿都派人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吐蕃内乱,芒松芒赞在都赖的怂恿之下屠戮了吐蕃的王室,贵族,已经自立为赞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来,松赞干布只怕是插翅难逃了,即便他离开石堡城,返回逻些,芒松芒赞也不会放过他的。

    “好!好!做得好!冯照!回头这个人定要重重的赏赐!”

    冯照的脸上也带着笑,自己的属下立下了这个大功,他这个做统领的也是与有荣焉,道:“老爷!何不趁此机会,让芒松芒赞下令石堡城投降,我等也省得再在此处劳心劳力的!”

    杜睿摇摇头道:“这个不大可能,那芒松芒赞虽然愚蠢,都赖虽然贪婪,可总归还没蠢到极点,他们都知道石堡城对吐蕃的重要xìng,不会轻易舍弃的!我想过不了多久,逻些那边求和的信就会到了!”

    冯照闻言道:“老爷!若是两国当真罢兵言和的话,难道我们还真的要撤军不成!”

    杜睿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和平!不过为了拖住逻些那边,你不妨现在就修书一封,传递过去,就说吐蕃拒此石堡城,累次进犯大唐,这石堡城必须在大唐的控制之下,才能体现芒松芒赞赞普的诚意,这石堡城,我大唐是要定了!”

    冯照闻言,笑道:“好!这样一来,只怕芒松芒赞是骑虎难下了,他如今已然谋反自立,要是我军现在撤兵的话,就凭松赞干布的号召力,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杜睿也笑道:“他如今也只能两不想帮,坐等石堡城的战事结束了,等到我军攻下石堡城之后,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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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接连数rì,杜睿每rì里都带着秦束等人攻城,然每次都是攻到半山腰,便被滚木礌石砸了回来,白rì攻城,晚上休息,反复数rì,杜睿身边的亲卫也折损了二十余人,不过和第一天攻城那千人的损失比较起来,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期间,逻些那边也果然传来了消息,都赖这个负责和大唐议和的主官,居然天真的要求杜睿能在攻下石堡城,杀了松赞干布之后撤军,对此杜睿自然是严词拒绝。

    终于,在等待了十几天之后,杜睿终于接到了席君买的信号,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数千人,在付出了五百余人的代价之后,已经悄悄的攀爬上了险峻的高山,如今就在石堡城的头上了,专等着,杜睿这边攻城,他那边便要神兵天降一般,一举将石堡城攻下。

    对于石堡城,大唐是志在必得,拿下石堡城的好处多得没法说。

    石堡城是咽喉吐蕃的要地,若是给大唐拿下的话,吐蕃的本土就是囊中之物了,可以以石堡城为跳板,对吐蕃发起大规模进攻。

    一旦把吐蕃平定了,大唐的幅员将会骤然增加万里疆域,要知道,这时的吐蕃正值国力鼎盛时期,领土非常广阔,远非后世的青藏高原,还包括后世的印度北部、阿富汗、克什米尔、巴基斯坦部分地区,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土地,大唐的实力会大幅提升。

    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大唐就不用再防守吐蕃了,防御吐蕃的军队完全可以调入西域,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就会大幅增强,就可以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大战一场了。

    没有吐蕃牵制唐朝,大唐调入西域的军队就不会是三两万,而是五万十万,甚至更多。与阿拉伯帝国的大战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争夺中亚,而是大唐要全力西进,很可能演变成灭国大战,阿拉伯帝国能不能再存在,很成问题。

    若是唐朝夺取了中亚,以此为跳板,再向西方进攻,把阿拉伯帝国朝西压缩,甚至灭了阿拉伯帝国的话,世界历史将会完全改写,到时候就连欧罗巴也将会成为大唐放在砧板上的肉,想要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光是想想这些好处,都足以让人目眩,不要说去做。

    是夜,杜睿点了数百军中的jīng锐,沿着山道,偷偷的朝着石堡城摸了过去,夜袭是早就定好的方略,配合着席君买的偷袭部队,一举攻下石堡城,这也将是唐军最后的机会了,换句话说,若是这一次还不能成功,大唐也就失去了拿下石堡城的机会。

    为了让夜袭有更大的成功几率,杜睿这几rì白天攻击,晚上休息,为的就是麻痹吐蕃守军。

    可吐蕃守军,会不会因此就在晚上麻痹大意,放松守备,杜睿也没有把握,不过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成败,在此一举!

    杜睿他们静静在伏在草丛中,打量石堡城,只见石堡城头之上灯火通明,吐蕃兵士围着火堆,吃着肉干,喝着青稞酒,惬意得紧。

    唐军接连攻击的数rì,都没能将石堡城攻下来,这让他们不免信心倍增,对唐军的畏惧也消减了不少。

    此时还没到开chūn的时候,一入夜,天气冷得很,尤其是这等高原地带更甚,此刻杜睿他们冻得浑身打颤,但是心中的战火却烧得旺旺的,尤其是,吐蕃守军不允许唐军收尸,第一天攻城损失的那千余人,此时还横躺竖卧的倒在山道上,晚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这是阵亡唐军将士的鲜血气息,更是让杜睿他们怒火升腾。

    可尽管愤怒,杜睿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吐蕃兵士的欢饮还在继续,直到过了三更,仍是没有停歇的迹象,有唐军兵士忍不住了,悄声道:“大帅,我们冲上去吧!”

    “是呀!吐蕃狗太可恨了,弟兄们就这么被暴尸荒野,我们冲上去,杀他个鸟蛋jīng光!”

    杜睿闻言,面sè一沉,轻斥道:“休要乱来!全都听候命令,谁要是轻举妄动的话,非但让那些弟兄们枉死,还会成了大唐的罪人!”

    杜睿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虽然平rì里爱兵如子,即便是对待小兵,也一向是和颜悦sè,可此刻他一发怒,那些还在发牢sāo的唐军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想快点冲上去把吐蕃狗杀个jīng光,可是,我们得等待最佳良机。”杜睿安慰他们道,“吐蕃狗如此闹腾说明他们很是麻痹大意,我们成功的可能更大,为弟兄们报仇的希望也越大。此时的吐蕃狗越是闹腾,等会他们睡得越死,我们得手的可能才会大,要有耐心。”

    唐军将士明白过来,顿时不再言语,只是等待。

    城头上吐蕃守军还在狂饮着,似乎是在提前庆祝他们的胜利,那个最喜欢吹牛,显摆的哈桑也在其中。

    此时哈桑已经喝多了,带着浓浓的醉意,道:“勇士们,这些天打得很好!打出了大吐蕃的威风,唐人想要攻打我大吐蕃,那是痴心妄想,只要有石堡城在,唐军就奈何不得我们,大吐蕃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唐人就是变成鸟都飞不过去!”

    “哈哈!”

    吐蕃守军狂笑着,颇为意气风发,就好像此前的连番惨败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如此觉得,那些败仗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那些人打败了,是他们无能,而自己现在胜了,就是吐蕃的英雄。

    况且拥有石堡城,吐蕃就拥有战争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暂时的失败不算什么,还可以再扳回来,这种事情在大唐与吐蕃数十年的战争中不知道重演过多少回了。

    吐蕃兵士猛吃牛饮,渐渐的有了醉意,三三两两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时间,石堡城头之上鼾声如雷。

    唐军看在眼时,喜在心头,紧紧握着战刀,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杜睿并没有下令,只是一双眼睛死盯着石堡城。

    “兄长,快下令啊!”秦束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禁催促了起来。

    “莫急!再等等!”杜睿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石堡城,不曾错过片刻。

    “兄长,别等了,再等兄弟们都冻僵了!”秦束一边说着,一边猛搓着双手,不停的呼着哈气。

    “再过一会儿,吐蕃狗会睡得更死,那才是我们动手的良机!”杜睿理解他们的心情,为他们解释,“刚睡下,不会太沉,只有睡一会儿,才会睡得沉,那才是最佳良机。”

    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宁愿等到明rì凌晨时分,再发起进攻,那个时候,才是吐蕃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可是不行,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要是等到凌晨,不用吐蕃人动手,高原上的冷风,就能送他们去见阎王。

    秦束等人闻言,顿时恍然,虽然心急,也只能耐着xìng子等待。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杜睿右手一挥,好似豹子般一跃而起,率先冲了出去。秦束等人见状连忙跟上,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奔石堡城冲去。没过多久,就冲到半山腰,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几yù作呕。

    看着山道上被滚木礌石砸烂的唐军尸体,杜睿几乎咬碎钢牙,这些血气都是唐军将士的鲜血遗留,千余人的损失,时时刻刻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杜睿的身心。秦束他们也是人人气愤难挡,把仇恨深深的埋在心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杜睿耳朵竖立,听着石堡城上的动静,石堡城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动,立刻加快了步伐,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当然也怕踩着了那些殉国唐军的尸身。

    这是夜袭,任何的声响都有可能使得这次行动失败,杜睿他们哪敢大意,个个凝神静气,猫下身,小心翼翼的朝石堡城靠去。

    靠近了城墙,上面依然没有半点声响,杜睿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这说明吐蕃人没有丝毫察觉,夜袭成功的可能xìng很大,看来这几天唐军白天进攻,晚上休息,已经让吐蕃人的头脑之中形成了惯xìng,晚上的防备,松懈的几乎等于不设防。

    越来越靠近石堡城,杜睿越是压抑,感觉肩头越来越沉,呼吸有些粗重了,夜袭石堡城干系很大,可以说关系着世界历史的走向,若是成功的话,就是平定吐蕃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吐蕃一旦平定,大唐的敌人就只剩下阿拉伯帝国了。

    历史上的三方会战就不会存在,没了吐蕃这粒老鼠屎,到时候变成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一对一的正面交锋,阿拉伯虽然厉害,可是一对一,大唐帝国怕过谁来?

    谁都明白这次夜袭的份量有多重,人人压抑,唐军的呼吸很粗重,声如牛喘。

    “噤声!”杜睿轻声喝斥。

    唐军不住吸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微,终于恢复正常。

    杜睿每一步都很慢,却是强劲有力,走得很稳。终于,摸到了石堡城前了,距离石堡城只有十来丈了,甚至都听到了鼾声。

    此刻唐军人人都是血液沸腾了,个个眼睛泛着浓浓的战意,紧紧握着手中的横刀,看向了杜睿。

    杜睿长出了一口气,到了如此距离,吐蕃都未发现,这次夜袭很可能成功,一打手势,秦束他们立刻伏了下来,准备应变。

    杜睿轻手轻脚,如同狸猫一般,来到城墙前,右手搭在城墙上,唐军死伤数千连城墙都没碰到,唐军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甘死如饴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杜睿的血液沸腾了。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杜睿冲身后一招手,唐军轻手轻脚过来,手搭在城墙上,身子躬着,开始搭人梯,挠钩这个时候是不能用的,一旦发出了声响,惊醒了吐蕃人,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只一会儿功夫,一座简便的人梯就搭成了。

    石堡城的城墙高达十丈,即便是搭人梯也很难爬上去,不过好在石堡城的修建极为粗糙,再往上,都有可以接力的地方。

    杜睿踩着那些突出的石块,小心翼翼的朝着上面爬去,此刻他的心也是怦怦作响,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千余大唐将士的xìng命换来的机会,是否能化为胜利,马上就有结果了,任谁处都会紧张。

    杜睿一边爬着,耳朵也竖得老高,凝神静听城墙上的动静,城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声响,再有一点儿,就可登上城头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杜睿脚下的一块石头出现了松动,掉了下去,杜睿连忙双手用力,抓住了城墙上的凸起,可掉下去的石块还是发出了声响。

    “啪啦!”

    寂静黑夜之中的响声,立刻将附近的一个吐蕃兵士惊醒了,举着火把,伸着脑袋,朝下面一看,顿时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

    “唐军!唐军来了!”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吐蕃兵士跟见鬼似的,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声音尖细高亢,如同夜枭啼叫。

    “该死!”

    如此忍耐,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功亏一篑,杜睿猛然将手中长枪奋力掷出,长枪挟着劲风,好象毒蛇一般扑来,透胸而入。

    “啊!”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异常响亮,撕心裂肺似的,一头栽下城头。

    眼下这种情况要争时间,要夺得先机,要在吐蕃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冲上石堡城,杜睿在掷出长枪的同时,如同豹子般冲出,纵身一跃,双手搭在城头上,在一翻身,就上了石堡城的城头。

    “唐军来了!”

    石堡城里一片如雷的吼声,吐蕃兵士被惊动了。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取时间,这是眼下第一要务,尽管吐蕃兵士吼声如雷,杜睿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最近的吐蕃守军就扑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吐蕃守军被惊醒,看到杜睿一手持枪,一手持剑,纷纷扑了过来,杜睿却是临危不乱,大喝一声,枪剑并举,大杀起来。

    偷袭的良机已经不在了,此刻城头上火把通明,吐蕃兵士衣衫不整,却是手持火把,紧握着弯刀,对着杜睿冲来。

    若是给他们冲到近前,杜睿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成事,只有放弃的份,杜睿一放弃,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唐军就不可能再打下石堡城。

    杜睿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掩护后面的唐军将士上城,他只有上前迎敌,保护好身后的这块通道,手中宝剑一挥,一颗头颅抛飞,一股鲜血飞溅,一个吐蕃兵士的无头尸栽落城下。

    长枪和宝剑在杜睿手中宛若绞肉机,每一枪刺出去,必有一个吐蕃兵士死亡,每一剑划过,必有一个吐蕃兵士殒命,此刻的杜睿已然化身为杀神,就在城头上,大砍大杀了起来。

    “拦住他!拦住他!”哈桑此刻也醒了,不过看着杜睿煞神一般,也不敢靠近,只是站得远远的,吼得山响,却是不敢冲上来迎战。

    越来越多的唐军杀上了城头,杜睿的压力顿时大减,大吼道:“秦束!快快燃起火把,给席君买发信号!”

    当然如果能打开城门的话,自然最好,可是就凭杜睿手上这点儿偷袭的小部队,想要冲下去,打开城门,根本就不可能,此刻他也只能期盼着席君买,尽快神兵天降了,不然的话,纵然他悍勇无敌,可双拳难敌四手,也逃不过殒命的下场。

    亲事闻言,急忙带人去了,很快大火就燃烧了起来,杜睿他们一边杀,一边在等待着席君买的援军,这个时候,一个人都当成了十个人再用,可他们毕竟人少,渐渐的被吐蕃人压缩在了一起。

    哈桑在后面看着,他早就认出了杜睿,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哈哈!这可是你自找的,大吐蕃的勇士们,那个白盔白甲素罗袍的就是杜睿,他就是唐军的主帅,我大吐蕃四十五万勇士,就是死在了他的yīn谋诡计之下,杀啊!杀了他!”

    哈桑狂吼着,突然一声战号在头顶响了起来,让他不由得一愣。

    “杀吐蕃狗啊!”

    什么情况?难道唐人当真会飞不成!?

第四十六章 攻取石堡城

    石堡城的城主府内。

    天sè已经很晚了,可松赞干布还不曾歇息,这些天唐军连rì攻城,除了第一天出动了大股部队之外,余下的每天都只是杜睿带着十几个人攻城。

    这让松赞干布在期待杜睿被杀死之余,也不禁有些暗暗忧心,杜睿的谋略他可是切身体验过,杜睿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行事算无遗算,不然的话,他的四十五万大军,如何会被杜睿三下两下的就解决的一干二净。

    可杜睿这么个攻城法,分明毫无效果,除了能振奋自家的士气之外,连城墙都没摸到过一下,难道杜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非要用这种法子和自己耗下去?

    显然不是这样的!

    杜睿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办法的话,他也就不是杜睿了,吐蕃的四十五万大军也就不会败在杜睿的手上了。

    到底杜睿打得什么算盘!?

    松赞干布心里没底,连觉都睡不着了,绞尽了脑汁琢磨着杜睿到底有什么yīn谋诡计。

    他这边正想着,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登时大惊失sè:“来人啊!外面究竟怎么回事儿,为何这般喧闹!”

    松赞干布的话音刚落,那个和他一起逃入石堡城的亲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倒在松赞干布的面前,大声悲呼道:“赞普!唐人~~~~~~是唐人杀进来了!”

    “胡说!”松赞干布跳了起来,但毕竟身子太弱,晃晃悠悠的到了那个亲卫的面前,攥着对方的衣甲,将其提了起来,大声道,“你放弃,石堡城易守难攻,防备森严,唐人怎会攻进来!”

    那个亲卫哭丧着脸,道:“赞普!小人没有说谎,唐人!到处都是唐人!都是那个哈桑!都是他,他带着将士们饮酒,结果唐人突然爬上了城墙,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城里到处都是唐人,到处在防火!”

    松赞干布楞住了,他知道亲卫没有说谎,喊杀声离这里越来越近,都不知道有多少唐军杀了进来。

    “该死!该死!那个哈桑!我要杀了他,杀了那个蠢货!”

    亲卫大声劝道:“赞普!不行了!不行了!我们还是快些逃命吧!唐人已经攻进了成立,那些兵丁一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这还如何打!赞普!小人还是护着您回逻些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赞普!”

    松赞干布闻言,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可是就这么逃走,他又实在是不甘心,可不逃走的话,他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撒豆成兵吗?

    “走!”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松赞干布取下墙上挂着的弯刀,跌跌撞撞的跟着亲卫出了城主府,可是刚到府门前,就撞上了一队唐军,为首一人,三缕须髯,面如重枣,手持长槊,不是席君买,还能是谁。

    他自山头,翻进了石堡城,便命人前往城头接应杜睿等人,自己则带着亲兵,寻到了这里,松赞干布两次在他的手中逃走,这一次,松赞干布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松赞干布!可还认得席君买!?”

    松赞干布如何会不识得席君买,两人在安西征战多年,此前也曾几次见过面,只不过前两次,他都逃出生天,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松赞干布怒视着席君买,心中不禁一阵悲凉,纵横天下数十载,没想到居然会有今rì之败。

    “天意啊!天意啊!”

    松赞干布不由得仰天长叹,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用尽平生最后一点力气,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一划。

    “赞普!”跟在松赞干布身边的亲卫不禁大声悲呼,同样也自刎而死。

    席君买看着,也没有阻拦,对于松赞干布这等人,他虽然恼恨,却也钦佩的很,正所谓英雄惜英雄,纵然两国势同水火,席君买也不想松赞干布再受辱了,对松赞干布来说,这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剿杀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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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之上,哈桑还不知道此刻松赞干布已经自刎而死,看着好像cháo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唐军,哈桑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rì到来似的。

    石堡城是吐蕃最为重要的关隘,扼守在吐蕃进入大唐的要道上,同样也是吐蕃的门户所在,此关在手,吐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随时可以滋扰大唐。石堡城丢失,对于吐蕃来说,那是一场灾难!没有了石堡城,吐蕃就给锁在高原之上,再也对大唐构不成威胁。

    更别说,吐蕃的主力在进犯大唐之时,已然被唐军全歼了,此时吐蕃国内空虚,成了不设防的地方,唐军只需要一旅偏师赶到,就能把吐蕃收入囊中,吐蕃危矣!

    而他哈桑将成为众矢之的,会给松赞干布治罪,尽管他也是吐蕃贵族“论”,是贵族,在如此大罪面前,谁也救不了他,他必死无疑!

    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见唐军如同猛虎趟入羊群,冲到吐蕃兵士中大砍大杀,刀光胜雪,战刀过处,鲜血飞溅,吐蕃兵士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的倒了一地。

    正面硬撼,吐蕃军队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吐蕃军队是仓促应战,很多人到现在还是衣衫不整,装束不齐,更加不是唐军的对手了。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唐军因为攻入石堡城而士气高昂,战意炽烈,一分力气使出十分,谁能挡得住?

    这也难怪,数十年来,大唐一直想攻取石堡城,一直没有成功。眼下,终于成功了,唐军的军心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吐蕃兵士哪里挡得住?

    “快!拦住唐军!丢了石堡城我们都要死!要想活命,只有夺回石堡城!”哈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挥着胳膊,大吼大叫,激励军心士气。

    吐蕃兵士给唐军杀得害怕了,不住后退,听了哈桑的话,认为大为有理,如此重要的城池丢了,松赞干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杀掉他们,为了活命,他们竟然生出一股勇气,发一声喊,对着唐军就冲了上去。

    然而,战场上决定胜负的,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实力,吐蕃军队的实力远远不如唐军,冲上去就是送死,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兵士就死伤惨重,再次惊惧难安,不得不后退。

    “杀啊!”哈桑见兵士全无战心,也顾不得畏惧了,大喊了一声,吼得山响,前冲了几步,可没走几步呢,又转头朝着城后逃了过去。

    吐蕃兵士被他一激,有人朝唐军冲去。哪里想得到,还没冲出几步,哈桑就逃走了,军心立泄,士气低落,转身就逃。

    “想逃?”杜睿冷哼一声,飞快赶去,要想拦住哈桑,若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哈桑已经消失在了乱军之中。

    “别想逃走!”早就瞄着哈桑的秦束,见哈桑居然逃了,撇开身边的吐蕃败军,朝着哈桑就追了过去,那rì攻城,损失的千余唐军,可都是他的属下,是他的弟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哈桑,他如何能让哈桑逃了。

    以秦束的勇猛,哈桑很难逃脱,杜睿大是放心,冲到城门口,手中长枪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不时有鲜血滴落,跟魔鬼似的,吐蕃兵士不敢越雷池一步。

    唐军一通狠砍狠杀,吐蕃兵士死伤惨重,四散逃命,可惜的是,石堡城就那么一点大,他们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放下武器!”杀了一阵,吐蕃死伤惨重,再杀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杜睿大声喝道。

    这一喝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不过,对于吐蕃兵士来说,简直犹如仙音灌耳,无不是欢天喜地的放下武器,手举在头上,跪在地上。

    不需要杜睿命令,唐军都知道该怎么做,上前把吐蕃兵士押走。

    赢了!

    终于赢了!

    杜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会儿,他总算能稍稍放松一下了。

    不多时,秦束就带着哈桑回来了,此时的哈桑被捆的如同粽子一样,见着杜睿,不停的哀嚎,祈求活命。

    杜睿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等胆小如鼠之辈,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带下去!和那些吐蕃的败军扔在一起!”

    秦束刚走,席君买就到了,手里提着的正是松赞干布的头颅,杜睿见了不由得一阵狂喜,松赞干布这个为祸大唐西陲多年的吐蕃赞普,总算是死了。

    席君买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大帅!末将幸不辱命,松赞干布的首级在此!”

    杜睿闻言,不由得欢喜道:“好!好!席将军立此大功,好!好得很!”

    席君买道:“美中不足,这松赞干布是自杀的!”

    杜睿笑道:“瑕不掩瑜,席将军就无需挂怀了!这松赞干布为祸大唐西陲多年,一朝身报,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此人也算是个英雄,就不要折辱他了,厚葬了吧!”

第四十七章 兵进吐蕃

    随着最后一个吐蕃兵士放下了手中的弯刀,石堡城内的战斗也中止了,城门被打开,在外等候了许久的薛万彻,引领大军蜂拥而入,迅速的占据了石堡城的每一个角落,彻底控制了这座坚城。石堡城,这座横亘在大唐西进之路上的要塞,终于落在了大唐的手中。

    杜睿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如同cháo水一般涌入这座城市的唐军将士们,胸中也是豪气倍升,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大喊了一声:“大唐万胜!”

    一开始,只有少数唐军在欢呼,很快的,十万唐军都在响应,十万大军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声裂浮云,大地都为之颤抖,欢呼声从这里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非川,传遍了河西。

    石堡城的重要xìng,已经无需再赘述了,尤其是河西之地的百姓,他们数十年来深受吐蕃荼毒,说到底,就是因为石堡城被吐蕃占领了。

    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西之地从此不再遭受吐蕃之害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论百姓在做什么,得知这一消息后,无不是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大肆庆祝。

    短暂的庆祝过后,唐军又迅速的忙碌了起来,救治伤患,看押俘虏,整座石堡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唐军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虽说石堡城已经被攻下,但那些躲藏起来的吐蕃兵士还有不少。

    果然这一打扫不要紧,居然又在城中清扫出了数百吐蕃人。

    “兄长!这些吐蕃人真是属老鼠的,什么地方都能钻,这几个居然还藏在粪坑里了!”秦束带着几个浑身污秽的吐蕃人走了过来,往杜睿的面前一扔。

    杜睿见了也是频频皱眉,道:“四处都要小心,虽说赢了,可也要防止那些藏起来的吐蕃人给我们捣乱!”

    秦束道:“兄长只管放心就是,决出不了岔子!”

    秦束说着,一摆手,立刻就有军士上前,将那几个浑身大粪的吐蕃人押解了下去。

    “兄长!这些吐蕃人该如何处置?”

    杜睿方才已经听了冯照的禀告,这次攻城虽然杀了不少,可俘虏的还有数千,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眼看着就要进军吐蕃,要是将这些俘虏全都押回大非川,屈突兄弟那边的话,定要有不少军力分担出去。

    杜睿思索了一番,看看城下,那些尚且还来不及收敛起来的唐军将士的遗体,咬着牙道:“传令下去,给弟兄们报仇!”

    秦束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眼里闪着厉芒,仇恨的火花足以把夜空照亮。

    为了攻下石堡城,唐军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代价,尤其是那些吐蕃人借着城高险峻,用滚木礌石将唐军攻城的将士,砸的尸骨无存,这对于大唐来说难以忍受的耻辱。自大唐创建以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就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突厥厉害不厉害,当年最猖狂的时候,几乎连长安都要被他们给打下来了,可是结果如何呢?还不是让大唐给杀的几乎灭了族,唐军攻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吐蕃人仗着地利优势,居然还不让唐军收敛尸体,这让唐军人人都是气愤难已,秦束更是如此,闻言打从心里赞成杜睿这一决定。

    “将那个哈桑给我带上来!”秦束大喊着。

    此前的第一次攻城,数他的属下损失最为惨重,一千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个个还被砸的粉身碎骨,这让他如何不恨。

    哈桑被带了上来,见秦束双眼通红,满脸的愤恨之sè,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秦束一见到哈桑,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再也难以忍受,抓起哈桑,顺着城墙就扔了下去。

    哈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连求饶的话都还没说出来,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身在半空,只能发出一声惨嗥,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

    “饶命啊!饶命啊!”

    “不要杀我,我还有年迈的母亲!”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

    有了哈桑的先例,那些吐蕃兵士顿时一个个吓得心惊胆颤。

    哈桑是吐蕃的大将,抓住他就是奇功一件,用来献俘再好不过了,唐军居然连这念头都没有,说扔便扔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兵士还不是要扔就扔了?人人都怕死,蝼蚁尚且有贪生之念,更何况是他们,面对死亡的威胁,哪敢不怕的。

    然而,他们的乞求却是换来一片冷酷的冷哼声,唐军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大步过来,抓住吐蕃兵士,来到悬崖边,就扔了下去。

    杜睿双手一伸,一只手一个,拎起两个吐蕃兵士,朝悬崖下一抛,两个吐蕃兵士就象纸鸢一般飞出去。

    唐军将士谁也不甘落后,一手一个,朝悬崖下扔去。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来,在静夜中听来,如同夜枭啼叫,凄厉刺耳。

    后来唐军将士扔着都嫌麻烦,直接挥刀就冲了上去,对着吐蕃战俘就是一阵砍杀,那些吐蕃兵士早就已经丧了胆,刀架在脖子上,居然都不敢反抗。即便有几个想要誓死一搏的,可是方才投降的时候,兵器都被收缴了,连衣甲都被拨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这冰天雪地的,早就冻得瑟瑟发抖,那里还有反抗的力气,最终还是一样被唐军砍杀了事。

    随着最后一个吐蕃兵士被杜睿扔下山涧,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石堡城内再一次平静了下来,短暂的平静过后,城中又响起了呜咽声,将士们想起了惨死城下的同袍,心中不禁阵阵泛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百死一生的老兄弟了,一个个就在自己的面前被砸的尸骨无存,谁能不悲伤。

    “弟兄们!安息吧!石堡城打下来了”杜睿眼前浮现出唐军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进攻石堡城的情景,心绪激荡,再也难以抑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象水一样涌出。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唐军齐刷刷跪倒,眼泪涌出,激动难言,一时间,石堡城陷入悲恸之中,哭声一片。

    历史上,天宝年间,哥舒翰攻打石堡城,唐军付出了高达四五万的高昂代价,虽说攻下了这座要塞,可歼敌只有数百人,而杜睿这一次攻城的损失和后世的哥舒翰相比,几乎小的微乎其微,已经非常难得了,可是杜睿依然难以释怀。

    后续的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巨大的声响把杜睿他们惊醒,站起身,相互一打量,只见对方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全是悲戚之sè。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山道上一片赤红,诡异妖艳,说不出的让人压抑,这sè彩都是大唐将士们的鲜血染红的,再次见到,唐军将士们的心情沉重,脸上的喜悦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悲恸。

    悲伤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薛万彻走到了杜睿的身边,道:“大帅,虽然打下石堡城了,此战并没有完结,还要向吐蕃进军!大帅还是节哀,今后的大事还须大帅主持!”

    杜睿轻轻点头,抹干眼泪,眼里光芒闪烁,快步来到城墙上,扫视唐军,右手一举,大声道:“弟兄们!”

    杜睿一说话,方才还一片悲恸的唐军将士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军令。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被我们攻下了,可是吐蕃的战事还没有完结,那些吐蕃人仗着自己身处雪域高原,累次兵进大唐疆土,杀我子民,掠我财货,十恶不赦,他们以为只要躲藏在高原之上,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但是今天,我们就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错的离谱,方今天下,放眼宇内,就没有我大唐将士去不了的地方,就没有我们大唐将士征服不了的地方!”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唐军闻言,豪气倍升,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泛着喜悦,欢喜难言,兴奋莫铭。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就是了例子,他们以为我们攻不下石堡城,可是现在我们赢了,石堡城已经被我们踩在了脚下!数十年来,吐蕃就是从这里进入河西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河西之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吐蕃狗在河湟之地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西之地不会再有吐蕃之害!”

    打下石堡城,就是根除了吐蕃对大唐河西的祸害,谁能不欢喜?这话说到唐军将士的心坎上了,人人眼里异采闪烁,喜悦之气从每一个毛细孔里喷薄出来。

    “然而,此时并非庆贺之时”

    就在将士们欢喜之际,杜睿的话锋一转,道:“因为,这一仗还没有完,吐蕃狗能从吐蕃城进入河西之地,祸害大唐,我们大唐男儿为何就不能从石堡城出发,进军吐蕃?”

    “进军吐蕃!”

    “进军吐蕃!”

    唐军的呐喊惊天动地,吐蕃与大唐大大小小的打了几十年,进军吐蕃,征服雪域高原一直欧是大唐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的梦想,杜睿的话打在唐军的心坎上,个个容光焕发,兴奋莫铭,吼得山响。

    “进军吐蕃!”

    “征服高原!”

    杜睿只觉胸中为一股豪情壮志充塞,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怒吼,唐军将士无不是如此,个个激动得眼球充血。

    “席君买听令!”

    一旁站立的席君买闻言,立刻闪身到了杜睿的面前,拱手大声应道:“席君买在!”

    杜睿道:“席君买!本帅命你为前部先锋,兵进吐蕃,征服高原!”

    席君买闻言,顿时一阵狂喜,杜睿这分明就是要把征服吐蕃的首功送给他了,谁都知道,如今吐蕃国内能抽调的兵力,几乎都被松赞干布葬送在了大非川,如今吐蕃国内兵力空虚,一战可下,杜睿完全可以将这个大功留给自己,可是杜睿居然没有这么做。

    城下的唐军将士,尤其是安西戍卒们也是大为欢喜,席君买在安西多年,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比杜睿这个大帅差,从某种角度上,比起杜睿这个百战百胜的大唐战神的影响力还要更大,就连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禁卫军对席君买也是佩服的很,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席君买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立下了几次大功,让将士们服气。

    别的不说,就说攀上血压峭壁,阻截松赞干布,还有偷袭石堡城,逼死松赞干布这两件事,足以让唐军服气,从骨子眼里服气。

    爬上悬崖峭壁,虽然大多数唐军将士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单单是想一想就知道有多危险,就是如此险峻之处,在席君买的率领下,唐军愣是爬上去了,这是一个奇迹,将士们服气得紧。

    再说偷袭石堡城,说起来难度一点都不必翻越那悬崖峭壁简单多少,不用想也知道,能打下石堡城,杜睿虽然至关重要,但是席君买肯定是首功。

    席君买也被将士们的欢呼声刺激的热血沸腾,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以血还血!报仇雪恨!”

    “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

    唐军将士也是挥着胳膊,仰首向天,大声咆哮起来。

    数十年来,唐军不就是想深入高原与吐蕃好好算算帐吗?以前,因为石堡城扼在要道上,不能成功,如今,石堡城已经拽在手里,是算帐的时候了。

    杜睿将宝剑一挥,席君买对着杜睿拱手作别,唐军举着火把,骑着骏马,沿着小道,向那从来不曾踏足过的雪域高原挺进,杜睿站在城头上一望,只见崇山峻岭间出现一条火龙,滚滚向前,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

    秦束就站在杜睿的身边,看着曼延向前的火龙,也是一阵感叹:“兄长!这一次吐蕃估计也该不存在了吧!”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他原本就不该存在!”

    秦束也是一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肃然道:“兄长!也不知道延辉此时如何了!”

    杜睿闻言,也是面sè一整,道:“延辉一向都是有分寸了,他要是连那点小事都料理不了,他也就不配做苏定方的儿子了!”

第四十八章 捷报频传

    长安。

    此时节,中原大地已然开始渐渐回暖,城中的积雪也在慢慢的融化,半个月前传来的大捷消息,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可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熟人见面的时候,谈的还是这件大事,人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随着大唐国力rì渐强盛,百姓们的心气也渐渐高涨了起来,累次对外战争的胜利,更是让大唐的子民腰杆硬了许多。

    突厥灭了,契丹灭了,隋唐两代的心病三韩也归了大唐,唯独一个吐蕃,时时在西陲搅扰不休,惹人心烦,谁的心里都不痛快。

    不过现在好了,大非川一战,吐蕃四十五万大军全军覆灭,如今大唐兵锋直指石堡城,只要拿下石堡城,大唐就可以直接攻入吐蕃,这个在大唐身边爬了几十年,时而恭顺,时而凶残的饿狼,也总算到了灭亡的时候了。

    这些天百姓们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就连一些停留在长安的商旅都不走了,他们都在等前方的军报,虽然他们都是百姓,可是却并非孤陋寡闻,石堡城究竟有多险要,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贞观朝的时候,大唐也对着石堡城发动过几次进攻,只可惜全都失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杜睿领军,能不能成。

    这次,大唐大举进攻石堡城,干系太大,一旦打下来,就可以此为基,大举进攻吐蕃,到时候吐蕃可就是手到擒来了。

    虽说这次是大唐新一代战神杜睿领军,可是百姓们对于唐军能不能打下石堡城,信心还是不太足,石堡城的地形实在是太险要了。

    城门已经打开,一些百姓不时的朝城门位置张望着,期盼着能早一点儿看见报捷的士兵,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百姓们等的也是心焦。

    “石堡城大捷”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这声音好像一把刀一般,一下子将所有百姓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可是却没能看到报捷的兵士,又是游移不定,之所以会怀疑,一是因为这声音有些隐约,百姓以为听错了。二是他们天天盼着石堡城大捷,一旦这事成为事实,他们又有些难以置信了。

    “石堡城大捷”沙哑的声音清晰了些,蕴含着无限的喜悦。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唐军飞马赶来,他们边驰骋边挥着胳膊,手中拿着的就是装着报捷书的竹筒,不停晃着,大声吼叫:“石堡城大捷!松赞干布授首!”

    那些报捷的兵士一个个喊的脖子上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分明是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在呐喊,沙哑的声音听上去跟破锣似的,很是刺耳。然而,听在长安百姓耳里犹如天音仙乐,美妙之极,百姓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犹如九天之上的烈rì,挥着胳膊,晃着拳头,猛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石堡城大捷”一声呐喊犹如千个万个雷霆轰鸣,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石堡城大捷!

    松赞干布授首!

    阻挡着大唐攻拔吐蕃的天险终于拔除了,就连那个时常为祸大唐的松赞干布都掉了脑袋,这个消息简直是太好了,百姓们反应过来,顿时沸腾了,呼啦啦一声响,百姓风一般朝着报捷的唐军拥去,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生怕落后于人。

    守城的兵士见了,也纷纷上前,维持着秩序,将欢呼的百姓分开,留出了一条通道,供给报捷的唐军兵士同行。

    “为报捷的兄弟们让道!快!快!”

    守城的兵士一边跑,一边吼得山响,生怕百姓拦住了道路似的,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百姓整齐划一的朝道旁一闪,一条宽阔的大道就给让了出来,百姓虽然一个个狂喜的欢呼着,但是却十分规矩的站在道路两旁,眼里尽是炽热的喜悦光芒,不停的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呐喊。

    “石堡城大捷”

    报捷的唐军在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中,疾驰而过,很快冲到承天门,守城的兵士自动为他们让开道路,让他们顺利的冲了进去。

    宫中的李承乾这些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守在麟德殿,盯着那张寰宇看个不停,兵部尚书李世绩这些天被李承乾烦的几乎都要去撞墙的,因为每天李承乾都要派人去问上几遍,生怕有了军报,李世绩会私藏一样。

    眼前的这幅地图,李承乾从做太子的时候开始,就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那里的山山水水说个分毫不差,可是,他仍是盯着,这一盯就是好几天。

    李世绩,褚遂良等一干重臣就站在李承乾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个个如同木桩,要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们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圣上!”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武京娘一席华丽的宫装,莲步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几人侍女,端着银盘。

    “嗯!”李承乾霍地转过身来,一双眼里光芒四shè,盯着武京娘,皱着眉,颇有些不悦的说道,“京娘,你怎的来了,这里是麟德殿,是朕与诸位臣工议事的地方!”

    李承乾这些天也是等得心焦,居然还破天荒的训斥了武京娘,武京娘被呵斥的一愣,心中不禁有些委屈,这些天李承乾整rì茶不思,饭不想的,连觉都睡不着,她岂能不担心,在后宫等的心急,这才过来看看,顺便给李承乾送点儿吃食,可是却没想到反而被呵吃了一顿。

    武京娘虽然心中不悦,可到底是生着玲珑心思的人,嫣然一笑百媚生,顿时整个殿里一派chūn意,轻吐莲音道:“圣上,臣妾哪敢打扰您的军国大计,臣妾熬了些粥,送来给圣上补补身子。”

    “朕不饿。”李承乾还是紧皱着眉头断然拒绝,“等不到消息,朕就不吃!”

    “圣上,臣妾知道您是在担心前方的战事,可也不能不吃东西啊!”武京娘巧笑嫣然,劝解道,“圣上,石堡城打下来了,大唐就要进军吐蕃,吐蕃四十五万大军已经全军覆灭,国内定然守备空虚,大唐之军只需要赶到,就能纳入版图。可随说容易,要当真打下吐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您总不能在这时节熬坏了身子吧?再说了,就算是您不吃,褚大人,李大人他们年纪大了,还能跟圣上一样这般熬着,圣上难道就不体恤臣工了!?”

    “这~~~~~~好吧,朕喝”李承乾闻言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点点头,接过羹碗,道,“诸位爱卿陪朕一同用膳!”

    “谢圣上!”李世绩,褚遂良他们齐声致谢。

    一碗莲子粥还没喝完,李承乾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其实不单单是他,李世绩他们也都是一样,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匙,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就连莲子粥滴在身上都全然不觉。

    “圣上,快听!”突然,头发都已经花白的李世绩惊喜的大喊了一声。

    “石堡城大捷”

    冲天的欢呼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胜了!?真的胜了!哈哈!”李承乾仰首向天,出一阵畅笑声,红光满面,喜悦不禁,也不管大臣们还在一旁,将碗勺向旁边一撇,冲到武京娘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三个圈。

    “圣上!诸位大臣还在这边呢!”武京娘面sè有些羞红的急道。

    李承乾也是高兴的急了,被武京娘一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将武京娘放下,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诸位大臣,却见李世绩他们一个个的都转过身,只是肩膀还在不住的颤抖,就连褚遂良这个刻板的人都是一样。

    其实褚遂良他们也都能理解李承乾,他继承的可是太宗的天下,太宗文韬武略,英明神武,在位期间,大唐的疆土拓展了将近一倍之多,李承乾身为太宗的儿子,也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也做出一番功绩来,不至于给太宗丢脸,如今前方连番大捷,就连太宗在位之时,都不成拿下的石堡城,也在永徽元年被拿下了,李承乾焉能不喜。

    拿下石堡城,吞并吐蕃也就不远了,李承乾心心念念的大功绩就要实现,此时整个人陡然间活力四shè,就连汗毛孔都在释放着喜悦,整个麟德殿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李世绩,褚遂良这些大臣们也是一个个的裂着嘴,发出一阵舒畅的大笑声,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头一遭如此欢喜。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武京娘脸上泛着喜悦,不住的冲李承乾道贺。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李世绩,褚遂良他们也都醒悟了过来,纷纷向李承乾道贺。

    “嗯!”李承乾重重点头,乐的脸上就好像开了花一样,呵呵一笑,道,“如此大事,是该好好的庆贺一番!”

    “石堡城大捷!”

    陡然间,殿外传来沙哑的欢呼声,报捷的唐军在禁卫军的护卫下,冲到殿外了。

    “快!将勇士们都带上来!”李承乾双腿一迈,率先迎了上去。

    虽然已经知道石堡城大捷了,可是他仍是想早点阅读军报,了解其中的细节,要知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唐军能打下来,太难得了,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宝贵的,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唐军两人搀扶着一个,几个报捷的唐军兵士被搀扶了进来。

    “圣上!石堡城大捷!”

    这几个报捷的唐军异常振奋,挥着胳膊,欢喜不已。紧接着就是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晕倒,这一路上,他们从石堡城赶到长安,纵马疾驰,不眠不休,早就疲惫不堪了,此时,见到李承乾,这报捷的使命完成了,身心一松,身体就好像面团一般软了下去。

    “快,传太医!”李承乾还没有说话,褚遂良就大声下令了。

    “圣上!”为首一个报捷的兵士挣扎着起身,对着李承乾拜道,“圣上!石堡城大捷!吐蕃罪酋松赞干布授首!”

    说着便费力的递上了军报,这时太医也到了,禁卫军赶紧搀扶着几个报捷的兵士下去休息。

    李承乾拿出捷报,一边看,手还在一边发抖,一双丹凤眼,眼角瞪得几乎都要裂开了。

    “圣上,这石堡城究竟是怎样打下来的?”李世绩好奇的问道,他也是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石堡城有多难打,他是一清二楚,如今杜睿居然打下来了,从上次的军报送来相隔也不过半个月,算算时间,也就是说,杜睿最多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打下了石堡城,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李世绩这问题算是问到众人心里去了,贞观朝时,大唐也曾攻打过石堡城,可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是没有成功,这次是马到成功,如何打下来一事还真是很有诱惑力。

    “还能怎样?当然是杜承铭的妙计了!”李承乾兴奋的说道。

    李承乾说着还将捷报递给了李世绩,李世绩看过之后,也是惊得不得了,他完全没想到,杜睿居然会用这法子,甚至为了掩护席君买的偷袭部队,十几个人连着攻打石堡城十来天,最后更是趁着吐蕃守军麻痹大意,实施了夜袭,配合着席君买的偷城部队,一举将石堡城拿下了!

    “好!好!好!”李世绩连着道了三个好字,“杜承明果然不同凡响,石堡城这地方,山道崎岖,易守难攻,兵力根本就展不开,再多的兵也派不上用场,简直就是添油战术,杜睿他们这些勇士反倒有更大的用武之地,麻痹敌人,最后里应外合,这不就成功了吗?”

    “石堡城打下来了,吐蕃灭亡也就不远了,这可是天大之喜,应当大肆庆贺!”李承乾眉头散开,眉毛根根向上翻,欢喜无已,“不过,大军还在外征战,这事容大军凯旋再做不迟。”

    打下石堡城的意义非同小可,大加庆贺是必然的,然而,唐军正在向吐蕃进军,眼下庆贺着实不宜,众人没有意见。

    “虽然不能庆贺,却要升赏将士们。”李承乾的话锋一转,道,“传旨,杜睿~~~~~~~!”

    “圣上!”

    李承乾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惹得李承乾老大不快,寻声看过去,见说话的是许敬宗。

    “怎的!?许爱卿有话要说!”

    “圣上!”许敬宗也看过了捷报,道,“圣上要封赏杜大人,微臣却是不敢苟同!”

    “怎么了?”李承乾双眼睛一翻,jīng光暴shè,盯着许敬宗,喝问道,“杜睿之功,难道还不值得封赏吗?”

    不容许敬宗回答,李承乾就细数杜睿的功劳:“能打下石堡城,杜睿居功至伟!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也多亏了杜睿的谋划,难道这还不该赏赐!?”

    许敬宗见李承乾发怒,也不害怕,反而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圣上所说的,杜大人确实居功至伟,可是不知道圣上注意了没有,杜大人居然未经圣上同意,就私自派人和吐蕃世孙芒松芒赞媾和,圣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臣甚至怀疑杜大人是有意通敌!功是功,过是过!杜大人此举,可是欠妥当!”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哗然,方才他们光顾着高兴了,居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可是许敬宗说杜睿通敌,这也未免有些过了,要说杜睿别的还行,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杜睿出格的事可没少做,可要说杜睿通敌,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要是通敌的话,杜睿还能等到现在,累次出兵远征,杜睿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拥兵自立了,还不是李世绩这些用兵老手们自谦,要说到战阵之间,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只怕朝中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比不了杜睿,杜睿会通敌,真是笑话。

    李承乾闻言,顿时大怒,他不是他的父亲太宗,当年太宗几次三番的猜忌杜睿,几乎让杜睿这么一个肱骨之臣寒了心,当初李承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早就下定了决心,一旦他登基为帝的话,绝对不会让那等旧事重演,现在许敬宗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李承乾没有太宗那么深的城府,他知道的只是要百分之百的信任杜睿,让杜睿放开手脚,给大唐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来。

    “大胆!许敬宗!你怎敢如此!”李承乾怒道。

    许敬宗却还是那副模样,道:“圣上!臣也是在担心大唐的江山社稷,杜大人未经圣上许可,与吐蕃人擅自媾和,难道这不是事情吗?”

    许敬宗今天算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李承乾面前做一把强项令了。

    褚遂良见李承乾暴怒之下就要处置许敬宗,也是一阵着急,忙道:“圣上息怒!许大人此言,虽然刺耳,却也并非虚妄之言!”

    李承乾怒道:“怎的?难道褚大人也认为杜承明会通敌不成!”

    褚遂良忙道:“当然不会,杜大人行事虽然天马行空,不按常理,但是对圣上的忠心,臣是绝对不会怀疑的!然许大人忠心为国,却也并非罪过,杜大人行此事,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李世绩也道:“臣也是如此认为,这也许是杜大人的一番计谋!”

    “未经圣上允许,擅自媾和就是大罪!两位大人如何为其开脱!”许敬宗今天算是要一硬到底了,看他的样子,似乎非要让李承乾出发杜睿不可了。

    褚遂良的心里也在埋怨许敬宗,忙道:“此事还是等杜大人回朝之时,再听其分辨之后,封赏将士好了!圣上意下如何!?”

    李承乾尚自不肯罢休,武京娘见状急忙拉了拉李承乾的衣袖,李承乾忍下一口气,道:“如此也好!”

    李世绩急忙岔开了话题,道:“圣上!如今石堡城打下来了,吐蕃空虚,已是囊中之物。还是好好议议,接下来该当如何?能不能灭了吐蕃?”

    打下石堡城,平定吐蕃的条件就成熟了,但是,这仅仅是其中一个条件,要灭吐蕃还有其他的考虑,着实应该合计合计了。

    许敬宗也是见好就收,真要是触怒了李承乾,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李承乾被李世绩带到了寰宇图的跟前,耐心的听着李世绩的分说,将方才的事情也扔到了一边,倒是武京娘看了看一副得意模样的许敬宗,心中泛起了一些盘算。

    “圣上!从石堡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吐蕃的腹地,距离吐蕃都城逻些也不过百十里的路程,如今吐蕃国内兵力空虚,从石堡城到逻些又几乎是无险可守,要攻下逻些易如反掌,只是,杜大人那边没有重武器,倒是个难题!”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麻烦事,可是方才捷报之中,杜承明并未提及此事,想来也是有了盘算,还是静候佳音的好!”

    李世绩闻言,不禁一阵苦笑,李承乾对杜睿的信任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难怪那许敬宗会屡次三番找杜睿的麻烦了,朝中有这么一个得皇上信任的人,对那些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圣上说的是,只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圣上想过了没有,那就是打下吐蕃之后呢?大唐该如何治理此地?吐蕃地处雪域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活,要移民的话,确实困难了些!”

    李承乾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当初出兵之前,杜睿就已经有了计较,打下吐蕃之后该如何办理,当下李承乾就对着李世绩等人分说了一番,李世绩,褚遂良等人闻言,也纷纷惊叹,杜睿也当真称得上是鬼才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恒连进殿禀报道:“圣上!碎叶城传来军报,一月之前,小勃律人出兵进犯我大唐西域!”

第四十九章

    大唐西域,碎叶地界,此处紧挨着葱岭,葱岭多山,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是大唐西域的天然屏障,同时也是大唐西进一大阻碍,此时节大唐尚未与大食接壤,可小勃律这个讨厌的小国,却横亘在大唐西进的道路上,这个国家虽小,可是野心却与其完全不成比例,时常想着要兵进西域,虽说每次派人过来进犯,都被唐军劈头盖脸的打了回去,可若是小勃律人逃到山中去躲起来,唐军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免费电子书下载

    正因为如此,小勃律背叛唐朝多年,唐朝多次用兵,却打不下来。不是唐军的战力不行,实在是不占地利,为唐军增添了天大的困难。

    此次小勃律王阿莫多受松赞干布之邀,共同进犯大唐,发来了十万大军,一路之上,烧杀yín掠,无恶不做,兵锋直指碎叶。

    碎叶是大唐在西域的重镇,是中国历代王朝在西部地区设防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也是丝路上一重要城镇,是著名诗人李白的出生地。它与龟兹、疏勒、于田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

    位于后世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大西域地区,自公元前一世经中汉朝设立西域都护以来,就成为我国历代王朝疆域的一个组成部分。

    又作素叶城、素叶水城,因其依傍素叶水,故得此名。其故址在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城西南八公里处的阿克贝希姆。

    在元清时一直为华夏的固有领土,可是由于清zhèng fǔ**无能,在1864年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后被俄国侵占。

    此时的碎叶城的城主府中,正被战争的yīn云笼罩着,苏麟已经得到了情报,小勃律王阿莫多挥师十万,以大将甘地为先锋,如今兵锋直指碎叶。

    若是以往,苏麟根本就不会将这些小杂鱼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手上的兵力又不足,只有三万多人,还要驻守在安西四镇,碎叶虽说首当其冲,十分关键,可驻守的军士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其中从长安带来的飞虎军只有五千,剩下的一万都是安西都护府的戍卒,想要打赢这一战,确实要费些思量。

    前来议事的诸位将军,见苏麟一言不发,紧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解,虽说小勃律人倾全国之兵而来,可以碎叶城的险要,要想退敌,也并非什么难事啊!

    他们哪里知道,苏麟此刻想的根本就不是怎么打退小勃律人,而是如何趁机进兵,将那个烦人的小勃律彻底清除,打通大唐西进的道路。

    这可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苏麟也是一心想要打出彩来,不辜负杜睿的期望,他深知杜睿将他派来这里,目的就是这个。

    苏麟的副帅邱志磊,乃是飞虎军成立之时的老伙计了,见苏麟不说话,很快就想到了苏麟的心思:“苏将军,你该不会是想把小勃律人的十万大军彻底干掉吧?”“没错!我是这样想的!”苏麟抬眼看了众将一番,重重点头,道,“小勃律人前来进犯,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呢?这里是葱岭,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对我们极为有利。”地利有的时候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对小勃律有利,也可以对唐军有利,就看谁能占得先机了。此次,是小勃律前来进犯碎叶,唐军若是占有先机,运用得好的话,说不定真能打个大胜仗。和杜睿全歼吐蕃四十五万大军一样,苏麟若是能将小勃律人的十万大军全歼的话,就可以趁机兵进其境内,到时候小勃律国内空虚,灭其国,易如反掌。

    “要怎么打?”众将闻言眼睛顿时烁烁放光,摩拳擦掌,大声询问。

    击退来犯之敌,和灭国哪个功劳大,就算是个莽夫都一清二楚,他们这些将军在碎叶也是多年了,由于大唐的攻略方向被放在了东南,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看家护院的一样,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就等着立下一个不世功勋,好让长安那边看看。“你们看,小勃律要进犯碎叶,必须从这里经过,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设伏。”苏麟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沙盘前,用树枝在上面比划,划出一根线条,正是小勃律的行军路线。“这里的地形并不险要,对我们并不有利,不是设伏的好地方。”邱志磊思索了一番,连连摇头,对苏麟的建议很不赞成。

    “是呀!”其余的将军也是大声附和,“小勃律人的行军路线上就没有太过复杂的地形,我们想要设伏的话,成功的希望不大。”

    “你们想不到,小勃律人更想不到!”苏麟却是非常笃定,“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邱志磊细细品味,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在离碎叶城西面五里处,那边有一片密林,古树参天,林深树密,阳光也透不过。此时树林里正聚集一支小勃律军队,为数两万余人,和吐蕃人相比,小勃律军队的装备明显要好上一些,清一sè的皮甲,百夫长以上的还有一副锁甲,只是看上破旧了些,不过看其做工,分明就是来自大唐,不过要是在大唐,这些铠甲早就成了压仓底的破烂玩意,而在小勃律却是最上等的盔甲,极为珍视。

    这些锁甲还是小勃律为大唐属国的时候太宗皇帝赐下的,小勃律背反大唐多年,失去了盔甲的来源,虽然这些锁甲已经很破烂了,仍是不得不用。

    小勃律不过是个小国,国土狭小,人口不多,国力极弱,要不是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谁也不会重视。

    为首一将,跨着战马,个头高大,身材壮实,一身的jīng悍气息,看上去跟一头牦牛似的,穿了一件颇为陈旧的明光铠,行头看上去还是不错的,此人正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锋甘地。这身明光铠是他运气好,昔年在战场上拣的。虽然已经很破败了,要是在大唐,要么送去修理,要么废掉了,他却舍不得扔掉,因为小勃律的冶金技术,根本就不可能制造得出明光铠这样的顶级铠甲,即使是这样的破烂也是很抢手的。

    从小勃律发兵,这一路行来,烧杀yín掠,甘地的腰包早就塞得鼓鼓的,此刻极为得意,正在幻想着兵进碎叶,马踏长安的美梦。

    “快!快!前面就是碎叶城了!那里可有数不清的宝石,黄金,瓷器,绸缎,和美貌的妇人,想要的就都给老子打起jīng神来!”

    大军顿时传出了一阵哄笑声,他们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顺当的,连唐军的阻击都没遇到,就轻轻松松的翻过了葱岭,早就抢的红了眼,碎叶城身为大唐在西域的重镇,其繁华,可是尽人皆知的。

    甘地大笑着道:“好!想要的,就腿脚快些,莫要让那些唐人都逃了!”

    这一路行来,甘地并没有发现,他所杀,所抢的,居然连一个唐人都没有,那些成了他刀下之鬼的不过是些西域的百姓,牧民,商人。

    这也是苏麟的计策,为了引小勃律大军上钩,他也不得不做出了一番取舍,那些在西域经营的汉人百姓,自然要撤回碎叶的,至于那些内附的西域人,苏麟也只能狠着心,将他们都当成了调小勃律人上钩的诱饵。

    甘地说着一纵马,率先出了树林,小勃律军队紧随他而来,队伍行进在山间小道上。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些贪婪的小勃律军士人人都感觉不到累,他们只觉脚步轻快,浑身都快飘起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和甘地一样都正在做着美梦。

    “这次攻进碎叶城,遇上美貌的妇人,你可不再能和老子抢了!”

    “放屁!上次那个妇人哪里是你让给我的,分明是你嫌弃那妇人貌丑,才丢给了老子,还是老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

    “瞧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妇人有什么好的,老子要抢就抢,唐军的装备,看看人家那装备,看着我都眼馋!”

    “锃亮的锁甲、锋利的战刀、强劲的弓箭,还有闪亮而舒适的靴子,无论哪一样,都是上等货sè,若是能弄上几件,那该多好!”

    唐军的装备极为jīng良,这是唐军能够纵横无敌,席卷万邦,灭国数十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装备在小勃律人眼里,那可都是无价之宝。

    “说得就是,我宁可要明光铠,也不要漂亮的妇人!”

    小勃律大军脚步如飞,很快就到了一处山谷,这座山谷的地势并不陡峭,一点儿也不险要,这种地形在多山的西域地界,根本就称不上险要,可以这样说,在西域,这样的地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将军,要不要派人查探一番,当心唐人在这里设伏?”甘地的副将小声提醒了一句。

    甘地打量了副将一眼,轻松的笑道:“不可能的!放心吧!这里的地势并不险要,地形也不复杂,不适合设伏,有那个力气,还是多赶些路,早些到达碎叶城,莫要让唐人逃了!”

    甘地这一路走的确实太顺当了,居然都不将唐军放在眼里,他已经忘记了,就在三年前,他率领大军,兵进西域,连碎叶的样子都没看见,就被唐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若不是他的腿脚快,逃进了葱岭群山之中的话,xìng命早就丢了。

    可以说,阿莫多以此人为先锋大将,首先的输了一招。

    甘地虽然在与那些小国争锋中,屡战屡胜,靠得也不过就是血气之勇,再加上那些国家太弱小,居然还被他闯出了一个“小勃律李靖”的名号,真不知道卫国公九泉之下,被人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会不会气的胡子翘起来。甘地一边说一边进入山谷,挥舞着马鞭对着山谷的两侧指指点点,道:“若唐军敢在这里设伏,我一定打得唐军屁滚尿流,连逃都逃不了,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将军说的是,都是小人多心了!”副将知道甘地一向自大,不敢再劝,连忙奉承了一句。

    “嗖!”

    故将的话刚落音,剧变骤生,一支羽箭毫无预兆的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脖颈,齐根没入,从脖颈的另一侧,露出了一个锋利的箭头。

    副将都来不及惨叫,一头栽下马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甘地还在大笑着,突然就感觉脸上一亮,视线有些发红,转过头的时候,原本驮着副将的那匹马上,已经空了,往脸上一摸,顿时大惊失sè,满手都是鲜血。

    就在此时,唐军突然出现在山谷上,个个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哈哈!”甘地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嘴都快裂到耳根了,手中马鞭虚劈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道,“唐军真是糊涂透顶,竟敢在这里设伏!简直就是在找死!”然而,他的嘲笑声还未落音,就见唐军开弓放箭,一支支羽箭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小勃律军队就shè了过来,中箭者不在少数。

    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场面好不壮观,shè箭是每个唐军兵士必备之技,不管是骑兵也好,是步兵也好,都得掌握高超的箭术,这是硬行要求,也是基本要求,唐军人人的箭术都极为jīng湛,就是当年横行草原的突厥也是占不到便宜。

    尤其是这次苏麟带来打伏击的还是飞虎军,一个个箭术极为高超,说要shè小勃律人的眼睛,不会shè鼻子,再加上唐军羽箭锋利,弓弩强劲,穿透力强,哪里是小勃律军队的皮甲所能抵挡的,只这一轮箭雨,小勃律军队死伤近三千多人。

    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甘地一个措手不及,苏麟他们根本就不废话,一轮箭矢shè完,紧接着就是第二轮,第二轮shè完,就是第三轮,一轮接一轮,没有间隙。只见一拨接一拨的箭矢出现在空中,对着小勃律军队罩去,好象一张矢网,小勃律军队死伤不少,不过三轮箭矢,小勃律军队就死伤近万了。

    尤其是苏麟,苏家家学渊源,弓箭之道更是闻名于世,苏麟虽然不似杜睿那般力大,能拉的来八石的硬弓,但是一把五石的劲弓,却是运用的出神入化,羽箭一根接着一根,毫无间隙。

    而且,他shè出的箭矢势大力沉,穿透力极强,往往把小勃律兵士shè个对穿。更有甚者,强劲的箭矢会把小勃律兵士带得飞起来,向后飞出去不短距离,再将另一人撞下马来。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杜睿夜袭石堡城,就是因为他这个主帅,一马当先,攀上了城头,席君买翻越悬崖峭壁,也是因为他以身作则,唐军才悍不畏死,现在也一样,有苏麟这个榜样在前,谁甘心落后?“该死的唐军,他们卑鄙,竟然不给我们一点应变的时间!”甘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部下成为唐军的活靶子,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死伤近万了,这就是一半的伤损了,很沉重的代价,不由得目眦yù裂,却是无可奈何,唯有大声咆哮谩骂。只可惜甘地说得这些都是废话,苏麟主张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给小勃律军队以沉重的打击,这一意图很好的实现了。

    苏麟虽是初次单独领军作战,可毕竟在杜睿身边多年,也被调教出来了,再加上平rì里苏定方悉心教导,对战场之上,战机转变拿捏的恰到好处,绝对不会给甘地一点儿机会,把弓一收,握住长枪,大喝一声:“杀!”

    一声怒吼,宛若平地惊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这就是冲锋的号角,唐军闻令,纷纷收起弓箭,握着战刀,跟着苏麟杀向小勃律军队。“大唐万胜!”冲天的战号响起,唐军人数虽少,却是气势惊人,一股红cháo朝着小勃律军队就碾杀了过去。这些飞虎军的将士可都是大唐军队之中百里挑一的jīng锐之师,战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游戏的地方,死亡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虽说小勃律人是他们自身的两倍,可将士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一个个大声咆哮着,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战意,一往无前,豪迈异常。“好机会,这股唐军的主帅就是个笨蛋,弓箭不用,却来和小勃律勇士近战,真实狂妄之极!”甘地一见冲下来的唐军,不由得冷笑起来,他想仗着人多势众,把唐军全歼在这里。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念头升起的时刻,也就是他的希望破灭的时刻,因为唐军的强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一个个简直如同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小勃律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一时间就给杀得七零八落,死伤不少。

    苏麟更是牢记着杜睿的教导,将士兵的胆,一马当先,冲进了小勃律人的军阵,手中长枪就是阎王的催命符,他就是索命的镰刀,他所到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的,在他手下没有一合之将,杀得不过瘾,更是一手持枪,一手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连刺带砍,杀得好不痛快,此时此刻的苏麟简直化身成了一台绞肉机,把活生生的小勃律兵士绞成尸体,绞成碎肉。

    飞虎军的将士原本就jīng锐,此刻更是被苏麟彻底将血xìng激发了出来,一个个都变成了杀人狂魔,但凡遇上的小勃律兵士就没有不被他们碎尸的。“这”甘地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也称得上是久历沙场,亲手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见过的猛将不知道有多少,可就没有如苏麟这般,无人可敌!

    不过他要是知道杜睿的杀气涌起的时候,就是十个苏麟也阻挡不了的话,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就在他震骇之际,小勃律大军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侥幸没死,却是提不起丝毫战心,刀砍过来,甚至都用脖子去迎,他们已经被杀得丧了胆,看着那些恶魔,都想早点儿死,好结束这个噩梦。

    飞虎军在苏麟的带领下,如此勇猛,谁能挡得住?即使再高昂的士气,再稳固的军心,也是承受不住,小勃律人的战意就象冰雪遇到骄阳般融化了。

    “逃!快逃!”

    甘地见机得快,转身逃命,什么“小勃律李靖”,什么小勃律第一勇将,那都是个屁,保住了xìng命,才是最要紧的,他一逃,小勃律军哪有丝毫战心,顿时四散逃命。

    苏麟杀得xìng起,见甘地居然要逃,他虽然不识得甘地,但是看其身上的明光铠就不难猜到对方的身份,大吼一声,拨开拦路的小勃律兵士,就冲了过去。

    甘地顿时吓得肝胆皆裂,他虽然也号称勇将,可那是因为平rì里没遇上过真正的对手,方才苏麟一阵大杀,凶悍程度,他如何看不出来苏麟的能耐在他之上,此时除了逃命,就没有别的选择。

    原本信心满满的前来,准备大杀一场,再发上一笔财,结果就这么一个小山谷,两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甘地的心里如何不郁闷。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越是想要逃跑,胯下的战马就越是不给力,再加上乱军阻路,居然想逃头逃不快。

    苏麟见状,心中大喜,纵马直奔甘地,手中长枪在甘地肩头上一砸,一阵让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甘地脸sè刹那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sè,跟在土里埋过似的,被砸的直接下了马,栽倒在地上,直抽凉气,不住颤抖,一张大嘴张着,想要惨叫,却是叫不出声,几个飞虎军将士立刻上前,把甘地捆成了粽子。擒了甘地,苏麟见小勃律败卒还在四散逃走,登时大喊一声:“哪里逃?”

    苏麟一声咆哮,满场皆惊,正在四散奔逃的小勃律兵士好象老鼠见了猫似的,顿时仓皇后退。

    苏麟见状,快马加鞭,杀散挡路的小勃律兵士,冲到了最前面,手握长枪,跨马而立,就象一尊战神,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小勃律兵士看在眼里,顿时一阵无力。方才苏麟的凶悍,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以苏麟的勇武,谁是他的对手?想从苏麟手下逃生,那是想都不用想,小勃律兵士此刻居然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见苏麟扼守住了要道,断了敌人的退路,邱志磊也是大为振奋,挥着胳膊,舞着横刀,咆哮起来:“弟兄们,杀啊!”

    此时此刻,即使邱志磊不下令,唐军也知道该怎么做,小勃律兵士无路可逃,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大唐万胜!”

    飞虎军咆哮着,发出惊天的战号,勇猛若虎,追着小勃律败军一通狠打,宛若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一地的尸体,就没有人能活命。

    而小勃律兵士早就丧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有任由飞虎军屠杀的份,没多大功夫,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鲜血把山谷都染红了。

    无处可逃的小勃律兵士宁愿在山坡上四处逃蹿,也不敢与苏麟交手,苏麟站在要道上半天,硬是没有一个敌人前来夺路,与大开杀戒的邱志磊他们比起来,显得冷冷清清。

    “投降!投降!”

    “我们投降!不要再杀了!”

    “饶命啊!”

    小勃律兵士给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乞求饶命。

    虽说打到现在,小勃律伤亡惨重,死伤过半了,可若是他们狠下心,决死一战的话,仍是大有可为,毕竟他们还占据着人数的优势。

    问题是他们给吓破了胆,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再加上甘地被擒,失去了首领,他们就是无头的苍蝇,除了乱逃乱蹿外,哪敢有厮杀之心。

    二是飞虎军实在太过勇猛,吓破了他们的胆,面对无法让他们心生畏惧的敌人,他们实在是兴不起一丝抵抗之心。

    见这些小勃律人可怜的就差管他们叫祖宗了,飞虎军的将士觉得再杀下去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收刀之后,不住鄙视,各种侮辱xìng的话语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然而,小勃律兵士听在耳里,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被飞虎军吓得麻木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打扫战场,战场上积尸如山,血流成河,大多都是小勃律人的,飞虎军殉国的还真是不多,毕竟几轮箭雨就已经shè得小勃律人没有了丝毫抵抗之心,再加上飞虎军的一番冲杀悍勇非凡,小勃律人连反抗都不敢。

    不一会儿功夫,战场就打扫完,战果也就清理出来了,此战,飞虎军总计斩杀敌人一万两千余人,余者全部被俘,飞虎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阵亡五十三人,这个战果把苏麟都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更难得的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锋甘地被苏麟生擒,这是锦上添花,使得这一仗的胜利更具“含金量”。“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战果一出来,飞虎军的将士们顿时发出惊天的呐喊,尽情的发泄他们的喜悦之情。虽说此战的战果和杜睿往rì里的那些丰功伟绩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苏麟这次以少胜多,以寡击众,以五千人与四倍来犯之敌交战,取得如此战果,这是一个惊人的成就,谁能不欢喜?谁能不兴奋?

    不过兴奋之后,苏麟紧接着要考虑的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可以说,击退了来犯之敌,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他并不满足,他很清楚杜睿将他放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可不仅仅是让他确保大唐的西域不受人攻击,而是有着更为重要的使命。

    为大唐在找到一个立足点,进而攻拔西亚,这才是苏麟的任务,如今甘地的前部已经被消灭,阿莫多的后军定然会很快知道消息,继续进兵的希望不大,阿莫多这个人虽然昏聩,狂妄,但总归不是个胆大的人,前部两万人被全歼,他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邱志磊走了过来,此时他的身上也满是鲜血,不过全都是敌人的。

    苏麟的眼睛看向了西边,道:“继续进兵!征讨不孝!”

    不孝!

    苏麟说的自然就是小勃律了,小勃律以前是大唐的属国,受到过大唐不小的恩惠,可是却忘恩负义,背反大唐,投向了吐蕃的怀抱,阻拦大唐的丝绸之路,还屡屡犯边,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说大唐乃是当今世界上的头号强国,唐人有最好颜面,就算是后世一个小国,被人这样欺侮,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邱志磊一抱拳,翻身便回去整顿军士,准备出发了。

    连续作战,万里奔袭,这对飞虎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当年飞虎军刚刚组建没多久,杜睿率军,远征高昌,而后横穿数千里隔壁荒原,突击薛延陀,那么困难的任务,他们完成起来,都不费事,更何况是现在。

    不管是飞虎军的老兵,还是刚刚加入飞虎军的,在先辈们累累战功的刺激下,莫说是连续作战,奔袭小勃律这样的对手,就算是直接杀进西亚和大食人过过招,他们也不带皱眉的。

    苏麟看着属下的将士们,大声道:“弟兄们,大唐的逆贼,小勃律就在前面,他们长年来仗着葱岭的险要,自以为我大唐拿他们这些逆贼无能为力,今天我们就要去告诉他们,但凡激怒了大唐的,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葱岭中千峰万壑,千难万险,前面还有无数的战斗,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

    回答苏麟的只有这么响亮的两个字,异常豪迈,让人热血沸腾!

    苏麟扫视一众飞虎军的将士,只见他们个个眼睛瞪得滚圆,眼中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冲天,对他们的反应,苏麟大是满意,右手一挥,气势磅礴,声音若雷,激情四shè:“男子汉大丈夫,当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弟兄们!走!让小勃律那些狗贼看看,什么叫做大唐男儿!”

    苏麟一拉马缰,战马引颈长嘶一声,与将士们的呐喊呼应,撒开四蹄,朝西方疾驰而去。

    飞虎军的将士也咆哮了一声,跟随着苏麟的脚步,立刻出发,踏上了征讨小勃律之路。小勃律原本是唐朝的属国,却背叛了唐朝,投靠了吐蕃,这让但凡是有血xìng的唐军将士无不异常气愤。这次征讨小勃律,正是将士们心中所愿,是以士气高昂,将士们的行军异常轻松,虽然葱岭的山间小道不好走,却是挡不住将士们坚毅的脚步。

    苏麟纵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是心cháo澎湃。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他满心想要立下一个大功劳,好向杜睿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这个机会到了,方才虽说也打胜了,可毕竟是于路伏击,算不得什么大阵仗,要是能将小勃律攻下,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没有多久,就进入了后世的阿富汗境内。不过在此时节,这里是属于大唐的地界,是华夏的领土。

    这次西征,唐军在平均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行军,这将是唐军面临的最大的困难,不过对于飞虎军的将士来说,一切困难,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要的只是敌人的鲜血,头颅,还有那耀眼的功绩。

    所谓的葱岭就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帕米尔”的意思就是“世界屋脊”,海拔高,是有名的高原之地,其海拔高度从四千米到七千七百米不等,拥有数不清的山峰、沟壑。总的来说,葱岭又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部是葱岭海拔最高的部分,平均海拔在六千米。东部葱岭是唐军行军的主要路途所在,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好在,苏麟在前来碎叶城之前,已经得了杜睿的指点,没有选择那些开阔地行军,而是选择了山间的谷地行军,使得海拔有所降低,可即使如此,唐军穿行在山间谷地中,其海拔依然在三千五百米到四千米之间。

    尽管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飞虎军的将士却依然是气势如虹,战意高炽。

    在葱岭一座峡谷中,两座山峰几乎相连,只余一条小缝,不多的阳光从缝隙中照shè下来,整个山谷很是昏暗,大军从谷底穿行,好象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苏麟一边行军,一边将杜睿教给他的地图,拿出来对比,居然分毫无差,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若不是有杜睿给的地图,谁能知道这里可以通行,要他不佩服都不行。

    唐军在崇山峻岭间行军,所过之处荒芜无人烟,人迹罕至,让这里的原始森林生长的格外茂密,森林之中的野兽也很少能见到人,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远远的打量着飞虎军,不时眯眯眼睛,飞虎军的将士们也是平生头一回见到不怕人的野兽,很是新奇。

    总的来说,这一路上走来还算顺利,顺利的出乎了苏麟的意料。当然能如此顺利,除了准备充分,给养充足以外,最大的功劳就是杜睿给的地图了,有着这张地图指路,飞虎军就没有走过弯路。

    更有几次,苏麟按照杜睿的地图领着大军从山间小径穿过,这些地方乍一看根本就没有路,苏麟甚至还以为杜睿的地图画错了,然而,事实证明,杜睿的地图记载的分毫不差,这更让苏麟对杜睿敬畏如天人。

    “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到达特勒满川了!”苏麟看着地图,突然说道,“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rì之程,我们过了特勤满川,就可以直取连云堡了!”连云堡是这次出兵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此地不打下来,西域就永无宁rì,因为接到情报,阿莫多的八万大军就驻扎在这里,在得知甘地战败被俘之后,阿莫多就连夜逃到了这里,试图在连云堡抵抗唐军进攻。

    历史上的高仙芝攻打小勃律也是走的这条路,不过在历史上,驻扎在连云堡的是吐蕃人,而现在则是更加好对付的小勃律。

    就在此刻连云堡城中,小勃律的国王阿莫多已经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原本信心满满的准备趁着吐蕃和大唐开战之际,好好的捞上一把,誰知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名将的甘地居然这么不济事,两万大军,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被折腾的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剩下。

    “废物!废物!”阿莫多大声的发泄着,可是发泄过后,他有被深深的恐惧占满了一颗心,大唐有多强大,他是一清二楚。

    贞观十一年的时候,他也曾前往长安朝拜过,那巍峨的长安城,辉煌的宫殿,到现在还深深的印在他的头脑之中。

    阿莫多恨,他确实在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吓了眼,要跟随松赞干布和大唐为敌,现在好了,这个时候,他就是送上门去给大唐皇帝舔靴子,估计人家都不会原谅他的。

    此刻他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跟着松赞干布一条道走到黑了,要是松赞干布那边赢了的话,或许还能趁机捞上一把。

    很可惜,这个时候的通讯手段极其不发达,不然的话,要是阿莫多知道松赞干布已经兵败身死,四十五万大军灰飞湮灭,吐蕃也是朝不保夕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了。

    “大王!大王!唐人!唐人已经快杀到特勒满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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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连云堡

    特勒满川!

    历史上高仙芝率军突袭连云堡之时,恰巧是在雨季,结果遭遇了山洪,唐军尚且没见着连云堡的城墙,便被大水冲的损失惨重,不过也正好被高仙芝抓住了机会,趁着大雨,连夜进攻连云堡,结果一战而下。免费电子书下载 如今却并非雨季,唐军虽然赶路艰辛,然倒也顺当。

    “特勒满川就要到了!”苏麟手中捧着地图,对着四周围的地形观察了一阵之后说道。

    邱志磊也张望了几眼,道:“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rì之程,只要我们能顺利渡过特勒满川,就可以进攻连云堡!现在这时节并非雨季,该不会出了大乱子!”

    苏秦点点头,道:“是啊!今天攻下连云堡,晚上就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这些rì子,连rì赶路,就算是苏麟也早已疲惫不堪,在长安的时候,他虽然是个武将,可对自己的形象却十分在意,每rì里都将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可是这行军打仗可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些时rì风餐露宿的,他现在最为想念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单单是苏麟,飞虎军的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疲惫不堪,太需要地方歇息休整了,连云堡再合适不过。

    然而,将士们的憧憬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喷赤河发大水,洪水滔天,根本就无法渡河,此时节虽然不是雨季,可正是冰雪融化的时候,结果河水暴涨。

    人还在数里之外,苏麟就已经能听见喷赤河的奔腾声响,骑在马上,眉头一拧,暗道一声不好,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了此地,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原本想着可以一举渡过去,直奔连云堡,没想到喷赤河发大水了,这是天不遂人愿。

    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苏麟只带了邱志磊和两人的亲兵卫队赶到了喷赤河前,放眼一望,只见喷赤河面上波涛滚滚,洪流不断,水面二十余丈宽,洪水夹带着石块、泥沙、树木、杂草,奔腾而去,泛起滔天的浊浪,宛若千军万马在冲锋般,气势惊人。

    苏麟见状也是苦笑不已,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只需要渡过去,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连云堡是十拿九稳,偏偏在这最后关头竟然为洪水所阻,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邱志磊此时也是无奈的很,大军兴冲冲而来,满打满算可以一举渡河,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到连云堡,把连云堡打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谁能不沮丧?

    苏麟虽然沮丧,可是他身为统帅,却不能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只能深埋在心底。作为统帅,他的一举一动,关系极大,若是他把这股沮丧之情表露,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是灾难xìng的打击,唐军的士气会一泄千里,低落之极。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

    苏麟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后灵机一动,想起了临出发之时,杜睿曾给了他三个锦囊,其中一个就是此前的伏击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结果大获全胜,还有两个锦囊没有拆开。

    苏麟想着就从怀中,将贴身放的两个锦囊拿了出来,将那个上面写着“贰”的打开一看,顿时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一旁的邱志磊见状,忙问道:“苏将军!何事如此惊讶?”

    苏麟呆愣愣的将那个锦囊交给了邱志磊,邱志磊看过之后,也是大为惊讶,喃喃自语道:“大帅神机妙算,居然连这一点都猜到了,难道果真是天神不成!”

    苏麟闻言,一笑道:“切莫乱说,兄长不过是心细罢了,不过这算无遗算的本事,我这辈子恐怕是学不来了!”

    “高原上的河流都依赖周围雪山融化的雪水,白天阳光照shè,河水流量大,然高原上夜间气温很低,流量会变小,可趁夜渡河。”

    苏麟将锦囊收好,笑道:“好!且回去,等待晚上渡河!”

    两人回到大军的临时驻地,此时飞虎军的将士们都已经知道了喷赤河水位暴涨,难以渡河的消息,他们不惧怕死亡,可身为军人,一个天大的饿功劳就摆在眼前,结果却难以去取,这对他们可是一种切身的煎熬,谁能受得了。

    苏麟见将士们的士气有些消沉,大声道:“弟兄们!前面的喷赤河河水暴涨,这个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洪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们飞虎军一定能度过去!”

    众将士听着苏麟的豪言,却没有什么反映,他们虽然是飞虎军,可也不是当真长着翅膀,那么湍急的河水,难道他们还真的能飞过去不成。

    苏麟见状,又道:“弟兄们!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难道你们还能不相信大帅吗?”

    大帅!

    飞虎军顿时就来了jīng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曾经跟随着杜睿东征西讨,最差的也曾经在倭国厮杀过,对于杜睿,他们是打心底里由衷敬佩的,就好像那些老一辈的军人崇拜李靖一样,在他们的心中,杜睿就是军神,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杜睿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情况再怎么艰难,杜睿也往往能创造出奇迹来。

    苏麟见将士们的眼神总算是有了变化,大声道:“弟兄们!喷赤河水位暴涨,这件事大帅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且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大家先休息一下,等到晚间,渡河!”

    “渡河!渡河!”

    飞虎军将士大声咆哮了起来,将林中的飞鸟都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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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云堡内,阿莫多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小勃律大宰西拉,道:“你说的是真的?喷赤河水位暴涨,将唐军都拦住了!?”

    西拉也是一脸的喜意,道:“大王!臣不敢说谎,如今天气转暖,冰雪消融,喷赤河的水位照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丈,唐人就是变成鱼,也游不过来!”

    阿莫多闻言顿时一阵狂喜,这些天他躲在连云堡内,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人就杀到了他的眼前,可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喷赤河水位居然暴涨,将唐军的道路给拦住了。

    阿莫多甚至都开始幻想,自己难道真的是被天神眷顾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在这危机关头,得到了天神的庇佑,唐人厉害又怎么样?面对滚滚洪cháo的喷赤河,他们还能怎样。

    西拉道:“大王!如今唐军受阻,只要我们坚守连云堡,唐人就不能将我们如何,到时候,等到唐人粮草用尽之时,自然会撤退。”

    阿莫多闻言,深以为然,道:“对!对!就是耗,我们也能耗死唐人!西拉!你速速派人去逻些,向吐蕃赞普请求援军,等到唐军撤兵的时候,我们给他来个内外夹攻,一战全胜!”

    西拉闻言,心中顿时一阵苦笑,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赞成和大唐交恶,大唐的强盛,他们这些小国心知肚明,可是没办法,大唐距离小勃律太远了,而吐蕃这匹恶狼可就趴在小勃律的身边,他们只能屈服。

    可是屈服是一回事儿,进攻旧主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西拉深知唐人最好颜面,一旦激怒了唐人,让其不顾一切代价进攻的话,莫说是一条喷赤河,就算是刀山火海,恐怕也挡不住唐人复仇的火焰。

    “大王!此事是否要再行商议!?”西拉为难的说道。

    阿莫多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

    西拉见阿莫多有些不快,连忙解释道:“大王!小勃律国小民弱,根本不是大唐的对手,那个甘地狂妄自大,号称当世第一名将,可是结果呢?还不是成了唐军的俘虏!小勃律生存在大唐和吐蕃两大强国的中间,左右逢源才是正道,才能保住江山社稷,似大王这般,一旦激怒了唐皇,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阿莫多闻言,不由得大为不满,什么叫小勃律国小民弱,什么叫左右逢源,他的心中可是幻想着要成为中亚霸主的。

    “西拉!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唐人又如何,难道不是血肉之躯,甘地之败,是因为他轻敌冒进,本王可不会像他那么蠢,好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再说了,快快去准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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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莫多这边还在幻想着称霸中亚,另一边的休息了半天的时间,等到了晚上,已经变得龙jīng虎猛的飞虎军,已经做好了渡河的准备。

    大军就集结在喷赤河的边上,看着依然湍急的河流,耐心的等待着,果然到了后半夜,水位就开始慢慢降低,这让苏麟和邱志磊都是喜不自胜。

    可是又等了一会儿,水位就维持原样不动了,邱志磊等的暗暗心焦,搬起一块石头扔下去,想要试试谁有多深,可石头扔进去,却没多大的声响,想来是被湍急的河水给卷走了。

    “将军!这水流如此湍急,如何能渡河,要不然再等等吧?”

    苏麟也是面sè肃然,闻言道:“不能再等了,要是再等下去的话,天都要凉了,太阳一旦出来,水位还会更急,必须现在就渡河!”

    苏麟说完,揭开甲胄,扔在了地上,跨上战马,朝着喷赤河就行了过去,唐军将士见了,纷纷大惊,这么急的河水,人下去岂不是立刻就会被冲走?

    虽说喷赤河的水位下降了些,可是依然波浪滔天,水势不小,苏麟这般冲进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见苏麟已经骑马下了和,战马刚一进入河中,立刻就立足不稳,险些摔倒,急得邱志磊,连声大呼:“将军!不行!不行!快回来!快回来!”

    邱志磊心急之下,吼得山响,老远就能听见,苏麟自然是听见了,回过身来,冲邱志磊招招手道:“快来,渡河!”

    “还渡河?”邱志磊闻言,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此大的洪水,想渡过去那是做梦。

    虽说杜睿在锦囊上说能度过去,可杜睿毕竟不在这里,就算是算无遗算,可也毕竟是个凡人啊!

    “快回来!太危险!”邱志磊猛的蹿将起来,飞奔过去,就要把苏麟给拉回来。

    然而,苏麟却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微微一笑,道:“你瞧仔细了,我是如何渡过去的!”

    邱志磊忙道:“将军!你为三军主帅,岂能如此涉险,还是让末将先去吧!”

    苏麟笑道:“我兄长时常对我说,将是兵的胆,我身为主帅岂能让你们代我涉险,不要再说了!”

    邱志磊还要再劝,苏麟却根本不理睬,策马向前。

    望着苏麟渡河,邱志磊急得直搓手,杜睿将他派给苏麟做副将,就是因为他老成持重,让他帮着照看苏麟,要是苏麟出了什么意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不单单是杜睿那里,苏定方这个飞虎军的主帅,那边他也是百死莫赎,可两人之间相距太远,又是无可奈何,唯有大声吼叫劝阻,可没吼上几声,他的声音就没有了,眼睛却变直了。

    因为苏麟此时已经到了河中心,那里的河水只到战马的腹部,水流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湍急。

    河中心的水深不过战马的肚腹,这证明了水不会太深,渡河很有希望,邱志磊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双拳紧握,看上去,比正在渡河的苏麟还要紧张。

    “难道真的能渡过去?”邱志磊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仅邱志磊愣住了,就是飞虎军将士哪一个不是如此?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苏麟离开了河中心,战马的腹部露出来了,紧接着,马腿露出来了,这证明河水越来越浅,渡河完全不是问题了。

    飞虎军的将士们,个个张大了嘴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苏麟已然顺利的渡过了喷赤河,踏上了对岸,苏麟打量一眼,除了他的双腿沾湿了外,再也没有别的部位浸过水,战马腹部以上也很干燥,并未浸水,当真是人不湿旗,马不湿鞯。

    苏麟顿时喜道:“兄长所言果然没有假的!”

    说着,苏麟抬起头来,朝对岸一望,只见邱志磊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见到鬼似的,他们兀自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连云堡就在前面,赶快渡河!”苏麟冲对岸大喊了一声,顿时将众人惊醒。

    “渡河!渡河!”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的咆哮响起,飞虎军将士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使出吃nǎi的力气呐喊起来,原本低落的士气陡然之间高涨,瞬间就恢复到了最为巅峰时的士气,兀自没有停下来,士气还在高涨,士气如虹,直冲霄汉,此时此刻,飞虎军的将士们个个热血澎湃,战意高炽,仿佛打了十个八个大胜仗似的。

    喷赤河是拦在唐军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只要过了喷赤河,连云堡就唾手可得,先前,喷赤河的河水阻挡了飞虎军前进的步伐,如今,这最后一道难关已经解决,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连云堡指rì可下,谁能不激动?

    邱志磊也反映了过来,兴奋的跳将起来,大吼:“渡河!渡河了!”

    说完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需要什么将令了,将士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无不是牵着战马,朝着喷赤河扑了过去。

    飞虎军士气惊天,动作很快,五千大军渡河居然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

    邱志磊到了苏麟的身边,一向老成的他,此刻居然兴奋的象个孩子一样:“度过来了!度过来了!将军!真的度过来了!”

    “眼下可不是庆祝的时候,整备军马,我们去连云堡!”苏麟可没工夫高兴,他知道阿莫多就在连云堡内,这个时候不进攻还等什么,难道坐等阿莫多逃走吗?

    “对!”邱志磊重重点头,红光满面,“这一次定要让那些狂妄的小勃律人知道一下,什么叫神兵天降!”

    连云堡就在喷赤河西面不远处,占地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两里,仅能驻守一两千军队,其城池建筑得很粗糙,与大唐那些恢宏的城池比起来,有着云霓之别。

    不过,连云堡的地势很险要,建筑在一座山峰上,南西北三面皆陡峭山崖,只有东部是平地,还有喷赤河做屏障。

    山上堡内驻守的小勃律军队虽然只有一两千人,可在城南侧十五里处,依山而建军寨,还驻有数万小勃律军队,与连云堡相呼应。一旦连云堡遭到攻击,这里的军队就可以及时增援。之所以把这里的军队分驻两地,就是因为连云堡太小,驻不下这么多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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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连云保内城主府中的阿莫多尚且丝毫不知唐军已经渡过了喷赤河,进逼连云堡了,他还在幻想着唐军粮尽退兵,他趁机碾杀,而后直接杀进西域,杀进长安的美好景象,兴奋的一夜都没睡。

    “等着吧!唐人!总有一天,你们的新主人,至高无上的小勃律王阿莫多,将君临天下!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一个人如果太愚蠢了的话,天都不会帮他,这个没能还没做多久,就听到护卫惊慌失措的声音,远远就嚷开了,声音如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王!大王!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唐军来了?”阿莫多却先是一愣,继而就是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哈哈!简直是胡说八道!”

    白天的时候西拉还在说唐军被喷赤河水所阻,无法渡河,怎么到了晚间,唐军就来攻打连云堡了?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阿莫多此时正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心情大好,倒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这小子,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胡说什么,唐人此刻还在喷赤河边待着呢,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个护卫见阿莫多居然还不相信,顿时苦着一张脸道:“禀大王,唐军真的已经到了城下!”

    阿莫多有些不高兴了,正要出言呵斥,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战号声。

    “大唐万胜!”

    阿莫多登时大惊失sè,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大唐万胜!”

    唐军的战号再一次冲天而起,震动九霄,大地都在颤抖。

    连云堡内到处都响彻着唐军冲天的战号,自从渡过喷赤河后,飞虎军就一路疾赶,毫不费力就赶到了连云堡,其实从喷赤河到连云堡的道路并不好走,多山道,崎岖不平,不适于通行,然而对于飞虎军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一回事,连喷赤河都度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区区山道,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连云堡?”邱志磊把连云堡一通打量,很是讶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连云堡是小勃律国境东面的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按理说应该修得很是坚固,当打造成金池汤城。然而,邱志磊所见到的却是城墙低矮,高不过三丈,低矮还不是其主要缺陷,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有一个缺口,虽然不大,却能容人突入,如此重要的城池,有如此之多的缺陷,要不是他亲眼见到,打死他也不信这是真的。

    “应该不会差了!”苏麟笑道,“这小勃律也果真是穷得厉害,怕是没有钱建造坚固的城池!”

    与大唐比起来,小勃律确实非常穷,跟叫化子没什么差别,苏麟言来极是自豪,高昂着头颅,胸膛挺得老高。

    邱志磊看着,不屑道:“就这土窑瓦舍,居然也敢号称飞鸟难度的险关。”

    苏麟一笑,他现在可没时间评价这座连云堡,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喊了一声:“杀!”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唐军将士闻言,发了一声喊,朝着连云堡就冲了过去,连云堡修建的虽然险要,可毕竟太多年没有修葺过了,早就已经破败不堪,特别是那道缺口,不单单人能轻易通过,就连战马也是一样。

    第一队兵士冲进去之后,立刻杀散了守护在城门周边的小勃律兵士,那些兵士尚自混混沌沌的,唐军都杀到了眼前,还是一点儿反映都没有,白白送了xìng命。

    城门被打开,飞虎军在苏麟和邱志磊的率领下,一举冲了进去,连云堡虽然比不得石堡城,可也是一道险关,之所以被唐军这么轻易攻下,除了连云堡太过残破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小勃律人实在是太大意了。

    他们原以为唐军被喷赤河所阻,根本就没可能逾越,誰知道唐军不但过来了,而且还宛如神兵天降一般,这么突然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刻再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

    邱志磊一马当先,手中的大砍刀上下翻飞,好似风火轮一般,凡挡在他前面的小勃律兵士,一律被其一刀两断。。

    苏麟也是杀得兴起,手中长枪不停的舞动,但凡阻路的无不是身死,没有人是他一回之将。

    将士兵的胆,将军都如此英勇,飞虎军的将士们也是血气冲顶,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杀了起来。

    望着杀气腾腾飞虎军,小勃律兵士不敢撄其锋芒,不住后退,一个劲的四散奔逃。

    苏麟见大军已经进城,知道连云堡是拿下来了,大声呼喊着:“不要理会这些杂兵,朝里面冲,活捉阿莫多!”

    阿莫多就在城中,要是能将这个小勃律的国王生擒活捉,那可是大功一件,大唐最重视军功,对军功的赏赐很丰厚,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大唐能灭国数十的重要原因,但凡有机会立功,谁也不会错过。

    众将士发了一声喊,就朝着连云堡的最中心位置冲了过去。

    只可惜反映的还算及时的阿莫多此时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见唐军已经进城,他也没有恋战,带着护卫就逃去了城南的大寨,毕竟和数万大军待在一起,还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虽然可惜,但是连云堡一下,小勃律的东面也就没有了险关可以把守,灭其国也不过是探囊取物了,连云堡战斗的整个过程不到小半个时辰,干脆利索。

    此战唐军是突然来袭,大出小勃律人的意料,犹如神兵天降,再有苏麟和邱志磊这两员猛将开路,冲杀在前,唐军的伤亡很小很小,战死的不过四十余人,受伤者不过三百来人。取得的战果却是全歼这里一千六百多小勃律守军,这是以极小代价取得大胜利。

    唐军训练有素,军纪严明,装备jīng良,战法先进,战力极强,善于以小代价取得大胜利,象这样的胜仗,在大唐比比皆是。

    连云堡城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虽然攻下了这道险关,可苏麟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就在城南,可还驻扎着八万小勃律大军呢!

    飞虎军虽然英勇善战战,可毕竟只有五千人,加上两次大战的损失,此刻能继续作战的不过四千余众,要是不乘胜进攻的话,一旦小勃律人反击的话,飞虎军可是大有危险。

    “邱将军!我命你率五百人在此坚守!”苏麟下令道,“我亲自带人,这就去闯一闯小勃律人的大寨!”

    邱志磊闻言,忙道:“将军不可,城南小勃律人的大寨有数万之众,如今我们这里只有四千多人了,一旦有了闪失恐怕”

    苏麟没等邱志磊说完,便道:“此时刻不容缓,否则的话,等到小勃律人反应过来的,猛攻连云堡,这里一样也守不住!好了!不要再说了!依令行事!”

    “遵令!”邱志磊虽然还想要再劝,可见苏麟心意已决,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小勃律人在连云堡城南的大寨,就处在一个巨大的山塬之内,小勃律军队在这里依山建寨,驻有八万大军,这八万人原本是阿莫多准备用来进犯西域的,可是谁能想到甘地的两万人被全歼,让大军没有了前部,如今也只好暂时驻扎在了这边。

    这里的军士压根就不知道连云堡已经给唐军攻克,还在优哉游哉的闲聊,小勃律军队的军纪远远不如唐军,在没事的时候,极为松散,只要不太过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平rì里不征战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便是吃肉喝酒,他们原本就没什么可以用来娱乐的事,除了吃肉喝酒,他们还真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做,就是想找女人,在这山高林密中,只有野兽是母的,要找女人,难度相当的高,在吃肉喝酒之外,就是打打猎猎,还算是一种消遣,不过,哪有吃肉喝酒那么让人痛快!

    此刻那些值夜的小勃律兵士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着没有营养的话,没有值夜任务的兵士也早就喝的醉醺醺,去睡了。

    “嘚!嘚!”

    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还没等小勃律兵士们反应过来,就有上百骑人马冲进了大寨,兵士们顿时大惊失sè,纷纷拿起兵器围了上去,可一到近前才发现,来的居然是他们的国王。

    此时的阿莫多可谓狼狈不堪,方才逃的太急,居然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披散着。

    身边的那些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衣甲不整的模样,狼狈之极。

    这里的主帅桑格闻讯赶了过来,见着阿莫多忙问道:“大王!这天都还没有大亮呢?您怎的来了!?”

    “别他妈问了,快快!整军备战,连云堡被唐人攻下了!”阿莫多急得大声喊了起来。

    桑格闻言一愣,他面前的如果不是阿莫多本人的话,他肯定要以为对方是喝多了,说胡话呢!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说唐人被挡在了喷赤河边,难以存进吗?怎的这会儿就连云堡都丢了。

    阿莫多见桑格楞住了,顿时一阵火大,他现在正找不到出气筒呢,挥起马鞭上前就是一通狠抽,一边抽,一边大喊着:“本王让你去备战,你他妈没听见吗?”

    皮鞭临身,桑格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大惊,也没心思抱怨了,急忙让人备战,可小勃律士兵一个个都醉醺醺的,哪那么好叫,折腾了半天,八万大军,才睡眼朦胧,打着哈气衣衫不整的走出了营帐。

    可还没等他们站稳,突然一阵冲天的战号就响了起来,直冲云霄。

    “大唐万胜!”

    然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军就冲到山寨前,苏麟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对着寨门就是一砸,木屑纷飞中,寨门粉碎。

    “杀!”苏麟一声咆哮,舞动长枪,率先冲进大寨。

    飞虎军紧随其后,如同海cháo一般涌入大寨,肆意的砍杀起来。

    这是屠杀!

    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飞虎军挥着战刀,对着小勃律兵士身上狠狠招呼,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瞧他们那狠劲,恨不得把小勃律兵士大卸八块似的。

    小勃律兵士还没睡醒,又是宿醉,一个个都睡眼朦胧的,哪里是飞虎军的对手,唯有抱头鼠蹿的份,哭爹叫娘,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飞虎军身为大唐最为jīng锐的部队,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军纪严明,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而小勃律军队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战术战法与飞虎军都没法比,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哪里是对手。

    更别说,自从渡过喷赤河以后,飞虎军人人士气如虹,战意高涨,早就恨不得与小勃律人大战一场。然而,连云堡一战,小勃律军队根本就没有组织起象样的抵抗,飞虎军没怎么打,连云堡就给拿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飞虎军神兵天降,突然出现,打了小勃律人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连云堡杀得不过瘾,这里的小勃律军队就成了飞虎军发泄的对象,就象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小勃律军队根本就挡不住,唯有给飞虎军砍杀的份。

    随着飞虎军的砍杀,地上的尸体迅速堆积,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是厚厚一层尸体,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条条小溪,从山塬朝山下流去,形成了一面小瀑布。

    阿莫多看着,心里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底啊!

    小勃律人人皆兵,平rì为民,战时从征,这次发动的十万大军,几乎就是小勃律国内的全部青壮年了,要是全都交代在这里,不用唐军继续攻打,小勃律自己就要灭国了。

    再加上唐军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只听见四周围都是喊杀声,阿莫多想不心惊都不行。

    “逃!逃啊!”

    阿莫多大喊着,还身体力行,第一个就朝着大寨后门逃了过去,桑格一看,自己也别逞能了,这个时候他就是上去抵抗,也只有送死的份,大喊一声,招呼着亲兵就逃。

    国王和主帅都逃了,那些小勃律兵士更是争先恐后的逃,结果人群拥挤,相互踩踏,死了不少,倒是省了唐军的事。

    整个战斗干脆利索,前后不到小半个时辰,小勃律驻扎在这里的八万军队,除去逃走的三万多人,余下的被砍杀,践踏而死的三万多人,另有一万多人被生擒,这还是飞虎军觉得再杀下去没有意思了,自动停手的结果,要是再杀一会儿的话,绝不会有什么俘虏。

    身为jīng锐,飞虎军可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砍杀绵羊,他们可提不起兴趣来。

    “大唐万胜!”

    战斗结束之后,飞虎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苏麟也挥着胳膊,晃着拳头,跟着将士们一起大声呐喊起来。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胜利,缴获的物资多不胜数,皮甲、弯刀堆积如山,更有数万头牦牛和战马,收获极丰。

    在这些缴获中,只有牦牛和马匹唐军有兴趣,至于皮甲和弯刀与唐军的装备差得太远,唐军连正眼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阿莫多逃走,苏麟不是不想去追,而是经过了一夜的厮杀,他现在浑身上下实在是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不要说杀敌,就是骑马的力气也没有。

    此时战事平息下来,苏麟也支撑不住,下了马,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实在是太累了。

    阿莫多虽然逃了,可是连云堡一下,小勃律的东边就没有险要的关口,只要大军向西,就能轻松的将小勃律纳入大唐的版图,追击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了。

    也不知道兄长那边怎样了?

    安静下来之后,苏麟不禁想到了杜睿那边,和这里的轻松相比,杜睿那边才是真正的考验,石堡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想过了杜睿之后,苏麟有不禁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妻子杜云芙,仔细算来,这会儿孩子也该出生了,他和杜云芙成婚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夫妻两个一直相敬如宾,他虽然是苏家的独苗,可是却从来没有过纳妾的念头。杜云芙倒也争气,这些年来,接连给苏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如今大儿子都已经四岁了。

    苏麟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但愿这一胎能有个像杜云芙一样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想着,想着,方才还宛如杀神一般的苏麟,都不由得痴了。

    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苏麟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思念着远在长安的亲人,同样的远在长安的亲人何尝不是在思念着他们这些为了大唐,浴血.拼杀的亲人呢?

第五十一章

    长安城,武邑县公府。78xs

    苏麟原本只是侯爵,李承乾登基之后,论功行赏,觐封县公。

    公府之内,杜云芙的卧房,此时也是人满为患,十rì前她刚刚产下一女,如今正在休养,得人报信,汝南公主等人纷纷过府探望。

    此时杜云卓正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儿逗弄着,同样身怀有孕的杜云希在一旁抢着要看,可就她那毛躁的xìng子,谁人敢将孩子交给她。

    杜云希趁着杜云卓不备,伸手在孩子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孩子受惊,顿时大哭了起来。nǎi娘慌忙上前,抱过孩子,到一旁去哄着了。

    杜云卓埋怨道:“五妹!看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这小女娃娇嫩的很,可别弄伤了她!”

    杜云希虽然也已经嫁为人妻,自己也生了一个孩子,和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闻言吐了吐舌头,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当年山儿可就不像这样,打一生下来就皮的很!”

    杜云希的孩子名唤薛丁山,还是杜睿给起的,只是不知道,此薛丁山未来能不能像前世演义之中的那个薛丁山一样,干出一番扫北的功绩来。

    汝南公主闻言,笑道:“谁人能和你家丁山相比,你三哥都说,那小子将来定然是个习武的料,自娘胎里就在打熬着筋骨了!”

    杜云希闻言,得意的笑了,接着道:“三姐!怎的不给小外甥女起个名字!?”

    杜云芙道:“延辉尚在西域征战,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吧!他一直就想要个女儿的!”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黯然,细算起来,杜睿引军出征之rì,距离现在也有三月之久了,此前连番有捷报送来,也不知现在前方战况如何了。

    安康公主气道:“那些个男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全然不讲我们女人家放在心上,就是那杜承明,当初是如何答应我们姐妹的,还说什么以后只在朝中摇扇子,绝不再从军出征,可是结果呢?又怎么样?皇兄那边旨意一下,他还不是屁颠颠就去了,拦都拦不住!真不是道长安这等繁华,怎的就留不住他,非要去吐蕃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罪!”

    杜云希闻言笑道:“嫂嫂!小妹听着,嫂嫂该不会是有什么担心的吧!或许是担心三哥又像当年一样,娶回个吐蕃公主来吧!”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大笑,安康公主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五丫头,直接动上了手,让杜云希一阵求饶。

    伊莎贝拉公主也埋怨道:“说得好好的,怎的又扯到了我身上!”

    伊莎贝拉公主如今也在大唐生活了多年,汉话早就已经流利的很。

    众女笑过之后,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再想想各自远在边关的丈夫,又是一阵黯然,杜云希还好些,薛仁贵如今在三韩镇守,那边安定,没什么战事,可杜睿,苏麟,秦束就不同了,众女虽然对外事了解的不过,可也知道吐蕃不是好对付的,贞观朝时,太宗何等英明神武,都不曾将吐蕃打下来,如今结局如何,众女等得也是心焦。

    虽说杜睿等人常年在外征战,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想要让他们不担心,那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况这次是去攻击吐蕃,太宗朝何等强盛,几次攻打都没能成功,更何况吐蕃地处雪域高原,杜睿等人会不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染病,这都成了他们所担心的!

    杜云芙叹气道:“也不知道前边究竟如何了!怎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捷报送来!”

    汝南公主连忙宽慰道:“芙儿不必担心,定然不会有事的!前些时rì的战报不是说苏将军已经攻取了连云堡,正在朝小勃律进兵吗?说不定再过些rì子就会班师回朝了,到时候看见你们的女儿还说不得有多高兴呢!”

    杜云希也道:“就是!到时候姐夫还朝,立下这等大功,圣上定然要大加封赏,到时候说不定姐夫也能受封国公呢!”

    杜云芙道:“我可不求他封官加爵,只盼全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汝南公主笑道:“芙儿!这种事你或许第一次经历,像是我们姐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你三哥儿女众多,有几个出生的时候,他在身边,就连涑儿生文儿的时候,他还不是一样出征在外!他们为国效力,我们可不能因此心怀怨念!”

    安康公主闻言,道:“姐姐又何必说这些大道理,此事终归是皇兄的不是,明明知道芙儿临盆在即,却还要将苏麟派去征战,分明就是不讲道理!难道我大唐除了他们几个,就果真没有了能打胜仗的将军了不成!”

    汝南公主见其说的不像话,忙道:“你莫要乱说,传扬出去,没的给家人惹麻烦!”

    安康公主闻言,尚自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便是做了皇帝,他还是我皇兄,难道还说不得了!”

    “说的!说的!怎么说不得!”

    众女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众女闻言不禁一惊,还是武媚娘最先反应了过来,笑道:“你这丫头怎的也来了!?”

    外面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一身便装的武京娘,她原本早就到了,听到里面正说得热闹,便阻止了下人回禀,这时方才进来。

    众女见是武京娘到了,连忙起身见礼。

    武京娘一见,忙上前,将众女一一搀扶了起来,道:“诸位可都是京娘的姐姐,这里不是皇宫,无需这般见外,要是再这么客气下去,京娘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安康公主看着武京娘,就想起了自家的皇兄李承乾,不免又想到了杜睿,顿时就没了好气,道:“待不下去正好,回去告诉我皇兄,他不体恤自家人,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武京娘方才都在外面听到了,知道安康公主心里有怨气,也不在意,笑道:“涑儿这般言语,我这个做嫂子可没办法带回去,其实此事倒也怪不得圣上,圣上初等大位,急于做出一番事业来,宋国公可是大唐军神,此事非他不可,若是涑儿心中有怨,便只管对着皇嫂发就是了!”

    武京娘这般言语,安康公主还能说什么,没好气的一笑,道:“好!好!好!说不过你,就你总是有理!”

    杜云芙一直都没机会说话,此时道:“皇后娘娘今rì怎的有闲暇到府上,妾身身子不方便,还请娘娘恕罪!”

    武京娘是个八面玲珑的jīng细人,闻言笑着上前,坐在床榻边上,握着杜云芙的手,道:“芙儿姐姐产女,我这巴巴的过来贺喜,怎的!?芙儿姐姐莫不是不欢迎!?”

    杜云芙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驾临,蓬荜生辉,怎会不欢迎!”

    众女说了一阵闲话,武京娘这才道明来意,原来是前方送来了战报,李承乾也知道众女担心各自丈夫,特意让武京娘走一遭。

    “芙儿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麟将军可是要回来了!”

    杜云芙闻言一愣,忙道:“这娘娘说的可是实情!?”

    武京娘笑道:“这还能有假,刚刚送过来的边报,苏麟将军已经兵围小勃律的国都,不rì就要得胜还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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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

    打下连云堡之后,唐军稍事休整,便在苏麟的一声令下,接着出发,朝阿弩越城进发,过了阿弩越城,就是小勃律的国都孽多城了。

    这次西征,虽然困难重重,波折甚多,然都给唐军一一克服了,并最终取得了连云堡大捷,如今飞虎军士气高昂,有着无尽的动力,行军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苦累,而是一种享受。

    按照杜睿所绘地图描述的路线,只要过了坦驹岭山口,就到了阿弩越城。

    阿弩越也是不得不依附吐蕃的小国家,阿弩越城距小勃律国都不远,在原本的历史上,高仙芝兵伐小勃律走的也是这条路,当时高仙芝的大军由于连续作战,人困马乏,已成疲惫之师,如果阿弩越人抵抗的话,肯定要大受损失,虽然他们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但即便是小小的延缓都有可能让吐蕃援军得到缓冲时间。可是高仙芝的运气好,唐军一到,阿弩越人便投降了,这使唐军及时地得到了休息,并且补足了给养,也为最终平定小勃律奠定了基础。

    只是不知道此次苏麟领军,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翻过坦驹岭,由南坡而下,这里说的虽然轻松,可真正的实际情况,却和席君买翻过悬崖峭壁没什么两样。

    此时节虽然已经天气转暖,然此处由于地处高原,常年积雪,山路之上到处都是冰,想要攀爬极为困难。

    好在飞虎军都是大唐jīng英,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这座冰山总算是被他们给征服了,下了山之后,再看他们一个个都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才好险!”邱志磊此刻还是心有余悸,道,“若不是有大帅设计的那滑雪板,咱们还真就要被难住了!”

    滑雪板就是杜睿给苏麟的第三个锦囊妙计,杜睿熟知历史,知道前世高仙芝在翻阅坦驹岭的时候,就曾被冰山所阻,结果还是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之后,才成功脱困。

    杜睿既然知道这件事,自然就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了,滑雪板,这种在后世非常常见的东西,于是就提前出现了。

    苏麟也是一阵庆幸,方才他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是高仙芝,没有那么狠的心肠,用将士们的xìng命给大军探路,好在杜睿早有准备,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越是如此,我们就越是不能辜负大帅的期望,走!前面就是阿弩越城,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道难关,孽多城就到了!”

    邱志磊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道:“要是那些阿弩越人阻路,说不得还要麻烦上一阵!”

    正说着,大军的前面突然一阵人影晃动,苏麟连忙示意亲卫上前查看,过不多时,派出去的亲卫就回来了,随同来的还有一些人,等离得近了,苏麟方才看清了,这些人都是高鼻子突颧骨的胡人,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欢喜难言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窥伺我大军!?”苏麟问道。

    其中一个胡人闻言,惊喜道:“你们是唐军?我们就是来迎接唐军的!”

    这个人说的居然是汉话,虽然口音很重,生涩难懂,但是苏麟总算是听明白了,诧异道:“你们怎的知道大唐军马要从此经过!?你们是哪里人?”

    “大人!我们是阿弩越人啊!”最先说话的那个胡人大声回答道,“我们听闻唐军到来,欢喜难言,这才前来迎接,阿弩越城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酒菜,洁净的帐幕,请天朝大军入城歇息!”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苏麟眉头一皱,有些惊疑。

    “大唐天威,异域万里之外都能知晓,我们能不知晓吗?”这个阿弩越人很会说话,一句话就说到飞虎军将士的心坎上了。

    在这时,大唐确实强盛之极,振华夏声威于异域万里之外,不要说克什米地区,就是中东地区都知道大唐的声威。

    苏麟闻言倒也不再怀疑,看着这些阿弩越人一路风霜模样,还有些感动,在马上微微欠身道:“谢谢你们!朋友!”

    “谢谢大唐把我们当成朋友!”阿弩越人连忙躬身施礼。

    最先说话的那个阿弩越人道:“吐蕃人和小勃律人多年欺压我们阿弩越人,我们天天盼,夜夜盼,就是盼望着天朝大军能来此处,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感谢天神,天朝大军终于到了,阿弩越人被奴役的rì子总算是到头了!”

    说着居然还感动的哭了起来。

    苏麟见状,连连点头,更是不再怀疑,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将士们也都累了,既然阿弩越人如此盛情,我们这就赶去阿弩越城过夜!”

    苏麟说着一马当先,随着胡人一道,朝前行去。

    阿弩越是葱岭中的小城,并不大,人口也不多,对大唐仰慕已久,苏麟大军赶到之后,那个国王连想都没想,就表示愿意归顺。

    在阿弩越城休整了一夜,次rì清晨,大军便马不停蹄,继续朝西行进,两rì后,就到了孽多城边。

    “如此小国,地狭民弱,竟然妄想着冒犯大唐的虎威,真是不知死活!”邱志磊看着孽多城那低矮的城墙,还有城墙上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勃律守军,很是不屑道。

    小勃律的国土狭小不说,这一路上行来,高山密林居多,放眼一望,到处都是峰峦,平地很少很少,就是这样的小国,却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沟通着东西亚的一条要道,要不然的话,象小勃律这样的弹丸小国,谁也不会重视。

    可以说,单论国力的话,小勃律与大唐相比,那就是婴儿与巨人的差别,心高气傲惯了的飞虎军将士,哪里瞧得起小勃律,哪一个会把小勃律放在眼里的?

    苏麟微微一笑,道:“夜郎自大,不过贻笑大方罢了!”

    邱志磊道:“将军!攻城吧!”

    苏麟一笑,却道:“不忙,还是先扎营商议一番!”

    “扎营!?”邱志磊眉头一挑,有些意外,道,“将军!都打到这里了,一鼓作气就能打下孽多城,还商议什么?”

    苏麟只是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吩咐大军扎营去了,邱志磊虽然不解,却也不再询问,同样去准备了。

    到了晚间,苏麟将邱志磊唤过帅帐,道:“邱将军!你一定在嘀咕,都打到小勃律的都城了,还商议什么,其实我一直在想,对于孽多城是打,还是招降?”

    “招降?”邱志磊闻言,不禁一阵惊讶,紧接着就反对道,“将军,小勃律人背信弃义,背叛大唐,理应受到严惩,决不能招降!一定要用小勃律人的血来祭奠历次西征的兄弟们!”

    小勃律背叛大唐后,大唐也曾经多次出兵攻打,可由于葱岭山高林密,困难重重,都没有成功,不得不半道撤军,像眼下这般,兵临小勃律国都,只要一战就能竟全功,谁还愿意招降。

    邱志磊说完,那些校尉们也纷纷表示反对,他们对小勃律的背信弃义愤恨无已,言来极是气愤,若是可能的话,他们就是把小勃律人斩杀一空也不会手软。

    “将军,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决不能饶了那些小勃律人,杀光了他们,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将军,象小勃律这样背信弃义的鼠辈,一定要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

    “是呀!将军!不能招降!”

    苏麟闻言也不着恼,反而笑道:“诸位将军多虑了,我只是说招降,可没说过要放过小勃律人!”

    邱志磊闻言,面sè顿时一变,惊讶道:“将军!难道你是想要”

    苏麟一看就知道邱志磊误会了,定然是以为他要假意先招降,而后等小勃律人开城投降解除武装之后,再斩草除根。

    “并非那般!”苏麟摇了摇头,接着侃侃而谈道,“小勃律一定要受到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呢?招降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我们之勇,要打下孽多城并不难,顶多半天就能打下来。”

    说到这里,苏麟的声调转为沉痛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即使弱小如同小勃律,也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伤亡,大了没有,三五百还是会有的。若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付出伤亡就能拿下孽多城,何乐而不为呢?”

    以飞虎军强大的战力,要打下孽多城不是什么难事,小勃律能挺住半天就不错了。问题是,即使如此,小勃律会给飞虎军制造一定的伤亡,大了不可能,三两百还是可以的。因为战场上刀枪无眼,冷箭流矢乱飞,一个不好不要受伤殒命,瓦罐难免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若是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能兵不血刃而达到目的,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众将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飞虎军的每一名兵士都是他们的兄弟,兄弟的生命就拿捏在他们的手中,这个时候,谁还敢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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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多城,小勃律的都城,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五里之广,不仅小,而且建造得很是粗糙,不要说与长安相比,就是与大唐那些州城府县的城池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城里的房屋也不多,而且低矮破旧,无论式样还是质地,都差的很,其中最大的,自然就是小勃律的王宫了。

    此刻小勃律国王阿莫多正愁眉不展的窝在王宫之中,战战兢兢的等着属于他的最后宣判,唐军就在城外,已经有人告诉他了,其实就算是没人告诉,他也一清二楚。

    此刻的阿莫多满心都被悔恨占据了,当初,松赞干布为了拉拢他,说要把公主嫁给他,他sè迷心窍,以为可以娶一个漂亮的公主,而且小勃律和大唐之间隔着葱岭,他满心的以为,就算是背叛了大唐,大唐也不会拿他怎样,于是就毫不犹豫背叛了大唐,哪里想得到,松赞干布耍滑头,公主是嫁给了他,却并不是他心目中想象般的绝sè,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后悔归后悔,可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反悔自然是不行的,他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大唐最开始的几次讨伐,也确实如他所料那般,因为葱岭阻路,再加上连云堡的险要,无功而返,这让阿莫多更是坚定了和大唐作对的心思。

    连葱岭都翻不过来,大唐估计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了!

    自信心极度爆发之下,阿莫多甚至打起了西域的主意,可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兜头一盆冷水,将他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十万大军,十不存七。

    可以说小勃律的家底已经让他给败光了!

    “啪!”

    阿莫多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酒水四溅,怒视着那个所谓的吐蕃公主,他的心里在恨,在怒,在埋怨。

    “你父亲的救兵呢?你父亲的救兵呢!?”

    要是放在以往,阿莫多敢对自己这么无礼,这位吐蕃公主早就闹翻天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小勃律危在旦夕,派去逻些求援的信使,到现在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唐军就已经兵临城下,她的心里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因为此刻她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保护。

    “这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阿莫多怒极,狂笑了起来,道,“什么在路上,怕是你那个老鬼父亲,松赞干布打算要抛弃我了,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借着唐人的手,除掉我,然后再找机会吞并小勃律的国土,是不是这样!?”

    吐蕃公主虽然打算暂时忍耐,可是听阿莫多居然辱及她的父亲,这还如何能忍,登时就怒了,大声道:“阿莫多!你居然敢对我的父王无礼,你不要忘了,这么多年,是谁一直在保护着你和你的国家!”

    “保护小勃律!真是笑话!”

    如今眼看就要亡国了,阿莫多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要是以前,为了争取吐蕃的援助,他就算是虚与委蛇,也不敢对这个吐蕃公主不敬,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啪!”

    阿莫多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迎着吐蕃公主惊愕的目光,大声咆哮道:“你那个死鬼父亲,现在恐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臭婆娘,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你了!”

    吐蕃公主见阿莫多真的要伸手去抽弯刀,也被吓坏了,她虽然刁蛮任xìng,可却也不是个白痴,知道这功夫阿莫多怒火冲天,也不敢再顶撞了,只得道:“大王!难道你以为我就不着急吗?我既然已经嫁到了小勃律,就是这个国家的人了,此刻我的心里比您还要焦急,可是请您一定要相亲我的父亲,他不会眼看着小勃律灭亡的,大王只要拼死抵抗,吐蕃援军很快就会来的!”

    阿莫多也不是当真要杀了吐蕃公主,闻言,愤恨的将弯刀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揉了揉头发,道:“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小勃律本是大唐的属国,阿莫多背叛大唐投靠吐蕃,此前又出兵打算攻略西域,此时唐军兵临城下,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必然是问罪的,一想到自己的结局,阿莫多就不禁一阵心惊肉跳,魂胆俱裂。

    阿莫多经历了几场惨败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小勃律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微弱,根本就不是大唐的对手,此前所恃者不过是葱岭的崇山峻岭、险山恶水,一旦这依恃失效,他的末rì就到了,由不得他惊惧。

    “大王,休要惊惧,吐蕃在婆夷水以东驻有大军,只需耐心等待,吐蕃的勇士便能前来相救。”吐蕃公主连声宽慰道。

    当初松赞干布为了控制小勃律,许嫁公主不过是怀柔,在这之外还需要用威,这威当然就是吐蕃的大军了,这叫刚柔相济,恩威齐施。

    不过,小勃律的国土实在是太小,吐蕃无法把大军放在小勃律境内,只能派驻在婆夷水以东,婆夷水上一道藤桥把吐蕃与小勃律连接在一起,若是小勃律有事,吐蕃大军会很快进入小勃律境内。可这却是一把双刃剑,若大唐进攻小勃律,吐蕃军队自然可以保护小勃律。可若小勃律有异心,吐蕃军队也就一样能灭了小勃律。

    “对啊!”阿莫多被吐蕃公主一提醒,也顿时想了起来。

    以前阿莫多只觉得松赞干布在婆夷水那边的大军,是钉在他心口的一根钉子,可是如今小勃律危如累卵,那根钉子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只可惜阿莫多和那个吐蕃公主都不知道,此时婆夷水以东的吐蕃大军早就已经不在了,而且吐蕃目前的局势,和小勃律相比,也真的强不了多少。

    就在此时,一个亲卫入内禀报:“大王!王后!城外唐军遣使求见!”

    使者!

    阿莫多闻言又愣住了,这个时候,唐军还派使者来做什么?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见见也没什么坏处,便道:“那就请唐国使臣觐见吧!”

    阿莫多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回到了自己的王位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王袍,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没忘自己是个国王。

    很快唐使便到了,正是苏麟身边的一个亲卫,如今不是谈判,只是传达苏麟的话,无需派专人前来,只见那亲卫往殿上一站,气势逼人,阿莫多都不禁有些有些胆怯。

    吐蕃公主则是一阵心急,她被嫁过来的时候,松赞干布自然也叮嘱了她一番,自己的实名是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唐使前来,难道是劝降的?

    要是小勃律重新投降了大唐的话,对吐蕃可不是个好消息!

    吐蕃公主想着,便出言道:“唐使!见着我家大王,为何不跪!”

    那亲卫倒也胆大,淡淡的一笑,道:“大国之臣,不拜小邦之主!如今小勃律危如累卵,难道还要在乎这些虚礼吗?”

    阿莫多忙道:“无需多礼,来人啊!给唐使看座!”

    等到那亲卫坐下之后,阿莫多才道:“不知唐使前来,有何赐教!”

    亲卫一仰头道:“本使前来,我家大帅已有明言,就是专程来问罪的!”

    阿莫多闻言,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可是嘴上却不肯放松,道:“天朝大军兵临城下,唐使前来问罪,本王倒想知道,小勃律何罪之有,惹得天朝如此震怒,要妄兴刀兵,强加在我小勃律的身上!这分明就是恃强凛弱!”

    亲卫闻言一阵大笑,道:“国主倒是推得干净,装的糊涂,好!既然国主有此一问,本使就为国主分说一番,先前小勃律为大唐藩属,大唐并未有过对不住小勃律的地方,可是大唐得到的呢?却是小勃律的背叛!这难道不是罪!?还有分明是国主妄兴刀兵,要进犯我大唐西域,大唐反击,何谓恃强凛弱!不过大唐乃天朝上国,气度宏大,自然不会不计较小勃律的过失,本使今rì前来,只要小勃律重归大唐!”

    这话极是在理,是阿莫多背叛了大唐,并不是大唐对不住小勃律,阿莫多心知肚明,闻言不禁沉吟起来。

    都说挨一次打,学一次乖,这一次他不单单是被大唐揍了,而且被揍得头破血流,损失彻底摆清了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再让他在大唐与吐蕃之间进行选择,他显然会选择大唐,如今想来当年要不是贪图美sè的话,他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若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选择忠于大唐,什么称霸西域,那活计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选手能玩得转的。

    再想想吐蕃的坏处,这些年来虽说也得到了不少援助,可都是些什么,破铠甲,破弯刀,可是吐蕃从小勃律拿走的可是真金白银,和数不清的粮食。

    而且嫁个公主过来,整天颐指气使,让阿莫多受尽了苦,更是干预国中朝政,弄得民怨沸腾。

    不过,唐使的话有多少可信度,由不得阿莫多不想清楚,毕竟他做了这么多混账事,大唐当真能原谅他么?

    亲卫看着阿莫多的表情不断变换,就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接着道:“国主何须犹豫,难道还在等着吐蕃的援军不成,只可惜如今吐蕃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顾忌到小勃律,我家将军还让本使来问国主一句,你跟着吐蕃,有什么好处?”

    “胡说!大吐蕃怎会自顾不暇!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吐蕃公主闻言气道。

    那亲卫却连看都不看吐蕃公主,接着道:“本使所言都是实情,若是大王犹豫不决,我家将军已有明言相告,一旦攻城,小勃律必将夷为废墟!”

    “大王!不能投降!他分明就是在说谎!吐蕃的援军很快就会到!”吐蕃公主尖叫起来,声音很是刺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你闭嘴!”阿莫多怒吼一声,莫说此刻吐蕃的援军还不见踪影,即便是明rì就到,又能如何,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要是不答应的话,唐军一旦攻城,小勃律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咬了咬牙,阿莫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城门!投降!”

    “不可!”吐蕃公主一心向着吐蕃,急忙阻止。

    然而,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阿莫多却是不再听从她的,手一挥,道:“我是小勃律王,我作主,打开城门,迎接天朝大军进城!”

    此刻苏麟和邱志磊驻马城门口,等待阿莫多的答复。

    “将军,你说阿莫多会如何决断?他会不会逃走?”邱志磊很是担心。

    小勃律虽然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极弱,却到处都是山地,一旦阿莫多逃走的话,往山沟里一钻,就算飞虎军拥有翻天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他。

    “不会!”苏麟眉头一拧,沉吟道,“眼下这种情形,小勃律已经山穷水尽,阿莫多虽然无能,毕竟在王位上多年,再笨也会琢磨出一些王者之道,他很清楚,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除了向大唐示好以外,他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城门大打,阿莫多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前来迎接,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跟见到老祖宗似的,亲切得紧。

    “见过天朝大将军!”阿莫多走到苏麟的马前,突然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都觉得战战兢兢,现在明白了,原来自从背叛大唐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大唐的惩罚,眼下这个惩罚就已经到了。

    “拿下了!”回答阿莫多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还有一把锋利的战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是苏麟下手了。

    “这这”钢刀架在了脖子上,阿莫多顿时被吓得差点儿屎尿齐流,颤声道,“大将军!您可是派人传话,说过既往不咎的啊!”

    “没错,本将军是说过这话!”苏麟重重点头,接着又道,“本将军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可是圣上会不会与你计较,就要等圣上龙意天裁了!”

    “你们你们言而无信!”阿莫多一张嘴张得老大,愤怒的咆哮起来,他这才明白过来,他上了苏麟的当。

    苏麟冷笑一声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当年你背叛大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今天的下场,难道你不知道那句话吗?有胆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今天你的报应到了!来人!将阿莫多押下去!”

    立刻有军士上前,押着尚自怒骂不止的阿莫多退下了,过不多时,阿莫多就没了声响,想来是那个飞虎军将士听得不耐烦,打掉了他的下巴。

    苏麟淡淡的一笑,一摆手,道:“将一众小勃律大臣也都押下去,回朝之时,献俘于圣上驾前!”

    西拉等人闻言,顿时一阵心冷,他们都知道,小勃律完了,彻底的完了。

    “大军进城!”

    苏麟一声令下,飞虎军蜂拥着就冲了进去,先是解除小勃律军队的武装,毕竟飞虎军人少,他们可不想在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给自己添堵。

    然后就是封锁宫殿,清查库府,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自此小勃律灭国,这块土地被纳入了大唐的国土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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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逻些城!

    此刻的逻些城已经完全乱套了,唐军攻占石堡城,松赞干布自杀身亡的消息,经由那些逃回来的吐蕃军士的口,已经传遍了这里。访问下载txt小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或许还不会如何,至少芒松芒赞不会怎样,说不得还要畅饮庆贺一番,毕竟这么多年以来,那位英明神武的祖父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在他的心里,很难说对他的祖父有什么情感。

    可让芒松芒赞惊惧的是,唐军在攻破了石堡城之后,并未按照此前的约定,停止进军的脚步,而是直接朝着逻些城扑了过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些时rì尝到了权力滋味的芒松芒赞彻底慌了手脚,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清醒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然的话,不要说现在这个赞普的位子了,就是他的xìng命能不能保住,都还在两可之间。

    “都赖!唐人不是和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吗?只要松赞干布那条老狗死了,我们两国就会重现和平!怎么现在”

    到了这个时候,芒松芒赞最信任的依然是他的那个情人都赖,国中大小政事,全都交给了都赖料理,当然也包括和大唐议和。

    可都赖这些时rì都在做什么呢?

    他在忙着搜刮民财,排除异己,国中的官员但凡有敢违逆他意思的,都被都赖借着各种由头处死了,其中也包括禄东赞的五个儿子,可以说此刻吐蕃朝中是一片乌烟瘴气。

    都赖也现在也有些慌了,此前那个和他联络的唐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并不是个蠢人,自然也感觉到了事有蹊跷,可是当着芒松芒赞的面,有些话他可不敢说,虽然此刻吐蕃朝中,他大权独揽,但毕竟根基不稳,纵然是有些心思,却也只能压着。

    “赞普!唐人那边,臣已经派人过去了,唐人一向最重颜面,定然不会违背誓约,赞普只管安心享乐就是了,那些烦心事,臣自然会为您料理!”

    芒松芒赞闻言,虽然还是担心不已,但是由于对都赖的信任,他还是点头应了。

    都赖见状,稍稍松了下心,道:“赞普!臣最近又编排了一支新舞,不如臣陪着您去瞧瞧!”

    说芒松芒赞是个阿斗,都有些抬举他了,他有野心,可同样是个蠢货,要是在华夏历朝历代当中寻找一个和他相似的君王,恐怕秦二世倒还贴切一点儿。

    一听都赖又排出了一出新舞,芒松芒赞顿时将唐军大军压境之事忘到了一边,欢喜道:“果真!这我倒是要去瞧瞧!”

    芒松芒赞窃据大位之后,便将宫中那些美貌姬妾尽皆遣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都赖从四处搜寻来的俊男,倒也应和了芒松芒赞的心思。

    可虽说将这件事差了过去,都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此时拥有的一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可唐军此时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逻些城直扑而来,他也没了办法。

    此前松赞干布进犯大唐,将吐蕃国中的青壮抽掉了大半,如今国中能战之兵虽说还有二三十万,可却分散在各地驻守,逻些城周围能集结起来的最多也就只有十来万人,这点儿恐怕都还不够唐军塞牙缝的。

    都赖此刻能指望的只剩下杜睿突然“良心发现”,信守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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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

    雪域高原之上,唐军大队人马正飞快的朝前行进着,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声势极为壮观。

    此时节,在中原已经快要到了chūn暖花开的时候了,可是在高原之上却依然是寒冷如故,大军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天空不时的就会洋洋洒洒的抛下一大片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刻一般。

    离开石堡城已经有些时rì了,如果路线没有走错的话,再有十几天的光景,就能赶到逻些城,逻些城一下,吐蕃也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摆着,纵然是劳累些,唐军将士也是甘之如饴,他们当兵为的是什么,保家卫国这些大话都是虚的,光宗耀祖,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这才是最实在的。

    吐蕃为患大唐西陲多年,从太宗朝的时候,就不断的征讨,可是却一直打不下来,让太宗皇帝含恨而终,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能平灭吐蕃,他们就是大唐的英雄,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当今圣上李承乾大把大把的赏赐。

    一想到这个,唐军将士每个人的心里就好像被点燃了一束火把一样,将全身都烤的暖洋洋的。

    “兄长,歇息一些吧!将士们都累极了!”秦束纵马从后面跑了过来,一边说,一边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高原之上,像他们这些中原人,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起高原反应的折腾,秦束就是个最鲜明的例子,离开石堡城的时候,他显然没将征服雪域高原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现在算是受尽了苦头。

    杜睿和他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前世他也曾到过xī zàng,那些天基本上都是靠着吸氧度过的,这一世的身体虽说极其强悍,可是却依然被高原反应弄得时常头昏,胸闷。

    “好吧,就歇息一阵。”杜睿点点头。

    杜睿一声令下,早就累得不行的唐军将士纷纷下马,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恢复着体力。

    秦束脸sè有些苍白,甩了甩发涨的脑袋,道:“兄长!这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就是不动弹,脖子都好像被人给卡住了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此前大军征伐吐蕃,之所以屡次都没能征服这里,一是因为石堡城险峻,易守难攻,再有就是这高原反应了!”

    秦束不知道啥是高原反应,不过他料想,应该也就是他现在这副德行了。

    就在这时,冯照率领着哨探飞驰而来,大声禀报:“老爷,吐蕃使者求见。”

    吐蕃使者!

    秦束道:“他们来做什么?”

    “肯定是前来花言巧语,要我们退兵的。”薛万彻不屑道,“这些吐蕃人也真是痴心妄想!”

    “没错。”席君买他们也大声附和道。

    “大帅,见不见?”

    众人的目光落在杜睿身上,这种事还是要杜睿拿主意才行。

    大军自打石堡城出发,一路势如破竹,吐蕃国内兵力空虚,完全无法抵挡唐军前进的脚步,兵临逻些只是时间问题,压根没必要见吐蕃使者。

    “见,既然来了,为何不见,避而不见,岂是待客之道!”杜睿笑道。

    秦束闻言,他跟随杜睿rì久,自然知道杜睿在打什么主意,顿时一阵窃笑。

    冯照领命,去带吐蕃使者,没多久,吐蕃使者被带了过来。这个使者约莫四十余岁,身着狐裘,头戴皮帽,一颗头颅倔强的高昂着,似乎颇有些傲气,只是他脸上的紧张神态出卖了他的底气不足。

    如今唐军已经攻入了吐蕃腹地,行军千里,吐蕃无法应对,他能有什么底气呢?可是,作为吐蕃使者又不能认怂,他只能装,遗憾的是,身处大唐大军中,他就是要装,却也是装得不太像。

    秦束他们都强忍着笑意,紧抿着嘴唇,静等杜睿发落。

    杜睿见这个吐蕃使者见了面,居然连话都不说,显然是打算后发制人,生怕一说话就漏了底,心中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大声道:“传令各军,加快前进,尽快赶到逻些城。”

    “遵命!”众将也都是jīng细人,哪里还猜不透杜睿的心思,闻言纷纷起身,轰然相应,声音如同雷鸣。

    吐蕃使者闻言,顿时脸sè大变,再也装不下去了,忙冲杜睿见礼道:“吐蕃使者索结见过天朝大将军。”

    杜睿冷笑了一声,一仰头,神态倨傲的看着这个索结,道:“说吧,芒松芒赞让你前来,有何事?”

    “将军,能否先让大军停下?”索结的额头上见汗了。

    唐军方才只是原地歇息,并未安营扎寨,杜睿刚才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就动了起来,没有杜睿的军令,大军很快又要继续赶路了,这让索结不能不急。

    虽然逻些城此时也集中了十万大军,不过,由于此前都赖根本就没有防备唐军会趁势进军,如今又来得太突然,就算是想打上一场,也还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若是唐军突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杜睿懒得答理他,翻身上马,只管策马前行。

    索结见状,也顾不上什么国威了,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马缰绳,以请求的语气道:“将军,索结奉赞普之命前来,是带着吐蕃与大唐的友谊而来的啊,还请将军看在吐蕃以往诚心诚意侍奉天朝的份上,不要再向逻些进军了。”

    “笑话。”杜睿眉头一拧,如同出鞘的利剑,索结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一突,只听杜睿接着道,“数十年来,你吐蕃时时犯边,侵扰大唐,何来友谊之说,你回去告诉芒松芒赞,打开城门,迎接王师,若有半个不字,准叫吐蕃鸡犬不留。”

    杜睿的声音并不大,却是具有让人震憾的气势,索结听在耳里,一颗心怦怦直跳,忙分辩道:“将军,如今松赞干布已亡故,在位的赞普一向对大唐心怀恭顺,一心想着和大唐重修盟好,共享太平的啊!”

    杜睿看着索结,道:“哦!重修盟好!你且说说,你家赞普是何主意!”

    索结见杜睿的语气有所缓和,忙道:“将军!我家赞普说了,若大唐能归还石堡城,大吐蕃自此以后与大唐和睦共处,绝不再滋扰大唐,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哈哈!”

    杜睿还没有说话,秦束他们就是一通大笑,眼中全是讥嘲之sè,石堡城被大唐历经了千难万险,方才收复,岂能归还给吐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索结听了众人的笑声就知道不妙,好在吐蕃也没有真的认为仅凭几句空言就能收回石堡城,他虽然心惊倒也不慌。

    果然,只听杜睿淡淡的道:“石堡城本为前朝所筑,吐蕃趁着隋末大乱之际据为己有,为祸数十年之久,如今,大唐收回,岂有再归还给吐蕃的道理?”

    杜睿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心中想到,若是前世那些个喜好颜面的王朝,说不定为了对方一个虚妄的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还真的就把石堡城还回去了,炎黄子孙,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了,禁不起那些异族人几句好话。

    “你说的倒是轻巧,石堡城易守难攻,世人皆知,归还给你们,恐怕等到本帅大军回师之后,你们就又该犯我河西之地了!”

    “不会的,不会的,大吐蕃决不会的,如今我家赞普已经知道了,吐蕃不是大唐的对手,如何还会自讨苦吃!”索结忙着保证,却是很无力,决不会有人信。

    石堡城是非常好的门户,若是重新回到吐蕃手里,吐蕃如今被大唐打怕了,在头几年兴许不会再滋扰,说不定还会做出一副友好的姿态,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几年以后会怎样,杜睿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索结也是苦笑不已,他自然知道大唐是绝对不会将石堡城归还的,可这都是都赖的主意,如今他已经说了,杜睿不肯答应,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军,大吐蕃和大唐和平共处多年,纵然是小有矛盾,也不当生死相搏,我家赞普一心想要与大唐和好,来之前我家赞普已经有了明言,若是将军不肯息怒的话,石堡城可以归大唐所有,还望将军看在两国友好的份上,退兵吧!”

    “友谊?吐蕃何时把两国的友谊放在了心上?这个本帅倒是闻所未闻!”杜睿冷笑,驳斥道,“大唐一片真心,对吐蕃时有赏赐,然而吐蕃却是时不时就要滋扰大唐西陲边境,一旦吐蕃打不过大唐,那松赞干布就会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乞求活命,美其名曰为了两国的友谊,实是缓兵之计,一旦喘息过来,又对大唐大打出手。你来说说,如今大唐还会再上当吗?”

    杜睿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索结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每当吐蕃处于不利地位,吐蕃就祭出友谊这杆大旗,总是百试不爽,这次却是不灵了,索结一颗心直往下沉。

    然而,还有让他更加心惊的,只听杜睿道:“那松赞干布数度被大唐打败,大唐遣使前来问罪,他就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知错就改的样儿。可是,一旦他恢复过来,照打不误。大唐不能再相信他了,不管是松赞干布还是芒松芒赞,大唐都不会再相信了。”

    索结被杜睿一通言语,说的一愣,咬着牙道:“将军,大唐若是当真不肯饶恕大吐蕃,大吐蕃誓必血战到底,到时候。”

    “血战到底?大唐就怕你不来,有多少手段尽管使出来。”一旁的秦束冷冷一笑,大声吼道。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上了,众人打量着索结,不住咧嘴角,十数万唐军攻入吐蕃腹地,不怕吐蕃大战,就怕不战。

    索结听得一阵心惊胆颤,道:“将军!吐蕃究竟要如何做,大唐才能放过吐蕃!”

    杜睿冷笑一声道:“为了两国的友谊,大唐也不多要,只要把逻些给大唐,大唐就可以退兵了。”

    杜睿的声调并不高,如同与老朋友说话似的,索结听在耳里却是如同雷鸣,脑袋里嗡嗡直响,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去。

    唐军此次攻入吐蕃腹地,吐蕃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唐朝灭亡吐蕃,杜睿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告诉索结,大唐要灭掉吐蕃,逻些是吐蕃的都城,若是落到大唐手里,吐蕃可不就是灭亡了吗?尽管这种结果索结有所猜测,可这句话从杜睿嘴里说出来,他仍是忍不住一阵阵心惊。

    索结知道他这次是白费功夫了,可是却也不肯放弃努力,哀求道:“大将军!若是大唐停止前进,大吐蕃愿出牛十万头,羊两百万犒军。”

    “只要大唐之军到了逻些,要什么有什么,何须你给。”杜睿一口拒绝。

    “将军,若是能退军,我家赞普奉送十万黄金。”索结开始利诱了。

    “黄金嘛,好是好,可本帅还是觉得黄金由我大唐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用着安心!”杜睿冷笑着说道。

    贿赂这手段,吐蕃没少对大唐使者使用,往往有奇效,以往吐蕃犯边,被大唐打了回去,大唐遣使问罪,松赞干布都会拿出些钱财来,买通唐使,然后那个唐使就会为他在太宗面前美言几句,可是今天却是没用了。

    索结一愣,又道:“大吐蕃愿出牛二十万头,羊五百万只,黄金十万,银百万,只要大唐肯退兵,大吐蕃愿意倾尽所有!”

    杜睿针锋相对道:“为了灭掉吐蕃,大唐将士也愿意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索结闻言,咬牙道:“将军当真不肯放过吐蕃!”

    杜睿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来,吐蕃屡屡犯边,杀我子民,掠我财货,你说大唐会放过吐蕃吗?”

    “可是可是我们两国此前可是有过约定的!”

    索结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喊了出来,两国之间的约定,原本就是件极为隐秘的事,毕竟芒松芒赞窃据赞普之位,甚至不惜拒不发兵,间接害死了松赞干布,这位在吐蕃德高望重的老赞普,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芒松芒赞可是十分不利的。

    可现在索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吐蕃如今的情势危如累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灭国了。

    索结盯着杜睿道:“我家赞普为了和大唐重修和好,甚至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将军现在要反悔不成,唐人一向最终承诺,将军若是言行不一的话,将来何以面对天下人!”

    众将闻言,纷纷看向了杜睿,他们的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就是如此,讲究的就是一言九鼎,杜睿要是违背承诺的话,对名声确实不好。

    他们有这样的顾虑,杜睿可没有,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厚黑学盛行,什么叫承诺,只要没落在纸面上的,就没有法律效力,就全都是扯淡。

    “约定?”杜睿一声冷笑,摊出手来,道,“可有凭证!?”

    索结一愣,可没想到杜睿会冒出这么一句来,让他拿出凭证,他可到什么地方去拿。

    “这个”

    杜睿冷哼一声道:“既无凭证,你岂敢在本帅面前胡言乱语,大唐与吐蕃之间虽说交恶,可那芒松芒赞为了赞普之位,居然不发援兵,致使其祖殒命,实乃大逆不道,便是两国不曾交兵,单单芒松芒赞犯下此等忤逆大罪,我大唐也要伸张正义!且勿多言,回去告诉那芒松芒赞,让其引颈待戮!”

    索结闻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杜睿,他现在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此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是一百个确定了,芒松芒赞中计了,都赖中计了,整个吐蕃都中了唐人的诡计。

    如今吐蕃天险已失,从此处到逻些,一马平川,全无阻拦,更可怕的是此前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如今吐蕃就算是想要拼命,连本钱都没有了。

    “将军果然好算计,将我大吐蕃君臣尽皆玩弄于鼓掌之间,好!好!人都说唐人狡诈,我以往还不相信,如今算是相信了!好!好得很!”

    杜睿不屑道:“如今随你怎么说,本帅今rì本待杀你祭旗,不过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且回去给芒松芒赞报信!若是开城投降,或许还能保全xìng命,若是拒不投降,城破之rì,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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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解放奴隶

    索结失魂落魄的走了,众将纷纷围了上来。百度搜索:看小说

    薛万彻第一个道:“大帅!如今吐蕃已经是我大唐放在砧板上的肉,不急于一时,既然吐蕃有意求和,大帅何不虚以委蛇,大军从石堡城出发,已经赶了两千多里路,携带的干粮虽然还有盈余,却是所剩不多了,何不趁此机会,拿了吐蕃人的牛羊,补充粮草!”

    众将也是一齐点头,大为赞成此事。

    粮为兵之本,没有吃的,唐军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若是从大非川那边运粮过来,明显不现实,道路难行,且消耗太大。

    虽然唐军也可以速战速决,直扑逻些城,可毕竟危险太大,只要出现一个意外,大军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杜睿却道:“粮草之事,诸位将军不必担忧,本帅心中已有盘算!”

    众人闻听杜睿居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看杜睿的样子,显然是早就成竹在胸了,顿时一阵大喜。

    “不知大帅有何妙计!?”

    杜睿一笑,道:“这高原虽然困苦,却也并非蛮荒之所,粮草遍地都是,何须吐蕃人送,我等自己去取不就成了吗?”

    众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杜睿这解决之道就是“因粮于敌”,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以战养战。

    随着杜睿一道道军令发出,一队队的唐军朝着四面八方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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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逻些城五百里之外的一处土堡,这里是一个名为曲率次仁的贵族的领地,他是吐蕃世袭的“论”,拥有方圆三百里的领地,有数千奴隶。

    他的父亲当年跟随松赞干布东征西战,立下了不小的战功,这才为子孙赚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只可惜曲率次仁可不像他的父亲一样,从小就在蜜罐里泡,长大之后,更是无法无天,连调戏庶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结果把他的父亲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此时他正躺在那张从唐国买来的大床上,享受着漂亮女仆的按摩,那双白玉似的小手按在曲率次仁那臃肿的身体之上,格外的不协调。

    女仆小心翼翼侍侯着,不敢有丝毫失误,在吐蕃遵循着的是严格的等级制度,论是贵族,像这个女仆,她天生就是为曲率次仁这样的论服务的,奴隶的生死完全都掌握在论的手中,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杀便杀,要打便打,若是奴隶一个不小心,有丝毫错失,就会大祸临头。

    大唐和吐蕃交兵的事情,曲率次仁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松赞干布在石堡城送了老命,那个纨绔子弟芒松芒赞做了赞普,如今大唐的军队已经攻入了吐蕃的腹地,可是曲率次仁觉得这一切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该享受还是享受,该玩乐还是一样的玩乐。

    突然曲率次仁睁开了眼睛,那个女仆顿时大惊失sè,一张俏脸变得异常苍白,以往曲率次仁每次露出这样眼神的时候,都是要杀人了!

    “啪!”

    曲率次仁猛一挥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女仆的脸上,怒吼道:“来人啊!”

    守护在门口的护卫立刻冲了进来,一边一个,按住了女仆的肩膀,曲率次仁揉了揉额头,那里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印子,显然是女仆方才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些。

    “将这个贱婢带下去,砍掉他的手!”

    作为“论”,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种事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女仆连连求饶,可是根本就唤不起曲率次仁丝毫的同情心,看着女仆惨嚎着被拖了下去,曲率次仁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惶惶的冲了进来。

    “大胆。”曲率次仁见管家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怒气上腾,大吼一声,“惊慌失措的,见了鬼了!”

    “大人,唐军杀来了,唐军杀来了啊。”管家也顾不得其他,大声禀报道。

    曲率次仁一愣,更是怒不可遏:“放屁,唐军怎么会来?”

    对于曲率次仁来说,唐军打来的消息无异于天方夜谭,他压根就不会相信,唐军深入吐蕃腹地,那是去找芒松芒赞麻烦的,关他什么事,怎么会来他的领地,就算是将来唐人成了吐蕃的主人,他还是做他的论,一点儿改变都不会有。

    “大人,是真的,是真的。”管家忙着禀报,“唐军已经杀到土堡前了。”

    “哼哼,你还敢胡言乱语。”曲率次仁怒气更甚。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动地的吼声响起:“大唐万胜!”

    吼声如雷,曲率次仁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大惊失sè,再也顾不得其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来到箭楼上,放望一眼,只见一队唐军正朝他的土堡杀来。

    这队唐军并不多,不过五六百人,不过看上去极为雄壮。

    曲率次仁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大吼道:“区区五六百人就想对付我,想得美!我有上千军兵,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里面的人听着,打开门,饶你们不死,若敢说半个不字,准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唐军校尉大声喊道。

    “开门投降,简直白rì做梦,我倒是要劝你们快快放武器,跪地求饶,我会留你们一条狗命。”曲率次仁狂妄的大叫道,丝毫没有察觉死神的镰刀都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杀!”

    校尉也没有再废话,方才喊话,不过是例行之事,见对方不肯投降,自然再没有任何犹豫,一挥手,唐军将士顿时发出一声吼,对着土堡就冲了过去。

    这座土堡虽然简陋,可是上一代的领主倒也悉心建设过了,防护力量也称得上不错,用来防备一般的盗匪是足够了,可惜的是,这是唐军,注定没有任何用处。

    唐军一个冲锋,那扇大门就完了,紧接着唐军便如同cháo水般冲了进去。

    曲率次仁大惊失sè,忙喝令属下前去抵挡,然而,这些非正规军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唐军只一个冲锋就击溃了。

    那些杂兵顿时丧胆,转身就要逃走,却给唐军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放下武器。”

    校尉纵马上前,大喝一声,那些杂兵哪里还敢反抗,忙把手中的弯刀扔掉,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上千人竟然挡不住唐军的一个冲锋,曲率次仁只觉世界末rì降临似的,一颗心真往下沉,想逃走,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动都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过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这般,曲率次仁成了唐军的俘虏。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唐军开始清点这次的掳获。

    这时,一个唐军兵士过来,在校尉耳边一阵低语,校尉闻言,顿时脸sè大变,跟着兵士来到一件屋子,只见放在要被施以砍手之行的女仆,此时衣衫褴褛,浑身淤青,一旁还倒毙着两个吐蕃人。

    看这个女仆的模样,显然是方才被人摧残过了,索xìng双手还在。

    “猪狗不如!”

    校尉一声大吼,要兵士找来一身衣衫,给女仆披上,安慰她道:“你莫要想不开,大唐会为你作主。”

    女仆听不懂汉话,见校尉言语和气,不似曲率次仁那般可怕,倒也稍稍的放松了jīng神,惊恐的点点头。

    唐军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缴获不少。校尉一声令下,唐军把庄里的人赶到空地上,足有两千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者高达九成,很明显,这些是奴隶。只有一成白白净净,身着华丽的衣衫,他们是曲率次仁的家人,是贵族,是吐蕃的论。

    吐蕃施行的就是奴隶制度,贵族和奴隶之间,地位天差地别,对贵族来说,奴隶只是他们的工具,生存毫无价值,想杀就杀,完全不会有任何负担。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唐军,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受苦的rì子到今天算是结束了!”校尉大声喊道。

    奴隶之中也有听得懂汉话的话,见唐军如此亲善,也是一阵议论,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那个校尉也看见了,让人将奴隶之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了上来,让他来做翻译。

    “我们大唐深知你们受尽了苦难,如今来此,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让你们拜托那些贵族的奴役,你们放心,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通过那个中年人的翻译,奴隶们原本浑浊的眼睛,也泛起了点点亮光,原本麻木的表情,也渐渐有了生气。

    校尉见有了些效果,接着伸手一指曲率次仁,又道:“就是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恶事做绝,坏事做尽,今天大唐就来伸张这个正义。”

    校尉一挥手,曲率次仁被押了过来,曲率次仁知道要大难临头,连忙不住的磕头,想说求饶的话,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叩头的份。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如今就是你的报应到了!”校尉咬牙切齿怒吼道,手中横刀一挥,曲率次仁的人头滚落。

    校尉提着滴血的横刀,面对奴隶,道:“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快去报仇!”

    曲率次仁的鲜血一下子就激发出了奴隶们心中的怨气,发出惊天的吼声,对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拳打脚踢,等到他们停下来,这些贵族已经变成了肉泥。

    那个校尉看着,心中不由得对杜睿一阵叹服,他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因为正义感突然爆发,而是所有唐军小部队出发之时,杜睿都交代过了。

    这个叫什么来着?

    对了!

    就叫奴隶解放政策!

    吐蕃的状况如何,杜睿是一清二楚,这个农奴制度,不单单是此时,就算是在后世解放前,也依然如此。

    解放军就是借着xī zàng的社会矛盾,才轻而易举的解放了xī zàng,杜睿现在也算是有样学样,吐蕃人口有数百万之多,可有九成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奴隶。

    这些奴隶不懂得反抗,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只知道顺从,前世杜睿都非常奇怪,xī zàng的奴隶制度延续了数千年,那些奴隶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前世曾有一位法国藏学家亚历山大?达维?尼尔在她的《古老的xī zàng面对新生的中国》中说:旧xī zàng,所有农民都是终身负债的农奴,他们身上还有着苛捐杂税和沉重的徭役。完全失去了一切人的zì yóu,一年更比一年穷。在xī zàng,所有农民都是终身负债的农奴,在他们中间很难找到一个已经还清了债务的人。

    这样一来,所有农民就自然而然地要受到高利贷的盘剥。他们不得不向地方上的豪强如宗本、某位领主的管家以及附近寺院的总管借钱、借粮、借牲畜,这都要偿付很高的利息,偿还的至少要比实际借到的高出一倍,如果是借钱,每个月光利息就是百分之十。

    难道用来年的收成就可以还清高利贷者的债吗?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还不起债,还得请求债主们让他们继续借下去,或者续借未还清的那一部分。由于拖延偿还期限,利息早已提高不知多少倍,即使得到宽限,仅有的粮食以及保存下来的其它食物,几乎从来也不够全家吃到来年收获时节。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再借,借口粮,借种籽。

    如此下去,年复一年,永无完结,直到临死的时候也不能从债务中解脱出来。而这些债务就落到了他儿子的身上,可怜的儿子从刚一开始种田生涯起,就受到这些祖传的债务的压榨,而这些债的起源早已是遥远的过去的事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从什么时候说起。

    不过后世xī zàng的农奴制度,那些农民好歹还只是负债者,但是现在,这些人则完完全全是奴隶的身份。

    奴隶主动辄就对奴隶施以酷刑,砍手砍脚,抽筋剥皮,手段之残忍,甚至还从这些奴隶身上剥下的皮,制成各种室内装饰品、法器或坐具,令人发指。

    杜睿现在做的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希望,他们焉能不对大唐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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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雪域高原之上,天空中又飘落了点点雪花,高原上的chūn天来的很晚,而且气候很怪,明明天空上艳阳高照,可周身的冷风却让人感觉,寒冷如冬。访问下载txt小说

    一队唐军快速朝前挺进着,在他们的身后,成群成群的骏马牛羊,在一群破衣罗索的吐蕃人的驱赶下,同样快速行进。

    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些吐蕃人都是被唐军驱赶过来,为他们服务的,可是看他们的脸上就知道,这些吐蕃人不但心甘情愿,而且还欢天喜地的,满脸的笑容,忙前忙后,简直将唐军当救世主一般在崇拜,瞧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的,是真心真意帮助唐军。

    按理说,唐朝与吐蕃是死敌,唐军深入吐蕃腹地作战,应当被当成侵略者,见到唐军,吐蕃人应该愤恨才是,如此前这般和谐相处的事儿着实很少,让人很是惊奇。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这些吐蕃人是都是吐蕃贵族的奴隶,在吐蕃的社会制度当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论”的工具,做牛做马,供贵族驱使,为贵族卖命,这是他们天生注定的命运,无可更改。

    山上没有没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主的生民!

    这就是吐蕃奴隶的歌谣!

    这些奴隶似乎也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但是唐军到来,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唐军一来就把他们的主人杀了,然后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们zì yóu了,是真正的人,不再是论的工具,自己当家作主人了,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听了唐军的话,奴隶们跟做梦似的,根本就不相信,惊疑了半天,直到那些奴役他们的论的脑袋血淋淋的摆在他们的面前,这些奴隶方才相信这是真的。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就是欢喜不已,一些奴隶甚至激动得哭了,从奴隶到平民,对于奴隶来说,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不是当真没有反抗意识,只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固定观念,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再加上没人领头,他们也很想自己做主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却是压根就不可能。

    直到今天,方才成真,他们那个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跪在地上不住冲唐军叩头,对唐军是千恩万谢。

    他们的喜悦只不过刚刚开始,还有让他们更加欢喜的,那就是唐军把贵族的牛羊骏马分了不少给他们,让他们有生活的资源。

    奴隶是主人的工具,是主人的财产,自己不可能拥有财产,拥有自己的财产是他们最大的梦想,陡然成真,又是好一通惊疑,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确认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他们那份激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是难以道尽。

    一人成为奴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不知道他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做了奴隶,终于翻身做主人了,他们激动难言,欢喜的哭声响彻天际,一个劲的吼“大唐万岁”。

    在以前吐蕃的主人就是那些论,他们所占的比重不到吐蕃人口的5%,却占有吐蕃的全部耕地、牧场、森林、山川以及大部分牲畜。

    而奴隶则超过旧吐蕃人口的90%,可划分为富裕农奴、中等农奴、贫苦农奴等阶层,其中“差巴”和“堆穷”是农奴阶级的主要组成部分,他们完全没有zì yóu可言,被当成了会说话的工具。

    贵族的庄园都是世袭的领地,正如中世纪欧洲的封建庄园一样,这是主要的财源,而领主则采取庄园制经营、管理他们的领地。

    奴隶的基本职责就是耕种领主的自营地,他们按照庄园领主指定的时间在自营地从事一切农业劳动,却得不到任何报酬,一般情况下,在他们为领主劳作期间连食物也得不到。

    然而,庄园主要提供作物种籽,在大多数情况下还要提供耕畜。奴隶还承担别的劳役,如为领主修建房屋,帮领主运送收获物,为领主拾柴等。通常情况下,他们还必须交纳一定数量的物品。而且,有些奴隶在童年时代就被挑选去服终生无偿劳役,有的服兵役,有的充当领主的家奴。

    奴隶世世代代依附领主,被束缚在所属领主的庄园土地上,终rì辛勤劳作,仍不得温饱,还要遭受沉重的乌拉差役和赋税剥削。

    在前世,新中国建立之后,中.国.zhèng fǔ宣布解散xī zàng地方zhèng fǔ,由xī zàng自治区筹备委员会行使xī zàng地方zhèng fǔ职权,在xī zàng正式开启mín zhǔ改革,废除“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使百万农奴和奴隶获得了人身zì yóu,分得土地,并享有法律所规定的政治权利。

    xī zàng自治区社会科学院著名藏学家格桑益西曾说:“1959年3月28rì,世界上最黑暗的封建农奴制被废除,其代表旧xī zàng少数上层人士油尽灯灭,而百万藏族农奴翻身作主、重获新生,这是世界人权事业的一大进步,是值得世界人民纪念的rì子。”

    被解放了的奴隶对zhèng fǔ自然感恩戴德,而那些一下子失去了特权的贵族们,虽然上蹿下跳的一通乱折腾,却得不到一点儿支持。

    杜睿现在不过是有样学样,要想颠覆吐蕃,就要赢得大部分人的支持,毕竟吐蕃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并不适合中原人居住,未来生活在这里的,还是吐蕃人,可要是这些吐蕃人心向大唐的话,未来安定地方,也就有了着落。

    杜睿在出发之前,与李承乾商议的就是这个结果,汉人治理吐蕃人,用怀柔的方式,管理雪域高原。

    现在这个目的显然已经成功了一半,得到了人身zì yóu,分派了财产,吐蕃奴隶对唐军简直感恩戴德,在他们的眼中唐军不再是侵略者,而是他们的大救星。

    对待那些贵族,杜睿可不会采取什么怀柔政策,前世的解放军是顾忌到了世界影响,毕竟那些西方人嘴巴里最喜欢念叨的就是人权,才让以达.赖喇嘛为首的一群藏.独份子最终逍遥法外。

    杜睿没有这样的顾忌,既然要帮着吐蕃奴隶报仇,最直接的办法,对待那些奴隶主,自然就杀了了事,反正这些人都是坏事做绝,死不足惜,全都杀了,也没有冤假错案。

    而奴隶们也早已把唐军当作了亲人,比亲人还要亲的亲人,哪里舍得分开,无论如何要跟来,帮唐军驱牛赶羊,方才有这一幕和谐的情景。

    在唐军的队伍当中,不单单有奴隶,还有此前在大非川,积石山俘虏的吐蕃军队,这些俘虏在杜睿的授意下也被带来了吐蕃,他们原先也是奴隶,看到自己的亲人被唐军解放成了zì yóu人,也是一样的感激不尽,最后干脆加入唐军了事,一起向那些过去残酷压榨他们的奴隶主复仇。

    唐军大营之内,不时有唐军开到,又不时有唐军开走,一派热闹红火的气象。但凡归来的唐军,必然是满载而归,赶着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还会有大群大群的奴隶跟来。

    这些奴隶到来,唐军非常欢迎,在杜睿事实了军制改革之后,他们都成了职业军人,以往作战的时候,身后总会跟着成群结队的后勤补给部队,可这一次进入高原作战,由于道路艰难,后勤部队跟来的并不算多,这些奴隶的加入,极大的缓解了唐军后勤不足的窘境,因此上唐军对奴隶的欢迎,倒是真心实意的。

    奴隶翻身作主人,对唐军本就感激涕零,再受到唐军的善待之后,只觉就是为唐军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直接赖在唐军营地不走了。

    每当唐军有事要做,这些奴隶们就一窝蜂的赶来帮忙,若是唐军不让他们做的话,他们万分不高兴,仿佛唐军挖了他们的祖坟似的。

    帅帐之内,杜睿正在接受部下的汇报。

    “大帅,这几天可是大丰收啊,看看咱们的大营之内,骏马牛羊多不胜数,足够我们半月之用了。”

    “半月的粮草,这些就算是将逻些困死都没问题了!”

    唐军进军数千里,最大的危机就是后勤补给,如今只是几天的功夫,就找到了这么多的粮草,这一危机不复存在,这是天大的喜事,部下们禀报起来,个个张大了嘴,欢笑不已,哪里合得拢。

    杜睿微微点头,赞一句道:“弟兄们干得不错。”

    部下头颅高昂,胸膛挺着,对于他们来说,能得杜睿赞一句,比起万两黄金还要让他们欢喜。

    杜睿可是大唐的军神,能在杜睿的麾下效力,可就意味着丰硕的战功,要是能再被杜睿看重几分的话,那可就更不得了了,君不见薛仁贵,刘仁轨,席君买的例子吗?

    身为大唐将士,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光宗耀祖,要是能有幸得进凌烟阁的话,那简直就是不胜之喜,而跟随杜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无疑就是实现这一愿望的最好途径。

    “如今我们筹集了大量的骏马牛羊,足够此次征战之用了。等到了逻些,粮草就更不用愁了,在逻些有百万吐蕃奴隶,那里的骏马牛羊得以千万计,若是我们得手,足够我们支用很久。”

    此时的逻些是吐蕃最大的城市,聚集了吐蕃百万奴隶供给吐蕃赞普驱使,而吐蕃赞普又是吐蕃最大的奴隶主,吐蕃绝大多数财富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那里的骏马牛羊多不胜数,不要说全部掌握,只要掌握一部分,足够唐军支用很长时间了。

    众将闻言又是一阵笑,以往他们征战,扮演的都是杀人的角sè,这救人的活计,还是第一次做,没想到居然比杀人更痛快,看着那些吐蕃奴隶对他们感恩戴德的眼神,崇拜的表情,他们从心底里感到畅快。

    “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杜睿话锋一转,道,“我们最大的收获则是我们得到了吐蕃百姓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大唐要想把吐蕃纳入版图很困难。”

    吐蕃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大唐要想把吐蕃真正纳入版图的困难大增,因为吐蕃实在是太穷了,大唐不可能在吐蕃驻守太多的军队,因为根本无法筹集粮草,要是大军驻扎在这里的话,单单是后勤补给,就能将大唐的财政拖垮,如今大唐疆域亘古烁今,四方都有大军驻守,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杜睿给出的意见就是就食当地,可这个办法在吐蕃却很难实现,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因此只能驻守少部分军队,可是如此一来,一有风吹草动,唐军就有些捉襟见肘。

    可是如果大唐得到了占据吐蕃人口绝大多数的奴隶支持,情况就不一样了,民心所向,大唐给了这些奴隶实惠,这些奴隶将忠诚汇报给大唐,这样一来把吐蕃纳入版图就是铁板钉钉了,十拿九稳。

    一提起这事,众将也是欢喜不已,齐赞杜睿妙计。

    一些将军想到那些奴隶主的残暴,还忍不住咒骂起来:“吐蕃的论简直禽兽不如,根本就不把那些奴隶当人,卑鄙龌龊事儿层出不穷,让人触惊心。末将也是从军多年,杀人无数,什么事儿没见过,可是和那些奴隶主比起来,我杀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帅,你都没亲眼简单,我甚至还在那个奴隶主的家中找到了几十张人皮,现在想起来都要心惊,那些吐蕃的论简直混账透顶。”

    论是吐蕃的贵族,也就是奴隶主,他们高高在上,对奴隶的折磨可以说让人发指。唐军都是久历战阵之人,什么样的情形没见过?可是,当他们亲眼见识了奴隶主的罪行,仍是一阵阵心惊,杜睿一提起这事,他们就是气愤难已。

    “大帅!下令进军吧,如今我们解救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吐蕃努力在受苦受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是啊,大帅!进军吧!决不能再让那些可恶的论作威作福了!”

    在见识了吐蕃奴隶的悲惨境遇之后,这些杀人如麻的将领们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恨不得把全吐蕃的奴隶全部解救出来。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点头,道:“杜平生!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吐蕃奴隶们集中,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杜平生躬身领命,下去吩咐了。

    那些奴隶们听说杜睿要见他们,无不是震惊莫铭,个个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对于他们这些奴隶来说,他们最不受人重视的,他们能拥有zì yóu身,能拥有财产就是天大的幸福,谁也不奢望杜睿这个来自天朝的大将军会见他们。

    在唐军的再三催促下,他们这才相信是真的,欢天喜地来到集中之处。足足数万奴隶集中在一起,个个一脸的喜悦,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滚圆,眼里全是企盼之sè,盼望杜睿早点出现。

    过不多时,杜睿就从大帐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数万奴隶的面前,在奴隶队伍的旁边,还有一对略显整齐的队伍,他们都是投效了唐军的吐蕃军队,为首一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杜耀祖。

    原来那一rì杜耀祖瞒着杜睿,私自出营,并且歼灭了一支准备洗劫唐人村落的吐蕃军队之后,就四处寻找战机,耽搁了回营的时间,结果等他回去的时候,杜睿大军已经开往了大非川,他找不到路,又担心杜平生这个小叔处罚他,只好留在了屈突兄弟的大营之中。

    这次跟随吐蕃降军一起过来,结果到了大营,就被杜平生一顿胖揍,还是杜睿求情,才暂且饶过,最后被杜睿吩咐,担任了这支吐蕃降军的统领。

    不单单是那些奴隶,就连这些吐蕃军士此时也是一脸的激动,杜睿能来见他们,证明杜睿已经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悔罪的机会,而且杜如意没有一点儿架子,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比起来,简直不可同rì而语,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紧接着杜睿开口了,一开口就让这些吐蕃人大为惊讶:“兄弟姐妹们!汉人与吐蕃人同根同源,你们在吐蕃,在那些论的压榨之下,受苦受难,本帅也是感同身受,如今大唐来了,你们受苦的rì子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zì yóu人了,你们是自己的主人,你们有权利在大唐分给你们的土地上zì yóu耕作,从今以后,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们了!”

    “大唐万岁!”

    数万奴隶,和那些吐蕃降军闻言,哽咽难言,齐刷刷跪在地上,不断的冲着杜睿重重叩头。此前唐军宣布他们zì yóu了,他们虽然信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可是如今这话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刻,他们万分感激大唐,死命的叩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奴隶如同尘埃,不受人重视,只是会说话的工具,牲口,如今杜睿不但接见了他们,还对他们如此和善,让他们想不感动都难。

    杜睿让他们起身,接着说道:“如今你们翻身做了主人,可是,在吐蕃,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命运的人,依然生活在那些论的残酷统治之下,现在本帅问你们,你们愿不愿去帮助他们?让他们和你们一样享受zì yóu!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唐子民!”

    “愿意。”奴隶们的热情已经完全被杜睿鼓动了起来,顿时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惊天动地。

    看着这等场面,杜睿都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大革命,不禁一阵恶寒,好在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的人思想还十分梦寐,好在大唐在中原的统治十分宽松,百姓生活安乐,要不然的话,他在吐蕃燃起的这把革命大火,烧到了中原,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好!说得好!你们既然有此心意,大唐就助你们完成这一心愿,解救更多的受苦受难的人。”

    “大唐万岁!”

    奴隶们眼中jīng光暴shè,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发出惊天的吼声,这一声吼,喊得畅快非凡,这大概是他们一生当中最为痛快的时候了。

    杜睿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不由得又想起了前世的那句话一一但凡是和人民为敌的,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那些奴隶主,那些贵族,那些吐蕃的论,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过,以往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奴隶们,居然有反抗的一天,而事实就是如此,从这一天开始占据了吐蕃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奴隶,向占据吐蕃人口百分之五的贵族们开战了。

    奴隶们尽情的欢呼着,唐军带给他们的是全新的人生,不仅是自己新生,还是祖祖辈辈的新生,要奴隶们不感激都不行。.

    听着奴隶们的吼声,杜睿大是满意,大唐解放奴隶是必然的举措,只有如此,大唐才能赢得吐蕃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能在吐蕃占稳脚跟,才把真正拥有吐蕃。

    先不说奴隶忠不忠于大唐,光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子孙后辈,他们就必须要与吐蕃的贵族为敌,与吐蕃贵族们作战。

    要想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权利,他们就必须忠于大唐,只有得到大唐的帮助,他们才能真正成为zì yóu人。

    如此一来,奴隶必然会成为大唐最为坚决的拥护者,有了他们的支持,大唐治理吐蕃就容易多了,要知道,吐蕃的奴隶数量众多,占了绝大部分的人口比重。

    吼声经久不息,杜睿双手不住下压,要他们不再吼叫,却是不可能,奴隶们实在是太欢喜,直到过了很长时间,这吼声才稍歇。

    “我会派军队随你们一道前去解救和你们一样在受苦的百姓,本帅要你们告诉他们,他们zì yóu了,他们不再是工具,不再是论驱使来去的牛马,而是人了,是zì yóu人了!”杜睿接着说道,“他们祖祖辈辈的恶梦结束了,他们的后辈子孙可以挺起腰杆做人!做一个真正的zì yóu人!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大唐万岁!”

    杜睿这话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已经兴奋得到了极点的奴隶再度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杜睿手一挥,唐军开始分派人手,从奴隶中挑选身强力壮的奴隶,要他们骑着骏马,成为一个战士,而后再搭配一部分吐蕃降军纷纷出营,以唐军为主帅,吐蕃降军攻城拔寨,那些奴隶现身说教,这些小股部队,四面出击,顿时在吐蕃大地之上刮起了数道旋风。

    一队队离去,数万奴隶很快只剩下男女老幼,望着离去的唐军,奴隶心中特别温暖,特别激动,又是好一通欢呼。

    杜睿引领众将进了大帐,薛万彻冲杜睿一竖大拇指,赞道:“大帅,果然好算计,这可是釜底抽薪了,那芒松芒赞这些可是有的头疼了。”

    杜睿这一手确实就是要釜底抽薪,奴隶的数量占了吐蕃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若是把他们聚集都到唐军周围,那会给唐军省很多事,好处太多了。

    一是唐军的实力进一步增强,虽然这些奴隶不会打仗,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们自小生长在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善于跋山涉水,可以让他们充当向导,到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去宣扬大唐的恩德。

    这事,奴隶可比起唐军更加适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善于跋山涉水,更在于他们的亲身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很有说服力。

    二是唐军可以从奴隶中挑选一批身强力壮、头脑灵活,而又忠诚的人进行训练,武装他们,就像那些吐蕃降军一样,用他们协助唐军作战,维持吐蕃的社会秩序,这会给唐军省很多事,到时候大唐只要派些官员来治理地方,就可以了。

    三是有了这么多的奴隶拥护大唐,对于吐蕃来说,那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足以动摇吐蕃的根本。

    吐蕃是奴隶制度,要是没有了奴隶,哪里还有什么奴隶制?光有奴隶主,没有奴隶,那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论还能有一天好rì子过吗?

    四是有了这么奴隶的支持,唐军的给养就很好解决了,只要唐军说一声,奴隶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牛羊,当然,杜睿可不会像那些奴隶主一样竭泽而渔,不可能从他们这里取得足够的给养,却可以让他们向奴隶主讨要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于唐军的重要xìng不需要说的,只要解决了这问题,唐军就立于不败之地。

    杜睿领军最擅长的就是断人粮道,征薛延陀,征吐谷浑,征三韩无不是如此,如今只不过是变了一个花样,通过这些奴隶的手,为唐军创造享用不尽的粮草,让吐蕃人无粮可用。

    “没错,这就是釜底抽薪,可是,这才仅仅是开始,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杜睿重重点头,“吐蕃的奴隶制度延续上千年,如今要一朝改变,也非易事,不过现在基础有了,后面的事也就好做多了!”

    “兄长!不是已经给了那些奴隶zì yóu,还分给了他们牛马?怎的还不行,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秦束皱眉道。

    “这事要做的还有很多,只是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了,只能打下基础。等朝廷所派的官员到来,派给他们去做。”杜睿沉吟着道,“筹集粮草,有这些奴隶足够了,在筹集粮草的时候,再对他们进行训练,然后就派他们维持秩序、宣扬大唐威德就可以了。”

    把这些事务分担出去,唐军只需要保持威慑力就够了,在奴隶们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出动唐军,比起事无大小都要出动唐军,对唐军的负担小得太多了。

    奴隶制度有多么不得人心,不要说杜睿这个后世人,就连秦束,薛万彻他们都一清二楚,看看那些奴隶们生不如死的样子就知道了。

    吐蕃的贵族们残酷统治,原先不过是因为没有人反抗,如今唐军到了,奴隶们有了主心骨,看到了zì yóu的希望,他们哪能不积极响应。

    后世的解放军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了藏人的支持,进而推翻了xī zàng的封建统治,建立了新的社会制度。

    如今也是一样,甚至做起来更加容易,因为在这个时代,吐蕃奴隶的生活更加悲惨,让他们的心中燃起对那些贵族的仇恨,也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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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占地二三十亩的小庄园之内,时不时就有奴隶进进出出,在监工鞭子的抽打下,正在忙忙碌碌。

    他们的人生就是如此,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他们的父祖如此,他们如此,他们的儿女也会是如此,就这么麻木的生活,麻木的被驱使,被奴役,直到老病而死。

    “你们两个快点儿,别想偷懒!”监工手腕一抖,皮鞭狠狠抽了过来,打在一个奴隶上,奴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脸上甚至都看不见痛苦的神sè,唯有飞也似的忙碌着,这是他们的命,他们必须认,这是那些论告诉他们的。

    他们的今生之所以如此悲惨,是因为他们在前世犯下了罪,而所犯的罪就是违抗论的命令,所以神惩罚他们今生受苦,补偿前罪。

    奴隶们没有见识,自然信以为真,只能拼命的劳作,赎前世的罪孽,期盼着来世可以得到解脱。

    监工的皮鞭不断电的落下,奴隶们的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可是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些懒鬼,卑贱的奴隶!老老实实的干活,不然的话,老子手里的皮鞭可不是吃素的!”监军手中的皮鞭不住发出响声,得意的大吼起来。

    尽管奴隶们忙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可是这些监工似乎还不肯罢休,皮鞭不断的挥下,奴隶们的惨叫声不断,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唯有更加拼命的劳作。

    这些监工其实就是吐蕃社会当中的第三种阶级,介于贵族和奴隶之间的平民,他们同样依附于奴隶主,充当着打手的角sè。

    “那个该死的恶魔昆西。”一个奴隶狠狠的等着那个趾高气扬的监工,低声咒骂起来,“总有一天,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声点儿。”一个老奴隶闻言,吓得面sè大变,忙提醒道,“要是让他听到了可不得了!”

    那个年轻的奴隶撇了撇嘴,道:“阿萨大叔!以前怕他,现在我可不怕了!我已经听说了,唐军来了,很多奴隶都已经翻身做了主人,听说唐军还分给了他们牛羊!”

    这个年轻的努力一开口,顿时越来越多的奴隶围了过来,当他们听说有的奴隶已经得到了zì yóu的时候,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更多的还是不相信。

    “啥?他们当主人了?你不会骗人吧?”

    “唐人有这么好,将来唐人打败了赞普,他们还不是一样做主人,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受苦!”

    “就是!我听说唐人杀人无数!”

    “不会吧!”

    见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个年轻的奴隶也吓了一跳,急道:“都小声点儿!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们还记得那个阿吉台老爷吗?”

    其中一个奴隶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冒出了怒火,他当然记得,去年那个阿吉台老爷来他们的庄园,看上了他的女儿,结果被摧残之后,还不肯罢休,居然将他女儿的皮剥了去。

    年轻的奴隶冷笑两声道:“就是那个阿吉台老爷,庄园里的奴隶们跟着唐军造反了,结果全家都被杀的一个不剩!”

    “好!杀得好!格里大叔,这下你的仇算是报了!”

    “便宜那个杀人恶魔了!要是落在我的手里,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格里大叔愤恨的说道。

    年轻的奴隶见大家信了几分,接着又道:“我还听说,唐军来了,就会给奴隶们撑腰,凡敢不服的论都给唐军杀了,唐军可好了,不仅让奴隶们获得了zì yóu,还分牛羊骏马给奴隶,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受苦!”

    “真的?唐军怎么还不来咱们这里呢?”

    “要是唐军来了,我们的好rì子就到了,我第一个就要宰了那个恶魔昆西!”

    奴隶们满脸的期盼,恨不得唐军立时到来,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zì yóu人,拥有自己的牛羊骏马,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却是不可得,如今,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要他们不憧憬都不成。

    总管世界历史,大概唐军是唯一一支如此受欢迎的侵略者了。

    “还有,唐军说了,要从我们中挑选身强力壮,头脑灵活的人进行训练,发给我们武器铠甲,一起去打那些贵族,向那些贵族们讨还血债!”

    “啊!还要打仗啊!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那些贵族老爷就是这样做的,送死是我们的,功劳却是他们的,看起来唐人也不是好人。”

    年轻的奴隶道:“我看不会,要是唐人也和那些贵族一样,还会给奴隶zì yóu,分给奴隶牛马,其实这也没什么,唐人慈悲,分给了我们牛马,让我们成为自己的主人,这些东西都来之不易,我们自然要自己保护,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人家唐军!”

    “说得有理!”

    “对!就该如此!唐人已经帮了我们奴隶很多了!”

    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奴隶们想明白了这一点,方才对唐人的舞会,让他们不禁一阵愧疚。

    可就在大家还在兴奋议论的时候,那个叫昆西的监工发现了异状,提着皮鞭,黑着一张脸就走了过来,眼里闪烁着凶光,大声喊道:“都在干什么,你们这些卑贱的猪狗,居然还敢偷懒!莫不是想要挨鞭子了!”

    “你骂谁是猪狗?”

    心里有了希望,奴隶们与以往低眉顺眼的样儿大不相同,闻言纷纷站了起来,怒视着昆西,大声吼道。

    昆西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这些奴隶居然还敢反驳,这在以往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过他可不信邪,手中的皮鞭一挥,就要抽下去,却是给扑将上来的奴隶一拳打翻在地上,一阵拳脚下去,这个监工很快就成了猪头。

    平rì里受尽了欺负的奴隶们尚自怒气不息,拔出监工腰间的弯刀,直接就把他给宰了。

    见了血之后,奴隶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望着监工的尸体,如同做梦一般,他们居然杀了昆西,杀了那个以往高高在上的人。

    还是那个年轻的努力最先反应了过来,举着弯刀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反了!我们反了!那些论不拿我们当人,只知道对我们打打杀杀!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投唐军去啊!”

    奴隶们有了领头的,刚刚还有些冷却的热血顿时又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大声咆哮着,拿起木棒,石块,跟在年轻的奴隶身后,一窝蜂的就朝着那个贵族的住宅冲了过去。

    那个贵族可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此前虽然也有所耳闻,却被他当成了谣传,如今弯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他才明白,原来那些只会干活的奴隶们,居然也会杀人啊!

    只一会儿功夫,这座庄园就给奴隶们占领了,而那个奴隶的全家也已经被屠杀殆尽,不解恨的奴隶们,将那些贵族直接碎尸万段,从他的家中找到的那些人皮器具,又让奴隶们一阵痛哭,这些都是他们的亲人啊!

    “报仇!报仇!找唐军去!”

    奴隶们疯狂了,一群受尽了压迫的人,一旦看到了翻身做主人的希望,他们迸发出来的热情,足以将雪域高原完全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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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随着唐军的到来,雪域高原之上燃起了熊熊的翻身奴隶把歌唱的大火,杜睿前世就不止一次的确定,此时对前世听到过的一句话更是深信不疑。

    穷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只有团结了大多数人,革命的理想才能实现。

    前世的G.CD就是因为站在了中国旧社会绝大部分人的一边,最终才有了新中国的诞生,这个道理用在千年以后适合,用在当前也一样适用。

    吐蕃的论对奴隶残酷的迫害和压榨,其实早就已经激起了奴隶们的怒火,只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没有人牵头,奴隶们没有主心骨,这才让那些论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千年的时间。

    如今唐军到了,奴隶们有了主心骨,再加上有唐军强大的武力做后盾,那些以往在他们的心中高高在上的论们,如今也一个个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这让奴隶们感觉万分的畅快,对唐军的感激也是越来越盛。

    杜睿一手策划的奴隶解放运动,不仅为唐军解决了粮草补给的难题,更是让吐蕃的贵族阶层焦头烂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今吐蕃国内烽烟四起,除了逻些城这边,几乎所有地方的奴隶都在唐军的鼓动下,暴起发难,逻些城这边虽然还算安定,可是却也得到了消息。

    原本就因为唐军攻来已经心忧不已的吐蕃新一代权臣都赖,更是焦头烂额。

    芒松芒赞虽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可是此时xìng命攸关,也没心思享乐了,眉头拧得异常之紧,虽然极力掩饰,却是难掩其愁苦,唐军直奔逻些而来,吐蕃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加上那些平rì里被他视为蝼蚁的奴隶们,此刻居然也开始反抗他的统治,这让他更是心烦意乱,心忧之下,他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却是难有退敌之策,不能不愁。

    “都说说,要如何才能退敌?”芒松芒赞的脸sè异常苍白,登上了赞普之位后,他只顾着享乐,国中的一切政事全都被他推给了都赖,如今吐蕃危在旦夕,他才第一次召开了朝议,只可惜如今朝中已经天翻地覆,朝班之中的文武群臣都被都赖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可怜的芒松芒赞除了少数的几个老臣之外,余下的居然连一个都不认识,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如今只要能退了唐军,其他的他才不在乎,尽管芒松芒赞已经极力的控制,却是难掩声音之中的颤抖。

    只可惜这话他不知道问过多少回了,群臣却是束手无策,个个低垂着头颅,大气也不敢出,就连他最为信任的都赖也是如此,战战兢兢的站着,连看都不敢看芒松芒赞一眼,生怕芒松芒赞问起此前的和议。

    如今退去唐军还只是其一,真正让吐蕃君臣忧心的还是那些奴隶居然学会了反抗,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可是会动摇吐蕃国本的。

    吐蕃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贵族,可都指望着那些奴隶奉养,一旦这股火不灭下去的话,不用唐军来攻,吐蕃自己就会土崩瓦解。

    “都赖,你来说说。”芒松芒赞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说话,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点名,点的依然是他最为信任的情郎。

    都赖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话来。

    芒松芒赞等的有些不耐烦,又问道:“你说啊,你有没有退敌之策?”

    大论相当于大唐的丞相,头号大臣,在吐蕃国内仅次于赞普的存在,芒松芒赞一登位就把自己的情郎扶上了这个位子,要坐这个位子,可不单单是享乐,自然也要承担责任,这等大事他不说谁说?

    只可惜都赖从里到外就是个十足的小人,虽然也懂得一些权谋之术,可遇到了这种棘手的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赞普!臣~~~~~~~~”都赖很清楚,芒松芒赞虽然信任他,可是他的地位依然很危险,一旦芒松芒赞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的话,绝对不会顾及什么情分,要是唐军一旦提出来,杀了他,就退兵的话,他绝对会xìng命不保。

    此时都赖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从脑袋里抠出个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明说。

    “你们呢!?说话!都说话啊!”芒松芒赞气急,大吼了起来。

    群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蠢猪,废物,你们都是酒囊饭袋,混蛋!”芒松芒赞见群臣还是装聋作哑,气的一蹦老高,指着大臣们破口大骂,,“平rì里你们一个个都欢蹦乱跳的,一遇大事,就束手无策,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芒松芒赞原本就脾气暴虐,自打坐上了赞普之位后,动辄就要杀人,宫人人人自危,如今看着满朝文武那副窝囊样儿,火气更大了,快步跳了下来,揪住一个大臣的衣领,左右开弓,一顿大巴掌将那个大臣的一颗脑袋抽的如同拨浪鼓,左右摇摆,晃来晃去。

    臣有臣道,君有君道!

    吐蕃虽然荒蛮,然接触中华rì久,也深受华夏文化的影响,这君臣之道,自然也是知之甚深,芒松芒赞如此做,是不守君道,是对臣子的侮辱,若是在平rì里,一众大臣肯定会反对,今rì却只能当作没看见,而且心里还一个劲而的祈祷,芒松芒赞下一个可千万莫找到自己的头上。

    芒松芒赞发泄了一通之后,眼睛赤红的看着其他人,怒道:“怎的!?你们有主意没有!”

    说着一双眼睛还狠狠的瞪了都赖一眼,他此刻心里已经对都赖产生了不满,一是因为当初如果不是都赖怂恿的话,他也不会面临如此的险境,二是坐上了赞普之位后,身边的俊男要多少有多少,都赖对他也不再向以往那么重要了。

    都赖被芒松芒赞瞪得浑身一颤,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想出个办法的话,说不定芒松芒赞一怒之下,就会要了他的xìng命,虽然此刻他权倾朝野,可是毕竟根基太浅,贸然行动的话,成算不大,赶紧开动思维,沉吟了半晌才道:“赞普!此事干系重大,格鲁大人一向足智多谋,不如问他!”

    都赖口中的格鲁是吐蕃的小论,其位在都赖之下,一向颇有智谋,被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都十分看重,都赖掌权之后,也曾想着要将这个威胁除去,可是由于格鲁当年对芒松芒赞十分维护,多次在松赞干布面前帮着芒松芒赞求情,芒松芒赞为人虽然十分混账,但总归还念及旧情,没有让都赖得逞。

    如今吐蕃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都赖被芒松芒赞逼得难受,这才想起了格鲁。

    格鲁倒也不藏私,躬身道:“臣以为眼下最要紧的并非是退敌!”

    格鲁哪里想得到,他的话才一开头,就给芒松芒赞粗暴的打断了,只听芒松芒赞一声怒吼:“不以退敌为重,亏你说得出。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不能退敌,吐蕃就完了,全完了,我要死,你们也都要死!”

    芒松芒赞显然是动了真怒,咆哮声如同雷霆,震得一众大臣连头都不敢抬起。

    “赞普,眼下退敌,臣实无良策。”格鲁咬了咬牙,出人意外的昂起头,与芒松芒赞对上眼了,道,“如今烽烟四起,那些卑贱的奴隶四处作乱,臣以为倒不如先稳住局势,与唐军相持,再寻找机会,方为上策。”

    “稳住局势?”芒松芒赞能有什么见识,疑惑的看着格鲁,等着他的下文。

    格鲁还没开口,其余的大臣便纷纷出言帮腔。

    他们也十分讨厌格鲁,但是此刻格鲁所言却正和他们的心意,他们都是贵族,家中有成百上千的奴隶,一旦这些奴隶也跟着做反的话,他们的利益将会大为受损。

    “赞普!不能让那些奴隶再这么闹腾下去了!”

    “是啊!赞普!再让那些奴隶放肆下去的话,都不用唐人来,大吐蕃可就完了!”

    “赞普!大论言之有理,该当如此!”

    芒松芒赞原本就被唐军带来的巨大威胁,弄得六神无主,此时仔细想了想,觉得格鲁所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便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都赖见状,忙抢着道:“赞普!陈有话说!”

    芒松芒赞一愣,到:“都赖!你要说什么?”

    都赖这下也来了jīng神,方才被格鲁一提醒,他的脑中也是灵光一闪,便出言抢道:“臣以为格鲁大人此言十分有理,如今唐军深入吐蕃腹地,直奔逻些而来,锐气正盛,难撄其锋,若要在此时退敌,实是难以如愿。不如先稳住局势,平息奴隶作乱,而后再求良策,实是眼下第一要务。”

    芒松芒赞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忙道:“说说,要如何稳定局势!?”

    都赖倒也不蠢,被格鲁提醒了一下之后,心里也有了些盘算,沉吟着道:“赞普,臣以为吐蕃当与唐军相持,闭关而守,不与唐军大战,让唐军消耗,唐军远道而来,辎重必然短缺,只要与唐军相持,就能把唐军消耗掉。”

    都赖哪里知道,此刻唐军最不发愁的就是粮草辎重的问题,唐营之中,牛羊遍地,要是将那些牛羊全都吃了的话,顾及唐军人人都要吃成肥胖症!

    都赖还不知道杜睿已经将那些做反的奴隶全都拉近了自己的阵营当中,越说越自信:“按照汉人的兵法:千里不运粮,从大非川到吐蕃内地一线,地势险要,难以运输粮草,唐军此次的粮草必然有限,唐军一定希望速战速决。大吐蕃只需要深沟高垒,不与唐军大战,等到唐军消耗一空之际,再全军杀出,必获全胜。”

    都赖话一说完,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要是手中有一把扇子的话,他非要摇上两把不可,这等妙计都能想得出来,难道自己当真是诸葛孔明不成。

    他此刻满心以为粮草绝对是唐军最大的软肋,唐军并非没有充足的粮草,没有粮草,唐军的攻势就不能持久。

    芒松芒赞闻言大喜,连声叫好:“好!好!就这么办!都赖!果然还是你聪明!”

    都赖见状,也稍稍送了口气,只要芒松芒赞还能继续信赖他,他就是安全的,至于以后,只要退了唐军,自己在经营一番的话,就什么都不怕了!

    都赖接着又问道:“那奴隶做反之事又该当如何?”

    要知道逻些可是聚集了百万奴隶,若是唐军赶到,那些奴隶趁机作乱的话,可就麻烦了,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都赖闻言一愣,这个他可没想过,赶紧又推给了格鲁,道:“赞普不如先问问格鲁大人,格鲁大人定然有所计较!”

    芒松芒赞的脑袋又转向了格鲁,道:“格鲁!你来说说看!”

    格鲁也是一阵无奈,心中虽然对芒松芒赞十分愤恨,又十分不屑都赖的为人,可是吐蕃如今危在旦夕,可不是计较私怨的时候。

    想着,格鲁咬了咬牙,道:“臣请赞普下旨,释放奴隶,给他们zì yóu身~~~~~~~~”

    “闭嘴!”芒松芒赞闻言顿时就爆炸了。

    不单单是芒松芒赞,朝中的那些都赖的心腹大臣的面sè也是微变,这些大臣都是论,都是吐蕃的贵族,若是释放了奴隶,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要他们不反对,那是不可能的。

    “赞普,若不如此的话,唐军抢先一步释放奴隶,给他们zì yóu身,奴隶一旦投靠唐军,万事皆休。”格鲁急道,“赞普,绝对不能将那些奴隶全都推到唐人的一边,不然的话,可就全都完了!”

    “这个~~~~~~~~~”芒松芒赞虽然愚蠢,可是毕竟还没蠢到家,他也知道格鲁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杜睿给奴隶zì yóu身,还分给奴隶们土地牛马,这对奴隶的吸引力极大,可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芒松芒赞只有抢在杜睿之前做到此事,才能让奴隶们不倒向唐军,然而,只要他下令释放奴隶,大臣们必然反对,即使他获得奴隶的支持,也没有用。

    芒松芒赞一时难决,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赞普~~~~~~~”格鲁还要再说,却给芒松芒赞挥手打断了!

    “格鲁,这件事你就先不要再说了!”芒松芒赞自己也舍不得将奴隶全都放了,他是吐蕃最大的奴隶主,要是将奴隶全都释放的话,他的损失最大。

    芒松芒赞正要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突然一个卫士神sè慌张的跑进了大殿。

    “赞普,唐军打到逻些了!”

    “什么?”芒松芒赞闻言大惊失sè,险些摔倒。

    都赖也是一脸的惊讶,按照他的计较,唐军此刻应当在筹措粮草,根本就不可能朝着逻些城进军。

    芒松芒赞浑身打颤的看着都赖,道:“都赖!你出去看看,可是实情!”

    都赖也是心急如焚,急忙跑了出去,上城头朝东北方向一望,只见一条水线,正急速涌来,不是唐军,还能是什么?

    “谨守城池,不要与唐军接战。”都赖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立刻就大吼大叫起来。

    他扯着嗓子,吼得山响,吐蕃兵士不敢怠慢,就要去执行。

    “不可!”这个时候格鲁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都赖见是格鲁,面sèyīn霾道:“格鲁!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通敌不成!”

    格鲁闻言,怒道:“都赖!你简直就是头蠢猪,眼下岂是关闭城门的时候?见过蠢的,没见你这样蠢到了家的!”

    “呃!”都赖闻言暴怒,喉头发出一阵磨牙的响声,就要发作。

    格鲁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和都赖打嘴仗,道:“你方才还在对赞普说深沟高垒,不给唐军粮草,眼下你自己看看,逻些城外到处都是牛羊,若我们关闭城门,任由唐军去抢,唐军要多少粮草就有多少。”

    自打芒松芒赞登位以来,格鲁为了自保,一向不言不语的,和都赖之间也不争执,不过此刻他可顾不了这么多了,喊完之后,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畅快。

    “那怎么办?”都赖结结巴巴的问道。

    “来人啊!传令,各军出城接战,再派一军,驱赶那些奴隶,将牛羊都赶进城中,不能让唐军获得牛羊。”格鲁大声吼道。

    格鲁的想法是对的,眼下的逻些城有百万以上的奴隶,聚集在这里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可以用千万为单位来计算了,若是落到唐军手里,唐军就有了丰厚的粮草,与唐军相持,消耗唐军的谋划就要破产。阻止唐军获得更多的牛羊骏马就成了当务之急,不得不派吐蕃军队出城打掩护。

    不得不说,格鲁是当今吐蕃朝中惟一一个有脑子的人,可问题是,这能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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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纵马奔驰之间已经看到了逻些城的城墙,见城门大开,突然涌出了无数的军马,也是微微一惊,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吐蕃人的盘算。

    平原之上,那无数的牛眼军马,就算是杜睿看着都觉得眼晕,好家伙,单单那骏马,恐怕大唐倾尽全国之力饲养的骏马也就和眼前这一大片相仿,还有牦牛,绵羊更是多不胜数。

    “发财了!发财了!兄长这些我们可发财了!”秦束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兄长!这要是全部带回长安去,圣上非乐疯了不可!”

    杜睿笑骂道:“你这小子!休要胡说!来人啊!”

    此刻抢得就是时间,杜睿也没心思将众将聚集在一处商议,大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亲兵纵马四去传令,不多时,众将都聚集在了杜睿的身边,二十几匹马并行着,朝前面奔驰着。

    “屈突寿!屈突诠!”

    屈突兄弟两个大声应道:“末将在!”

    积石山大战之后,他们就一直留在后方,没什么立功的机会,这一次押送吐蕃俘虏过来,总算赶上了大唐对吐蕃的灭国之战,也算来的不晚。

    杜睿道:“本帅命你兄弟二人,率领本部人马,立刻抢夺牛羊马匹!”

    屈突兄弟二人闻言,虽然觉得有些郁闷,毕竟抢夺牛羊马匹,不是临阵杀敌,可是倒也明白此事同样干系重大,领命,大声呼喊着本部人马,朝着那成群成队的牛羊马匹冲了过去。

    唐军将士早就看着那大片的牲口眼馋了,这会儿上去抢夺,倒也卖力,呼喊着就冲了过去。

    “秦束!薛万彻!”

    “末将在!”

    杜睿大声吩咐道:“本帅命你二人,各自引领军马三万,迎战吐蕃军队!”

    秦束和薛万彻一个升级版战争狂,一个资深版战争狂,最喜欢的就是这活计,闻令连忙兴奋的引领军马冲杀了过去。

    “杜耀祖!”

    “末将在!”杜耀祖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却和他的叔叔杜平生一样,恋战成xìng,见杜睿居然有任务交给他,立刻兴奋的应道。

    当然这小子也有别的考虑,此前私自印军出战,顾及回长安之后,他的爷爷,父亲,不会轻饶了他,只有多立些战功,回去之后,才好交代。

    “你引领本部吐蕃归附军,穿插战场,四处喊话,让那些吐蕃奴隶临阵倒戈!”

    杜耀祖连忙接令,带着万余部下出发了。

    “席君买!”

    “末将在!”

    杜睿眼睛看着逻些城,大喊道:“随本帅一起奔袭逻些城!芒松芒赞既然大开城门,迎接咱们,总不好拂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杜睿快速的布置完毕,众将纷纷各自行动开来。

    最先接战的就是杜耀祖,他们遇到的不过是小股吐蕃军队的阻拦,将其杀散之后,对着那些面带惊恐的吐蕃奴隶,那些归附了唐军的吐蕃军士就喊了起来。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我们过去也和你们一样,被那些贵族蒙骗,你们的苦难,我们感同身受,我们只不过是论的工具,供论使来唤去,给论做牛做马,累死累活,却是吃不饱穿不暖!像我们还要在战场之上拼死拼活,结果战功全都是那些论的,我们只有送死的份,唐军大帅说了,你们没有罪过,却要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供人驱使,只要投降,唐军不会为难你们!”

    “兄弟们!快快跟随唐军杀那些论啊!”

    “弟兄们!那些庄园的兄弟们都已经获得了zì yóu,唐军还分给了他们田地牛羊,他们都zì yóu了!你们想不想zì yóu,想要zì yóu的话,就快快归降唐军,一起杀论啊!”

    聚集在逻些城下的,有上百万的奴隶,这些奴隶听了这话,个个眼里shè出仇恨的光芒。

    如果这话是唐军说的,他们或许还不会完全相信,但是说这些话的可是是实实在在的吐蕃人啊!

    吐蕃的奴隶对论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时把论撕着吃了,只是没有人牵头,如今唐军到了,他们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

    那些奴隶主见状不由得大惊,纷纷大骂起来:“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还想反了?你们是我的奴隶,我要你们东就东,要你们西就西,谁敢说个不字?你你你,还是你?还不快快上去,阻挡唐人!”

    一边喊着,手中的皮鞭就劈头盖脑的打下去,奴隶们顿时给打得皮开肉绽。

    要是在以往,奴隶们肯定会害怕,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这种举动,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奴隶低垂的头颅昂了起来,眼中的仇恨更加炽烈。

    当然也有聪明点而的奴隶主们忙着抚慰:“你们莫要乱想,唐军的话不可信,那些人都是唐人假扮的,他们是骗你们的,听好了!挡住唐人,我重重有赏!”

    奴隶听在耳里,却是暗想平rì你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动不动就是皮鞭,就是打杀,今rì装作一副这样的嘴脸,还不是想要让我们为你们卖命。

    杜耀祖率领的部队,不断的围着逻些城外的那些小土堡绕圈子,不停的大声喊着。

    那些吐蕃归附军也是越喊越起劲儿,这些天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为一名唐军将士的好处,只要有战功,赏赐可都是实打实的,而且唐军也从来都没有因为他们是异族人,就对他们有所歧视,都是一视同仁,唐军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这在以往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弟兄们!不要再给那些论欺压了,杀了那些论,你们就能重获zì yóu!”

    那些土堡内的奴隶听在耳里,眼中的仇恨更加盛三分。

    那些论的反应则是截然不同,打人的打得更狠了,抚慰的价码更高了,各种许诺层层加码。

    杜耀祖看着,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效果也不会很大,那些奴隶被欺负的已经习惯了,虽然会愤怒,但是却少有敢于反抗的,必须在给他们点上一把火。

    想着,突然掉转马头,朝着一座土堡就冲了过去,手中的大枪一挥,脆弱的寨门立刻便被劈了开来。

    “杀!”

    杜耀祖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对那些奴隶看也不看,直接朝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胖子就冲了过去,在吐蕃,能吃的这么胖的人,不是论是什么。

    “呵!”

    杜平生大喊一声冲到那个中年胖子的面前,一把将他揪住,朝一群奴隶面前一扔,中年胖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等到稍稍清醒了一点儿的时候,见四周围都是眼睛喷火的奴隶,顿时浑身筛糠,就好像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奴隶们打量着这个奴隶主,牙齿咬得格格响,拳头捏得发出一阵阵骨节声。

    “宰了他!”杜耀祖大声喊道,见奴隶们只是眼神喷火,却没有任何动作,对着那些奴隶大声问道,“你们难道就不恨他吗?”

    杜耀祖这些rì子一直和吐蕃归附军在一起,对吐蕃奴隶的悲惨生活,也是感同身受,对那些论,更是愤恨不已,此刻看着那个论居然肥胖的连路都要走不动了,而那些奴隶确实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更是心火直冒。

    “我恨!我好恨!我的妻女都是他害死的!”

    “就是他,就是这个论,是他拨了我儿子的皮!还将他的尸首为了老鹰!”

    “要不是他,我的阿妈也不会死!”

    奴隶们大声控诉着这个中年胖子的罪行。

    “你想报仇吗?”杜耀祖再问道。

    “想!我们做梦都想!”

    “那你们就宰了他!”杜耀祖说着,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递给了一个奴隶。

    奴隶拿着剑,身子不住的颤抖,看向了那个终年胖子。

    “你~~~~~~~~你敢!我是你的主人!”中年胖子在那个奴隶的眼睛里读出了死亡,吓得大声呵骂道。

    可是他不骂还好,这一开口,更是将这个奴隶的怒火给勾了起来,大吼一声,手里的保健对着他就狠狠砍了下去,一边砍一边大骂:“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你侮辱了我的妻子,你侮辱了我的女儿,我女儿才十岁大,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一边喊,一边发死力的猛砍,瞬间,那个中年胖子就给他剁成了碎块。

    “啊!”报了大仇,这个奴隶又是一声大吼,仿佛受伤的凶兽,眼里的凶光慢慢消失,叩嗵一声,跪在杜耀祖的马前,不住的叩头:“谢谢!谢谢您!天朝将军!”

    杜耀祖一笑,收回了宝剑,大声道:“报仇的是你自己,好了!现在我宣布,你们zì yóu了,你们全都zì yóu了,从今以后你们都不再是那些贵族的工具,你zì yóu了!”

    “zì yóu了?”

    奴隶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想过会有zì yóu的一天,如今这个唐人将军,居然宣布他们zì yóu了。

    “zì yóu了!?”

    “真的zì yóu了!”

    “我们是zì yóu人了!”

    奴隶们欢庆结束之后,杜耀祖灵机一动,突然有了盘算,他可不想他二叔那样,脑子里都长着肌肉,只知道跟在杜睿的身边打打杀杀。

    思虑了片刻之后,立刻就有了主意。

    很快这处土堡之中的奴隶,不管男女老少,纷纷蜂拥而出,朝着附近的一个土堡扑了过去,守卫土堡的奴隶顿时都愣住了,知道他们的主人,那个论被这些杀进来的奴隶撕成了碎片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主人死了,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合并一处,朝着下一个土堡冲了过去。

    用吐蕃奴隶去攻打那些土堡,杜耀祖就是这个主意,他们喊得再响,也不如让这些奴隶来现身说教的好,果然很快,一股奴隶,变成了两股,变成了四股,朝着四面八方的土堡冲了过去,越来越多的土堡燃起了烽烟。

    杜睿在后面看的分明,对着杜平生笑道:“二郎!你家这耀祖还当真是不得了啊!”

    杜平生心里也是高兴,可却偏偏板着一张脸道:“这小子擅自出兵,就是立了再大的功劳,回去之后也饶不了他!”

    杜睿也知道这家人都是死心眼,从杜仲开始,杜贵,杜平原,无不是如此,也不再说话,只是不断的催动大军绕过战场,杀向了逻些城。

    逻些城的城头之上,格鲁见那些土堡烽烟四起,他很清楚唐军要做什么,眼里全是惊恐的神sè,指着吐蕃归附军大喊道:“快!快!杀了那些投敌的叛徒!”

    他很清楚,唐军这一手太狠,这是釜底抽薪,若是唐军成功了的话,唐军不仅可以得到不计其数的牛羊,还会得到很多奴隶的帮助,那样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归降了大唐的吐蕃军士全都杀光,震慑那些奴隶。

    城外正在抢夺牛羊骏马的吐蕃军士闻言,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杜耀祖就冲了过去,只可惜他们的反映还是太慢了,此时秦束和薛万彻已经杀了过来。他们所率领的都是飞虎军,飞虎军战力之强,当世罕见,迎着那些吐蕃军队就冲了过去,虽然只有六万,但是一冲锋起来,犹如数十万大军在冲杀一般,威势不凡,唐军过处,冰雪飞溅,气势惊天。

    而吐蕃军队也不示势,疯了一般冲上去,两支军队就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鲜血和残肢碎肉。

    吐蕃军队的敢死之勇确实让人佩服,只可惜在实力面前,他们的血气之勇,没有丝毫的用处,唐军毫无疑问的占了上风,不仅占了上风,还是以压倒xìng的优势占到上风。

    飞虎军就好像一把锐利的宝剑一般,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吐蕃军队拦腰断为两截。不过一个冲锋就把吐蕃军队冲击的七零八落,这等战力实在是太惊人,逻些城头之上的都赖等人都是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他是早就听闻过飞虎军的大名,哪里想得到,当亲眼见识了飞虎军的可怕之后,方才知道他仍是低估了飞虎军。

    “现~~~~~~~~~现在怎么办?”都赖被吓得声音都在打颤。

    格鲁鄙视的瞪了都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派禁卫军出城迎战,拼了吧!”

    “好!好!出动禁卫军!”这一次都赖和格鲁居然难得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吐蕃所谓的禁卫军,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这些人都是跟随着松赞干布征战多年的老部下了,血里火里的滚了几趟,人人都是敢死之士,原本这些jīng锐的禁卫军有十数万众,但是大部分都跟随松赞干布进犯大唐,经过了积石山,大非川,还有石堡城轮番大战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么点儿了。

    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却抵得上三万一般的吐蕃军队,这可是吐蕃压箱底的jīng锐部队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都赖也舍不得用。

    他虽然贪权,弄权,可毕竟也不想吐蕃灭亡,因为一旦吐蕃国不在了的话,他的荣华富贵,他的一切也都不在了。

    一声令下,一万jīng锐部队出城,这些jīng锐部队都是吐蕃的zì yóu民,他们不像那些奴隶一样,会被唐军说动,相反对于那些背叛了吐蕃的归附军,还满心的恨意。

    随着领军万户的呼喊,这一万jīng锐部队登时冲锋起来,蹄声如雷,马蹄踏处冰雪飞溅,阵势整齐,声威惊天,锁甲在rì光下闪闪发光,格外威风。

    “好!不愧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杜睿看在眼里,大为赞赏,“传令下去,让秦束上去顶住,务必将这些人全部留在此地!”

    杜睿也看得出这是吐蕃压箱底的jīng锐之师了,要是这些人被歼灭的话,此后攻击逻些城也就会更加轻松。

    一旁的席君买笑道:“jīng锐是jīng锐,可惜的是,他们今天遇到的可是飞虎军。”

    接到命令的秦束,看着朝他们冲过来的吐蕃禁卫军,不禁也笑了,他看得出新上来的这些敌人可不是眼前这些吐蕃军队能比的,和这样的对手作战才有意思,呼啸一声,引领一万飞虎军就硬了上去,两军对冲,气势上谁也不让谁,就好像高手过招一样,在气势上,当然不能示弱。

    两军对冲的威势天崩地裂,蹄声如同万千个惊雷炸响,骇人之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战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两支军队的碰撞上。

    飞虎军是大唐最为jīng锐的军队,禁卫军同样也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谁强谁弱,马上就有结果了。

    很快两支军队就无情的碰撞在一起,顿时血花四溅,无数人翻落马下,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战马践踏成了肉泥,眼见得不能再活了。

    关于两军谁强谁弱,根本就无需再判断了,单单看落马之人身上所穿的铠甲就能清晰的分别出来,飞虎军不愧是天下最为jīng锐的部队,即使对上同样身为jīng锐的吐蕃禁卫军,同样取得了完胜。

第五十六章

    都赖和格鲁都没有经历过此前的惨败,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禁卫军就已经是这个天下少有的强兵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残酷的将他们此前的认知完全推翻,他们此前认为的天下强兵,在飞虎军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若是禁卫军能与飞虎军打个旗鼓相当,这对振奋士气是极为重要的,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被他们当成了最后杀手锏的禁卫军在飞虎军的冲击之下,只是一个回合,胜败就见了分晓。

    若是禁卫军占据兵力优势的话,或许还能与飞虎军斗个旗鼓相当,而且这兵士优势还要很大才行,可现在是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吐蕃所谓的禁卫军则必败无疑。

    那些土堡之中,原本还在犹豫的奴隶们见此情形,一个个也是大为振奋,唐军胜了,他们也就有希望了,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唐军占据了压倒xìng的优势,连禁卫军都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唐军的。

    “杀啊!帮唐军杀了那些论的走狗!”

    “杀啊!”

    “不要让那些论逃了!”

    奴隶们大喊着纷纷朝着土堡之中战战兢兢的论们冲杀了过去,有些奴隶还在唐军的组织下登上了战场,有的在帮着唐军抢夺牛羊马匹,有的干脆捡起散落的兵器,朝着吐蕃军队杀了过去。

    他们翻身的希望就寄托在唐军身上,看着唐军打胜,这让他们喜出望外,无不是扯起嗓子大吼大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杜耀祖见状也是大手一挥,大声蛊惑道:“兄弟姐妹们,你们翻身作主的时候到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向可恶可恨的论索回你们的财富。”

    “杀啊!”

    奴隶的喊啥之声惊天动地。

    翻身作主,是奴隶们的梦想,以往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只是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不敢动弹,如今不同了,这么多的唐军赶到,他们的底气足了,腰杆硬了,喜悦之情直冲霄汉。

    “可恶可恨的论,你们也有今rì!”

    奴隶们欢呼之后,就是咬牙切齿,对着那些吐蕃的贵族就冲了过去,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用拳头、牙齿。

    土堡之中的那些贵族被蜂拥而至的奴隶们完全吓傻了,想要让打手镇压,却是没有用,哪里挡得住奴隶的怒火,不少吐蕃贵族给打死,给打成肉泥。

    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而且由来已久,以前不是不怒,而是不敢行动。如今,奴隶再无顾忌,积蓄已久的怒火全面爆发,如同火星落到炸药桶,全面引爆,有人牵头,越来越多的奴隶加入其中,sāo乱越来越大。

    没多久功夫,整个逻些城外的所有土堡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暴怒的奴隶,到处都是狼狈逃蹿的贵族。

    奴隶们或追杀贵族,或索取牛羊骏马,或是分金银,或是赶着牛羊骏马,来到唐军面前,千恩万谢,一定要唐军收下。

    奴隶们对唐军是真心感谢,要不是他们,哪有翻身作主的机会,他们在苦难之中已经挣扎的太久了,太久了,祖祖辈辈暗无天rì的生活,让他们的jīng神都已经麻木了,如今随着唐军的到来,他们有了zì yóu的机会,不仅仅是他们一代人的zì yóu,而是世世代代的zì yóu,从此以后,他们的后人不用再做奴隶,不用再为那些吐蕃贵族做牛做马,不再是会说话的工具,而是真正的人。

    是以,他们对唐军的感激难以言说,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他们收拾了贵族之后,就把牛羊骏马、金银珠宝收拢,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答唐军,赶着牛羊骏马,带着金银珠宝前来,冲唐军面前,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只一会儿功夫,就有数万牛羊骏马,再过一会儿,这数字就暴增到十几万,又过一阵增加到数十万,然后就是百万,数百万。

    逻些城外聚集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不要说掌握一半,就是掌握三两成,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足够唐军支用好长时间了。

    有了奴隶们帮忙收拢牛羊马匹,越来越多的唐军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喊杀声越来越大,那些吐蕃兵士也是心惊胆寒,不少人翻身下马,请求投降,他们本来也是奴隶,和禁卫军不同,他们只不过是那些吐蕃贵族眼中的炮灰,此时见同样身为奴隶的人已经被唐军许诺了zì yóu,他们不仅也动心了。

    都赖在城头上,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要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他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吐蕃的灭亡了。

    都赖非常清楚,杜睿这一招太狠了,直接打在了吐蕃的要害上。吐蕃是奴隶制度,若是没有了奴隶,还能叫奴隶制度?吐蕃政权的基础就被破坏了,吐蕃要不灭亡都不成,因此,一定要把这种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可就在此时,更糟糕的情况传来了,城内的奴隶不稳。

    城内奴隶不稳!?

    显然是因为城内的奴隶见识到了城外燃起了熊熊的奴隶解放之火,也有些坐不住了,这可糟了,城外的奴隶造反,毕竟还有城墙阻拦,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要是城内的奴隶也跟着闹将起来的话,情况可就危险了。

    都赖大惊失sè,急忙大声下令:“快,制止奴隶作乱!快啊!”

    格鲁也是心急如焚,当机立断,下了城,亲自率领一队吐蕃军队,开始弹压城内已经开始有些躁动的奴隶。

    “卑贱的奴隶,你们胆敢造反?”

    “造反者,死!”

    在格鲁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大声吼叫,手中的弯刀不断的对着奴隶比划着。

    城中的这些奴隶都是各个大贵族家中的,为了防止他们作乱,此前芒松芒赞已经下令将这些奴隶全都集中在了一起看管,分成了数队,互相监视,一人造反,全队皆杀,这个办法虽然是抱薪救火,不过短时间内倒也起到了些效果。

    不过再好的主意,也禁不住被蠢货来执行,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一个正在威吓奴隶的吐蕃兵士大概是被奴隶们愤怒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手上一打颤,居然挥刀砍向了那个奴隶,手无寸铁的奴隶哪是他的对手,惨叫一声,立死当场。

    格鲁见状,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正要出言呵斥,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见奴隶们一声大喊,就发作了起来。

    鲜血就好像迸shè而出的火星一样,瞬间就将奴隶们的愤怒点燃,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起来。

    “活不了了!和他们拼了!”

    “杀啊!杀了他们,出城投唐军去!”

    “杀!杀!”

    格鲁见状,也被吓得心惊胆颤,他在吐蕃大臣之中也称得上是有见识的,可是对于奴隶的看法却和其他的贵族一样,都带着天生的轻视,城外的奴隶作乱,他还不觉得如何可怕,可是眼前这十多万奴隶突然发作,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格鲁咬着牙,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他是不想下的,可是此情此景,却容不得他犹豫了,不然的话,等待吐蕃的将会是彻底灭亡。

    手下的兵将闻言,也不再犹豫,手中的弯刀不断挥舞,朝着奴隶就砍杀了起来,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正在暴.动的奴隶被彻底打懵了,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害怕!他们只有几千人,杀了他们,我们就zì yóu了,拿起武器,为了zì yóu,为了子孙后代,与可恶可恨的论决一死战!”

    突然奴隶混乱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奴隶正处于惊慌中,无所措手足,乍闻此言,无异于黑暗中的人看见了光明,大是赞成此言,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拳头、牙齿、石块,对着吐蕃军队就开打。

    zì yóu,这是奴隶祖祖辈辈心心念念的梦想,好不容易就要成真,眼看着就要被格鲁破灭希望,谁能不怒?

    奴隶没有训练,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更没有统一的指军,是各自为战,与吐蕃军队完全没有可比xìng,他们冲上去就是送死,被吐蕃军队象收割稻草一般无情的收割,成片成片的倒下。然而,奴隶义无反顾,没有人后退,前赴后继,前面的死了,后了的又冲了上去。

    这一开杀,无异于又一次引爆了混乱,先是年青力壮的奴隶在冲杀,到后来不分男女老幼,只能跑得动的奴隶,都在冲杀。

    一时间,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路摇摇晃晃的童子,呐喊着,一脸的气愤,对着吐蕃军队冲了上去。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唯一能动用的就是他们的拳头,尽管他们的拳头很枯瘦,但那种气势却是让人震惊。

    作为奴隶,不过是贵族们的工具,如同尘埃,他们活着就是多了一粒灰尘,他们死了就是少一粒灰尘,谁也不会注意他们,谁也不会同情他们。

    可是此刻为了一个zì yóu的希望,他们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却是异常惊人的,以往一根挥舞着的皮鞭,就能让他们新生胆怯,但是此刻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停下来,反而会让他们冲杀起来更加勇猛,奴隶们一个个红着双眼,挥着拳头,对着吐蕃军队冲了过去。

    这次,奴隶们的打法更加凶狠,让人触目惊心,即使他们死了,也要死死抱着吐蕃兵士,或是咬上一口,或是抓一下,用他们能用的一切办法与吐蕃军队死战。

    最先喊话的那个年轻奴隶,此时则带着十几个人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奔跑,组织者人手,朝吐蕃军队冲杀。

    他们自然不是真正的奴隶,而是在很早以前就被杜睿派来吐蕃的卧底,等的就是今天,他们有的人在吐蕃过奴隶的生活,已经有好些年了,为了隐藏身份,有的人甚至被折磨致死,有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胜利的一天,但是身为死士,密间,他们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无怨无悔。

    “杀!杀掉那些人,他们是唐人的探子!”格鲁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死士,大喊了起来。

    但是吐蕃军队根本就无法靠近,以五千人对抗十几万奴隶,他们已经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这个……”格鲁看在眼里,也是直吸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以往像兔子一样,只配供他们这些贵族奴役的奴隶,此刻居然变成了狼,变成了吃人的狼。

    奴隶的战力并不强,与吐蕃军队相比,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他们的决绝却是让人震憾。尽管格鲁也征战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不胜数,如此震憾的事儿却是平生头一遭见到,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不能杀,不能杀,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吐蕃就完了!”格鲁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一咬牙,大声下令道,“奴隶们听着,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赞普会饶恕你们的罪过!你们所犯下的罪过,一概不问。”

    格鲁如此说话,无异是在让步了。

    格鲁是吐蕃的小论,也是贵族,他对奴隶制度的拥护自然也是十分坚定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得不退让,至于事后赞普还有那些贵族追究起来,他也顾不得了。

    因为若是再杀下去的话,奴隶会死伤惨重,尽管这是不为人重视,只是被当作会说话工具的奴隶,若是没有了奴隶还是吐蕃吗?这会动摇吐蕃的国本。

    再者奴隶与吐蕃军队纠缠在一起,让他脱不开身,根本就无法对付城外的唐军,他很清湖一旦城外的吐蕃军队被解决了,唐军开始攻城,而城内还是一片混乱的话,一切就全都完了,是以,要先解决唐军才是正理。

    格鲁的退让,若是在以前,奴隶们或许会感恩戴德,但是今天,他却是休想,已经被杀出了血气的奴隶们,为了zì yóu不会接受任何妥协,毕竟zì yóu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

    “杀!”

    就这么一个字,这就是对格鲁妥协的回应,透着坚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杀杀杀!把这些卑贱的奴隶杀光!”

    又有人冲了过来,这次带队的是都赖的一个亲信,见奴隶们居然不肯罢休,他的心头也在冒火,大喊一声,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这些大臣都是大贵族,奴隶造反是他们的大忌,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恨不得把奴隶杀回娘肚子。

    “住手!”格鲁很清楚,此时再杀下去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冲那些人一声咆哮。

    可是格鲁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又是一阵残杀开始了。

    格鲁看的触目惊心,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长叹一声,朝着王宫跑了过去。

    王宫之中,芒松芒赞此刻已经被吓得面无人sè,四处传来的喊杀声,让他整个人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他不过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这样的情形可是第一次遇着。

    “赞普!”格鲁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见着芒松芒赞,一脸颓唐的跪倒在地。

    “格鲁!”芒松芒赞见着格鲁,不禁一喜,忙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可曾打退了唐军!”

    格鲁面露苦笑,道:“赞普!完了!全都完了,唐军太厉害了,派出城有数万大军,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城内城外的奴隶都在发动暴.乱!局势已经难以收拾了!”

    芒松芒赞闻言大惊,颤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格鲁!你~~~~~你为何不去将那些该死的奴隶都杀了!”

    格鲁面sè凄苦,道:“赞普!不是杀,而是不能杀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杀!那些该死的奴隶,不知道安于本分,却要造反,还帮着唐人,他们全都该去死!”

    格鲁看着有些疯狂的芒松芒赞,无奈道:“赞普!要是那些奴隶全都死了,即便我们能打败唐军,平息叛乱,可是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没有人给我们种地,没有人给我们放牧,吐蕃,还是吐蕃吗?”

    芒松芒赞也愣住了,看着格鲁,好.半天才满脸忧心的说道:“格鲁!你说眼下该当如何才能平息此乱?”

    芒松芒赞是没有任何办法平息这暴.动,不得不问格鲁。

    格鲁无力的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真没办法?”芒松芒赞一颗心直往下沉,却是不死心,大声问道。

    “赞普,若是在开战之前,下旨释放奴隶,事情或有可为,眼下却是没有一点儿用处了,奴隶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的话。”格鲁痛苦的摇摇头。

    其实他何尝不知?释放奴隶不过是饮鸩止渴,就算芒松芒赞下旨释放奴隶,对吐蕃也没有多大用处,那些论就不会再拥戴芒松芒赞,得到一部分,丢掉一部分,实力并没有增长。

    也的确是这样,芒松芒赞若是下旨释放奴隶,固然得到奴隶的支持,却是失去了贵族们的支持。

    “格格!”芒松芒赞咬牙切齿,一阵阵让人心悸的咬牙声响起,双拳握得特别紧,手背发青,不断有骨节摩擦声响起。

    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刻,芒松芒赞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将奴隶全杀了的话,一时之间杀不完,反而会激起更大的事端。再者,若是全杀了,对吐蕃的损失也不小。那是十多万奴隶啊。

    “唐军太卑鄙了!太卑鄙了!”芒松芒赞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他们竟然鼓动奴隶为他们卖命。”

    “赞普,眼下非怨恨之时,得想办法解决。”格鲁急忙提醒了一句。

    “解决?如何解决?”芒松芒赞一声长叹,“你都没办法,我~~~~传旨,立即释放奴隶。”

    芒松芒赞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不管城外打得如何,至少要保证逻些城内的安全,一旦那些奴隶冲进王宫,他这个最大的奴隶主,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可!赞普,万万不可呀!”

    大殿上的大臣们闻言,齐声阻止,狠狠瞪了一眼格鲁,他们是贵族,若是芒松芒赞这旨意一下,他们就会损失惨重,无异于挖了他们的祖坟,要他们不怒都不行,当然,他们的怒火不能冲芒松芒赞发,只能记在格鲁头上。

    格鲁扫了他们一眼,再度缓缓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暗叹一声晚了,即使眼下释放奴隶,没有一点用处。

    最可悲的就是这些贵族,都四到临头了,居然还舍不得那点儿利益,难道人的生命还比不过财富吗?就算是有了金山银山,可是xìng命没了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芒松芒赞不理会那些大臣,只是催促着卫士去传旨,他知道释放奴隶,贵族肯定不干,可是,他若不下旨,吐蕃就不动荡了?那是不可能的,眼下的事情已经说明了吐蕃必然陷于混乱,因为奴隶已经在造反了,而且还是阵前造反,对吐蕃的冲击非常大。

    是以,无论他如何做,吐蕃都会乱,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释放奴隶的话,可以争得短暂的时机,让吐蕃可以不再对付奴隶,而是全心全意对付唐军,至于如何收拾局面,重新稳定吐蕃,那要等到大战之后去了,两害相权,还是释放奴隶的好处更大一些,至少可以暂时保住xìng命。

    “赞普,我们为大吐蕃出生入死,释放奴隶之后,我们什么也剩不下了。”大臣很是不情愿。

    “闭嘴!”芒松芒赞怒道,“都什么时候了,难道非要等那些卑贱的奴隶用刀砍掉你们的脑袋,你们再后悔吗?传旨,告知奴隶,本赞普这就给他们zì yóu身。”

    芒松芒赞想的很好,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度过危机,但是很可惜,他的旨意下达的太晚了,曾经的压榨,残害,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奴隶们的心头,尽管那些卫士站在宫墙之上大声呼喊,可是奴隶们根本就不理会。

    “早干什么去了?以前不见你这么仁慈,现在唐军来了,才想起来要给我们zì yóu。”

    “我们才不会上当,杀!冲进宫去,杀了那个可恶的赞普!”

    “杀!”

    奴隶们原本就不相信芒松芒赞的话,再加上不管的有唐军的密间四处鼓动,芒松芒赞的旨意居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

    芒松芒赞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彻底抓狂了,奴隶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会说话的工具,如同尘埃,若是在平rì里,芒松芒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忍气吞声的许下承诺,谁知道那些奴隶根本就全然不理会,这让他的赞普尊严大为受伤,不由得勃然大怒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既然安抚不能平息这次暴.乱,只能动用武力了,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平息奴隶暴.动,不然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见芒松芒赞放弃了释放奴隶,那些贵族们自然欣喜若狂,纷纷带领着私兵,对着奴隶展开无情的屠杀。

    在他的心里,宁可将这些奴隶全都杀光,至少那张人皮还是自己的,可要是给了奴隶们zì yóu的话,他们可就什么都不剩了,自然还是杀光的好。

    这次,芒松芒赞是铁了心,要把这十多万奴隶全部杀光,没有丝毫怜惜之心,在那些贵族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如同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涌动的鲜血。

    奴隶没有武器,没有训练,没有阵势,没有指挥,军队应该有的他们全部都没有,哪是吐蕃军队的对手,一时间死伤无数,可是尽管如此,奴隶却没有后退,仍是前赴后继,决绝之意让人震憾。

    正杀间,芒松芒赞只听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寻声望去,只见又是一片人cháo马海,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上书一个斗大“唐”字,格外显眼。

    “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芒松芒赞一个劲而的告诫自己,他的盘算很不错,然而,很快就破产了。

    因为赶到的这支唐军手持的旗帜之上,除了那个斗大的“唐”字,还有一个大大的“杜”字,寒风之下,旗帜猎猎作响。

    杜睿到了,绕过了正面战场之后,杜睿的大军突然出现在了逻些城的城下。

    “关门!快关门!”芒松芒赞惊恐的大吼着。

    逻些城的城门缓缓关闭,杜睿的大军随后便到,只可惜来晚了一点点。

    杜睿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指着逻些城大喊了一声:“攻城!”

    纵马奔驰之间的唐军将士闻令,纷纷抄起劲弩,对着城头就是一通猛shè,唐军的战刀,长槊,劲弩是当世的三大利器,劲弩一发威,城头之上的芒松芒赞君臣登时就有不少人中箭身亡。

    好在芒松芒赞身边还有人保护,这才幸免于难。

    格鲁见状,大惊道:“赞普!不行了!快快返回王城暂避!”

    逻些城和长安一样,也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就是赞普一家所居住的王城,和外城相比,城墙更加高达,也更加利于防守。

    芒松芒赞此刻已经六神无主,还能有什么见识,在卫士的护卫下逃进了王城,那些大臣们也纷纷逃了进去。

    “上挠勾!”

    杜睿在几轮箭雨过后,紧跟着再次下令,马背上的唐军将士纷纷取出挠勾,在手中抡圆朝着逻些城的城头扔了过去。

    格鲁一见,知道大势已去,这些唐军分明就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人数多达数万,逻些城的外城城墙并不算高,驻守的军队不是在外面和唐军厮杀,就是跟随芒松芒赞逃去了王城,想要抵御数万唐军的进攻根本就不可能。

    格鲁心中发苦,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样,也只能以死来报答松赞干布的知遇之恩了。

    “杀!杀!”

    格鲁虽然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在城内城外无数唐军,奴隶的呼喊声中却显得那么无力。

    虽然杜睿引军攻城,逻些城内的奴隶们反抗的也越来越凶,最明显的增长就是奴隶手中的武器越来越多,那是他们在斩杀了吐蕃兵士后,把弯刀抢过来使用了,有了武器,这让奴隶的胆气更足,砍杀起来异常凶狠。

    格鲁的一颗心直往下沉,照这样下去,他不可能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把奴隶杀光,这对吐蕃来说,后果极为严重。

    若是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他还不能平息奴隶的暴.动,那么,唐军邀击于外,奴隶暴.动于内,吐蕃的灾难就降临了。

    “噗!”

    还没等格鲁想到办法,突然一根羽箭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咽喉之中,从他的后脖颈透顶而出,格鲁的一双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朝城下看去,正好看见杜睿一手持弓朝他冷笑着。

    这就完了吗?

    格鲁不甘的看着城下,看着身边的吐蕃军士面带惊恐的纷纷逃走,看着唐军搭着挠勾上了城墙,耳边还回想着那些奴隶的欢呼,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飞身上了城墙的唐军迅速在逻些城的外城之中蔓延开来,城门被打开,越来越多的唐军一拥而入,不可阻挡。

    “投降!我们投降!天朝大将军!我们也是奴隶,我们投降啦!”

    吐蕃军士的抵抗之心随着唐军进城彻底的熄灭了,纷纷丢掉了兵器,跪伏于地,大声哀求着,请求饶命。

    杜睿也不想大开杀戒了,毕竟以后守护吐蕃,还需要这些人,一声令下,唐军立刻停止了杀戮。

    “胜利!胜利!”

    逻些城外城,还有逻些城外顿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这其中最为高兴的居然不是唐军,而是那些吐蕃奴隶,他们知道他们付出的牺牲总算是有回报了,他们zì yóu了。

    杜睿看着那些渐渐聚集起来的奴隶,城内城外,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有数十万人之多,一个个衣衫褴褛,鬓发蓬松,面黄肌瘦的,都是奴隶。

    杜睿登上城墙,大声道:“本帅待大唐皇帝陛下宣抚四方,深知尔等苦楚,自今rì起,你们zì yóu了!”

    “天朝万岁!天朝万岁!”

    奴隶们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有些年老的奴隶甚至痛哭流涕,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奴隶,每天每rì都要支差,劳作,总算是解脱了,这一刻他们感到无比的轻松,快意,对大唐的感激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杜睿接着吩咐道:“本帅还要分给你们田地,牛羊,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zì yóu的劳作,耕种,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唐子民了!”

    “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如果说此前他们还对大唐有所抵触的话,此刻他们的心中却是史无前例的自豪,身为唐人的自豪。

    他们也都见过行商的唐人,知道唐人过的都是神仙一样的rì子,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也是唐人了,岂能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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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逻些城外城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对逻些城的攻击也随着告一段落,困守王城的芒松芒赞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等待他的必将是灭亡。

    “兄长,赶紧下令吧,我们攻进王城,一举灭了吐蕃。”秦束浑身浴血的走了过来,那一万吐蕃禁卫军已经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和其余的吐蕃军队不一样,这些禁卫军属于吐蕃的中层阶级,一个个死硬死硬的,就是不投降,也让唐军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看着弟兄们战死了上千人,秦束的心里也在滴血,对芒松芒赞的恨意也越盛,此刻脖子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开了,大声的朝着杜睿请命。

    “是呀。大帅,您快下令吧。”

    众将也都跟着大声附和,覆灭吐蕃,他们都是天大的功劳,如今功劳就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们不急。

    “呵呵。”杜睿把他们那副焦急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好笑。

    “监军,你还笑得出来?趁着芒松芒赞立足未稳,大举攻城,完全可以一举攻占王城,王城要是被我们攻占,吐蕃也就灭了呀。”薛万彻也跟着急道。

    “没错。”众将再度附和。

    如今芒松芒赞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进了王城,王城之内的兵力最多也就两万多人,如此良机,杜睿却竟然不下令,任由吐蕃军队撤回城里,谁能不急?

    杜睿看着秦束道:“你知道什么叫困兽之斗吗?此时的吐蕃王城里全是吐蕃军队,粮草丰足,若是我们对王城发起进攻的话,固然能够攻占王城,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少,你算过吗?”

    “啊!?这个~~~~~~”秦束一愣,却无言相对,这事他绝对没有想过。

    杜睿道:“吐蕃王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如果我们现在就发起进攻,芒松芒赞无处可逃,必然会做困兽之斗,我们虽然能灭掉吐蕃,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少说数万的伤亡是跑不了的。”

    数万的伤亡,是非常高昂的代价,众人不由得抽口凉气,他们跟随杜睿打了这么多仗,可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一个个都养成了jīng打细算的毛病,数万人的损失,他们可舍不得。

    “此时躲进王城之内的那些吐蕃人,都是顽固之辈,他们多为论,即使是平民也拥有特权,是以,一旦他们走投无路,必然要拼死一搏,那样的话,我们必要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断不能为。”杜睿接着道。

    因为唐军到来,吐蕃分裂了,一部分是既得利益者,即奴隶主,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一定要与唐军为难到底。另一部分就是受欺压被欺凌的奴隶,他们欢迎唐军,视唐军为恩人,为再生父母,奴隶已经归顺大唐,留在城外。

    奴隶主全部进入城里,若唐军在眼下时节发起攻城,而在城里不缺粮草的情形下,奴隶主吃得饱,有力气,必是拼死一战,那样的话,唐军的代价会非常非常高,杜睿可舍不得。

    要知道,此时王城里已经人满为患,少说也有数万,他们若是再依托城池拼死抵抗的话,这对唐军极为不利。

    “大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席君买询问道。

    “围住城池,然后吃肉喝酒,与吐蕃耗。”杜睿的回答很是让人惊讶。

    “就什么也不做?”秦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当中,杜睿一向都是足智多谋的,即便是再怎么艰难的情况下,杜睿也都能想出办法来化解。

    石堡城难不难打,结果呢?

    他们都以为打下石堡城要付出数万人的伤亡才行,可结果杜睿愣是凭借着不到两千人的伤亡就将石堡城一举攻了下来。

    可现在杜睿居然说什么都不做,和吐蕃人耗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没错,什么也不做。”杜睿重重点头道,“王城里有数万人,早就人满为患了,即使城里的粮草再多,也是禁受不住消耗,等到他们的粮草消耗完了,就会引起混乱,到那时,我们再上下其手,攻破王城,灭亡吐蕃不过是手到擒来。”

    办法不在新,好用就行,用饥饿打倒敌人这事是几千年的老法子,却非常适用,众将再也没话说,在杜睿的指挥下,就在逻些城的外城之内安营扎寨,把王城团团围困。

    这一战,逻些城下的牛羊骏马全部落到唐军手里了,除了分给奴隶之外,全部成了唐军的粮草,足够唐军使用三两年的了。

    没有了粮草之忧,杜睿也乐的就这么围困下去,一来可以让唐军将士适应高原气候,二来还可以腾出手来,安定地方,何乐而不为。

    城内的芒松芒赞闻听唐军没有立刻攻城,稍稍松下了心,可是等到他又听说唐军居然在外安营扎寨,已经将王城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

第五十七章 围城

    巴桑是个小女奴,从生下来开始,她就注定了一个身份一一朗生!

    所谓的朗生,其实就是奴隶的意思,和吐蕃社会制度当中的差巴,堆穷相比,朗生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可言,他们生下来就是一件物品,东西,可以被用来买卖,抵债,相互赠送,每天都没rì没夜的劳作,却得不到一点儿回报,和那些生下来就喝着酥油茶的贵族相比,他们的生命,微如尘埃。

    巴桑从七岁开始,就被他的主人派去服侍主人的老母亲,一个苛刻,吝啬,暴虐的老太婆,她住的地方就是那个老妇人的床前。

    那个老妇人有夜里喝茶的习惯,小巴桑要时时刻刻的侍候着,喝完茶之后,那个老妇人还要小便,于是,小巴桑就一会儿倒茶壶,一会儿倒夜壶,那个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如今巴桑的这个梦想不但实现了,而且她还见到了朝思夜想的亲人,这全都要感谢唐军的到来,唐军来了,杀了那个可恶的论,还有那个时常责打她,几乎要了她xìng命的老女人,当一个唐军在吐蕃归附军的陪同下,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一一你zì yóu了,的时候。

    小巴桑还不能完全理解zì yóu的含义,她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希望面前这个穿着闪亮盔甲的唐人能放过她。

    不过现在的小巴桑已经完全能体会到zì yóu的意义了,住在唐军分给他们家的房子里,看着屋外成群的牛羊,看着她的父亲发自内心的笑容,巴桑在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了zì yóu的意义。

    如今的吐蕃,只要曾经是奴隶,都被分给了田地,房屋,牛羊,他们对唐军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偶尔有人发几句牢sāo,说唐军都是异族人,周边的人都会投以愤怒的眼神,要是没有唐军的话,他们还要继续过着那暗无天rì的生活。成年的劳作,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病饿而死,却没有任何办法。

    对奴隶们来说,唐军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他们的大恩人,异族有怎么样,唐军不是说了吗,从他们归顺大唐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是唐人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唐人。

    赞普和论倒是同族,可是他们何曾将奴隶当人看待,在那些论的眼中,他们不过就是会说话的工具,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压榨他们,只要他们油尽灯枯,然后用一根草绳将尸体困住,扔了了事。

    不但要整rì的劳作,还要应付无穷无尽的支差,还有那永远都还不清的债务,有的奴隶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欠了论多少的债,从他的祖父,曾祖父的时候开始,好像只借了一斗粮食,可到了他们的头上那逼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成了几百斗,几千斗,甚至几万斗。

    不过现在好了,唐军来了,他们总算能挺直了腰杆,长出一口气,做一回真真正正的人了,没有支差,也没有债务,他们zì yóu了,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以前那些骑在他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的论都被唐军砍了脑袋,再也不会有人欺压他们了,因为有唐军为他们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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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城之外,到处都是唐军的营帐,成片成片的,一眼望不到边,外墙已经被拆除,那些青石被杜睿下令赐给了奴隶,一些还没有分到房屋的奴隶,欢天喜地的运着这些青石,去搭建属于自己的家了。

    奴隶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个个欢喜不已,忙来忙去,忙着杀牛宰羊,晾制肉干,他们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有干劲儿,好像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以往他们都是在为别人卖命,现在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岂能没有干劲儿。

    自从唐军把赞普,贵族还有他们的军队驱赶进王城之后,唐军的胜利也就奠定了,奴隶的zì yóu身,牛羊骏马就有了保证,奴隶是激动不已,把唐军当作了再生父母,感恩戴德,唐军有事他们就一窝蜂的涌来,抢着帮唐军做了。

    唐军此战缴获了海量的牛羊,要宰杀,要制作肉干。因为如此多的牛羊,需要大量的草料,唐军不可能去牧放牛羊,除了分给奴隶们的,剩下的就只有宰杀一途。

    奴隶们闻讯立时涌来,抢着为唐军干活,若是唐军不准,他们就赖在营地外不走,弄得杜睿他们也是没奈何,只好同意。

    奴隶却是快活不已,帮唐军杀牛宰羊,制作肉干,忙得团团转,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反而是越干越有劲头。

    就这般,一应杂事全交给了奴隶,唐军反倒是没事儿了,杜睿打定主意要减小损失,采用了围城的法子,唐军将士们没有仗打,也就只能闲着了。

    营地里,唐军将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围着火堆,吃肉喝酒,其乐无穷,偶尔还要和当地的吐蕃人举行联欢,小rì子过得,说不出的惬意。

    吃饱喝足,唐军没事做,就去打马球寻乐子,打马球是大唐最为主要的游戏,可以锻炼骑术,自贞观年间盛行起来,便迅速风靡起来。

    军营中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呼喝声,将士们骑着骏马,在球场上纵横来去,展示了高超的骑术,让人不住的赞叹,一些围观的吐蕃奴隶也是纷纷叫好,当真是军民一家亲。

    帅帐之中,杜睿,席君买,薛万彻,秦束,以及一众将领围坐在一起,正在吃着烤全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这样的rì子自打开战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享受。

    正如杜睿所说的那样,唐军围住王城之后,任务就是吃肉喝酒睡大觉,至于攻城一事,压根就没有去做。

    在这之外,唐军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防止吐蕃军队逃走,王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唐军将士全副武装守卫,戒备森严,就是苍蝇也别想逃走。

    逻些城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不是吐蕃军队,就是吐蕃贵族,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想转个身都很困难。

    贵族面带愁苦之sè,被困在王宫之中,整rì里除了唉声叹气之外,根本就没事可做,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数万人吃喝拉撒全都在王城之内,没过几天就臭气熏天,他们以前何曾过过这样的rì子。

    这也难怪,王城虽然不小,可一下子涌入数万人,其拥挤程度可想而知了,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见缝插针了。

    人多了,麻烦也来了,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水喝,为生活之事,每天都要爆发很多起冲突,而且,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

    最初几天,没有喝的,还可以喝冰雪,眼下冰雪融化了,没有了冰雪就没有了水喝,这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没有住的地方,挺挺还能过去,没有水喝就成大问题,谁能不闹事?

    都赖不得不派出军队前来弹压,一天不杀一千人,也要杀八百,可是尽管如此,仍是不能禁止冲突,最激烈的一次冲突,竟然有上万人被卷入,让都赖也是头疼不已。

    此时都赖正与吐蕃群臣议事,个个紧拧着眉头,很是发愁,人多了,不得不发愁。

    芒松芒赞自打逃进了王宫之后,就躲了起来,整rì里饮酒,根本就不考虑退敌解困的事情,用酒jīng麻醉自己的神经,选择了逃避。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都赖一个人的身上,这让他不堪重负,有的时候,他也在后悔,为什么要做这等事,如果当初派出援兵的话,石堡城或许还在吐蕃的手中,有了石堡城,唐军就难以攻入吐蕃腹地,他也就不用面对此刻的窘境了。

    可是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种树自己乘凉,如今树眼看着就要倒了,他能做的仅仅是竭尽所能扶着这棵树,让它倒得慢一点儿。

    都赖揉揉眉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唐军怎么就不攻城呢?”

    都赖原本以为唐军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毕竟如今的吐蕃已经油尽灯枯,就剩下最后一口气,挣扎着苟延残喘,都赖倒是在盼着唐军攻城,那样一来,是死是活,立见分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整rì里提心吊胆的。可让他意外的是,自从唐军把王城围住后,压根就没有攻城,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这让都赖很是疑惑。

    有大臣猜测道:“难道是唐军兵力不足,或者是他们怕了吐蕃的勇士,害怕损失,不敢攻城。”

    “放屁!”都赖没好气的斥责了一句。

    唐军会怕吐蕃?

    虽然都赖的心里很想认同这话,却是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唐军能够越过积石山,大非川,攻取石堡城,一路打到逻些,兵围王城,将吐蕃军队杀得抱头鼠窜,损失惨重,岂会是怕事的人。

    “唐军为何围而不攻?”都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思索起来,这事,他思索了好几天,却完全没有头绪。

    一众大臣也是不解,越想越糊涂,按理说,唐军攻入吐蕃腹地,是要灭吐蕃,眼下唐军已经打到逻些了,只需要一战就可以攻破王城,达到灭亡吐蕃的目的,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唐军却是围而不攻,要让人不好奇都不行。

    “不好!”都赖突然惊叫了一声,引得诸位大臣纷纷侧目。

    过了好半天,都赖才有了下文:“唐军这是要困死我们啊!”

    诸位大臣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他们能看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盯着的只有自家的利益,都赖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们完全都不明白。

    都赖见状,不禁有些气闷,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将这些人当成心腹的,他的手下要是有些像禄东赞那样的能人,岂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想着,不禁叹息道:“如今王城里有不下数万人,唐军若是进攻的话,固然能够一战而定,可是,困兽犹斗,何况人乎?我们无路可走之下,一定会誓死一搏,那样的话,唐军的伤亡必然不小,与其在此时攻城,还不如围而不攻,与我们耗下去,等到我们粮草耗尽之时再来决战。”

    “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不少大臣恍然大悟,惊呼声响成一片。

    “好毒的计策。”

    “唐人真是太狡猾了!”

    “他们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一片乱糟糟的咒骂声响了起来,一众大臣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凉。

    都赖的面sè灰暗,接着说道:“此时王城里的人越多,越是混乱,粮草消耗越是多,若是下令限量吃喝,一定会激起事端,唐人好毒辣的诡计。”

    众臣听在耳里,一身一身的出冷汗,根本就不敢去想可怕的后果。

    城里有数万万人,粮草有限,消耗起来很快,若是限量,倒是可以延长一些时rì,却是于事无补,最终免不了灭亡。

    更要命的是,这才被围不过数rì时间,城里的混乱已经初见端倪了,为争水、争住处而闹事的人越来越多,虽是在弹压,却是于事无补,治标不治本,今天打压下去了,明天又会接着闹。

    “大人!您可有办法?”

    众臣纷纷看向了都赖,期盼着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都赖见状,又是一阵气闷,他是看得明白,可是看得明白是一回事,要有实力解决又是另一回事,吐蕃眼下不具备解决这问题的实力。

    “唐军不攻城,那我们就去攻打唐军的营地。”有的大臣叫嚷了起来。

    “对!我们出城迎战,与其在这里被人围着饿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冲杀一阵来的好!”

    “对!杀出去,教训一下可恶的唐人!”

    “只能如此了。”都赖现在也没有好办法,不管行不行,只能去试一试了。

    商议已毕,都赖当即名人挑选了两千身强力壮的兵士,许下重赏,要他们出城去攻打唐军营地,这些人还以为都赖真的要重赏他们,大是欢喜,千保证万保证,一定要打得唐军抱头鼠蹿,雄纠纠,气昂昂的出城,叫嚷着要唐军出来送死。

    “吐蕃狗终于出城了。”

    杜睿有明令,禁制攻城,唐军将士们早就闷的不行,巴不得吐蕃人能自己送上门来,杜睿的命令是不许攻城,可是又没说不许杀退敌军。

    杜睿听了禀报,想也没想,大声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营地一步,违令者!斩!”

    秦束闻言,急道:“兄长!那些吐蕃狗都外面叫阵了,难道就什么都不做!?”

    “用劲弩、弓箭shè退便是。”杜睿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秦束闻言,道:“兄长!这不是让吐蕃狗笑话吗?要是不出营接战的话,那些吐蕃狗还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杜睿连眼睛都不抬,道:“本帅已经说了,用弓箭,劲弩退敌,难道你要违抗军令不成!”

    秦束见杜睿动了火气,也不敢在争执了,一拱手,转身出去吩咐下来。

    席君买见秦束气哼哼的走了出去,忙道:“大帅!若是不许将士们出战,恐怕对士气有影响啊!”

    杜睿笑道:“席将军多虑了,这些小子就是要瘪瘪他们的xìng子,不然的话,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更何况反正这些吐蕃人迟早都是死人,何必急在一时,又何必搭上自己弟兄们的xìng命?百姓们养大一个儿子不容易,交给我当兵,要是平白的送了xìng命,本帅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父母!”

    席君买闻言,也是一阵叹服,便不再言语。

    唐军将士听杜睿还是不让出城迎战,顿时有些泄气,纷纷逃出了弓弩,将怨气都撒在了营外那些吐蕃军士的身上,一阵箭雨过后,这些吐蕃人死伤惨重,只得惨叫着退回城里。

    都赖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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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城又过去了十天,王城之中的sāo乱也越来越大,几乎每天都在死人。

    “该死,那些卑贱的努力吃得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却要饿肚子?”

    “因为他们是军队,是赞普的宝贝,是赞普亲自下旨,克扣我们的食物美酒,要喂饱这些卑贱的货sè。”

    “什么赞普下令,都是那个都赖做的!这个小人!”

    “哪有这种道理,他们吃肉喝酒,我们只能喝风。这是不公,绝对不公。我们可是论,是吐蕃的支柱,那些奴隶算什么!”

    “没错,就是不公,很不公平,我们要找赞普评理去,让赞普惩治那个都赖。”

    “莫提赞普了,有人求见赞普,要求分发酒肉,却给都赖的人一阵乱棍打出来,都赖还放出狠话,说若是谁再敢前去闹事,就要杀了闹事者。”

    “我都好几天都没有吃饱了,饿得前心帖后背,再这样饿下去,必死无疑,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想办法。”

    “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酒肉,不然的话,一定会给饿死。”

    王城上空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了,人们的怨气越来越重,唐军围城,吐蕃得不到任何补给,都赖遣人出去挑战,却给唐军的弓箭shè了回来,又下令挑战,唐军还是如此处置,多次如此,都赖算是明白了,唐军是铁了心要把吐蕃困死,不与他们交战,减少伤亡。

    都赖与群臣商议之后,最终一致决定,限量供应食物,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限量供应食物是应急措施,只有如此,才能节约食物的消耗,与唐军耗下去。

    当然,都赖的限量供应是有针对xìng,他不可能让军队饿着肚子,要是连军队也吃不饱了,那会造成军心不稳,士气下降,无异于雪上加霜,是以,都赖让芒松芒赞传旨,军队照常供应食物,对拥入城里的论和他们的家人则进行限量供应,每天只给他们吃一顿,而且这一顿还是半饱。

    一开始,在都赖的镇压下,这些论还能忍受,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怨声四起,到处都在埋怨,都在咒骂。

    有些胆大之人成群结队冲到王宫前,求见芒松芒赞,要求多派发食物,芒松芒赞倒是没什么,可是都赖却不能答应这要求,当即命军队把他们轰走。

    都赖这做法并没有错,可是,却引来一片骂声,那些论对都赖极为不满,他们可都是吐蕃的贵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混的居然都不如那些奴隶出身的士兵,这是什么道理。

    要是在往rì,涉于芒松芒赞和都赖的威压,他们还不会如何,可是现在这光景,眼看着连命都保不住了,谁没有怨言?谁还在乎芒松芒赞?谁还在乎都赖?

    要不是军队还在都赖的控制中,王城里怕是早就乱成了一团了。

    可是尽管如此,城中依然sāo乱不断,时不时就有人因为食物而闹事,一有人闹事,就会引发sāo动。

    有的时候闹得大了,都赖也只能派军队来镇压,王城之中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大批的人因为sāo乱而被杀死,逻些城里到处都是鸡飞狗跳,杀声震天,哭爹叫娘声响成一片。

    反观唐军营地里,唐军将士一如既往的吃肉喝酒睡大觉,jīng力过剩的时候,就去打马球,甚至出外打猎,过着优哉悠哉的rì子。

    那些将军也时不时的会向杜睿请命攻城,但每次都被杜睿呵斥一顿,若此时唐军攻城,固然能一举破城,问题是,那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万万不能为之。围城的目的,就是要让吐蕃虚弱,达到减少伤亡的目的。

    杜睿被逼得急了,就会那秦束出来,一顿皮鞭,众将有了榜样顿时老实了,安安心心的去喝酒吃肉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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