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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骚乱

    王城之中,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食物短缺,这是最为迫切的一大难题,在都赖宣布限制粮食供应之后,城中更是哀声一片,怨声载道。

    那些饿极了的论,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和尊严了,见着什么吃什么,甚至连城里的老鼠都不见了踪影,至于那些论的下人,就更惨了,他们走过的地方,连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树皮,树叶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当然限量只是针对论和他们的家人,对军队没有限量,仍是照常供应,要是这些兵士饿着肚子的话,谁来打仗,一时间,吐蕃的社会秩序完全颠倒了过来,高高在上的论成了下等人,反倒是这些奴隶出身的兵士显得炙手可热,每天到了开饭的时候,军营外面都围满了人,那些论一个个的都面带祈求的看着以往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的士兵,祈求一点儿食物。

    那些士兵自然是不会白白将食物拱手送人的,这个时候,食物就是生命,别人多吃一口,他们就要少吃一口,这种事自然没有人会答应。

    不要问这些奴隶出身的士兵,为什么不去投靠唐军,因为就算是狼狈的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达.赖.喇.嘛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死忠,更何况是这个年月,有些死心眼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食物短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开始那些论一天还能吃上一顿,可是到后来,他们吃的越来越少,就是那一顿饭,有的时候,也不能保证。

    结果在这个时候,人xìng最为险恶的一面完全显现了出来,这个时候谁的手里还有吃的,自然就是那些当兵的了。

    一些女人开始为了食物出卖自己的身体,吐蕃的男女大妨相对于开放的大唐而言,更加严苛,要是在平rì里,女人们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就出卖身体的,更何况他们还是贵族的女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出卖身体,就只能被饿死。

    要说这些女人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最难过的还不是她们,而是她们的丈夫,这些女人的丈夫都是吐蕃的论,以往都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要为了一口肉,逼着自己的女人出卖身体,还是卖给那些卑贱的奴隶,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受。

    而那些在贵族女人身体上纵横驰骋的吐蕃军士,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此时他们却充满了异样的快感。

    这些女人,以前那轮得到他们染指,要是放在以前,这些贵族的女人出游,他们都要站在道边,弓着身子,吐出舌头,以示尊敬,可是现在却被他们压在身下,在他们的冲刺之间婉转承吟。

    有女人的还能拿出去卖,可是没有女人的呢?

    他们要怎么办?

    这些大男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平白的饿死,想要活命,就只能去想些歪门邪道了。

    次仁是一个大贵族的看门人,他也是个奴隶,可是当唐军攻来的时候,却跟着他的主人进了城,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他的主人有多忠心,而是因为,他这个奴隶做得可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道他的主人那只眼睛看中了他,对他格外的信任,平rì里庄园之中的奴隶,都交给了他管理,次仁也就作威作福,那些手下的奴隶,在他这里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死在他手中的奴隶也不知道有多少。

    手上沾染着累累血债,次仁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唐军会因为他奴隶的身份就饶了他,到时候血债肯定要用血来偿还。

    于是唐军攻打外城的时候,在大部分奴隶都选择反抗的时候,他和几个狗腿子跟着他的主人一起进了王城。

    到了王城之后,他的主人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主人有妻妾可以去出卖身体,换取食物,只可惜这些食物绝对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饿极了的次仁不禁将目光对准了,他以往的小主人,那个才刚刚一岁的小男孩儿。

    老子都饿得不行了,凭什么那个小崽子每天还有鲜羊nǎi喝!这算是什么道理!

    他的主人如今已经年近五旬,为了生儿子,这些年都不知道娶了多少妻妾,这次逃进王城就带了十几个,卖.肉的生意自然也做得极好,如今膝下的这个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一帮妻妾连续在军营里奋战了十几天才换来了一头母羊,为的就能让自己的儿子有鲜羊nǎi可以喝。

    “次仁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一个狗腿子面带惊恐,显然有些畏惧。

    次仁冷笑一声道:“不然我们就只能饿死了!怎的!?你想要被饿死不成!?”

    几个狗腿子连连摇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有些畏惧。

    “次仁哥!万一被主人发现的话,我们可就惨了!”

    次仁不屑道:“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保命都保不过来呢!再说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那个老狗,正好还能享受一下他的美貌妻妾,难道你们就不想!?”

    几个狗腿子闻言,顿时露出了yín.笑。

    “可是次仁哥!杀了论,可是要陪和他身体等重的黄金,不然就要被扒皮的!”

    吐蕃法典里规定,杀死贵族就要赔偿和被杀者体重相等的黄金,而奴隶被杀的话,只需要赔偿一根草绳就可以了。

    次仁冷笑道:“你傻了啊!现在王城里都乱成了这个样子,谁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干不干!你们要是不做的话,我就自己做,到时候可没你们的份!”

    狗腿子们这些天早就被饿极了,闻言立刻就把什么道德之类的扔到了一边,纷纷点头答应,此刻对他们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了。

    几个人商议已毕,当夜便潜进了他们主人的住处,他们的主人虽然是论,以往在吐蕃也颇有实力,但是现在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住进了帐篷。

    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一间帐篷,这里面住着的是他们主人的一个小妾,还有主人的儿子,最重要的是有那只羊。

    黑暗中,次仁一眼就盯上了那只羊,至于旁边睡着的美人,在他的眼里,诱惑力明显没有那只羊的诱惑大。

    “次仁哥!羊!”一个狗腿子惊喜道。

    次仁闻言大怒,道:“小点声,你想把人都吵起来吗!?”

    虽然决定做这件事,可是次仁的心中对他的主人还是充满了畏惧,这是千百年积累下来的畏惧,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

    几个人拿着藏布猛地扑上前,将羊罩在了里面,羊受惊,正要大叫,最却被人给捆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不断的挣扎,正巧踢翻了一只铜碗。

    “哐啷”一声响。

    那个女人顿时醒了,可刚喊了一声:“谁~~~~~~~”

    她的脖子就被次仁一把卡住了,一旁的孩子也被惊动,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次仁大惊失sè,道:“快!宰了那个小崽子!”

    一个狗腿子没有丝毫犹豫,照着孩子的胸口就是一脚,可怜这个未满两岁的孩子,连一声啼哭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魂归西天。

    那个女人此刻也停止了挣扎,次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之中都散发除了嗜血的疯狂。

    “次仁哥!现在怎么办?”

    次仁咬着牙,目光渐渐变得yīn狠,道:“一不做,二不休!杀!”

    几个人没有再畏惧什么,悄悄的潜入了别的帐篷,大开杀戒,睡梦之中的那个贵族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成了自己奴隶的刀下之鬼。

    杀了人,次仁等人抱着羊匆匆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像这样的谋杀,每天在王城之中都会发生,都赖也没心思理会,正好死了几个人,也能少几张嘴,吩咐人扔到王城外面就是。

    清晨!

    一些人刚刚睡醒,突然闻到了阵阵肉香,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此刻他的鼻子都堪比猎狗了,这么香的肉味儿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了。

    “谁在烤羊肉!?”

    “好香啊!”

    众人闻着味儿很快就找到了次仁他们,此时他们正在大快朵颐,见有人围了过来,一个个就好象野狗护食一样,眼神之中闪烁着杀意。

    一个贵族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看着次仁他们道:“你们几个卑贱的奴隶,这是从哪里偷来的羊,速速交给我,不然要你们好看!”

    次仁闻言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个论,道:“你想吃,就过来拿!”

    那个贵族显然也是被饿坏了,居然没有一点儿怀疑,眼神之中闪烁着贪婪,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烤羊肉,可是他的手还没等搭上去,突然喉头一疼,紧接着鲜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的狂喷出来。

    次仁舔了舔迸溅在脸上的鲜血,看着众人道:“你们谁还想要,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人们一时间被吓住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是饥饿实在是太难熬了,羊肉的诱惑让他们都忘记了死亡的威胁,一步一步的围了上来。

    次仁也被吓了一跳,见人群围了上来,突然蹿起来大吼道:“你们就知道抢别人的,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哪里的食物最多吗!?”

    众人一愣,看着次仁。

    次仁见状,接着大声道:“军营里有的是吃的,你们想要就去拿啊!抢啊!”

    人们顿时恍然大悟,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有些狂热起来,次仁见了,一咬牙,大声道:“走啊!都到军营里去抢啊!”

    次仁喊完带头就朝着军营的方向冲了过去,众人见状,有胆大的也跟着朝军营的方向冲去,一有人行,立时有人仿效,一时间,朝军营方向冲的人就多了去了,不下数百。

    这些天来,还没有获得肉的更好途径,这里的消息传得飞快,为饥饿所困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的,军营就成了一片混战场所。

    军队自然是要保护军营,保护属于他们的食物,可是,哪里抵挡得了如此之多人的冲击。

    混战之中,火头大起,这里的营帐、房屋被点燃了,烈焰腾空。

    不抢也抢了,百姓和论一不做二不休,朝别的军营赶去,准备多抢些,这消息好像风一般传开,数十万百姓躁动了,海cháo一般朝附近的军营涌去。

    一时间,一场混乱在王城里展开,军队是猝不及防,哪里能够镇压,混乱是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王城都给点燃了。

    最要命的是,王城里存放食物的仓廪被烧了,空气里的焦糊味让人作呕。

    都赖得报,急得大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口鲜血喷出来,仰面摔倒。

    眼下最缺的就是食物,竟然被烧了,这对他的打击是灾难xìng的。

    杜睿他们在帅帐之中,喝酒喝得正来劲儿,接到禀报,忙出了帅帐一瞧,只见王城上空一片烈焰腾空,还有让人作呕的焦糊味传来,无不是大笑:“天亡吐蕃!”

    其实以唐军强悍的战力,围城之后若是进攻的话,肯定会一战而灭吐蕃,唐军之所以迟迟不进攻,不与吐蕃打,就是要消耗吐蕃的食物,把吐蕃饿得没有力气,甚至饿死。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减少伤亡,因为若是一来就开战,吐蕃作困兽之斗,唐军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若是把吐蕃饿得没了力气再来攻城的话,一定会把伤亡控制在一万之内,这就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的限度。

    眼下的逻些大火来得太及时了,竟然把吐蕃的食物给烧了,也就是说,吐蕃能坚持的时间将大为缩短,灭了吐蕃的时间也临近了。

    “大帅,我们赶紧攻城吧。”薛万彻第一个就嚷嚷了起来。

    “是呀,以前不攻城是为减少伤亡,眼下正是良机呢,万万不可错过。”

    众将摩拳擦掌,大声请命。

    眼下的吐蕃王城已经乱成一团。若是唐军进攻的话,一定能攻破吐蕃,对吐蕃的战事就结束了。

    杜睿一咬牙,道:“传令诸军,攻城!”

第五十九章

    “苍天啊苍天,你这是要亡我吐蕃啊。”

    都赖此时跪倒在地,双手举天,不断的哀嚎着,说不出的悲凉,大臣们也是手脚冰凉,只觉天旋地转,天快塌了似的。

    芒松芒赞也接到了消息,顿时一阵眩晕,反应过来之后,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赞普,此时非丧气之时,得想法补救。”一个大臣疾呼道。

    “我~~~~~~~~~~都赖!眼下该当如何处置?”芒松芒赞能有什么主意,转头看向了都赖,期盼着这个他最信任的人能解此危难。

    都赖被芒松芒赞盯得有些难受,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拿出办法来,就是不为芒松芒赞,也要为了他自己。

    “传令!命人救活,那些叛乱的人,一律诛杀!”

    都赖刚一说完,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里面乱了,那么外面的唐军呢?

    王城此时如此混乱,正是唐军进攻的良机,唐军肯定不会错过,那样的话,王城内有大火、sāo乱,外有强敌,很快就会灭亡。

    就在这时,只见有士兵快步冲进来,大声禀报:“禀赞普,大事不好了,唐军攻城了。”

    “唐军攻城了?”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一众君臣脑中嗡嗡直响。

    芒松芒赞惊得面sè惨白,看着都赖道:“都赖!现在可怎么办啊!?”

    都赖一咬牙,大喊道:“和唐人拼了!”

    都赖刚刚喊完,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战号响起,唐军大举出营,在营地外列成一个个庞大的军阵,气势惊天。

    都赖登上王城的城头,朝外面一看,只见一架架投石机矗立,好象一头头凶兽。唐军这些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这攻城器具已经准备完全了。

    “吐蕃要完了?”都赖看着蓄势待发的唐军,顿时头皮发炸,喃喃自语道。

    唐军把一柴草包搬到投石机的斗里,再点燃。

    “放!”

    一声令下,一个个燃烧着的柴草包划出明亮的抛物线,对着城头扑去,就好像流星雨一般。

    柴草包越过城头,飞进了王城之内,原本就大火冲天的王城,此刻更是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不断有房屋,帐篷被点燃。

    望着腾起的烈焰,都赖差点儿晕死过去,本来城里的大火就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如今唐军再放一把火,这王城还能存在吗?

    “快,救火。”都赖强忍着晕眩,指挥吐蕃军队救火。

    然而,唐军的火攻还是不断,火势越来越大,哪里能扑灭。

    放火已经成功,杜睿自然是不会错过良机,一声令下,唐军扛着云梯云梯,朝着王城就扑了过去。

    “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看着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朝着王城猛扑过来的唐军,吐蕃兵士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担任先头部队的就是飞虎军,云梯王城头上一搭,便飞快的攀了上来,唐军来的实在是太快,让吐蕃军队连一点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都赖红着双眼,大声呼喊着吐蕃军队应战,反应过来的吐蕃大军也意识到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也顾不得害怕,大喊着就迎了上去,两军在城头上展开搏杀。

    王城里此时混乱不堪,对吐蕃一方极为不利,不过,吐蕃的反击倒也非常凶猛,这是困兽之斗,吐蕃兵士很明白,若是王城丢了的话,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给唐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可是唐军来的实在是太多了,涌上城头的唐军越来越多,吐蕃一方原本人数就处在劣势,再加上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和那些抢夺食物的人作战,体力消耗的很大,哪里还是唐军的对手。

    都赖惊慌失措的在亲卫的保护下不住的后退,回头再一望城内,只见整个王城都给大火吞没了,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到处都是逃命的人群,乱得不能再乱。

    “当真是天亡吐蕃!”都赖仰天一声悲呼,眼前一黑,直朝城下摔去。

    “大人。”都赖的亲兵大惊,忙拉住他,好不容易才拉上来。

    此时的都赖脸sè发黄,显然,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唐军围城对于吐蕃来说极为严重,一个不好,吐蕃就要灭亡。可是,那时节还有粮草,还可以撑下去。眼下的粮草被烧光了,王城之中已经变为一片火海,吐蕃再也没有撑下去的任何希望了,更何况唐军已经杀上城头,要他不心惊都不成。

    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在大火的炙烤下,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城墙,突然出现了垮塌,登上城头的唐军顿时和吐蕃军士一起埋在了里面。

    唐军的攻势一时间受阻,杜睿见了,也是恼恨不已,明明吐蕃灭亡在即,却突然闹出了这等事。

    好在损失并不算大,可是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一小块战场却没有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垮塌的那段城墙正是唯一有阶梯下去的地方,也就是说唐军纵然将王城的城墙全都占据了,却下不去,进不到城里去,想要进去,只能通过那个缺口,都赖见状大喜过望,连忙命吐蕃兵士堵住那个缺口,阻挡唐军。

    杜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今天吐蕃不该灭亡,传令下去,暂时撤兵!”

    “撤兵!”薛万彻惊叫道,“大帅!眼看着就能毕其功于一役,不能撤啊!”

    杜睿摇了摇头:“吐蕃是我们放在砧板上的肉,跑不了!没必要在牺牲将士们的xìng命了!撤!”

    众将见杜睿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都赖看着唐军撤退,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城内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城里的房屋十之八.九不复存在了,就算是暂时守住了又能怎么样?

    最更要命的是,城里的肉干全被焚烧一空,能吃的只剩下了战马,虽然很不想,却不得不宰杀战马艰难渡r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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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之内,都赖与一众大臣聚在一起,个个垂头丧气,气氛异常压抑,一片愁云惨雾,至于那个赞普芒松芒赞,现在已经没有人将他当回事儿了。

    一把大火把王城夷为平地,城里的食物被烧得jīng光,眼下的整个吐蕃还能有食物的也就是王宫了。

    只可惜,王宫里贮存的食物也不会太多,除了能给一众大臣吃喝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可以说,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离灭亡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都说说,眼下该当如何?”还是都赖率先打破沉默,扫视众人一眼,轻声道。

    众人的头颅抬起,望着都赖,谁也没有说话。

    “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若是再无良策,吐蕃就会灭亡,在这存亡关头,你们就畅所yù言吧。”都赖的声音略高数分,仍是有气无力。

    众人互望看了看,仍是没有人说话,他们不是没有想法,而是那个想法他们不敢说,那是大忌,谁知道这个越来越暴虐的都赖会如何处置他们。

    “大人~~~~~~~”一个大臣忍不住开口了,可是看着都赖yīn沉的表情,却yù言又止。

    “眼下这种时节,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为吐蕃,我绝不会怪罪你的,尽管说吧!”

    “大人,下官以为眼下的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再迟疑。”那个大臣一咬牙,道,“城内食物断绝,难以持久,何不突围?”

    “突围?”都赖眼中jīng光一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趁将士们还有力气,赶紧突围。”

    刚一说完,都赖却又觉得不妥,突围出去,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呢?

    如今整个吐蕃的奴隶对唐军感恩戴德,根本就不会帮助他们,即便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都赖想到此处不禁一阵苦笑:“苍天啊!难道纵横天下的吐蕃,如今居然连一条出路都没有了吗?”

    “大人!”又有一个大臣开口了,他始终低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了出去,“下官以为,何不与大唐和谈?”

    和谈!?

    和谈这事,众人早就想过,却是没人敢提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和谈是需要筹码的,而眼下的吐蕃已经失去了与大唐和谈的筹码,大唐的要价会异常之高,高得让吐蕃无法承受。若是满足了大唐的条件,吐蕃还能存在吗?

    更何况谁不知道,此前就是都赖主持与唐人和谈,结果被唐人摆了一道,害死了松赞干布不说,还将天险石堡城拱手送给了唐人,不然的话,吐蕃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以,这是个禁忌话题,众人谁也不敢提出来。

    那个大臣刚一说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都赖,等待着都赖的反应。

    “和谈?”让人意外的是,都赖居然没有发怒,而是一脸的苦涩,半天没有说话。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喜,若是和谈成功的话,芒松芒赞的命运自然是最悲惨的,他还能不能再当赞普都成问题,当然大家谁都不在意,对于群臣来说,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吐蕃完了,还可以奉大唐为主子,照样能享受华富贵,即使不能再享受荣华富贵,至少衣食无忧。

    只是都赖的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知道这次吐蕃进兵,打着的可就是除jiān佞的旗号,jiān佞是谁,自然首推都赖。

    要不是他的话,吐蕃何以会灭亡!

    “眼下,除了和谈,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都赖沉吟了半晌才道,“既然要和谈,就要派一个能言善辩,才思敏捷之人。”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方才进言之人的身上,主意是他出的,自然不会再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扎木合,你可愿担此任?”都赖打量着那个大臣道。

    扎木合闻言,顿时一阵头大,他哪里敢去,这些天也有一些贵族出城投降,结果全都被砍了脑袋,他要是去了,还能有命在吗?

    可是见都赖满脸yīn沉的打量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不敢说出来了,只有把心一横,道:“大人,为了吐蕃,下官甘愿上刀山,下火海,赴唐营一谈,不过,还请大人明言,究竟以何来谈?”

    都赖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和谈也是需要实力的,实力越强大,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而眼下的吐蕃哪来的实力?快要亡国的吐蕃,能有什么资格与大唐和谈?

    可是这个问题他如何回答,唯有看向了早就被遗忘的芒松芒赞。

    芒松芒赞一愣,嘴唇嚅动半天,好不容易迸出几个字:“可否保得吐蕃不亡国?”

    群臣闻言,顿时一齐摇头,唐军不远万里来到这雪域高原之上,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要灭了吐蕃,不灭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都到了这个时候,芒松芒赞居然还在异想天开,岂不可笑。

    “那能否保得赞普之位?”芒松芒赞再度问道。

    这个问题,众人也拿捏不准,毕竟如何处置芒松芒赞,最后拿主意的可是大唐皇帝,他们在这里说得再怎么热闹,也是白费。

    芒松芒赞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无奈道:“扎木合!你看着办吧,能争取多少就是多少,最起码也要让我做个富家翁啊!”

    群臣闻言,不禁一阵鄙视,可是总算是形成了统一的意见,当天扎木合就单人独骑出了王城,来到唐军营前。

    “吐蕃使节求见天朝大将军。”

    值守的将领不敢怠慢,忙去通禀。

    杜睿他们一如既往的在饮酒,听到吐蕃居然派人过来了,杜睿也是一愣。

    “大概是来求和的。”薛万彻大笑道,“吐蕃怕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杜睿一笑,道:“将人带进来!”

    “你就是吐蕃使节吧?见了本帅因何不拜!?”杜睿说着,一双虎目凝视着扎木合。

    扎木合心头一颤,慌忙拜倒在地,叩首道:“小人扎木合!见过天朝大将军。”

    “芒松芒赞派你过来,所谓何事!?”

    扎木合强忍着畏惧,露出了一丝极其难看的笑容,道:“小人前来,为的正是两国友谊,大唐与~~~~~~~~~”

    杜睿一挥手,打算了扎木合后面的话,道:“这些话你都不用再说了,大唐和吐蕃之间没有友谊可言!说明你的来意,不然就滚回去!”

    扎木合心里一阵叫苦,可是却不敢不说:“天朝大将军!我家赞普遣小人前来,想要问问,大唐如何才能绕过吐蕃!”

    杜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过之后,道:“饶过吐蕃,你倒是说说大唐为何要饶过吐蕃,这些年来,吐蕃时常侵扰我大唐河西之地,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带一句话回去给芒松芒赞!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你们没资格和本帅讲条件!”

    无条件投降!?

    扎木合一惊,如此一来吐蕃岂不是任由大唐宰割了,这个条件都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天朝大将军,这~~~~~~~这未免太苛刻了,常听人言大唐乃礼仪之邦,如此做法,恐怕~~~~~~~~~”

    杜睿冷笑道:“礼仪之邦也要看是对谁,对待朋友,大唐自然讲究以礼相待,但是如果对付的是豺狼的话,还说什么礼仪。”

    扎木合苦着一张脸,道:“天朝大将军!难道吐蕃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杜睿一摇头道:“没有!你们现在没资格和本帅讲价钱!速速回去告诉芒松芒赞!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杜睿说完也不等扎木合说话,挥手就让人押着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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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求和,吐蕃君臣他们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求和需要筹码,眼下的吐蕃拿不出任何筹码,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唐人居然要求吐蕃无条件投降,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大唐压根就没有与吐蕃谈判的兴趣,这比谈而没有结果,甚至是比大唐提出让吐蕃倍感屈辱的条件还要让人难受。

    屈辱的条件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那毕竟是条件,大唐在与吐蕃谈,吐蕃还可以讨价还价。眼下倒好,大唐居然连和吐蕃谈的兴趣都没有,无条件投降,那意思也就是在说吐蕃的生死完全由大唐掌控,吐蕃没有任何资格与大唐谈。

    “混蛋!”

    都赖疯狂的咆哮起来,一双眼睛变得赤红,杜睿要求无条件投降,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君臣的xìng命全都被拿捏在了唐人的手中,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杜睿,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都赖气愤难已,拔出弯刀,对着空气就劈了下去,一下接一下的狠劈,就好像杜睿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群臣也被激怒了,大唐如此回应,分明就是要他们的xìng命,什么叫无条件,也就是说以后吐蕃完全由唐人来说了算,这如何使得,他们是论,是吐蕃的贵族,他们才是雪域高原的主人,剥夺他们的权利,这简直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一个个红着双眼,紧握着刀柄。大声道:“大人,出城与唐军决一死战。”

    虽然眼下的吐蕃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毕竟还有数万人马,还有一战之力,都被人逼到了这步田地,要是不奋力一搏的话,就妄为男儿了。

    “大吐蕃眼下的情形,已经是非战不可了。”都赖愤怒的咆哮着,“传令下去,全军出城,与唐人决一死战!”

    都赖说完,当先就走了出去,大殿上的贵族们也纷纷叫嚷着跟在了都赖的身后。

    芒松芒赞看着,他居然被丢在了这里,偌大的王宫居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顿时就慌了神,左右看看,也没地方可去,居然坐在王位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此时的王城里,已然是一片愁云惨雾,死尸到处都是,这都是一把大火的结果,烧死了不少人,没有食物的饥民看着死尸,闻着空气之中弥漫的肉香,不住吞口水,很想割食,又没有胆量吃人肉。

    当然,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当人的忍耐力达到了临界点的时候,再斯文的人也会变成野兽,到时候必然会出现有人吃人的情况,一旦此风形成,王城里只怕还会更加混乱。

    都赖看着如同骷髅般的百姓,仰天一声叹息,吐蕃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当年的吐蕃在松赞干布的执掌下,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就是面对大唐,也能分庭抗礼,可是现在呢?松赞干布死了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吐蕃就要土崩瓦解了。

    来到军营,都赖看着同样的一片惨象,也是心中凄凄,强忍着悲伤,传令整军备战。

    军号声呜咽着响了起来,吐蕃军士麻木的在各自百夫长,千夫长的驱赶下,好不容易,列阵完成,一个个庞大的方阵出现在眼前,却是没有了以往的冲天豪气,多了一种要死不活的感觉。

    “吐蕃的勇士们,本官知道你们很饿,这不是你们的错,是狡猾而可恶的唐军的错!”都赖打马来到阵前,幻想着松赞干布每次出征之时那豪气干云的动员,开始训话,“唐军掳掠了我们的牛羊骏马,放火烧了我们的食物,我们没有食物,我们就要被饿死了!唐人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活了,不过不要紧,因为我的手里还有弯刀,我们的胯下还有骏马,唐军的营寨里有很多的食物,要多少有多少,想活命的就跟着我一起去抢!”

    都赖话音刚落,一听到食物这个词,就引得吐蕃将士眼里shè出饿狼般的光芒,他们都已经饿了一天了,听了这话,焉能没有反应?

    “我,吐蕃的大论,这就率领你们去唐军营寨,夺回我们的食物!”都赖就好像被松赞干布附体了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豪情,仰天大吼了起来。

    都赖倒也明白,此时此刻,什么仁义忠诚为吐蕃尽忠之类的话都是屁话,最有吸引力的就是食物,由此可见,都赖这个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冻得把握人心。

    果然,吐蕃兵士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跟着大吼起来:“夺回食物!”

    都赖右手一挥,城门打开,他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吐蕃大军就好像海cháo一般,从城里涌出,对着唐军的营地就扑了上去。

    吐蕃军士一个个都疯狂的吼叫着,挥着弯刀,红着双眼,好象饿狼似的冲上去。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跑得比风还要快,他们的战马已经成了他们腹中餐,两只脚却比战马的四条腿跑得更快,仿佛他们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一口气功夫就冲到唐军营地前。

    “咚!咚!”

    突然,惊天的战鼓声炸响,原本平静的唐军营寨突然冒出很多人,唐军将士一个个盔明甲亮,弯弓搭箭,正在严阵以待。

    “嗖!嗖!”

    令旗挥动,只见不计其数的羽箭出现在空中,好象毒蛇一般,对着吐蕃大军就扑了上去。

    “啊!啊!”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吐蕃兵士被shè死者不计其数。一些吐蕃军士被羽箭shè中了肢体,居然还不肯停下,还在朝前冲着,直到生机断绝,才一头扎在地上。

    为了食物,吐蕃兵士是悍不畏死,一往无前,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补上。很快的,他们就冲到营寨前,可是一阵弩箭又shè了过来,顿时又有大片的吐蕃军士倒下。

    可即使如此,仍是不能阻止吐蕃兵士的冲锋,但是那些紧守着寨门的唐军手中的长枪此时平端了起来,好像毒蛇的信子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吐蕃兵士有心停下,可是后面的人不答应,他们就这么被自己的同袍拥挤着,撞了上去,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长枪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可是既便如此,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进攻,这也难怪,在饥饿的驱使下,吐蕃兵士已经是不要命了,若是不能突破唐军的营垒,他们就是死路一条。是以,为了食物,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拼命了。

    这一拼命,具有气壮山河之势,不要命的冲击唐军营垒,若不是唐军的营垒坚固的话,早就被吐蕃兵士攻破了。

    此次从河西打起,唐军没少与吐蕃大战,见识过吐蕃军队的战斗力,却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更没有眼前的惊天气势,没有眼前的一往无前,要唐军不心惊都不成。

    那些将军想想此前他们还缠着杜睿,要求进攻,此刻再看看如此不要命的对手,他们总算是明白杜睿为何不让他们出站了。

    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进攻,进攻!吐蕃的勇士们,进攻!攻占唐军大营,就有美味的食物,我们就能活命!”都赖还在疯狂的大喊着。

    虽然巨大的损失让他也暗暗心惊,可是,此时节不是顾忌伤亡的时刻,应该不计代价攻破唐军的大营,打出一条生路。

    吐蕃兵士为了食物,为了活路,没有丝毫停顿,对着唐军营地扑了过去。就这样,吐蕃大军不要命的冲击唐军营地,而唐军依据营地固守,不出营地一步,无论吐蕃大军如何进攻,都是奈何不得唐军分毫。

    唐军虽然英勇善战,可是吐蕃是在拼命,他们不要命的进攻,若是两军摆开堂堂之阵硬撼的话,唐军的战力虽然了得,也会死伤惨重。

    看着那些因为饥饿,已经变得疯狂的吐蕃人,杜睿面sè也变得yīn沉起来。

    “来人!传令下去,将那些没吃完的肉全都扔出去!”

    站在杜睿身旁的秦束一愣,如果不是因为他心中对杜睿崇拜的到了极点,肯定会认为杜睿疯了,闹到烤肉也能砸死人不成,虽然满心的疑惑,秦束还是吩咐人去做了。

    成片的羊肉,牛肉被他们扔出了营寨,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肉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突然秦束的眼睛直了,只见一个正在疯狂冲击的吐蕃兵士看见了一块肉干就扔在了自己的面前,居然连冲锋都忘记了,俯身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冲锋,吃起了肉干,毕竟唐军扔出去的不多,很快没有捡到肉干的吐蕃兵士相互厮打了起来,场面也渐渐的有些混乱,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

    “啊!”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正在抱着羊腿大嚼的吐蕃兵士被另一个吐蕃兵士砍翻在地,那个杀人的,连看都不看死在他刀下的同袍,捡起那条羊腿就啃。

    一旦有人动了刀子,局势就再难控制了,一场混战就在吐蕃大军之间展开了,他们为的不过就是多吃上两口肉。

    都赖见状大惊失sè,连忙呼喊着,让众军士继续冲锋,可是这会儿谁还理会他,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最要紧的。

    唐军大营之中的将士们此刻见状,也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睿,心里都在想,难道自家的大帅当真是天神下凡不成,不然的话,怎能扔出点儿肉干就能让吐蕃人发起了疯。

    “兄长~~~~~~~~~这~~~~~~~~~~”秦束呆愣愣的看着杜睿,指了指外面因为食物自相残杀的吐蕃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杜睿冷笑道:“人xìng本恶!若是没有死到临头的话,这些人还能道貌岸然,可一旦自家的xìng命受到了威胁,他们人xìng之中最卑劣的一面就会显露无疑!这些吐蕃人饿极了,如此拼命也只是因为饥饿,如今有了吃的,他们自然就不愿意再拼命了。”

    杜睿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这些吐蕃军士过来和唐军拼命,就是为了吃的,如今嘴里有吃的,肚子里有粮食,谁还愿意拼命。

    都赖气的哇哇大叫,手中的弯刀不停的落下,将那些只顾着吃肉的兵士砍翻在地,嘴里还在哇哇大叫着:“混蛋!混蛋!进攻!进攻啊!”

    一个吐蕃兵士被都赖砍伤了肩膀,顿时对其怒目而视:“要冲你自己去冲,我们要吃肉!”

    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响应,他们对都赖原本就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都赖的话,吐蕃如何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他们虽然都是奴隶出身,没什么见识,但是至少还知道,都赖这个大论和禄东赞相比,可是差的远了。

    见兵士们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杀意,都赖也不禁慌了神,怒吼道:“怎么!?你们也都想要造反吗?”

    “反就反!”

    “杀了都赖!”

    “投降唐军去!”

    吐蕃的兵士们大喊着,就朝都赖围了过来,上百把弯刀一起朝着都赖砍过去,眨眼的功夫都赖就被乱军砍杀成了碎肉。

    都赖身边的那些亲卫自然也不能幸免,砍杀过后,吐蕃兵士见弯刀一扔,就朝着唐军大营走了过来,在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噗通跪倒在地。

    “投降!”

    “投降!”

    杜睿一见,顿时笑了,眼前仅存不到两万人的吐蕃兵士投降,这样一来,吐蕃的所有军事力量就彻底被瓦解了,虽然吐蕃人还占据着王宫,可和灭亡也没什么两样。

    杜睿吩咐道:“将这些吐蕃降军都带下去,席君买!”

    “末将在!”

    杜睿笑道:“你带人进城,将芒松芒赞给本帅擒来!”

    席君买一愣,紧接着一颗心就被狂喜占据了,杜睿这分明就是要将生擒吐蕃赞普这么一个天大的功劳让给他了,一拱手,声音颤抖着道:“末将领命!多谢大帅!”

    杜睿笑道:“谢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快去吧!”

    席君买下去了,秦束道:“兄长!城中此时还有上万的吐蕃贵族,该怎么办?”

    杜睿闻言,面sè顿时变得森然,道:“凡是成年男丁一律杀无赦。”

    杜睿解放吐蕃奴隶,对待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论自然就不能手软,战后的吐蕃要进行一番大清洗,这些论活着,对大唐安定地方可不是好事,反正这些人饿得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是杀了的干净。

    秦束领命跟在席君买的身后也去了。

    不多时,王城之中就传来了喊杀声,杜睿抬头看看晴朗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如此算来,中华的疆域才算是真正一统了!”

    如今漠北,辽东,西域,青藏高原,夷州岛都已经被攻取,前世大中华的疆土已经全部纳入大唐的版图之内,除此之外还要更大,更辽阔,距离杜睿一统天下,完成太宗夙愿的目标也相差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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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长,躲在王宫之中的芒松芒赞就被人抓住,扔到了杜睿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身子都要缩成了一团的年轻人,杜睿不禁笑了,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松赞干布,倒还差不多,这小子虽然是松赞干布的亲孙子,可是和那头雪域高原上的头狼相比,明显差的远了。

    “如今被擒,可愿归降!?”杜睿例行公事一样的问了一句。

    芒松芒赞已经被擒,杜睿是没有权利处置他的,其实杜睿何尝想和他废话,直接杀了的话,还能剩一些粮食。

    芒松芒赞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方才被席君买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屎尿气流,此时更是被吓得进气少,出气多。

    杜睿这句话在他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天籁仙音一般,只要能保住xìng命,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战战兢兢的跪好了,声音发颤的回道:“愿降!愿降!还请天朝大将军饶命啊!”

    杜睿一笑道:“你做出那等忤逆事,可曾后悔过!?”

    要不是芒松芒赞拒不发援军的话,松赞干布未必就会死,唐军想要攻克石堡城,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说起来,这个芒松芒赞于大唐还是有着天大的功劳。

    芒松芒赞忙道:“那混账事都是都赖逼着我干的,实在不是我的本心!”

    芒松芒赞倒也干脆,直接将责任全都推给了都赖,若是这话被都赖听到的话,也不知道那个被砍成了碎肉的都赖会不会气的活过来,掐死他。

    杜睿笑道:“你倒是推的干净!”

    紧接着一摆手,道:“先押下去,回朝之后,交由圣上发落!”

    芒松芒赞被押了下去,此次征伐吐蕃,战俘却少的可怜,除了芒松芒赞之外,那些贵族被杜睿诛杀殆尽,王室则是芒松芒赞自己动的手,倒是也省了杜睿不少麻烦。

    王城内的贵族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至于那些贵族的女眷则被杜睿贬为了平民,和那些奴隶一样,从今以后,他们都不再是什么特权阶级了。

    “秦束!派人给长安发捷报!征伐吐蕃大胜,从今天开始吐蕃灭亡了!”

    杜睿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唐军将士闻言,纷纷大声欢呼了起来。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这欢呼声从雪域高原传到了石堡城,传到了大非川,传到了积石山,将一直延绵到大唐国境之内。

    灭一国!

    这是多大的功劳,但是对于杜睿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从高昌开始,伊吾,焉耆,薛延陀,吐谷浑,契丹,三韩,倭国,还有这个吐蕃,要说灭国,就算是战果末年的名将王翦和他相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大军休整三rì!三rì之后!大军出征!”

    “是!”

    将士们慨然应诺!

    王城虽然打了下来,吐蕃的赞普虽然已经被生擒活捉,可是吐蕃的战事却并未终结,还有那么多的地方需要大唐光顾,还有那么多反对势力需要大唐镇压。

第六十一章

    长安。

    如今已经到了开chūn的时节,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可是和往rì不同,以往每到了这个时候,长安城外,渭水河边,总是少不了一些文人sāo客,名门淑媛,聚在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

    可是如今明明到时候了,可是长安城外却不见这些人的影子,这不仅让人心生疑惑,难道大唐尚武,当真到了轻视文化的地步了?

    和长安城外静悄悄不同的是,城内到处都是一股骄躁的空气,人人见面,嘴上总是离不开两个字一一吐蕃!

    自从杜睿攻下石堡城,引进杀进吐蕃腹地的消息传来后,长安百姓就在盼着胜利的消息,等候着捷报。

    他们的心情非常迫切,恨不得立时得到消息,然而,一场灭国大战,哪是那么容易完成,别说吐蕃这样的万里疆域大国,不是说灭就灭的,先帝太宗,何等的英雄,二十多年都没解决了吐蕃这条趴在大唐身边的恶狼,如今新皇登基,虽然锐意进取,但是和太宗相比,显然还差了些,当真能将吐蕃给灭了,人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是尽管如此,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越来越炽烈,用他们的话来说,越是如此,捷报来的越晚,吐蕃就灭得越彻底。

    “这次,吐蕃是灭定了,杜大将军十多万大军挺进吐蕃腹地,吐蕃无险可守,松赞干布又死了,那么多军队都成了咱大唐将士的刀下之鬼,吐蕃狗是插翅难逃,除了被斩尽杀绝。没有别的结果。”

    有的人如此乐观,自然也有人唱反调:“这可不一定,听人说,上了那雪域高原,一般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杜大将军虽然英雄,可是这吐蕃可也不是说灭就能灭了的!”

    见有人唱反调,那些等待着捷报的百姓不干了,立刻反驳道:“你这什么话呀?只要有杜大将军在,吐蕃焉能不灭,你也不想想,杜大将军是何等了得,那可是天上神仙下凡呢。”

    “就是,你看看杜大将军打的仗,哪一仗不是大获全胜,就说当年万里挺进戈壁沙漠,一顿饭的功夫就让高昌亡了国,还有三韩,前朝炀帝三次征伐都打不下来,杜大将军一去,三国一勺烩,还有就是那石堡城,太宗皇帝时,打了多少次,都没打下来,可杜大将军一到,就就能打下来,如今吐蕃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的,灭了吐蕃,对咱杜大将军来说,那是易如反掌!”

    如果说大唐开国之初,李靖被百姓们奉为战神的话,那么现在人们心目当中的战神就非杜睿莫属了,高昌,伊吾,焉耆,薛延陀,吐谷浑,契丹,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这等功绩,谁能比得了。

    “对,有监军在,吐蕃肯定完蛋!”那个唱反调的人也不敢再说丧气话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怕万一出了意外的话,大家更失望,可是见周围人面sè不善,赶紧改了口。

    人们议论的热火朝天,突然有人安静了下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安静了下来,人口百万,车水马龙的长安在这一刻突然安静的吓人,就算是地上掉根针都清晰可辨。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一个沙哑而又蕴含无限喜悦的声音远远传来,虽然因为沙哑,声音忽高忽低的,可是此刻却好像一柄巨锤狠狠的敲在了百姓们的心头。

    百姓们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笑容突然布满了他们的脸,一个个都咧着嘴,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了,还茫然不觉。

    “吐蕃被灭国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最开始还只是一个声音,但是陡然间,百姓集体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

    “吐蕃灭亡了!”

    他们rì盼夜盼,盼的就是吐蕃大捷的消息,虽然听太清楚,只要与吐蕃有关,想来必然是喜事,庆祝了再说,肯定错不了。

    “让开,让开。”长安的禁军此时也是jīng神一振,呼啦一下就出动了,风一般冲过来,驱赶着百姓,大声吼道,“清道,清道,闪开,给报捷的兄弟让道。”

    不仅百姓在等待、盼望吐蕃大捷的消息,就是他们这些负责保护长安安全,这次没机会上战场的禁军也在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哪会错失为报捷的兄弟清道的机会。

    百姓还沉浸在狂喜之中,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自发的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通道,如此大喜之事,绝不能担误了,得第一时间为报捷的兵士让出道路。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是清楚了几分,人们听得更加真切,百姓们的欢呼声也更嘹亮了几分,人人欢天喜地,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吼得山响,说不出的自豪。

    长安此时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城中也有不少来自异邦的商旅,有大食,天竺,甚至还有拜占庭的商旅。

    这些商人都是行走天下的人,吐蕃有多强大,他们自然很清楚,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么强大的吐蕃,居然被大唐说灭就灭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们也很想融入其中,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唐人,这等大胜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是异族,是异乡人,这场大胜只能让他们羡慕,却难以切身体会。

    “真主啊!唐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愿他们不会成为穆斯林的敌人,不然的话,穆斯林世界将流满血水,将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一个脑袋上缠着白头巾的大食商人,面带惊恐之sè,他刚到长安不久,对于自己国家此前发生了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就在大唐与吐蕃刚刚开战的时候,那些贵族们还叫嚷着,要和吐蕃一起出兵,平分大唐的疆土,幸好有人制止了这个疯狂的计划,如今大食面对拜占庭和突厥人两方面的夹击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腾出手来和大唐掰手腕。

    “上帝保佑!但愿大唐与拜占庭帝国的友谊能够长存,有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拜占庭的商人默默的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架,他在长安和君士坦丁堡之间是常来常往的,对于大唐给予拜占庭的帮助,也是耳熟能详,眼看着大唐将吐蕃也灭亡了,他的心中有些庆幸,因为很快大唐与大食就要接壤了,到时候来自东西方的两个朋友一起携手灭了那些异教徒,指rì可待。

    “佛祖啊!保佑您的信徒,让天竺的百姓能够永远远离战争!”要说此时心中最为恐惧的就要数天竺人了,吐蕃灭亡了,大唐和天竺也就接壤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身边站着这么一个具有攻击xìng的邻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百姓们还在疯狂的庆祝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恐惧的异族人,此时节可没有崇洋媚外那么一说,大唐是世界的中心,百姓们的心中无比确认。

    打仗打的是什么,不是粮草,也不是兵力,打的是民心,百姓们从心底里支持这场战争,那么一个国家必然会战无不胜。

    如今大唐国力鼎盛,百姓们心气都高的很,不要说吐蕃多年来时常攻略大唐边境,抢夺财物,杀害大唐子民,就算是有人胆敢污蔑大唐一句,百姓们都敢拔刀相向。

    这就是强国之民,或许征伐吐蕃的大胜,并不会立刻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是身为大唐的子民,自己的国家强大了,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自豪之情。

    而这种自豪的感觉,这种对于胜利歇斯底里的欢呼,那些异族人注定是无法体会的!

    很快一队唐军疾驰而来,正是杜睿派来报捷的,只见他们人人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风尘仆仆,摇摇晃晃,随时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然而,一个个却是兴奋莫铭,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吼得山响,就好像这一嗓子不吼出来,就难以表达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一样。

    从逻些跑到长安,数rì数夜,他们没有合过眼,没有打过盹,早就困得不行了,只是因为太过兴奋,强烈的意志在支撑,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睡着了,战马都不知道累死了几匹,这要是放在以往,他们指不定会多心疼,可是现在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战马累死了就用跑的,跑到驿站,换了新马就接着赶路,如此反复,仅仅不到十天的光景,他们就到了长安。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报捷的士兵不断的大喊,百姓们的欢呼声也是越来越大,并且飞快的向长安各处传去,长安的百姓,不论在做什么,得到这消息,无不是停下手中的活计,奋力大吼,人人脸上都布满了喜悦的神sè。

    吐蕃是大唐的世仇,滋扰了大唐边境几十年,如今终于分出胜利,以大唐的完胜而告终,谁能不欢喜?

    报捷的士兵还没有赶到皇宫,皇宫里就已经沸腾了,守城的士兵,宫内的太监,杂役也欢呼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兴脱衣庆祝,要不然的话,皇宫里那些激动的上蹿下跳的美貌宫娥还能安分的了,早就不知道让人眼睛瞄去了多少豆腐了。

    报捷的士兵冲进了承天门,刚到麟德殿门口,就见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圣上,当心!当心啊!”侯义在后面追赶,心里急得不得了,李承乾可是当今天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可如何担待的起。

    可是李承乾却充耳不闻,跑得更快了,这些天他吃不下,睡不着,累极了睡着的时候,几次都梦见了前方传来了捷报,可是一睁眼,得到的却总是失望,他现在只想尽快看到捷报,捷报没拿在手里,他就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承乾这个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却做得战战兢兢,因为前面有那么一个丰功伟绩的父亲做榜样,他没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丢了太宗的脸面。

    太宗在位,灭国无数,李承乾登基称帝,也想着在武功这方面作出一番功业来,吐蕃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因为太宗没能打下来,他如果灭了吐蕃,也就不会再有人说,当今的皇帝可比太宗差的远了。

    “圣上,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报捷的士兵一见李承乾,顿时神情一振,说完这句话之后,全都昏倒在地,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李承乾一把抢过来捷报,赶紧吩咐人带着几个报捷的士兵去歇息,站在原地,就急不可耐的将捷报打开,越看越是惊喜。

    “好!好!吐蕃灭了!吐蕃灭了!父皇!吐蕃灭亡了!”李承乾张开双臂呼喊着,居然跪倒在地,双手举天,大声的吼了起来,眼泪瞬间决堤。

    吐蕃是大唐的一块心病,这个国家虽然实力远远不如大唐,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依靠着石堡城的险要,时常像毒蛇一般等着机会,一有机会就给大唐一下狠的,等大唐反应过来之后,又缩回雪域高原之上,让大唐无可奈何。

    太宗在位期间,几次征伐,都是徒劳无功,如今,吐蕃终于被灭了,这是天大之喜。如此奇功,成于己手,由自己完成,李承乾的欢喜之情难以言说。

    此前虽然屡屡有捷报送来,可是吐蕃一rì不灭,李承乾的心就一rì无法彻底平静下来,现在好了,吐蕃灭亡了,这是在他的手上,灭亡的第一个国家,虽然和太宗的丰功伟绩相比,他还要逊sè的多,不过有了这番功绩也足以告慰太宗的在天之灵了。

    “圣上,群臣已经到了太极殿,要向圣上道贺呢。”侯义走了过来,禀报了一声。

    李承乾此时发泄完,看着侯义,抹干净了眼泪,笑道:“好!走!去太极殿。”

    以前太宗一直都把李承乾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认为他最多也就是个守成之主,缺乏开拓进取的锐气,甚至几次都想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多亏了杜睿的帮衬,如今灭了吐蕃,他也可以对已经驾崩不久的太宗说上一句一一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

    侯义跟随李承乾多年,自然知道李承乾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见李承乾这般发泄,虽然有些失态,却也是情有可原。

    偷偷擦干了眼泪,跟在李承乾的身后直奔太极殿而去。

    李承乾刚走进太极殿,就见李世绩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远远就冲李承乾道贺:“臣李世绩恭贺圣上成此不世奇功!”

    “不世奇功?”李承乾眉头一掀,很是欣然,连声道,“好!好!”

    此时的太极殿内,已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群臣毕集,那些与大唐有邦交的国家使臣也纷纷到场朝贺,场面热闹非凡。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这就是许敬宗了,此时的许敬宗的心里惴惴不安,把杜睿恨得牙痒痒的,先前他参了杜睿一本,说杜睿未经皇命,擅自与吐蕃媾和,结果呢,如今吐蕃都被灭了,他平白惹得李承乾不快。

    若是此战没有成功的话,到时候他再参上一本,说不得能大出风头,可现在倒好,杜睿灭了吐蕃,成就此不世之功,到时候还朝,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当然还有比他更难受的,那就是那些使臣们,此时列国使臣个个胆颤心惊,一颗心怦怦乱跳,还要装作万分欢喜,向李承乾恭贺,大唐的武功之盛,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个异常恭谨,生怕惹恼了大唐,大唐发兵把他们的国家给灭了。

    尤其是大食的使者,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他是害怕的,当然心里也有些庆幸,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接到麦加送过来的国书,上面居然是要求大唐将葱岭,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帕米尔高原割让给大食,好在这份国书,他没有递给李承乾,要不然的话,大唐携大胜之威,挥师西向,大食可就危险了。

    李承乾红光满面,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整张脸上堆满了,浑身透着喜悦,走起路来,呼呼生风,一路听着大臣们和使节们的恭贺声,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还是在侯义的搀扶下,才走到了龙椅前,做好。

    “参见圣上。”群臣忙行礼。

    “免了。”李承乾大气的挥挥手,脸上还是止不住笑意,接着道,“朕自即位以来,励jīng图治,不敢有一刻松懈,唯有西疆不宁,如今吐蕃被灭,从此大唐西陲再无战事,当普天同庆!”

    “大唐万胜!”大臣们在褚遂良和李世绩的带领下高声喊道。

    李承乾也起身跟着一起高呼:“大唐万胜!”

    看着大唐君臣欢欣鼓舞的模样,那些外国使臣们的脸sè也越发的凝重,心中的畏惧之情也更甚了。

第六十二章 善后事宜

    太极殿!

    这座宫殿只有在重大节rì,庆典,大朝之时才会被使用,如今吐蕃被平灭,自当好好的庆贺一番,此时大殿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饮胜”的呼喊声不绝于耳,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裂开的嘴怎么也何不拢,皱起的眼角怎么也抚不平。

    这场庆贺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当那些前来朝贺的大臣和各国使节逐渐散去诸侯,大殿上只剩下了李承乾和朝中的几位重臣。

    吐蕃被灭国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相反的是,从吐蕃的领土并入大唐版图的这一刻,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如何处理吐蕃,如何管理吐蕃,善后工作该如何进行,这都在考验着大唐这个强大的东方帝国,一旦行动有所差池,到时候非但吐蕃可能不保,大唐还极有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

    李承乾站在那张地图面前看了许久,才率先开口道:“吐蕃灭亡了,朕知道你们很欢喜,不过,眼下并非欢喜之时,还有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你们都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若是在以往,面对这天大的喜事,李承乾难免要得意忘形一番,可是现在,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李承乾也渐渐的成熟了起来,他在刻意的压抑着自己的喜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更加理xìng的面对这件大喜事。

    “圣上!臣有话说!”就好像是为了表现自己一样,许敬宗第一个站了出来。

    李承乾见是许敬宗,不禁微微皱眉,从心里来说,他并不喜欢许敬宗这个人,不单单是因为许敬宗时常和他最为信任的杜睿作对,更多的是因为许敬宗给人的感觉,心机似乎重了些。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李承乾却并没有因为个人的感受就将许敬宗斥之万里,他始终都记得杜睿当初说过的那句话,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想要治理好的话,就需要形形sèsè的人,许敬宗这种不讨他喜欢的,却也有自己的强项。

    “讲!”

    许敬宗也不在乎李承乾冷冰冰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臣以为应当立即从吐蕃撤军。”

    “什么!?”

    不单单是李承乾,满朝文武闻言都是一惊,大唐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耗费了那么多的钱粮,多少英勇的将士浴血奋战,才将吐蕃灭了,如今许敬宗居然建议大唐从吐蕃撤军,这~~~~~~岂不可笑!

    李承乾皱着眉道:“撤军!这是为何!?”

    许敬宗侃侃而谈道:“圣上!如大唐要实际控制吐蕃,则须移民实边,然吐蕃地处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存,移民乃是害民之举,不可为也,若不移民,为安定地方,则需驻扎大军,震慑宵小,然吐蕃到河西一代,道路崎岖,运转不便,此举空耗钱粮,臣实以为不知!”

    李承乾道:“你担心的就是这个!?”

    许敬宗利索当然道:“启禀圣上!正是!”

    然而,李承乾却是不予置评,而是望着褚遂良,问道:“褚爱卿,你有何话说?”

    褚遂良此前已经知道了杜睿关于如何治理吐蕃的计划,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也是深以为然,此时李承乾让他来说,分明就是想要接着他的嘴来反驳许敬宗。

    一想到此处,褚遂良的心中不禁一声长叹,许敬宗这个人的才华是有的,而且还不是那种满口大言,夸夸其谈的人,无论在什么位置上都是兢兢业业,每年对官员的考评,都能得到一个优等。

    只可惜私心杂念太重,对权力的**更是达到了无穷尽的地步,之所以经常和杜睿作对,显然是觉得李承乾对杜睿太多信任,挡了他的路,有这样心思的人,纵然是再有能力,德行有亏,又能有何等作为。

    “圣上,臣不赞同许大人撤军的意见,大唐与吐蕃交战多年,吐蕃借着石堡城的险要,抗拒天兵,如今吐蕃国灭,大唐西陲安定,河西百姓再不用保守刀兵之苦,如何能弃之不理!”

    许敬宗见褚遂良反驳自己的主张,不禁大为不满,道:“褚大人此言差异,如今松赞干布已亡,芒松芒赞不过是个膏腴子弟,有何能耐,再说吐蕃jīng锐尽失,与其将大军困守吐蕃,倒不如再立芒松芒赞为赞普,使其为大唐戍边,又不必耗费朝廷的钱粮,还能宣扬大唐的仁德,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褚遂良见许敬宗如此言语,心中也有些不快,道:“松赞干布之前,谁又能想得到吐蕃那苦寒之地居然能与大唐对抗数十年的时间?如今松赞干布已亡,谁又能知道rì后会不会再有一个松赞干布,打蛇不死反被其害,纵观历史,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当年吴王夫差,好大喜功,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厚仁德,对勾践囚而不杀,对越国灭而不亡,最终如何,不过是自己姑苏台下!如今大唐历经半载,多少将士浴血沙场,才将吐蕃平灭,如何还能任其存在!”

    李承乾见许敬宗还要说话,不耐烦道:“好了!褚爱卿,依你之见,当先该如何料理!?”

    褚遂良道:“圣上!臣以为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设立吐蕃都护府,稳定治理吐蕃,杜大人出兵之前曾有谋划,吐蕃乃是奴隶制度,大半生民受尽苦楚,杜大人的战报之中也有所明示,解救奴隶,赐予其田地牛羊,奴隶岂能不对大唐感恩戴德,大唐只需派人治理,余下的事都交给吐蕃人,既不用耗费国家的钱粮,还能永久的占领吐蕃,这才是一举两得!”

    李承乾微微点头,赞道:“褚爱卿老成谋国,实是难得。”

    一听这话,许敬宗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他如何看不出,这是李承乾在和褚遂良演双簧,什么褚遂良的老成谋国,这分明就是杜睿的计较,心中又是恼恨,又是懊悔,方才为了出风头,实在是太着急了。

    李承乾接着道:“吐蕃之地,如今虽已并入大唐版图,然这不是完结,仅仅是开始。若是不能治理好,那么,吐蕃必将生乱,兴许其乱比起吐蕃在时还要大,因而,设立吐蕃都护府,治理吐蕃就成当务之急。”

    众臣忙道:“圣上圣明!”

    “设立吐蕃都护府这事,朕准了。”李承乾点头,接着道,“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还有哪些事要做?”

    褚遂良接着道:“臣启圣上,yù要为治,必先得人,当先择人坐镇吐蕃都护府。”

    李承乾点头道:“国之兴焉,在于得人;国之亡焉,在于失人。却该如此!褚爱卿!你以为何人可坐镇吐蕃都护府?”

    褚遂良思虑了一番道:“圣上,臣以为席君买,薛万彻二人皆可。”

    李承乾微微点头,道:“薛万彻乃是良将,若他坐镇吐蕃的话,的确不会有事。席君买善谋划,若他坐镇的话,朕也是极为放心,不过,薛万彻xìng急躁,朕恐其在外多生事端,席君买还要看管安西都护府,这坐镇吐蕃一事就不用他了。”

    在选择坐镇吐蕃之人,不仅仅要有才干,还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这个人选必须要选好了,不然贻害无穷。

    李承乾看着诸位大臣,等着他们再推荐其他人,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言语,不禁有些恼了,吐蕃苦寒,如何比得了长安繁华,谁都不愿意去,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原本就是份内的事,这些大臣不言不语,让李承乾如何不恼。

    “难道就没有一人愿意为朕分忧!?”李承乾的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了。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刑部尚书薛养言起身道:“圣上!臣举荐一人!”

    当初杜睿在杜陵闲居之时的五位好友,当年xìng情豪放,不拘小节,俨然一副魏晋狂士模样的薛养言已经官居刑部尚书,郑君可,郑君戴兄弟一个做了工部右侍郎,一个做了辽东都护府的长史,冯梦伦年初到长安任职,做了太傅,负责教导太子李弘,只有杜鲲鹏不愿为官,整rì里闲云野鹤,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李承乾见是薛养言要举荐人,喜道:“薛爱卿举荐何人!?”

    薛养言道:“微臣举荐杜陵人杜鲲鹏为吐蕃都护府都督!”

    杜鲲鹏!?

    众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愣,就连李承乾都是大为惊讶,当年杜陵五友一同到长安应试,得了杜睿的举荐一起进入太子的幕僚团中,对这个杜鲲鹏,李承乾也是极为了解的,知道此人不喜大言,做事务实,且博闻强记,只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却辞官出游,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薛爱卿知道杜鲲鹏此人在何处!?”

    薛养言道:“启禀圣上,此人如今正在长安!”

    “圣上!薛大人何等荒谬!吐蕃都护府何等重要!如何能交给这等无名小卒!”许敬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或许其余大臣都不记得杜鲲鹏此人,然许敬宗确实记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杜鲲鹏乃是杜睿的密友,若是让杜鲲鹏得此要职,岂不是让杜睿的势力更大了,自然要反对,“圣上!臣恐这杜鲲鹏不通政务,万万担不得此事。”

    李承乾闻言有些不快,道:“你如何知道这杜鲲鹏就当不得此职!?”

    许敬宗道:“圣上!当年圣上潜居之时,这杜鲲鹏便身居太子舍人的高位,可此人非但不敢念圣上恩德,却行为失措,举止狂悖,居然辞官不做,圣上几次遣人召还,却拒不奉召,似此等样人,如何担当得起圣上的信重!”

    薛养言反驳道:“圣上,杜鲲鹏虽有狂悖之行,然此番进京,其狂悖之行已经少见,言行举止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况且起离开长安多年,也并非游山玩水,其行遍布天下,见识广博,如何担当不起!”

    许敬宗又要驳斥,却听李承乾道:“哦!这杜鲲鹏如今脑袋开窍了!”

    薛养言道:“圣上!臣举荐杜鲲鹏也并非一时兴起,前rì臣与其共论吐蕃事,发现其甚有远见!这便是他所拟条陈!”

    李承乾一听薛养言居然早有准备,居然把条陈都拿来了,顿时大感兴趣,命侯义取上来,看了一遍之后,大喜道:“没想到,这杜鲲鹏居然还到过吐蕃,游历了多年,如此看来,让其担任吐蕃都护府都督一职,倒也合适!”

    许敬宗却仍是不死心,道:“圣上,纵然这杜鲲鹏有才华,却未做过如此要职,若是出错,后果不堪设想,圣上方才也说,吐蕃既已平定,不容出错。”

    “这话倒也有理,杜鲲鹏虽然有才华,毕竟没有做过要职,不得不虑。”李承乾微一沉吟,若是在别处,他可以不用考虑此事,在吐蕃不行,因为吐蕃刚刚安定,绝不容出错,一旦出错,就会生乱。

    此时大理寺正卿杜痒盛出班道:“圣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年先帝重用马周大人,难道马周大人之前也曾担任过要职吗?”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杜痒盛,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杜承明的弟子,好!言之有理!”

    事已至此,许敬宗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再说,只能把一腔不满藏在心里,暗中打定主意,以后还要继续找杜睿的麻烦。

    李承乾当即下令,让薛养言将杜鲲鹏找来,多年过去,杜鲲鹏看上去苍老了些许,当年杜陵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却如同个老农一般,显然是这些年的游历,风吹rì晒的结果。

    “传旨!设立吐蕃都护府,便由杜鲲鹏坐镇,主理军政。”

    杜鲲鹏连忙谢恩,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狂放不羁,如今沉稳了许多,这让李承乾也是大为满意。

    接着李承乾眉头一挑,又道:“虽然得人,却是不够,吐蕃该当如何治理,此事是眼下第一要务,若此事不定,吐蕃难以安定,你们都说说。”

    吐蕃的情形与大唐截然不同,若是不能议出个施政纲领来,杜鲲鹏虽然已经有了条陈,却也难以施展,若是不能治理吐蕃,吐蕃必然生乱,此事是眼下第一要务。

    “圣上,臣以为,可循突厥旧例,把吐蕃之地分成数部,分封头人,大唐只要掌握着军权,再施以政治,便可保无虞!”

    当初太宗征服东西突厥后,并没有设立郡县,而是实行的分封,突厥地广,把突厥诸部肢解,分成很多部分,彼此间不能合流,大唐设立大都护府,分而治之,确实也破见成效。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了杜鲲鹏道:“杜爱卿!你为吐蕃都护府都督,你来说说,该如何做!?”

    李承乾问杜鲲鹏,也是在考较,虽说圣命以下,可如果杜鲲鹏难以但当此等要职,李承乾也不在乎什么君无戏言,吐蕃可是他在位期间,灭掉的第一个国家,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岂不是功败垂成。

    杜鲲鹏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圣上,臣以为吐蕃之地与东西突厥不同,不可遵循旧例,该当推行郡县治。”

    李承乾眉头一挑,大感兴趣,问道:“杜爱卿何出此言?”

    “圣上,臣以先帝当年之所以如此处置突厥,而不是采用郡县制,就在于北方大漠除了突厥之外,还有其他的游牧民族,大唐不愿直接出兵作战,那样的话,花费太大,分封突厥,让突厥来抵挡,就划算多了,况且到了贞观二十年时,其他小的游牧民族逐渐被归附的突厥部族统合,先帝还不是一样下旨,将突厥改为了郡县制。”

    李承乾闻言,连连点头,等着杜鲲鹏接下来的话。

    杜鲲鹏接着说道:“吐蕃之地仅吐蕃而已,并没有别的种族,大唐不需要吐蕃代为守边,此其一也,吐蕃之地,山高水远,高山密林遍布,得之不易,若是采用分封之治,吐蕃之地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乱,到时候再出现一个松赞干布式的人物,臣恐吐蕃不能为大唐所有,与其如此,还不如行郡县,废除奴隶,换吐蕃民心,方能长治久安。”

    那个提议施行分封的大臣很想反驳,可是嘴巴张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圣上,臣以为杜大人之言虽然有理,可是,若行郡县的话,朝廷花费极大。”又有大臣言道,“如此看来,还不如行分封。”

    若在吐蕃推行郡县制的话,一切花费都要大唐朝廷来出,这花费着实不小,要知道,吐蕃很穷,而地域又很大,要驻兵,要派官员,这都要花钱,而且花费很大。

    “这个~~~~~~~”李承乾觉得两方面说得都要道理,都是有利有弊,因此沉吟不决,又看向了杜鲲鹏,看他如何坚持己见。

    杜鲲鹏不慌不忙道:“圣上!吐蕃在时,大唐在河西之地驻守十余万防守吐蕃,所费何其多?一遇战事,还从别处调兵,辎重运输,犒劳将士们,这所费不知凡几。在吐蕃推行郡县,虽然所费不少,比起吐蕃生乱又是少了很多,还可以使得吐蕃安定,两相比较,实是减少了花费!”

    李承乾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在吐蕃推行郡县制的话,虽然花费不少,可是比起吐蕃生乱就小得多,几十年来,大唐为了防备吐蕃,所费的财力不知道可以堆出多少座金山银山。

    “虽然比起吐蕃生乱是省了不少,可是,仍然很大,哪有行分封少。”许敬宗又开口了,杜鲲鹏是杜睿的密友,杜鲲鹏的建议,他自然要反对,更何况施行分封也不是没有道理。

    杜鲲鹏立刻反驳道:“施行分封,如何还能统一军权,到时候分封出去的土地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一旦中原势微,吐蕃难以再属大唐!”

    许敬宗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声斥责道:“放肆!你居然敢诅咒大唐王朝!”

    杜鲲鹏虽然和许敬宗没什么接触,但是听其言,观其行,就能看得出其人是个十足饿小人,也懒得再和他言语,而是对李承乾道:“圣上!臣言语有失,还请圣上治罪!”

    李承乾却并没有像许敬宗想象的那么气氛,而是挥手道:“何罪之有!先帝曾对朕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代永存的王朝,秦始皇一统**,横扫八荒,何等豪迈,可秦朝还不是二世而亡,先帝乃是亘古烁今的一代英主,可是若是子孙不肖,惹得天下汹汹,黎民涂炭,便是亡了国,也是自找。”

    大唐风气开放,远非像后世的满清那样,那些电视剧里将满清鞑子康熙描写成了一代英主,可其实呢,还不一样是个独.夫,就因为人家汤若望将大清的万年历只推算了二百多年,就气的大发雷霆,差点儿将人家汤若望这个国际友人给杀了。

    杜鲲鹏闻言,连忙谢恩:“臣谢圣上不罪之恩!”

    李承乾摆手道:“好了!莫说这些话,你且说这郡县制和分封制该如何取舍!”

    杜鲲鹏道:“圣上!自然是施行郡县制,圣上可知刘汉之时的匈奴事!?”

    李承乾点点头,道:“自然知道!”

    杜鲲鹏又道:“圣上!汉武帝分封归附的匈奴人,授其王号,可结果呢?一旦刘汉有事,匈奴还不是一样时常sāo扰幽并二州,刘汉何时曾得过安宁,依臣之见,不如施行郡县制,然这郡县制却非大唐的郡县制,而是要参照吐蕃民俗,施行粗放管理,低级官吏便由吐蕃人充任,大唐只要抓住军权便可保吐蕃无事!”

    “以吐蕃人治理吐蕃人!”李承乾顿时眼睛一亮,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只是没想到杜鲲鹏居然有这般见识,与杜睿不谋而合。

    “好!便依此意!”李承乾一言而决,将许敬宗剩下反对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也不理会那些支持分封制大臣的脸sè,李承乾接着道,“传旨下去,吐蕃国灭,普天同庆!”

第六十三章 安定地方

    随着李承乾圣旨颁布,整个长安瞬间陷入了一片欢腾,取消了宵禁,即使已经是深夜,百姓依然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家,在大街上载歌载舞,大肆庆贺平定吐蕃。

    生逢盛世,大唐的百姓是幸福的,离乱人,不如太平犬,一些经历过隋末乱战的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能生在这个太平盛世,又遇上这等天大的幸事,让他们不庆贺都不行。

    次rì麟德殿内也是大摆宴席,欢喜无限的李承乾与群臣开怀畅饮,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被挪开了,李承乾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该好好的放纵一次了。

    有太宗皇帝这么一个父亲,李承乾是幸运的,当然也是不幸的,说他幸运,那是因为他从太宗手中继承的是一个庞大的,富强的帝国,说他不幸,那是因为,有太宗那个一个光芒万丈的先帝在,他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李承乾也渴望建功立业,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和太宗皇帝相比,他都远远不如,可是如今好了,吐蕃被平定,这个在贞观朝时期就为祸大唐,太宗yù除之,而不可得的国家,如今在他的手中化为尘埃。

    李承乾心情极好,群臣纷纷道贺,李承乾也不退据,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到杯干,不知道喝了多少坏,仿佛他这辈头一遭喝酒似的。

    不仅他的心情好,就是群臣的心情也是极好,李世绩,程咬金他们这些老将军先是用酒杯喝,喝了一阵觉得不过瘾,干脆抱着酒坛喝。

    这举动很不礼貌,尤其是当着李承乾的面,是君前失仪,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大喜的rì子,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止他们,反倒是为他加油鼓劲,要他们多喝几坛。

    这些老将军虽然没有亲身参与此次征伐,但是身为大唐的缔造者,他们也有资格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因为若是没有他们的话,大唐也不会有今天,没有他们当年的努力,大唐何来今rì的赫赫武功。

    有了程咬金他们做榜样,大臣们也就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有不少善饮的大臣有样学样,抱着酒坛一阵狂饮,一边喝,还一边大声叫嚷起来。

    “痛快!痛快!”

    李承乾见了这情形,豪气大发,把酒杯一推,抱起酒坛就要痛饮,却给武京娘拦住,她身为大唐皇后,一国之母,像这样的庆典,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圣上,龙体要紧啊!”

    “唉!普天同庆,莫要扫兴,人生能得几次这样的机会欢饮!皇后就不要劝了!”李承乾倒也不着恼,反而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平定吐蕃这等大事,岂能不痛饮一番,以示庆贺!来!来!来!诸位爱卿,再饮一杯!侯义!给他们上酒,今rì都要开怀畅饮,能喝多少,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圣上!这~~~~~~~”武京娘也是无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能看着李承乾一个劲儿的喝酒。

    程咬金喝的兴起,跳将起来,大声道:“皇上!今rì生逢这天大的喜事,莫要小气,何不将宫中珍藏多年的美酒尽数取来,这酒水虽说醇香,却未免有些不过瘾,还是那醉长安好!”

    李承乾大笑道:“老爱卿,年纪大了,还是适量的好!”

    程咬金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年纪大,见李承乾这般说,唬着一张脸道:“圣上说咱年纪大了,老了,俺老程却不服老,这些酒俺老程还不放在眼里,就是再来个十坛八坛也是一样的喝,廉颇年事已高,还能rì食全羊,俺老程和廉颇相比,还年轻着哩,只要圣上召唤,咱还要为国征战沙场!”

    李承乾闻言赞道:“好!程爱卿所言极是,来人啊!给他们换醉长安来!今天让他们都喝个痛快!”

    李承乾说着,还抱着酒坛醉醺醺的站了起来,道:“众位爱卿,这等盛世岂能不开怀畅饮,共谋一醉,都换酒坛,来!饮胜!”

    众臣闻言,也是齐声叫好,就连褚遂良这个老古板都抱着酒坛,一张嘴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那里去了。

    李承乾抱着酒坛,冲群臣一晃,仰头便喝,大口痛饮,不一会儿功夫,一坛酒就给他喝得jīng光,一身龙袍也是酒水淋漓,看的武京娘又是皱眉,又是无奈。

    身为李承乾的枕边人,她最清楚李承乾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没到夜静更深之时,都要惊醒,醒过来之后,见着人就要问前方战事如何,杜睿那边要是还不能解决吐蕃的话,武京娘都要担心李承乾会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今rì就由着他的xìng子放纵一次好了!

    群臣见李承乾都喝了,也是轰然相应,无不是抱着酒坛痛饮。

    君臣一边痛饮,一边说笑,说得多的就是平定吐蕃之事,虽然这事已经说了,百遍千遍,可是众人依然百听不厌,百说不厌!

    直到夜静更深,皇宫之中依然喧闹无比,什么皇家规矩,礼仪的,全都被他们扔到了一边,今rì就是要放纵,就是要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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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之中在欢庆,畅饮,宋国公府上的诸女一样也在欢庆小酌,吐蕃被灭国,也就意味着她们的丈夫就快要回来了,一经分别半年,谁能不思念,不过好在这种rì子不会太长了。

    “姐妹们!夫君前方大胜,大涨帝国威严,来~~~~~~~”

    汝南公主举着酒杯,正要祝酒,却被安康公主给打断了:“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要庆贺也是庆贺那死没良心就要回来了!”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笑,宝钗道:“公主也就是当着姐妹们的面骂,背地里还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枕头!”

    安康公主闻言,面sè一红,不依道:“宝钗!你竟敢取笑我,看我饶得了你!”

    两人笑闹了一阵,接着又是一阵欢饮,杜睿在前方征战,随着那些捷报,她们也能猜得出,这场仗打得有多艰难,杜睿身先士卒,不知经历了几多生死,如今好了,吐蕃战事总算是结束了,杜睿也该回来了。

    黛玉轻啄了一口香茶,抚着隆起的小腹,她的孩儿就要降生了,也不知道杜睿来不来得及赶回来。

    “黛玉妹妹!”汝南公主笑道,“你也不要心急,睿郎不rì就要班师,孩子出生时,肯定能到长安!”

    黛玉点了点头,道:“兰若出生的时候,夫君奉皇命巡查山东,便没能看着兰若出生,也不知这个孩子有没有福气。”

    一旁的惜chūn笑道:“姐姐尽管放心,这个孩子的福气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定要让夫君给娶个好名字!”

    黛玉笑道:“名字已经取好了的,夫君说过,若是男孩儿的话,便取名定藩,若是女孩便取名雪莲!”

    定藩,雪莲!

    从这两个名字就不难看出,杜睿出征之时,对短时间内解决吐蕃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好在杜睿运筹帷幄,将士拼死用命,吐蕃战事一帆风顺。

    “也不知道夫君如今是不是瘦了!”一直都很安静的可卿突然说了一句,“听人说吐蕃地处高原,气候多变,这会儿骄阳似火,下一刻便是漫天风雪,夫君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

    可卿一句话,众女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杜睿在前方厮杀,她们如何会不担心,若是杜睿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们这一大家子孤儿寡妇可怎么活。

    众女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下次再有战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杜睿去了。

    “众位姐妹!”汝南公主不忍见众女如此担忧,急忙岔开话题,道,“来!都不要说这些了,如今睿郎率我大唐王师平灭吐蕃,此乃天大的幸事,为我们的夫君干上一杯!”

    众女也学着男人的样子,纷纷起身,端起酒杯,道了一句:“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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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吐蕃,逻些城内。

    吐蕃的重建工作依然在进行着,捷报发出去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算起来的话,圣旨也应该到了。

    “圣旨到~~~~~~~~~~”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甩腔,一个内监捧着圣旨到了逻些城外,跟随而来的还有一队侍卫,以及杜睿的那个老熟人。

    杜睿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自打当年他自泉州出海远洋,已经多年未曾见到过杜鲲鹏的,只是听人说他辞了官,在四处游历,却不成想居然到了吐蕃,看那一身紫绶朝服,杜睿很快就猜到了他此来的目的。

    “杜兄!久违了!”

    杜鲲鹏见着杜睿,也是难言激动之情,当年在杜陵隐居之时,两人互为挚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友情却从未淡过。

    “承明!许久不见了!”

    杜睿笑着,将众人引入了原先吐蕃赞普的王宫,而后率领众将正要跪接圣旨,却被前来宣旨的内监止住了。

    “宋国公!奴才此来,圣上已有口谕,众将为大唐社稷,不辞劳苦,浴血沙场,特别恩命,诸位将军不用跪了!”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激动,跪接圣旨乃是惯例,如今李承乾恩命众将不用跪,这乃是天大的殊荣。

    “末将谢恩!”

    这时内监才展开圣旨,扯着公鸭嗓宣读了一番,内容无外乎就是此次平灭吐蕃,众将劳苦功劳,将众将好好夸奖了一番,回朝之后会有极其丰厚的赏赐,而后就是宣布杜鲲鹏接任吐蕃都护府的大都督之职,最后责令杜睿即可班师回朝。

    接了圣旨,众将都是喜气洋洋的,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再没有什么是能得到皇帝嘉奖更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了。

    杜睿接过圣旨,吩咐人带传旨太监等人下去歇息,对着杜鲲鹏恭贺道:“杜兄!此次受命镇守吐蕃,兄长总算是可以一展胸中才学了,小弟恭喜兄长!”

    杜鲲鹏笑道:“有何值得恭喜的,为兄此来也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要是没有贤弟与诸位将军浴血.拼杀,我便是有冲天之志,也无处施展!”

    杜睿引着杜鲲鹏坐下,问道:“兄长!此来吐蕃,不知心中可有成算!”

    杜鲲鹏道:“昔年也曾在吐蕃游历,对吐蕃民情,山川地理倒也了然于胸,只是有一事还需贤弟代为解决,不然的话,为兄这吐蕃都护府都督的位子,只怕也做不牢靠!”

    杜睿笑道:“兄长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弟自然尽力!”

    杜鲲鹏道:“倒也没什么旁的事,吐蕃平定,百废待兴,唯有这钱一途,为兄还不知该如何解决,临行之时已然在圣上面前夸下了海口,不动用朝廷的一文一两,如今大话说出去了,贤弟总不能看为兄的笑话吧!”

    杜鲲鹏说得轻松,可在场的众将一个个眼睛都瞪得老大,钱还是小事,这可是天大的事,修葺城池,安抚百姓,恢复生产,哪一样不用钱,没有钱,哪一样能做得成。

    方才见面的时候,众将见杜睿对杜鲲鹏甚是恭敬,还以为此人定然才学过人,不然的话怎能与杜睿结为好友,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个大话王,这等大话居然赶在皇帝面前说,难道此人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誰知道杜睿听了,非但没有丝毫为难,反而显得胸有成竹,笑道:“兄长还是老样子,小弟心中在想什么果然瞒不过兄长!”

    杜鲲鹏也笑道:“贤弟在这逻些驻足不行,难道当真就是为了修葺这逻些城,眼睛还不是盯着那西南边吗?”

    杜睿倒也不隐瞒,点头道:“兄长所言不差,小弟确实记挂着那天竺!”

    天竺!?

    众将闻言都是大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吐蕃刚刚平定,杜睿怎的又将目光对准了毫不相干的天竺,难道杜睿还打算将天竺也一并取了不成!?

第六十四章 议征天竺

    在场的人听到杜睿的口中居然蹦出了“天竺”这么个词,都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方才还在说,怎么才能治理好吐蕃,怎的一下子又和天竺扯上了关系,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唯独席君买的眼里jīng光闪烁,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若有所悟。

    秦束琢磨了半天,还是不解其意,忙问道:“兄长,安定吐蕃,这和天竺有什么关系?”

    众将也是不解,纷纷出言相询。

    还是杜鲲鹏不想让众将再费思量,解释道:“杜大帅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出兵灭了天竺,这钱财问题就解决了,推行郡县就是最好的选择。”

    “灭天竺?”

    众将闻言都着实吃了一惊,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束问道:“可是就算把天竺灭了,能弄到那么多钱财么?我在长安时也见着过不少天竺来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分明就是缺衣少穿的,他们会有钱!?”

    天竺有没有钱?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天竺很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作为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即便是生民穷的要死,可那些寺院之中的金银财宝,确实堆积如山,这大概也是佛教国的一贯传统了。

    杜睿前世曾到过泰国,就曾亲眼见到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手工业者,一家九口的温饱问题还没能解决,却倾尽所有给寺庙捐献了十几颗宝石,为的就是向佛祈福,保佑全家人。

    天竺也是如此,作为一个等级制度森严,远胜吐蕃的国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祈求来世,而上层阶级要通过宗教来达到控制这个国家的目的,对于佛,自然也是不能吝啬的。

    可是和众将解释这个,显然没几个人能听得明白,杜睿思索了一番,道:“天竺地域广阔,气候温热,土壤肥沃,物产丰饶,人口众多,若是灭了天竺的话,大唐就会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金银粮草就不会有问题,足够吐蕃都护府使用。”

    杜鲲鹏这些年来行走天下,对于天竺也不算陌生,接口道:“岂止是够用,应该还有很多节余,朝廷还可以支用。”

    薛万彻闻言,皱眉道:“可是天竺也是个大国,其实那么好灭的,如今吐蕃覆灭,我们虽然得到了那么多的牛羊,可是要攻入天竺,道路却难行,牛羊能带过去的不多,要是短时间内灭不了天竺,我军陷入了困境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薛万彻的担忧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杜睿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答道:“天竺虽然是个大国,却是四分五裂,彼此间连年征战,与chūn秋战国时代极为相似,大唐若要灭天竺,应该费不了多少事。”

    杜睿之所以这么有把握,还是因为大唐的历史上,曾出过一个王玄策。

    后世的历史学家喜欢将王玄策当成一个外交家,但是杜睿更喜欢将其称为一个将军,统帅。

    与强汉时一样,与王玄策同时代的名将也多的举不胜数的,但是知名度远远不能与李靖、秦叔宝、李世绩等相比,甚至连程咬金的名字都比他响亮,可是杜睿看过他的历史后大吃一惊,王玄策简直是个奇人。

    王玄策可说是个相当特异的人物,他所驱策的战场并非中国本土,而是在遥远的印度。在原本的历史上,贞观二十一年王玄策曾经奉命出使天竺,访问与唐有友好关系之印度玛卡达国的国王西拉迪提亚。在好不容易到了印度之后,却发现西拉迪提亚王已死,王位被一个叫做阿罗顺那的人所篡夺。同时,不光是玛卡达国,当时全印度几乎均陷入战乱之中。

    阿罗顺那听说大唐使节入境,见他们的财货多,贪婪之心大起,竟派了两千人马半路伏击,除王玄策、蒋师仁外从骑皆遇难,王玄策被擒扣押,后来,王玄策、蒋师仁寻机逃脱。

    王玄策这样就逃回了大唐吗?没有,他策马自印度大陆北上,发誓要灭绝印度,以雪使者被杀之耻,两人于是策马北上,渡过甘第斯河和辛都斯坦平原,以喜马拉雅山脉为目标,一路来到了泥婆罗,也就是后世的尼泊尔。

    在泥婆罗,王玄策与泥婆罗王阿姆修瓦尔曼谈判,以吐蕃王松赞干布的名义,向泥婆罗借得七千骑兵,同时还檄召临近处各大唐藩属国,外加吐蕃松赞干布派来了一千二百名jīng锐骑兵,凑凑合合组成一支上万人的杂牌军。

    自命为总管,命蒋师仁为先锋,就带着这么一点儿军队,王玄策踏上了复仇之路,对印度发起进攻。

    阿罗顺那当然不把王玄策这点军队放在眼里,出动数万象兵前来围攻。王玄策沉着应战,在北印度茶博和罗城外,用“火牛阵”一仗击溃印度数万象军,打得阿罗顺那丢盔弃甲。

    其时,天竺一方的总兵力至少有三万,王玄策以少数之兵获得大胜,而且还是在异国、并以异国之兵得胜,实在是不容易。这个难度比汉代时,常惠用异**队攻匈奴还难。

    此战过后,阿罗顺那大惊,守城不出,玄策一心报仇,拿出唐军攻城的各种手段一一云梯、抛石车、火攻,狠攻月余。

    公元648年,茶博和罗城兵溃城破,王玄策一路追来,斩杀印度兵将三千,印度兵将落水溺毙者超一万,被俘一万一千,阿罗顺那逃回中印度。

    王玄策乘势攻入中印度,并发誓要尽灭印度,在王玄策的指挥下,这支杂牌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攻城略地,打得阿罗顺那闻风丧胆,无路可逃,印度兵将与唐军一接触便溃不成军,阿罗顺那无法,只得去投靠东印度,求得东印度王尸鸠摩援兵,接着再招集散兵残将准备反攻唐军。

    然而,王玄策接踵而至,设分兵用计引阿罗顺那上钩,一举全歼阿罗顺那残部,活捉了阿罗顺那,余众尽坑杀。

    最后,阿罗顺那妻子拥兵数万据守的朝乾托卫城也被蒋师仁攻破,远近城邑望风而降。

    由于东印度援助阿罗顺那,王玄策准备顺势再亡东印度。尸鸠摩吓得魂飞魄散,忙送牛马万头,弓刀缨络财宝若干,向唐师谢罪,表示臣服大唐帝国。

    王玄策大概是考虑到即使把东印度灭了,大唐离得太远,得不到好处,只能便宜靠得近的泥婆罗和吐蕃,这才接受了尸鸠摩的求和,放了东印度一马方才罢兵回朝述职,同时将阿罗顺那披枷带锁押回长安。

    至此,王玄策的复仇之举非常成功,回到长安,向太宗献捷。太宗大喜过望,封王玄策散朝大夫。

    如果王玄策是十八、九世纪大英帝国的将军的话,他大可以就身陷牢狱一事要求赔偿,加上其恢复和平的大功,要将玛卡达国当成殖民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怎么说,王玄策的功绩都是可和世界史上著名的罗伯特?克莱夫匹敌,而他更是对领土及权利的**无缘,到底这是个人的资质呢?还是两人所属文明的价值观不同?

    王玄策乃是在印度这样的异国中,率领着尼泊尔异国的军队,与天竺大军作战而获得胜利的人,让这个人以英雄之姿在后世受到更多人的欢迎。

    王玄策其实曾经三度前往印度,最初并不是以正使的身份,而是副使。第二次前往时则升为正使,还被卷入提的王位篡夺事件,而率领了尼泊尔的骑兵大为活跃。其后他还曾经再一次前往,去做什么呢?其实他是去寺庙中参拜。是个立下了大功之后,挥挥双手就回去的人。中华的智慧与谦让表现的淋漓尽致,太让人佩服了!

    由于在中国境内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发挥。在从印度回来后,也只是辛苦了就结束,算是有点可怜。这个人曾把包括自己所做过的事,以及印度的地理等做了详细的记录留传,叫做《中天竺行记》,可惜在晚唐因为战乱,已经散落,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

    关于这个人,后世rì本的一个玄幻小说作家田中芳树认为一一即使是把他当成如好莱坞电影般具华丽风格之冒险电影主角也不是不行的。

    田中芳树的名字,对喜爱玄幻文学的中国读者来说或许并不陌生,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另一大“拿手好戏”当属历史小说,尤其是以古代中国为背景的具有浪漫英雄主义特sè的历史小说。

    杜睿前世曾看过的《天竺热风录》,就是以盛唐时期王玄策出使印度的真实故事为线索,再现了那段几乎被遗忘的波澜壮阔的历史。

    虽为曾经立下“世界史上空前绝后奇功”的唐代使节,王玄策三度出使天竺的经历却在史书上鲜有记载。究其原因,杜睿前世在与朋友谈论这段历史的时候,曾不无幽默的表示,王玄策之所以被人淡忘,或许是因为被名著《西游记》中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夺目光彩淹没了,与之同时代的王玄策,而且他的官位比较低,在正史当中不可能单独为他树碑立传。一个人出名是要靠宣传的,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这位英雄最终为世人所遗忘。

    不过王玄策凭一人一国复仇,差点儿灭了印度,这是一段佳话。其壮勇不在班超、傅介子这些著名的使臣之下。

    薛万彻一听此时的天竺居然如此混乱,简直就是一个抱着金元宝还不设防的生病孩童,顿时大喜道:“既如大帅所言,这天竺如此羸弱,灭了天竺,又可以解决我们的钱粮问题,那就灭了天竺。”

    因为玄奘和尚的关系,大唐和天竺之间也曾多有来往,众将对天竺的印象也并非完全陌生,只是杜睿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王玄策出使天竺的事情并没有上演,不过王玄策倒也没有被埋没,深知其能的杜睿在李承乾登基之后,就推荐王玄策做了漠北都护府的大都督。

    众将闻言,顿时轰然叫好。

    可是王玄策却微微皱眉,杜睿见状道:“席将军可有话要说!?”

    王玄策犹豫了一下,道:“大帅!天竺与大唐多有往来,彼此相善,天竺对大唐又一向恭顺,若是师出无名的话,恐怕~~~~~~~恐怕难免受人诟病!还请大帅三思!”

    众将闻言,顿时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杜睿,他们虽然都不在乎什么名不名的,可是国家的形象却不能不顾及。

    当初杜睿趁势灭亡新罗,还被人诟病了很长时间,要是他们不经皇命,擅自将天竺给灭了的话,朝中那些迂腐之人,难免又要乱言。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倒也好办!”

    杜睿说得格外自信,他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在平灭了吐蕃之后,就派冯照去查探天竺的消息去了。

    此前出海远洋,冯照也曾跟随杜睿到过天竺,还见过戒rì王,对天竺倒也熟悉,此时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席君买所说的名,大唐已经有了。

    “我大唐天朝上国,岂可兴无名之师!?”杜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着席君买说道。

    在场的诸位将军对杜睿也是知之甚深,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什么,每次杜睿露出这种笑容,也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天竺人是怎么犯在杜大帅的手里了。

    杜睿也不让众将就等,随即笑道:“前rì已经传来消息,天竺国内大乱,戒rì王去世,阿罗顺那谋逆,那戒rì王一向与我大唐交好,如今王位被小人篡夺,我大唐身为友邦,岂能置之不理,况且,那阿罗顺那狂悖,居然趁着我大唐与吐蕃鏖战之时,擅自出兵,侵扰吐蕃之南,如今吐蕃已归我大唐所有,阿罗顺那此举分明就是在向大唐挑衅!”

    杜睿说着不禁想到,这个阿罗顺那何止狂悖,简直就是狂妄之极,要不然怎能因为眼馋王玄策的所带财物,就贸然与大唐交恶,以致身死族灭。

    众将闻言,纷纷大喜,如今是那阿罗顺那自己送上门来,这可就怪不得他们了,现而今吐蕃已然灭亡,如果再顺手将天竺给灭了的话,那功劳可就打了。他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战功,好得到皇家的封赏。

    席君买也是心中一喜,不过他可不像薛万彻,秦束他们那样想的简单,他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大帅!如今兴师已经有了名分,只是天竺毕竟是西方的强者,若要攻伐,还需好好的谋划一番!”

    杜睿点点头,道:“这倒也应该,攻伐天竺,我大唐兵将虽勇,却也是有利有弊!”

    众将忙问,何利何弊?

    杜睿分析道:“利有三者,其一,如今天竺政令不一,各自为政,但凡据一城一隅者,便擅自称王,彼此间互不统属,互不协调,且征战不休,这些小国就是再多,然实力有限,若是我们打过去,他们只能各自为战,疲于应付。”

    印度也是和华夏并称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然而,其历史大多处于分裂,著名的阿育王逝世之后,印度陷入混乱,最后分裂,遭到一系列的外族入侵,最有名的当数亚历山大的东征了。

    杜睿前世看电影的时候,其中还有一个镜头,讲得是亚历山大在与印度人作战的时候,险些被对方干掉,当然这都是胡扯,事实情况是,亚历山大的军队一进入印度,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投降了,当时如果不是亚历山大染上了热病的话,印度人就要做先锋,翻过帕米尔高原,直接本着华夏过来了。

    纵观历史,印度本民族dú lì统一的时候,少之又少,阿育王之后,在中国南北朝和隋代之际,印度又有短暂的统一,主要是统一了北印度。紧接着,又是外族,即白匈奴进攻印度,印度再次陷入分裂,其实力急剧下剧。在如此情况下,若是大举进攻,以唐军的强悍战力,印度无论如何抵挡不住。

    历史上的王玄策之所以能复仇成功,这和天竺的政治**,军队战斗力不强有极大的关系。可以想象得到,王玄策率领的不过是杂牌军,就是这样的军队,整个印度都抵挡不住,其军队战力是何等的低下。

    这点不仅在古代一样,就是在现代也一样,后世的中印边界战争中,天朝用四万军队就干掉印度二十二万军队,打的对方屁滚尿流,狼狈逃窜,所谓的世界第三强国,这个弥天大谎,轻易的就被戳了个大窟窿。

    如今唐军的战斗力比起吐蕃军队的战力都要强得多,若是唐军出现在天竺,天竺还能有活路不成?

    杜睿接着说道:“其二,天竺各部之间不仅相互倾轧,战力不强,其政治更是**透顶,民不聊生,等级制度相较于吐蕃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束惊喜道:“那岂不是又能借着给那些奴隶zì yóu的手段,剩下我们不少的力气!”

    杜睿闻言一笑,不置可否,杜睿之所以能开释那些吐蕃的奴隶,是因为在在华夏历史上,藏人也是华夏民族的一支,同根同源,杜睿自然下不了狠手,可是对上印度阿三的话,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况且印度气候温热,土地肥沃,适合汉人居住,这等膏腴之地,岂能给那些印度阿三白白糟蹋了!

    杜睿接着又道:“其三,吐蕃的地势高,从吐蕃出发,就是居高临下,俯瞰天竺。”

    xī zàng的地势非常高,在后世被成为世界屋脊,俯瞰印度,正因为如此,后世那个跳梁小丑尼赫鲁的“大印度”构想就包括了中国的xī zàng地区。中国只要占住xī zàng,就能居高临下,俯瞰印度。据说,一千公里shè程的导弹,从xī zàng打出去,就会变成三千公里的shè程,印度阿三岂能不怕?

    要是灭了天竺,对于大唐守卫吐蕃就方便的多了,从天竺运送辎重到吐蕃,可比起从内地经积石山方便得太多了,这对大唐来说,可以节省很多人力物力。

    在历史上的边境战争,中国打完了就撤,原因就在解放军的后勤实在是个大问题,只能速战速决,不利长期作战,更不利消耗战。

    听着杜睿的剖析,众将越来越有信心,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天竺,到那里去大杀特杀一场。

    杜睿见众将的士气都高涨了起来,紧接着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有利就有弊,这不利之处就在于天竺太热,我军如果深入其境的话,可能水土不服,引发疾病。”

    众将闻言,又不禁一阵忧心,疫病对于行军作战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可是会造成极大损失的。

    历史上的赤壁之战,虽说周郎的一把火,让势弱的东吴一举而竟全功,可要不是因为北军劳师远征,水土不服,引发疫病的话,东吴想要取胜,也是千难万难的。

    杜睿见众将面有忧sè,笑道:“其实倒也不用如此担忧,只要方法得当,倒也可以克服此事。”

    听杜睿如此说,众将又来了jīng神,他们对杜睿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赖,只要杜睿说行,那就肯定是行。

    秦束抢着道:“兄长!有如此之多的便利,天竺非灭不可了。兄长就是厉害,如此难决之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兄长!不知何时起兵!?”

    杜睿笑道:“这灭天竺这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只等吐蕃局势稳定之后,就可以出兵了。”

    杜睿说着起身朝着西南看了过去,在后世那个时常滋扰华夏,贪得无厌的流氓国家,属于他们的历史将会到此终结,给他们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彻底的灭亡,要么沦为炎黄苗裔的奴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第六十五章 弹丸小国

    如今难题已经解决,杜鲲鹏这个新任的吐蕃都护府大都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游历天下,也到过天竺,知道天竺很富饶,人口众多,疆域辽阔,却又四分五裂,并没有统一,其实力有限,若要灭天竺的话,难度确实不大。

    杜睿想的可不仅仅是用天竺来供养吐蕃,他想的是,灭了天竺,不仅解决了吐蕃所需的钱粮问题。还会有很多节余,也就是说,大唐又将会有一个重要的赋税来源,大唐的财政收入又会大幅增加。

    有了钱粮,大唐就可以维持更多的军队,就可以大举开疆拓土,太宗驾崩之前心心念念的天下一统,又能快一些实现了。

    逻些,王宫之内。

    杜睿将众将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出兵天竺一事,众将此前被杜睿所说的三利刺激的士气倍增,一个个心气极高,大声吆喝,出谋划策,至于杜睿所说的那个一弊,则被他们自动忽略了,他们都相信只要有杜睿在,这点小小的弊端算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诸位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将见杜睿问起,齐齐的摇头,他们现在的一颗心都飞到天竺去了,恨不得现在就出兵。

    杜睿一笑道:“好!既然没什么要补充的了,那边整顿军马,准备出战!”

    众将听说要出兵,连忙起身,轰然应诺,无不是大喜若狂,欢天喜地,叫着嚷着要做大军的先锋官。

    杜睿看着,也是欣喜,出兵之前,没有什么是比士气更重要的了,至于骄兵必败这种事,杜睿完全不担心,凭借天竺那点儿微末的能耐,要是能给大唐制造些麻烦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能打胜,那简直就是笑话。

    历史上的王玄策作为一介使者,不动用大唐的一兵一卒,就差点儿灭了天竺一事,是何等的壮勇,要不是因为不想平白的便宜了吐蕃和泥婆罗的话,印度早就灰飞湮灭,还能留着他们直到现代,给华夏添恶心。

    秦束兴奋的说道:“兄长!此前灭吐蕃,席将军便是先锋官,这一次怎的也该轮到小弟了吧!”

    薛万彻一听就急了,吵着道:“你如何敢在老夫面前争先,大帅!不成!不成!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该轮到末将了!”

    席君买已经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自然不便相争,可余下的屈突兄弟等众将却是谁也不肯落后,纷纷请命。

    杜睿正待说话,却见杜平生走了进来,道:“大帅,泥婆罗使者求见。”

    “泥婆罗使者?”杜睿闻言,大是诧异。

    “泥婆罗的使者到此来,要做什么?”众将也是大惑不解。

    前番,松赞干布进兵,也曾邀约泥婆罗一同进兵,泥婆罗国王阿穆修瓦尔曼也是应允了的,只是后来松赞干布在大非川惨败,泥婆罗率先得到了消息,已经开到了吐蕃的军队,又连忙撤了回去。

    关于这些事,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吐蕃已经灭亡,这个阿穆修瓦尔曼却派人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秦束道:“兄长!要不要见!?”

    杜睿思虑了片刻,沉吟着道:“既然来了,岂能不见,我料想应该不是坏事,很可能是前来示好的,甚至有可能是求和,我们灭了吐蕃,泥婆罗也会震恐。”

    秦束气哼哼的说道:“这个泥婆罗和吐蕃都是一丘之貉,要不是我军连发大胜,吓破了泥婆罗人的胆,他们会来示好!?”

    杜睿也不理会秦束的埋怨,他知道依着秦束的xìng子,只怕接下来不单单是天竺,就连泥婆罗也是要一并灭了的。

    席君买道:“大帅!泥婆罗人来的有些蹊跷,我们眼下还在处置吐蕃事务,还没有时间处置泥婆罗,泥婆罗使者倒先来了,看来泥婆罗是吓得不轻。”

    薛万彻大笑道:“那还用说么?泥婆罗弹丸小国,大唐要灭,弹指间事,岂能不惧?”

    杜睿深以为然,道:“叫使者进来。”

    很快杜平生就领着一个深眉高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子身着裘衣皮帽,其服饰与吐蕃无异,低垂着头颅,小心翼翼,极其恭顺,一副不敢出大气的模样。

    “泥婆罗使臣参见天朝大将军!”泥婆罗使者冲杜睿见礼,脸上带着些畏惧。

    显然大唐灭了吐蕃,让这个边陲小国感到了深深的畏惧,试想一下,连吐蕃那等强国都能说灭就灭的,泥婆罗这么个小国,对于大唐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睿道:“免了!你此来,有何贵干?”

    “外臣奉我王之命前来,特来通两国之友好!”使者头颅更低了,更加恭敬,道,“我王仰慕天朝,时时刻刻盼望着能与天朝来往,只恨松赞干布阻路,致使我国臣民不得如愿,如今吐蕃已灭,我泥婆罗愿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忠心无二的为大唐守卫西陲!”

    为大唐守卫西陲!?

    说得好听,杜睿闻言不禁冷笑,这些小国,一个个算盘打得极响,小心思一个接着一个的,层出不凶,说什么守卫西陲,还不是因为担心大唐出兵问罪,这才过来卖乖的。

    要是历史上的大唐,说不定还会非常高兴的接纳了泥婆罗,毕竟华夏历史上的每个君王都是一样,各个都幻想着能在有生之年,享受一把万国来朝的快感。

    只可惜现在的大唐因为杜睿的到来,在对待外事方面,已经有了根本上的改变,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现在的大唐就是一个jīng明的商人,在和这些小国做买卖的时候,首先要算计的就是自家能有多大的好处。

    “哦!你们原以为大唐守卫西陲,这倒是一番孝心,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说你们都需要大唐做什么?”杜睿面无表情的问道。

    使者眼珠一转,装出了一副凄苦的模样,道:“天朝大将军!我王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当年松赞干布在位之时,对我国颇多侵扰,占据了我国大片国土,如今天朝兴王师,为我等小国做主啊!”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要求已经很明确了,居然是来讨要领土的,这个使者也倒会说话,还说什么大唐兴兵是来为他们做主的。

    杜睿想着不禁一阵冷笑道:“好!好!”

    听杜睿连说了两个好字,使者不禁大喜过望,正要称谢,却听到耳边嘭的一声响,杜睿拍案而起。

    “好一番孝敬之心!”

    使者被吓得一愣,忙道:“将军此言何意,泥婆罗上下对大唐的孝心,天rì可鉴啊!”

    杜睿大笑道:“好个油嘴滑舌之徒,你所说的孝敬之心,难道就是帮着松赞干布那个匹夫,一同进攻大唐吗?”

    使者闻言,大为惊恐,连忙辩解道:“大将军容禀,那可都是被松赞干布逼迫的啊!泥婆罗实在没有和天朝为敌的胆量!”

    杜睿冷哼道:“说得好听,既然你泥婆罗上下对大唐恭顺,为何本帅讨伐吐蕃之时,泥婆罗不出兵共同夹击吐蕃,反而坐观成败!”

    泥婆罗上上下下的小心思被杜睿一语点破,使者顿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睿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如今看见吐蕃国灭,你王不思请罪,反而让你来饶舌,其罪当诛!”

    使者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我王实实没有这种心思啊!大将军居然不允,土地泥婆罗不要了就是,还请大将军恕罪!”

    使者被吓得,一张脸此时苦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泥婆罗很小,多高山密林,国小力弱,就是与吐蕃比起来,也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吐蕃这样强大的高原大国都被大唐灭了,小小的泥婆罗能不惧?

    “恕罪!”杜睿冷笑道,“本帅方才说了,你王助纣为虐,其罪当诛,难道是一句请罪的话,就能了的吗?”

    使者连连叩头,道:“还~~~~~~还请天朝大将军给泥婆罗指一条明路!”

    明路!?

    杜睿脑筋一转,道:“你王若是真心请罪,当献土来降,或许还能保住一条xìng命,若不然的话~~~~~~~哼!”

    杜睿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要是不答应,泥婆罗本帅就亲自去取。

    众将闻言也是大为惊讶,关键是杜睿这个价码开得实在是太高了,居然让人家献土来降,泥婆罗能答应吗?

    杜睿见使者低着头不说话,大声道:“若是不肯答应,大唐天兵到时,鸡犬不留!”

    使者闻言,险些晕过去,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外臣不敢做主,还需与我王商议!还请大将军宽限几rì!”

    杜睿道:“只有三rì,若是三rì之后,泥婆罗不肯归降的话,本帅便亲统大军,踏破你那弹丸小国!”

    使者战战兢兢的走了,秦束忙道:“兄长!这个~~~~~~泥婆罗人能答应吗?”

    杜睿没好气的说道:“不答应,难道你手里的刀只能用来切肉吗?”

    秦束一愣,接着喜道:“对!对!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杀将过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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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秦束亲统大军,灭亡泥婆罗的愿望注定要破灭了,阿穆修瓦尔曼一听唐军居然要兴师问罪,他哪里还敢抵抗,当即就下令投降了。

    还是此前的那个使者,这次过来,连泥婆罗的山川地理图册都带了过来。

    杜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泥婆罗人也太不禁吓唬了,杜睿原本只是想要找个由头,顺便将泥婆罗给灭了,没想到威吓一番,对方居然这么干脆的投降了。

    不过既然投降了,杜睿也省了一番手脚,只是众将觉得可惜,又少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好!算你王还识时务,如今既然归降,我大唐皇帝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了他!说说看,那阿穆修瓦尔曼可有什么要求!?”杜睿拿着泥婆罗的地图,心情大为畅快。

    使者道:“我王听闻大唐富饶,若是大唐能让我王居于长安,足矣。”

    杜睿闻言一愣,这算是什么条件,这条件压根就不算条件,只要泥婆罗是真心归降,大唐肯定会如此处置,要把泥婆罗王招到长安,赐以美田大宅,让他好吃好喝过一辈子。

    这事都不用向李承乾禀报,因为这是惯例罢了。

    “准了。”杜睿重重点头,道,“这个伱大可以放心,大唐断不会亏待忠于大唐之人。只要泥婆罗王真心归降大唐,他的要求就会得到满足。”

    “谢大将军。”使者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大唐的强盛富饶天下闻名,能成为唐人,那是莫大的荣幸。长安的繁华,名震天下,放眼下天,虽有吐蕃和大食这样的强国,然而吐蕃和大食的都城,无论是逻些,还是麦加,都远远不能与长安相比,若是能定居在长安,那是天大的美事,是祖宗八辈子积了福。

    泥婆罗太穷,比起吐蕃还要穷,若是能定居在长安,这对泥婆罗王来说具有天大的诱惑力,也难怪使者如此欢喜。

    “本帅说的话,一定会兑现。伱大可以放心。”杜睿言道,“大唐灭突厥一事,伱或许也是知道的。颉利趁隋末大乱,意图役使中原,迫使高祖称臣,大唐活捉他之后,也没有杀他,更没有亏待他,封他高官,赐予美宅,让其终老长安,泥婆罗王若是真心归顺,大唐更不可以亏待他,只管放心就是。”

    颉利称雄草原之时,不知道多少中原百姓死于突厥刀下。最让大唐气愤的是,高祖李渊太原起兵之时,不得不向颉利称臣,其后更有渭桥盟约之耻,就是如此深仇大恨,太宗皇帝在活捉了颉利可汗之后,也没有杀他。

    泥婆罗若是真心归降的话,只要他安守本份,他过得舒舒服服不会是问题。

    “谢过大将军。”使者当然知道颉利可汗一事,闻言不禁大喜过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使者把泥婆罗情形全面介绍,杜睿与众将商议一阵,派一员将领率领两千军队进入泥婆罗驻守,同时,要泥婆罗王尽快来到逻些,rì后撤军之时,可以一道去长安。

第六十六章 回朝

    大唐永徽元年,五月初,吐蕃逻些,随着席君买的一声号令,十万唐军浩浩荡荡的出发,剑指西南,直奔天竺而去,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将会在天竺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至于杜睿,这一次只能惋惜的错过了教训印度阿三的好机会,变成了一个看客,他要会长安了,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秦束,屈突兄弟则留在吐蕃,辅助杜鲲鹏。

    “唉!好不容易又有仗打了,结果却没咱们的事,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秦束看着席君买的大军消失在地平线上,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他是个战争狂,一天没有仗打,就浑身难受,如今眼看着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却和他没了关系,让他不抱怨都难。

    杜睿闻言一笑,道:“错过了就错过了,有什么可惜的,这个天下还有那么多大唐没有征服的地方,以后你只会嫌仗打的太多,打得太累!”

    秦束道:“我才不会因为那个抱怨,要是让我一辈子都在战场上,那才惬意呢!兄长!这次就算不是你挂帅,怎的也该轮到小弟去啊!现在倒好,白白便宜了那个席疯子!”

    席君买翻越悬崖峭壁,阻截松赞干布之后,那疯狂的举动为他赢得了席疯子这么一个绰号!

    对于杜睿让席君买挂帅,征伐天竺一事,秦束的意见大了去了,整天里劳力唠叨,没完没了的。

    杜睿听着笑道:“行了!和天竺打有什么意思,就是赢了也不光彩,军中随随便便找个人去,都能将天竺给灭了!你啊!有力气还是存着的好,将来和大食人作战,才有意思呢!”

    秦束一听,眼睛顿时都亮了,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嚷着道:“兄长!咱们要和大食人作战吗?前些rì子,苏麟来信还说,大食人最近有些不安分了!那些混账东西和突厥人,拜占庭人打仗还嫌不过瘾,居然想着东进,真是不知死活!兄长!咱们什么时候西征,小弟愿做先锋官!”

    杜睿见秦束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禁笑道:“你想要打仗,恐怕这会儿是不成了,长安传来消息,大食人给圣上上了贺表,恭贺大唐灭了吐蕃,还重申了两国友好,想来他们也是怕了,原本就已经被突厥人和拜占庭人折腾的焦头烂额,这会儿那还有胆量和大唐开战!此时节,怕是延辉也接到了撤军的命令!你想要打仗,还是再等等吧!”

    秦束闻言,顿时一阵垂头丧气,气哼哼的道:“那些大食人也太是胆薄,居然这样就怕了,害得我也不过瘾,可恨!真是可恨!”

    杜睿懒得再理会他,对着来送行的杜鲲鹏道:“杜兄!吐蕃这里就交给兄长了,若是有事,可知会席君买,吐蕃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临近,相互照应也方便些,行军打仗,小弟在行,这安定地方,让吐蕃尽快发展起来,小弟就不如兄长了!”

    杜鲲鹏笑道:“贤弟何故如此妄自菲薄,天下谁人不知,如今大唐能如此强盛,全赖贤弟变法之功,为兄在着吐蕃,准备行使的政令,也都是从贤弟那新法之中变化而来的!要说rì后吐蕃一地大兴,也全赖贤弟之功!”

    杜睿闻言这才放心了些,他最担心的就是杜鲲鹏将大唐的政法全盘照搬过来,用在吐蕃,要是那样的话,非乱了不可,民俗不同,人们的认知不同,价值观不同,想要治理的话,自然也要有所变化。

    “兄长如此言语,小弟便放心了,只盼兄长牢记,吐蕃得知不易,数十年来,为了这吐蕃,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万万不容有失!”

    杜鲲鹏见杜睿一脸的正sè,也不禁严肃了起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贤弟只管放心,愚兄记下了!”

    告别了杜鲲鹏,杜睿也要带人上路了,李承乾接连下了三道圣旨,召他还朝,杜睿虽然心有不快,却也只能依令而行。

    召回杜睿,李承乾也是无奈,自家的三个妹子整rì里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他这个做皇兄的也是无可奈何,又怕强制下旨,引起杜睿的误解,只能和杜睿磨起来,接连下达了三道圣旨,就差十二道金牌催命了,李承乾是真没办法了,他不催杜睿,他那三个妹子可就要来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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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胜还朝和率军出征自然是不相同的,来的时候,军情紧急,其速如同风火,如今自然不用赶得那么急,一路上大军走走停停,便如同游山玩水一般。

    回朝的队伍当中,除了两万唐军之外,还有五千吐蕃归附军,华夏的皇帝就喜欢这种事,面子,面子,接受异族军队的欢呼,那是何等快意之事。

    此前唐军也有异族军队,甚至一些要紧的军职上又是异族人在坐着,比如契必合力,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都是突厥族的将军。

    大唐王朝在历史上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胸怀款公,包罗万象,只要是真心归附大唐的皇帝从来都不介意给予绝对的信任,就比如历史上的哥舒翰,高仙芝等人,都不是汉人,却能身居显位,这在其他朝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在大唐,这种事司空见惯,甚至在唐玄宗天宝年间,一些昆仑奴都能在朝为官。

    杜睿带着五千吐蕃归附军一同回去,也是为了给李承乾造势,毕竟登基之后,第一次对外作战,取得大胜,灭掉的还是大唐在西陲的宿敌吐蕃,这番功绩确实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走进河西的时候,前来迎接的人群,渐渐的就多了起来,吐蕃数十年来,时常滋扰河西,百姓深受其苦,如今吐蕃国灭,大唐西陲再无边患,百姓们岂能不激动。

    “快瞧,英雄归来了!英雄归来了!”

    “平定吐蕃的英雄归来了!”

    “那就是杜大帅,咱大唐的战神,果然了不得!”

    一路走来,杜睿他们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欢呼声,那情形绝对称得上是,箪食壶浆,已迎王师。

    吐蕃一地,华夏数千年未纳入版图,如今,终于被大唐平定,吐蕃成了华夏王朝的一部分,这简直堪称千古伟业,若能亲眼目睹创造这一伟业的英雄,那是多么的让人激动,多么的荣耀。

    杜睿他们凯旋的消息象风一般传开,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在杜睿他们经过的道路上迎接凯旋的英雄们。

    唐军将士一个个都挺着胸膛,仰着头颅,满心激动的享受着百姓们的欢呼,这就是英雄的荣耀,人生若此,夫复何憾?这是属于英雄的荣耀,这是对英雄的英勇事迹的最好承认!

    就连那些吐蕃归附军也是与有荣焉,他们曾经是滋扰大唐的侵略者,但是这一刻他们都是骄傲的大唐军人,看看眼前百姓们对他们崇拜的目光,这份骄傲,那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

    再想想以前的待遇,他们这些奴隶出身的兵丁,不过是那些贵族们的棋子,打仗的时候,要冲锋陷阵,充当炮灰,即便是取得了战功也是贵族的,和他们全然没有半点儿关系,现在多好,接受着百姓的欢呼,被人当成大英雄,这种感觉,让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涌起一阵激动,发誓要永生为大唐尽忠效力。

    杜睿骑在马上,也不断的朝着百姓们挥手,秦束更是激动的振臂高呼起来:“大唐万胜!”

    将士们立刻也跟着呼喊了起来:“大唐万胜!”

    数万人的呼喊,让大地都在震颤,顿时百姓们变得更加激动了,有这等雄壮之师做他们的守护神,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也跟着高喊了起来:“大唐万胜!”

    杜睿脸上含笑,不停打量着身后的唐军将士,见他们一个个都带着自豪的笑容。

    平定吐蕃是千古盛事,能参与其中这本身就是天大的荣耀,让将士们欢欣鼓舞。百姓的激动、喜悦、爱戴就是对他们英勇事迹的最好承认,的确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了。

    百姓们一个个激动的情难自已,纷纷朝着唐军的队伍涌了过来,手中的干粮,美酒,不停的朝着将士们的手中塞去。

    然大唐军队的军纪却极为严格,杜睿当初的军制改革之中,就曾有过一条明确的规定,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否则的话依律论罪。

    见唐军将士的军纪如此严明,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以前大唐军队虽然骁勇善战,却军纪不严,私掠百姓之时,也时有发生,然自打杜睿主持的变法开展以来,这种情况已然大有改观了。

    大唐军法之中明文规定,私掠大唐百姓者,斩!

    这一个斩字,谁敢触犯,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况且和自己人逞凶有什么意思,那么多的异族人,他们还杀不过来呢!

    就这般,在百姓的相迎之中,享受着英雄的高规格黛玉,杜睿他们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长安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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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麟德殿,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一脸的喜sè,打量着群臣。御阶之下,李世绩,褚遂良,杜痒盛,薛养言等人一个个的脸上也是欣喜无比。

    “杜睿他们到了什么地方了?”这些rì子这句话已经成了李承乾的口头禅,每rì上朝都要问上一句。

    杜睿一去将近半年的时间,李承乾也不禁有些思念,有杜睿在朝,他便十分安心,即便是施政有些纰漏,也有杜睿帮衬着,这小半年的光景,杜睿不在朝中,李承乾无论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什么错。

    褚遂良回道:“圣上!算算时间也应该快了,前rì传来消息,杜大人已经过了绥州!”

    “绥州!”李承乾掰着手指头,绥州距离长安不过数百里的路程,算了算时间,确实快要到了。

    大臣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李承乾的激动,他们也都理解,登基以来,李承乾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只盼着不要堕了太宗的英明,如今吐蕃灭国,他总算是能送上一口气了。

    李承乾见无事可奏,便开口道:“这大唐自先帝登基以来,举贤任能,励jīng图治,把大唐治理得花团锦簇,百姓乐业,边关安宁,要说先帝之功,便是与秦皇汉武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宗当政二十三载,大唐从隋末的战乱之中崛起,中华大地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唐也进入最为强盛的“贞观盛世”,中国历史进入巅峰。自此以后,一千多年,除了那个再也不会出现的“开元盛世”,没有一个时代能与之相比。

    李承乾缅怀了一阵,接着说道:“朕骤继大位,无rì不战战兢兢,生怕有负先帝重托,如今好了。”

    说着眼前的这件大喜事,李承乾也很是欢喜的说道:“吐蕃已经定平定了,成就华夏数千年未有之伟业,当足以告慰先帝,朕也能稍稍安心了!”

    “吾皇万岁!”

    “杜睿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即将回归,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李承乾问道。

    “圣上只管放心,都准备好了。”初岁连回道。

    “那就好。”李承乾重重点头,道:“此番大胜,乃永徽朝开年头等大事,不得有任何差池,若有任何差错,朕必将严惩。”

    “臣遵旨。”褚遂良领旨。

    正说着,一个小内监从侧殿走了过来,伏在侯义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侯义的面sè顿时一喜。

    “启禀圣上,宋国公他们离长安只有一百里了。”侯义大声禀报,尖细刺耳的声音中蕴含着无限喜悦。

    这些时rì,李承乾先是为了吐蕃的战事忧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紧接着又因为杜睿回朝之时焦急,同样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侯义身为李承乾身边的总管内监,也是没有一天有畅快的rì子过,如今可算是好了,总算是一切都结束了。

    “好!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李承乾闻言大喜,起身道,“众位爱卿,去迎接大唐的英雄们。”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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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外十里亭,隔得老远,杜睿都已经能看得见长安的城墙了,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自打贞观十八年,征伐倭国以来,杜睿还从来没离开过长安,这一去半年的光景,家中的娇妻美妾,膝下的众多儿女,他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如今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大帅!褚大人,李大人在城门处迎接我们呢!”前队的校尉纵马疾驰而来,兴冲冲的向杜睿禀报道。

    平灭吐蕃乃是天大的事,这迎接的规格也不免高了许多,要不是因为太子李弘太过年幼的话,想来李承乾定然是要让李弘过来的,不过能有褚遂良,李世绩这等朝中重臣在城外迎接,对于杜睿他们这些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众将士也是面带激动的神sè,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立功,为的是被人承认。如今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他们焉能不喜。

    “走。”杜睿大手一挥,率领将士们加快前行,他的面sè倒是很平淡,像这样的情形,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大军行到长安城前,杜睿率领众将翻身下马,到了褚遂良等人的面前,拱手道:“有劳诸位前来迎候,杜睿惶恐!”

    “你这小子,说这些虚的作甚,伱们打得好!打得太好了!”李世绩兴奋的说道,“一战平灭吐蕃,这等大胜,便是让老夫到大非川去迎接你们,也是应当的!”

    李世绩的脸上带着无限欢喜之sè,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虽然没能亲身参与此次西征,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李世绩的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但是能看着杜睿他们这些后起之秀,在域外扬大唐国威,他的心中一样欢喜无限。

    杜睿忙道:“大人过奖了!”

    “不过!不过!”李世绩笑道,“你是大唐的英雄,你身后的将士们都是大唐的英雄!”

    一旁的褚遂良笑道:“李大人!以后叙话的机会多的是,就莫要在此纠缠了,圣上那边都要等急了!”

    李世绩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圣上这些时rì可是心焦的很!”

    褚遂良道:“来人啊!”

    身后一个随送端着一杯水酒上前,褚遂良端起来,递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杜大人!饮了这杯水酒,洗洗风尘,再一同前往承天门!”

    杜睿伸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围观的百姓和驻守长安的将士们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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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门外,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蜂拥而至的百姓,将承天门围得水泄不通,个个伸长了脖子,人人一脸的期盼,平灭吐蕃的英雄们就要到了,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神sè。

    吐蕃为祸大唐西陲多年,人人提起吐蕃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吐蕃被灭国,谁能不激动。出征的将士已经归来,他们身为大唐的子民,岂能不来迎接。

    李承乾也站在了承天门的城楼上,在他身旁站立着的是皇后武京娘,以及两个儿子李弘和李贤,杜睿的家眷也都站在一旁。

    李承乾不时的打量着杜睿的那一群儿女,不禁有些羡慕,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哪里像杜睿这般,大大小小的都够组成一个亲卫队了。

    晋阳公主李明达双眼睁得老大,踮踮脚,望着前方,问道:“皇兄!到了吗?”

    李承乾对这个妹妹那是宠到了骨子里,笑着答道:“兕子!不要着急,快了!就快了!”

    见晋阳公主一脸的急切模样,武京娘笑道:“圣上!咱们的皇妹该不会是恨嫁了吧!”

    晋阳公主闻言,脸上不禁一红,道:“皇嫂莫要取笑人家,谁恨嫁了啊!”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是脸上的深情却将她出卖了个一干二净,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时常到杜睿的府上玩耍,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杜睿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突然间晋阳公主的眼睛一亮,感觉脚下一阵震颤,耳边响起了一阵闷雷似的声响,从北方传来。

    “来了!”李承乾眉头一挑,打量着北方。

    只见承天门的北方,沿着朱雀大道,数万盔明甲亮的飞虎军战士骑马开进而来,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上的“唐”字一目了然。

    百姓们一下子沸腾了,李承乾君臣,长安百姓的激情一下子被点燃了,无不是放声欢呼起来。

    “来了!来了!”

    “英雄归来了!英雄归来了!”

    百姓的欢呼声响成一片,人们在欢呼着,蹦跳着,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李承乾老远就看见了纵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杜睿,心情一激动,抬脚就要迎了上去。

    一旁的武京娘见状,急忙拦住,劝道:“圣上,这不符礼仪。”

    李承乾此时哪里还在乎这些,不顾武京娘的阻拦,道:“这会儿还说什么礼仪!”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观望下,李承乾大步流星的下了城楼,就站在城门口,那些禁卫军也被吓了一跳,那里还敢怠慢,赶紧上前,将李承乾围在了中间。

    得胜还朝的唐军队伍越来越近了,将士们一个个身材高大,人如蛟龙,马如猛虎,气势如虹,不仅在气势上威猛不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些将士人人身上都透着彻骨的杀气,这都是在战场上磨出来的,他们杀过的人不少,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

    那些围观的百姓根本就不需要禁卫军出来维持秩序,就自动的给这些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士们让开了通道。

    “大唐万胜!”

    突然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便有无数人响应,百姓的欢呼声响彻天地,人人挥着胳膊,吼得山响。

    李承乾看着杜睿越来越近,激动之情难以克制,双手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杜睿也看到了李承乾,虽然他和李承乾自幼便相交为挚友,但是如今两人名为君臣,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亲自在承天门的门前迎候,这是何等的殊荣,一挥手,行进中的飞虎军将士“唰”的一下就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似的,什么是jīng锐,看看飞虎军就知道了,这只有jīng锐中的jīng锐才能有如此整齐的动作。惹得百姓又是一通惊讶赞叹,行进如风,静止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杜睿翻身就要下马见礼,却听到李承乾喊了一声:“无须下马。”

    杜睿闻言一愣,大是惊讶:“圣上!这~~~~~~~~~”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快步上前,居然一把抄起了杜睿胯下战马的缰绳。

    杜睿见了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圣上,万万不可。”

    “什么不可?”李承乾朗声道,“刘备能三顾茅庐,先帝能四请马周,如今爱卿为国立有大功,将为国西陲多年的吐蕃灭了,朕为爱卿牵马,如何不可!你们也莫要瞪着眼睛,要是你们能为大唐,为天下的百姓立下杜承明这等大功,朕一样愿为你们牵马!”

    李承乾这番话一出口,那些想要劝阻的大臣顿时全都闭上了嘴巴,论功劳,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没有杜睿一个人大,从军十余载,灭国十余个,在朝为政,倡导变法,使大唐民殷国富,出海远洋,为大唐带回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这等功劳,他们就是在现在这个位子上干上几辈子,也做不到。

    百姓们倒不觉得李承乾的做法有什么唐突的地方,反倒是觉得李承乾十分亲和,纷纷高声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像杜睿这样的大英雄,就是得到怎样的礼遇都不为过。

    李承乾牵着马,一直到了承天门的门口,虽然不过几十步,但是杜睿得到的礼遇,却称得上亘古绝今了。

    杜睿翻身下马,拜倒:“微臣杜睿谢过圣上厚恩!”

    李承乾连忙将杜睿搀扶起来,打量杜睿,笑呵呵道:“承明,这一战打得好,打得真好!”

    “全赖圣上英明。”杜睿忙道。

    要说杜睿十几岁从军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可是就没有一仗,像灭吐蕃这样顺手,以前他总是要担心会引起太宗的猜忌,不敢放开手脚,但是这一次,李承乾是彻底放手让杜睿去做,李承乾真的是够得上“英明”二字的赞誉。

    李承乾闻言,心头也是一喜,很是享受的眯眯眼睛,微微颔首,笑着拍拍杜睿的肩头,赞叹道:“承明!此去半年,辛苦了。”

    杜睿忙道:“为国效力,何惧劳苦!”

    群臣看着两人说话,无不是一脸的艳慕,李承乾是九五至尊,却亲自为杜睿牵马,这是无上荣耀,放眼整个华夏历史,何曾有人享受过如此的殊荣?特别是此时君臣二人那相得的模样,更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当然,最郁闷的莫过于许敬宗了,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搬到杜睿,可是看李承乾对待杜睿的态度,莫说是搬到杜睿了,这时候,他要是不识时务,再给杜睿使绊子的话,闹不好,李承乾都能赏他一刀,越看越生气,许敬宗不禁想到,要是李承乾也能如此对他,那就是天大的荣誉,他飞黄腾达就不再是问题了。

    李承乾在杜睿肩头拍拍,转过身,又对着秦束等人慰劳了一番,虽然没能享受到李承乾亲自牵马这等殊荣,但是李承乾说得那些暖人心的话,还是让秦束等人感动不已。

    杜睿在一旁看着也是连连点头,他看得出李承乾是越来越成熟了,身为一个皇帝,最要紧的不是这个皇帝本身有多大的才华,而是能否得人,能否将天下的英才尽皆收揽到身边,为己所用。

    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不过是沛县的一个流氓,可是因为萧何,曹参等人的辅助,最终成就了一番帝业,朱元璋要过饭,当过和尚,可是却因为常遇chūn,徐达,刘伯温,位极人臣。

    杜睿可不要求李承乾能成为一个文武全才,身为一个帝国的统治者,他只需要知道如何用人,如何让人为己所用,这就可以了。

    很显然,李承乾如今已经渐渐的学会了这个,学会了如何收拢人心,而且和太宗完全用人格魅力,让人才为己所用不同,李承乾给人的感觉更是一种真xìng情的流露。

    慰劳完将士们,李承乾这才想起还没有见到芒松芒赞:“那个忤逆的吐蕃赞普何在!?”

    立刻有人赶过了一辆囚车,当然也是唯一的一辆,杜睿深受一指,道:“圣上!这就是芒松芒赞!”

    这一路上走来,芒松芒赞虽然并没有受到折磨,可是他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何曾受过这等风吹雨淋的折磨,此时已经形容枯槁,狼狈不堪。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旁边,芒松芒赞微微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登时愣住了,在芒松芒赞的眼里,只见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身材颇为高大,英气勃勃,具有气吞河岳之势,一举一动自有其魅力。

    李承乾头一昂,胸一挺,意气风发,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口吻道:“芒松芒赞,你祖孙二人累世与大唐为敌,可曾想到过有今天。”

    芒松芒赞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顿时在囚车内跪好,放声哀求道:“天朝皇帝开恩啊!天朝皇帝开恩啊!”

    李承乾见芒松芒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出声哀求活命,不禁仰头大笑,笑过之后道:“芒松芒赞!你可知道吐蕃因何会在你手中灭亡!?”

    芒松芒赞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颤声道:“我~~~~~~罪人不该和天朝做对,这才糟了天谴!”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你这胡酋说得倒也有趣,可是这并非吐蕃灭亡的原因,你祖父松赞干布有野心,意图与大唐为敌,这倒也没什么,一代枭雄,哪个没做着气吞**,一扫八荒的梦,今rì朕就来告诉你,为何吐蕃会在你的手上灭亡,其一你并无人君之姿,却心怀妄念,石堡城被围却为了一己之私,拒不发兵来援,致使天险送与大唐之手!”

    吐蕃之所以会灭亡,正如李承乾所言,就是因为石堡城被攻陷,石堡城之险要,冠绝天下,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否则大唐和吐蕃大大小小的打了二十几年,却始终因为石堡城的缘故,让大唐徒劳无功。

    当世石堡城被唐军攻击,若是芒松芒赞能发兵救援的话,情况也许就不同了,有石堡城在手,吐蕃就算蒙受了天大的损失,也一样立于不败之地。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石堡城被芒松芒赞送给了杜睿,吐蕃也顺手被他送给了大唐。

    芒松芒赞闻言,虽然明知道李承乾这是在刺激他,可是听了这话,仍是不得不神sè黯然,在事实面前,他也是无话可说。

    若是石堡城还在,若是松赞干布还在的话,吐蕃也许就不会灭亡了,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沦为阶下囚了。

    “二是你空有能臣良将却不懂重用,禄东赞五子,各个都是国之柱石,却被你捂嘴而杀,你所用之人多为jiān佞小人。”李承乾一裂嘴角,很是讥嘲道,“而朕与你不同,你看看我大唐朝堂之上,选贤任能,唯才是举,不问亲疏、不问贫贱、不问出身,只问才能,才学堪称国士者,比比皆是,天下英才尽在朕的左右!”

    芒松芒赞闻言,脸sè变得更加灰暗,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任用都赖了,当初要不是都赖的话,他何以至此。

    “三是吐蕃国力本就不如大唐,而你篡位之后,却不知励jīng图治,整军经武,却是大开杀戒,致使宗室之人被杀者,数以千计,还大肆盘剥,致使黎民无以为继,吐蕃的国力原本就不如大唐,却给你短短数月之间耗了个jīng光。”

    芒松芒赞被李承乾一阵数落,失魂落魄的靠在囚车上,紧抿着嘴唇,低垂着头颅,一双眼睛黯淡无神,有些发灰。

    看着芒松芒赞这副丧气样儿,李承乾不禁一身舒爽,深身毛细孔都在透着舒爽的劲头,他只觉这是他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刻,这可是第一个彻底拜倒在他面前的敌国君主。

    李承乾登基以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继承的是一个更古烁今的强大王朝,在他的前面,那为光芒万丈的太宗皇帝,让他每做一件事都要战战兢兢,生怕言行有差。

    可是李承乾同样有抱负,有雄心,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太宗那样的一代雄主,也希望得到天下臣民由衷的爱戴,如今吐蕃已经灭亡,李承乾能够从那些百姓的眼神之中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渐渐的实现他的理想。

    “大唐万胜!”

    兴之所至,李承乾不禁振臂高呼起来,百姓们也被其感染,跟着一阵欢呼,听着百姓发自内心的真诚欢呼声,李承乾不由得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扭过头看着杜睿,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情。

    当年年少轻狂,如果不是杜睿竭尽所能的帮助,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被剥夺了,不知道会落在吴王,魏王,晋王,甚至蜀王哪个王的手里。

    他一次次的犯错,杜睿却一次次的为他弥补,甚至不惜动用一些手段,为他造势,让他得到了朝堂,军界,民间的称颂,杜睿如此做,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杜睿自己呢?

    杜睿一次次的被太宗采集,罢黜,李承乾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当世李承乾就曾发过誓,如果有朝一rì,他做了皇帝的话,绝对不会再让杜睿遭受这样的委屈,这是他唯一能回报给杜睿的,那就是信任。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杜睿言道:“承明,多谢了!”

    杜睿忙道:“圣上严重了,臣不敢领受!”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身为一个皇帝,为了笼络臣下,为臣子牵马缀镫都没什么,或许还能沦为一桩美谈,唯独不能对臣子称谢,或者道歉,他与杜睿虽然为挚友,但是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到的话,难免又会引起一番风波。

    城头上的安康公主见李承乾和杜睿他们说个没完没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道:“怎的没完没了了,姐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汝南公主笑道:“你啊!总是这般耐不住xìng子,平rì里胡闹也就算了,今rì可不能由着xìng子胡来,这可是献俘大典,若是被你扰了,便是睿郎也救不了你!”

    安康公主不屑道:“哪个让他那个死没良心的救!”

    汝南公主看着自家妹妹那口不应心的模样,也是一阵摇头,道:“好了!今rì且先回府,等到仪式结束之后,睿郎自然会回家团聚!”

    众女好不容易见着杜睿,连句贴心的话都没说上,如何舍得这便离开,可是她们到底都是识得大体的女子,知道眼前这仪式至关重要,就是有再多的不耐烦,也只能强忍着,纷纷点头,跟着汝南公主飘然而去。

第六十七章

    献俘仪式还在继续着,李承乾打量着囚车内,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的芒松芒赞,冷笑道:“芒松芒赞!你无才无智,贪得无厌,又无治国之能,弄得吐蕃民怨沸腾,吐蕃之亡,你难辞罪责。”

    芒松芒赞此时还能如何,只能不住的叩头,祈求活命,此时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坐那个赞普的位子,甚至都不希望下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当初杜睿让他们投降之时,曾说得分明,是无条件投降,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还能祈求的是,饶他一条xìng命。

    献俘仪式,居然只有芒松芒赞这么一个,未免有些单调了,李承乾看着那个早就已经丧胆的芒松芒赞也顿时没了兴趣。

    “只可惜禄东赞愚忠,白白送了xìng命!”

    杜睿接道:“禄东赞实为吐蕃第一良臣,松赞干布不听其良言,与大唐擅起战端,吐蕃灭亡确实怪不得此人,纵然落得身死族灭,却也难掩其才华。”

    李承乾笑道:“若是此人能归降我大唐,朕倒是不介意授以显爵!只可惜~~~~~~~”

    一旁的褚遂良道:“圣上!大唐英杰辈出,圣上何重一蛮夷!”

    杜睿闻言,心中当真是无可奈何,这就是大中华的优越心理啊!虽然说着过瘾,可是却难掩其弊,大国应当有的是大国的气度,应当包罗万象,海纳百川,就连孔老二都说“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讲的就是一个人只要接受了中原文化,接受了华夏文明就是中国人,而不管你种族和血统。只可惜到了如今,人们也很难有这样的气度。

    李承乾笑道:“禄东赞的才华,先帝也十分看重,可见其人不凡,只可惜,可惜了!”

    禄东赞当年来长安朝贡,太宗十分欣赏他的才学,曾想要留他在长安为官,为大唐效力,只可惜禄东赞拒绝了。

    李承乾接着道:“汉武dì dū能重用金rì磾,如果禄东赞是真正的人才,朕如何不能重用他呢!?”

    褚遂良闻言,无言以对,讷讷而退!

    李承乾所说的金rì磾本是匈奴的王子,被霍去病俘虏,成为汉朝的官奴,为汉朝养马。一次,汉武帝偶然发现他养的马与众不同,格外强壮。再看他的长相,身长八尽,极是魁梧,又观其行止度,目不斜视,极为端正,汉武帝大是惊讶,一问之下,才知是匈奴王子。.

    汉武帝当即派人把金rì磾召来,一通问答,让汉武帝更加惊讶。金rì磾对答如流,没有任何差错,往往还有出人意料的言辞。

    汉武帝大喜,立刻下令,除了他的奴籍,要他做官,事实证明,金rì磾做官也不错,展现了不错的政治才干,最难得的是,他为官清廉、公正,是一员能臣。

    汉武帝一步一步把他提拔起来,最后在汉武帝死时,命霍光、桑弘羊、上官桀、金rì磾四人辅佐汉昭帝,这人号称四大托孤重臣,金rì磾这个匈奴王子赫然在列,成为一段佳话。

    李承乾以此事为喻,明里是说对禄东赞的看重,实则是对人才的重视。

    既然禄东赞已死,李承乾自然也就不愿在一个死人的身上纠缠了,看着眼前雄壮的飞虎军将士,大声道:“大唐的勇士们,你们战胜了千难万验,石堡城、大非川、积石山、逻些城,都没有阻挡你们的脚步,你们把吐蕃的险山恶水踩在脚下,平定了吐蕃,从此大唐西陲再无边患,百姓得以安享太平,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李承乾的这番褒奖,是对唐军将士们浴血杀场,所创造出来的丰功伟绩的最高认可,将士们无不异常兴奋,齐声呐喊:“大唐万胜!”

    李承乾也是难掩激动之情,接着道:“你们爬冰山,越悬崖,身经百死而的一生,你们的勇敢无畏,将大唐的国威远播万里,你们创造的功绩,将名标史册!”

    “大唐万胜!”将士们越喊越兴奋,声动九霄,看那云彩似乎都要裂开了。

    李承乾点点头,转过身,快步登上了承天门的城楼,高昂着头,挺起胸,站得笔直。

    城门前的褚遂良随即高呵了一声:“献俘~~~~~~~~~~~~~~~~~”

    献俘,是古代最重要最隆重的仪式,是流芳千古的大事。

    在华夏的历史上,中原王朝的军队凯旋后要在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并有献捷献俘之礼,即报告胜利,献上卤获的战利品。

    在两周时代的一些铜器铭文中常记有战争胜利后献捷献俘之事,象《小盂鼎》铭文说,盂征伐四方,执兽四人,获聝近五千,俘虏一万三千余人,及车、马、牛、羊,数以百计。

    馘,即作战时将杀死的敌人的左耳割下,献捷时作为计功邀赏的凭证。所以,这个字在金文里,以耳为偏旁。

    “献馘于王”,正是献捷之礼。《小盂鼎》铭文还记载,盂将捉获的敌人首领献于周王后,周王下令审讯敌酋,然后将他们处死。在其他铜器铭文里还提到一些别的战利品,如矛、戈、弓、箙、矢、甲胄等。

    献捷献俘之礼,历代大致沿用,只细节各有不同。例如在宋代,大军凯旋后,皇帝遣礼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岳渎、山川、宫观及在京十里以内神祠,以酒脯行一献之礼。

    献俘仪式将被俘敌酋以白练捆缚带往太庙、太社作象征xìng的告礼,然后在宣德门行献俘礼。皇帝在门楼前楹当中设帐幄座位,文武百官及献俘将校在楼下左右班立,楼前稍南设献俘之位。百官到齐后,侍臣将班齐牌用红丝绳袋提升上楼,报知皇帝。皇帝就座,百官三呼万岁行礼。侍臣宣布“引献俘”,将校把被俘者带到献俘位。侍臣当众宣读战胜敌军的“露布”。刑部尚书奏告,将某处所俘执献,请交付所司处置。这时,如果皇帝下令处以极刑,就由大理卿带往法场,如果皇帝下令开释,侍臣便传旨先释缚,随即宣布释放。被俘者三呼万岁,再拜谢恩。文武百官也都再拜搢笏舞蹈,三呼万岁。

    “露布”制度,始于后魏。东汉时,本来把官文书不加缄封者称为“露布”。后魏以“露布”发表战胜消息。每当攻战克捷,yù使天下遍知,便以漆竿上张缣帛,写上捷报。这种办法后来被广泛采用,露布就成为“布于四海,露之耳目”的“献捷之书”。

    隋代文帝起,有宣露布之仪。当时在广阳门外集中百官及四方客使,宣读露布。宣读毕,百官舞蹈再拜行礼。

    诸侯战胜敌方,向天子或大国报告胜利消息,也称为献捷。后代,将帅统领军队在前方作战获胜,虽然不曾还师回都,遣人向朝廷报告胜利,也称为献捷。捷报一般在早朝时当廷宣读,叫做“宣捷”。明代,前方有大捷,朝廷宣捷后要遣官告祭郊庙,中捷以下则不举行告祭庆贺之礼。

    战争结束,如果敌方投降,则有受降之仪。宋代起,国家礼典中都有受降仪式。宋代受降仪与献俘大致相同,也在宣德门举行,降王率降众穿戴本国衣冠俯伏而拜,口称万岁。皇帝下旨赦罪,赐给冠服袍带,降王等拜受,更换所赐冠服袍带后,再拜称万岁。

    清代受降仪,降王对皇帝行三跪九拜礼,皇帝赐筵宴。大将军在前方受降,须报请皇帝批准,再露布中外周知。受降之rì,于军营外筑坛,坛旁建“奉诏纳降”大旗。降者立于旗下,鼓吹鸣炮后,大将军登坛就座,降者匍伏膝行至坛下,俯首乞命。大将军宣皇上旨意,予以赦免,并酌量给予赍赏。降者叩头谢恩而退。

    一般来说,要献俘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抓住了敌国的重要人物,比如说敌国的国王皇帝、丞相、大将这些人物。二是敌国要足够强大,要有足够的份量,不然的话,不会举行献俘仪式。

    比如小勃律,苏麟西征,虽然一抓住了小勃律王阿莫多,灭了小勃律,却是没有举行献俘仪式,不要说献俘仪式,甚至庆贺仪式都没有举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小勃律不够份量。

    吐蕃可就不一样了,这个蛮族国家为祸大唐边陲数十载,如今一朝被灭,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自然要以最为隆重的仪式相佐,无论是谁都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随着褚遂良一声高喊,献俘仪式正式开始,两厢的禁卫军也跟着高声喊道:“献俘!”

    杜睿手一招,早有飞虎军将士将芒松芒赞从囚车之中押解出来,缓慢的从承天门前经过,芒松芒赞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要不是有飞虎军将士提着,浑身瘫软的他,恐怕早就栽倒在地了。

    献俘对于李承乾来说,那是无上荣光,足以名垂青史,对芒松芒赞来说,那恐怕是平生最大的侮辱,吐蕃的赞普,如今沦落到如今这地步,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吗?,只是可惜,此时的芒松芒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保住一条xìng命,什么耻辱不耻辱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虽然被献俘的只有芒松芒赞一个,但是无论是李承乾这个皇帝,满朝大臣,还是长安城的百姓,却并没有觉得如何单调,这可是吐蕃的赞普啊!

    “臣杜睿奉旨出征吐蕃。”杜睿眼中光芒闪烁,高声禀告道,“赖将士用命,攻占石堡城、打下大非川、越过积石山、攻占逻些城,平定吐蕃,擒获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献于大唐帝国皇帝陛下!”

    杜睿的声音如同惊雷,群臣、百姓听在耳里,如同天音仙乐,让人振奋,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褚遂良也是激动的难以自矜,喊话的声调都有些变味儿了,可是依然在一丝不苟的完成着接下来的步骤:“皇帝陛下祭告大唐帝国列祖列宗~~~~~~~~~~~”

    早有侯义捧上了蒲团,放在了李承乾的跟前,李承乾朝着太庙的方向,撩膝跪倒在地,两旁的宗室,群臣,以及城下的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地。

    “李承乾祷告高祖、太宗皇帝在天之灵,永徽元年六月,吐蕃为大唐所灭,从此大唐西南边陲,再无边患!”李承乾眼里噙着泪花,冲天施礼,祷告列祖列宗。

    此情此景,让李承乾如何能不激动,曾经太宗眼中不合格的守成之君,曾经在储位之上如坐针毡,满脑子只想着能保住xìng命的懦弱少年,如今居然也成了一代英主,也有资格向列祖列祖宣告自己的功绩,这是何等的快意之事。

    祭告了大唐的列为先帝,李承乾起身,看着城下的飞虎军将士,大声道:“平灭吐蕃,此乃天大的功绩,大唐将士威武,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蓦然间,惊天的呐喊响彻天际,直冲九霄,城下的唐军将士们,百姓们无不是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瞧他们那卖力模样,个个额头上,脖子上,手上青筋怒突,几乎要爆开一样。

    李承乾看着也是不住抹眼睛,擦拭眼泪,这一刻挤压在他心头太久的抑郁总算是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情处!

    身为一个帝国的皇帝,应该喜怒不形于sè,应该要有穆穆威严,如此这般流泪,太没皇帝的样儿了,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人计较,即便是一向对李承乾要求甚为严格的褚遂良也没有说话,反倒认为李承乾更加亲切,这才是真xìng情。

    “圣上!如今这rì子,怎能流泪!”武京娘上前劝道。

    李承乾流着泪笑道:“京娘!朕这是高兴的!直到今rì,朕方知当皇帝之乐如斯也!”

    时间在惊天动地的吼声中流失,吼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响亮,响彻云霄。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分,李承乾这才在武京娘的反复劝说下,猛的想起,今天有很多的事要做,不能光顾着高兴,这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李承乾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接着道:“大唐的勇士们,你们克服千难万险,平定吐蕃,解除了大唐的心腹大患,朕心甚慰!来人啊!将吐蕃罪酋押下去!”

    李世绩闻言一挥手,一队禁卫军兵士过来,从飞虎军将士的手中将芒松芒赞接了过去,朝天牢的方向押解而去,等待芒松芒赞的将会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禁卫军的兄弟走过来的时候,飞虎军的将士居然舍不得将芒松芒赞交出去,就好像芒松芒赞这么一倒手,他们的功劳就会飞了一样。

    百姓看着如同死狗一样被拖走的芒松芒赞,心情难免激荡,难以自抑,又是一阵冲天的欢呼声。

    “大唐的勇士们,你们为大唐立下了这不世功勋,朕定当不吝赏赐,朕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朕要同你们一起庆贺这场大胜!”李承乾高声喊道。

    “谢圣上隆恩!”将士们在杜睿的率领下,齐声谢恩。

    杜睿等将帅走进了承天门,至于飞虎军的将士,营地里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就等着他们去尽情的享受去了。

    杜睿刚刚走进承天门,就被下了城楼的李承乾一把拉住了手,也不顾杜睿是不是情愿,就这么拉着他一起上了御辇。

    杜睿一惊,忙道:“圣上!这御辇乃是圣上御用之物,这~~~~~~~恩典,臣不敢领受!”

    李承乾笑道:“这又何妨,承明!你不但是朕的妹婿,更是朕的挚友,更是大唐的功臣,大唐的英雄,今rì你就与朕一同乘着这御辇,直驱太极殿,朕今rì高兴,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李承乾兴奋的说着,其实激动过后,此刻他的心中却十分的清明,他知道如今杜睿已经位极人臣,他能给予的几乎没什么了,封邑?杜睿身为大唐首富,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显爵?杜睿已经是国公之尊了,又不是王室,不能封王,高位?杜睿不是个贪恋权位的人,若是此时天下一统的话,恐怕第一个辞官的就是杜睿。

    所以李承乾能给杜睿的,就只剩下了这超规格的礼遇,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没什么能给杜睿的了。

    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杜睿也明白了李承乾心中所想,微微一点头,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后,而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圣上无需如此,只要圣上能做一个天下臣民爱戴的好皇帝,臣便再无其他奢求了!”

    杜睿将此事看得很淡,可是御辇之下却有人嫉妒的眼睛通红,自然就是许敬宗莫属了,看着杜睿居然被李承乾拉上了御辇,同车而行,他嫉妒的几乎都要发疯了。

    “杜承明!只要许敬宗在一rì,就绝不会让你如此得意!”

第六十八章 庆功宴

    太极殿内,前些时rì,李承乾接到杜睿发来的捷报,在此与诸位大臣尽情畅饮,甚至失态的抱着酒坛狂饮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大军凯旋,喜悦的气氛更盛往昔。

    此时的太极殿内早已经被布置得花团锦簇,内监、宫娥、杂役奔走忙碌着,在太极殿里摆满了短案矮几,整齐有序。

    李承乾拉着杜睿的手,一同走进了太极殿,李承乾上了御阶,坐在了皇位之上,大手一挥:“都坐吧。”

    “谢圣上!”所有人齐声谢恩。

    李承乾示意杜睿坐在他的身边,这显然有违礼仪,杜睿忙辞谢:“圣上,臣不敢越礼!”

    李承乾闻言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今rì是庆功宴,承明乃是大唐的功臣,是大英雄,朕要你坐在这里,你便只管坐就是了!”

    李承乾也不等不对说话,朝身旁那个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一指,道:“坐下。”

    杜睿无法,只得谢恩坐下。

    殿内的太监、宫女、杂役依然奔走不息,先是送上茶水点心。

    大唐是华夏历史上有名的梦幻王朝,不仅仅在于其丰功伟绩,还在于百姓生活的富足,就是寻常百姓也能过得不错,食物更是丰富多彩,送上的点心足有二十余道,摆满了短案。

    李承乾笑道:“诸位爱卿,今天是庆功宴,你们莫要拘礼,尽情享用。”

    李承乾的生活习惯和太宗极为相似,对于这口腹之yù一向不大上心,即便如今大唐的富足已经远超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是对于着膳食的要求,李承乾依然极低,每一餐也不过是三菜一汤,单调的很。

    可是今天不一样,吐蕃被灭,大唐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这等天大的喜事,自然要好好的庆贺一番,人生能得几回乐,此时不好好的享受一番,更待何时?

    和杜睿一起还朝的那些将校们,大多都不是出身高贵之人,他们今天的职位都是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既然李承乾都让他们不必拘礼,这些大老粗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李承乾一发话,他们就是大块大块的抓过来,狠狠朝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赞叹,真好吃,这是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了。

    瞧他们那样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好象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群臣看在眼里,不住裂嘴角,大是不屑,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合适,一定会出言讥嘲。

    将士们的做派,和群臣的反映,李承乾都一一看在眼里,不禁赞叹道:“这才是猛士之风。”

    接着又对群臣道:“你们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上的可怕,有时数天数夜吃不上东西。有时只能抓时间吃点,这就要吃东西特别快,要是像你们一样,一餐饭费时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早就丢了xìng命。”

    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有时打起来数天数夜不眠不休,有时饿了,只能抓紧时间胡乱塞点东西,有时困了,甚至都能躺在死人堆里睡上一觉。

    薛万彻听了李承乾的话,心头顿时一喜,道:“圣上所言极是,我们这些厮杀场里打滚的人,只会狼吞虎咽,不会细咀慢咽。”

    李承乾大笑道:“好!好!来人啊!不用上这些没用的劳什子东西,将酒肉都端上来,让他们吃个痛快,今rì朕高兴,谁都无需拘礼,若是有人用这些小事参奏你们,朕便要治他们的罪!吃!喝!将宫中的美酒佳肴都拿出来,朕今rì要好好犒劳一下大唐的勇士们!正因为有了这些勇士,大唐才有今天的辉煌!”

    李承乾圣命已下,内监,宫娥们自然不敢怠慢,美酒佳肴,流水一样的被端了上来,李承乾以身作则,端起一杯酒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

    那些战场上归来的将士们顿时一阵叫好声,他们只觉得李承乾是如此的亲切,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这样的皇上才和他们的胃口,这样的皇帝才值得他们效力的念头。

    既然皇dì dū如此,没多大功夫,一片喧哗声便响了起来,既然李承乾让他们谁都不要拘礼,他们总不好抗命不成,生死都能被他们置之度外,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一时间大吃大喝起来。

    群臣被将士们的粗鄙作风,弄得直皱眉,李承乾不仅不以为忤,反倒是挺欢喜,赞不绝口:“有如斯猛士,大唐足以驰骋天下!”

    将士们的吃相虽然和文雅丝毫不挨边,却是透着一股虎气,这正是数十年来,大唐能够灭国数十的原因所在,要李承乾不欢喜都不成。

    群臣中有不少人却在不住皱眉头,他们大多都是出身高贵之人,虽然大唐自倡导变法以来,严厉打压世家大族,可是这些世家子弟到底是家学渊源,每逢开科取士,照样能占尽优势,因此这朝堂之上为官的,大多都还是那些世家出身的人,这些人一向最看不起的就是粗鄙武夫,虽然他们也会因为吐蕃大胜欢欣鼓舞,可是却不代表他们会真正的接纳这些武夫,看着将士们大吃大喝,全然不顾礼仪的模样,这些大臣的嘴裂得更厉害了,已经形诸于sè了。

    “杜睿,给朕与诸位大臣说说,这仗是如何打的?”李承乾突然冲着杜睿说道。

    吐蕃之地,华夏数千年未收入版图,这次平定吐蕃是千古伟业,其中有很多jīng彩、惊险、动人心魄的大战。虽然有不少已经传开了,不单单是殿上的朝臣,就是升斗小民也是耳熟能详。

    此时李承乾让杜睿来说,朝臣们都很清楚,李承乾这是给杜睿机会夸耀一番赫赫武功。

    杜睿自然那也很清楚,看着李承乾那热切的目光,他也不好推拒,应一声,开始讲述起来。

    李承乾听得格外仔细,耳朵竖得高高的,神情专注,不时询问,听到紧要处,忍不住赞叹,大声赞好。

    当年李承乾也曾亲自挂帅,平定吐谷浑,对于战阵之道,了解的虽然不算多,却也不会一片懵懂,通过杜睿的叙述,他就不难看出,此战当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大唐占着兵锋之利的话,要想如此彻底的战胜吐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打得好!打得好!”李承乾不禁击掌赞叹,道,“朕虽说早就看过战报,却与你的讲述差得远,要不是你说,朕哪里想得到,平定吐蕃是如此的惊险,翻越悬崖峭壁,那席君买居然也如此了得!”

    当初在征伐吐谷浑的时候,李承乾也曾见过席君买,当时只是觉得席君买胆大,可是那里能想得到,这个席君买居然“胆大包天”。

    “诸位将士也是英勇非凡!来!来!来!再饮三大杯!”李承乾说着就端起了酒杯,大声喊了起来。

    那些将士们纷纷称谢:“臣等谢过圣上!”

    饮过三杯酒,李承乾满面激动的看着杜睿道:“承明!打得好!打得好!平灭吐蕃,你当居首功啊!”

    杜睿连道不敢:“这都是圣上英明,信任臣等,否则只怕也难以成事。”

    此次平灭吐蕃,杜睿的一番谋划当真称得上是胆大包天,擅自与芒松芒赞议和,而后又突然偷袭,攻打逻些城,这桩桩样样,要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的话,他绝对会落下一个目无君上,拥兵自重,胆大妄为的罪名,要是换个人的话,肯定会对杜睿心怀猜忌,甚至扯后腿,但是李承乾却不闻不问,放手让杜睿去做,单就是这份信任,就实属难得。

    “陛下英明!”群臣也赞同这点,齐声赞扬。

    这颂扬与往昔不同,是真心的颂扬,李承乾当然听得出来,心中不免大是欢喜,右手一拍杜睿肩头道:“承明!对你,朕是永远信任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一阵感动,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这个知己还是当今的皇帝,有了李承乾的支持,杜睿才能大展拳脚,尽展胸中所学。

    庆功宴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喝上了兴头的将士们也是不再理会什么规矩了,跟十天半月没有喝酒的酒鬼一般,一阵痛饮。

    将士们的牛饮和那些出身高贵的大臣们此时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大臣们把酒喝到嘴里,还要慢慢品味一番,仿佛他们是品酒大师似的,而将士们却是咕咚咕咚一阵狂饮,惹得一众自命甚高的大臣直皱眉头。

    今rì宴会用的可都是宫中珍藏多年的御酒,有的甚至还是前隋之时留下来的,是极品佳酿,酒中仙浆,像将士们那般喝法,那简直就是牛嚼牧丹,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还有更让群臣不爽的是,将士们一杯下肚,大声赞好酒,声音响亮,如同打雷,吵得他们一阵耳鸣,和这等粗鄙之人一同饮宴,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这些出身高贵的大臣自然看不惯,可是同样军旅出身的程咬金等人,则是大声叫好,他们也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一次酒了。

    上一次为了庆贺吐蕃灭国,他们也曾在太极殿放肆了一次,只可惜,那次没有这些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士,喝的不大尽兴,这一次好了,还是和这样的壮士喝酒痛快。

    李承乾也是兴之所至,拉着杜睿一起降下御阶,跟着那些将士们一同饮酒,和皇帝一起饮酒,这些唐军之中的低级将校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纷纷大声谢恩,李承乾也是豪情顿生,酒到杯干,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群臣看在眼里,也是大为惊讶,李承乾身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居然与那些粗鄙武夫共饮,却将他们这些大唐俊杰扔到了一边,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想不眼红都不行。

    时间已经接近深夜,这场庆功宴不但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热闹,尤其是那些将校们,第一次喝到这等琼浆玉液,一个个都是狂喝猛灌,很快就喝的醉醺醺的。

    “拿碗来!拿大碗来!”突然间,一阵喧哗声响起,吼得山响。

    李承乾闻言一愣,他喝的也不少,此时也有些醉意了:“这是在喊什么?”

    一直站在李承乾身边的侯义道:“圣上,将士们都嚷嚷要换大碗,说什么用杯喝得不痛快。”

    “岂有此理!”这一个晚上,被嫉妒折磨的几乎都要疯了的许敬宗闻言就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些莽夫如此粗鲁,把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圣上,臣请治宋国公治军无方之罪。”

    许敬宗的话音刚落,一些头脑还算清醒的大臣,心中不禁一阵默哀,这时节中伤宋国公,这个许敬宗真是利令智昏,要知道杜睿可是李承乾面前的大红人,如今又立下了这等大功,这个时候和杜睿为难,许敬宗难道是嫌自己死的慢?

    李承乾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皱着眉看向了许敬宗,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许敬宗,总觉得此人心机太深,只是此人的才华可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在吏部,还是如今自工部,任何工作都能做得井井有条,李承乾纵然是再不喜,却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好恶,就白白失去了一个人才,更何况太宗驾崩之时,这个许敬宗也是托孤大臣的其中之一。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候,许敬宗居然好死不死的站出来扰乱气氛,李承乾纵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要动怒了。

    杜睿此前已经从杜鲲鹏那里知道了这个许敬宗几次三番和自己为难的事情,他对这个许敬宗倒也了解,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却也不愿意和他闹出纠纷,毕竟这个人的才华,还是可以一用的。

    想着便对李承乾道:“圣上,吐蕃一战,如今大唐心腹之患已除,正是痛饮之时。臣请圣上换大碗,与将士们一醉方休。”

    杜睿这般说,分明就是给李承乾一个台阶下,顺便将这件事给绕过去,许敬宗要是但凡懂事一些的话,就不会再纠缠了。

    李承乾强压着怒气,点头道:“说得好!来啊!给朕的勇士们换大碗,今rì当共谋一醉!”

    侯义虽然有心要劝,但是李承乾生命已下,他也不敢违逆,忙去换过了。

    看着将士们用大碗痛快的饮酒,李承乾也是豪气顿生,也端着大碗,让侯义给自己满上了,与杜睿接连干了三大碗。

    “痛快!痛快!真痛快!”李承乾一抹嘴,大笑起来,那里还有半点儿人君之风。

    许敬宗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满口钢牙几乎都要嚼碎了,双眼赤红的瞪着杜睿,恨不得上去将杜睿砍杀,当然这还要他有这个能耐才行。

    许敬宗有才华,有城府,可是面对杜睿这样的对手,却也再难保持冷静了,扬声道:“圣上如此看重这些武夫,还要我等何用?圣上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许敬宗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整个太极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许敬宗的身上看去,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白痴一样。

    李承乾的脸也一下子就yīn沉了下来,瞪了许敬宗一眼,紧接着又看向了杜睿,显然是把处置权交给杜睿了。

    “啪!”

    杜睿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许敬宗的脸上。这一巴掌很有力,一个清晰的指印出现,血水顺着许敬宗的嘴角流了出来。许敬宗一惊,慌忙跪倒在地,道:“请圣上恕罪!”

    李承乾冷哼了一声,道:“许敬宗!你咆哮这庆功宴,罪无可赦,不过朕念在你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来人啊!将许敬宗废为庶人,赶出长安!”

    杜睿这些也是动了真怒,这都多少年了,变法多少年了,变革多少年了,可是这些人居然还是如此,满脑子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可是在尚武成风的大唐,武人的地位居然都如此低,这些所谓的士子,所谓的大唐jīng英,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他们看不起的这些武夫戍卫边疆,哪有他们的风花雪夜。

    “你~~~~~”许敬宗给杜睿一巴掌打懵了,他绝对想不到杜睿竟然敢当着李承乾和满朝文武的面打他,震惊之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许敬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如同疯了一般冲上来,要与杜睿拼命。

    杜睿还没有出手,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大唐猛人便面沉似水的冲了上来,左右开弓,几个老大的耳括子打在许敬宗的脸上,霎时间许敬宗的一张脸肿得老高。

    “你们居然敢如此有辱斯文,本官与你们拼了!”许敬宗被打得眼前金星难冒,头昏脑胀,不辨东西南北,吼得山响。

    “你们谁还记得,方才开宴之前,朕说过什么?”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承乾终于说话了,一句话就让太极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就连发了疯的许敬宗都是心头一颤。

    今rì饮宴,谁都无需拘礼,若是有人用这些小事参奏你们,朕便要治他们的罪!

第六十九章 何所求?

    被许敬宗一搅和,这庆功宴的气氛也淡了很多,看看天sè已晚,李承乾便散了这宴会,只是在此之前,李承乾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封赏此战的有功之臣。

    按照仪程早该在献俘之后就应当封赏了,原先众人还以为李承乾太过欢喜给忘记了,却没想到安排在了这个时候。

    听到李承乾说要封赏有功之臣,群臣都在打量着杜睿,小声议论:“宋国公已经位极人臣,不知这一次会被如何封赏?”

    再进一步?

    那可就是郡王爵位了,大唐自开国以来,还没有过外姓为王的先例,至于演义之中秦琼的那个一字并肩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则纯属胡说八道。

    可是封王,这个可能吗?

    “宋国公定计,平定吐蕃,成就如此奇功,少说也要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大唐自开国以来,可就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啊!?”

    “只是没有,当年高祖皇帝也没和众臣杀白马盟誓,说过异姓不得封王的!就算是封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朝臣们也是议论纷纷,有的盼着杜睿能够封王,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有了盼头了,既然杜睿立下大功,可以被封王,他们为何就不可?

    当然也有人在暗中谋划着,只要李承乾提出来封杜睿为王,他们就激烈反对,这些人自然都是看不惯李承乾如此信任杜睿的。

    这就是人的心理,方才许敬宗出言不逊,被李承乾削职为民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这些人还是不肯安分,非要拿自己这个鸡蛋做的脑袋,往杜睿这块大石头上撞撞。

    按道理说,这一次杜睿立下这等大功,便是封什么都不为过,只是这些人就是看不得杜睿得意,杜睿深得李承乾的信任,试问一下,这种信任,满朝文武谁有,要是再让杜睿这么肆意发展下去,这个朝堂,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不管这些人的心里如何盘算,那些出征归来的将士们则是满心欢喜,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是大唐男儿的追求。当然,在功成之后,接受封赏,加官晋爵,这是无上美事,因为这是对自己努力的最好承认。将士们欢喜不已,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一脸的期盼。

    李承乾走到皇位前站定,扫视群臣,道:“吐蕃一战,成就华夏辉煌,吐蕃之地纳入版图,这是千古盛事,亦是千古奇功,朕心甚慰,今rì朕就要封赏此战的有功之臣!”

    封赏有功将士,这是天下人关注的焦点,群臣的耳朵竖起来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杜睿统兵有方,成此奇功,加封邑五千户,授太子太傅,朕特赐婚,着杜睿尚晋阳公主!”

    杜睿对这些一向都是无所谓,反倒是因为李承乾又给了他一个太子太傅的职衔,让他不禁有些无奈,此前他已经几次拒绝了武京娘担任李弘太傅的要求,没想到这一次,李承乾却借着封赏的机会,又把他扔到了这个位子上。

    还有就是晋阳公主的问题,杜睿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对晋阳公主动过心思,甚至还生出过,向李承乾求亲,让晋阳公主许配给他最看重的学生狄仁杰。

    可是抬头看李承乾那不容拒绝的模样,杜睿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决绝,那李承乾这个爱妹成狂的家伙,非将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杜睿无奈,那些眼红的大臣则是嫉妒不已,杜睿原本的封邑就有两万五千户之多,如今再加五千户,那可就是三万户了,莫说是在大唐,就算是刘汉时期,霍去病封狼居胥,也没能得到这么多的封邑,杜睿这下子估计也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

    还有那个太子太傅的职衔,更是让大臣们眼红的几乎要流出血来,当年杜睿就是李承乾的太傅,现而今又做了太子李弘的太傅,若是将来李弘能坐上皇位的话,杜睿可就是两代帝王师,何等尊荣。

    另外再许配给杜睿一个公主,还是太宗皇帝挚爱的晋阳公主,一个人娶了三位公主,这恐怕也堪称空前绝后了。

    可是即使眼红,这些大臣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李承乾还没有格外恩遇,让杜睿坐上王位,至于这些封赏,都是杜睿应得的!

    李承乾还没等杜睿谢恩,就又加了一句:“其子嗣恩典,朕另有旨意!”

    群臣闻言一阵哗然,杜睿的长子杜学文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杜陵子爵了,次子也有着云骑尉的职衔,还要给予恩典?

    杜睿叩拜称谢:“臣谢主隆恩!”

    李承乾看着杜睿,眼神有些异样,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平定吐蕃之战,席君买亲身历险,翻越悬崖峭壁,奇兵阻敌,逻些一战,活捉吐蕃赞普,加封席君买为房陵县公,实封两千户!其长子加云骑尉衔!”

    “秦束身先士卒,公灭吐蕃有功,封樊城郡公,加封邑一千户!”

    秦束兴奋的跳起来,叩拜称谢,如今又进了一步,他如何不喜,眼看着就能赶上他的父亲了。

    “薛万彻平敌有功,恢复其爵位,加封邑一千户!”

    薛万彻激动的老泪纵横,拜服于地,他此战乃是戴罪立功,如今总算是恢复了爵位,他也算是对得起祖先了。

    接下来,李承乾一一打赏,屈突寿,屈突诠,秦用都被提高了爵位,或者是增加了封邑。

    那些士兵们自然也不能忘记了,人人进衔两等,上次金银布帛,至于战死者,灵位则供入忠烈祠,得享晚年祭祀香火。

    总之这一通封赏下来,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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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流程全都走完了,杜睿原本还想着尽快回家和家人团聚一番,却被李承乾给留下了。

    李承乾屏退了侯义,恒连等人,和杜睿一起到了麟德殿,方一走进去,杜睿就被挂在麟德殿一面墙壁上的那张天下寰宇图给吸引住了。

    对这张图,杜睿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张图还是他当年出海归来,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整理资料,绘制出来,献给太宗皇帝的。

    看着这张地图,杜睿的辛晴也不禁阵阵激动,如今的这张地图上,被标绘出来的大唐疆土更为广袤了。

    大唐原本就十分强大,国力鼎盛,军队能征善战,灭国数十,这是实现蓝图的基石,不过在这之前,由于吐蕃的存在,限制了大唐的发展,一是吐蕃时常滋扰大唐的河西之地,使得大唐无法全力西进,二是吐蕃阻断了大唐进军天竺的道路,大唐与天竺不接壤,无法与天竺发生战争。

    如今,随着吐蕃灭亡,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没有了吐蕃的牵制,大唐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西进,与大食掰一掰手腕,若是连大食也被大唐攻灭的话,大唐的疆域就可以西起地中海,东到东海,连绵数万里,这是何等的让人震惊。

    这还不算,因为大唐还有扩大疆域的地方,这就是天竺了,天竺拥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域,也是一个大国,虽然不如大唐强盛,疆域没有大唐广阔,却仍是不容小视,更重要的是,天竺眼下处于分裂之中,分裂成好几个国家,彼此之间互相残杀,实力有限,要不然的话,历史上的王玄策也不可能仅凭借来的万把军队就横扫了天竺北方。

    如今吐蕃已灭,大唐与天竺已经接壤,席君买已然进军天竺,天竺覆灭,指rì可待,若是天竺被灭,整个南亚次大陆就全都成了大唐的领土,大唐的疆域就能南抵印度洋之滨。

    如此一来,大唐的疆域将会空前增长,西起地中海,东至东海,北起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南到印度洋之滨,这是何等辽阔的疆域,无论是东西,还是南北相距,都是数万里之遥。

    若是在加上已经被杜睿勘石立碑的澳洲大陆和美洲大陆的话,如此广阔的土地,相当于后世上百个国家的土地,占了大半个世界,就是后世著名的蒙古大帝国也是远远不及。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都没有打造出如此辽阔的疆域,这是何等的让人激动,这是何等的富有诱惑力。

    而今在这幅地图上,吐蕃,小勃律,泥婆罗,还有尚且没有灭亡的天竺都已经被标在了大唐的疆域之内。

    这还不是终点,还有大食,拜占庭,还有欧罗巴那么多小国,这些都等着大唐去征服。

    “承明!”李承乾的声音里也是难掩激动之情,道,“看看这个庞大的帝国,先帝为之批驳了二十三载,如今朕总算是也能在这幅寰宇图上添上一笔了。”

    身为一个帝王,他所追求的就是功业与美名,若是太宗皇帝那未尽的事业能在李承乾的手中完成的话,李承乾必将成为中国历史上,乃至人类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帝王之一,很少有人能与之比肩。

    李承乾转身看着杜睿,激动道:“承明!朕有雄心壮志,先帝创造了一个辉煌的贞观盛世,朕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于政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盼望着能让永徽一朝,能在贞观之治的基础上,让大唐更加辉煌,承明!这一切都需要你来帮朕!”

    贞观盛世是华夏历史上的一个传奇,是太宗君臣二十余载奋发有为,呕心沥血的奋斗史,其结果就是大唐空前强盛,纵观华夏的历史,无论是曾经,还是以后,没有一个王朝能重现如此梦幻般的辉煌。

    杜睿听着也是一阵激动,拱手道:“圣上有此雄心,臣焉敢不效死力!”

    李承乾看着杜睿,道:“承明!先帝在位之时,身边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等名臣辅佐,如今贞观名臣大多都已然物故,如今朕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圣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李承乾道,“承明!以你对大唐的功绩,这天下没什么是你当不得的!”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可就是诛心之论了,可偏偏是从李承乾的口中说出来,杜睿也只能低头不言。

    李承乾也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失态了,咳嗽了两声,接着又道:“承明!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朕的良师益友!朕多希望你还能像当年一样。”

    当年一样!?

    当初杜睿和李承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化名秦中山,秦是指太宗登基之前受封亲王,至于中山,则是李承乾做太子之前的封爵中山郡王。

    那个时候,杜睿装糊涂,称呼李承乾为秦兄,李承乾则称杜睿为贤弟,两人相得益彰,堪为挚友。

    不过现在还能回到从前吗?现在的李承乾是大唐帝国的皇帝,君临天下,是万邦的主宰,与杜睿的关系只能是君臣了。

    李承乾也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身份决定着一切,君臣大义,三纲五常,这些东西都在约束着他们。

    “承明!说实话,朕给你的封赏根本就不足以偿你大功之万一!只是~~~~~~~朕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你不要怪朕!”李承乾说着,长叹一声。

    杜睿忙道:“圣上对臣之恩,臣不敢心怀妄念!”

    封不封王,对杜睿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要是此时节天下一统,国富民强的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官不做,名利对于杜睿而言,连粪土都算不上。

    李承乾又是一声长叹,道:“承明!你可有何种要求,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定然答应你!”

    何所求?何所求?何所求?

    杜睿一愣,他知道李承乾这是打算补偿他了,爵位上,杜睿已经升无可升,就只有在其他方面不长一下了。

    杜睿看着李承乾,见李承乾目光真挚,好半天才道:“圣上如果一定要赏臣的话,就请给臣半年的假期吧!”

    半年?

    李承乾一惊,他没想到杜睿居然是这个要求,顿时便有心拒绝,莫说是半年,就算是一天,李承乾都离不开杜睿,此次征伐吐蕃,杜睿一去半载,李承乾便时时刻刻神思不宁,有杜睿在身边,他做什么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因为即便是做的错了,也有杜睿来补救,一旦杜睿不在,他便是想要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

    可是方才还说,杜睿但有所求,只管明言,如今杜睿提出了要求,他要是拒绝了的话,岂不是言而无信,需知君无戏言的。

    “承明!你要离开半年,不知道要去何处!?”

    杜睿面露怅然,道:“臣想去倭州看看。”

    倭州!

    李承乾顿时明白了,杜睿此去是去看杜云莲,两人自幼孤苦,相依为命,如今天各一方,都不知道那一年能得团聚,杜睿思念亲妹倒也在情理之中。

    李承乾想着,道:“承明!稚奴和莲儿被发配倭州,如今已过经年,不如朕降下旨意,将其一家召回长安,好让你兄妹团聚!”

    杜睿闻言,忙道:“圣上万万不可!晋王之乱过去不久,一旦圣上让晋王回来,恐怕那些当初心向晋王的宵小之辈,又要趁机作乱,臣知圣上一番好意,可是此事臣不能赞同!”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阵感动,他能看得出杜睿对杜云莲的思念是真真切切的,可是为了大唐的江山永固,他居然回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为的只是杜绝一切动乱的苗头。

    杜睿都如此牺牲了,只求半年的时间,到倭州去与杜云莲团聚一番,要是还不答应的话,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承乾想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承明!朕答应你就是了!半年为期!”

    杜睿慌忙跪下谢恩:“臣谢过圣上隆恩!”

    李承乾伸手将杜睿搀扶起来,笑道:“方才朕赏赐你封邑,还让你与兕子结百年之好,你都不曾如此拜谢,如今朕不过是准你前往倭州探亲,你便要如此称谢,是何道理!?”

    杜睿道:“臣于功名事,并不如何上心,惟愿大唐强盛,华夏太平,除此之外,在无所求,臣平生孤苦,唯有一妹,却不能不记挂在心!”

    李承乾闻言,点头道:“说的也是,承明,有的时候,朕这个皇帝,都要羡慕于你,你尚且有妹妹可以挂念,可是朕的几个兄弟却~~~~~~~~”

    李承乾的话没说话,或许是不愿意再提起了,毕竟两个至亲的弟弟,都费尽心思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一个被囚禁,忧愤而死,一个被发配倭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会格外的顾念和杜睿的朋友之谊,两个亲兄弟都如此让他伤心,他唯有把这份兄弟之情,放在杜睿的身上了。

    从皇宫出来,杜睿活动了一下筋骨,如今吐蕃已然平定,这下,他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第七十章 西陲隐患

    杜睿回朝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长安的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出海赴倭国探望杜云莲的计划,也被杜睿提上了rì程。

    就在杜睿回到长安的第二天,黛玉变为杜睿产下了一名麟儿,杜睿取名杜定藩,虽然已经是三十个孩子的父亲了,可再一次当父亲,杜睿还是欢喜无限,对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定藩喜爱的不得了。

    虽然向李承乾告了假,可杜睿这些年也是忙的惯了,一时间清闲下来,反倒是打不习惯,没过两天,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如今大唐已经度过了权利交替的过程,逐渐的稳定下来,新朝的第一次对外战争又取得了大胜,民心士气正是最为高涨的时候。

    料想天竺那边也应当没什么问题,席君买若是连天竺这么一个烂摊子都收拾不了的话,将他摆在安西都护府大都督的位子上,杜睿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了,若是能将大唐的疆域拓展到阿拉伯海海域的话,到时候水路大军一同进攻大食,灭掉这个大唐在世界上的头号对手,绝对是易如反掌。

    杜睿越想越是兴奋,恨不得马上便要力行此事,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杜睿也知道,想要像灭了吐蕃一样,去灭了大食,绝非易事,虽说奥斯曼已亡,然最近传来的消息,那个野心勃勃的穆阿维叶已然击败了穆罕穆德的侄子阿里,登上了哈里发的宝座,开创了倭玛亚王朝。

    在杜睿熟知的历史当中,这个穆阿维叶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深有城府,yīn险狡诈的野心家,甚至在杜睿看来,他的威胁要远远比那个奥斯曼更大。

    奥斯曼称得上是阿拉伯世界的英雄,一生战绩彪炳,少有败绩,而这个穆阿维叶则不同,他是一条躲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忍耐力超乎常人,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难对付。

    在历史上,穆阿维叶于登上历史舞台,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是在公元633年参加伊斯兰军队对叙利亚的征服之战,在那次大战之后,穆阿维叶因为战功,成为了大马士革总督。

    在其堂兄奥斯曼?伊本?阿凡任哈里发时期,穆阿维叶被任命为叙利亚总督,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积蓄力量,显露出了强烈的野心。

    在奥斯曼被来自伊拉克和埃及的反对者刺杀之后,穆阿维叶在争夺哈里发位置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强劲对手的挑战,也就是阿拉伯世界的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

    阿里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阿拉伯骑士,一生在战场上几乎从未遭遇到败绩。先知曾在送他宝剑的同时送了一句话“除脊柱剑外无宝剑,除阿里外无豪杰”,又将女儿法蒂玛嫁给了这位勇士。

    公元656年,哈里发奥斯曼被刺杀,阿里受到众多贵族的支持,继立为第四任哈里发。穆阿维叶此时不再隐忍,坚决反对先知的侄子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继任哈里发。

    他公开展示奥斯曼和其妻子的血衣,暗示奥斯曼为阿里所害。双方矛盾尖锐,终于在公元657年爆发了绥芬之战。

    在这次战斗中,穆阿维叶命令士兵把许多本古兰经挑在枪尖上,要求阿里接受安拉的裁决。阿里无奈地接受了这一要求,而裁决结果是“双方均放弃哈里发职位”。

    当然,穆阿维叶可能在其中了手脚,阿里的追随者因之发生分裂。公元661年,分裂出的一派哈瓦利吉派刺杀了阿里。这下穆阿维叶没有了竞争对手,依靠强大的实力,以及哈瓦利吉派的支持下被推举为新的哈里发,并以武力胁迫使阿里的长子哈桑主动放弃他的继承权。

    为了稳定局面,他假意同意阿里的次子候赛因?宾?阿里在他死后继承哈里发之位,但在位期间却积极培植自己的儿子亚泽德的势力。

    继位之后,穆阿维叶便从东西两线扩张,团结在真主旗下的顽强的贝都因人依然是势不可挡。在东线,阿拉伯帝国的大军从波斯继续东进,攻陷了喀布尔,征服了今阿富汗一带,然后挺进中亚大草原。在东南,部分阿拉伯军队已进入印度河流域。在西线,继续使拜占庭在刀剑的狂风中战抖,662年攻入小亚细亚,669年和674年两次围攻君士坦丁堡,面对这座世界史上最难攻克的城市,两次均无功而返,在678年签订了体面的和约而退军。伊斯兰的信徒随着阿拉伯的大军向世界各个方向扩展,伊斯兰教义以其简明、有力和强调入世的特点在所到之处赢得了大批的信徒,令中东、中亚各地众多原来的宗教趋于消亡。

    穆阿维叶在位短短的十七年时间,便迅速统一并扩大了哈里发国家的版图,把势力扩展到呼罗珊,并越过乌浒水侵入了中亚的布哈拉。在征战中,他利用拜占廷的造船厂建立了第一支穆斯林海军,并成功地指挥了同拜占廷海军的一次海战。

    公元680年,穆阿维叶去世,亚泽德攻杀了候赛因?宾?阿里,继承了哈里发之位,从此,穆阿维叶的后代世袭为哈里发,一直延续到750年,他建立的王朝被称为倭马亚王朝。

    也是在倭玛亚王朝期间,伊斯兰教的中心也从阿拉伯半岛移到了叙利亚,大马士革成为阿拉伯帝国的首都。

    穆阿维叶这个人在杜睿看来,称得上是阿拉伯世界的曹cāo,曹cāo在去世之前,为自己的儿子曹丕铺平了登天之路,穆阿维叶同样也在去世前,设法使宗教领袖们接受他的儿子亚齐德为其继承人。这样就破坏了哈里发的选举制度,正式建立了倭马亚王朝。

    作为阿拉伯帝国继欧麦尔一世之后最重要的奠基人、阿拉伯帝国大扩张的领导人之一,穆阿维叶无疑应在本榜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对世界历史的影响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由于他的夺权造就了什叶派,后来什叶派在一千多年中一直在伊拉克和伊朗广泛传播,并在16世纪的伊朗取得了正统地位。

    如果要让杜睿评价穆阿维叶,那么穆阿维叶堪称是一位将宗教领袖、军事家和政客三重角sè结合得最好的一代枭雄。作为宗教领袖和军事家,穆阿维叶将阿拉伯帝国的霸业和伊斯兰教的jīng神事业发扬光大,而作为一位政客,穆阿维叶在夺权和维权中显示出了高明的手段。公心和私心,往往是一位成大事者必备的两个方面。

    如今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由于杜睿的介入,奥斯曼折戟埃及,拜占庭人有了流动之火,阿拉伯帝国也失去了向西继续扩张的机会。

    再加上,西突厥被提前驱逐到了西亚,现而今那里已经形成了西突厥,大食,拜占庭帝国的三方混战。

    不过最强大的依然是大食帝国,由于奥斯曼意外死亡,欧麦尔一世刚刚病逝,穆阿维叶就提前显露出了他的野心,在刺杀了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买通了宗教首领,被授予了哈里发的位置之后,他迅速缓和了和西突厥的矛盾,使得双方暂时达成了谅解,甚至不惜放弃了一些领土给突厥人作为栖息地,转而全力进攻拜占庭帝国。

    当然还有一件事与历史完全相同,那就是什叶派的诞生,一些不满穆阿维叶转圈的穆斯林脱离了大食,组成了一股流浪的反对派,用后世的眼光看的话,这些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恐怖分子。

    出手对付大食,杜睿现在尚且没有这个想法,原因就是那里还不够乱,远远的不够乱,相比于横插进去,参与三家混战,最终惨胜收场,杜睿更愿意让大唐扮演一个清洁工的角sè,等到三家彼此争斗,彼此消耗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出现,收拾残局。

    想着,杜睿起身走到了书房一面墙前,那里悬挂着和麟德殿里一模一样的天下寰宇图,拾起毛笔,在大食,拜占庭的方位上,画上了一个叉,这里就将会是大唐的下一个进攻目标。

    “老爷!三姑爷到了!”

    书房外想起了杜平生的声音,苏麟来了,杜睿不禁一笑,这小子不在家中陪着杜云芙,还有刚刚出生的孩子,怎的跑来了他的府上。

    “且请到前厅待茶!”

    杜睿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到了前厅,苏麟已经在哪里等着了,dú lì指挥了西征小勃律一战之后,苏麟给杜睿的感觉更加干练,沉稳了几分。

    杜睿看着,笑道:“不错!不错!此番征讨小勃律,你做的不错,倒是有几分邢国公的风采了!”

    杜睿的口气听上去就像个长辈一般,但是苏麟非但不恼,反而十分受用,大唐军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但凡能入得了杜睿法眼的,便没有一个差的,薛仁贵,刘仁轨,席君买,哪一个不是十分了得的杀场名将。

    苏麟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兄长的锦囊妙计,要不是兄长的话,小弟如何能一战灭了小勃律的先头部队,如何能翻得过那大雪山,又如何能成就此番大功。”

    杜睿摆了摆手,宾主落座,早有下人封上了香茶:“你莫要妄自菲薄,若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便是将诸葛武侯放在你身边,你也一样要打败仗,打得好就是打得好!功劳就是功劳!这可不是退让的事!”

    两人闲聊的了几句,杜睿突然发觉苏麟似乎有些心事,问道:“延辉!你若是有话,尽管直言,你我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般遮遮掩掩的吗?”

    苏麟苦笑一声,道:“兄长!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弟心中确实有事,非但有事,还是一件大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小弟也不知该不该讲,这才来寻兄长,请兄长给拿个主意!”

    杜睿闻言一奇,道:“何事如此重要,你且说来听听!”

    苏麟沉吟了一下,道:“小弟实在担心大唐的西陲,特别是~~~~~~或许是小弟杞人忧天了吧!”

    苏麟自嘲的一笑,他虽然位居郡公之爵,且在东宫任职,却并非总参谋部的人,这件事按理说不该他多言,苏麟心中也是有所顾忌,这才yù言又止。特别是以往这些事都是杜睿cāo心的,如今他到杜睿府上班门弄斧,总是有些不自信。只是出于一个军人的本能,他却又不能不说,这才在犹豫了两天之后,到了杜睿的府上。

    杜睿闻言一笑,道:“延辉!你说的可是大食!?”

    苏麟闻言忙道:“兄长所言不差,正是这大食!以小弟观之,这大食乃是我大唐的劲敌,况且早有窥伺中华之意,不可不防啊!”

    杜睿点点头,问道:“你因何如此判断,须知,就在上个月,大食的那位哈里发还遣人过来,送上了贺表,重申了两国友谊,如今你却说大食为大唐的隐患,总该有些理由吧!?”

    苏麟急道:“小弟自然是有原因才如此说的,小弟在孽多城时,曾抓到过一个大食探子,那人正是来探听虚实的,小弟又遣人前往大食,探查出,这大食居然有意染指葱岭,只是因其与拜占庭交战,又控突厥人袭击其后,不想再招惹大唐,这才罢休,什么贺表,分明就是**汤,让我大唐君臣放松jǐng惕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暗喜,苏麟能有这番见识,也是殊为难得了,点点头道:“延辉!想来那前来送贺表的大食使臣,你也见过了?”

    苏麟点头道:“小弟确实曾在孽多城见过此人!”

    杜睿问道:“观其人如何?”

    苏麟道:“其人言语轻慢,态度倨傲,每每所言,必夸耀其国,对我大唐全无半点敬畏之心,小弟想来若不是因为此时大食两面受敌的话,必将与我大唐在葱岭一事上争雄一番!”

    大食对大唐有野心,这在历史上就是有过明证的,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唐与大食在帕米尔高原上,曾数次争锋,最终因为大唐势弱,不得不退出中亚,将大好的疆土拱手让人,杜睿前世看到这段历史,每每都不仅要惋惜一番。

    阿拉伯人天生就极具侵略xìng,此时节正是阿拉伯骑兵称雄天下之时,就连辉煌一时的拜占庭帝国都难掩其锋芒,可见阿拉伯骑兵却有独到之处。

    “延辉!且将你探听来的都与为兄说说,这大食的军力如何?”

    被杜睿问道这个,苏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兄长!非是小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这大食的军力确实非同小可,大食的疆域广袤,甚至深入欧罗巴,与伊莎贝拉嫂嫂的故国奥斯特拉西亚隔海相望,与拜占庭争锋,想来若不是有兄长的流动之火,那拜占庭帝国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就是与我大唐的劲旅相比,除非飞虎军出动,否则安西的戍卫军也不是其对手,长安其余的禁卫军最多也就能与其拼个平手。”

    阿拉伯骑兵的厉害,杜睿自然知道,当初他在埃及打败的那些,不过是大食帝**队之中的仆从军,大部分都是被奴役的当地人,真正的劲旅当时正在叙利亚和拜占庭人作战,若是杜睿当初遇到的是真正的jīng锐的话,在没有火器支援的情况下,想来就算是取胜,也是惨胜。

    有一件事倒是值得庆幸,此时还是倭玛亚王朝,不是阿拔斯王朝,若不然的话,对上马木留克骑兵,就是飞虎军,能否取胜也在两两之间。

    不过这些担心,此时节都是没有必要的,如今大唐已经见识到了火器的好处,只要给杜睿足够的时间,一旦研制出来单兵作战火器的话,纵然是马木留克骑兵,杜睿也是全然不惧。

    又和苏麟说了半rì,苏麟便要告辞了,杜睿叮嘱他来rì将所想的全都整理好,送到总参谋部,如今杜睿告假,总参谋部那便主官是李世绩,当初杜睿也曾和李世绩说过当今天下,唯有大食堪称大唐敌手的事情,想来李世绩看过之后,会上心的。

    苏麟走了一个时辰,杜睿依然坐在前厅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消耗大食的力量,让其将来在大唐兵进西亚的时候,不至于成为一道险关,不知不觉的,天sè都微黑了。

    “夫君!”

    耳边响起宝钗的呼唤声,杜睿猛然惊醒,见宝钗俏生生的站在眼前,虽然已经年近三旬,可岁月似乎并未在宝钗的身上留下什么,非但没有丝毫年长的感觉,反而更加丰腴娇媚了不少。

    宝钗看着杜睿,噗嗤一笑,道:“夫君!你啊!总是闲不住,方才苏将军一来,你便将什么都忘了,还是快起身吧!该用晚饭了!”

    晚饭?

    杜睿一愣道:“怎的都这么晚了吗?”

    宝钗笑道:“可不是,真该让圣上再给咱家些赏赐,夫君告假修养,都还想着国事,这全天下的官员,要是都像夫君这般,圣上只怕也就没现在这么多烦心事了!”

    杜睿闻言一怔,接着便大笑了起来:“是!是!是!不想了,不想了!”

第一章 东海扬波

    登州!

    这里原本只是一处渔村,可因为贞观十八年,杜睿东渡,征伐倭国,由此处兴师东进,登州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一下子变得重要了起来,再加上大唐北方最大的船厂就坐落在此处,更是让登州迎来了一次高速发展的机会,如今的登州已经和泉州一样,成了大唐最为重要的贸易港口。高速更新

    和泉州的百姓一样,登州人也一样将杜睿当成了万家生佛一般的供奉着,当初如果不是杜睿选择了登州的话,如今这里的人,只怕还依靠着打渔,维持生计。

    今rì,不知怎的,原本喧闹的登州海港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城中家家户户的房门上都加了一把锁,就连集市上都不见几个小贩。

    一处小吃摊位前。

    “店家!今rì这登州是怎的了?为何商家都不营业了!?”一个cāo着南方口音的海商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于登州这边也是常来常往的,行船走商的活计,也做了十余年,倒还不曾见过登州这副模样。

    那店家是个瘸腿的老人,手上端着一碗馄饨放到了桌上,笑道:“要不是那些酒肆都不开门,您这贵人老爷还能到小老儿这地方来!?”

    海商闻言一笑,如今大唐海商,那个不是巨富,今rì赶到登州,原本是想着寻个好一点儿的酒肆,好好的喝上几杯,去去乏,结果走了几条街,就没看见一家开门的,不得已才找了这么个小地方,填饱肚皮。

    “你这店家,好!好!好!那你且说说,这登州今rì是怎的了?为何都不见几个人!?”

    店家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今rì是咱登州的大恩人到了,那些酒肆,客栈,哪里还有心思开门营业,早早的就去城门处候着了!”

    海商闻言奇道:“怎的?是何等样人?居然能劳动这一城的人前去迎接,莫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到了!?”

    店家抽着旱烟,道:“哪个皇亲国戚能有这般大的铺排,不过你说是皇亲国戚,倒也不算离题,告诉你,这次来的人物,可大有来头,说起来,你们这些海商也应当去拜谢一番的!”

    海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道:“是什么大人物?怎的还和我牵连上了!?”

    店家一仰头,得意的说道:“告诉你,今rì来的可是当朝驸马爷,堂堂宋国公,杜睿杜大人!”

    “什么?”海商闻言,猛地跳了起来,他的身躯颇重,这猛地跳起来,居然将桌子都带到了,上面的碗筷,散落了一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店家看着顿时一阵心疼,大叫起来:“你这人,怎的这般莽撞,这可是小老儿吃饭的活计,如今如今都被你打碎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海商根本就不理会店家的聒噪,上前一把攥住了那店家的胳膊,大声道:“店家!你方才说谁要过来?”

    店家被吓得一愣,道:“都说了,是宋国公!你且莫要问这些,今rì不管谁来,你都要赔!”

    说完就叫起了撞天屈,惨呼道:“今rì也真是倒霉,要不是腿脚不灵便,怎的也要去迎候宋国公大恩人,可却偏偏遇上了你这个霉星!”

    海商也不分辨,欢呼一声,从怀中掏出钱袋,也不管有多少,往那店家的怀里一塞:“不管多少,都是赔你的!”

    店家一愣,掂量了一下,道:“可是!这这也太多了!”

    还没等店家再说,那个海商就已经跑出去了老远,看那速度,与体型当真是完全不相符,一边跑还在一边喊:“大恩人啊!大恩人啊!”

    要说杜睿是这些海商的大恩人,还真名副其实,杜睿变法,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这些海商,此前大唐zhèng fǔ虽然不禁海外贸易,可毕竟无论是造船技术,还是对海外的认知,在这个年代都是十分低下的。

    正是因为有了杜睿,这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才有了新的出路,就比如这个海商,以前不过是个出海打渔的渔民,如今却通过海外贸易,富甲一方,要说他不感念杜睿,那绝对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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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登州城门前,已经黑压压的挤了一片人,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朝远处张望着,那迫不及待的神情,分外明显。

    “宋国公还没到啊!?”

    “你急什么?宋国公家眷多,路上耽搁些时rì,又有什么打紧,你要是等不得了,就自去便是!”

    “你这人胡说什么?宋国公好不容易来咱这登州一趟,莫说是站上几个时辰,就算是几天几夜,也是心甘情愿!”

    “说的也是,宋国公可是咱登州的大恩人啊!”

    “要不是宋国公的恩典,咱登州人现在还在海上顶风冒雨的讨生活呢!”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阵嗡嗡声,登州刺史擦了把汗,心里更是惴惴不安,此前他已经劝过几次了,想要让百姓们回家去,可是这些百姓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在此等着迎接杜睿。

    登州刺史是知道的,杜睿最不愿的就是扰民,这要是让杜睿不快了,他头上的官帽还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虽说如今杜睿因为告假,辞去了一切官职,可是杜睿在朝中的影响力,那可是无穷大,只要在李承乾的面前说上一句一一登州刺史逢迎上官,其心不正。

    估计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抬头看看rì头,已经正午十分了,可是杜睿一行居然还是没到,登州刺史不禁暗暗心焦。

    正看着,突然远处一阵烟尘扬起,紧跟着一匹快马就到了眼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差役,对着登州刺史一拱手,道:“大人!宋国公一行已经到了登州城外十里外!”

    登州刺史一听,也顾不得炎热了,一下子就来了jīng神,连忙吩咐人,打扫路面,准备仪仗,天下人谁不知道杜睿是李承乾眼前的大红人,一等一的人物,谁要是能得了杜睿青睐,那绝对会青云直上。

    这个登州刺史寒门出身,十年寒窗苦读,宦海沉浮,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倒也不指望能攀附上杜睿,借此青云直上,反倒是想着杜睿在此住脚后,立刻便走,才好,估计全天下的唐人,将杜睿当成瘟神这般看待的,也就是此君了。

    百姓们也听到杜睿马上就要到了的消息,顿时抖擞了jīng神,脖子伸的更长了,就盼着能早一些见到杜睿。

    即将发生的一切,杜睿完全没有预料到,从长安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十分着急,他还有半年的假期,难得有机会带着妻子儿女出游,怎的也要好好的玩一下。

    这次出来,杜睿可没带兵马护送,只带了冯照,杜平生,狄仁杰以及府上的护院家丁,当初在吐谷浑被杜睿俘虏的那个黑人阿坤,年初的时候,染病去世了,为此,杜睿还伤感了好长一段时间。

    “老爷!”

    车外传来了冯照的声音,冯照的年岁也大了,眼看着就要到五旬了,杜睿也几次劝他,尽快成家,可冯照似乎对这方面看的很淡,或许是还忘不了死于非命的妻儿吧!

    “前面登州刺史正在带百姓迎候!”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大,他这人最烦的便是这等事,这一路上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拦路拜访,都被杜睿推拒了,没想到这个登州刺史更绝,居然连百姓都拉出来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今晚直接在船上歇息,等到明rì便出海前往倭州,可是杜睿能推得了那些官员,却无法推拒百姓的一番好意。

    “睿郎!如今你在大唐的名声,只怕比我皇兄都要大,这出游一次,居然引来这么多人争相拜访!”安康公主毫无心机的笑道。

    汝南公主闻言急道:“涑儿!莫要乱言,这话被人听去,那还了得!”

    安康公主倒是满不在乎,撇了撇嘴道:“有什么,这里都是自家人,难道害怕隔墙有耳!”

    杜睿顿时一阵暴汗,这个小丫头,都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没分寸,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要是当真被人捅出去,少不得又要被人参奏一番。

    杜睿这次前往倭州,全家基本上都带上了,只少了宝钗,黛玉和刚刚出生的杜定藩,黛玉如今也出了月子,只是舍不得小定藩,任凭杜睿怎么劝,就是不愿意离开,杜睿没办法,只能将宝钗也一并留下和黛玉做伴了。

    “老爷!可要见一见!?”冯照问道。

    杜睿沉吟一阵,道:“也好!便见一见吧!”

    车队到了城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原本喧闹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人们朝着最前面的一辆车张望着,等待着杜睿的出现。

    这场面就好像后世那些脑残的韩粉,在机场迎接棒子国来的oppa一样,而杜睿就是即将出场的“天皇巨星”!

    杜睿推开车门,刚一路面,就听到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欢呼,弄得他都是一愣,诧异的心道:难道我的人气这么高?!

    “杜大人!”

    “草民拜见杜大人!”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人群就好像被收割了的小麦一样,瞬间就矮了下去,反倒是突自站立的登州刺史显得有些不协调。

    杜睿见状一愣,看着跪倒的人群,心中也是微微激动,他前世读史的时候,曾看到过包拯,海瑞这等清官被百姓们如此爱戴,心中不禁还有些羡慕,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反应过来之后,杜睿也不敢怠慢,连忙跳下车辕,走到百姓的面前伸手虚扶,道:“诸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折杀在下了!”

    人群最前面的一个老汉在杜睿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躬身道:“杜大人对登州百姓的恩德,便是用着三江四海的水研磨也写之不尽,我等升斗小民,如今在此跪迎杜大人又有什么?”

    杜睿忙道:“老丈折杀在下了,在下不曾为登州百姓谋福,如何当得起,这般大礼!诸位快快起身,否则在下心中不安!”

    在唐代的时候,跪礼并不盛行,人们讲究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跪只能跪天地君亲师,除此之外,余者皆不用下跪,便是上公堂打官司,见着当地的主官,也只需躬身行礼。

    跪礼盛行还要到元代,崖山之后无中国,忽必烈在躲得了汗位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便由耶律楚材设计,让忽必烈的兄弟们当先跪拜,等到元朝统一中原之后,这跪拜之礼也就被保留了下来,从那以后,百姓小民见着官吏要跪,这跪啊跪的,将炎黄子民的膝盖骨都跪的软了。

    在杜睿的一再要求之下,百姓们这才起身,乱哄哄的对着杜睿说着感激的话,杜睿根本听不清,只是含笑应着。

    一旁的登州刺史看着,不禁一阵眼红心热,在身旁随官的提醒下,这才到了杜睿的面前,长施一礼,道:“下官何汝道见过宋国公!”

    杜睿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气,道:“何刺史,本官不过带妻子儿女出游,何必劳动百姓!需知为官者,当以民为本,你如此让百姓劳动,当得是什么官!”

    何汝道闻言,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他早就猜到了会被杜睿责难,只是这能是他的错吗?百姓们非要过来,他还能拦着不成,如今被杜睿当着百姓的面斥责,他也是无可奈何。

    “下官糊涂,都是下官糊涂!”

    “大人!”那个老汉插言道,“此时怪不得何大人!来迎接杜大人都是我等自发的,不干何大人的事,此前何大人也曾因天气炎热,劝百姓回去,可是杜大人对登州百姓的恩典,天高地厚,杜大人此番前来,要是我等不迎候一番,心中不安!”

    杜睿一愣,看着何汝道那委屈的神情,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了何大人,还请何大人不要见怪!”

    见怪!?

    何汝道心里想着:我哪里敢见怪,只要没事就完事大吉了!

    嘴上也忙道:“大人严重了,下官不敢!”

    杜睿说完,有站上了车辕,对着百姓们一拱手道:“诸位对杜某的深情厚谊,杜睿再次拜谢了,唯有今后辅佐圣上,多行仁政,以报答诸位,如今天气炎热,诸位就不要在此久留了,还请各自归家,杜某拜谢了!”

    杜睿说着对百姓深施一礼,百姓们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只觉得杜睿这个大官居然对他们如此和气,心中不由得大喜。

    何汝道急忙命令两厢府兵维持秩序,给杜睿的车队清出了一条通道,车队缓缓的开进了城内,杜睿也不进车内了,就站在车辕上,不停的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那模样,像极了后世的国家领导人,简约海陆空三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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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到了何汝道安排的驿馆,傍晚的时候,何汝道又来请杜睿赴宴,如今登州因为海外贸易,已经被开发的十分发达,城内的富商巨贾多不胜数,这些人都想见见杜睿,最好能攀上些关系。

    天下谁不知道杜睿乃是大唐首富,七宝斋遍行天下,杜家商会占据着大唐近八成的海外贸易份额,他们要是能搭上杜睿这个大人物,自然好处多多。

    只是像这样的宴会,杜睿连想都没想都推拒了,他可没心思应酬,在驿馆内休息了一夜,转天不顾何汝道的挽留,便带人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海船,带队的依然是冯茗。

    如今冯茗也因功做到了登州水师提督的位子,从三品的高官,不过杜睿的恩情,冯茗却从来不曾忘记,这次杜睿出海远赴倭州,他便请命,亲自护送,李承乾也担心杜睿一路上会有危险,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还调拨了伍佰飞虎军一同登船护卫。

    对此杜睿也都知道,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李承乾的一番好意,他总不能负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大人!早rì归来啊!”

    “杜大人!还望快些回来,辅佐圣上!”

    港口处,不单单是登州的百姓,就连凑巧在此的海商也纷纷前来相送。

    杜睿在船上也是连连拱手,道:“诸位,杜某此去,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将归来!告辞了!”

    盖伦帆船扬帆起锚,缓缓的驶出了港口,不一会儿,登州港便看不见了,看着碧波荡漾的海面,杜睿的一颗心也早就飞到了倭州。

    自打重生以来,他还不曾与杜云莲分别这么长时间,相依为命的嫡亲妹妹,因为李治谋反,被一同发配到了倭州,经年未见,要说杜睿不思念,那绝对是假的!

    莲儿啊!不知你如今怎样了!?

第二章 庶人李治

    大唐倭州,平安京,也就是曾经的飞鸟城,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大唐倭州的治所,经过几年的移民,如今唐人在倭州的比重已经达到了三成,虽说倭人还是占着绝大多数,然在倭州起主导作用的,却毫无疑问是唐人。

    当初将倭州打下来,杜睿给太宗皇帝的奏折之中,曾对如何治理这个地方,有过一番详细的规划,在他的计划之中,就是将倭州之民分为了三等,第一等自然就是移民的唐人,第二等则是以前倭国的平民百姓,第三等则是那些倭国贵族。

    通过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控制倭国,同时还要不断的削减倭人的口数,不断的在倭国抓捕奴隶,送往大唐,为的就是在未来,能将倭州彻底变成唐人的天下,当然要杀光倭人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数百万的xìng命,虽说当初征伐之时,杀了近百万,可倭人实在是太多了,倭岛之上又多是高山密林,倭人往里面一躲,找都没地方去找,单凭一个杀字显然是无法根绝倭人的,那么就只剩下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同化,将倭人完全汉化,在未来,让他们都忘记自己是个倭人的事情。

    刘仁轨在倭州守护这个位子上也做了六年的时间了,虽然不曾再有升迁的机会,不过刘仁轨对现在的rì子十分满意,倭州地方不大,可是乐子却不少,那些倭人也不是十分安分,今rì东国叛乱,明rì近畿闹事,一年到头,刘仁轨都没几个月清闲的rì子可以过。

    当然,刘仁轨也知道,将他留在这里,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视李治,如今的李治虽然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到底是太宗的嫡子,纵然被剥夺了王爵,而是谁敢小看了他,一旦这小子在倭州闹出些事端来,也是不好收拾。

    刘仁轨接到杜睿要来倭州探亲的消息之时,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五六年来,大陆那边除了有来抓捕倭奴的船队过来,就连个传旨太监都没到过倭州。

    刘仁轨虽然能安于现状,但毕竟身为一个杀场战将,谁愿意整rì里窝在这个小地方,和那些倭人在大山里捉迷藏,他算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杜睿来了,怎的也要在杜睿的面前好好报报委屈,总是顶这个倭州都护府都督的名头,算是怎么回事儿!

    “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亲兵闻言,连忙走了进来,对着刘仁轨一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刘仁轨捻着胡须,道:“宋国公要来倭州探亲,你将此事告知李夫人,记住,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失礼!”

    亲兵忙道:“小人省得!”

    李治虽说是被剥夺了王爵,发配到了倭岛,可是毕竟是太宗的嫡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谁敢怠慢,说是发配,其实和在此修养没什么两样,就连人身zì yóu都没有被限制,倭岛和大陆被大海阻隔,所有大型船只又全都被都护府控制着,李治纵然是想要逃走,都没地方可去。

    刘仁轨虽然肩负着监视李治的重任,但是对李治始终都是以礼相待,从来不曾怠慢过,平rì里也多加照顾,这些亲兵自然就更加不敢对着李治作威作福了。

    说到底,李治和李承乾也是亲兄弟,誰知道李承乾什么时候想念弟弟了,到时候,李治困龙升天,他们还能讨得好处去,何必做那得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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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李治,他现在的rì子过得倒也清闲,虽然不再是亲王之尊,可rì子却过得逍遥自在,不用再去想那么多事情,不用再担心着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整rì里渔樵耕读,说不出的快意。

    不单单如此,李治如今还给自己找了件有意思的事情做,这些年许多百姓移民到了倭岛,人多了,便渐渐聚拢成了村落,李治闲暇无事,便应了私塾先生这个差事,村里十几个孩子,都由他来教导。

    到底是天家的子嗣,李治本身的文学修养也十分深厚,用来给村里的顽童开蒙,自然是绰绰有余。

    “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

    一间茅舍之内,孩童们的读书声朗朗响起,李治一袭青衣,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着,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如今还蓄起了短短的胡须,整个人看着沉稳了不少,眼神之中,少了几分狂热,多了几分恬淡。

    等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停下,李治淡淡的笑着问道:“这其中的寓意你们可知道了!?”

    一个年岁最大的孩子起身道:“知道!此前先生已经教授过了,先生还说,这《三字经》虽说编纂的浅显,可是其中却蕴含着大道理。”

    李治微微点头,道:“说的不错,确实如此,那你们可知道是何人编纂了此书?”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他们如何知道。

    李治笑道:“编纂这书的人可了不得,曾有人说过曹子建才高八斗,可是此人分明是将这天下的才气都占了去!了不得!当真了不得!”

    一个学生问道:“难道比先生的学问还要大!?”

    李治苦笑一声,道:“我如何敢与此人相比,若是要比的话,此人的才华可比皓月,而我不过是个萤火之光罢了!相差万里!要不然的话~~~~~~~~”

    李治的话没有说完,还有半句被他咽到了肚子里: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败在他的手里!

    “那这个人比孔夫子还要有学问吗?”

    李治闻言,响起杜睿当年曾说得那些话,不禁哑然失笑,道:“孔夫子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有些才学的穷酸罢了!好了!我们接着往下面读!”

    读书声回荡不绝,村中的一些人听着,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都是这些年从内地移民过来的,在这里少的也生活了三四年的光景。

    对于李治的身份,他们并不知晓,只知道这是一个有才学,而且还十分心善的富家公子,甚至有人猜测,李治和杜云莲是私奔出来的。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家的孩子能从这位善良,宽厚的李公子身上学到大学问,将来不用像他们一样,做个睁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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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奴!该用晚饭了!”

    杜云莲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治抬头看看外面已经近黄昏时分了,对着众孩童道:“好!今rì便到这里,回去每个人将今rì所学的新字,都写十遍,明rì带来我看!”

    “是!先生!”

    孩童们虽年纪幼小,但是在李治的调教下,一言一行却格外的守礼,可是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个教导孩童们守礼之人,曾经会作出谋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看着孩童们散去了,李治突然感到一阵寂寥,有事情做的时候,他还能不去想那些事,一旦清闲下来,他的心忍不住又会去想那些烦扰之事了。

    转身走出了学堂,朝着家中去了,他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平安京并不算远,不过却是在深山之中,想要走出去的话,要翻过好几座大山才行,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算多,不过二十几户人家。

    到了家门口,李治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独自玩耍的李忠,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同样是凤子龙孙,同样是李唐血脉,李忠如今的rì子和他那些叔伯兄弟却是要差的远了。

    “父亲!”李忠看见李治,紧跑了几步过来,拽着李治的衣袖,道,“父亲!娘亲将饭食都做好了,你怎的才出来!忠儿都饿了!”

    李治笑着在李忠的头上抚弄了一把,笑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李治住的地方远远称不上奢华,不过是五间木质结构的屋子,他虽然因谋反获罪,李承乾倒是当真没有难为他,刘仁轨那边总归按时派人送些粮米,生活应用之物,rì子过得倒也不窘迫。

    李治刚刚进门,就看见杜云莲从厨房走了出来,此时的杜云莲和往昔也是大不相同了,以往杜云莲贵为王妃,更是杜睿的嫡亲妹妹,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还因为杜睿和李治都十分宠溺,更是养成了说一不二的xìng子,如今时过近迁,她的xìng子也收敛了许多,变得温婉了,只是骨子里和杜睿一般无二的那份刚强却依然固我。

    虽说刘仁轨那边不时接济,可杜云莲却不想一直受人馈赠生活,平rì里也跟着村中的妇人一起织布纺纱赚钱,还在自家的院子里开辟出了一块菜地,自己耕种。

    以往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王妃之尊,如今被生活所磨,她原本细致的皮肤也显得有些粗糙了。以往的绫罗绸缎更是被她扔到了一边,一袭罗裙,素衣,倒是显得更加清秀了些。

    看见李治,杜云莲笑道:“稚奴!今rì学堂上,那些孩子没给你捣蛋吧!?”

    李治淡淡的一笑,道:“这倒不曾!”

    李治说着,看向了院中那块菜地,道:“莲姐姐!你以前不曾做过农活,却不想这地倒是照料的颇好!”

    杜云莲笑道:“这又什么?以前在杜陵之时,都是三哥教的,那个时候,三哥还经常和村里人一同种田呢!我会种菜这又什么稀奇!”

    杜云莲刚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从离开长安,来到这倭州,杜云莲便刻意的不去提及长安的事情。

    李治闻言,面sè只是微微一变,也不说话,便进了屋。

    留下杜云莲长叹了一声,她虽说是刻意的不去提起长安的人和事,但毕竟是兄妹,自小便与杜睿相依为命,让她当真忘却杜睿,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叫上李忠,母子两个到厨房去端了饭菜,进屋的时候,见李治一副颓然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也不言语,虽说他如今的心思已经淡了,可毕竟曾是亲王的身份,距离那个位置又是那么近,让他不去想,不去怨恨,又谈何容易。

    晚饭相当简单,毕竟李治犯下的是谋逆大罪,还曾数度加害李承乾,如今李承乾登基称帝,能不苛待他已经殊为难得了,难道还指望李承乾对他照顾有加吗?

    一碟青菜,一碟腊肉,青菜是杜云莲自己种的,腊肉则是刘仁轨派人送来的,一家人就这么沉默的吃了晚饭。

    李治放下碗筷,便要去书房,杜云莲则留下收拾,李治还没等出门,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李公子,李夫人可在家!”

    杜云莲听得出来的是刘仁轨身边的亲兵,每个月来给他们家送东西的都是此人,杜云莲虽然被杜睿娇纵的很,却识得大体,不单单对刘仁轨心怀感念,对这个亲兵也是一样。

    “是张大哥到了!快请进吧!”

    亲兵走了进来,对着李治夫妇拱手行礼,杜云莲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想着,此时距离刘仁轨送米粮肉蔬的时候还早,而且这个亲兵两手空空,是做什么来的。

    李治也发现了异样,心中不由得一惊,虽说他每rì里表面上过的安稳,可是心中却常怀惊惧,毕竟当初他那么对待李承乾,三番两次的使计谋要置李承乾于死地,他也担心李承乾会派人来杀害他。

    杜云莲见李治的面sè微变,忙伸手抓住了李治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知道只要杜睿还在的话,李承乾就算是顾念着杜睿的感受,也不会对他们夫妻如何的。

    “张大哥!不知今rì此来,所为何事!?”

    亲兵忙道:“李夫人客气了,是刘将军派小人前来,告知夫人一件事!”

    “哦!”杜云莲道,“不只是何事?”

    亲兵道:“登州处传来消息,宋国公不rì将到倭州省亲,前来探望夫人!”

    “三哥!”杜云莲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是说我三哥要来!”

    亲兵点头道:“正是宋国公杜大人!”

    杜云莲见亲兵言之确切,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当初离开长安之时,与杜睿分别,那个时候,她只觉得此生恐怕是再也见不到杜睿的面了,自打到了倭州,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哥哥,如今听到杜睿居然要来倭州,她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来作甚?”

    李治冷冰冰的一句话,瞬间便将杜云莲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转头看着李治,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杜云莲从小到大,虽说在莱国公府上的时候,被那个同父异母二姐欺负,可自打离了莱国公府,她便像是走进了天堂一样,哥哥杜睿毫无道理的宠溺,姐姐们的关爱,让她一下子过上了公主一样的生活。

    而后便是遇到了李治,在这个年代,能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并且嫁给他,是一件殊为难得的事情,但是杜云莲做到了。

    可以说杜云莲是十分幸运了,她所期盼的一切,上天全都给她了,可是~~~~~~~~~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看着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爱人为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悲哀的事情吗?

    杜睿是李承乾的挚友,而李承乾又是李治登上皇位的竞争对手,杜睿自然也就成了李治成功扳倒李承乾的绊脚石。

    李治在长安做过什么,杜云莲一清二楚,她不想说,不是因为她不想出卖自己的丈夫,而是因为她想要逃避。

    她并不担心杜睿,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害的了杜睿,她担心的是李治,是这个枕边人,是她所爱的人。

    结果证明了她的担心,李治失败了,而后全家一起到了这个远离长安的倭州。

    “稚奴!你还在怨恨三哥吗?”

    李治面sè微变,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听到杜睿这个名字就如此的冲动,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怨恨他,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公平,他赢了,如今贵为国公,我便是凤子龙孙又如何,失败了还不照样是个阶下囚,就像现在一样,庶人李治!这算是我那位皇兄,和你的好三哥给我的恩赐吗?”

    李治说着,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转身逃一样的进了书房。

    杜云莲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担心,忙对那亲兵道:“张大哥!今rì~~~~~~张大哥若是还顾念着我夫妇,还请不要将方才他说的话对旁人说!”

    亲兵虽然十分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就方才李治所说的话,要是传扬出去的话,一个心怀妄念的罪名肯定要扣下来,以李治现在那小肩膀,绝对承受不起。

    “李夫人!宋国公不rì将到,李夫人便~~~~~~~好好准备一下吧!”

第三章

    李治对杜睿心中有恨,对于这一点,杜云莲很清楚,虽说当时李治的那个计划,显得并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很幼稚,但是当时正值太宗染病,如果没有杜睿掺和的话,未必就不能成功。

    而成功所能带来的是什么?

    那可是皇位,一个君临天下的机会!

    就因为杜睿,李治心中的宏图大志没有了,要他不怨恨杜睿,确实很难。

    可是怨恨归怨恨,李治总不能阻止杜睿过来探望杜云莲,毕竟两人是亲兄妹,要是说起来的话,杜睿在杜云莲身上的复出,要比李治多得多。

    此外还有一件事,李治知道自己能活命,全都是因为杜睿在李承乾的面前求了情,否则以他犯下的谋反大罪,纵然太宗皇帝顾念着父子亲情,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能放过他,李承乾登基之后,也不会让他活下来,毕竟当初他可从来都没对李承乾手软过。

    晚上

    杜云莲有些担心的看着面sèyīn郁的李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她能怎么样?

    从那件事之后,杜云莲就压抑着心底对杜睿的思念,尽可能的不在李治面前提起杜睿的名字,可是这一次杜睿要来倭州探望她,心底对杜睿的思念,再也无法压抑住,完全爆发了出来,可是如果李治还是今天这个样子的话,她倒是宁愿杜睿不要来,这倒不是因为杜睿在她的心中不重要,而是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互相仇视的样子。

    “稚奴!你还在恨我三哥吗?”杜云莲声音之中带着期盼的说道。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能从李治的口中得到一句“不了!我不怨恨他了”,可是这个可能吗?

    李治自嘲的一笑,头枕着双臂,道:“怨恨?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资格怨恨吗?被困在这个地方,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过rì子,怨恨!杜承明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让我不怨恨他,这可能吗?”

    杜云莲闻言,心中顿时一痛,看着李治,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李治每rì里的安静,平淡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放下他的大志,他的宏图。

    只是~~~~~~~

    “难道在你的心里,那个位子,比我和忠儿还重要吗?”杜云莲颤声问道。

    李治一愣,看着杜云莲痛苦的神情,没有去劝,只是摇头道:“莲姐姐!你不会懂的,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的野望,他的目标都被人破坏,化为了泡影的话,他的一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杜云莲带着期盼的问道:“难道现在不好吗?过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山里,一辈子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李治苦笑一声道:“好!?莲姐姐!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梦想吗?我的梦想是住在大明宫里,坐在太极殿的皇位上,对着全天下发号施令,父皇曾梦想过的一统寰宇,在我的手上实现,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一个偏居海岛,庸庸碌碌的教书匠,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圣旨就会被送到我们的面前,用三尺白绫带走我们一家三口的xìng命,你说这样的rì子好吗?”

    李治说着,一张英俊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那模样好像一匹恶狼,随时都要择人而嗜。

    杜云莲见状,忙道:“稚奴!你放心,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三哥绝对不会让我们死的,他一定会~~~~~~~”

    “不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李治猛地坐了起来,大声道,“要不是因为杜承明,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都是杜睿害得,都是因为他!你是他的亲妹妹,我是他的亲妹夫,他居然不来帮我,而去帮那个李承乾,这些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还有你,要不是为了让杜睿帮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啪!”

    一声脆响,李治楞住了,方才那副狂态也不见了踪影,面带疑惑的看着杜云莲,左侧的脸颊很快就出现了五道红印。

    杜云莲的脸也冷了下来,怒视着李治,面sè虽冷,可是谁又知道,此刻她的心又多痛。

    李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垂着头道:“莲姐姐!原来你也不帮我的!”

    “帮你!”杜云莲冷哼了一声,道,“稚奴!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拉拢我哥哥的筹码吗?”

    李治心中一慌,方才他只是怒极,口不择言,没想到居然说出了那等混账话,见杜云莲动怒,忙道:“对不起!莲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是我昏了头,我真的从来都没那样想过的,绝对从来都不曾那样看过你!”

    杜云莲知道李治说得都是真的,李治此刻的眼神分明就是带着惶恐,带着害怕失去他的慌张,这个是做不得假的。

    长出了一口气,杜云莲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李治道:“稚奴!你的心里只知道怨恨,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当初你真的成功了,会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死,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野心家破人亡,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天下原本就是应该属于你的,稚奴!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你的!包括我的哥哥,和你的皇帝哥哥!他们都不欠你的!你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跟着安康姐姐,汝南姐姐,还有你的皇帝哥哥一起来杜陵的时候吗?”

    李治撇过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杜云莲却道:“你是不敢去想,不愿去提及,因为你怕一想起当年的事情,你就会感到愧疚,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初你们到了大门口,下车的时候,就是太子殿下将你抱下车的,你跟着我一起去爬树,被太子哥哥看见了,当时他有多紧张,生怕你会出事,眼睛都不眨一样的,张开双臂,就站在树下守着。还有,你偷偷骑马,被摔伤了,太子哥哥三天不眠不休的在床榻边守着你!这些你忘记了,你都忘记了!”

    李治一愣,也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整天玩乐。

    不过那个时候,他确实很开心,每天都去缠着李承乾和安康公主玩耍,虽然那个时候李承乾已经开始帮着太宗皇帝处理政务,但是对他们这些弟妹总是很有耐心,不管多忙,都会陪着他们一起玩乐,为此还没太宗皇帝责罚了几次。

    太宗的每一次责罚,李承乾都会主动承担责任,抢着受罚,每次戒尺落在李承乾手掌和肩膀上的时候,李治还会暗暗得意,得意自己的小聪明,逃过了惩罚。

    杜云莲看着李治,道:“稚奴!你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那是因为李泰这个弟弟已经让他很失望了,他不希望再失去你这个弟弟!没错!你有理由有野心,太子在才学上确实不如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德行呢?你能比得上太子吗?你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天下,所有人都亏欠了你,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那个所谓的大事要发动的时候,先帝正缠绵病榻,你想过没有先帝会多伤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李治痛苦的抱着头,捂着耳朵,想要逃避。

    杜云莲粗暴的将李治的双手拉开,大声道:“你不要我说,我却偏要说,你知不知道,我哥哥暗示了我多少次,你的那些小计量瞒得过谁,不但但是你,就连赵恭存和长孙无忌加在一起,你们的小手段能瞒得过谁?谁也瞒不过!我哥哥几次三番的提醒我,希望我能劝劝你,让你收手,告诉你!其实这些都是太子授意的,你自己想象太子一拱放过了你多少次!我劝过你,可是每一次你都是更加变本加厉,赵恭存和长孙无忌两个人的撺掇,让你越来越疯狂,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当真是对你忠心耿耿吗?你错了!稚奴,他们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赵恭存想要成为一代帝师,想要名垂千古,他要的是名,长孙无忌呢?他为什么会背反太子,转投于你,难道你当真就比太子更适合统治这个国家,你又错了!他要的是权力,因为太子更加信任我的哥哥,他担心将来一旦太子登基,没办法揽权,这才投靠于你!”

    李治楞住了,看着杜云莲,他完全没想到杜云莲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道理来,原本他以为杜云莲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女孩儿,根本就没什么心机,就是因为这样,在发动大事之前,他才会让杜云莲前往宋国公府上,去招揽杜睿,可是他却忘记了,杜云莲是杜睿的嫡亲妹妹,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妹妹,会是个心无城府,全无半点儿心机的人吗?

    杜云莲看的很明白,一切都很明白,只是那个时候李治已经在赵恭存和长孙无忌的撺掇下,越发的疯狂了,根本就听不进去杜云莲的劝说。

    如今看起来,他是真的错了!

    李治面带苦笑,垂着头道:“莲姐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什么都明白!”

    杜云莲有些心疼的抚着李治的脸,那里有方才被她打得印记,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道:“稚奴!别在去想那些东西了,不要再去想什么皇位,长安,大唐,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圣上开恩,准许我们返回长安,我也希望你能一生一世做一个普通人!别在去想那么多了!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要对你说的,稚奴!争夺皇位,你不如当今圣上的心胸开阔,不如李泰那么心狠,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胜算!”

    李治一愣,转而大笑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如今居然被杜云莲给解开了,可笑,他还一直将杜云莲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可是到头来,杜云莲居然比他更加聪明,对事情,看的更加通透。

    不如李承乾心胸开阔,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李承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使用错了,也会勇于承担责任,无论是谁,他都会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杜睿会甘心为李承乾所用。

    不如李泰心狠,这个李治更是心服口服,李泰为了皇位甚至不惜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为了争取那些老士族的支持,还不惜引薛延陀南下,肆虐中原大地,也是为了一张皇位。

    李治自问自己做不到,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羁绊,对杜云莲的夫妻之情,与李忠的父子之情,这些都是他割舍不下的。

    要做一个帝王,最要紧的,不是才华,不是野心,而是心胸宽广和无情,这两点李治都没有,或许他有,但是却充满了残缺。

    “我懂了!莲姐姐!直到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输,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月光无垠,天空之中布满了朗星,李治家的小院之中,已经恢复了平静,熟睡之中的李忠不会知道,就在方才,他的父亲终于迈过了一道门槛,走出了心中的魔障。

    原本李治以为,自己永远都迈不过那道门槛的,可是就在刚才,杜云莲的一席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他根本就争不过,既然已经注定了争不过,再去争抢的话,岂不是徒劳。

    想明白了!

    李治的心也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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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新的一年开始了,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合家欢乐,万事如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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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极品闲人介绍:
有天才之称杜睿重生了,他来到了大唐贞观初年,重生到了莱国公杜如晦庶子杜睿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他就被告知杜如晦行将就木。 作为庶子,杜睿在莱国公府内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在杜如晦死后,太宗皇帝降下的,杜构,杜荷兄弟分享了莱国公大部分的财产大唐极品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极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