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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确有此事

    就在天草四郎一行人到达长安的十天之后,杜睿一家也返回了长安,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义府在承天门前闹了那么大一通,早就在长安传扬开了,再加上天草四郎等人的推波助澜,如今整个长安都已经知道了,杜睿在倭州所做下的事情。

    对此人们的褒贬不一,有些人对杜睿是深信不疑,这些年无论是变法,还是对外征战,杜睿对大唐的功勋卓著,早就在人们的心中树立了一个能臣的形象,这些人相信杜睿如此做法绝对是有自己的考虑。

    相反有些人则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因变法,导致家族势力削弱,或是因政见不一,对杜睿心怀怨恨的,则对杜睿大肆抨击,直指其为乱臣贼子。

    杜睿一到长安,就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等回到家的时候,见宝钗,黛玉两人忧心忡忡,心中更是不免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知道,那个逃走的天草四郎绝对是到了长安,而且已经围绕着他,开始编织起了大网,如今看起来,似乎天草四郎已经成功了。

    “宝钗!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家人都安顿好之后,杜睿便将宝钗喊到了书房,两人刚一坐下,杜睿便忍不住问道。

    宝钗似乎忧心忡忡的,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好一会儿才道:“夫君!那刘仁轨~~~~~~”

    宝钗的话还没说完,杜睿就已经知道了,果然如此,那个天草四郎显然是以他赦免刘仁轨谋反大罪为诱因,对他发动了攻击。

    “确实如此,刘仁轨谋反,我将其劝服,并且代圣上赦免了他的罪责!”杜睿说得十分坦然,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事情也确实如此,当时的情况,杜睿又能如何,刘仁轨虽然已经决定要谋反,但是倭州都护府的将士们却未必愿意如此。

    如果当时杜睿不当机立断,将此事处置了的话,一旦迁延时rì,从国内调来大军围剿的话,刘仁轨说不定就要横下一条心,一条道走到黑了。

    到那时,大军征缴,来来回回靡费甚多,死的又都是汉家儿郎,只会便宜了倭人,倭州从此不会安定,说不定,一旦中原势弱,倭州就不复为汉家王朝所有了。

    杜睿当着宝钗的面,将自己的考虑和盘托出,宝钗听过之后,也觉得杜睿说得在理,可是这种事情,是在理就行了吗?

    显然不是!

    “夫君所担心的未必是错,可是在一些人想来却并非如此啊!夫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夫君在倭州自行其主,做下这么大的一件事,如今传扬到了圣上的耳中,圣上该如何做想,会不会将夫君当成了那等恃宠擅权之臣!”

    杜睿听了,不禁一笑,宝钗的担心,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只能那样处置,趁着刘仁轨尚在犹豫之时,将此时迅速平定下来,至于李承乾会做何感想,在那个时候,确实没功夫去考虑了,杜睿想的只是倭州的安定。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太自信了,自信于李承乾对他的信任,看着宝钗担心的模样,杜睿已经想到了,这时节李承乾恐怕已经在猜忌他了。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是如此,现而今还是如此!

    杜睿不想去埋怨谁,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大合适,可是这种脾气又岂是说改变就能改的了的。

    “宝钗!你觉得我便是没有那份心,没有倭州这件事,圣上当真就会对我放心吗?”杜睿说着,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宝钗诧异道:“圣上龙潜之时,便与夫君相善,岂会对夫君有所猜忌!?”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当今圣上虽年少之时便与我交情匪浅,然此一时,彼一时,皇帝终究是皇帝,他要考虑的是整个帝国的长治久安,而不是杜承明会怎的想,为圣君者,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当年先帝因何不将那些世家大族尽数诛灭,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如今也是一样,或许圣上在处置我之前,心中会有所歉疚,可为了安抚民意,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该处置我的时候,圣上也绝对不会心软的!”

    宝钗听杜睿如此说,一双眼睛登时睁得老大,惊道:“夫君,难道圣上~~~~~~~”

    杜睿一看宝钗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差了,忙道:“那倒不会,圣上要安抚民意,自然也要想到另外一些人的想法,你放心好了,大不了就再回杜陵,这么多年,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的,我也有些倦怠了,如今大唐四海承平,民殷国富,我便是回杜陵闲居,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能臣辈出,名将在列,便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出不了大乱子,只是可惜了!”

    可惜!

    杜睿确实很惋惜,在他的计划当中,等到天竺和中南半岛被平定之后,便要在大唐兴起一场大航海运动了,后世的铁甲舰在这个年代想要造出来的话,或许还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蒸汽驱动的木质帆船,却已经有了眉目。

    大海航运动,为的就是连接澳洲,美洲,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顺便将那些海外的无主之地,收入囊中。

    在之后便要挥军西向,只要能解决了大食和拜占庭,当年太宗皇帝气吞域内,横扫八荒的宏远,便可以实现了,不过如今看来,杜睿似乎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倒不是杜睿悲观,而是他回到长安,李承乾定然已经知道,如果李承乾的心中没有怀疑的话,此刻定然会派人来他的府上,召他入宫见驾,可到现在都不见人来,李承乾显然是打算等到明rì,早朝之上,再料理此事了。

    “宝钗!你也无需多想,此事既然已经这样了,想的再多也是无用,明rì一早,你便命人收拾应用之物,我们全家返回杜陵!”

    回杜陵!?

    宝钗看着杜睿面带颓丧之sè,好半晌才道:“夫君!这次回去,难道你当真准备~~~~~~~就此归隐!?”

    杜睿苦笑一声道:“宝钗!这些年,我确实也亏欠了你们,这次回去,我便不打算再出山了,既然圣上心中已经开始对我有了猜忌之心,即便是再回来又能如何,当年贞观一朝的故事,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一次了!”

    宝钗知道这一次杜睿绝对不是在说笑,他是当真下定了决心,贞观一朝,杜睿被太宗皇帝两次罢黜,离开了长安,如今新皇登基,坐上皇位的更是杜睿年少之时的挚友,杜睿原本以为能得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好大展拳脚,为华夏一脉做些大事,谁知道现在转了一个圈,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杜睿要是还能心如止水的话,那才叫奇怪了。

    宝钗想明白了之后,笑道:“如此一来也好,夫君为了他李家父子的江山社稷,奔波二十载,到头来却依然如此,咱们也不再为她们卖命了,既然圣上不放心夫君,我们全家便归隐山林,也就是了!何必在长安惹人厌烦!”

    杜睿听着宝钗居然说起了气话,也是呵呵一笑,道:“好了!快去准备吧!记住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涑儿!她那等急脾气,说不定今夜就会打到宫里去,没得失了体面!”

    宝钗闻言,连忙应下,心中又是一阵哀叹,都到了这个时候,杜睿居然还在为了皇室着想,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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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清晨,杜睿换好了一身官服,如今他还在休假期间,倒也没什么正职在身,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关于他的事情,他总不好躲在家中不出来,该来的终究会来,杜睿不想逃避,坦然面对,也就是了。

    承天门前,一众文武见杜睿到了,顿时神sè各异,很显然,他们都知道杜睿昨rì便到了长安,只是没想到,如今事情闹得那般乱,杜睿居然还能如此坦然。

    褚遂良满腹心事的走了过来,皱着眉道:“承明!你~~~~~~你果真做下了!?”

    在见到杜睿之前,褚遂良是坚决不相信李义府那些鬼话的,可是如今看到了杜睿,他的心中也有些怀疑了。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褚大人!那李义府所言,半句不差,下官确实代圣上赦免了刘仁轨的谋反大罪!”

    褚遂良闻言,顿时一阵跌足,气道:“你~~~~你~~~~你真是太莽撞了,这等大事,你都不奏于圣上知晓,便擅自做主,你~~~~唉!此事这该如何是好啊!”

    杜睿一笑,道:“褚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现在便是顿足捶胸的后悔,也是无用!该如何,便如何吧!”

    褚遂良见杜睿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犯下的可是木屋君主的犯上之罪,你这罪责,就是砍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承明!老夫知道你不是个没分寸的,为何此事却做的如此荒唐!”

    杜睿见褚遂良是真心为自己着急,便将昨rì自己的一些考虑又说了一遍,长叹一声道:“褚大人!那个时节,我又能如何!若不能劝其回心转意,到时候刀兵骤起,损害的终归是大唐的国力!我又岂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

    褚遂良闻言,也不禁觉得杜睿说得有理,可是这件事如今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可不是杜睿一个解释就能揭过去的,而且这几rì褚遂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李承乾对杜睿已经有了些猜忌,就好像当年的太宗皇帝一样。

    “此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老夫只是担心,万一你再次去朝的话,朝堂之上,便要失一栋梁了!承明!待会儿圣上定然会问起,到时候,你只需真心悔过就是,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杜睿闻言,连声应下,心中却在想:即便是能留在长安又能如何,信任已经没有了,做起事来束手束脚,还不如就此离去的好。

    承天门被缓缓开启,杜睿站在褚遂良的身后走了进去,他如今没有正职,只能算得上是勋贵,自然要站在文臣一列,只不过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上朝了。

    皇宫之内,李承乾此刻也在纠结着,他已经知道杜睿来了,如今恐怕已经到了麟德殿,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说。

    “圣上!该上朝了!”侯义小声提醒道。

    李承乾微微皱眉,道:“知道了!”

    圣驾到了麟德殿,李承乾一眼就看见了褚遂良身后的杜睿,见杜睿此刻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就在杜睿的府上纵谈世事,两人推心置腹,全无半点儿禁忌,李承乾也曾发过誓,一旦他登基称帝的话,要和杜睿做一对天下少有的君臣,要给予杜睿最大的信任,可是现在呢?猜忌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想要消除的话,岂是那么容易的。

    杜睿也感觉到了李承乾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李承乾的心里充满了悔意,甚至都不敢和杜睿对视一眼。

    “圣驾临朝,百官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睿跟着众臣一起跪倒,口称万岁。

    李承乾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抬手,虚扶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万岁!”

    众臣方一起身,李承乾便看向了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宋国公杜睿!”

    杜睿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出班而立,躬身道:“臣杜睿在!恭听圣训!”

    杜睿如此不卑不亢,往当中一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李承乾都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那李义府当真是胡言乱语,诋毁杜睿的?

    “杜爱卿!今rì人言,倭州都护府的刘仁轨意图谋反,而你却知情不报,私纵刘仁轨,朕本带不信,不过如今长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朕总归要给世人一个交代,朕知你一向做事有分寸,今rì便当这满朝文武的面,朕许你自辩!”

    李承乾虽然这样说,可是杜睿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如果当真信任他的话,又何必在大朝之时,让他自什么辩,说起来,还不是心里本身就对他有所猜疑了。

    杜睿倒也没觉得如何,既然心都已经冷了,说得再多又如何,只见杜睿躬身一礼,道:“圣上所言,确有此事!”

    这件事杜睿担下了,满朝文武顿时一片惊愕,褚遂良更是头疼的闭上了眼睛,他原本是要让杜睿当庭请罪的,谁想到杜睿居然就这么坦然的应下了。

    李承乾也是面sè微变,他的心中虽然对杜睿已经有了猜忌,可是就在方才,他也希望李义府所说的并没有发生,可是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连分辨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哦!你说那全都是真的!杜承明!难到你不知道谋反大逆乃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你身为朝廷命官,当知法度,你居然隐瞒不报,纵容叛逆!你知罪吗?”

    杜睿此刻的心里已经无悲无喜,原以为生逢明主,他能在这永徽一朝大战拳脚,将大唐在贞观之治的基础上,推向更高峰,现在看起来,他还是太天真了,人力不敌天数,皇帝终究是个皇帝,皇帝要考虑的是整个帝国,似他这般行事,自然难以被帝王容忍。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纵然分辨又能如何:“臣杜睿知罪,然刘仁轨人才难得,如今已经幡然悔悟,还请圣上念在其往rì的功劳,多加宽宥,此事臣一力承担!”

    李承乾闻言,心中更是恼怒,如果杜睿能言辞恳切的请罪,他或许还能饶过杜睿,可是如今杜睿居然就这般言语,在他看来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李承乾如何不怒。

    “好!既然你认罪了,大理寺正卿何在?”

    大理寺正卿杜养盛乃是杜睿的弟子,见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褚遂良见李承乾动了真怒,虽然生气杜睿不识时务,却也不能眼看着李承乾当真处置了杜睿,忙道:“圣上!臣有一言!”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说!”

    褚遂良忙道:“圣上!先帝驾崩之时,向臣与杜大人托孤,曾有圣谕,杜睿此人不可谏,不可罪,杜睿行事虽然狂悖忘形,犯有欺君之罪,然先帝圣谕在,圣上不可违背了先帝之意。”

    李承乾闻言,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看着杜睿,心中不禁又是一软,他又何尝当真想要处置了杜睿,只是杜睿这个臣子如此强势,他实在是不放心了。

    沉吟了一阵,道:“好!朕不罪你,杜承明!你~~~~~~~”

    杜睿没等李承乾说完,便道:“圣上!臣自吐蕃归来,身体多有不适,恳请圣上准臣还乡!”

    杜睿说着,将一道奏本双手托着,递了出去。

第二十章 不朝

    “臣杜睿自幼失孤,少有教养,生xìng狂悖,行事疏狂,赖先帝不弃,授臣以大事,臣深感皇恩浩荡,无rì不殚jīng竭虑,唯恐不能报皇恩于万一。全文字..先帝驾崩,责臣以托孤之重,臣虽不才,唯有结草衔环以报~~~~~~~~~~~~~~~~~~臣生逢盛世,得遇明君,圣上不以臣粗鄙,以国事所托,然臣未能体及圣上皇恩,以致大错,自感无颜列班于朝堂之上,今特请辞,臣杜睿拜上!”

    李承乾看过杜睿的这份辞呈,不禁心中也是一阵凄凄,他知道杜睿这个时候辞官,是不想他难看,毕竟杜睿对大唐的功绩是谁也抹杀不了的,而李承乾毕竟还没有太宗那般威势,若是冒冒然将杜睿贬谪的话,难免会引起天下的非议,杜睿主动请辞还乡,分明就是在顾全着他的体面。

    李承乾手里紧紧的攥着杜睿的辞呈,看着杜睿一脸平淡,恭顺的站在御阶之下,有心挽留,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褚遂良在一旁见杜睿居然主动请辞,更是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由得阵阵感叹,事情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再看看李承乾,褚遂良心中长叹一声:李家父子,两代君王,当真亏欠杜睿太多了!

    李承乾过了好半天才道:“杜睿!你~~~~~~~~好吧!既然你主动请辞,朕便准了,你在倭州犯下的过错,朕也宽宥于你!你~~~~~~~~~”

    杜睿突然出言打断了李承乾的话,道:“圣上!臣还有一个请求,请圣上恩准臣说出来!”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好!你尽管说吧!若是不违反朝廷法度的,朕自当恩准!”

    “谢圣上!”杜睿称谢过后,便言道,“刘仁轨虽起反心,然其人才难得,大唐接下来的战略主要着重于海外,凡事都有用刘仁轨之处,还请圣上念在刘仁轨真心悔过,遣子来朝的份上,能将其宽宥!”

    杜睿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刘仁轨求情,李承乾闻言也不禁楞住了,要知道刘仁轨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这等罪名不要说杀头了,就是诛灭九族都不为过,可是如今杜睿言辞恳切的请求,一时间,李承乾也不好当即反对。

    褚遂良见李承乾不说话,咬了咬牙,道:“圣上!虽说刘仁轨谋反,可是依臣看来,其反迹并未明显,最多也就是心怀怨言,况且其后剿灭倭人叛军,刘仁轨也是立下了大功的!还请圣上原谅其一时糊涂,准其戴罪立功!”

    李承乾见褚遂良都出来求情了,自然更加不好驳斥,要知道杜睿和褚遂良可是太宗皇帝留给他的两大托孤臣子之首,万一褚遂良也心灰意冷,请辞的话,朝中可就乱套了。

    思虑了一番,最终李承乾还是点下了头,道:“既然如此,便夺其爵位,准其暂代倭州都护府都督一职,让他戴罪立功去吧!”

    杜睿见李承乾答应了,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对着李承乾躬身一礼,道:“臣代刘仁轨谢过圣上,圣上!臣今rì归去,深恐再无相见之rì,臣万望圣上保重龙体,臣!告辞了!”

    杜睿说完,撩朝服跪倒在地,对着李承乾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而后将自己的朝冠取下,放在手边,起身扬长而去。

    李承乾在御阶上看着,突然之间,他意识到如果杜睿当真就这么走了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心中油油的一阵不舍,想要出言挽留,可是方才话都已经说得绝了,如今再挽留的话,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摆,一想到此处,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垂下了。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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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承天门,杜睿深吸了一口气,虽说如今无官一身轻了,可杜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他对功名原本就没多大兴趣,要不是太宗父子几次相召,再加上他想要为华夏的繁荣昌盛尽一份心力的话,他早就回杜陵享受清闲去了。

    如今这样也好,大唐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进入了正规,虽说那个逃脱的天草四郎让他感觉有些不安心,可依仗着大唐如今的实力,天草四郎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随他去吧!

    杜平生正倚着城墙打盹,见杜睿头上光光的走了出来,心里就知道,恐怕自家老爷的官身又丢了,忙走上前来,道:“老爷!这又是怎的了?难不成连新皇帝也容不下咱了!”

    杜睿一笑,也不怪杜平生言语粗鄙,道:“如今这样岂不是更好!当今圣上用不到我了,我们一家便回杜陵去享清闲,怎的!?难不成你这厮还留恋长安的花花世界!”

    杜平生闻言,一颗脑袋顿时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忙道:“不会!不会!这长安虽好,却也不是久恋之家,要说起来,还是咱杜陵好,山清水秀的,这长安倒是繁华,可想听了鸟叫都听不见,小人早就待得烦闷了!”

    杜平生虽然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可依然是一副孩子秉xìng,杜睿几次为他的婚姻大事cāo心,可是这混小子,就是不肯答应,还总找借口推脱,说什么,要是成家了家,以后在战场上厮杀都少了几分力气。

    杜睿上了马,突然笑着对杜平生道:“二郎!如今不用再上阵厮杀了,怎的!?不如等回了杜陵,我寻个好人家的女儿,先将你的婚事办了,也好让你父母安心!”

    说起来,杜平生的兄长杜平原也不过比他大了两岁,可是如今长子杜耀祖都已经能随军征战了,吐蕃一役结束之后,又请了杜睿的将领,跟随席君买,兵进天竺,想来等回朝之rì,也能混上个杂号将军的位子了。

    杜平生一听杜睿要让他成亲,顿时一张脸都苦了起来,想要反驳,可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早就打马而去了。. .

    “成亲!成什么亲!如今上不了战场,难道小皇帝当真还能让咱家老爷一辈子守在杜陵种地不成!早晚还得让咱家老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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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国公府内,此时安康公主已经得知了宝钗让下人收拾行装的事,见家中的仆役们乱糟糟的收拾行礼,安康公主心中不禁纳闷,急匆匆的到了宝钗的院子,一进屋就忍不住问道:“宝钗姐姐!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收拾行装?”

    宝钗也不想瞒着了,等待会儿杜睿回了府,众人也一样会知道:“公主!这一次夫君在倭州做下的事,引得圣上龙颜大怒,夫君说,这一次怕是圣上会对他有所猜忌,这才命我收拾行礼,准备返回杜陵去!”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大惊,道:“这~~~~~~~怎会如此!睿郎所谓也是为了大唐的安定,便不算有功,又岂能为过,不行!不行!我这就进宫去,与皇兄理论一番,当初他可是说的好好的,如果他做了皇帝,绝不会像父皇那般,对睿郎反复猜忌,要和睿郎做古往今来最为想得的君臣!难道说过的话,他全都忘记了不成,我这就进宫,让他和我说个明白!”

    “涑儿!你不用去了!”

    安康公主闻言,急忙转身,见杜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看着她笑。

    “为何?为什么不让我进宫去找他!这事分明就是皇兄不对!难不成,还要让你白白的受了委屈不成!?”安康公主义愤填膺的说道。

    杜睿无所谓的笑道:“即便是再委屈又如何?更何况我也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安康公主看着杜睿,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是想要从杜睿的脸上看出“说谎”二字,结果却让她失望了,杜睿显得太坦然了,坦然的让她都不禁莫名其妙,“睿郎!皇兄这次当真为难你了!?”

    杜睿一笑,道:“也算不得为难,圣上念及我多年以来,奔波辛苦,准我辞官,今rì我们全家就返回杜陵!”

    “什么?”安康公主闻言,险些跳起来,怒道,“他~~~~~~他果真如此绝情,不行!我这就要进宫去,非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当初要不是有你在的话,他如何能做皇帝,他这般忘恩负义,我决不饶他!”

    杜睿闻言,忙道:“涑儿!不可乱言,你这般言语,万一传扬出去,那可就是杀身之祸,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这般不晓事!”

    安康公主见自己为杜睿鸣不平,杜睿非但不声援两句,还训斥她,顿时觉得一阵委屈,道:“可是他今rì所为,和父皇当年又有何不同,用你的时候,召之即来,对你有了猜忌,便挥之即去,这等行径,如何能让人心服!”

    杜睿见安康公主委屈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忙宽慰道:“算了!如今这样又有何不好,你不是时常抱怨我一心忙着国事,疏忽了你们吗?如今咱们返回杜陵,从今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们,岂不更好!”

    安康公主闻言,心中的怨气稍稍消减,可还是有些不平,道:“总归是皇兄欺人太甚,睿郎!你今rì虽这般说,可等到有一天皇兄又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一道圣旨,你还不是要回来!”

    杜睿闻言,淡淡的一笑,长叹一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圣上的心里对我已经有了猜忌,这种猜忌只会越来越深,而不会消失,即便圣上来rì见招,我也不会再回来了,被君主猜忌,是身为人臣最大的悲哀,信任都不存在了,我便是回来又能如何,更何况这么多年,我的心也淡了,不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杜睿虽然在笑着,但是安康公主和宝钗都能看得出来,杜睿心底里隐藏着的落寞,不由得一阵心疼。

    “宝钗!快吩咐人收拾吧!这里既然容不下我们了,我们离开就是!”安康公主说了一句,默默的站在了杜睿的身后,环住了杜睿的腰。

    安康公主虽然xìng格跳脱,可是在别人的面前却从来也不敢做这等大胆的举动,杜睿被安康公主抱住的时候,也是一愣,接着也笑了。

    “涑儿!杜陵可不比长安繁华,离开这里,让你陪着我去杜陵,不觉得委屈吗?”

    安康公主的脸颊紧紧的靠着杜睿的后背,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会!只要能和睿郎在一起,即便是到穷山恶水去,涑儿也不会觉得委屈!”

    杜睿笑着拍了拍安康公主的手,道:“从今以后,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与我无关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们,我们全家就在杜陵,享受清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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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之内,李承乾散了朝,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后宫,杜睿临走之时,那背影之中的落寞寂寥,他如何会看不出,在那一刻,他就好像被人从心口剜了一刀,疼得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他已经预感到了,杜睿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年少之时的挚友,居然被自己给逼走了,李承乾虽然从此以后不用在犯猜忌了,可是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武京娘见李承乾一回来就闷闷不乐,她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朝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和李承乾一样,她也一样高兴不起来,就好像有件非常珍贵的东西,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圣上!该用早膳了!”

    李承乾闻言紧皱着双眉抬起头,见来的是武京娘,眉头又渐渐的舒展开了,道:“朕没有胃口,你和皇儿们先去吃吧!”

    武京娘并没有离开,而是走上前去,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后,道:“圣上又何必与自己的身子为难,龙体关乎着江山社稷啊!”

    李承乾苦笑一声,道:“京娘!朕现在真的没有胃口,杜承明要走了,朕原以为朕会~~~~~~乐于见到这样,可是他真的要走的时候,朕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武京娘道:“圣上!臣妾料想,宋国公定然不会怨恨圣上的,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今这般解决,对他,对圣上,对大唐的江山社稷都是最好的结果!”

    李承乾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总归是朕对不起他!是朕亏欠了他,当初要不是杜承明鼎力相助的话,朕也不会登上皇位,可是如今朕登基还不到两载,就将他贬谪出长安,你说,朕这算不算的上是飞鸟尽,良弓藏啊!”

    武京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道,只得道:“圣上!臣妾相信宋国公一定会理解圣上的,圣上还是不要再想这些,当善保龙体,将大唐的江山治理的超过贞观之治,这也算是不负宋国公对圣上的期望了!”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孩儿正在呵斥侯义:“你让开,我要去见皇兄!”

    侯义正连声劝着:“公主殿下!圣上如今正和皇后娘娘说要紧事,殿下若是想要见圣上,还是等等,奴才再去通传!”

    “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去,皇兄欺负了我的夫君,我就是要为我的夫君讨还公道!”

    李承乾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阵苦笑,道:“是兕子吧!侯义,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身淡绿sè宫装,清秀俏丽,美艳动人的晋阳公主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只见她柳眉倒竖,一张娟秀的小脸此刻有些cháo红sè,怒气冲冲的瞪着李承乾,道:“皇兄!你为何要将睿郎贬谪,别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睿郎对社稷有大功,你这般做分明就是鸟尽弓藏,过河拆桥,绝非圣君所为!”

    李承乾被自家妹妹指着鼻子一阵数落,原本心情就不好,此刻自然就更加恶劣了,皱着眉,斥道:“兕子!你太放肆了!”

    晋阳公主却全然不惧,仰着头道:“哼!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告诉你,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怕你,大不了你也将我砍了脑袋,到时候见着父皇,我再告你的状!”

    李承乾闻言顿时头疼不已,这个晋阳公主分明就是他的克星,要说这大唐天下,还有谁能让他害怕的话,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小公主了。

    晋阳公主自小身子就不好,无论是太宗,长孙皇后,还是李承乾他们这些哥哥姐姐都对这个聪明伶俐,模样可爱的小妹妹格外疼爱。

    太宗皇帝儿女众多,妃嫔成群,那是没有的说了,然而在众多子女当中,太宗最为宠爱的就是晋阳公主,甚至将李家的龙兴之地封给了爱女做封邑。

    再加上长孙皇后仙逝之时,晋阳公主的年纪还小,因此太宗对她就更加珍惜了,晋阳公主在复杂的后宫中成长,更有母亲的遗传,xìng情温婉内敛,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喜怒不形于sè”了,她非常聪明,心地善良,脾气也很好,当然太宗也很怜惜自幼丧母的女儿。

    这个可爱的小公主,就像小宠物一样,从小就跟在太宗皇帝身边。太宗经常在批奏公文时,把她抱在膝上。晋阳公主非常乖巧伶俐,从来都不捣乱和大哭,这给繁忙而严厉的太宗带来很多乐趣。

    每当太宗发怒训人的时候,只有她能够在旁边为挨训的人说几句好话,娇声劝解:“好啦,不要生气了啦!跟我玩好不好?”

    太宗听了马上变得和颜悦sè,冷静下来后,想杀头的可能不杀了,想重罚的可能轻罚了,想驳回的可能批准了,想痛骂的可能收回了。朝臣们无不受过公主的恩惠,没有一个不把小公主当宝贝看,见到公主疼爱得不行。上奏的时候,看到小公主在场,他们就宽了一多半的心。如果小公主不在场,他们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宫中女眷以至达官近臣,都曾经这样得到过小公主的照应。

    晋阳公主这种心静如水、与人为善的xìng格,直接地表现在她的爱好上,她能写一笔极佳的“飞白”书法。这是一种枯笔书法,字体苍劲,形虽枯而神韵悠远。晋阳公主的这种书法,能够写得跟她的父亲太宗皇帝一样好,拿去和太宗的御笔放在一起,大臣们根本分不出哪是皇帝的亲笔、哪是小公主的临摹。

    然而,在历史上,这样一个天份极高、品貌兼尤的小姑娘,却象她的母亲和姐姐一样的体弱多病。年仅十二岁就病逝了。

    失去了最心爱也最出sè的孩子,太宗寝食俱废,一个多月没有正常进食,哀伤无法抑制。不论何时何地,他只要想到或看到任何与晋阳公主有关的事物,即使是一支笔一张纸,他都要泪水长流,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就这么哭上几十回。到最后,整个人都憔悴变形,黑瘦得不成模样。

    文臣武将们眼看这可不行了,就轮着班地去劝皇帝节哀。太宗对来劝勉的人叹道:“你们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人已经没有了,再怎样的悲伤都与事无补,也换不回我的女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悲伤啊。”

    此话非有情人不能出口,说得出这句话,太宗念女之情确是深切至极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找到一丝安慰,太宗下令,将晋阳公主的封邑所得,全部用于在她的墓旁建造佛祠,为公主往生祈福求祷。

    由此种种不难看出太宗皇帝对晋阳公主的宠爱,其实何止是太宗皇帝,就是李承乾他们这些哥哥姐姐对晋阳公主也是宠爱到了不讲理的地步。

    当初就算是李承乾和李治两人最为水火不容的时候,只要晋阳公主一出现,两人立刻就会变成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晋阳公主因为他们的纷争而伤心。

    见晋阳公主此刻将死字都挂在嘴边了,李承乾顿时也慌了神,忙劝道:“兕子!不要生气,千万不可动怒,当心伤了身子,皇兄也不是当真要处罚杜承明,只是他这个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皇兄要是不惩戒他一番,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就此放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皇兄就会把他召回长安的!”

    晋阳公主自小的并却聪明,岂是这么好骗的,哼道:“你休想骗我,既然你将睿郎赶走了,这皇宫我也不待了,我这就和他一起去杜陵!”

    晋阳公主说着就要向外走,李承乾一见就急了,忙道:“兕子!不可胡闹!来人!还不快将晋阳公主拉住了!”

    侯义闻言,带着人就要上前,却见晋阳公主从腰间取出了一块金牌,登时脸sè都变了,慌忙跪在了地上。

    李承乾一见,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下拜,他知道,那块金牌可是太宗皇帝赐给晋阳公主,太宗皇帝大概是担心自己驾崩之后,这个最为珍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这才赐下了金牌,见金牌如见先帝,李承乾是皇帝不假,可他也是太宗的儿子,岂能不跪。

    晋阳公主有些得意的看着李承乾道:“皇兄!父皇当年可是曾说过,兕子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你也管不着我!”

    一旁的武京娘见李承乾为难,连忙劝道:“兕子!不可胡闹,这金牌可是先帝赐下的,你怎能随意拿出来,圣上也是为了你好!”

    晋阳公主却根本就不领情,道:“皇兄,皇嫂!反正我今天就要和睿郎一起去都=杜陵了!皇兄!你记住了,你辜负了睿郎,兕子这一辈子也不再见你了。”

    晋阳公主说完,便扬长而去。

    李承乾一rì之间,他一生的挚友,最为倚重的大臣被他逼走了,最为珍爱的妹妹也和他说出了这般绝情的话,此刻不禁身心俱疲,瘫坐在了地上。

    “京娘!你说朕是不是当真做错了!”

    武京娘看着李承乾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忙宽慰道:“圣上没有做错,圣上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定,便是先帝也不会责怪圣上的!”

    李承乾闻言,长叹一声,在武京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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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再转会到宋国公府上,全家的行礼都已经收拾停当,只留下了两个老家人看守宅院,这座宋国公府当初是杜睿自己出钱营建的,并非太宗皇帝的赏赐,而且杜睿虽然辞官,但是爵位还在,所以这座宅院依然属于他。

    “好了!我们启程吧!”

    杜睿说完,便上了马,就要离开长安了,杜睿却发现自己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他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才好。

    一些百姓也发现了异状,纷纷涌到了府门口,看着行礼一件一件的被装上车,他们这才知道,杜睿居然要走了。

    顿时一些百姓冲到了杜睿的马前,跪倒了一大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言辞恳切道:“杜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办啊!?”

    如今大唐民殷国富,可以说这里面杜睿是出了大力气的,当初如果不是他倡导变法的话,大唐远远达不到今天这般景象,对于杜睿,百姓们的心中有着深深的感激。

    杜睿看着,心中也是一阵感激,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杜睿在马上拱手道:“诸位百姓快快请起,杜睿如今不过是个获罪的百姓,当不起诸位如此大礼,杜睿虽然走了,可大唐的法度却不会变,如今朝中有那么多贤臣辅佐圣上,你们的rì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快快起来吧!”

    那个老者双眼含泪道:“杜大人!连您这样的贤臣在朝中都没有立足之地,我们这些小民还能指望什么啊!”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漠然,不过李承乾对他的猜忌,已经让他心灰意冷了,吩咐人将百姓们搀扶起来,杜睿下了马,上了一辆车,也不再去看那些百姓,他是怕自己不忍心。

    和他同乘一辆车的汝南公主见杜睿面sè不郁,劝道:“睿郎!百姓们一番诚意,你何苦避而不见!”

    杜睿叹道:“去见了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让杜二郎将百姓们劝回去!我们出城!”

    杜睿说完,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了。

    百姓们被反复劝说,总算是让开了一条道路,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到了城外,却见十里亭前,褚遂良一众大臣已经在等候了。

    这下杜睿是躲不过去了,只得下车与众人相见,褚遂良见着杜睿,还是忍不住一阵埋怨。

    “承明!你啊!太冲动了,这件事如今闹得天下汹汹,圣上总归要有一个借口,才能平息此事,你若是诚心悔过,圣上怎的也不会将你贬谪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苦笑,事情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他有何必辞官,李承乾的心里对他有了猜忌,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褚遂良自然也知道,同样长叹了一声,道:“承明!你此回杜陵,便好好的修身养xìng,不是老夫倚老卖老,你啊!行事确实狂悖,这一次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不过你年纪尚轻,以后朝廷总有用你的时候!圣上也是离不开你的!”

    杜睿的打算,并没有对褚遂良明言,他知道这个老大人一生为大唐鞠躬尽瘁,要是知道他决议不再出山的话,定然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去的。

    “老大人的教会,杜睿铭记在心!”

    褚遂良点点头,命人取过了水酒,为杜睿践行,众人话别,杜睿一行人上车,接着朝杜陵而去。

    可刚离了十里亭,还没走出去多远,车外负责护卫的杜平生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老爷!路旁有一辆马车,看上去倒像是宫中御用的!”

    杜睿闻言一愣,御用的?难不成李承乾还出城送行来了,想着便朝汝南公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汝南公主皱眉道:“要说这御用之物,宫中除了皇兄,后宫嫔妃,两位皇子,就只有兕子才用的起了!”

    兕子!

    晋阳公主!

    杜睿一听,顿时头都大了,他这次回来,就被那件事折腾的头疼yù裂,居然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去倭国之前,他可是应承了的,等到回来就与晋阳公主完婚。

    汝南公主见杜睿一副窘迫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啊!真不知道我们姐妹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一生都要和你牵扯不清了。”

    事到如今,不管来的到底是谁,杜睿都只能让队伍停下来了,和汝南公主下了车,又将安康公主给叫了过来。

    杜睿倒是不识得,可汝南公主,安康公主哪会不认识,这马车分明就是当年太宗皇帝御赐给晋阳公主的。

    “睿郎!两位姐姐!兕子有礼了!”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笑声,晋阳公主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步跳下,笑呵呵的站在三人的面前,叉着腰,一脸得意的表情。

    安康公主看着兕子,她哪里还能想不到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是来做什么的,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道:“兕子!你怎的自己跑出来了,若是被皇兄知道了,那还得了!”

    晋阳公主不屑的一哼,道:“我都不理他了,他这么对我的未婚夫婿,我才不要拿他当大哥,当年父皇让他好好关照我,可他就是这般关照法儿!安康姐姐你放心,出来的时候,兕子已经和他说了,既然他要将我的未婚夫婿贬谪出长安,我就跟着一起走!”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他可以指天发誓,他对晋阳公主绝对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对这个可爱的小公主,他完全是一种对妹妹的关爱,再说家中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妻美妾,他那里还有旁的心思。

    晋阳公主倒也不愧是冰雪聪明,一见杜睿皱眉不言,顿时就猜到了杜睿在想什么,方才还欢天喜地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yīn转多云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睿郎!莫不是不要兕子了!”

    杜睿见状,眼睛都差点儿掉出来,史载xìng情温婉内敛的晋阳公主难道就是这么个内敛法儿,就这还内敛,这分明就是个封建社会追求zì yóu恋爱的少女小斗士。

    汝南公主笑道:“睿郎!你和兕子已有婚约,不如便带着兕子一起返回杜陵好了!”

    “可是~~~~~~~~”

    安康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杜睿的话,道:“还可是什么,明明捡了一个大便宜,还在这里卖乖,要知道兕子的封底可在晋阳,单单是封邑的供奉,就够你一辈子吃用不尽的了。”

    晋阳公主一听,笑嘻嘻的走上前拉着两位公主的手,笑道:“还是汝南姐姐,晋阳姐姐疼兕子!不像皇兄一样,全然不为人家着想。”

    晋阳公主变脸之快,就连数度厚黑学的杜睿都要自叹不如了,这会儿谁要是敢穿越过来和他说,晋阳公主是个xìng情温婉内敛的小姑娘,杜睿都能抽他两个大嘴巴,这哪里是什么xìng情温婉内敛,分明就是个小腹黑。

    如今两个大老婆都发话了,杜睿还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吧!”

    晋阳公主见杜睿答应,顿时欢呼了一声,转身就跳上了自己的马车,临进去之前还不忘朝杜睿招了招手:“睿郎!和兕子一起坐吧!兕子还有好些话要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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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这边离开了长安,没过几rì消息就传到了大唐南方的某个城市,消失了多rì的天草四郎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心中一阵狂喜。

    “看起来唐国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纷争,特别是唐国的皇帝,杜睿的能力太出sè已经引起了他的深深忌惮,这就好办了!大和复国有望!”

    近藤勇也没想到一番流言,居然当真将杜睿给扳倒了,也是一样喜不自胜:“大人!如今那杜睿已经离开了长安,没有了唐军的保护,他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不如我们立刻就前往杜陵,将他给杀了,永绝后患!”

    天草四郎闻言,也是一阵心动,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意见:“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杜睿已经失去了唐国皇帝的信任,如今的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了危险,没有必要为了他再牺牲大和的宝贵财富,新选组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和复国的中坚力量,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近藤勇闻言,还不禁一阵感动,忙道:“是!大人!是属下说错了!”

    天草四郎今天高兴,也没有责怪近藤勇,笑道:“好了!近藤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该行动了!”

    近藤勇忙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返回国内,继续发动起义吗?”

    天草四郎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近藤君!我们没必要再回去了,难道你不觉得唐国更好吗?大和故地虽然是我们的家乡,可是那里实在是太贫瘠了,远远比不上唐国富饶,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怎么解放我们的故土,而是怎么控制这里,成为唐国的主人!”

    近藤勇被天草四郎的话吓了一跳,统治唐国,成为中原的主人,这个念头他以前可从来都没想过啊!

    天草四郎却显得信心满满,道:“等着吧,近藤君!属于我们大和的时代就要开启了!”

第一章 晋阳有喜

    永徽二年,大唐帝国依然以飞速的方式发展着,随着天竺最后一座城市陷落,大唐的疆域再一次被拓展了数百平方公里,中南半岛那边也是率传捷报,张士贵以夷制夷的策略大获成功,最终将中南半岛全境收入囊中,这下与婆罗洲相距也更近了些。

    在过去的一年当中,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杜睿辞官了,或许就连李承乾都不曾想到,杜睿在大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声望。

    即便朝野之上,并没有传出不利于李承乾的声音,可是拒一些观察使传递回来的消息,民间对杜睿辞官一事,反响甚大,若不是他这个皇帝做得不错,贞观之治下的大唐子民生活康泰,衣食无忧,只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话都要传到他的耳朵里面来了。

    事实上杜睿一走,李承乾就有些后悔了,说到底他还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念旧几乎是他们父子两个的通病了。

    杜睿在朝之时,李承乾担心他会危及皇权,如今杜睿离开了,他又忍不住去想,有的时候李承乾也在琢磨,或许当初太宗皇帝两次将杜睿贬谪之后,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要说起来,李承乾和杜睿的感情绝对要比太宗皇帝更加亲厚,两人少年之时便结为挚友,而后风风雨雨,诸多艰险,杜睿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李承乾这一边,可以说如果没有杜睿的话,李承乾根本就坐不到皇帝的宝座上。

    或许早就像历史上一样,被太宗废掉太子之位,忧愤苦病之下,死于黔中了。

    李承乾自然记得杜睿对他的恩情,可是在恩情与大唐江山社稷两者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李承乾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以前李承乾还十分不理解太宗皇帝为什么会对杜睿这样的一个能臣诸多猜忌,现而今坐上了这个位子之后,他才明白,身为一个皇帝是不能感情用事的,亲情,友情,爱情都要放在一旁,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大唐将设设计的稳固,然后才是其他的,或许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了。

    民间的诸多非议,让李承乾的心里也十分苦恼,再加上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的不理解,他也只能一个人承受,他很清楚杜睿最大的期望就是他能做一个好皇帝,大唐子民能安享太平,如今杜睿走了,李承乾唯一还能为杜睿做的,就只剩下做一个好皇帝,将大唐打造成一个比贞观之治更加辉煌的盛世王朝,或许李承乾也只能用这个来回报杜睿了。

    好在这个时候,天竺与中南半岛两地捷报频传,让李承乾在民间的声望也愈加高涨,人们不再去谈论李承乾将杜睿贬谪这个大错,反而多出了许许多多歌功颂德的声音。

    大唐疆域不断的扩大,已经远超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对此李承乾也是兴奋不已,现在不会再有人拿他和太宗皇帝相比较了,就是这番丰功伟绩,他已经能丝毫无愧的面对华夏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帝王。

    年初之时,李承乾又以刘仁轨为水军都督,开始了对海外土地的征服之旅,只不过这一切目前和杜睿已经没有关系了。

    重新回到杜陵之后,杜睿摆出了一副避世隐居的姿态,大唐境内外的一切事物虽然还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了他这里,可是每次杜睿听过之后,充其量也就说上一句一一知道了!

    过去的一年还发生了很多大事,被太宗皇帝发配到夷州的长孙无忌病逝了,李承乾顾念着郎舅之情,将他的灵柩迎回了长安,陪葬昭陵,其家人也被赦免。

    还有一件事,虽然不是国家大事,不过倒也在大唐境内,引发了极大的轰动,杜睿又大婚了,原本杜睿去职还乡之后,已经退出了人们的视野,可是这场大婚,再一次将他拉了回来,因为杜睿这一次要迎娶的是太宗最为珍爱的女儿一一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的名气甚至都不能用大来形容了,太宗对她的宠爱,几乎到了不讲理的地步就不用说了,李承乾为了这个妹妹甚至不惜倾全国之兵和吐蕃人拼命。

    就因为松赞干布这个老匹夫居然敢厚着脸皮向李承乾求娶晋阳公主,让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宝贝妹妹受到了侮辱。

    结果证明,一切敢打晋阳公主注意的人,结果就是一个字一一死!

    虽说杜睿才学举世无双,更是当代名臣,大唐战神,可杜睿非但已经成亲了,而且已经娶了两位公主,如今连晋阳公主都要嫁给杜睿了,真不知道这场大婚过后,会碎了多少对晋阳公主心怀倾慕的士子之心。

    人们原以为杜睿已经失了李承乾的宠信,到了台,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李承乾居然将晋阳公主许配给了杜睿。

    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认为这是李承乾对杜睿的补偿,可知道内情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这场大婚,即便李承乾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想反悔,却也是无可奈何。

    晋阳公主执意要嫁,甚至连太宗皇帝赐给她的金牌都拿了出来,李承乾还能如何,即便是掐着鼻子,憋着怒气,也只能认了,更何况,李承乾的心里确实怀着对杜睿的愧疚之情,将最为珍爱的妹妹嫁给杜睿,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结果就是,上元佳节刚过,这么一场大婚又将大唐各地的喜庆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cháo,杜睿为大唐百姓所做的一切,百姓们都记在心上,如今见到杜睿好,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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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去秋来,天气又渐渐转凉,收获的季节也快要到了。

    一大早,自打去职还乡以来,一向喜欢睡懒觉的杜睿,却早早的就起身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的跑到了卧室之外的小厅内,取了一杯水,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兕子!快喝口水!这是怎的了?莫不是病了!?”

    杜睿紧张的看着面sè有些cháo红,正伏在床榻边上,一个劲儿干呕的晋阳公主,也是手足无措。\\.. \\

    虽说大婚之前,杜睿只是将晋阳公主当成了一个小妹妹般疼爱,根本就没生出丝毫男女之情,可是婚后,杜睿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个乖巧中带着古灵jīng怪,善良中带着特立独行的小公主,对晋阳公主是倍加疼爱。

    晋阳公主靠在杜睿的怀中,喝了口水,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微微蹙着眉,道:“睿郎!我也不知是怎的了,方才还好好的,可是突然就一阵恶心,脑袋也昏昏的!”

    晋阳公主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一转头,将粉嫩的如同白藕的胳膊伸到了杜睿的面前,道:“睿郎!给我诊脉!”

    杜睿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赶紧道:“不行!不行!自家人不能给自家人诊病,这是杏林的规矩!不吉利的!”

    晋阳公主可不管这些,执拗的将小臂伸到了杜睿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睿郎!以前你不是经常给我诊病吗?那个时候你还是我姐夫呢!?难道不算是自家人!?现在你是我的夫君,又有什么关系!?快啊!”

    晋阳公主说得还是她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晋阳公主体弱多病,杜睿怜惜她历史上便在豆蔻年华,香消玉殒,自然使尽了法子,为其诊治。

    如今杜睿想起来,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晋阳公主才对他情根深种的吧!

    杜睿见晋阳公主执意如此,他对晋阳公主也是毫无办法,每次她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一说话,杜睿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就范。

    将手往晋阳公主的手腕上一搭,杜睿的眉毛登时就是一跳,而后满脸惊喜的看向了晋阳公主,颤声道:“兕子!你~~~~~~你有喜了!”

    晋阳公主闻言,顿时一阵狂喜,方才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不敢确认,又碍于女孩儿面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非让杜睿为其把脉,如今果然是有了身孕,她岂能不喜。

    与杜睿大婚也有半年了,可是自己这肚皮就是不肯争气,眼看着别的姐妹都是儿女承欢膝下,每每看着杜睿和那些儿女嬉闹,晋阳公主都是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有属于她和杜睿的孩子,可就是怀不上。

    方才还没确定,只是突然一阵干呕,她就忍不住开始紧张了,如今听杜睿这般说,果然是有了身孕,晋阳公主心中一阵激动,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睿郎!这~~~~~~~当真吗?”

    杜睿喜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医,可是这喜脉若是都号不出来的话,那可就白读那么多医书了!”

    晋阳公主喜的欢呼一声,扑到了杜睿的怀中,将杜睿紧紧抱住,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道:“睿郎!这番好了,这番好了,兕子也总算是有了睿郎的骨肉。”

    杜睿见状,连声宽慰道:“好了!好了!兕子!这本是喜事,你又哭个什么!”

    晋阳公主仰着头,任由杜睿将她的眼泪拭去,笑道:“人家是高兴的!睿郎!你再来号号,这孩子究竟是个女孩儿,还是个男孩儿!”

    杜睿闻言一笑道:“这如何能号得出来,你就不用为了这事烦心了!”

    晋阳公主闻言,皱着眉道:“若是个女孩儿,我担心你会不喜欢!还是男孩儿好,就像安康姐姐的学文一样。”

    杜睿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他可没想到原来晋阳公主都有了这重男轻女的心思,忙道:“兕子!不管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晋阳公主闻言,眼睛一亮,道:“当真!?”

    杜睿连连点头,应承道:“自然是真的,要是女孩儿的话,就像你一样漂亮,将来等她长大,我要为她选一个大唐最出sè的俊杰做他的夫婿!”

    晋阳公主非但没有赞同,反而连连点头,道:“不要!不要!若是个女孩儿的话,我将来就将父皇赐给我的金牌给她,让她自己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就像我一样!”

    晋阳公主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杜睿甜甜的一笑。

    杜睿笑道:“好!万事都依你就是了!”

    晋阳公主一笑,抚着还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平滑的小腹,脸上居然也涌起了母xìng的光辉,道:“睿郎!你说要是父皇能看到我们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苦笑,要是太宗皇帝知道他居然将最为珍爱的一个女儿都娶回了家做平妻的话,说不定要将他万剐凌迟,什么功劳,什么看重,都白扯,在宝贝女儿面前,太宗皇帝也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爱女成狂的父亲罢了。

    见晋阳公主没了声响,杜睿低头一看,见晋阳公主的一张俏脸上,此刻写满了落寞,悲伤,杜睿知道她又想起了太宗皇帝。

    长孙皇后虽然得了杜睿的医治,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可长孙皇后过世的时候,晋阳公主依然很小,在长孙皇后去世之后,晋阳公主基本上就是太宗拉扯大的,太宗皇帝那个时候将对妻子的爱与愧疚,全都加在了晋阳公主的身上,因此晋阳公主和太宗皇帝的感情极其深厚,如今她也要做母亲了,想到了早已不在人世的父母,岂能不悲伤。

    杜睿见状,忙劝解道:“兕子!若是先帝知道你长大了,也要做母亲了的话,也会为你高兴的!不要伤心了,开开心心的,否则可对孩子不好!”

    晋阳公主闻言,顿时就慌了,忙道:“睿郎!你可不要骗兕子!当真对孩子不好吗?”

    杜睿笑道:“自然是真的,你若是成天哭哭啼啼的,孩子生下来自然会和你一样,到时候变成一个爱哭鬼,那怎么得了!”

    晋阳公主一慌,见杜睿满脸含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俏皮的一哼,道:“才不会呢!我的孩子将来一定比安康姐姐,汝南姐姐的孩子都要好!”

    杜睿又哄了一阵,将婢女叫了进来,帮着晋阳公主洗漱,杜睿则去吩咐人,让厨房准备几个清单的饭菜。

    等到用早饭的时候,全家人都知道了晋阳公主有身孕的消息,也是一阵惊喜,晋阳公主也确实乖巧可爱,自打嫁过来,除了没有旁人的时候,喜欢对杜睿使使小xìng子,对待其他人全然没有半点儿公主的架子,府中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马姨娘忙叮嘱道:“兕子!如今有了身孕,可千万不能再那么跳脱了,当心动了胎气!”

    季姨娘也跟着道:“有什么事就招呼下人来做,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样了,这女人有了身孕,身子骨就娇贵多了,万一有个差池,可是一辈子的事,可记下了!”

    晋阳公主见这么多人都在关心自己,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不住的点头答应道:“姨娘放心,兕子记下了!”

    一旁的安康公主看着晋阳公主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如今连兕子都要做娘亲了!姐姐!这般看来,我们可都老喽!”

    汝南公主闻言,瞪了安康公主一眼,道:“乱说什么,兕子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怎的你好像很惊讶似的!”

    安康公主笑道:“妹妹是想到了兕子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

    汝南公主闻言,也是一阵漠然,晋阳公主小的时候,皇宫之中虽然已经是风起云涌,可是围绕在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身边,永远都那么平静,即便是心机最深的魏王李泰,在和晋阳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

    如今物是人非,长孙皇后和太宗皇dì dū已经不在了,李泰幽禁而死,李恪谋逆被杀,和晋阳公主一起长大的晋王李治也被流放到了倭州,而最终的胜利者李承乾,却又容不下杜睿,将他们全家迁离了长安。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汝南公主收敛了心神,淡淡的一笑,道,“兕子!如今天气溅凉,明rì姐姐用那留着的几张雪貂皮给你作件披风御寒,可不能冻着了孩子!”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悲伤,却又不想别人为她担心,强颜欢笑道:“兕子谢过汝南姐姐!”

    汝南公主笑道:“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字!”

    虽然话题被岔开了,可是气氛却沉闷了下来,就在此时杜学文和小太平两个拉着手跑了过来,到了晋阳公主的身旁,对着晋阳公主的小腹看了一阵。

    而后小太平一脸天真的抬头看着晋阳公主,接着又看向了杜睿,问道:“爹爹!姨娘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弟弟吗?”

    杜睿闻言,差点一口汤全都喷出来,见小太平还是一辆天真的模样,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爱女解释了。

第二章 长安消息

    用过了早饭,杜睿便要先离开了,又叮嘱了晋阳公主一番,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可是每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只要他在身边,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反复叮嘱,盖因这个年代医疗水平实在落后,婴儿的成活率十分低,便是皇家也时常有孩子夭折的事情发生。

    而像杜睿这般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有三十多个孩子,而且还能健康长大的,在旁人眼中,指不定前世做了多少好事,这才修来的好福气。

    安康公主见杜睿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睿郎!当年我生学文的时候,怎的不见你这般罗嗦。”

    杜睿讪笑道:“这个~~~~~~晋阳的年岁还小,总归是要小心些的!”

    安康公主痒怒道:“看来你都记不得了,当初我生学文的时候,还没有晋阳年纪大呢!”

    这下杜睿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连声告饶,最后还是汝南公主和宝钗两个帮着安抚了吃了自家妹妹醋的安康公主,让杜睿得以脱身。

    出了正厅,杜睿便去了书房,书房之内,冯照早已经在候着了,杜睿虽然说是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可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他人虽在杜陵,可是长安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一样能瞒得过他的。

    “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冯照禀报道:“回老爷的话,武家兄弟死了!”

    杜睿闻言,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武家兄弟死了?

    “发生了何事?不是年初的时候才被圣上召入长安的吗?还封了爵位的!怎的半年的时间就死了呢!?”

    冯照所说的武家兄弟其实就是武元庆,武元爽,武惟良和武怀运,杜睿离开长安之后,朝中也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虽然杜睿意外的是李承乾居然将武家四兄弟给召入了长安,还重新给武元庆加封了应国公的爵位,武元爽三人也被封了侯爵。

    杜睿知道这一切都是武京娘在后面推手,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杜睿也没有怎么理会,只是觉得武京娘成熟了,知道要给自己在朝中增加些力量,好坐稳皇后的宝座,武家兄弟作为外戚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个改变有些快了,要知道李承乾刚刚登基的时候,武京娘还扬言要报复武家兄弟,要不是杜睿阻拦的话,说不定这四个人早就被砍了脑袋。

    倒是武媚娘知道之后,气的咬牙切齿,看得出来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对武家四兄弟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削减。

    武家四兄弟当中,武元庆和武元爽是武京娘的异母同胞,武惟良和武怀运则是武京娘的堂兄弟。这些人在武京娘年幼之时,可没少欺负武京娘。

    按理说武京娘以德报怨,这武家四兄弟应该感恩戴德,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怎的会惹恼了武京娘,白白送了xìng命的。

    听了冯照的报告,杜睿才知道,原来是有一天,武京娘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设宴置酒,会饮亲朋。. . 席间,这位老太太挖苦武惟良等人,说:“你们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如今我女儿出息了,做了大唐的皇后,你们也跟着享受荣华富贵,请问有何感想?”

    结果武惟良这个缺心眼儿的东西,白眼一翻,顶撞了一句,说:“我们哥四个都是功臣子弟,我们当官,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跟你女儿有何干系?你女儿不过是攀上了皇帝,这才野鸡变凤凰,有什么了不起!”

    结果同样痛恨武家四兄弟的杨老太太听后,就很不高兴,将此话一五一十地学给了武京娘,当然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

    武京娘心中恼火,就到李承乾的面前告了一状,李承乾听后大怒,诋毁当朝国母,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当即就将武元庆等人贬到边地当刺史。

    可怜武元庆胆小,没过两天就忧惧病死,武元爽受不了岭外苦寒,也去见了阎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武京娘派人干掉了武元爽,可武京娘却也脱不了干系。武惟良和武怀运的心理素质好一点,没被吓死,也没被冻死,但最后还是被武京娘以心怀妄言的罪名,告到了李承乾的面前,被直接砍了脑袋。

    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武家四兄弟死了,倒还省了粮食,而且武家四兄弟自打到了长安,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武京娘干掉了他们说不定百姓们还会欢呼雀跃,杜睿就更加不会为他们伸张正义,只不过通过这件事,杜睿发现武京娘似乎也不打安分了,不大安于如今这个皇后的位子,想要在政治上有所诉求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没什么,杜睿怕就怕武京娘借着李承乾的宠信,开始干预朝政,杜睿和李承乾相从rì久,哪里还能不知道李承乾虽然仁德宽厚,也有些太宗的英明神武,可偏偏是个软耳根,最禁不起别人求。

    “还有吗?”杜睿可不相信武京娘就这么一点儿动作。

    冯照低着头,道:“还有一件事,皇后娘娘向圣上推荐了李义府,让其出任中书侍郎!”

    杜睿闻言,心头一颤,道:“圣上应允了?”

    冯照忙道:“圣上开始不允,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却又答应了,褚大人等人虽然极力反对,却也无济于事!”

    杜睿听了,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中书侍郎这个官职虽然不大,可却是李承乾身边的近臣,看起来武京娘是当真不甘寂寞了。

    杜睿见冯照yù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冯照道:“御史高正梧参奏皇后娘娘干政,令圣上动怒,高大人回府之后暴毙!”

    暴毙!

    杜睿闻言,顿时气愤满胸,什么暴毙,分明就是被人给逼死了!

    杜睿当初费尽心思的避免武媚娘入宫,就是为了防备女主临朝,祸乱大唐的江山社稷,如今看来,似乎历史在转了一个圈之后,又回到了远点。[.

    想想历史上的武媚娘和如今的武京娘何其相似,同样有着玫瑰花儿一般娇艳的容貌,个xìng却比最激越的乐曲还要铿锵有力。都是不愿深居后宫,却喜捷足政坛,变着法的想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历史上的武媚娘就是在当上皇后以后,与高宗长住洛阳,辅佐“风眩头重,目不能视”的夫君处理国事,诛杀权臣、大义灭亲,其行其止那叫一个酷!

    就连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洛阳城里住着位能干的皇后。武媚娘和高宗被相提并论,成了无字碑上的“一国两圣”。

    先是巧施手腕,收拾掉了长孙无忌等一班顽固分子,培养起了许敬宗等一批新生力量,就像武京娘现在提拔李义府一样。

    历史上的武媚娘也不是一步登天的,她也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积蓄力量,而后借着高宗身体不适的机会,攫取了更大的权力,特别是显庆二年,高宗听从妻命,迁居洛阳宫之后,高宗的身体便时时微有小恙。到了显庆五年,他患上了一种怪病,“风眩头重,目不能视”。头疼,忍忍也便罢了;眼睛看不见,对一个rì理万机的皇帝来说,那可是要命的难题!

    御医们告诉皇帝,此病难于根治,重在调养,皇上您得注意身体了。

    李治一听,头更疼了:朕去静养,国家大事交给谁来处理?太子吗?

    可太子李弘那个时候才八岁,且体弱多病,根本没法儿指望。宰相许敬宗倒是有本事料理朝政,可他毕竟是外人,把大权交到外人手里,太危险了!

    高宗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依靠皇后武媚娘。因为武媚娘聪明、会来事,有治理国事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她是皇后,是皇帝的老婆,让老婆去管理天下,这天下还是皇帝的。

    于是高宗把自己要“病休”的决定告诉了武媚娘,武媚娘自然很爽快的答应了。或许在她看来,在丈夫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他分忧,那是分内之事。

    于是,高宗骑上高头大马,开始去山野间打猎、游幸,武媚娘则走上了政治前台,挑起了国事重任。

    行事有分寸,懂得顾全皇帝的尊严,这是武媚娘的另一个聪明之处。其实,用“聪明”一词形容武媚娘尚不够贴切,应该说,她充满智慧,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女人。要不然,老谋深算的上官仪,怎么会败在她的手下呢?

    说起来这位上官先生,本是高宗朝宰相,能写一手清秀好诗,人称“上官体”。上官先生颇好打抱不平,他见武媚娘一个妇道人家,“专作威福”,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义愤填膺,不但劝高宗休了武媚娘,而且自告奋勇,替皇帝起草了一道废后的诏书。

    武媚娘从心腹口中得知消息,气得花容失sè,跑到高宗面前,哭哭啼啼地质问他:何故要废后?何故要废后?!我辛辛苦苦为你养儿育女,废寝忘食地帮你打理朝政,你不说一句“谢谢”也便罢了,还想休了我,天理何在!

    高宗一见皇后发怒,“羞缩不忍”,不知怎么办才好,干脆把脏水全泼到了上官仪头上,说:我本来没有这个心,都是上官仪教我的。

    这下子,上官仪倒了霉,据说武媚娘指使许敬宗等人诬告他谋反,将他送进了大牢。一个风流诗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究其根底,上官仪之死,并非因其插手皇帝的“家务事”,而是因为他独持国政的yù望太强烈。

    上官仪乃前朝重臣,太宗对他很是器重。高宗即位后,他当上了宰相,在朝中颇有声望。本来,皇帝龙体有恙,委托皇后处理朝政,干你何事?你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宰相就是了。

    可他仗着自己能写两句好诗,偏要“恃才任势”,恨不得把皇后赶回后宫,自己来替皇上分担忧愁。这是武媚娘所不能容忍的,她当然要对上官仪加以限制。而上官仪呢,为了维护既得利益,进而达到独持朝纲的目的,便亲手导演了一出废除皇后的闹剧。所以说,他的死,不怨高宗,不怨武媚娘,只怨他自己太过于得意忘形。

    上官仪被杀之后,再没人敢对武媚娘参政公开发表异议了,武媚娘的政治地位无形中得到了提升。

    和武京娘一样,历史上的武媚娘也做过诛杀外戚的事情,他不单单杀了四个哥哥,还将自己的外甥贺兰敏之也干掉了。

    贺兰敏之是武媚娘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长得英俊潇洒。武媚娘很喜欢他,上奏高宗,使贺兰氏改姓为武,袭爵周国公,指望他延续武家的香火。

    哪知这贺兰敏之不知好歹,恃宠骄纵,屡犯国法。武媚娘给儿子李弘挑选了一个姿sè出众的太子妃,都快要成婚了,却被贺兰敏之强jiān了。武媚娘的女儿太平公主去外婆家玩耍,遭到了贺兰敏之的xìngsāo扰。

    荣国夫人去世,武媚娘悲痛yù绝,为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划拨巨款,派贺兰敏之造佛像为母亲追福。不料,这贺兰敏之不但贪污挪.用.公.款,而且在丧服之内,打扮得一派喜庆,和侍女们调笑yín乐。

    此情此景,令武媚娘失望透顶。她将贺兰敏之流放雷州,以示惩罚。贺兰敏之自感途穷,在前往雷州的半道上自缢而死。

    贺兰敏之等人的死亡,使外戚势力大为削弱。不少本来反对皇后临政的朝臣,看到武媚娘治理天下,不是为了亲戚,的确是为了“天下”,对武媚娘的看法有了改观。

    现在来看,武京娘诛杀四武,逼死高正梧,和历史上的武媚娘杀贺兰敏之,陷害上官仪有何不同,都是一边为自己造势,一边排除异己,武京娘到底要干什么?

    杜睿神思不禁一阵恍惚,他实在难以相信,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杜睿想着,长叹一声,道:“继续盯着长安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事,速来报我!”

    冯照忙应道:“小人遵命!”

    冯照离开了,杜睿在书房之中待了好半天才离开,出来的时候,杜睿神sè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后便径直去了牡丹亭。

    杜睿到时,几个学生已经在等候了,杜睿当年被太宗罢黜出长安之后,曾在杜陵收受弟子一百零八人,后来又将狄仁杰纳入门墙,关门弟子则是李承乾的长子李象。

    如今还在他身边的也就只剩下了杜承学,狄仁杰和李象三个了,余下的众多弟子,冯毅,毛亮,欧阳延嗣如今正在刘仁轨的统领下,航行于东南群岛之间,为大唐开疆拓土,杜痒盛依然在大理寺正卿的位子上,穆天颜去了钦天监,张言硕已经官至工部右侍郎,余下的弟子大多也都在朝中供职,或为一州刺史,或为一州辅官,也有的不愿出仕,便结过了杜睿的教鞭,在杜陵学府任教。

    说起来,当初杜睿穷极无聊之下办起来的学堂如今在大唐已然声名远播,每年都有无数的学子费尽心思的想要来此就学。

    杜睿自家孩子都还教导不过来,自然也没心思理会教学之事,便将此事全数托付给了众多弟子当中生xìng最为沉稳的大弟子杜承业来料理。

    还留在杜睿身边的三个弟子之中,杜承学根本就无心官场,在工部主事的位子上做了三个月,便弃官还乡了,整rì里忙着钻研他的蒸汽机。

    就在年初的时候,在杜睿的指导下,杜承学已经研制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台蒸汽机,虽然还十分简陋,也远远达不到杜睿期待当中,用于航海的目标,不过如今底子已经打好了,蒸汽动力战船的目标还会远吗?

    杜承学原本正在给狄仁杰和李象两个师弟讲解蒸汽机的原理,只可惜两人对这杂学毫无兴趣,听得头昏脑胀,杜承学讲起来也是没意思,见杜睿到了,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跑上前去。

    “恩师!这蒸汽机,学生已经重新完善过了,恩师再来看看!”

    杜睿见杜承学一脸兴奋的样子,跟着走了过去,到了牡丹亭外,那个丑陋的蒸汽机就摆放在原地,个头颇大,看着杜承学填煤加热,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没多大功夫,整个牡丹亭都变的烟尘滚滚。

    杜睿看着,的确动力比上次要大了许多,不过看看这四周黑烟滚滚的,连忙叫下人过来,将煤都熄灭了。

    “承学,下次再让为师看,便到你家里去,这四处的好jīng致,被你这蒸汽机一蒸腾,可都变了味道!”

    杜承学也是一脸的煤黑,闻言笑道:“学生也是心急让恩师看看这研究结果,到不曾想那么多!”

    杜睿摆了摆手,对三人道:“好了!且先进去!”

    杜睿说着转身就要走,突然看见狄仁杰似乎有话要说,问道:“有话但说无妨!何必吞吞吐吐的!”

    狄仁杰闻言一愣,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恩师!学生想参加今年的秋闱大考!”

第三章 想好了吗?

    “哦!怎的生出了这个念头!?是你的父亲又给你来信了吗?”

    杜睿并没有觉得如何惊讶,只是笑着问道,其实这些年,狄知逊也时常来信询问狄仁杰的课业进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杜睿哪里会看不出来,狄知逊是在着急狄仁杰的前程。

    说起来狄仁杰如今也二十一岁了,在杜睿身边就学十余年的光景,杜睿憋得学生除了几个无心仕途,专心做学问的,大多都已经入仕,特别是同样学法家的杜养盛,都已经做到了大理寺正卿的高官,要狄知逊不着急都难。

    更何况如今杜睿去职还乡,今后狄仁杰的仕途,杜睿能给的帮助就更小了,身为人父者,岂能不为自家孩子的前途着想。

    狄仁杰连忙摇头,道:“学生的父亲并没有给学生来信,这都是学生自己的念头,还望恩师勿怪!”

    杜睿笑道:“这又没什么不好的,我为何要怪罪于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狄仁杰忙道:“恩师时常教导学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杜师叔当年不也是纵游天下,方才有今rì的成就,学生便想着,不如将学到的东西用到仕途上试一试,看看结果如何!”

    杜睿没想到狄仁杰居然还把杜鲲鹏搬了出来,笑着点了点头,要说这百多个弟子当中,杜睿最为器重的就要数杜承学,而最为上心的,就要数狄仁杰了。

    如今算起来,狄仁杰跟在他的身边也已经有十余载了,当年的小小孩童如今也已经二十一岁,放在这个年代,旁人恐怕早就妻妾成群,儿女承欢膝下了,而狄仁杰却丝毫没有出仕为官的念头,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杜睿身边治学。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狄仁杰早已出仕为官,初任并州都督府法曹,此后转大理丞,改任侍御史,历任宁州、豫州刺史、地官等职,官至凤阁鸾台平章事、内史,可以称得上是位极人臣。

    杜睿之所以对狄仁杰十分看重,盖因历史上狄仁杰为官,正如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主之意,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势的本sè,始终是居庙堂之上,以民为忧,甚至被后人称之为“唐室砥柱”。

    特别是在武则天统治时期曾担任国家最高司法职务,判决积案、疑案,纠正冤案、错案、假案。他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没有一人再上诉伸冤,这在后世司法健全的年代也是不可想象的,其处事公正可见一斑,堪称华夏历史上以廉洁勤政著称的大清官。

    历史上狄仁杰病故之时,朝野凄恸,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闻讯都忍不住泣称:“朝堂空也!”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即位之后又封之为梁国公。

    在历史上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可谓推动大唐走向繁荣的重要功臣之一,为后来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狄仁杰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历史上狄仁杰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

    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杰被吏诬告,阎立本受理讯问,他不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发现狄仁杰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人物,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推荐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高宗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丞,他刚正廉明,执法不阿,兢兢业业,一年中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摘jiān除恶的大.法官。

    为了维护法律制度,狄仁杰甚至敢于犯颜直谏。仪凤元年,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因误斫昭陵柏树,仁杰奏罪当免职。高宗令即诛之,仁杰又奏罪不当死。

    高宗作sè曰:“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

    左右瞩狄仁杰令出,狄仁杰却反驳道:“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干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yù变法,请从今rì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

    高宗闻言,仔细思虑了一番也觉得狄仁杰说得在理,权善才才免于一死。

    不久,狄仁杰被高宗任命为侍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任职期间,狄仁杰恪守职责,对一些巧媚逢迎,恃宠怙权的权要进行了弹劾。

    调露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揭露其为非作歹的罪行,请求交付法司审理。

    唐高宗想宽容包庇王本立,狄仁杰以身护法:“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yù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

    王本立最终被定罪,朝廷肃然。

    后来,狄仁杰官迁度支郎中,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征发数万人别开御道。

    狄仁杰言道:“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

    俱令作罢,免除了并州数万人的劳役。

    高宗闻之赞叹道:“真大丈夫矣!”。

    武则天垂拱二年,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其时宁州为各民族杂居之地,狄仁杰注意妥善处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郡人为他勒碑颂德。是年御史郭翰巡察陇右,宁州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返朝后上表举荐,狄仁杰升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

    狄仁杰针对当时吴、楚多yín祠的弊俗,奏请焚毁祠庙1700余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减轻了江南人民的负担。

    垂拱四年,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起兵反对武则天当政,豫州刺史越王李贞起兵响应,武则天平定了这次宗室叛乱后,派狄仁杰出任豫州刺史。

    当时,受越王株连的有六、七百人在监,籍没者多达5000人。狄仁杰深知大多数黎民百姓都是被迫在越王军中服役的,因此,上书武则天说:“此辈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诖误。”

    武则天听从了他的建议,特赦了这批死囚,改杀为流,安抚了百姓,稳定了豫州的局势。

    其时,平定越王李贞的是宰相张光辅,将士恃功,大肆勒索。狄仁杰没有答应,反而怒斥张光辅杀戮降卒,以邀战功。

    曾言辞激烈道:“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明公董戎三十万,平一乱臣,不戢兵锋,纵兵暴横,无罪之人,肝脑涂地。但恐冤声腾沸,上彻于天。如得上方斩马剑加于君颈,虽死如归。”

    狄仁杰义正辞严,张光辅无言可对,但怀恨在心,还朝后奏狄仁杰出言不逊。狄仁杰被贬为复州刺史,入为洛州司马。

    狄仁杰虽遭贬谪,但是他的才干与名望,已经逐渐得到武则天的赞赏和信任。

    天授二年九月,狄仁杰被任命为地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开始了他短暂的第一次宰相生涯。

    身居要职,狄仁杰谨慎自持,从严律己。一rì,武则天对他说:“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yù知谮卿者乎?”

    狄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无过,臣之幸也。臣不知谮者,并为善友。臣请不知。”武则天对他坦荡豁达的胸怀深为叹服。

    狄仁杰官居宰相,参与朝政之时,也正是武承嗣显赫一时,踌躇满志之rì。他认为狄仁杰将是他被立为皇嗣的障碍之一。

    长寿二年正月,武承嗣勾结酷吏来俊臣诬告狄仁杰等大臣谋反,将他们逮捕下狱。当时法律中有一项条款:“一问即承反者例得减死。”

    来俊臣逼迫狄仁杰承认“谋反”,狄仁杰出以非常之举,立刻服了罪:“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来俊臣得到满意的口供,将狄仁杰等收监,待rì行刑,不复严备。狄仁杰拆被头帛书冤,置棉衣中,请狱吏转告家人去其棉。

    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得其冤状,持书上告。武则天召狄仁杰等“谋反”的大臣面询:“承反何也?”

    狄仁杰从容不迫地答曰:“向若不承反,已死于鞭笞也。”

    又问:“何为做谢死表?”

    答曰:“臣无此表。”

    武则天令人拿出谢死表,才弄清楚是伪造的。于是下令释放此案七人,俱贬为地方官。狄仁杰被贬为彭泽令。如此,狄仁杰运用自己的才智机谋死里逃生。以后,武承嗣yù根除后患,多次奏请诛之,都被武则天拒绝。

    在彭泽令任内,狄仁杰勤政惠民。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佃失时,百姓无粮可食,狄仁杰上奏疏要求朝廷发散赈济,免除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

    万岁通天元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河北震动。为了稳定局势,武则天起用狄仁杰为与冀州相邻的魏州刺史。

    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独孤思庄尽趋百姓入城,缮修守具的作法,让百姓返田耕作。契丹部闻之引众北归,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灾难。当地百姓歌颂之,相与立碑以记恩惠。不久,狄仁杰升任幽州都督。

    狄仁杰的社会声望不断提高,武则天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赐给他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写了“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

    神功元年十月,狄仁杰被武则天召回洛阳朝中,官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恢复了宰相职务,成为辅佐武则天掌握国家大权的左右手。

    此时,狄仁杰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但他深感个人责任的重大,仍然尽心竭力,关心社会命运和国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建议或措施,在以后几年国家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圣历元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数次使人游说太后,请立为太子。武则天犹豫不决。狄仁杰以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李显。

    当时,大臣李昭德等曾劝武则天继续以四子李旦为嗣,但没有为武则天接受。对武则天了解透彻、洞烛机微的狄仁杰从母子亲情的角度从容地劝说她:“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武则天说:“此朕家事,卿勿预知。”

    狄仁杰沉着而郑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位备宰相,岂得不预知乎?”

    最终,武则天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立为皇嗣,唐祚得以维系。狄仁杰因此被历代政治家、史学家称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义士。

    圣历元年,突厥南下sāo扰河北。武则天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时太子不行,武则天命狄仁杰知元帅事,亲自给狄仁杰送行。

    突厥默啜可汗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退还漠北,狄仁杰追之不及,武则天改任他为河北道安抚大使。面对战乱后的凋残景象,狄仁杰采取了四条措施:一、上疏请求赦免河北诸州,一无所问,使被突厥驱逼行役的无辜百姓乐于回乡生产。二、散粮运以赈贫乏。三、修驿路以济旋师。四、严禁部下侵扰百姓,犯者必斩。很快恢复了河北的安定。

    久视元年,狄仁杰升为内史。这年夏天,武则天到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她观看安葬舍利,奉佛教为国教的武则天答应了。

    狄仁杰跪于马前拦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橘,直yù邀致万乘所宜临也。”武则天遂中道而还。

    是年秋天,武则天yù造浮屠大像,预计费用多达数百万,宫不能足,于是诏令天下僧尼rì施钱以助。

    狄仁杰上疏谏曰:“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岂yù劳人,以在虚饰?比来水旱不节,当今边境未宁。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以救之?”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罢免了其役。

    作为一名jīng忠谋国的宰相,狄仁杰很有知人之明,也常以举贤为意。一次,武则天让他举荐一名将相之才,狄仁杰向她推举了荆州长史张柬之。

    武则天将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又让狄仁杰举荐将相之才,狄仁杰曰:“前荐张柬之,尚未用也。”

    武则天答已经将他提升了。

    狄仁杰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

    由于狄仁杰的大力举荐,张柬之被武则天任命为秋官侍郎,又过了一个时期,升位宰相。

    后来,在狄仁杰死后的神龙元年,张柬之趁武则天病重,拥戴唐中宗复位,为匡复唐室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此外狄仁杰还先后举荐了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数十位忠贞廉洁、jīng明干练的官员,他们被武则天委以重任之后,政风为之一变,朝中出现了一种刚正之气。以后,他们都成为唐代中兴名臣。

    对于少数民族将领,狄仁杰也能举贤荐能。契丹猛将李楷固曾经屡次率兵打败武周军队,后兵败来降,有关部门主张处斩之。

    狄仁杰认为李楷固有骁将之才,若恕其死罪,必能感恩效节,于是奏请授其官爵,委以专征,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

    果然,李楷固等率军讨伐契丹余众,凯旋而归,武则天设宴庆功,举杯对狄仁杰说“公之功也”。由于狄仁杰有知人之明,有人对狄仁杰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

    在狄仁杰为相的几年中,武则天对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称狄仁杰为“国老”而不名。由于jīng明、断案入神、办事公正严谨,朝中很多人称之为“老狐狸”。

    狄仁杰喜欢面引廷争,武则天“每屈意从之”。狄仁杰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则天不许,入见,常阻止其拜。武则天曾告诫朝中官吏:“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

    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狄仁杰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把孝、忠、廉称之为大义。狄仁杰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的武则天时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或许在后世狄仁杰的名气远远比不上频繁出现在影视剧当中的包青天,海瑞等人,可是如果说论其功绩的话,狄仁杰绝对要远远超过那些被树立为清官典型的人们。

    在杜睿门下,一方之才比比皆是,而杜睿唯重狄仁杰,除了看中了狄仁杰的聪慧,更重要的是看中了他的德行二字。

    在封建社会,一个司法官员的公正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个人的道德品质。狄仁杰一次在赴任途中,登上太行山,远远望见一片白云孤飞,狄仁杰告诉同行的人说:“我的亲人就在那片白云的下方。”说完注视良久,直到白云飘去才又重新上路。

    狄仁杰的同僚郑崇质将要被派往西北绝域持行公务,而他的母亲年迈多病,狄仁杰劝道:“你怎么可以让年迈的母亲在万里之外为你担忧。”于是进见并州长史蔺仁基,请求代替郑崇质远行。

    蔺仁基被他们二人的友谊所感动,联想到自己与同僚李孝廉之间的种种不和,深感惭愧,主动与李孝廉和解。

    狄仁杰后来被酷吏来俊臣诬陷下狱,有人让他指证宰相杨执柔也是同谋以求免死,狄仁杰气愤地说:“皇天后土在上,我狄仁杰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话间,用头撞向柱子,血流满面,吓得游说者连忙安慰他。从以上可知,至亲至孝的狄仁杰不仅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司法官员,而且也堪称是封建社会的道德楷模。

    杜睿门下,学法之人,原本只有一个杜痒盛,狄仁杰初投在他的门下yù学法,杜睿之所以能那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就是因为对历史上的狄仁杰知之甚深,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杜睿是不会教给他的,可是对狄仁杰,杜睿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杜睿原本以为狄仁杰至少要再等数年之后,等学业大成之时,才会出仕,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这么早,今rì狄仁杰既然已经说出这番话来,杜睿料想他定然是已经考虑周全了。

    “你想出去闯荡一番,这样也好,不过你想好没有,将来要走哪一条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为师知道你的心气,也知道你立志为民谋福,如今你要离开,为师自不会阻拦,只是为师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出仕之后,如何为民谋福!”

    狄仁杰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养气的功力却是十足,闻言稍稍思虑了一番,道:“恩师!学生已经想好了,只是学生倘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恩师见谅!”

    杜睿闻言一笑,道:“好!你无需如此拘束,为师曾说过,在这学堂之上,首先要牢记的就是质疑权威,你大可畅所yù言!”

    狄仁杰躬身道:“是!恩师的教导,学生牢记于心,学生想的便是大唐之法!”

    《大唐律》!

    杜睿见狄仁杰居然将注意打到了《大唐律》的身上,也是微微一愣,并不着恼,而是笑道:“好!你继续说!”

    如今的《大唐律》和当年武德皇帝定鼎天下之时,在隋朝律法基础上完善出来的《大唐律》大为不同,现而今大唐境内颁布的《大唐律》乃是杜睿变法之后,在他,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褚遂良,马周,李世绩等人反复推敲,反复争论之后,重新修订出来的,算起来,到现在也已经推行了十几年的时间了。

    若是旁人,听到有人居然要打自己穷尽多年心血,打造出来的一部律法,定然会异常恼怒,可杜睿却根本没有那个念头,他甚至还希望,能尽快有人将他这个权威推翻,越快越好。

    狄仁杰原本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惶恐的,毕竟《大唐律》颁布十余年,都不曾改动一个字,尤其《大唐律》还是自家恩师杜睿的心血之作,他如今居然提出了质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大逆不道,原本以为杜睿会大发雷霆,将他责罚一番,可是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不由得胆气也壮了几分。

    “恩师曾教导学生,凡事当实事求是,因此学生觉得这《大唐律》也应当与时具进,大唐现行律法已经颁布推行十余载,当初恩师编纂《大唐律》之时,正值贞观中期,那时节,大唐尚且没有今rì这般盛世景象,因此学生料想,《大唐律》适合那时,却未必适合今rì!”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大唐律》未能与时具进,不知现而今你有何想法?”

    狄仁杰见杜睿并不曾见罪,胆子也就更大了,言道:“恩师曾言,大唐当以人为本,社会的发展,到最后当极力避免一人一言而决,而学生遍读《大唐律》,期间株连,肉刑比比皆是,何来以人为本之说,况且皇权往往能临驾于司法之上,一个人的权利大了,便长长以个人喜好而横加论罪,如此一来《大唐律》又有何公正xìng可言,便如倭州事,刘仁轨谋反,恩师却因独爱其才,便予以赦免,这岂不是王法!?”

    狄仁杰话音刚落,一旁的杜承学和李象的脸sè瞬间都变了,他们可没想到狄仁杰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都讨伐到杜睿的头上去了。

    李象急道:“恩师!狄师兄只是一时言语有误,还望恩师恕罪!”

    狄仁杰说完,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跪倒在杜睿的面前,连声请罪:“恩师!学生言语冲撞,还望恩师降罪!”

    杜睿见状,非但不怒,反而大笑了起来,将狄仁杰与李象都拉了起来,道:“为师何曾说过要责罚于你,好!好!好!”

    杜睿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又道:“怀英(狄仁杰的表字),你才学,德行,为师都是放心的,当初为你取字怀英,就是觉得你xìng情和善,少了几分刚烈之气,如今看来,为师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当初你要学法家,为师曾对你说过,法家当以天下万民之福为己任,敢为天下争先,不惧权贵,不畏权威,不媚皇权,坚持真理,现而今看,你算是明白为师的意思了!”

    狄仁杰没想到杜睿非但不恼怒,责备于他,反而异常欢喜,忙道:“恩师!学生方才~~~~~”

    杜睿笑道:“你没什么错的,你说的都很对,当初的《大唐律》制定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为师与那些老大人妥协的结果罢了,他们要维护皇权,可为师却不认同,相反的为师不但要制约皇权,甚至要反对皇权dú cái,将这个天下,真正变成天下人的天下,怀英!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狄仁杰皱眉思索了一番,道:“学生民白,一个人的心力终究是有限的,为皇者也未必人人都如同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上这般贤明,若是国逢暴虐之主,凡事皆由其一言而决,则为天下之害也!”

    杜睿欣慰的点点头,道:“怀英!你说的不错,当年为师竭尽心力辅佐当今圣上,为的不过是避免大唐因储位争夺,陷入内耗,给异族以可乘之机,然而随着大唐的逐渐强大,如今的大唐需要的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而是司法的健全,用司法来限制皇权,真正做到司法公正,用司法这个规矩来推动大唐继续向前发展,怀英!为师如今对仕途已然心灰意冷,剩下的就要靠你去做了!”

    狄仁杰闻言,不禁大惊,他虽然知道杜睿对他十分器重,可是却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将他当成了衣钵传人,连忙跪倒在地,感念道:“恩师!学生必不负恩师重托!”

    杜睿一笑,拍着狄仁杰的肩膀,道:“怀英!天下的路有多条,而你却偏偏选了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当年为师变法,得罪了天下的世家大族,而你要得罪的确实皇室,你可当真想好了!”

    狄仁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恩师!学生想好了,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有幸,生逢盛世,又蒙恩师不以学生愚笨收入门墙,悉心教导,定不负恩师重望!”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将狄仁杰拉了起来,道:“好!按照你心中所想,放手去做吧,为师不会再给你任何帮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狄仁杰正sè道:“恩师教导,学生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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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清晨,狄仁杰收拾好行囊,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大观园,像个寻常的学子一样,朝着长安赶去。一年一度的秋闱大考在即,狄仁杰离开了杜睿,为了心中的理想义无反顾的走了。

    杜睿的书房之内。

    “你看你,既然舍不得,又为何放怀英去!”安康公主看着一脸落寞的杜睿,似乎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杜睿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便是不放手又如何,年轻人总归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做老师的又岂能阻止!”

    一旁的湘云嗤笑起来,道:“年轻人!听夫君这么说,莫不是觉得自己老了!”

    杜睿闻言一怔,看着湘云那俏丽的小脸,笑道:“谁说我老了,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我究竟老没老!”

    湘云听杜睿居然说得这般露骨,心中是又喜又羞,嗔道:“公主姐姐还在这边,你这人怎的说这话,好没正经!”

    安康公主笑嘻嘻的捂住了耳朵,道:“我可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若是还要打情骂俏的,我便先出去好了!”

    湘云闻言,顿时不依道:“公主姐姐!好好的!不许走,你要是走了,出去编排小妹,这大观园里,小妹还怎么做人啊!不许走!”

    安康公主见湘云急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笑道:“好!好!我不走就是了,睿郎!你先前不是还是怀英的学业未成,还需三五年才能入朝为官的吗?”

    杜睿道:“学业倒是差不多了,只不过稍欠了火候,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教给他为官之道呢!只怕他一旦入了仕途,难免坎坷!”

    湘云闻言笑道:“夫君真不知羞,你还要教人家为官之道,就不怕误人子弟吗?”

    杜睿被湘云说得一时大窘,要说仕途坎坷,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了,三起三落,如今免职在家,还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脾气所致。

    不过要说教导狄仁杰为官之道,杜睿倒还是有资格的,至少他熟读厚黑学,绝对能在狄仁杰那个“老狐狸”的绰号上再加一个“jīng”字。

    只是湘云这会儿说出来,杜睿还真没法反驳,只得闭口不言。

    安康公主见杜睿满脸的窘态,笑道:“好了!湘云!你就别在为难睿郎了!不过睿郎,要是说起来,你对怀英,简直比对自家孩子都要上心!”

    安康公主说着,不禁有些吃醋了,杜学文如今也已经快十岁的年纪了,可是xìng子却和他这个名字半点儿都不挨边,读书一塌糊涂,倒是学武很是上心,这让一心像要杜学文继承杜睿才名的安康公主坚持cāo碎了心。

    杜睿也知道自己虽然在众多儿女面前始终都扮演着一个慈父的角sè,可是对他们学业上的关心确实不够。

    如今杜睿膝下儿女都三十多个了,在这一点上,就连身为皇帝的李承乾都要望其项背,儿女多了,可杜睿这个老爹就一位,即便是想要将每一个子女都封建时代的大全才,杜睿也没有这个jīng力,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杜睿这样兴趣广博,什么都“略懂”一点儿的人可就他这一个,就是教导学生,杜睿也是因材施教,根据他们的喜好,加以教导。

    教导学生,杜睿自然能做到严师出高徒,可是轮到自己的孩子,他自然就不忍心了,总觉得孩子们还小,这个年纪就应当好好的嬉笑玩乐,至于治学的事,还早了些。

    要说这三十多个孩子当中,杜睿最为喜爱的还是长子杜学文,四子杜学武,长女杜兰馨和三女杜太平这四个,平rì里也最为关注,四个孩子当中,杜学文好武,在长安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克星,杜学武则好文,小小年纪,便能出口成章,此外工笔画就连杜睿看了都要暗暗称奇,杜兰馨同样也是个小才女,不过八岁的年纪,已经成了长安城不少世家公子的倾慕对象了,至于小太平,这小丫头整个就是一小魔星,和他的长兄杜学文一起,组成了大观园的捣蛋二人小组,整rì里将这偌大的院子折腾的鸡飞狗跳,让杜贵这个大管家都是头疼不已。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便是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反正我都已经给他们攒下了这么大的家底,便是rì后无所成就,难不成还会饿着了!”

    要是说别的,安康公主对杜睿绝对百依百顺,可以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那可就不成了,听杜睿居然这般说,眉毛差点儿都竖起来:“难道你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将来碌碌无为不成!做你杜承明的儿子,就当做那人中龙凤,好!你若是不管教,rì后我再管孩子,你可莫要多言!”

    杜睿一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好在湘云在一旁解围,道:“公主姐姐!何必动怒,其实夫君说得也不错,如今孩子还小,誰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何成就,现在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不如等等看,rì后夫君自然会给他们一个安排的!”

    杜睿对着湘云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忙道:“对!对!你现在让我调教他们,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还是先看看的好!对了!杜里正昨rì还差人来送话,说是今rì麦收,我答应了要去看看的,你们先说话,我先出去看看!”

    杜睿说完,一溜烟的便走了。

    可刚一出书房,杜睿的脑袋就开始疼了,一个可爱的像个瓷娃娃,眉眼之间像极了武媚娘的小姑娘俏丽的站在他的面前,小脑袋一歪,甜甜的道:“爹爹!陪我玩!”

第四章 悯农

    看着面前正歪着脑袋,脸上挂着甜甜笑意的小太平,杜睿也不禁觉得一阵头疼,这个小魔头绝对是大观园内的祸害,就连自诩聪明绝顶的杜睿也时常要享受这个小姑娘的恶作剧。不过头疼归头疼,杜睿却也是宠极了这个古灵jīng怪的小女儿。

    和小太平一起玩,杜睿可没这个胆量,前次杜睿陪着儿女们一起玩的时候,就被这小太平蒙着眼睛,骗到了池塘里,弄成了落汤鸡,结果被湘云和巧儿两个笑了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看着太平脸上那甜甜的笑,杜睿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不敢轻易应承:“爹爹今rì要出府去杜里正家中,你还是去找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可好!?”

    太平闻言,原本笑容洋溢的一张脸,顿时就哭了起来,撅着嘴道:“太平不要,太平就要和爹爹一起玩!姐姐们都不喜欢太平,见着太平就只会跑,还是爹爹好,太平要骑大马!”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苦笑,杜兰馨她们哪里是讨厌太平,分明是被这个小丫头的恶作剧整怕了,试想一下,都是小孩子,谁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靴子里,衣衫中突然冒出一条蛇,一只癞蛤蟆什么的。

    纵然想要报复,可是每次太平做弄了人之后,看着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总会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谁又能当真忍心咋发于她,便是一向严厉的武媚娘也是徒呼奈何。

    正在这时杜平生走了过来,道:“老爷!马已经备好了,可是现在就出发!”

    杜睿顿时就好像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忙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杜睿如此激动,杜平生看的一阵纳闷,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自家老爷整rì里山珍海味吃得腻了,急着去吃一顿农家饭,不然这么激动算怎么回事儿。

    杜睿可没心思和杜平生解释,对着小太平笑道:“太平!你看爹爹今rì当真有事,不如明rì,明rì爹爹再陪你玩耍!”

    太平见杜睿要走,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小胳膊一伸,就抓住了杜睿的衣袖,道:“太平也要去!爹爹!太平也要去。”

    杜睿一看太平的模样,就好像他不答应的话,随时都要哭似的,心中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又怎能忍心拒绝,无奈的将太平抱了起来,道:“好!咱们一起去!”

    出了门,府中的下人已经牵着马在候着了,杜睿先将太平抱上了马,而后也坐了上去,将太平抱在怀中,生怕出了意外。

    可是杜睿实在是太小看太平调皮捣蛋的功力了,这一路上,小丫头就没有一会儿安分的时候,不是扭来扭去的,就是去抓马耳朵,等到了杜里正家中之时,杜睿这个仗枪匹马纵横天下的大唐战神,居然都累的汗流浃背。

    当然,最可怜的还不是杜睿,而是他的长子杜学文,此时小正太正仰着头看着挂满金橘的橘子树,眼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他的小帮凶,只能看着那些橘子继续流口水去了。

    “太平怎么都不见人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将熙凤姨娘院子里这棵橘子树给摘光的吗?”杜学文等的不耐烦,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他刚一说完,就感到一股杀气袭来,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一看,顿时一张脸的苦了,身后站着的正是他的母亲安康公主和这个院子的主人熙凤。

    熙凤笑道:“学文,方才你说什么,要将姨娘院子里的这棵橘子树怎样来着!?”

    熙凤虽然笑着,可是言语之中那杀气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杜学文这个小魔头,在这大观园里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安康公主,还有就是熙凤了,他若是犯了错,安康公主会罚他抄书,而熙凤更直接,实施的是经济打击,根本不理会他卖萌,会直接断了他的月例钱,让他没钱去收买左近的那些孩子,过大将军的瘾头。

    “娘亲!姨娘!”杜学文嘴角抽抽着,想笑一下都笑不出来。

    安康公主黑着一张脸,道:“自己回去,将《千字文》抄写十遍!晴雯!你看着他,不抄完的话,就不让他出门!”

    晴雯当年是安康公主的侍女,如今虽然成了杜睿的妾侍,可一如当初在安康公主身边侍候着,见安康公主动了真怒,想要劝,却又不敢,只好拉着杜学文走了。

    熙凤见请问带着杜学文走了,看着尚自怒气不惜的安康公主笑道:“行了!人都走了,在我面前还演戏啊!”

    安康公主闻言,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熙凤给看穿了,赶紧拉着熙凤的手笑道:“熙凤姐姐!看你说的,这孩子也确实该罚,不过看在妹妹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再说,姐姐这橘子树,不还好好的吗?”

    熙凤笑着在安康公主的头上一点,道:“好啊!你果然是打着这个心思,自己做严母,反倒将我舍出去做了恶人,算了!我也看出来了,我院子里这棵树被学文瞧见,多半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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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里正家中,杜睿到时,已经须发皆白的杜里正正带着全家人在门口迎候着,这些年有杜睿照料,杜陵的农户家家的rì子都好过了起来,杜里正家也住上了青砖红瓦的房舍。

    杜睿抱着小太平下了马,将孩子交给杜平生看护,上前与杜里正见礼:“杜某不过是出外散心,岂能劳烦杜里正专程在此迎候!”

    杜里正的年岁也已经到了,说起话来,声音都颤巍巍的,忙躬身道:“公爷说这话就客气了,在这杜陵,谁人不知道公爷是万家生佛,要不是有公爷守护着这一方的百姓,乡亲们岂能过上这等舒心的rì子!莫说是在家门口迎候公爷,就算是到府上去请,也是应当的,只恨笑老儿这腿脚不中用了,rì后恐怕也不能给公爷效力了!”

    这些年来,尽管杜睿三番五次的叮嘱杜里正,可是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会带上成车成车的年节应用之物,还有一些供奉,赶上上千里的路到长安给杜睿送去,便是上个年节,杜睿已经回到了杜陵,杜里正还是不忘,如今年纪大了,实在是赶不了路了,可是心里却还始终惦记着。

    杜里正之所以如此感激杜睿,无非就是杜睿善待了他们这些自己封邑内的农户,事实上杜睿并不觉得自己做了,或者说是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感激的地方。

    “杜里正!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杜里正忙摆手道:“公爷!这话说得可不对了!当初要不是公爷可怜我等小民,见面的税赋,如今这杜陵的百姓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富足,说起来还都是公爷仁善,我等小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公爷这样的好人啊!”

    杜睿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看着站在杜里正身后的杜承业,杜承学两兄弟笑道:“你们两个也都回来了!”

    杜承业忙道:“恩师时常教导学生,治学不可死读书,读死书,当勤体已劳,恩师还曾说过,我被读书人,之所以要学大学问,为的就是为民谋福,学生愚笨,当不得大事,如今秋收,也只能身体力行,帮衬一番,聊表心意了!”

    杜承业是个实在人,若是说读书的话,他这个杜睿门下的大弟子,比不过任何一个师兄弟,可是重在刻苦用功,杜睿也知道他若是入了仕途,只怕没什么太大的作为,杜承业自己也清楚自家事,因此上这才留在了杜陵学府做了一名学正。

    不过杜承业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那就是农学,可以说杜睿的众多弟子当中,能涉及农学,并且潜心钻研的,也就他一个了,而且杜承业还觉得农桑之中有大学问,为此还被师兄弟们讥笑过,觉得他没志气。

    可杜睿可不会像孔子对待樊迟那样,《论语?子路》中曾说: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解释一下的话,意思就是,樊迟向老师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和种菜,孔子说不知道,让樊迟自己去问老农民和老菜农,还把樊迟骂了一顿,说樊迟是见识短浅的人。

    他不仅嘲笑了樊迟,还骂他没见识,认为他不应该学习种菜和种庄稼,认为这些不是一个有远见和抱负的人该做的,这明显就有轻视农民的嫌疑,所以,这让杜睿心中,孔子圣贤的形象一下子大打折扣。

    当然,后世也有一些人为孔老先生翻案,觉得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可是纵然那些人拿出再多的论证,加以证明,孔子不物农事,轻贱农人的本意事实上就是如此。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躬耕侍读也未必比那些紫绶金冠之人差了,纵然治不得国,福及乡梓,也算是一番功业!”

    杜承业连忙躬身道:“学生多谢恩师教诲!”

    众人攀谈了一阵,杜里正便要请杜睿进家歇息,杜睿却推辞了。

    “今rì来此,本意便是为了看看乡亲父老今年的收成如何!承业!还是带为师去田间看看吧!”

    杜睿急着去田间,也是有他的理由,这次回返杜陵,杜睿闲暇无事,便将当初所做的《悯农书》重新编纂了一番,根据前世的经验和记忆,在一些地方,反复修改。

    当初杜睿远航,带回来了许多种子,原本是想要在全国推广,好从根本上解决粮食问题,只可惜这些年来,诸事繁多,根本就没时间去顾及,虽然杜承业在其中也做了一些工作,只是一些新物种杜承业从来都没接触到过,整理起杜睿那些关于这些新物种的耕作方法来,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

    杜睿现在急着去看看这一年的成果,虽然远离了长安,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杜睿原本应该是无官一身轻,好好的享受一番生活的,可是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十几年,二十年的习惯,杜睿很清楚,自己还是很在乎这个国家。

    他知道商业能带给大唐更大的利益,也在极力推动大唐商业,乃至海外贸易的发展,可是就目前而言,大唐最要紧,在社会当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依然还是农业。

    生活在一个封建社会制度之下,任何人都知道农业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体产业,是国家的命脉。“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也正是反映了这种思想。

    封建统治政局稳定时,农业发展,人口增长,农民辛勤的劳动创造了“四海无闲田”的农业盛况。政局动荡时,农民的生活在奢侈荒yín的统治者的残酷压榨之下rì渐贫困,种粮也好,养蚕也罢,即使是种花的花农,在封建时代也几乎无一例外的受到剥削,即使他们所生活在的是一个盛世当中。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制度之中,重农抑商归根到底是由其经济基础决定的。封建国家的经济基础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这种经济的主要部门是农业。农业是古代决定xìng的生产部门,提供给人们最基本的生活资料,农业生产的状况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兴衰存亡。为此,历代统治者都把农业当作根本xìng的大事来抓,采取一系列督促、鼓励、组织农业生产的措施,在国家经济政策上向有利于农业发展的方向倾斜。通过发展农业,封建国家可以征收稳定的土地税来保证财政收入,还有利于社会稳定,将农民紧紧束缚在土地上。统治者认为,发展工商业不如经营土地使生活有保障,还会加剧劳动力从土地上流失,造成种种社会问题。因此,重农抑商、以农立国就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传统治国主张。

    虽然杜睿变法,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可是他也很清楚,一个制度的建立,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在中国传承了数千年的时间,小农经济的模式更是根深蒂固,想要一下子将大唐这个庞大的帝国拉入资本主义时代,领先世界一大步,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不过杜睿的心中也有隐忧,盖因小农经济是大唐的经济基础,而在大唐,农民占整个国家人口的绝大多数,而农业是很脆弱的,特别是自然灾害,战争发生时。

    但是现在就极力改变显然也是不合时宜的,纵观历史,每一个统治者也都重视农业,为了使农民生活有保障,极力满足农民简单的生产生活需要,这样自然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农民过的好,国家才有财政收入,有兵役,徭役的充足人员。

    可以说重视农业是古代中国封建王朝的立国之本,如汉朝“文景之治”,清初“康乾盛世”都极其重视农业,兴修水利工程,轻徭薄赋。农民问题得到解决,国家才能富强。

    可是千百年来,华夏民族农民的问题就没有过得到解决的时候,无论是所谓的黑暗的旧社会,还是新社会,都是如此,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言论上的重农抑商,未必会导致实际的效果。而在华夏传统思想中还有一条“不与民争利”,令一些人感到头疼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按照一些人通常的观点,比如在汉代反对盐铁官营的儒士,他们明显是鼓吹让私人的商业生产活动有多的zì yóu发展的空间,那么应该算作重商一派,但偏偏这些儒士又口口声声的农本商末,口口声声的缩小商业的作用。

    然而实施情况却是他们一边在极力的反对国与民争利,另一方面却也在经商,将大把的财富装入自己的口袋,却不愿意为国家缴纳赋税。

    而竭力鼓吹商业重要xìng,认为商业活动本身就创造财富的汉代名臣桑弘羊,却又偏偏竭力要推行商业国有化的政策,竭力要加强对私人商业活动的管理和控制。

    这种理论和政策的矛盾,似乎无法调和。这导致许多后世研究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的学者,本身也似乎出现了jīng神分裂。他们在抨击中国重农轻商的传统的时候,不得不把反对桑弘羊的那些儒士的农本商末的言论拿过来做靶子,破口大骂,猛烈批判,以此作为中国落后停滞之根深蒂固的心理传统文化渊源的根据,然而一旦涉及到实际的政策层面,他们却又不得不站到他们刚才还在批判大骂,视为保守和落后的儒士贤良文学的一边,对桑弘羊执行的政策口诛笔伐竭力声讨起来。

    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的评价问题,在资本主义经济思想发展的历史上,重农主义获得的评价较高,而对重商主义的好评却并不多。

    就拿西方资本主义古典经济学的祖宗英国的亚当.斯密而论,他的思想明显受到重农主义的影响更大,甚至他的经济学说的哲学基础“自然秩序”论,都和重农学派一脉相传。在亚当.斯密《国富论》的第四篇“论证经济学体系”,分析评价各种经济学说和政策主张的时候,“斯密对重商主义的指责是严厉而有力的,因为它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起着阻碍作用;斯密信仰自然秩序和主张zì yóu放任方面与重农主义有相同之处”,因此书中对重农主义的批评较为婉转。

    再回过头来看汉代时期盐铁论中反映的重农与重商思想,可以发现和西方孕育出来的资本主义崛起时期的重农重商思想却是存在惊人的相似。

    比如作为重商代表人物的桑弘羊,他的思想基础和西方的重商主义一样,都是高度重视商业的作用,把商业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甚至把经商致富和富国当作一回事情:“商贾之富,或累万金,追利乘羡之所致也。富国何必用本农,足民何必井田也?”。

    和西方的重商主义一样,桑弘羊也是高度重视国家对经济的控制和干预。从榷、均输、平准到改革币值,告缗等无一不体现其对经济控制干预的思想。

    再看桑弘羊的反对派,文学贤良们的重农思想,可以发现在基本的思想要点,同西方的重农主义又几乎是如出一辙。首先都是特别重视农业的作用,土地的作用,认为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是财富的源泉,而商业从属于农业,并不能真正创造财富,充其量只能转移财富而已。其次又都主张国家不应该对经济进行干预,国家不应该与民争利,工业生产和商业活动都应该让私人来进行,国家的干预只会破坏平衡,降低经济的效率。

    这些观点的相似,并非是偶然的,而是有其内在的必然xìng,是两个社会发展到相同的阶段是必然会产生相似的思想争鸣的表现。思想的相似正说明社会的相似。通过对照西方的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不难发现,原来所认为重商重农思想那些分裂和矛盾的地方,比如重商派反而推行对商业进行管理控制的政策,而重农派反而主张国家放弃对工商业的干预,主张放任zì yóu的发展,原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正因为重商,所以才会强调对商业的管制,正因为重农所以才主张经济的自然发展,国家不与民争利。

    其实在杜睿看来,这些都是狗屁,那些儒生高呼重农思想,放松对商业的注意力,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他们需要朝廷将注意力从商业上挪开,轻视商业的作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社会制度之下,商业活动的最大受益者,这些人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利益,被国家分去。

    同样的,高呼让国家起到对商业主导作用的桑弘羊,杜睿也一样不认同,商业活动本身需要的就是zì yóu,将一个原本zì yóu的活动,强行的控制起来,原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当然,杜睿也知道,商业活动离不开一个zhèng fǔ,不过这个zhèng fǔ需要的只是在商业活动当中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

    这些年,杜睿也做了一些工作,以来完善当初推行的新法,只可惜他的时间太少了,又诸事繁多,回想起来,做的其实也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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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你看!”

    跟在杜睿身旁的小太平兴奋的指着不远处一片金黄sè的麦浪,她年纪幼小,平rì里武媚娘自然不放心带她出来,这次难得出来游玩,欢快的不得了。

    杜睿也面带笑容,朝远处看着,那一片片的麦浪,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农作物长势十分喜人,杜睿也是开怀不已。

    田间的百姓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这是发自内心的,中国的农民一向都是极其容易满足的一个群体,他们所希望的不过就是能有一个好收成罢了。

    “乡亲们快看啊!是公爷!是杜公爷来了!”

    一个眼尖的百姓猛地发现了站在田埂上的杜睿,顿时兴奋的欢呼了起来,随着他的提醒,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杜睿。

    “是杜公爷!”

    “真的是杜公爷来了!”

    紧跟着百姓们纷纷就在田间,对着杜睿的方向躬身为礼,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杜睿也赶紧拱手回礼,紧跟着他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只见他全然不顾地上是否脏,居然将靴子脱了,将裤腿挽起,又将长衫系在腰间,就要下田。

    冯照见状连忙劝阻,道:“老爷不可!这~~~~~~~”

    杜睿笑道:“有何不可,冯教师,当年你在家时,难道就不曾下田劳作!”

    冯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当然也曾躬耕,要不是被仇家追杀的话,恐怕现在和这里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杜里正也劝道:“公爷!公爷是做大事的人,这等事岂敢劳烦公爷,公爷还是在田埂上看着就好,面sè小老儿和乡亲们心中不安啊!”

    杜睿笑道“杜里正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文人便有悯农一说,名篇更是多不胜数,可这也不能只是说说,总归都要身体力行才作数。”

    纵观华夏历史,诗坛之所以人才辈出,佳作层出不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诗人在面临个人伟大抱负与封建黑暗官场现实的矛盾时,良知往往使他们站在了大多数人一边。

    的确,诗人的这种“回归大众”的举动,为中国的诗歌文化注入了太多太多的活力与jīng神。而这些在矛盾中做出正确抉择的伟大诗人们,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的“悯农”情怀提升到了“人文传统”的高度。

    “悯农”,通俗地说,就是关爱、同情那些在封建势力压迫下过着贫苦生活的劳动人民。而它的内涵,早已通过凝练优美的诗句烙在了人们的思维意识中了。

    在后世的中国,想必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也能用稚嫩的嗓音背出“锄禾rì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诗句。稍长,又学会了白居易的《观刈麦》。诗的最后一句“念此私自愧,尽rì不能忘”仍清楚地印在杜睿的脑海中。

    中国的诗人还特别擅长运用各种表现手法。比如,《病牛》中所描写的独卧残阳的老牛,就象征了奉献一生、劳动一生的贫苦劳动人民。聪明的作者借这个典型形象,将自己的“悯农”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读者在读到这首诗时,往往会被诗中流露出的作者对百姓的赞美和同情所深深打动。可以说,诗歌在对“悯农”情怀的传承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悯农”在另一方面,大胆地控诉了封建统治者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和压迫,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促进群众觉醒,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诗人利用诗歌jīng巧简炼、对仗工整、朗朗上口的特点,用朴素的语言为当时的人们揭露着黑暗不公的社会现实。这样的诗句太多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些诗句,后世的人们都耳熟能详,有些甚至已经成为rì常用语中的一部分。后世很多学者都指出,中国古代诗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jīng炼而易于传诵。这些“悯农”诗在传诵的过程中,很容易将其思想内涵传播给普通民众,从而激发他们的斗争热情和抗争jīng神。

    杜睿自倡导新法,实行变法以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对新法的每一次完善,都是出同样出于“悯农”的思想。

    他一边要维护大唐的统治,另一方面也在极力为百姓们争取属于他们的利益,当然在当今的社会制度当中,他的最终理想,很难实现,他能做的只是在保证国家财政的基础之上,让百姓们能在他所推行的新制度当中,生活的更好一些罢了。

    杜睿说完,没等杜里正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踩着烂泥,走到了田中,杜承业,杜承学两兄弟,见老师都下去了,自然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也跟着下去了。

    “老丈!能否借给杜某一把镰刀啊!?”杜睿笑着对一个早就惊呆了老农笑道。

    一直等杜睿接连说了三遍,那个老农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镰刀递了过去,这让还在田埂上的冯照,杜平生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把镰刀在阳光下可都泛着寒光,要是这个老农是刺客的话,那还得了。

    杜睿接过镰刀,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带着笑意,一旁的杜承业忙道:“恩师请看,这就是依照着恩师当年所绘图样打造的!”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那个老农道:“老丈!这种镰刀用着可还顺手!”

    老农见杜睿全然没有国公应有的架子,也放松了起来,笑着道:“回公爷的话,这镰刀就是比以前的好用,使着不但顺手,还省力气,说起来,还都是公爷的恩惠。”

    杜睿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俯身抓住了一把麦梗,挥镰就割,一开始杜承业兄弟两个还有些担心,可是见杜睿手法熟练,就好像个田间老手一般,更是惊讶不已。

    按道理说,杜睿出生在莱国公府,虽然自小孤苦,可自打离了莱国公府自立以来,也不曾受过田间劳作的苦,可是怎的就能做起来像模像样的,难道当真有生而知之者。

    杜睿收割了一阵,见旁人都呆愣愣的看着他,直起身笑道:“怎的!你们是打算将这一大片麦田都交给杜某来割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又cāo劳了起来,杜睿这位当朝国公居然和他们一起劳作,让百姓们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干劲倍升,干起活来,也不管是不是自家的,只顾着埋头苦干。

    偌大的一片麦田,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收割完了,而杜睿也从始至终忙碌到完,做完之后,居然一点儿辛苦的样子都没有。

    “公爷!剩下的活儿就让小人们干吧!要是让您累着了,那小人们可就罪过了!”杜里正哭着一张脸,求道,看他的样子,若是杜睿不答应的话,他就要跪下苦求了。

    杜睿一笑,将镰刀归还给那个老农,便走上了田埂,早有人打来了清水给杜睿清洗。

    “原本是想请公爷来此,主持丰收大祭的,居然让公爷如此辛苦,都是小老儿的过错!”杜里正见杜睿已经穿好了靴子,在一旁连声请罪。

    杜睿笑道:“杜里正无需自责,这些小事来累不到杜某,再说莫说是我这个国公,当年便是先帝,也在宫中亲自耕种,皇后娘娘还亲自养蚕编丝,以示天下,农事为国之根本,先帝尚且如此,杜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又有何辛苦的!”

    杜里正可不懂杜睿说得这些大道理,他只知道今rì杜睿这般辛苦,心中着实不安。

    紧接着杜睿又在杜里正的带领下,去种植其他农作物的地方查看,那些引进的红薯,土豆,花生,还有各种果蔬的长势都十分好,让杜睿看了,也是喜不自胜。

    又将农家纷纷找来,详细的询问了一番,今年和去年相比的收成如何,那些农户自然又是一番感激,杜睿这才放下心来,他前世虽然跟随父亲也曾躬耕,可是终究了解的不算太深,生怕自己的吩咐变成了瞎指挥,若是那样的话,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一rì的忙碌,知道rì落西山之时,杜睿一行人才返回到了杜里正的家中,此时这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样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出今年杜陵各个村子的收成都十分不错。

    杜睿如今受封三万户,可以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臣子能得到这么大的封赏,便是汉代的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北阙匈奴,也不过万户封侯,杜陵的口众也不过三万多户,可以说,杜陵这个地方已经成了杜睿的私人领地。

    见杜睿到了,各个村的里正纷纷上前见礼,看得出他们脸上洋溢的感激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如今虽说大唐推行了新法,百姓们的rì子和前朝之时相比,已经好了很多,可在杜睿看来,百姓们的生活,充其量也就是勉强温饱,而在杜陵这一方净土,百姓们却已经过上了堪称小康的rì子了。

    这一切都是杜睿带来的,让他们岂能不感激!

    杜睿也挨个问了今年的收成,自然无一例外都是好消息,大唐在建国初期经历了一个小小的寒cháo期后,最近这些年都是风调雨顺,老天爷给面子,再加上百姓们的勤恳,杜睿的悉心指导,收成自然也就差不了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还有丰收大祭,杜睿让人带着小太平先去休息了,小丫头今天难得出来玩,自然尽情的撒欢了一场,跟着村子里那些统领的孩子,追逐打闹了一整天的功夫,这会儿早就累的不行了。

    “爹爹!太平听二牛说,到了晚上还有大热闹,爹爹到时候可要叫醒太平!”

    小太平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却还不忘提醒杜睿。

    杜睿笑道:“好!到了晚间,爹爹自会来叫太平一起去参加大祭的!”

    小太平让杜睿反复保证了好几遍,直到满意了,这才放心的睡去。

    小太平刚睡着,杜承业便过来了:“恩师!祭祀仪式都准备好了,师妹这边,还是让拙荆来照料吧!”

    今rì大祭,杜睿乃是主祭,按照乡间的风俗,杜睿换好了衣衫,便出去了,外面的已经搭好了祭台,各个村的里正都已经在侯着了。

    虽说杜睿一向不敬天地鬼神,但是这种丰收庆典,杜睿却并不排斥,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归也寄托了百姓们的一番美好的希望。

    百姓们认为农业的丰歉与否,全是苍天的恩赐或惩罚,非人力所能左右。庄稼全靠天赐,靠天吃饭信天神而不信人力,这种思想根深蒂固的,对天神只能敬而尊之,不可轻而之,一直延续了数千年。

    杜睿此前没参加过这样的祭奠,不过对流程却也并不陌生,杜里正有解说了一番,杜睿自然轻车熟路,顺顺利利的完成祭祀之后,接下来的便是庆典了,杜睿也有了机会第一次接触到大唐年间的庆祝活动。

第五章 大食消息

    村里的丰收大祭和后世的庙会有的一比,杜睿原以为舞龙舞狮,是从清朝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没想到来到这大唐,他居然也能看的见,虽说舞起来的风格和后世有很大的不同,可样式都是一样的。

    杜睿看的技痒,还拉着杜平生一起下场,虽说两人是第一次配合,可好在功夫底子都不错,一个狮头被杜睿舞的虎虎生风,一旁的乡民们见了,也是连声喝彩。

    接下来自然就是大祭的压轴戏了,要是在以往,农产品单调的很,在中国的北方,很少有种植水稻的,地里面就只有大豆,高粱,粟米,还有就是小麦。

    不过随着杜睿远航归来,大唐百姓饭桌上也渐渐丰富了起来,这一次大祭也显得格外热闹,地里庄稼的收成好,百姓们的rì子越来越好过,人们对这种酬谢天地,祈求来年丰收的祭祀活动,自然也就热情的多了。

    只不过杜睿这里热闹的痛快,等回程的时候,小太平可就不依了,原本满心欢喜的等着要看看乡间的丰收大祭,结果杜睿却不守信用,忘了叫醒她,结果小姑娘老大的不愿意,回去这一路上都没给杜睿好脸sè看。

    杜睿对太平这个女儿是从心底里喜爱,见小姑娘怨气冲天的,只好连胜告饶:“太平!这次总归是爹爹的不是,爹爹答应你,等到下次丰收大祭的时候,再带你出来就是了,如此可好!?”

    小太平闻言,气这才稍稍消减了些,扭头看着杜睿,道:“当真!?”

    杜睿见状,赶紧保证道:“自然是真的,这一次爹爹绝对不会骗你!”

    小太平听了,却不深信,哼道:“是真的才好!若是爹爹再骗太平的话,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杜睿自然连胜应是,正说着已经到了门口,却见杜平原在门口等候,杜睿抱着太平下了马,杜平原连忙上前。

    “老爷!一位自称是席君买的大人求见!”

    杜睿闻言一愣,道:“席君买!?”

    年初的时候,杜睿才听人传来消息说,席君买攻破了天竺,将天竺全境纳入大唐的版图,按道理说,那些印度阿三虽说没多大出息,容易统治,可是这才几个月的光景,难道天竺的事就已经大定了?

    “如今人在何处?”

    杜平原道:“正在前厅待茶。”

    杜睿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耀祖可曾回来!?”

    杜平原见杜睿问起了自家的儿子,虽然刻意掩饰了,可是脸上还是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自豪,道:“回老爷的话,犬子也跟随席君买大人一同归来了!”

    杜睿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杜平原兄弟两个,将那些乡民们赠送的农产品卸了车,自已到了前厅。

    席君买见杜睿来了,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末将席君买参见大帅!”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如今杜某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这大帅的称呼,席将军也该改改了!”

    席君买闻言却道:“末将不理会旁的,在末将的心里,大帅就是大帅!大帅身居庙堂,执掌中枢是大帅,大帅隐居山林,逍遥避世也一样是大帅!”

    杜睿闻言,不禁苦笑,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席君买居然还是个一根筋的人,他当初不过是因为席君买在历史上的威名,提拔了他,却不曾想席君买居然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感恩之心。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席君买坐下,两人分宾主落座,这时杜耀祖又上前见礼:“耀祖见过老爷!”

    杜睿看着杜耀祖这一遭走过来,明显jīng干了许多,看得出,这小子还是十分适合军队的:“好好跟着席将军为国效力!好了!难得回来一次,且先去看看你的父母兄弟们吧!”

    杜耀祖等的就是杜睿这句话,闻言欢呼了一声,就走了。

    杜睿随后又挥退了下人,他看得出席君买有话要对他说。

    “此刻没了旁人,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席君买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杜睿,再加上他的心里确实藏着事,这次来长安,是例行述职,此前平定了天竺,他没有回长安,这次回来,方才听说了,杜睿被免职的消息,席君买一听这个消息,登时怒火满腔。

    席君买虽然在杜睿麾下效力的时间不长,可对杜睿的才能人品却是几位佩服,当初若不是杜睿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多机会,立下战功,要知道,当初他不过就是个默默无闻的边军将校,后来被杜睿推荐,才接了安西都护府大都督的位子,特别是征战吐蕃一役,若不是杜睿给他机会,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那能有今rì的成就。

    席君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想给李承乾上书,可左思右想之下,这件事还是应该和杜睿通个气才好,否则弄巧成拙,到时候给杜睿添了麻烦,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如今见杜睿问起,席君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起身,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大帅!圣上对大帅的处置,末将觉得不公!”

    杜睿听着席君买的话,看他那副怒火满腔的样子,倒也不觉得如何意外,他去职还乡以来,也有不少曾经的部下前来探望,或托人捎来书信,都是替杜睿打抱不平的,所以席君买如此反映,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这些人原本都是默默无闻,可是在杜睿的麾下,他们一个个的价值都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席君买见杜睿面sè平淡,也不说话,诧异道:“大帅!难道觉得末将说得不对?”

    杜睿笑着摇头道:“对也罢!错也罢!事到如今还说这些作甚?今后这样的话,都不要再说了,述了职,便尽快回去,尽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席君买见杜睿居然如此淡然全无一句怨言,心中不禁更是佩服,道:“大帅!若是末将有功而被朝廷如此责罚的话,定然会怨气满腔,可大帅却如此迟滞泰然,当真是让末将不佩服都不行了!”

    杜睿笑道:“好了!不说这些,和我说说天竺的事,你们年初便往长安发去了捷报,言称天竺业已平定,可怎的不曾回长安献俘?”

    席君买见杜睿问起,忙道:“大帅有所不知,那天竺人好对付,末将在进攻王都之时,那天竺王曾纠集了十万大军,还有不少象兵参战,可是却被末将率领五千人杀得大败,一直逃到了恒河,淹死其兵众数万人之多,此后末将便学着大帅的法子,派出去五路人马,扫荡各方,到去年年底之时,便已然将天竺安定,那些大小城邦的国王也纷纷纳降,可是这天竺人好打,大食人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现在虽然还有冯照和他的部下,可以为他传递各方的消息,可是离了当初太宗皇帝交给他的那个庞大的信息网,对于大食那边的消息,他现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耳聪目明了。

    如今听席君买这么一说,杜睿岂能不惊,现而今这天下,能对大唐构成威胁的也就是拜占庭和大食了,而大食的威胁显然要更大,他们不但有足以纵横天下的骑兵,更重要的是,阿拉伯是一个有信仰的民族,一个有信仰的民族在战场之上为了他们的信仰而战的时候,迸发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是足以改变一切的。

    杜睿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直接攻击大食,可是却一刻不忘的围绕着大食布局,为的就是等到大唐向西开始扩张的时候,能一举荡平,这个大唐最危险的敌人。

    杜睿对世界历史,十分清楚,对待阿拉伯这个曾经在中西亚创造了辉煌文明的帝国自然也是知之甚深,这个穆斯林帝国在历史上的强生程度,可是一点儿都不下于大唐的。

    最为强盛的时期,疆域东起印度河流域和帕米尔高原与中国唐朝接壤;西临大西洋。南至莫桑比克苏丹国北迄高加索山,形成横跨亚、非、欧三洲的封建大帝国。面积最大时达到了1339万平方公里,是人类历史上东西方跨度最长的帝国。

    阿拉伯帝国形成之后,作为先知继承者的哈里发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并满足阿拉伯人对商路和土地的要求,掀起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扩张运动。在鹰旗旗帜下,沙漠中的游牧民族开始征服世界的行动。阿拉伯人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于拜占庭和波斯的南部边疆。

    在镇压了内部反对势力后,第一任哈里发伯克尔随即向叙利亚方面发动了扩张战争。巨大胜利的强烈刺激下,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欧麦尔发动了阿拉伯历史上空前的大征服运动。635年,哈里发的军队同时对拜占庭和萨珊波斯展开了进攻。被称作“安拉之剑”的哈立德?伊本?韦立德将军,率领阿拉伯人迅速通过人迹罕至的叙利亚沙漠,在雅穆克河畔一举歼灭了拜占庭5万大军,占领了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哈里发军队的接连胜利,迫使被围困两年的耶路撒冷于638年请降归顺。面对阿拉伯人猛烈的攻击,就连拜占庭帝国的皇dì dū悲哀说道:“叙利亚,如此美好的锦绣河山,还是归于敌人了!”

    占领叙利亚后,4万阿拉伯铁骑乘胜挥师东进。637年,哈里发的军队占领了伊拉克,并向波斯腹地不断推进,最终于642年在卡迪亚战役中彻底击败了波斯军队,征服了已有四千多年历史的波斯帝国。与此同时,西征大军也捷报频传。640年阿拉伯人攻入埃及,在科普特人的支持下获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642年,哈里发成为亚历山大的主人,整个埃及纳入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继续进行扩张战争,在他的统治时期,阿拉伯帝国的铁骑先后征服亚洲的呼罗珊、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以及非洲的利比亚等地区。为了进一步控制地中海,奥斯曼征集小亚细亚沿岸居民,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

    在东方,阿拉伯人于664年占领中亚的阿富汗地区,然后分作两路,北路军侵入中亚,一路所向披靡,直到在帕米尔高原遇到中**队才停下脚步,并与兴起于青藏高原地区的吐蕃相接壤。

    南路军攻入印度河流域,征服了印度次大陆西北部的大小邦国。

    在北方,阿拉伯帝国的兵锋三次指向君士坦丁堡,由于拜占庭帝国的顽强抵抗,并且使用希腊火大破阿拉伯海军,使得阿拉伯人遭遇了惨重的失败,哈里发征服拜占庭的雄心终究未能实现。

    在西方,阿拉伯人消灭了拜占庭帝国在非洲北部最后的驻军,占领从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广袤土地。阿拉伯帝国使非洲的柏柏尔人归依了伊斯兰教,并以他们为主力组成军队,跨越直布罗陀海峡进攻西班牙,征服了西哥特王国。

    公元732年,哈里发的军队穿越比利牛斯山,进攻法兰克王国,在普瓦提埃附近被法兰克人击败。至此,阿拉伯帝国的大规模征服运动终于落下帷幕。

    阿拉伯帝国的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阿拉伯国家而不是伊斯兰教的扩张。在被征服地区,非伊斯兰教徒并没有被强迫改变信仰。事实上,阿拉伯统治者往往并不鼓励被征服地区的人民改信伊斯兰教,因为阿拉伯帝国向非伊斯兰教徒征收的赋税,要比向穆斯林征收的高一些,如果人民大量皈依伊斯兰教,则意味着阿拉伯帝国的财政收入将大大降低。所以当时的阿拉伯帝国基本不存在宗..教0迫.害。

    经过78年的扩张为高cháo时期,阿拉伯帝国的结构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再是阿拉伯部落联盟的酋长,而是一位东方的神权君主。建立在官僚体系和常备军的基础之上。在阿拉伯帝国的统治下,广袤疆域内各个迥然不同的古典文明逐渐融合,最终于几个世纪后形成了全新的阿拉伯文明。

    除了疯狂的征服之路,阿拉伯帝国也孕育出了极其璀璨的文明,富饶的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等“粮仓”,为帝国提供了充裕的产品,主要作物包括小麦、大麦、稻米、椰枣和橄榄,园艺作物也相当丰富,有椰枣、橄榄、李、桃、杏、桔、苹果、西瓜、葡萄和各种蔬菜。。在阿拔斯王朝期间,耕地面积和产量由于灌溉工程的发展而得以大幅增加。

    在阿拉伯半岛南部,由于地处绿洲,盛产椰枣、谷物和蔬菜。阿拉伯民族自身就是游牧民族,阿拉伯半岛以及其他沙漠半沙漠地带盛产羊,马和骆驼。

    此外,各省还提供了丰富的矿产资源:来自努比亚的黄金、兴都库什山脉的白银、伊斯法罕的铜以及中亚和西西里岛的铁,还有帝国境内丰富的宝石蕴藏。

    在工业方面,各地出产制造的亚麻布、棉、绒毯、陶器等制品既有利于本地消费,又有利于出口。阿拉伯人还从在751年怛罗斯战役中俘虏的中国战俘那里学会了造纸术。

    商业在阿拉伯帝国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阿拉伯人可不会像汉人那样,在骨子里深深的刻着“重农抑商”的思想,事实上,阿拉伯帝国的首都巴格达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商业码头。

    此外,巴士拉、安条克、开罗、亚历山大、凯鲁万、撒马尔罕等城市也都是东西方中介贸易的重要商埠。

    早在伊斯兰教创立时期,穆罕默德就认为,“商人是世界的信使和安拉在大地上的忠实奴仆”,并断定忠实的穆斯林商人在复生rì将“居于安拉宝座的荫影之下”。

    《古兰经》也明确规定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穆斯林必备的义务和道德。随着帝国的形成,商业贵族也成为上层统治阶级的重要组成。文化传统、地理位置、商人的社会地位和商业的巨大收益,使阿拉伯帝国出现了与当时东西方封建文明不尽相同的工商业繁荣局面。很多穆斯林商人活跃于亚欧非三大洲,从事以中介贸易为主的商业活动。

    阿拉伯商人的活动范围从东南亚的苏门答腊、马来亚到南亚印度,再到西南欧的西班牙、北非的摩洛哥,甚至北欧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都有。

    就连大唐的广州、泉州、扬州等地也聚居着大批穆斯林商人。这些阿拉伯商人成为了中国回族的祖先。大唐的丝绸、瓷器,天竺和东南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是阿拉伯商人经营的商品。

    大规模的阿拉伯商业贸易,促进了亚欧非兰大洲各个封建文明区域间的经济文化交往,也推动了中世纪印度洋区域和地中海区域海上贸易的繁荣与发展。

    此外,阿拉伯人的海上航行在发展航海业、造船业和帆船驾驶技术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促进了航海所必需的地理知识和其他知识的积累。

    阿拉伯海员在长期的航行过程中,研究和详细记述了印度洋上的季风,并且在航行中巧妙地利用了这种季风从而大大缩短了航行所需的时间,这一发现,使得阿拉伯人的航海技术甚至要比同时期的大唐更为先进,在一些流传下来的阿拉伯的地理书籍中也记录了大量的海洋地理资料。

    十五世纪初,当中国明朝的穆罕默德后裔郑和的船队到达印度之后,郑和雇用了阿拉伯国家向导导航来继续前往东非的航行。

    一个世纪之后,卓越的阿拉伯航海世家的后代伊本?马吉德以熟谙如何在红海和印度洋的惊涛骇浪中航行而闻名,后被阿拉伯海员奉为“保护神”。

    正是在他的指引下,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的船队才顺利渡过印度洋,开辟了通往印度的新航路。

    这一时期,阿拉伯海船上的装备也更加先进,从事远洋航行船只已拥有整套的航海仪器,如指南针、测岸标方位的等高仪、测太阳和星体高度的量角仪、水陀等,还绘制了标有岸上方位物坐标、水深和风向的海图和对景图。阿拉伯航海家的活动范围也rì益扩大。在西欧沿海,非洲的东岸、北岸和西北岸,亚洲的南岸和东南海域,包括菲律宾、马来半岛和马鲁古群岛,都留下了阿拉伯海员和商人们的足迹。

    这样一个在军事,经济,文化,科技上创造了除了极其辉煌文明的帝国,即便是杜睿也没办法轻视,就像大唐一样,大食绝对也是一个不可侮的国家。

    在历史上的玄宗皇帝的时代,大唐也曾和大食在帕米尔高原的问题上有过激烈的冲突,那个时候大唐的国力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在玄宗皇帝时期达到了顶点,而玄宗皇帝也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皇帝,他并不满足于只是作一个守成的君主。于是在他的领导下,大唐开始了大规模的对外用兵。

    而此时的阿拉伯帝国也已经加入了争夺西域的行列,并且在开元三年和唐朝有了第一次冲突,西域终于变成两个大国之间的角逐。

    由于国力的强盛,在西域方面优势开始向唐朝一边倾斜,当世的吐蕃在西域的扩张受到连续挫败,甚至与阿拉伯帝国联盟也不能占得丝毫的便宜。

    首先在开元三年,吐蕃与大食共同立了阿了达为王,发兵攻打唐朝属国拔汗那国。监察御史张孝嵩与安西都护吕休率旁侧戎落兵万余人,击败吐蕃大食联军,夺得中亚重要的属国拔汉那,威振西域。

    然后是在开元五年,突骑施联合吐蕃和大食攻打四镇,被唐朝再次击败,斩首十万余,创造了一个辉煌的胜利。

    接着是开元十年,吐蕃大军攻打唐朝属国疏勒,北庭节度使张孝嵩率疏勒副使张思礼以步骑四千救援,大败吐蕃军。

    而阿拉伯方面,首先在被阿拉伯人称为“列王之父”的阿卜杜勒?麦立克的任命之下,哈查只、伊本、优素福被任命为掌管东方的最高权利者,在他的领导下,阿拉伯的疆域向东方获得了极大的扩张,由于垂涎中国的富庶,他应许他的两个大将之一,穆罕默德和古太白,谁首先踏上中国的领土,就任命谁做中国的长官。

    于是古太白征服了塔立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中亚地区,而穆罕默德征服了印度的边疆地区,但是他俩都没有能跨过中国的国界。

    在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阿拉伯对中国的战争均遭到失败之后,阿拉伯仍旧执着地向中亚进行扩张。由于地理上的巨大优势,更因为唐军这个时期在青海和吐蕃进行大规模的战争而无暇顾及西域,阿拉伯的影响力慢慢的体现出来,军事加上宗教的影响使得唐朝原本在西域的属国栗特诸国纷纷倒向了阿拉伯一边。

    为了对抗阿拉伯在西域扩张,唐朝利用突骑施给了阿拉伯相当沉重的打击。突骑施是一个突厥族的部落,可汗名叫苏禄,这突骑施受了唐朝的安抚,一心一意为唐朝打了好多仗。

    开元六年大食将加拉赫统兵北征,于河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中国领土,但是被突厥人包围,经过偿付赎金,才好不容易得救。

    开元十年大食呼罗珊已易将穆斯棱,往任之初即兴兵攻东拔汗那,突骑施奉诏出征,大破之。

    开元十二年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哈利发,再遣穆斯林攻东拔汗那,围其都渴塞城,爆发渴水rì之战,大食军大败,后卫主将战死,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于唐,这一挫折使阿拉伯向东的扩张中止了约50年。

    从724至727年,突骑施深深地渗入粟特国境,远至康国本土。726年,突骑施为防卫骨咄而与阿拉伯人交战。这一段时间,突骑施在中亚是作为唐朝的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的。突骑施败亡之后,大名鼎鼎的高仙芝终于在此时登场了。

    高仙芝本是高丽人,出身于将门之家。二十余岁时即拜为将军,到了开元末,即升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

    首先吐蕃以武力迫使小勃律与之联姻,由于小勃律地处西域要冲,小勃律的转向使得西域诸国向唐朝进贡的通道被堵死,于是“西北二十余国皆臣吐蕃”,由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吐蕃重兵驻扎于此,当时的四镇节度使田仁琬曾3次讨伐均未成功。

    于是在天宝六载,唐玄宗任命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率步骑一万进行长途远征。高仙芝行军百余rì,从安西出发,经过拨换城进入握瑟德,再经过疏勒,翻过葱岭,过播密川,抵达小勃律特勒满川,最后会师于吐蕃连云堡。

    连云堡南面依山,北临婆勒川。此时吐蕃连云堡有万人吐蕃兵防守,在激烈的攻防战中,唐军,斩五千人,活捉千人,获得战马千余匹,衣资器甲数以万计。

    吐蕃在小勃律的屏障被高仙芝拔除了,由于监军边令诚畏惧而不肯行,高仙芝只好留下三千兵,让边令诚领着守城,自己率兵继续深入,进逼坦驹岭。坦驹岭山口,海拔4688米,是兴都库什山著名的险峻山口之一。登临山口,必须沿冰川而上,别无其它蹊径。最后终于以千余人大破小勃律,活捉小勃律国王及吐蕃公主。

    天宝八载十一月,吐火罗叶护失里伽罗上表唐廷说,车师国王亲附吐蕃,此王切断了小勃律与克什米尔之间的交通,所以失里伽罗yù发兵击破师国,请求唐朝调发安西兵助战,来年正月至小勃律,六月进至大勃律。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奉命出军,遂于翌年二月击破车师国,俘虏其国王勃特没。

    这两次艰难的远征使得高仙芝在西域获得了极大的声誉,被吐蕃和大食誉为山地之王。高仙芝的胜利也标志着唐朝中国在中亚的扩张达到了顶点。此时,中国已经成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她控制了帕米尔山谷地区,成了吐火罗地区,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高仙芝在库车驻地上,其行为俨然是中国在中亚的总督。

    就在高仙芝忙于对付吐蕃的时候,阿拉伯的国内发生革命,在750年4月26rì攻陷首都大马士革,阿拔斯王朝建立了。在初步解决了吐蕃方面的问题之后,高仙芝开始采取手段对抗阿拉伯的势力。

    而在阿拉伯帝国的压迫之下,中亚诸国均臣服于阿拉伯,虽然有突骑施曾经和阿拉伯对抗过一阵子,但是突骑施败亡之后,阿拉伯迅速的恢复了在中亚的统治地位。为了打破阿拉伯的统治,高仙芝以石国无蕃臣礼节为由,发动了对石国的战争,其实这场战争的实质是为了打击阿拉伯在中亚的势力。

    攻打石国实乃同大食重新争夺河中。志在利用这一大食易代,河中叛乱的干载难逢良机。剪除大食羽翼。逐步规复唐朝在岭外地区的政治主权。

    天宝十载正月,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入朝,献所擒突骑施可汗,突厥酋长、石国王、车师王,加仙芝开府仪同三司。可见高仙芝主持的西域反攻确已取得了初期的胜利。

    高仙芝旨在恢复唐朝在河中地区势力的行动自然会遭到阿拉伯帝国的反击,怛罗斯战役终于在天宝10年爆发。这是一场迟早要打的战役,唐朝要恢复在中亚的霸权就必须击败阿拉伯,而阿拉伯要完全控制中亚则必须击败唐朝。

    当时唐朝方面,主将是高仙芝,副将为李嗣业,别将为段秀实,兵力为安西都护府二万汉军,盟军拔汗那以及葛逻禄部一万人。

    高仙芝时代“凡镇兵四十九万,安西节度兵二万四千”,怛罗斯之战居然出动安西都护府八成以上的兵马,说明这次高仙芝是下了血本的,也是对即将和阿拉伯的大战有心里准备的。

    唐军虽说是马步混合部队,但是唐军的步兵均有马匹,平时以马代步,作战的时候才下马作战,战斗力极为强大。

    阿拉伯方面的主将是阿拉伯的呼罗珊总督阿布。手下大将为齐雅德,兵力为呼罗珊本部宗教战士四万人,加上已经被阿拉伯控制的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的几乎所有属国的兵力十余万,总兵力当在十五万至二十万之间。

    在兵力方面,阿拉伯联军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在素质方面,呼罗珊是是阿拉伯历代经营的军事重镇,又是阿拔斯王朝起家的地方,呼罗珊骑兵的素质在阿拉伯帝国中当属翘楚,都是jīng锐。

    地理方面,观察地图以及结合史书就可以看出。高仙芝翻越葱岭,“深入七百馀里”,其实已经在阿拉伯的地盘上作战,阿拉伯在补给,情报等方面占了绝对的优势。

    兵器方面,唐军步兵均用陌刀,威力极大,列阵而出则“如墙而进”,肉搏时候威力不减,史载李嗣业用陌刀肉搏“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骑兵方面则是轻重骑兵结合,一般使用马槊,在近身肉搏时候则是用横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唐样大刀”。

    横刀的锻造技术在当时世界上是极为先进的,锻造出来的刀锋锐无比,而且步骑两用,制造横刀的技术后来被rì本学去,成就了rì本刀后世的声名。

    唐军的铠甲抛弃了魏晋的具装铠,演变为以明光铠为代表的唐十三铠,重量更加轻,但是防御力却大大的提升。

    唐朝军队在武器上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成熟的弩,唐军一般使用四种弩,伏远弩shè程三百步,擘张弩shè程二百三十步,角弓弩shè程二百步,单弓弩shè程百六十步在不同范围均可以形成威胁。

    阿拉伯军队在这方面显然逊sè不少,只有在马匹方面阿拉伯人占了绝对的优势,阿拉伯马是世界上最好的马种,这是唐军所不能相比的。

    高仙芝消灭石国之后,大唐在中亚的势力有所恢复,为了对抗高仙芝的进攻活动,阿拉伯联合河中所有属国准备进行反击,高仙芝得到这个情报之后于天宝10年四月,从安西出发,准备先发制人。

    在翻过帕米尔高原,越过沙漠,经过了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高仙芝在七月份到达了阿拉伯人控制下的怛逻斯,并且开始围攻怛逻斯城。由于阿拉伯人早就在准备对安西四镇的攻击,在接到高仙芝进攻的消息之后立即组织了十余万的大军赶往怛罗斯城,双方在怛逻斯河两岸、今天的奥李-阿塔附近展开了决战。

    在高仙芝的指挥之下唐军是极其善战的,靠着步兵的强弓硬弩,高仙芝曾经占有很大的优势,骑兵甚至一度完全压制了阿拉伯骑兵,但是由于阿拉伯联军数量极多,高仙芝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战斗进行到第五天,形势突变,唐军战斗到傍晚之后,葛逻禄雇佣兵突然叛变,他们从背后包围了唐军步兵,并且断绝了他们与骑兵的联系。

    而阿拉伯联军乘唐军因葛逻禄雇佣兵突然叛变而暂时混乱的机会,出动重骑兵突击唐军的中心,于是高仙芝终于溃败,两万人的安西jīng锐部队,只剩下数千人逃出生天。

    在收拢残兵之后骁勇的高仙芝并不甘心,依然想进行一次反击,但是在副将李嗣业的劝说之下终于放弃。

    由于对大唐军队在怛罗斯战役中表现的惊人的战斗力印象深刻,阿拉伯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巩固了他们在中亚的霸权而已。

    再后来因为阿拉伯军的主将阿布功高震主而被谋杀,手下大将齐雅德也被处死,其余部于是叛乱,呼罗珊陷入混乱,阿拉伯忙于平乱,对于遥远的大唐已经是有心无力了,而大唐方面由于安史之乱,国力大损,也只能放弃在中亚与阿拉伯的争夺。

    怛罗斯中葛逻禄部族是极其关键的角sè,他们的叛变成为了怛罗斯之战的转折点,关于葛逻禄部反叛的原因,杜睿在研究历史的时候,认为这是和阿拉伯人交易的后果,葛逻禄人帮助阿拉伯人打败唐朝军队,而阿拉伯则默许葛逻禄人在两河流域附近的扩张。

    安西都护府在怛罗斯之战后损失惨重,jīng锐损失殆尽,但是盛唐时期的恢复能力是惊人的,仅仅过了两年,升任安西节度使的封常清于天宝十二年进攻受吐蕃控制的大勃律,“大破之,受降而还。”这说明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已经大体恢复,如若不是安史之乱,安西都护府是有能力再次和阿拉伯人一较长短的。

    怛罗斯之战的后果是阿拉伯帝国完全控制了中亚,中亚开始了整体伊斯兰化的过程。另外一个众所周知的后果就是大唐的造纸术由此西传,撒马尔罕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造纸中心,西方文明也因此获得了迅速的发展。

    关于唐朝最后退出中亚的争夺,杜睿在前世研究历史的时候,认为唐朝的退出不是因为怛罗斯之战,而是因为安史之乱,因为安史之乱,即使是怛罗斯之战获胜,唐朝依然会退出中亚,这是必然的结果。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叛反于范阳,天下大乱,唐朝在西域的辉煌也随着盛唐的崩溃而随风消逝,只留下那些不朽的诗篇还在被后人传唱了。

    杜睿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现而今大唐安定,国富民强,就可以轻松的战胜阿拉伯人,这个民族的疯狂可是举世闻名的,因此听到席君买突然提到大食的时候,心中登时一惊。

    “大食人难道也在打天竺的主意!?”

第六章 狼子野心

    钵息德城,这里原本是昭武九姓之一米国的国都,不过米国在先后被西突厥和大食先后攻灭之后,这里已然成了大食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治所。

    此刻默罕默德就端坐在城主府大殿正zhōng yāng的帅位之上,yīn沉着一张脸,眼中jīng光闪烁,时不时就象利剑一般刺在众将身上,令众将宛若坠入冰窖,大气也不敢出。

    大殿里不下四五十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都是默罕默德的麾下重将,一眼就能瞧出,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多次经历生死,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一代人杰了,可是,在默罕默德面前,仍是不够看。

    默罕默德没有说话,他们谁也不敢吭声,一时间,整个帅帐里极是压抑、沉闷,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一样,这些将军他们都很清楚,默罕默德是一个极其残暴的人,十四岁就跟随在欧麦尔一世的身边南征北战,杀过的人数以千计,欧麦尔一世对他也十分器重,见他委任为西方总督,地位和奥斯曼都平起平坐。

    那个时候的默罕默德意气风发,只可惜好景不长,欧麦尔一世去世之后,哈里发阿里在与穆阿维叶的争斗中落败身死,他的rì子也不好过了,被从西方总督的位子上赶了下来,来到了钵息德城,对于那些反对穆阿维叶的什叶派异教徒。

    当然真正的敌人还并非那些只会在山沟沟和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躲躲藏藏的异教徒,而是来自东方的威胁。

    默罕默德脸sèyīn沉,扫视了众将一眼,缓缓开口,道:“你们说,那些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会藏在哪里?”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之路就是一条用铁和血铸就的血腥之路,在帝国兴起的初期,其大军所到之处,无情的推行伊斯兰教,凡不信奉仰伊斯兰的人都要给处死,这一点直到大食帝国后期扩张的时候,才有所改变。

    虽然阿拉伯人的手段十分血腥,可尽管如此,仍是有不少宗教在反对阿拉伯帝国,什叶派就是其中很有名的反对派,他们是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穆阿维叶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解决这些反对派,穆阿维叶绞尽脑汁,也没有成功,多次眼看着就要抓住什叶派的伊玛目了,可是一转眼就又给他逃走了。造成这种情况的是什叶派有着数量众多的信徒,他们在掩护他们的伊玛目伊本?哈乃菲。

    所谓的什叶派,同样也是伊斯兰教的第二大教派,“什叶”,阿拉伯语音译,意为“党人”、“派别”,又译作“十叶派”。

    在伊斯兰教当中,什叶派是与逊尼派、哈瓦利吉派、穆尔吉埃派并称为早期伊斯兰教的四大政治派别,是伊斯兰教中除逊尼派外人数最多的一个教派。

    什叶派以拥护穆罕默德的侄子、女婿阿里及其后裔担任穆斯林领袖伊玛目为其主要特征,故又称作阿里派,与逊尼派相对,该派只承认哈希姆家族的阿里及其后裔为合法继承人,并尊奉阿里与其后代为“伊玛目”,认为他们是“受安拉保护,永不犯错误”的贤人,甚至高于穆罕默德,且认为末代伊玛目已隐遁,将以救世主身份再现,后因内部主张分歧,又相继分化出凯萨尼派、栽德派、伊斯玛仪派、十二伊玛目派等派别和许多支系。

    先知穆罕默德逝世后,穆斯林内部曾在由谁担任哈里发的问题上发生分歧。后经协商,先后推选艾卜?伯克尔担任哈里发,此后伯克尔去世之后,又推举了欧麦尔。

    但在此期间,仍有人主张先知穆罕默德的权力应由其亲属中信教最早、追随穆罕默德传教有功的阿里来继承。

    当时穆罕默德的门弟子赛尔曼?法里西、艾卜?达尔等人宣称穆罕默德生前曾有遗嘱指定阿里为继承人,从而逐渐形成一个拥护阿里为哈里发的派别势力,被称作阿里党人。

    在欧麦尔一世去世之后,原本为王最高的奥斯曼又在埃及战死,阿里顺利当选为第三任哈里发。

    可是由于部分圣门弟子不承认阿里的哈里发地位,因之先后爆发了骆驼之战、隋芬之战和拿赫鲁宛之战。

    最终阿里遇刺身亡,穆阿维叶取得哈里发地位,建立了倭马亚王朝,阿里党人就在反对倭马亚王朝的斗争中逐渐形成和发展成为什叶派。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元680年卡尔巴拉之战中,阿里次子侯赛因被杀,引起了一系列在什叶派思想影响下的暴.动,规模最大者为685~687年在库法爆发的穆赫塔尔起义。

    起义参加者除阿拉伯人外,还有非阿拉伯的新穆斯林一一麦瓦立人,什叶派随之传播到非阿拉伯民族中。

    起义失败后,其余部形成什叶派凯萨尼支派,该支派主张,阿里的权力是从穆罕默德继承下来的,不承认前两任哈里发的合法xìng,并创立了隐遁伊玛目和马赫迪复临人间,恢复正义的学说。

    认为阿里的第三子伊本?哈乃菲叶是隐遁伊玛目,这些主张对后来什叶派宗教学说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内容。此后,围绕着侯赛因之子栽因?阿比丁形成了什叶派伊玛目派,因其第六代伊玛目贾法尔?萨迪格奠定了该支派的教法学基础,故亦有人称其为贾法里学派。

    740年,侯赛因的孙子栽德?本?阿里在库法发动起义并战死,所部后来形成什叶派的支派栽德派。

    750年,阿巴斯人借助什叶派的力量推翻了倭马亚王朝,但阿巴斯王朝建立后,因慑于该派影响的扩大,而对其采取了各种压制、瓦解措施,引起内部进一步分化。

    765年贾法尔?萨迪格死后,多数人拥护其次子穆萨?卡孜姆为伊玛目,后形成十二伊玛目派,少数人则拥护其长子伊斯玛仪之子穆罕默德?本?伊斯玛仪为伊玛目,形成伊斯玛仪派,亦称七伊玛目派。

    嗣后,伊斯玛仪派聚集了激进的反阿巴斯王朝的力量,发展和宣传“内学”思想,广泛进行鼓动宣传,而十二伊玛目派和栽德派则对阿巴斯王朝持温和态度。

    9世纪末和10世纪初,什叶派的武装起义极为频繁,伊斯玛仪派、栽德派、十二伊玛目派及伊斯玛仪派的尼扎尔派、努赛尔派和德鲁兹派等,均在武装起义中得到发展;其中尤以伊斯玛仪派为最,其教义主张传播远至印度次大陆,成为什叶派中最有影响的力量。但11世纪下半叶,什叶派遭到了一系列挫折。除栽德派和十二伊玛目派尚保持一定力量外,伊斯玛仪派及其尼扎尔派均因失去已建立的政权而大大削弱。

    1502年,波斯沙法维王朝兴起,什叶派开始复兴。面对奥斯曼帝国的威胁,沙法维王朝的开国君主伊斯玛仪宣布十二伊玛目派为国教,并以行政手段推行该派教义,建立宗教院校、清真寺,鼓励宗教研究,使该派在波斯发展历久不衰,成为什叶派中的主流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什叶派虽然信徒众多,但是力量却还十分弱小,没有固定的地盘,没有强大的军队,在倭马亚帝国大军的围剿之下,只能四处躲藏。. .

    伊本?哈乃菲就是这个反对派的头领,身为阿里的第三子,他有着许许多多的信徒,而且这个人的行踪十分诡秘,来无影,去无踪的,每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引起倭马亚大军的注意力之后,就会很快在倭马亚帝国做出反应前消失掉,至于他的去处,谁也不清楚,众将哪里说得清,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xìng情急躁,却也不是个蠢蛋,他能感觉得到,绝对是有一股暗中的势力在帮着伊本?哈乃菲,不然的话伊本?哈乃菲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躲过大军的抓捕。

    “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他们拖住我们的后腿,让我们只能在这里裹足不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恨得牙根发痒,大声诅咒起来。

    被穆阿维叶派来这个地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原本就已经非常不满了,他知道穆阿维叶这是在故意排挤他,以报当初他抢了穆阿维叶的叙利亚总督之位的仇。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真的十分后悔,当初穆阿维叶和阿里争夺哈里发位子的时候,站在了穆阿维叶那个小人的一边,如今阿拉伯帝国各条战线上,都打得热火朝天,在西线战场上,帝国正在与拜占庭帝国争夺伊斯坦布尔,在北方,帝国也在和突厥人拼杀,在南线,帝国在奥斯曼失败身亡之后,有一次攻入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唯独他所在的东线,一边被什叶派sāo扰,一边还要承受着来自东方那个古老帝国的巨大威胁。

    可是这有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能打通安西四镇,就能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大唐,这可是阿拉伯帝国早就订下的目标,欧麦尔一世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订下了这个国策,为此,穆阿维叶虽然不信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依然在东方集中了兵力,进军数千里,一直打到中亚,离大唐的领土只有一步之遥了。

    打到中亚,可以说大唐已经在望了,偏偏就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两件事让阿拉伯帝国进军异常不顺利。

    一件是反对伊斯兰教的宗教特别多,使得阿拉伯帝国把大量的兵力、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平定宗教叛乱中去,无法集中兵力大举出兵大唐。

    另一件就是大唐异常强大,其强大远远超过了阿拉伯帝国的想象,使得阿拉伯帝国的东进之路异常坎坷,虽然阿拉伯骑兵乃当世强军,却依然只能盘踞在中亚地区,无法向东方推进一步。

    几次扶持那些中亚的小国出兵侵扰,都被大唐打败,大唐在这些小战斗当表现出来的强打战斗力,让阿拉伯帝国更加忌惮,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要想打进大唐,必须要集中兵力。而要想集中兵力,就得把宗教叛乱这事解决掉,要不然的话,打进大唐就只能是个幻想。

    “总督大人!”

    就在气氛异常压抑之际,一个声音响起,紧跟着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走路呼呼生风,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抬眼一看,见来的人是他前几rì派出去,前往天竺的哈马德,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道:“哈马德!有什么消息吗?唐人如何答复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里jīng光一闪,在哈马德身上扫了一眼。

    哈马德只觉如坠冰窖,忙禀报道:“很遗憾,我的总督大人,让您失望了,唐人无礼的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他们对您的建议,完全不感兴趣!”

    “什么!?那些该死的唐人决然拒绝了阿拉伯帝国的善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宛若利剑一般,威猛绝伦,怒道,“我愿意用中亚的土地换取天竺的地盘,他们居然拒绝了,难道你没有对他们说明,这样的交换对他们的好处吗?还是说他们真的要用那卑贱的身躯挑战伟大的安拉!”

    此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安西四镇防御严密,便想着将天竺攻取,而后绕到高原,进攻大唐,誰知道等到他安定了中亚地方之后,却发现天竺已经是唐人的地盘了,席君买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天竺那些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城邦尽皆攻取。

    这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天才”的脑袋再次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想要用中亚的一部分土地,和大唐置换天竺的土地,在他看来,大唐一定会畏惧阿拉伯帝国的锋芒,选择妥协,而且貌似这样的置换,大唐也未必就吃亏了,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席君买居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所谓“善意”。

    以人种来说的话,犹太人是公认的最为聪明的人种,可是纵观历史来看的话,阿拉伯人种也不算笨,怎的就会出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么一个奇葩!

    “那些该死的异教徒,他们居然敢无视安拉给予他们的馈赠,我要大举进兵,将那些唐人的国都作为我的行营,我要让那些唐人统统下地狱!接受烈火的焚烧!”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越说越是兴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眼睛里jīng光迸shè,宛若九天之上的烈rì,疯狂的大喊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出兵!要大举出兵!将那些jīng致的丝绸,jīng美的瓷器作为供奉安拉的祭品!”

    是不是供奉安拉的,那些将军们并不怎么关心,不过大唐的丝绸,瓷器,还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疯狂了起来,那些头脑更为简单的将军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眼睛里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神sè。

    “出兵!出兵!”

    “打进长安!”

    将军们一个个心神激荡,热血奔涌,大声吼叫起来,吼声如雷,直冲霄汉。

    打进长安,那是阿拉伯帝国的夙愿,他们都知道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大唐会有多少好处,他们是巴不得立时出兵。

    他们这些人对大唐的接触都不算多,只是从往来的商人们口中得知,那是一个极其强盛的帝国,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至于大唐兵力,此时的阿拉伯帝国还没有同大唐有过直接的接触,他们了解的并不多,虽然道听途说的不少,可他们显然对阿拉伯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更有信心。

    或许在他们看来,大唐和被他们覆灭的波斯帝国没什么两样,可是波斯帝国虽是中东地区的老牌帝国,可是,与大唐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无论是疆域,还是人口,富饶程度,科技文明,远远不能与大唐相比。

    遥想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为了打进华夏,东征八年,却是没有成功,连华夏在哪里都不清楚,后世的很多史学家都认为,如果亚历山大大帝冒冒然的翻越葱岭,进入华夏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惨痛的失败。

    但是这些穆斯林却没这个概念,这些年阿拉伯帝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除了在埃及大败了一次之外,他们就没有品尝过失败的苦果,无数个国家在阿拉伯铁骑的马蹄下覆灭,无数个民族在阿拉伯弯刀下消失,他们太顺利了,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幻觉,阿拉伯帝国就是无敌的存在。

    见将军们都兴奋了起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更不用说了,他自然也知道亚历山大大帝,不过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过不要进,现在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肩上了,他的眼里shè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激动难已,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即调集十万大军,打进安西都护府!我要让那些狂妄的唐人知道伟大真主的惩罚有多么的可怕!”

    “遵命!”

    众将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声调尖细高亢,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难听得多!不过,听在众将耳里,这是非常美妙的响声,比起安拉的祝福还要让他们心动。

    那可是大唐啊!那可是一个梦幻的国度,哪里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有美丽的丝绸,有jīng致的瓷器,有皮肤柔顺的妇人,一想到这个,这些阿拉伯世界的恶狼们眼睛都冒光了。

    “哈马德,我命令你立即派军,杀光所有的异教徒!然后,集中所有的兵力,嗯,差不多有五十万,杀奔安西都护府!我要一举将唐国给灭了,让安拉的荣光招摇东方世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里厉芒闪烁,宛若一头远古凶兽,杀气腾腾。

    “总督,全杀光?这是四五十万异教徒。”有一个将领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提醒。

    虽然杀死异教徒,众将非常乐意,可是,一次杀死四五十万异教徒,他们仍是免不了心惊胆跳。

    “一个不留!既然他们抛弃了信仰,背叛了帝国,他们就要有死的觉悟!我可不想在我征服东方帝国的时候,后院突然起火,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的将军们!?”回答他的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的声音!

    众将闻言,虽然心中有些抵触,可是一想到如果他们不对那些什叶派异教徒动手话,死的可就是他们了,一想到这个,那唯一一点心软的地方,也瞬间变成了铁石。

    军队立刻被集结了起来,将要对同族下手的阿拉伯骑兵们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他们的心中只要是为了守护安拉的荣光,任何行为都是正义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声令下,钵息德城顿时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那些逃到了中亚的什叶派教徒没想到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在他们看来,他们虽然政见不同,对教义的理解不同,可总归都是安拉的子民,他们的那些同族,虽然拘禁他们,可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可是很显然他们错了,错的很厉害,当钢刀刺穿他们胸膛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伊本?哈乃菲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原以为穆阿维叶要杀的只是他,对待那些什叶派的教徒,总不会下毒手,可是看看这满城的惨叫声,他这才清醒过来。

    在一些死忠信徒的掩护下,他匆匆离开了钵息德城,逃往了大唐的安西都护府,他很清楚,想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唐人,求助于那个庞大的帝国。

第七章 大食消息续

    “嘭!”

    大观园内,杜睿听了席君买的讲述,登时怒极,起身扬声道:“这些穆斯林太也无礼!”

    席君买也是一样的心情,道:“谁说不是,大帅!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乃是大食前任哈里发欧麦尔的亲信,如今穆阿维叶上位,便将他打发来了东方,可是这人骄狂之极,派人来末将的营帐之中,只会大言唬人,末将自然不会理会他!”

    杜睿好半天才怒气稍息,道:“如此说来,如今那伊本?哈乃菲在你的手中!?”

    席君买道:“正是,大帅!若不是这伊本?哈乃菲在末将的手中,末将焉能只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要兴兵东进的消息,不过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便是来了,末将也是不惧,早早的就在葱岭之上安排妥当,又派小股部队从连云堡而出,沿途sāo扰,倒也没让那狂徒讨到便宜去,不过后来不知怎的,那狂徒居然撤军了,再后来才得到消息,居然是拜占庭人和突厥人达成了协议,一同攻击大食的叙利亚,那大食的军队太过分散,这才急招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回去!”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大唐身上占不到便宜,自然不如回到叙利亚去,相对于尚显神秘的大唐,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自然还是更为在乎叙利亚的利益,和那肥沃的土地。\/\/..\/\/

    席君买见杜睿不言语,接着又道:“大帅!要是说起来,这大食人也真是够狠的,四五十万的同族,就因为教义上的分歧,居然就兵戈相向,如今那钵息德城只怕已经十室九空!”

    杜睿道:“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待一个有信仰的民族,有的时候,信仰甚至比生命更重要,这一点上,我大唐与他们不同,就连孔老夫子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拜占庭人和大食人之所以势同水火,除了土地,利益之外,这宗教信仰的差异也是其中的根由。”

    在世界历史上,尤其是当今这个宗教狂热的年代,对于下层人,特别是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一份纯真的信仰更为重要的了。

    在历史上,由于罗马天主教圣城耶路撒冷落入伊斯兰教徒手中,在罗马天主教教皇的准许下,由西欧的封建领主和骑士对地中海东岸的国家发动的持续了近200年的宗教xìng战争,主要的目的是从伊斯兰教手中夺回耶路撒冷。在十一到十三世纪的十字军运动历时将近两百年,动员总人数达200多万人。

    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十字军东征是为了正义,为了净化上帝在人间的领土,可事实上当真是如此?

    虽然以反对异教徒对基督教“圣地”与信徒的蹂躏,但实际上是为了扩张天主教的势力范围,以政治、宗教、社会与经济目的为主,发动对亚洲西侧的侵略劫掠战争,参加东征的各个集团都有自己的目的,甚至在1204年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掠劫了天主教兄弟东正教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诸多缺少土地的封建主和骑士想以富庶的东方作为掠夺土地和财富的对象;意大利的威尼斯、热那亚、比萨等地的商人想控制地中海东部的商业而获得巨大利益;而罗马教皇想合并东正教,扩大天主教的势力范围;被天灾与赋税压迫的许多生活困苦的农奴与流民受到教会和封建主的号召,引诱他们向东方去寻找出路与乐土。正如《欧洲的诞生》指出,十字军“提供了一个无可抗拒的机会去赢取名声、搜集战利品、谋取新产业或统治整个国家——或者只是以光荣的冒险去逃避平凡的生活。”

    说白了就是当时欧洲已有的财富已不能满足封建主贪婪的yù望,他们渴望向外攫取土地和财富,扩充政治、经济势力;另外,当时的西欧实行长子继承制,许多不是长子的贵族骑士不能继承遗产,成为“光蛋骑士”,他们往往靠服兵役和劫掠商旅为生;除了骑士外,西欧的城市商人,特别是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的商人,企图从阿拉伯和拜占庭手中夺取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贸易港口和市场,独占该地区的贸易,因而也积极参与了十字军。还有就是农民,他们受到了封建主越来越重的剥削和压迫,再加上连年的灾荒,所以他们梦想寻找摆脱饥饿和封建枷锁的出路,所以才逐渐被教会所蒙蔽,被骗往东方;欧洲教会最高统治者罗马天主教会,企图建立起自己的“世界教会”,确立教皇的无限权威。这些原因促使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地中海东岸国家。当中近东地区混乱不堪、君士坦丁堡皇帝阿历克修斯一世向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求援,以拯救东方帝国和基督教的时候,不知此举正中了罗马教皇的下怀。[ . ]早已垂涎东方富庶的西欧教俗两界,由天主教会发起,以驱逐塞尔柱突厥人、收复圣地为目标,以解放巴勒斯坦基督教地为口号,开始了十字军东侵。

    甚至在公园1212年,在教皇和封建主的哄骗下,三万名儿童组成了一支十字军,历史称之为儿童十字军。儿童十字军在法国马赛启程渡海,准备完成大人们未竟的事业。最终,这些孩子不是在风暴中葬身大海,就是被船主给贩卖到埃及。在德国,儿童也是受骗参军。大部份儿童因饥饿和疾病死在途中,其他则流浪乞讨。最不幸的几千个儿童被拐卖。

    一些人打着神的旨意,鼓动人们为他们的利益而战,其实宗教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杜睿愿意的话,凭借他多出上千年的知识,为大唐鼓捣出来一个宗教,简直易如反掌,只是杜睿不想愚弄百姓。

    席君买也道:“诚如大帅所言,末将在天竺之时,便时常有拜占庭人和大食前来观望,又是什么上帝,又是什么安拉的,就好像那些蛮夷的神如何伟大一般,吵得末将头都疼了!”

    杜睿笑道:“席将军!若是因头疼便心有不耐,可是要不得,将军镇守西域,少不得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多少还是应该有所了解的!如今天竺何人主事!?”

    席君买答道:“已然委了王玄策打理,圣上降旨,责令其为天竺都护府的大都督,漠北都护府则由张士贵老将军接任!”

    杜睿闻言一阵点头,这王玄策和张士贵的能耐,杜睿是知之甚深的,有他们在,两地都出不了乱子。

    杜睿想着,突然间王玄策yù言又止,笑道:“席将军!你今rì前来,莫不是只为了向我说这些事的吧?若是有事,只管明言!”

    王玄策见杜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禁羞赧,道:“末将此次回长安述职,原本是想向大帅讨教一个法子,如何对付大食人的,谁想到大帅如今遭受不公,被圣上责令去职还乡,末将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杜睿闻言,笑道:“这有何难!”

    王玄策见杜睿如此言语,急忙讨教道:“还请大帅教我!”

    杜睿道:“大食对我大唐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碍于拜占庭和突厥卧于枕边,这才不敢大举东进,原本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合拜占庭人,孤立突厥人,消灭大食人,可是如今安西将士连年征战,早已不堪驱驰了,况且大唐现而今的战略方向是在海外,无暇顾及西方,你回去之后,只需助那些被大食所灭的小国复国,许以厚利,使其为我大唐西方屏障,再暗中支持伊本?哈乃菲,与拜占庭人,使其无暇东顾,而后步步蚕食,则安西无忧矣!”

    席君买闻言,大喜道:“大帅所言如拨云见rì,使末将顿开茅塞!”

    杜睿笑道:“你何必过谦,你明明已经想到了办法,却还要来问我,分明是想要让我献丑!”

    席君买闻言一愣,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帅,末将也确实有这个心思,只是存于脑中,还理不清章程,如今被大帅点播一番,末将就更加胸有成竹了!”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了!你此回安西,切记告诫军中将士,莫要以为自己多有战功,便自以为天下无敌,那大食人虽然目前还不是我大唐的对手,却也是一劲敌,其能纵横天下,也是有原因的!”

    席君买忙道:“末将谨记,不敢有丝毫忘却!”

    杜睿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虽说如今的大唐,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唐和大食不再是历史上那样的势均力敌的,两者之间已经有着不小的差距,可是杜睿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纵然他不在朝堂之上为官,也已经被李家父子两代人弄的心灰意冷,可这事关系着华夏的命脉,杜睿却不敢大意了。

    如今大唐已经在杜睿这只蝴蝶的影响之下,有了火器,可是现在的火气和后世,哪怕是一战之时相比,也太简陋了些,没有压制骑兵的强大火力网,单凭那些威慑作用要远远大于实战作用的大炮,实在是有些鸡肋。

    所以若是将来大唐与阿拉伯帝国在战场上相遇的话,决定战争胜败的依然是骑兵之间的对决。

    想到这里,杜睿又叮嘱道:“你回去之后,便派人化装成商人潜入大食,务必要将大食的马带回来!”

    阿拉伯马体形优美,体格中等,结构匀称,运步有弹xìng,气质敏锐而温顺,易于调教,对饲养管理条件要求不高。头较短,颈长形美,鬐甲高而丰实,背腰短而有力,尻长,尾础高,四肢肌腱发达。一般马有24节脊椎骨,而阿拉伯马只有23节。遗传xìng好,世界上许多马种,如英国纯血马、盎格鲁阿拉伯马都有它的血统。在历史上中国也用它改良蒙古马和西南马,且效果良好。阿拉伯马xìng能以吃苦耐劳和富有持久力闻名于世,在饲养条件很差时亦能适应忍受,故在世上分布极广。其对世界很多马品种的培育改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阿拉伯马也是世界是最著名的耐力强马种。

    大唐虽然实行马政多年,可是要说到战马的品种,毫无疑问,阿拉伯马还是要远远强于大唐的战马。

    战马这种军事资源,阿拉伯帝国自然是有着严格的管制,想要弄一批阿拉伯战马也并非易事。

    一说到马,席君买顿时就来了兴趣,对于武将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战马更让他们感兴趣的:“大帅说得不错,这阿拉伯的战马就是好,这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滋扰边庭,也曾缴获了一些,只可惜都是被阉割了的,若不是大帅提醒的话,末将还当真忘记了!”

    杜睿道:“将来战阵之间,一点儿微小的因素都有可能起到重大的作用,甚至会关乎到战局的成败,万万不可大意了,阿拉伯马的耐力好,乃是战马的良种,若是能引进一批,大唐骑兵的战斗力便能提升数倍!”

    席君买闻言,郑重的一拱手,道:“大帅放心,末将遵令。”

    接着两人又说了很多,直到晚间,席君买方才离开,席君买刚一走,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宝钗就走了进来,看着杜睿一脸疲惫的模样,心疼道:“夫君!如今夫君除了头上这个爵位,已然是白身了,既然皇家信不过夫君,多加猜忌,夫君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杜睿闻言,长叹一声道:“宝钗!你道我的心里不觉得委屈吗?只是为夫既然受先帝大恩,授以托孤之重,纵然身在草莽,又岂能当真置身事外,或许这便是我的命吧!”

    宝钗看着杜睿,她突然发现,这个行从了二十年的男人,自己居然没有真的看懂过,他的心里存着太多的事情,多的让他自己都不堪重负。

第八章 纷纷扰扰

    席君买拜访了杜睿之后,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长安,那一rì他在朝上所言,可是给李承乾君臣的触动颇大,如今大唐的战略方向是在海外,若是大食当真不顾一切东进的话,纵然大唐国力再强大,想要应付起大食那群穆斯林狂热病患者,也是麻烦。

    说起来,席君买此次来杜陵,也是李承乾的暗示,他虽然忌惮杜睿,可是遇到了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杜睿,两人相交二十载,李承乾的心里对杜睿的能力,已经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就是这个天底下,就没有杜睿坚决不了的难题。

    承庆殿内,李承乾听了席君买所言,背负着双手,沉吟了一阵,道:“杜睿当真这般说!”

    席君买忙道:“启禀圣上,臣不敢有半句虚言,杜大人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可是却依然心系国事,杜大人那颗忧国忧民之心,是决计假不了的!”

    李承乾闻言,长叹一声,道:“杜睿见微知著,不似朝中那些人,只会大言欺人!”

    李承乾说着,又是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了太多的无奈。

    回想起前几rì来,朝堂之上,席君买刚刚通报了大食方面的异动,朝上的那些大臣就吵成了一锅粥。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李义府,这一次因为检举杜睿有功,李承乾也将他提拔了起来,其实李承乾的心中对这个李义府也是大为不喜,可是武京娘说的对,他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既然杜睿有罪,检举杜睿的李义府自然就是有功的。

    “圣上!大食人不尊王化,冒犯天朝,实属十恶不赦之罪,臣请圣上发大兵予以征缴,以正视听,否则天下人还以为我大唐当真好欺负了!”这番话,李义府说得当真是义愤满腔,就差主动请缨,率军西征了。

    李承乾听了,心中也是微微一动,皱起了眉头,盘算着若是当真与大食开战的话,成算会有多少。

    当初杜睿远航归来之后,就在承庆殿内与太宗皇帝,李承乾曾有过一番谋划,便是跳动拜占庭与大食之间的争斗,消耗他们彼此的力量,坐收渔人之利,更何况如今西突厥也被苏定方驱赶到了中亚,那里已经形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大唐这时候掺和进去,确实不大妥当。

    李义府这边话音刚落,褚遂良便出班反对起来,道:“圣上!李大人此言大缪!如今大食四面环敌,穷兵黩武,我大唐何许亲自出兵,耗费钱粮,只需坐观成败,等其自亡就是了!”

    李义府见褚遂良反驳自己的意见,气道:“褚大人说这等话,是何道理,那大食之主狂妄自大,妄图染指大唐疆土,若是不施以惩戒,我天朝天威何在?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褚遂良道:“现而今大唐力在经营海外,若是轻启战端,一旦举止有差,使大唐深陷其中,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褚遂良身为当朝尚书令,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和大食开战,经营海外,每年能给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这可是实打实的,和大食开战,没有太大的好处不说,还容易深陷战争的泥潭,完全是得不偿失。

    李义府见李承乾意动,急道:“圣上!正是因为如今大食,拜占庭,突厥三方混战,我大唐才应及早出兵,若是等那大食灭了拜占庭,又消灭了突厥人,而后大举东进的话,到时候臣恐西域不复为大唐所有!”

    李义府怂恿着李承乾开战,也是有自己的盘算,他现在不过是因为被武京娘看重,这才得以身列朝堂之上,若是没有几番拿得出手的功绩,只怕李承乾也不会看重他,大唐最重军功,他想要尽快向上爬,就唯有借助这个手段了。

    褚遂良闻言,冷笑一声,道:“笑话!那大食和拜占庭打生打死数十年,一直都未分胜败,况且拜占庭人又得了宋国公的猛火油,纵然进取不足,守成却是毫无问题,再加上突厥人滋扰其后,国内又有什叶派作乱,那大食想要平定各方,岂是易事?况且那大食能傲立宇内,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一旦战事开启,谁能保证大食不会与拜占庭,突厥媾和,到时候结局如何,谁又能说得清!”

    李义府气道:“褚大人何故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我大唐纵横域内,灭国无数,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大食国不成!”

    结果那一rì吵来吵去,最终也没辨出个所以然,李承乾被吵得头疼yù裂,可是朝上又没有个能替他拿主意的人,只能散朝。

    而后便将席君买唤到了承庆殿内,旁敲侧击了一番之后,这才有了席君买前往杜陵之事。

    听了席君买的话,李承乾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儿,这些时rì,朝堂上每天都是大吵特吵,一方力主出兵,一方却又反对出兵,如今有了杜睿的建议,李承乾骄躁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席君买!”

    席君买听李承乾突然叫他的名字,忙应道:“臣在!”

    李承乾看着席君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让你领军,你可有把握打败那大食国!?”

    席君买见李承乾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禁也愣住了,他原以为将杜睿的话说给李承乾听,李承乾定然会听从的,誰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李承乾见席君买不说话,也没有强求,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着,他也有自己的盘算,贞观盛世就在眼前,他作为太宗皇帝的继任者,自然不甘心只做一个守成之君,他也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功业,等到以后,也能像太宗一样,能有一个上泰山封禅的资格,甚至将永徽一朝,打造的超过贞观盛世。

    文治方面,已经有了杜睿变法后打下来的底子,虽说不能让大唐子民人人富足,可是总归衣食温饱不成问题了。

    武功方面,他在位这两年,吐蕃,天竺,吐谷浑,还有中南半岛上那些林林总总的小国也被灭了不少,可是和太宗在位之时相比,却还远远不如,要知道太宗继位之初,大唐还要遭受突厥颉利的巨大威胁,太宗硬是在一片瓦砾之上,奋发图强,将中原大敌突厥彻底消灭了,单单是这份功绩,就足以远超秦皇汉武了。

    李承乾不想在后世被人提起的时候,只被人说成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大唐帝国的第三代君王,他想要像太宗皇帝一样,成为一代雄主,完成太宗都不曾完成的横扫域内,气吞八荒的壮举。

    大食国,无疑就是他最好的对手,大食国足够强大,纵横欧亚,所向无敌,就连萨珊波斯这等千年的帝国都在大食国的兵锋之下烟消云散,若是大食国能在他的手中覆灭的话,这番功绩,天底下何人能及。

    所以,李承乾心动了,也由不得他不心动,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他难以割舍,于是才有了方才一问。

    李承乾知道,若是想要平灭大食国的话,杜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不想让杜睿去,他不想让自己的每一番功业上,都刻画着杜睿的名字,他不想让人觉得他之所以能有今rì的功绩,都是因为杜睿的谋划。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承乾也是有私心的,不过这份私心倒也不值得轻视,每一个皇者都是如此,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光芒,被臣子掩盖。

    “席君买!若是让你领军,你可有把握打败那大食国!?”李承乾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比方才的语气要严厉了许多。

    席君买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圣上!臣不敢大言欺君!若是以西域都护府如今的实力,再加上吐蕃都护府杜鲲鹏都督从旁协助的话,臣能将大食国东进之兵,拒敌与国门之外。若是圣上调拨臣大军二十万,大食国若是来攻,臣能为圣上,将来犯之敌吞之,可要是灭了大食国,臣~~~~~~~力有未逮!”

    李承乾闻言,倒也不觉得如何失望,他也想到了,席君买虽然是一位难得的帅才,可是这件事毕竟太大了,灭一国和发动一场战争完全不同,这里面要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军力,外交,物资,运输,还有后续一大堆的事情都要考虑到。

    放眼整个朝廷,能有这番能耐的人,一个没有,那些大臣大多都是一方之才,可是全才,恐怕着大唐天下,也就只有杜睿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的心中又是一叹,当初将杜睿罢黜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身为一个帝王,他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而且以他对杜睿的了解,这一次,杜睿当真是伤了心,恐怕就是他下旨的话,杜睿也不会还朝,除非他在杜睿的面前诚心悔过,或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可是一个帝王能向自己的臣子认错吗?显然是不能的!

    “你先下去吧!回西域之后,当小心在意,万万不能让大食人钻了空子!”

    席君买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叩头退了出去。

    李承乾又在承庆殿内盘横了一阵,才吩咐人摆驾两仪殿,两仪殿是武京娘的住处,原本身为一国之母,大唐皇后,武京娘是应该居住在立政殿的,可是立政殿除了当年高祖的皇后居住过,就连长孙皇后都不敢涉足,只是在亡故之后,在太宗皇帝的圣命之下,才将棺椁移到了立政殿内,李承乾登基之后,自然也不敢轻易开启立政殿,只是吩咐宫人每rì里细心打扫就是了。

    李承乾来到两仪殿的时候,武京娘正检查太子李弘,临淄王李贤两兄弟的课业,杜睿在朝之时,也曾教导这两位皇子,李弘为人仁善,xìng情温和,对功课上的事,极为上心,倒是李贤,略显愚笨,不过倒也踏实,对杜睿的教导,大是心服。

    武京娘见李承乾到了,连忙带着李弘,李贤两兄弟起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道:“免了!和你们都说了多少次了,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若是在着后宫之中,朕都体会不到半点儿亲情的话,朕这个皇帝,也就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武京娘见李承乾神sè疲倦,皱着眉头,似乎满怀心事,忙将李弘的功课拿上前,道:“圣上看看弘儿的功课可好!?”

    李承乾伸手接过,不论文章如何,单单是这笔字,看着都让人心喜,道:“弘儿倒是有些长进,这字有些魏晋之风,圆润有余,根骨不足,还需再好好练练!弘儿,若是有闲,不防临摹魏碑!”

    李弘闻言,分辨道:“可是太傅说过,字写出来是给别人看的,儿臣身为太子,该学的是经世治国的大学问,这书法不过是小道,会写就成了,不必苛求在此道上有大成就的!”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李弘沉默无语,他知道李弘所说的太傅是谁,自打杜睿离开之后,李承乾也没有再任命新的太子太傅,只是上太学的博士负责交代李弘两兄弟。

    武京娘见李承乾不言语,还以为是恼了,急忙训斥李弘道:“胡乱说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以字观人的吗?你身为太子,当朝的储君,若是连这字都写不好,哪还成什么体统,还不快快认错!”

    李承乾见李弘面上带着委屈,笑道:“弘儿说得不错,身为太子,学的就应当是经世治国的大学问,这书法小道,粗略懂一些就是了!”

    武京娘见李承乾不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却嗔道:“圣上实在是太娇惯弘儿了,常此以往下去,那还得了!”

    李承乾见李贤还站在一旁,笑道:“贤儿的功课在哪里,取来让朕一并看看!”

    武京娘闻言,不禁有些为难,盖因李贤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以前杜睿教导的时候,还能有些长进,如今杜睿走了,这功课也就止步不前了。

    不过见李承乾坚持,武京娘也不好隐瞒,只得将李贤的功课拿来了,见李贤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李承乾接过一看,单单是这一眼,就看出了两兄弟的差距,李贤的字明显和李弘有着极大的劣势,不过细细的看了一下内容,虽然文辞平庸,但是这片《说礼》,却做得四平八稳,讲得也都是大道理,不像李弘那般,辞藻华丽,可是却略显空洞。

    李承乾看着点了点头道:“虽然平直了些,不过倒是言辞恳切,尤其是这句‘礼发乎于心,犹又为礼’,说得好,贤儿,你来说说这礼到底是什么?”

    李贤见李承乾居然问到了自己,不禁一阵紧张,但是见李承乾眼神之中满是鼓励的神sè,便小声答道:“儿臣回父皇,这礼乃是儒家之本,讲得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的大道理,人若是不学礼,则难以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若是我大唐百姓不讲这个礼字,那与蛮夷外邦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回答只能算是平庸,根本谈不到jīng彩,不过李承乾见李贤,言语清晰,思路顺畅,便生出了考较之心,接着又问道:“若是这蛮夷外邦懂得了学礼,又该如何!?”

    李贤见李承乾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不少,回道:“虽说内中华而外夷狄,可是若蛮夷外邦学会了华夏的礼仪,就应该一视同仁,用礼仪文化去感化他们,让他们明白大道理,知礼仪,经过同化,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感兴趣,这些话当初可都是杜睿和他说过的,笑着问道:“这些道理都是谁教给你的?”

    李贤低着头,小声道:“都是太傅!父皇!母后!儿臣知道自己愚笨,比不得太子哥哥,让父皇,母后失望了!”

    李承乾笑道:“父皇何曾说过对你失望了,那些所谓的圣人学问没什么大碍,只要你能懂得大道理,父皇就满意了,贤儿!父皇也不求你旁的,只要你rì后能成一位贤王就成了!”

    大概是自己这一辈,为了一张皇位,兄弟相残,让李承乾寒了心,对待自己的子嗣,李承乾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了,可是当初太宗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他们要求的,结果又怎样呢?

    不过李承乾面上虽然是在笑,可是他的心却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他们的太傅一一杜睿!

    事实上杜睿担任太傅,负责叫道两名皇子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先是征战吐蕃,而后又出游倭州,自从李承乾登基以来,杜睿在长安就没待多长时间,单单是出征吐蕃,就耗时大半年的光景。

    李贤不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父皇夸奖自己,李贤还是十分开心的,因为从小他就一直生活在李弘的影子里,很少被人关注,没想到今rì却得到了李承乾的夸奖,这让李贤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道:“父皇!太傅何时才能回来!?”

    李承乾一愣,看着怯怯的说出这句话的李贤,道:“贤儿想要让你们的太傅回来!?”

    李贤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太傅的学问好,儿臣愚笨有好些功课都听不明白,可是太傅一说,儿臣就全都明白了。”

    李弘也跟着说道:“对啊!父皇,如今负责教儿臣和二弟的那些个大儒,一个个就好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看着就没有半点儿意思,说起话来也都是之乎者也,听的人昏昏yù睡,还是太傅好。”

    武京娘叱道:“弘儿,贤儿!不可乱言!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尊师重道了!”

    李承乾却没有介意,道:“你们的太傅~~~~~~他会回来的!不过在他回来之前,你们也要用心读书,知道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李承乾也知道,杜睿是绝对不会回来了,他的猜忌已经让杜睿彻底寒了心,莫说是很快,恐怕在他的有生之年,也见不到杜睿回长安的那一刻了。

    接着又叮嘱了几句,李承乾边让李弘兄弟两个下去了,殿内只剩下了他和武京娘两个。

    武京娘这才问道:“圣上!可是有心事!?”

    李承乾长叹一声,突然抬起头,双眼渴求的看着武京娘,道:“京娘!你说朕可是一个好皇帝?”

    武京娘一愣,接着笑道:“圣上当然是一位好皇帝,自继位以来,圣上夙兴夜寐,对待国事克勤克俭,从来不曾有少许懈怠,还有那吐蕃,自打高祖皇帝之时,便时常滋扰边廷,圣上方一继位,便将吐蕃平灭,单单是这份功绩,就是比之先帝,也未有不及!”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朕如何能与先帝相比,先帝开创一代盛世景象,朕便是再做一百年的皇帝,若论功业,也比不得先帝啊!”

    武京娘不知道李承乾今rì为何要对他说这么一番话,只是见李承乾似乎满腹心事,忙劝道:“圣上若是有心事,为何不对臣妾说,或许臣妾也能帮着圣上出出主意!”

    李承乾闻言一笑,拍了拍武京娘的手,道:“京娘巾帼不让须眉,好!朕便与你说说!这几rì朝堂之上的事,京娘可曾听说了!?”

    武京娘闻言一惊,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朵,自打杜睿离开长安之后,武京娘已然在朝上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李义府,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

    “圣上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朝中之事,圣上不说,臣妾怎会知晓,况且大唐开国,高祖曾有圣谕,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又岂敢违逆!”

    李承乾笑道:“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京娘的见识,朕是知道的,如今朝上诸事繁多,真也是力有未逮,rì后朝中的一些琐事,京娘倒也不妨使着打理一番,也算是为朕分忧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她一向都自认不比男人差,这才会生出政治诉求,如今李承乾既然都已经应允了,这岂不是说,rì后行事更加方便了,武京娘如何能不喜。

    杜睿可没看出武京娘面sè数变,接着便将这几rì朝中关于大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朕yù对大食国兴兵讨伐,又恐力有未逮,万一深陷战局之中,于国不利啊!”

    武京娘听过之后,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可是想要完成先帝未竟之志!?”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先帝在世之时,便时常看那副宋国公进献的寰宇图,时常叹息,先帝素有大志,一心想要横扫域内,气吞八荒,成就一番伟业,而今将此壮志托付于朕,朕如何能忍得下被大食国欺凌之耻!”

    武京娘闻言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既然心有不决,不如派人去问问宋国公,宋国公素有见识,或许能对圣上有所帮助!”

    李承乾闻言,顿时连连摇头道:“这~~~~~~~~不可!不可!此前朕已经派席君买去过了,他并不赞同现在就对大食兴兵!”

    武京娘笑道:“圣上前次只是问该不该兴兵,这次再遣人去,不妨问问兴兵的话,如何能胜!”

    李承乾闻言一愣,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可是宋国公自打离开长安之后,每rì里只是开学授课,教导学生,似乎无意于国事,况且当初宋国公不过有些小错,朕便将他贬黜,他心中定然有怨,如何肯帮朕!”

    武京娘笑道:“圣上差异,天下谁人不知宋国公一心为国,如今这办大事相问于他,他岂能不言。”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差,只不过派何人前去才好!?若是弘儿年纪大了的话,倒是合适的人选,只可惜弘儿不过冲龄,如何担得起这般大事!”

    武京娘闻言,突然笑道:“圣上!难道臣妾便去不的吗?”

    李承乾一愣,道:“你!这~~~~~~这如何使得!”

    武京娘立刻反问道:“为何使不得?圣上方才还说,让臣妾为圣上分忧的,难道方才刚刚才说过的话,圣上就忘记了不成,臣妾虽是女流之辈,可是身为大唐的皇后,难道便做不得这件事!”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犹豫了,武京娘说的不错,大唐皇后和大唐的皇帝本为一体,她自然做的,可是大唐自立国以来,便没有皇后出宫的先例,便是长孙皇后在时,太宗皇帝巡幸东都洛阳,长孙皇后也是要坐镇长安的。

    不过武京娘说得也很有道理,为什么大唐的皇后就不能出宫办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承乾突然笑了,道:“既然你有此心,好!这次便由你代朕,往杜陵走一遭!”

    武京娘闻言备受鼓舞,学着朝中那些大臣的模样,手臂平举,两手手指并拢,搭在一起,对着李承乾一躬身,道:“臣妾武氏遵旨!”

第九章 访客

    深夜的长安,自打吐蕃大捷之后,宵禁这个词在长安似乎失去了效力,就连长安县和万年县似乎也不大深究这个问题了,强盛至极的大唐,还怕什么宵小之辈吗?

    李义府忙碌了一天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不得不说李义府这个人在历史上的风评差到了极点,而且现实当中也是如此,他工于心计,yīn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有一点同样不能不提,那就是出身寒门的李义府,有着寒门子弟的一贯品质,那就是务实,尽职。(.

    李义府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当初他还是个正八品监察御史时候的那座小院了,身边也不再只有一个老家人侍候,他已经搬进了一所更为宽敞的居所,家中也新添了不少奴仆,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对此李义府却并不满意,他想要的显然比现在得到的更多,入阁拜相,紫绶金冠,名标凌烟阁那才是他的目标。

    为此他必须得到李承乾更大的信任,掌握更大的权利,于是才有了这几rì朝堂上的那一幕幕,一向善于察言观sè的李义府能看得出来,李承乾的心里存着宏图大志,他想要征伐大食,建立一番亘古未有的功业。

    李义府既然看出了这一点,那自然就不会放过了,于是他这几rì才极力怂恿李承乾对大食用兵,甚至还好几次请命,要亲自出征。

    至于因此得罪了褚遂良这位当朝的尚书令,李承乾之下第一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看得出,李承乾对这位xìng情古板的尚书令并不满意,李承乾满意的人选应该是杜睿,只不过杜睿不在了,那么为什么他就不能争取一下,什么资历,什么出身都不重要,李承乾不是一向标榜,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吗?

    刚刚换好了便服,用过了晚饭,李义府正打算去书房,他要为明天的朝议做准备,这几rì在朝堂之上和褚遂良唇枪舌战的不落下风,也正是因为他做足了功课的原因。/\/\../\/\

    可是,就在此时~~~~~~

    “老爷!有人来访!?”

    以往的李府一年到头都不见有人前来拜访,摆明了,在长安这个地面上,没有人会将一个正八品,不入流的小官放在眼里,即便是平民百姓也都是如此,谁让人家是生在天子脚下的呢。

    不过自打李义府参倒了杜睿之后,他在长安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甚至有一些名门望族都来打他的主意,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对此,李义府也是见怪不怪了。

    “是何等样人!?”

    下人回禀道:“看模样似乎是个胡商!”

    胡商!?

    李义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些时rì,来他的府上求他办事的人也不在少数,带来的那些礼品足以让李义府晃瞎了双眼,可是全都被李义府拒绝了。

    李义府不爱财吗?

    显然不是如此,历史上的李义府可没少做卖.官鬻爵的事情,太宗时他靠投机钻营、吹牛拍马,欺上瞒下,骗取官位,官至监察御史,高宗时期,他投靠武则天,上书要求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他顺从高宗之意,吹捧武则天,压倒众臣,深得高宗欢心,武则天也视他为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从此,由中书舍人青云直上,当上了吏部尚书、右丞相,李义府外表恭顺,但内心yīn险毒辣,耍弄两面三刀、笑里藏刀,当时人称其为“李刀子”,又称他为“李猫”,他为官狂妄贪婪、贪赃枉法、专以卖.官来谋财。-. -践踏法律、坑害百姓,无所不为。

    任职吏部尚书之时,李义府专管全国官员的任免事宜,大权独揽,他没有真才实学,更无识别人才的伯乐jīng神,但他却有逢迎拍马、欺上压下、贪财好sè的本领,他的卖.官以贿赂多少为准绳,贿赂多得大官、贿赂少得小官,不贿赂你本领再大也不得官,长孙无忌因得罪武则天被流放边疆,一次,李义府派儿子李津去找长孙无忌的孙子孙延,对其说;我爹为你安排一个官,你得好好感谢我爹,五天后,长孙延果然就当上了司津监,李义府便向他索取谢金7000贯。

    李义府为右丞相后,权限更大,原来御史都有皇帝亲自任命,而李义府却自以为得宠,自行任命御史、员外、通事舍人,李义府不但自己卖.官索贿,而且他的母亲、妻子、儿子、都广收贿赂,利用李义府的权力,招摇撞骗,以官职换取钱财,拿国家的法律、刑律当商品交易。

    公元662年,他将死去多年的祖父改葬在永康陵旁边,并重建豪华坟墓,要求永康陵附近各县派出民夫、车马参加修建,附近的高陵、柏阳等七县令都被迫无奈,只得自己带领民夫、车马去修建工地服役,高陵县令因年老体弱、劳累过度而死在工地上,他利用迁葬祖陵这个机会,广收礼品,自王公以下的大臣、和缓官员纷纷送礼,其葬礼之豪华,自唐朝以来未曾有过,这次葬礼共收钱财20万贯,这也是李义府利用死人,以权谋私、广收钱财、盘剥人民、盘剥官员的又一铁证。

    当然贪官污吏都是好sè之徒,这是古今中外贪官的本xìng,公元656年,李义府得知洛阳有一美貌女子淳于氏因犯罪被关押在大理寺,李义府亲自找到大理寺丞毕正义,授意其将这个美貌女子无罪释放,李义府将这个女子纳为小妾。这件事败露后,众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皇帝治李义府死罪,为了杀人灭口,李义府逼迫大理寺丞毕正义自杀。

    侍御史徐有功秉公执法,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顾个人的安危,查清了贪官李义府多年来的犯罪事实,李义府以仗武则天的庇护,疯狂反抗,威胁多名官员为其作伪证,皇帝听众武则天的话,颠倒黑白、不辨是非功过,将侍御史徐有功的正义之举,说成是证据不足,将一贯秉公执法的徐有功贬为莱州司户。

    徐有功被贬之后,李义府认为除掉一块绊脚石,便肆无忌惮、目无法纪,更加猖狂,仰仗武则天的势力,专营害人利己之道、贪赃枉法之事,“专以卖.官为荣”将国家制定的考官程序和选官标准破坏殆尽。

    唐高宗对李义府的骄奢yín.逸、索贿受贿、营私舞弊、贪赃枉法之事,也早有耳闻,曾等告诫他;听说你的儿子、妻子、女儿、女婿都仰仗你的势力,目无法纪,索贿受贿,做了许多有损于国家、人民的坏事,我也多次为你们掩饰,没有向外公布,你应当收敛、克制自己。

    可李义府倚仗有武则天为后台,不但不向皇上请罪,反而质问唐高宗从那儿听到的有损我名誉的消息,最后缓步面出。

    正当李义府得意忘形之时,有一yīn阳占卜的人杜元纪来到他家说;大人家的宅第“狱气”需要拿出两千万钱,才能消灾,李义府不但不相信,反而更加不择手段、猖狂地聚敛钱财。

    公元663年,左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上书陈述李义府的种种罪行,高宗诏令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与侍御史查办李义府案,派司空李勤为亲差大臣督办,经认真核实,李义府所犯罪行属实、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由于李义府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践踏法律,已涉及到高宗统治地位的安危,高宗才痛下决心以除毒瘤,以“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破坏朝纲、害国害民”之罪,削除他的一切官职,从他的家中抄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全部归公,将他长期流放在四川西昌。

    李义府的长子李津,仰仗其父的势力,到处招摇撞骗、欺男霸女、索贿受贿、坑害百姓为非作歹,被弹劾后,流放在海南岛崖县,次子李治、三子李洋、女婿柳元贞,均因贪得无厌、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干尽坏事,而被罢官撤职,长期流放在广西天峨山东北。

    现而今,历史虽然已经改变,可是一个人的本xìng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李义府之前之所以不贪,那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功名来的不正,而且已经恶了李承乾,所以必须做做样子,就算是再怎么心疼,那些送上门来的金珠宝贝也只能拒之门外,可是如果是个胡商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胡商来找他,无非就是希望拿到几张平引,大唐律法规定,外商贸易,全需平引,这个平引的作用,主要就体现在对一些不能出口物件的管制问题。

    李义府想当然的也就以为,这个胡商肯定是来找自己办这种事的,他现在在户部任职,这方面的事情,正好归他管理。

    “将人带到我的书房中去!”李义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就好像已经看见了满箱的金银珠宝一样。

    李义府到了书房不久,那个胡商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了。

    李义府抬眼轻飘飘的一看,道:“你是何人,来找本官何事?”

    那个胡商对着李义府行了一礼,笑道:“在下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麾下哈马德!”

第十章 密谋

    对方自报家门,让李义府的心猛地一收,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胡商,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李义府让人将哈马德带到自己的书房,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要求他多那些平引罢了,当然对方要求他办事,自然也要复出一定的代价,在书房之中,神不知,鬼不觉,自然方便行事。

    不过现在对方的身份一揭开,居然是大食国的东方总督的人找上了自己,他们想要做什么?

    李义府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起来,他虽然在历史上做人的人品无下限,可能混到那个位置上,也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单单是心智就远超常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大食人找到了他,是何目的已经呼之yù出了。

    大食定然是畏惧了大唐的兵锋,想要逃避这场战争,而此刻朝中最为支持兴兵的就是他,对方找他要做什么,这还不明显吗?

    心中有了计较,李义府面无表情的看着哈马德,道:“不知哈马德大人来本官府上,所为何事?还请哈马德大人明言!”

    哈马德见李义府揣着明白装糊涂,非但不恼,反而淡淡的一笑,道:“李大人!本人此来,乃是为了贵我两国的友谊而来的!”

    “友谊!”李义府讥讽的一笑,若是两国之间有什么友谊的话,还会走到今天这个要刀兵相见的地步吗?

    李义府不动声sè,道:“难道你所说的友谊就是纵兵进犯我大唐边廷,屠杀我效忠我大唐的西域百姓,掠夺我大唐财富的吗?”

    哈马德见李义府出言讥讽,眼神猛地一凛,但很快就掩饰了,接着笑道:“李大人身居高位,自然应该明白,国与国之间,偶尔发生些摩擦乃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今天我并不想与李大人探讨这个问题,我此来,乃是为李大人送一份大功劳来的!”

    大功劳!

    李义府听到这里,不禁心动了,他这些时rì极力怂恿李承乾出兵大食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取功绩,得到李承乾的信任,爬上更高的位子吗?为此他甚至不惜投靠武京娘,对于寻常人而言,或许一个户部侍郎的位子就已经够满足了,但是对李义府来说,这个位子远远不够,远远无法满足他内心对权利的渴望。

    不过要是表现的太过急切的话,反而会被对方看低了,李义府故意不动声sè道:“大功劳!?哈马德大人,本官并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身为大食国官员,又如何能将功劳送给本官,哈马德大人说笑了!”

    李义府虽然遮掩的好,可是内心的激动还是不禁浮于面上,哈马德见了,心中不禁一阵鄙视,可是现在却不是鄙视对方的时候。

    就在前段时间,拜占庭人不知怎的,居然和突厥人勾结在了一起,大举进犯阿拉伯帝国的叙利亚行省,还有那些早已亡国的波斯人不断在各地滋扰,什叶派也趁机发动了好几次起意,让穆阿维叶这条趴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也不禁捉襟见肘,这才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急调回了西方战线。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在阿拉伯世界当中,哈里发的命令代表着真主安拉的意志,他没办法违抗,不然的话,穆阿维叶可就有了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除掉。

    可是大军调离了东方,他的领地怎么办?万般不得已之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好派哈马德来长安,想着能收买一下大唐的重臣,阻碍大唐兴兵报复,至少也应该延缓一下。

    初到长安,哈马德并没有急着上门去找那些朝中重臣走关系,他很清楚,自从几年前双方因为葱岭的问题,有过小摩擦之后,大食人在大唐并不受欢迎。

    不过好在大唐民风开放,朝廷对民间的舆.论管制也并不像满清鞑子那样严苛,这些时rì,朝中发生了什么,百姓们也有所风闻,三五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大唐和大食之间极有可能爆发的战争。

    百姓们关心国事,这在哈马德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阿拉伯帝国,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唯一的权利就是劳作,为那些贵族,还有清真寺里的阿訇提供奢侈生活的必需品。像这样谈论国事的话,要是被人揭发,就会被以妄言罪处死。

    可是在大唐,却是百无禁忌,人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畅谈国事,甚至抨击时政,这些言语若是被朝中的那些隐藏在民间的观风使知道了的话,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派人详查,一旦当真查明有官员贪赃枉法的话,还会严厉处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百姓们还对朝廷履行着监管的义务。

    不明白归不明白,哈马德还是从那些百姓们的言论之中,听出了一些他所关心的东西,如今就大唐应不应该和阿拉伯帝国开战,朝中已经分成了不同阵营的两个派别,一方是以李义府为首的少壮派,这些人都是李承乾登基之后,新晋提拔起来的官员,他们坚持要对阿拉伯帝国兴兵,报仇雪恨。另一方则是以褚遂良为首的老成派,他们在太宗朝便是朝中的重臣,褚遂良还被太宗皇帝授以托孤之重,他们则不赞成对阿拉伯帝国开战,因为一旦开战的话,胜负难料,而且还会耗费大唐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得不偿失。

    按道理说,哈马德应当是去找褚遂良的,可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来到了李义府的府上,这是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发现了李义府虽然官职不显,但是却在朝中享有不小的发言权,而且这个人的xìng格十分矛盾,贪权重利,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收买。

    李义府可以毫不顾忌当年杜睿对他的恩情,一本将其参道,单单是这份狠辣,就足以让哈马德这个杀人无数的大食人心惊了。

    杜睿是谁,哈马德并不陌生,虽然阿拉伯帝国和大唐分属世界的东西两方,可是杜睿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大唐之所以能有今rì的盛世景象,大多都是杜睿的手笔。

    这样一个朝中重臣居然被李义府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参道了,落得一个去职还乡的下场,可见李义府这个人是极有手腕的。

    哈马德见李义府已经心动了,接着道:“当然!这份功劳,只要李大人愿意取,就是李大人的了!”

    李义府也不想继续和哈马德玩这种猜谜游戏了,道:“哈马德大人,还请直言相告吧!”

    哈马德见李义府心动了,也是一阵狂喜,但是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李大人!不知道如果大唐当真与阿拉伯帝国开战的话,结果会如何!?”

    李义府知道哈马德口中的阿拉伯帝国就是大食国,对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屑,李义府在历史上虽然是个权jiān,但是不可置疑的是,他同样会为生活在一个鼎盛的大唐帝国感到深深的自豪。-. -

    “大唐这些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你大食国妄图与天朝为敌,当真不自量力!”

    李义府的轻视并没有激怒哈马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等到李义府说完之后,才道:“是的!您说的没错,大唐确实十分强大,强大的让人不免心生畏惧,但是同样的,我也希望您可以正视一件事情,那就是阿拉伯帝国也并非弱者,伟大的穆斯林世界崛起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可是看看现在,阿拉伯帝国的疆域并不比大唐要小,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也并非是个偶然,这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两个当世的强国交手,彼此之间都不会好过,或许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会失去他的领地,但是大唐呢!?大唐会有多少忠勇的将士血染沙场,国中会有多少女人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孩子,孩子失去父亲!?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李大人!希望您不要忘记了,现在正在像老鼠一样,躲藏在沙漠之中,不时滋扰伟大阿拉伯帝国的突厥人,也是你们的宿敌,难道您当真希望他们笑到最后吗?想想看,那会是一个多么悲惨的结局!”

    哈马德说的这些,李义府并不关心,他之所以极力主张出兵大食,也不过是为了在李承乾的面前露脸,他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对出兵大食,是极为渴望的,他渴望建功立业,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代雄主,李义府立柱用兵,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至于代价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哈马德见李义府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劝说起到了效果,接着又道:“那些野蛮的突厥人,他们生具狼xìng,他们是文明世界的破坏者,如果让他们成了最后的受益者~~~~~”

    “好了!”李义府不耐烦的打断了哈马德的话,道,“如果哈马德大人今rì来本官的府上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就请便吧!大食国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在本官看来,带兵痛击你们这些大食人的功劳,明显要更大!”

    哈马德一愣,见李义府居然是这个态度,顿时明白了过来,和李义府这个人说什么代价,说什么得不偿失,他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这个人需要的是利益。

    哈马德接着话锋一转,笑道:“好吧!李大人!既然李大人对我的这个提议不满意的话,我不介意换一种说法,只要大人能促成两国友好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只要大唐能放弃对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用兵,我们愿意为自己的鲁莽复出一些代价,比如领土!比如昭武九姓!”

    昭武九姓!

    李义府一听到这个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昭武九姓的史料始见于《魏书》。昭武九姓人善商贾,和中国通商很早,唐代在中国的外商,以昭武九姓人最多,其中又以康国人、石国人为主。

    中国南北朝、隋、唐时期对从中亚粟特地区来到中原的粟特人或其后裔10多个小国的的泛称,其王均以昭武为姓。

    根据《隋书》,昭武九姓本是月氏人,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支庶各分王,以昭武为姓。居mín zhǔ要务农,兼营畜牧业。汉文史籍称其原住祁连山北昭武城,被匈奴击走,西迁中亚河中地区,枝庶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称昭武九姓。

    粟特人在历史上夙以善于经商著称,长期cāo纵丝绸之路上的转贩贸易。早在东汉时期,洛阳就有粟弋贾胡。南北朝以来,昭武九姓经商范围更加扩大,并不时为一些国家承担外交使命,如545年北周曾派遣酒泉胡安诺盘陀出使突厥。大唐立国以后,经商的昭武九姓胡人常被称为兴生胡或简作兴胡。

    早在南北朝时期,姑臧等地就有昭武九姓胡建立的移民聚落。碎叶、蒲昌海、西州、伊州、炖煌、肃州、凉州、长安、蓝田、洛阳、关内道北部河曲六胡州等地都有昭武九姓胡的聚落。

    最初昭武诸国相继臣属西突厥,西突厥灭亡之后又归附大唐,受安西都护府统辖,可是因地处西陲,也不时遭受阿拉伯帝国侵袭,病多次向大唐求援,接受大唐皇帝赐封的王号,可是自贞观二十二年之后,昭武九姓便时常反复,今rì朝大唐,明rì属大食,蛇鼠两端。

    太宗皇帝也曾发兵征缴,可是因为昭武九姓之中的石国,米国,何国等六个国家都位于葱岭以西,进兵不便,也是徒呼奈何。

    可以说昭武九姓的反复无常,乃是大唐君臣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如今米国已经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灭亡,可是其余五国尚在,只要这五个国家存于世间,对大唐来说那就是个极大的耻辱。

    这一次李承乾之所以执意要出兵西进,说是为了报复大食,可是其中也未必没有趁机灭了昭武九姓,一雪前耻的打算。

    如今哈马德居然主动提出了昭武九姓之事,容不得李义府不动心,若是不用刀兵,便能将昭武九姓灭亡了的话,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至于此后还是不是继续对大食用兵的问题,这个就不是李义府要考虑的问题了。

    哈马德见李义府动心了,他知道这一次他押宝押对了,对于唐人的思维,他真的很难理解,如今在阿拉伯帝国控制之下的昭武九姓的五个国家,还有那个已经被灭亡了的米国,他们全部的疆域加在一起,或许都比不过大唐的两个州,如果能用这么一点儿代价,就换取大唐不对大食用兵,在哈马德看来简直太划算了。

    哈马德趁热打铁的说道:“李大人!只要两国能恢复和平的话,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愿意将那些背叛者全部交给大唐审判,当然他们的土地我的主人也愿意一并送还!”

    虽然猜到了哈马德是在打这个算盘,可是当这句话从哈马德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义府的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阵狂跳,惩戒昭武九姓,这件事和出兵大食比较起来,显然要轻松得多了,而且论功绩也一点儿不差。

    “哈马德大人说得可是真的!?”李义府追问道。

    哈马德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我可以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李大人,大唐和阿拉伯帝国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我们只是有些误会罢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分享这个美妙的世界,大唐统领东方,阿拉伯帝国统领世界的西方,只要李大人愿意,我们两国就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李义府尽管内心激动,可是却被他强压了下来,道:“可是有一点本官并不明白,本官只不过是个户部侍郎,朝中有那么多大臣都要比本官的品级高,而且尚书令褚大人一直都是反对向大食国用兵的,你完全可以去找褚大人,为什么要找到本官,将这么一份大功拱手相送!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哈马德笑道:“李大人!我认为和已经垂垂老矣的褚大人比较起来,李大人显然更有前途,有朝一rì或许您就会取代褚大人的位子,到时候,大唐的朝堂之上有一位对阿拉伯帝国更加亲近的朋友,不是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吗?”

    利益!

    天下之事,无论是什么,永远都离不开这利益二字,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哈马德接着又道:“李大人!只要您能促成我们两国的何解,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是绝对不会忘记您的!”

    哈马德说着将手伸到了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袋子,李义府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依然面不改sè,可是当哈马德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即便是心机深沉的如李义府一般,眼睛也不由得瞬间睁大,瞳孔都缩到了一起,那居然是一袋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桂圆那么大。

    哈马德见李义府的脸上满是贪婪之sè,心中不由得一阵鄙视,双手将那几十颗夜明珠推到了李义府的面前,道:“李大人!从现在开始,您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了!”

    李义府强自镇定了下来,道:“本官身为大唐的官员,难道哈马德大人以为本官会为了这些身为之物就出卖大唐的利益吗?”

    李义府虽然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可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些夜明珠,贪婪之sè原形毕露。

    哈马德闻言,满心的不屑,用大唐的一句话来说,李义府现在的做派完全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不!李大人!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主人的意思,这并不是贿赂,阿拉伯帝国也不会对您有任何非分的要求,我们需要的只是友谊和和平,这份薄礼,也完全是我的主人对您友谊的见证!”

    眼前这巨大的财富,李义府能不动心吗?不要说这几十颗夜明珠,就算是一颗,也足够他为官一年的俸禄了。

    历史上的李义府就是个卖.官鬻爵,贪得无厌的人,甚至面对高宗的提醒,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知道收敛,可见这个人对财富的渴求,如今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就摆在眼前,李义府焉能不动心。

    李义府虽然恨不得将这些夜明珠都抱在怀中,可是心中却也有犹豫,他现在不过是个户部侍郎,还远非历史上的那个右丞相,对敛财的热衷程度也没有历史上那么疯狂,或者说他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

    哈马德见李义府不动,他就替李义府做主了,将夜明珠都装回了袋子系好,然后放在了李义府的手边。

    “李大人!一切就摆脱了!”

    李义府的心一阵狂跳,眼睛朝那个袋子看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两国开战,定然血流成河,即便大唐胜了又如何,死的还不是大唐的将士,若是两国能各罢刀兵,也算是一桩善举!”

    哈马德听着李义府的话,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不过脸上却满是欢愉之sè,道:“李大人说得不错,战场上的死伤,是两国的百姓都不愿意看见的,李大人如果能成了这番功德的话,自然是一桩善举!”

    两人一直密谈到了晚间,哈马德方才离开,李义府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看着那些夜明珠,满眼都是贪婪之sè,他出身贫苦,何曾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于是他动摇了,沦陷了,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忠义气节,都被他扔到了一旁,此刻他的眼里就只有这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第十一章 皇后出宫

    就在李义府和哈马德围绕着一袋夜明珠,大谈两国友谊的时候,武京娘也已经做好了出宫的准备。 . .

    大唐皇后离开皇后,离开长安,这在大唐并不算长的历史上,还属首次,一国之母,身居后宫,辅佐皇帝,治理天下,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惯例,而如今武京娘就要做一个先行者。

    就在武京娘离开的当天,朝中有发生了一件事,此前一直力主出兵讨伐大食,用武力来捍卫大唐尊严的李义府突然改变了腔调,一上来就抛弃了他的队友,提出了另一个可行xìng计划,要与大食和谈,当然这个和谈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昭武九姓。

    李义府临阵变节,让那些这些天里一直都在附和他的少壮派们,无所适从,那种感觉就好像打刀塔的时候,他们在前面充当近战血盾,李义府充当高输出的法师,结果眼看着胜利在望的时候,李义府突然扭头就走,还嘲笑自己的队友头脑简单,只是一旁战斗力为五的渣渣。

    这些少壮派之所以站在李义府这边,也完全是为了他的政治诉求,如今虽然新皇登基,可是朝堂之上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却还是当初太宗一朝的那些老臣子,他们这些少壮派眼看着毫无出头之rì,这自然不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们当然也想在朝堂之上好好的表现一把,前期看上去不错,至少他们都能感觉到,貌似李承乾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可是眼看着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结果李义府却偷偷的跑过来,将他们脚底下的球给扎爆了,他们这一脚抡上去,不但没能踢中皮球,还把自己的关节抻了。

    李义府当然能感觉到四周围满是怒视的目光,不过对于他这号人来说,根本就不在乎,不过李承乾越来越yīn沉的脸sè,却是他不能不考虑的。

    “圣上!臣以为凭借大唐的兵锋,若要扫荡大食国,并非难事,可是如今大唐力在经营海外,臣恐无暇分身,一旦深陷其中,耗费的乃是大唐的钱粮,即便要战,不妨稍等数年,积蓄力量,而后一鼓作气,方为上策!”

    李承乾看着李义府言辞恳切的模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被国事所累,前几天都出现了幻觉,不然的话,之前几天还一副一阵言辞模样和褚遂良等大臣在朝堂之上论战的李义府,怎的突然就变了个人。

    李义府接着又道:“臣属意与大食言和,不过大食犯我边疆,杀我子民此事却不能算了,圣上!可借此机会,拿回昭武九姓,惩戒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以雪先帝之恨!”

    昭武九姓!

    就好像昨天李义府听到这个提案的时候一样,李承乾也不禁动容了,太宗生前有三大恨,其一就是吐蕃时常滋扰边廷,其二就是小勃律反复无常,其三就是昭武九姓联合大食国攻破了大唐的碎叶城。

    如今吐蕃和小勃律已经被灭,若是能将昭武九姓重新纳入大唐的版图,身为人子的李承乾可算是将太宗的三大恨全都报了,李承乾焉能不动心。

    “你是说让大食国将昭武九姓的国土割让于我大唐!?”李承乾沉声道,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李义府忙道:“圣上正是如此!可以此与大食国谈判,其若应允,则两家罢兵休战,其若是不允,则兴兵讨伐!”

    “好!”李承乾闻言,猛地站了起来,道,“李义府!朕若是将此时交由你去办的话,你可有把握!?”

    李义府闻言,立刻摆出了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忠义模样,跪倒在地,道,“臣为国事,万死不辞!”

    之前几rì还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随着李义府的变节而画上了句号,不过李承乾所求,显然并不是这么简单,昭武九姓,他自然要惩戒,可是这和灭亡大食,成为一代雄主,在他看来完全是两回事。

    时至正午时分,武京娘带着太子李弘,临淄王李贤,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安城,朝着杜陵的方向而去。

    皇后出宫,这件事要是在以往,褚遂良那班老臣,早就跑到皇宫里去觐见了,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皇帝派皇后去杜陵,所谓何事?

    一想到这个那些老臣们的心里就不免激动了起来,如今朝中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可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皇后不甘寂寞,要将手伸到朝堂上去,对这些人老成jīng的大臣们来说,焉能看不到,牝鸡司晨,这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若是这个节骨眼儿杜睿能回来的话,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武京娘带着李承乾的嘱托,离开了长安,不过她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么简单,如今朝堂之上,她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权利,那些新晋的少壮派,大多都是她推荐给李承乾的。

    可是这部分权利,在武京娘看来还远远不够,远远无法保证她的皇后之位,以及李弘的太子之位,因此她必须掌握更大的权利,为他们母子两个找到更大的护身符。

    武京娘原本是打算借助外戚的力量,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可是誰知道她的那些家人实在是太不争气,被她召入了长安之后,除了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之外什么都不会干,若不是她最后时刻下了狠心,将其一律贬谪出了长安的话,就是对她这个皇后的声誉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后来武京娘又接着提拔少壮派的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可是她还是太小看那班老臣了,那些经历了隋末战乱和贞观盛世的老臣们,根本就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而她提拔出来的少壮派虽然也能在朝堂之上给那些老臣找些麻烦,可最终还是无法取代那些老臣,成为大唐朝堂之上的绝对势力。

    于是左思右想之下,武京娘想到了杜睿,杜睿有能力,有人望,最重要的是杜睿是她的姐夫,就利益而言,和武家应当是站在一起的。

    武京娘大概也没想到当初是因为畏惧杜睿的能力,担心李弘将来没办法抗衡杜睿,她才怂恿李承乾将杜睿贬谪,可是天意弄人,现在她为了稳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又要将杜睿给请回来,做她的外援。

    只不过武京娘的心里对这种事可没有把握,她不知道能否说动杜睿站在她这边,她虽然在李承乾的面前挑拨杜睿和李承乾的关系,但是杜睿对李承乾的忠心,即便是她,也从来都不怀疑,或者说那份忠心,杜睿是献给大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好办了,她的长子李弘是大唐名正言顺的太子,当初杜睿不就是因为担心储位不稳,动摇国本,才拒绝为李治效力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杜睿拉到李弘的阵营当中呢?

    武京娘也正是因为心中有了这番盘算,才向李承乾请命,要亲自前往杜陵。

    武京娘要来杜陵,杜睿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他虽然不知道武京娘为何要来,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欢迎这位大唐皇后。

    “媚娘!皇后要来的事,你~~~~~~~”

    武媚娘并没有因为许久未见的妹妹要来,显得如何激动,相反她表现的十分冷静,武京娘在长安所做的一切,她自然也都知道了,虽然杜睿刻意隐瞒,但是有些事,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了的。

    武媚娘一向心细如发,有的时候,在一些事情上的见解,尤其是政治上的,杜睿都要自叹不如,这才将她找来,商量一番。

    “夫君!小妹这次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杜睿闻言一愣,接着笑道:“你自家的妹妹,如何会来者不善!”

    武媚娘道:“夫君这般问,可是要考校媚娘,小妹在长安的一举一动,媚娘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小妹居然会有这番野心!”

    杜睿听了,心中不禁一阵腹诽:和你这个一代女皇相比,武京娘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算得上什么。

    杜睿现在满心只是盼着武京娘不要走她姐姐在历史上的老路,哪怕是做刘娥也要好过做武则天。

    至少刘娥虽然有武氏之名,却没有武氏之恶,历史上武则天在上台之后,宫内外大臣结成联盟,企图推翻武氏天下。结果yīn谋失败,武则天几乎把所有的人都投入监狱或处死,只留下了才女上官婉儿等极少数人。

    跟武则天以恶治恶不同,刘娥是以善治恶。她没有处死密谋的人,而是贬斥了主要首领,量才起用其他的人,譬如李迪等参与密谋的大臣,做到君臣释疑、共事宋室。

    宋太祖防止别人“黄袍加身”的削权政策巩固了新政权,同时埋下了咸口不言和言必伤人的危机,刘娥的人事政策感动了很多人,消除了这个危机。

    武则天重用亲友,有“酒sè财气”四关保护裙带。刘娥反其道行之。在一次封赏仪式上,刘娥让大臣们把自己的子女亲朋的名单报上,大家以为是要择优提拔,纷纷上报,名单列的长长的,能包括的全包括了。

    刘娥把名单挂在自己的卧室,名为“百官公卿亲族表”。有人推荐某某当官,刘娥就查看那张表,除非证明有奇才,列入者基本不用。刘娥还搞了“约束子弟诏”,要大臣百官带头教训子女亲朋,奉公守法,对违犯者严惩不贷。不少大臣对此耿耿于怀,但刘娥的政策深得人心,取得了天下的信任,没人敢随意篡改旨意和搞土皇帝政策。刘娥时期,“政出宫闱”,却“号令严明”,当时的各级zhèng fǔ基本做到了有令必行、有行必果。

    武则天显耀自己的势力和财势,讲究富丽堂皇;刘娥却保持自己在宫中最穷的地位,带头保持清廉。她的衣着打扮简朴,要的是神质高贵。她请自己的亲朋吃饭,从不使用皇家器皿。刘娥让皇帝和大臣们的宫女侍从个个都是华丽衣着和jīng心打扮,以此向邻国显示大宋帝国的繁荣昌盛,而自己的宫女和侍从却是个个素装淡抹。刘娥送给长公主等上了年纪的皇家女子珠宝帕首,以便她们在临朝和外出的时候不必为假发和容颜而发愁。一次,她的亲朋也要求珠宝帕首,刘娥回绝了。

    在刘娥的影响下,丈夫真宗和“儿子”仁宗都不敢图享受,而是兢兢业业地做好治理天下的事情。例如,真宗能宽仁慈爱和抵御北方外族入侵,保证了天下太平和经济发展。仁宗能恭俭仁恕,有了旱灾水灾,他立在殿下,为全国百姓祈祷。

    刘娥好象也动过称帝的念头。一次,她问参事鲁宗道:“唐武后如何主?”回答是:“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刘娥听了,沉默不语。有些庸臣试图向刘娥献媚取宠,例如,方仲弓奏表上疏,请刘娥象武则天那样建立刘氏宗庙。一开始,刘娥飘飘然,却有些犹豫不决,跟老臣商量,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又一次战胜了自己。后来,程琳献上武后临朝图,称刘娥为当代武则天。刘娥立刻把图抛在地上,呵斥道:“我不能对不起前辈!我不是、也不想作武则天第二!”武则天为自己立了无字碑,不管后人如何评论,还是希望后人记住自己曾经是个号令天下的女人。史籍没有刘娥要为自己立碑的记载。看来,她是走了就走了,吃透了人生真谛。

    武则天去世后,一切“颠倒颠”,旧制恢复。刘娥去世后,她在位时期的政策得到延续,以至于继承者仁宗被史书称为“圣主”。没有圣后刘娥,哪有圣主仁宗!刘娥不是完人,也有利yù薰心和听不进忠言的时候,有爱也有嫉妒、有善也有恶,但史籍对她的评语是“恩威皆浩荡”。

    杜睿现在也只能盼着武京娘即便再有野心,将来也要做刘娥,末做武则天,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站在武京娘的对立面上去。

第十二章 皇后省亲

    皇后出宫,这可比不得一般的后宫妃子回家省亲,在大唐,虽然没有明制,然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轻易不可善动,当位居后宫,辅佐皇帝,共治天下,其实说白了,就是为皇帝料理家务事,帮着皇帝分忧,让皇帝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国事之上,避免被家事羁绊。

    杜睿自打离开长安,返回杜陵,除了平rì里一些比较亲近的朋友常有来往指望,基本上过上了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这一次皇后突然要来,在杜陵这么个小地方,绝对足以引发一场轰动。

    武京娘来杜睿的府上,名义上自然不能打着找杜睿求策,毕竟当初杜睿是被李承乾贬出朝堂的,如今在上赶着到人家家里求教,这件事传扬出去,毕竟不大体面。

    所以这次出宫,武京娘也是打着省亲的名义,杨氏夫人和武丽娘都在长安,要见面也是召到宫中相聚,唯独武媚娘这个二姐跟随杜睿回了杜陵,武京娘出宫看望自家的姐姐,倒也没有人会引出非议来。

    不管杜睿愿不愿意,武京娘的车架已然到了杜陵,既然是打着省亲的名义来的,各项安排,自然要遵循礼制,武京娘先是到了杜陵,而后派了数个身旁的内监过来,与杜睿议好到时候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接着又叮嘱了杜睿一家人,各处关防,挡围幙,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等种种仪注。

    大观园府门外面又有杜陵县的官员派来的差役打扫街道,撵逐闲人,杜睿虽然不耐烦,可是却也没办法,有心不见,却又故念着武媚娘两姐妹的情意,只得吩咐杜贵,督率匠人紥花灯烟火之类,弄得大观园上下鸡飞狗跳,大小人等忙忙碌碌,一夜都不曾睡。

    武媚娘虽然思念自家妹妹,可是见各项礼仪居然这般繁杂,也有些不耐烦,对着杜睿抱怨道:“既是省亲来看我,自该知晓,她先是我自家的妹子,而后才是大唐的皇后,既然这般多的虚礼,倒不如不见的好!”

    杜睿也是被烦的没奈何,不过见武媚娘抱怨,还是劝道:“皇后总归是一国之母,这些虚礼便是做出来也都是给旁人看的,待到了府中,你们姐妹两个关起门来,说体己话时,到那时让她给你见礼就是了!”

    武媚娘听杜睿说得有趣,倒也不抱怨了,只是让杜睿给武京娘下跪这一节,她还是耿耿于怀,可她总归是个晓事之人,虽然满心的不乐意,却也不再说了。

    转天便是武京娘驾到之时,大观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chūn之蕊。

    杜睿一大早就带着众多子嗣等在街口,他如今虽然不在朝为官,可爵位却还在,这些年来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宗和李承乾两代帝王对他家的赏赐倒也不少,如今众多子嗣的身上都有名爵。

    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则带着杜睿的妻妾等在大观园的府门外,身上也都穿着诰命朝服,一个个打扮的格外庄重。

    街头巷口,俱系围幙挡严,严防有人行刺,四周围也走站满了兵丁将校,都是随同武京娘一道来了,提前一步来此,布置关防。

    杜睿正等的不耐烦,忽一内监坐大马而来,到了杜睿跟前,下马拱手道:“有劳宋国公在此等候!”

    杜睿虽然不在朝中,可是他的名声还在,这些内监虽然是武京娘跟前的亲近之人,可是见着杜睿,却也不敢失礼。

    杜睿拱还了一礼,问道:“皇后娘娘的车驾还需几时才到?”

    那内监忙回道:“宋国公!还早着呢!皇后娘娘乃天降的贵人,如今前来杜陵省亲,诸多礼仪繁杂,且不是一时半刻便能了结的,宋国公还需耐心等待!”

    杜睿闻言,心中有些不满,对着身旁的杜贵道:“既这么着,你且将晋阳公主请回房,她有孕在身,受不得累,还有三位姨娘也请回房中歇息,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

    杜贵领命,又命人带领内监们先去吃酒饭。

    就这么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了戌时,天sè渐黑,忽听远着传来了马蹄之声,有十来个内监都喘吁吁催马赶来,早先到的那些内监会意,赶紧知会道:“来了,来了!凤驾来了!”

    杜睿这边又是一阵乱,他自带着子嗣在街口迎候,三位公主则领着府内的女眷在大门外迎接。

    忽见一队红衣内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接口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幙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丝竹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内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一辆金顶檀木的凤辇,由八匹良驹拉着,一旁还跟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由八个内监抬着,缓缓行来。

    杜睿等人连忙在路旁跪下,三位公主行了半礼,早飞跑过几个内监来,扶起三位公主和武媚娘来,至于杜睿其他的妻妾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依样跪了迎候。

    马车到了帷幕前,方才停下,那些红衣内监连忙上前,扯着帷幕将凤辇和金舆围住了,杜睿影影绰绰的看见武京娘在宫娥的搀扶下下了凤辇,带着李弘和李贤上了那顶金舆。

    接着金舆到了杜睿跟前,杜睿连忙带着众子叩拜:“臣杜睿携众子,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舆中传来了武京娘的声音,道:“宋国公是自家人,无需多礼!这般大礼相迎,反倒让本宫不自在了!”

    杜睿闻言,心里腹诽不已:若是早说,老子才不愿意下跪呢!

    心里虽然想着,可是脸上却是一派恭敬,道:“还请娘娘入内歇息!”

    杜睿现在完全是将武京娘当成了一尊佛在供奉着,只盼着她在这大观园内待得腻了,赶紧打道回府,这中间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那顶金舆被抬进了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内监跪请下舆更衣,内监抬了金舆入门,便等散去,只有近身的宫娥引领着武京娘母子三人下了金舆。

    只见院内各sè花灯烂灼,皆系纱绫紥成,jīng致非常。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沐德”四字,武京娘乃当朝皇后,其姐武媚娘又是杜睿的滕妻,武京娘的自家兄弟都被她一一除去了,杜睿这个姐夫自然成了外戚之中了不得的人物了,不管杜睿的名爵是怎么来的,既然占着这个外戚的名头,自然也就全成了武京娘的仁德厚赐了。

    武京娘母子入室,更衣毕复出,上了金舆进后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繁华气像,富贵风流。

    看着眼前这如梦如幻的浮华景象,武京娘不禁回想起当初她跟着杨氏夫人和武媚娘一起被那些异母兄弟赶出应国公府之后,颠沛流离的悲惨生活,那个时候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能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供她们一家人遮风挡雨,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若不是被选中去了太子东宫,若不是恰巧她温婉的xìng格深为李承乾所喜,受宠至今的话,何来母仪天下,又如何能享受这般富贵。

    武京娘不禁回忆起了当年,杜睿看着此园内外被杜贵打点的如此豪华,却不禁在默默叹息奢华过费。

    杜睿虽然不是那种刻意要求简朴的苦行僧,对生活质量也一向要求甚高,但是却不主张这种铺张浪费,不过这次大观园内的布置,都是杜贵和宝钗两人cāo持的,在此之前,就连杜睿都不曾到这后园来看上一眼。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可是杜睿却也知道,宝钗也是为了帮他分忧,毕竟是皇后驾到,妥适寒酸了,不管怎样,也是错处。

    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武京娘母子乃下金舆,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sè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光华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系各种jīng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幙,桂楫兰桡,自不必说,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灯,明现着“有凤来仪”四字。

    这四字自然是杜睿提的,杜睿乃是当代书法大家,少年之时,争强好胜,仗着前世诸般技艺,将后世诸多书法大家的笔体临摹的分毫无差,当时还曾引发一场轰动。

    不过年长之后,心xìng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少年之时那样锋芒毕露,书法虽是小道,可杜睿身为朝堂重臣,大唐的文坛泰斗人物,这书法自然也不能差了去,便柔和了后世的宋朝四大家苏黄米蔡诸般字体,自成一家,更具风骨。

    这四个字,杜睿也是按着前世所看的《红楼梦》之中元chūn省亲那一节,原样搬来。书中元chūn看了这四字,还曾笑称不妥,结果被侍座太监听了,忙下小舟登岸,飞传与贾政,贾政听了,即忙移换。

    好在武京娘没那么多废话,她原本就是大唐的皇后,真正的伴龙之凤,倒也省的杜睿麻烦了。

    舟临内岸,武京娘母子复弃舟上了金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

    随侍内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杜睿全家大小人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内监传懿旨称:“免。”

    茶已三献,武京娘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正室,武媚娘早已在此侍候着了,武京娘见了,满眼垂泪,上前厮见,一把挽住武媚娘,两人毕竟一母同胞的姐妹,许久未见,岂能不动情,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

    武京娘入宫之前,待字闺中之时,因家中贫困无钱,杨氏妇人终rìcāo劳,可以说武京娘就是被武媚娘拉扯长大的,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身为大唐国母,一个则是国公滕妻,虽说是一样的富贵,可是身份上却已经有了差异。

    武氏姐妹三人,武丽娘年纪稍长,出嫁又早,武京娘与武媚娘最是亲厚,从小到大,都不曾相离,即便是她被送入宫中,两姐妹也时常相会,如今大半年未见着,岂能不思念?

    半晌,武京娘方才忍悲强笑,道:“姐姐何故如此,妹妹难得来一次,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待过的几rì妹妹回了长安,又不知多时才能相见了!”

    武媚娘也垂泪道:“妹妹若是思念姐姐,倘若出宫不便,可使人来,姐姐自会前往长安相会!”

    武京娘闻言,叹息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却骨肉各方,让人不胜唏嘘!”

    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一旁的汝南公主等人忙上来解劝,武氏姐妹两个携手坐下,又与杜睿的妻妾儿女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唏嘘一番。

    按着礼制,杜睿身为外臣,不得相见,也只能至帘外问安。

    武京娘隔帘道:“如今没了外人,姐夫何故如此拘礼,让京娘待得好不自在!何不入内相见,若说得起来,京娘如今也没几个亲人可以思念了。”

    杜睿忙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rì月之jīng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臣家。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圣上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 皇后娘娘切勿以臣夫妇为念,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

    杜睿这般言语,让武京娘听着不禁一愣,可以说这话简直比平rì里帮着李承乾看的那些奏章之中空洞浮华的言辞更加让人头疼。

    武京娘知道杜睿这是在做表面文章,要不然的话绝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应景,这让武京娘不禁一阵气闷,她来此的首要目的就是和杜睿打好关系,可是杜睿这般表现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宝钗和熙凤两女见机快,她们两个都是杜睿知心之人,如何不知道杜睿此刻在作何打算,忙上来启道:“娘娘!筵宴齐备,还请娘娘游幸。”

    武京娘原本还要再与杜睿过话,可是见宝钗,熙凤二人来请,也只得起身,同诸人步行至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桩桩点缀新奇。

    武京娘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的突然到访而准备的,以前在长安之时,来杜睿府上,府中之人就时时夸赞大观园,如今当真到此,亲眼见了,才知名不虚传,极加奖赞,却又劝道:“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

    说着已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晋阳公主,伊莎贝拉公主四位公主和武媚娘在下相陪,宝钗,熙凤等人亲自捧羹把盏,杜睿则在外席入座。

    饮罢了数盏酒,武京娘笑道:“今rì恰逢月圆之rì,又遇我姐妹重逢之时,值此佳筵,岂能无诗文佐酒,宋国公乃大唐才子,文坛领袖,何不做得佳文来,让我等共赏。”

    杜睿闻言,心中大叹武京娘没事找事,不过这么多眼睛盯着,他要是不奉懿旨,那可了不得,只得起身应诺,思索了一番,突然心有所感,开口便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篇水调歌头做完,满座皆惊,如今这种长短句的词也随着杜睿的几篇历史名作,开始盛行起来,今rì在座的那个不是蕙质兰心之辈,岂能品评不出这篇词的好坏。

    这篇水调歌头,乃是宋代大文学家苏轼的词作,这首词以月起兴,围绕明月展开想象和思考,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之情纳入对宇宙人生的哲理xìng追寻之中,反映了作者复杂而又矛盾的思想感情,又表现出作者热爱生活与积极向上的乐观jīng神。词作上片反映执著人生,下片表现善处人生。落笔潇洒,舒卷自如,情与景融,境与思偕,思想深刻而境界高逸,充满哲理,堪称苏轼词的典范之作。

    这首词是宋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苏轼被贬密州时所作,苏轼因为与当权的变法者王安石等人政见不同,自求外放,辗转在各地为官。他曾经要求调任到离苏辙较近的地方为官,以求兄弟多多聚会。

    熙宁七年,苏轼差知密州。到密州后,这一愿望仍无法实现。恰逢中秋,皓月当空,银辉遍地,苏轼与弟弟苏辙分别之后,已七年未得团聚。此刻,苏轼面对一轮明月,心cháo起伏,于是乘酒兴正酣,挥笔写下了这首名篇。表达了对胞弟苏辙的无限怀念,苏轼在这首词里运用形象描绘手法,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反衬自己遣世dú lì的意绪和往昔的神话传说融合一处,在月的yīn晴圆缺当中,渗进浓厚的哲学意味,可以说是一首将自然和社会高度契合的感喟作品。

    杜睿此时拿出这首词来,倒也应景,苏轼做这首词来怀念自己的弟弟苏辙,同样的武京娘和武媚娘两姐妹也是分别rì久,今rì才得相逢。

    旁人听了不禁一阵感怀,唯独武氏姐妹两个眼神之中除了淡淡的哀伤之外,还生出了旁的思绪。

    武京娘聪明过人,初始只以为杜睿这首词是在为她们姐妹分别rì久感怀,可是猛地见武媚娘的眼神有些不对,这才猛地惊醒。

    杜睿这首词明里是在说她们姐妹分别,共叙离情,暗里呢?分明就是在为自己感伤,政治报复无法得到满足,满腹的才情难以得到施展,却还要被君主猜忌,这首言辞之间,满是婉约的小词之中,充斥着的却是满腔悲愤之感。

    武京娘想到此处,心中也不禁一阵感伤,抬头见杜睿遥望着苍穹,身影寂寥,却不知是在做何感想。

    杜睿一生只想着能为华夏苍生尽一份力,让华夏大地不再满是烽火,避免rì后诸夷乱中华的惨剧,可是他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猜忌,贬谪,罢黜,他不是个圣人,岂能不悲,不怒!

    杜睿就这么站着,仰头望天,今rì的月亮格外明亮,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sè彩的,同样很容易启发人们的艺术联想。一钩新月,可联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可联想到美好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

    在月亮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类无限美好的憧憬与理想。历史上的苏轼也是一位xìng格豪放、气质浪漫的文学家,当他抬头遥望中秋明月时,其思想情感犹如长上了翅膀,天上rén jiānzì yóu翱翔。反映到词里,遂形成了一种豪放洒脱的风格。

    此时的杜睿何尝不是和苏轼一样的境遇,同样的被人冷落,同样的壮志难酬,同样的孤单寂寥。

    武京娘低下头,细细的品味着杜睿的这首词,既怀逸兴壮思,高接混茫,而又脚踏实地,自具雅量高致。

    特别是开篇的那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把酒问天这一细节与屈原的《天问》有相似之处。

    看着杜睿那寂寥的身形,武京娘也不禁感叹,这一问之痴迷、之逸尘,确实是有一种类似的jīng、气、神贯注在里面。

    屈原《天问》洋洋一百七十余问的磅礴诗情,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在楚先王庙及公卿祠堂仰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后“呵而问之”的,是情景触碰激荡的产物,洋洋洒洒,问的无止无休。

    而杜睿这一篇伫兴之作,单单这开篇一问,便压倒了《天问》的一百七十余问,当年屈原在步入先王庙堂之前就已经是“嗟号昊旻,仰天叹息”,处于情感迷狂的jīng神状态,故呵问青天,“似痴非痴,愤极悲极”,那种因失意怅惘的郁勃意绪,鼻息可闻。

    杜睿如今因被李承乾猜忌,不得已去职还乡,心怀壮志而不得伸展,对国家忠诚,却屡受猜忌的愤懑,也成为可悲可叹,可敬可悯!

    杜睿突然苦笑一声,对着武京娘一拱手,道:“皇后娘娘,还请恕臣孟浪了!”

    言罢回到了席间,也不再言语,方才还不觉得如何,不过这首词一经念出,杜睿的心情就再难以平静了。

    可以被称作后人的苏轼,他在做这首词的时候,把青天当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问,显示了他豪放的xìng格和不凡的气魄。

    同样身为历史佳作的那一首《把酒问月》,李白在诗中也曾有过一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不过李白这里的语气比较舒缓,苏轼因为是想飞往月宫,所以语气更关注、更迫切。

    明月几时有?

    杜睿前世读到这首词的时候,都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像是在惊叹造化的巧妙。从中可以感到苏轼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又把对于明月的赞美与向往之情更推进了一层。从明月诞生的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宫里今晚是一个什么rì子。不单单是原来的作者苏轼,就连如今壮志难酬,心情郁结的杜睿都不禁要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好rì子,所以月才这样圆、这样亮。

    杜睿猜测苏轼一定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着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大概他们这样的失意之人都会有次感叹吧,或许苏轼自己觉得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乘风归去”之想。他想乘风飞向月宫,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儿的寒冷。

    月宫的高寒,月光的皎洁,杜睿现在何尝不是既向往天上,却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避居杜陵,可是却又忍不住去关注朝中所发生的一切,为大唐的发展开怀,为骤生隐患而忧愁。

    有的时候,杜睿也当真想就此“归去”,飞天入月,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

    杜睿突然发现他居然和苏轼有着那么多的共同点,一方面对悠闲的生活安然自得,另一方面又对现实人间的强烈不满。

    人世间有如此多的不称心、不满意之事,迫使他们都要幻想摆脱这烦恼人世,到琼楼玉宇中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

    历史上的苏轼后来贬官到黄州,时时有类似的奇想,所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然而,在词中这仅仅是一种打算,未及展开,便被另一种相反的思想打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两句急转直下,天上的“琼楼玉宇”虽然富丽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难耐,不可久居。

    苏轼在写这首词的时候,似乎是在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来坚定自己留在人间的决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苏轼对人间生活的热爱。一边在写中秋月景,让人体会到月亮的美好,一边又写月光的寒气逼人,月宫之上不可久居。这一转折,写出苏轼既留恋人间又向往天上的矛盾心理。这种矛盾能够更深刻地说明词人留恋人世、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显示了词人开阔的心胸与超远的志向,因此为歌词带来一种旷达的作风。

    但苏轼毕竟更热爱人间的生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清影”,是指月光之下自己清朗的身影。“起舞弄清影”,是与自己的清影为伴,一起舞蹈嬉戏的意思。

    李白《月下独酌》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苏轼的“起舞弄清影”就是从这里脱胎出来的。

    “高处不胜寒”并非是苏轼不愿归去的根本原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才是根本之所在。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在月光下起舞,最起码还可以与自己清影为伴。这首词从幻想上天写起,写到这里又回到热爱人间的感情上来。从“我yù”到“又恐”至“何似”的心理转折开阖中,展示了苏轼情感的波澜起伏。他终于从幻觉回到现实,在出世与入世的矛盾纠葛中,入世思想最终占了上风。“何似在人间”是毫无疑问的肯定,雄健的笔力显示了情感的强烈。

    杜睿此刻的心情也是一般无二,即想着就此隐居杜陵,不再过问世事,既然君主对他心怀猜忌,他有何必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安安乐乐的过这田舍公的rì子,有娇妻美妾相伴,有儿女环于膝下,这等rì子,岂不比神仙更加快活,又何必再去那纷乱的庙堂之上,终rì里与那些腹黑高手们劳心劳力。

    可是他的心里当真能放得下吗?

    如今大唐的盛世景象,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他如何能割舍得下,苏轼留恋人间,杜睿虽然不留恋权势,可是他却对一手打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有着深深的眷恋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斗转星移,夜已深沉。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低低地穿过雕花的门窗,照到了房中迟迟未能入睡之人。

    苏轼在怀念自己的弟弟苏辙,中秋佳节不能与亲人团圆,以至难以入眠,感到忧伤,月圆而人不能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啊!于是苏轼便无理地埋怨明月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居然向明月明月发问,质问明月总不该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老是在人们离别的时候才圆呢?相形之下,更加重了离人的愁苦了。这是埋怨明月故意与人为难,给人增添忧愁,无理的语气进一步衬托出词人思念胞弟的手足深情,却又含蓄地表示了对于不幸的离人们的同情。

    杜睿同样是在怀念,他在怀念着当初年少之时,与李承乾相交深厚,彼此肝胆相照,共度时坚的情形。

    那个时候,李承乾何曾对他有过什么猜忌,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信任,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信任,杜睿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帮着李承乾度过重重磨难。

    可是现在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人固然有悲欢离合,月也有yīn晴圆缺。她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有亏损残缺的时候,她也有她的遗憾,自古以来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忧伤呢?

    杜睿的心xìng毕竟是旷达的,月亮也是无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为离别而忧伤呢?

    李承乾总归是一国之君,就像当初的太宗皇帝一样,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要的一点就是大唐的长治久安。

    杜睿对李承乾有过怨恨,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怨了,既然李承乾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又何必纠结于过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既然人间的离别是难免的,那么只要亲人长久健在,即使远隔千里也还可以通过普照世界的明月把两地联系起来,把彼此的心沟通在一起。

    杜睿倒是不再期盼着能和李承乾隔空神交了,事已至此,何必徒劳伤神,何必再去纠结,一切过去的就过去了。

    杜睿想要为华夏苍生尽一份力,可是壮志难酬,又被挚友猜忌,怨恨也怨恨过了,现在心淡了。

    是的,心淡了!

    杜睿也是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对一切都感到了淡然,也许是后世的苏轼这首词影响到了他,也许是他当真想开了。

    武京娘在珠帘之后,见杜睿的脸sè一阵变化,最后变成了释然,顿时一惊,她似乎看到杜睿要自此终老于杜陵的打算,不禁暗暗着急。

    突然道:“本宫今rì来此省亲,圣上也曾有诸多赏赐之物!来人啊!将圣上恩赐之物一一取来,分与众人!”

    内监听了,下来一一发放。三位长公主和武媚娘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宫缎四匹,紫金十锭,银锞十锭。杜睿的其他妻妾也依样各有赏赐,杜学文兄弟众人则每人宝墨二匣,金,银爵各二只。杜兰馨姐妹等人,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

    赏赐看似不丰,可却都是御赐之物,众人领了赏赐,连声谢恩不止。

    宴至酣处,武京娘也不禁有些乏了,宝钗,熙凤见机快,便请武京娘母子去别院歇息,一种宫娥内监在宝钗,熙凤的引领之下,簇拥着武京娘母子去了。

    杜睿被苏轼的一首词带出了密境之中,心情倒是格外的舒爽,和安康公主等人说了一声,便自去了书房。

    如今朝中的事,杜睿无需再理会了,突然兴之所至,挥毫泼墨,又将那篇水调歌头书写了一番,越看越是喜爱。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开了,武媚娘走了进来,杜睿见了笑道:“你姐妹二人,难得团聚,何不多相聚片刻,说说话也好!”

    武媚娘走到近前,淡淡的一笑,道:“情已经叙过了,京娘连rì赶路,有些乏了,便先睡下了,总归还要在此住上几rì,倒也不愁没时间。”

    杜睿见武媚娘似乎有话要说,便道:“可是有事要对我说,你我夫妻,难道还有这般谨慎言行吗?”

    武媚娘轻咬着贝齿,道:“夫君!莫非你当真看不出京娘此来有何所求!?”

    杜睿笑道:“诸武皆蠢笨无耻之人,不堪造就,难道我也要和你那些哥哥们一样,蠢上一次吗?”

    武媚娘道:“武元庆等人咎由自取,京娘有心提携他们,可他们却不思恩义,胡乱言语,便是死了也是活该,可是夫君还能与他们一样!”

    杜睿闻言,苦笑一声,道:“若是当真可以,我还真想蠢上一次,媚娘!难道你觉得我该随了皇后的心意不成!你可曾想过,历来的外戚可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长孙皇后何等贤德,长孙无忌又是智计无双,可到头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发配夷州,忧愤而亡吗?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寄情与山水之中,安享富贵太平,岂不胜过于那庙堂之上,与人比较心机,媚娘!我累了!真的累了!只想着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就此平淡一生。”

    武媚娘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难道杜睿当真心灰意冷了不成。

    方才武媚娘在别院之中,也是犹豫了半晌,这才在武京娘的苦求之下,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帮着武京娘劝说杜睿,可是看着杜睿如今的模样,她突然之间,居然张不开口了,平心而论,这样的生活,她也十分满足,能与爱郎相伴终生,她还能有什么渴求呢?

    杜睿见武媚娘不说话,笑道:“媚娘!你也无需为难,这些话,我自会对皇后去说,也绝了她的心思吧!”

第十三章 拒

    杜睿耐着xìng子陪武京娘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其隆重程度,甚至不亚于原本《红楼梦》之中的元chūn省亲那一节,当然那些铺排场面演出来都是给旁人看的,真正的细情还需关起门来,细说分明。..

    将怡红院内的一众人等屏退,武京娘随侍带来的那些宫娥内监也一律隔在了后园,武京娘在武媚娘,宝钗,熙凤等人的掩护之下,到了杜睿的书房,关起门来,两人四目相对,却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杜睿虽然不在朝中为官,可总归还有着国公的名爵,身为人臣,却私底下约见主母,这种事传扬出去,便是满身是口,也无法辩说分明。

    杜睿原本是极力回避这样的私下会面的,武京娘此来要做什么,他是一清二楚,这种事他掺合了一次,就不想再纠缠其中了,可是却又无奈,这种事想要躲,显然是躲不开的。

    “皇后娘娘,不知要见微臣,有何事要说!?”杜睿低着头,也不去看武京娘的深情如何,只是在装糊涂。

    武京娘一笑,道:“姐夫!如今没有外人,你我之间还需这般生分吗?京娘自幼孤苦,只有慈母和两个姐姐为伴,说起来,到如今京娘跟前的亲人也就这么几个了!姐夫要是不嫌弃京娘的话,直呼我名便好!”

    直呼皇后的名姓,杜睿的灵魂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如今身处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他还当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武京娘今次上门,明显其意不善,所以对武京娘的好意,杜睿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皇后娘娘客气了,君臣有别,杜睿不敢放肆!”

    武京娘见杜睿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快,道:“既然如此,便由得姐夫好了!本宫今次前来,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向姐夫求教一件事!”

    杜睿闻言一愣,武京娘来此居然是李承乾授意的,那这件事可就有些麻烦了,李承乾为何要派武京娘来自,到底是何用意?

    召他还朝!?

    如果是在昨rì之前,杜睿或许还当真会奉召,但是昨天想明白了之后,杜睿的心也淡了,对于再回朝堂这件事也不再热衷,此时的他只想着能和妻妾子女,逍遥江湖,安享太平。

    杜睿心中一阵盘算,倒也不懂声sè,等着武京娘的下文。

    武京娘没有让杜睿等待太久,便道明了来意:“前些时rì安西都护府的都督席君买来府上,想来已经和姐夫说了大食的消息!”

    杜睿点了点头,道:“倒是曾有所提及!”

    武京娘道:“现而今朝中大臣已然分成了两派,其一力主对大食兴兵,另一派则主张息事宁人,不知姐夫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杜睿听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明白了,李承乾是主张出兵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派武京娘跑到杜陵来问计,杜睿料想,武京娘此来恐怕并非代李承乾询问是否应对大食兴兵,而是要问,如果对大食兴兵的话如何能胜。\\.. \\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杜睿却没有名言,而是道:“不知圣上如何打算!?”

    武京娘一愣,以她对杜睿的了解,确实没想到杜睿会有此一问,沉吟了片刻道:“圣上yù兴兵问罪,成先帝未竟之业,只恐力不能及,所以才命我出宫来问策!”

    杜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声长叹,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了,以李承乾的心气,怎会接受褚遂良等人的建议,息事宁人,他可是一心想要作出一番功业来,超越太宗皇帝的。

    “那主战的,可是李义府等人!”

    武京娘倒也没有隐瞒,道:“原先确实是李义府,不过眼下李义府却改弦更张,力主议和了!”

    杜睿闻言倒是一奇,历史上这个李义府可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此前席君买来的时候,也曾说过,李义府力主出兵,甚至还在李承乾的面前主动请缨,当时杜睿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李义府还当真以为大唐天下无敌了,居然连大食都没放在眼内,要知道一个帝国能纵横欧亚非,兵冯所指,所向无敌,人家的赫赫威名可也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现在武京娘居然说李义府又改了主意,力主议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杜睿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怨气,顿时又升腾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离开了长安,远离了朝堂,他现在何至于如此消息闭塞。

    如今他也只能问武京娘,道:“这又是为何?”

    武京娘道:“李义府提议让大食国割让原昭武九姓的领土与大唐,则两家罢兵休战!”

    “什么!?”杜睿闻听此言,再也没办法强装着冷静了,扬声怒起,道,“出此策者,该千刀万剐!”

    杜睿突然发怒,武京娘也是一惊,顿觉莫名其妙,道:“这是为何?昭武九姓朝秦暮楚,反复无常,先帝在世之时,便常以为恨,如今若是能不兴刀兵,将其收复的话,岂不是一桩美事!?”

    杜睿心中一阵焦急,忙问道:“圣上之意如何!?”

    武京娘道:“圣上似乎有所意动!已派李义府为使,前往大食,商谈此事!”

    杜睿闻听李承乾居然当真动了这个心思,顿时心急如焚,李承乾作出这样的决定,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当初昭武九姓的背叛,乃是太宗皇帝平生三大恨事之一,如今既然能不动刀兵,就能对昭武九姓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施以惩戒的话,李承乾焉能不动心?

    杜睿已经猜到了,定然是大食那边派人到了长安,找到了李义府,双方达成了一个协议,借着收复昭武九姓的这件大功,收买李义府,拖延时间,顺便给大唐西陲埋下一个隐患。[ . ]

    收复昭武九姓虽然是大功一件,可是这枚貌似美味的果实,却是有毒的啊!

    昭武九姓如今其六在大食的控制之下,位于葱岭以西,大唐距离那边最近的是碎叶城,可是这一路上道路难行,不但要翻越葱岭,更有密林沟壑。

    大唐若是想要以此为两国边界,一旦大食平定了国中内乱,稳定了局势的话,翻过手来,轻而易举就能将那些各让出去的领土收回来。

    而大唐要守住这些零散的领地,派兵少了不济事,派的多了,又容易被陷入大食人的包围之中,空耗钱粮,除了能得一个开疆拓土的美名之外,一无所获。

    杜睿将心中的担忧说与了武京娘之后,武京娘也是一惊,她虽然心机深沉,聪慧过人,可毕竟是女流之辈,于军事上又能有何种作为,要不是杜睿提醒的话,她根本就看不到这一节,如今被杜睿点破,她方才看清,原来那昭武九姓,就是大食人扔给大唐的一枚散发着香味的毒药。

    “李世绩乃当世名将,难道他就看不出来吗?”杜睿急问道,满心的怒气,他之所以能放开一切,打定主意要隐居杜陵,就是因为朝中有众多名臣名将辅佐,纵然他不在朝中,也不会出了乱子。

    武京娘闻言,心中一紧,李世绩哪里是不愿意提醒李承乾,而是~~~~~~~~~~

    武京娘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大肆排挤贞观老臣,提拔少壮派,一向低调示人的李世绩,如今也被她排挤的无法在朝中立足,告病休假去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知会过李世绩这个大唐总参谋部的尚书,李世绩心中纵然有千般妙计,又能如何施展。

    杜睿倒也部深究,道:“大食人狼子野心,难道朝中的大臣们就没有一个看的通透!”

    武京娘道:“姐夫!如今再说这些,已然无法改变了,不如趁此良机,接着接收昭武九姓故土之机,兴兵征伐大食,可好?”

    杜睿闻言,如果不是对方是皇后,是自己的小姨子,是个女人的话,他非给她两个大嘴巴不可。

    这是什么馊主意,趁机兴兵征伐大食?

    真当大食人都是傻子吗?

    人家既然放心将那些领土割让给大唐,自然知道大唐会派兵前来驻守,人家能没有防备吗?

    中亚地区,原本就是那些穆斯林的老家,对那里,大食人远比唐人要熟习的多,一旦一击不利,到时候深陷其中,中亚那片土地上,不知道要倒下多少大唐男儿的尸骨。

    况且大唐如今疆域辽阔,要把手的地方太多了,现而今的主要jīng力又全都放在了拓展海外领地上面,先不说征伐大食的话有没有足够的兵源,就算是有,大食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一旦战事迁延rì久的话,到时候首先撑不住的,很有可能就是大唐。

    再加上这些年,大唐频繁征伐,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积蓄民力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和当世另一大强国刀兵相向,胜了也就罢了,一旦不能速胜,甚至败了的话,难道就不怕激起民怨吗?到时候,贞观一朝,太宗,杜睿君臣苦心二十多年,打造的盛世,很有可能就会一朝坍塌,毕竟大唐的根基还没有牢靠到可以经受任何风雨的地步啊。

    杜睿冷笑一声道:“这才是皇后娘娘来臣府上的真正原因吧!”

    武京娘没有理会杜睿的态度,反而笑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说得没错!

    说是!是因为武京娘此次历经,确实是授命于李承乾,来求问灭大食之策,她打着的就是这个旗号!

    说不是!那是因为武京娘别有所求!

    至于求的是什么,那就呼之yù出了,杜睿也是一清二楚!

    “这次臣恐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臣如今去职还乡,不过是顶着一个空头爵位的闲人,当不得圣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如今大唐yù灭大食,实非易事,臣和褚大人也是一样的心思,不主张出兵,唯今之计,当着力经营海外,严守葱岭一线,则大唐西陲无忧,而后积蓄国力,十年之内大食可破!至于皇后娘娘所求,臣敬谢不敏,多谢娘娘看重,臣如今已然心灰意冷,不愿为官,更不愿牵扯到皇室朝堂的争斗之中,还请娘娘见谅!”

    杜睿说完,便闭目不言,摆明了态度。

    武京娘见状,心中顿时一阵气闷,道:“姐夫!难道你果真不理会大唐江山社稷是否安泰了吗?当初你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不惜和晋王为敌,难道如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你当真要视而不见!?”

    杜睿闭着双眼,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而今大唐富有四海,百姓安乐,若是一些人能熄了那份野心,大唐自然无恙,若是有人要扰乱大唐政局的话,臣也不愿掺和其中,做那千古罪人!”

    武京娘闻言,心中更怒,杜睿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居心叵测,这让武京娘的心中不禁一阵委屈,她确实有政治诉求,可是她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他们母子的位子,难道这也是错,还要遭受杜睿这般冷嘲热讽。

    杜睿如此不识抬举,武京娘很想就此一走了之,从此之后再无牵连,可是却又怎么都不甘心,她需要杜睿的帮助,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担得起国士之称的话,恐怕就只有杜睿了,如果杜睿这么一个无双国士愿意帮助她的话,还有什么大事成不了。

    “姐夫!你当真误会京娘了!京娘本就不是那乱国之人,更非妲己,褒姒之流,京娘之所以要如此,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弘儿的太子之位,这和姐夫当年相帮圣上,不是一样的吗?姐夫当年能为了储位的安定,与先帝诸皇子为敌,为何今rì就不愿为了同样的目的,来帮京娘!”

    杜睿闻言,心中一阵苦笑,道:“人皆言妲己,褒姒乱国,却不曾想过,若是没有纣王,幽王那等昏君,这国岂是一个魅惑妇人可以乱得了的,真正可怕的不是这等妖姬,皇后娘娘!你不要在说了,高祖皇帝开创大唐江山不易,曾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手若是伸得长了,未必就是好事!”

    杜睿三番两次的出言讥讽,几乎将武京娘气的七窍生烟,杜睿这话简直就是在说她妇人干政,牝鸡司晨,如果不是因为杜睿是她极为看重的人,她现在几乎都要忍不住杀了杜睿。

    武京娘的心中既有愤怒,更多还是委屈,毕竟当初她也曾对杜睿有过一段朦胧的爱意,甚至这份朦胧的感情到今rì都不曾淡化,只是被她压在了心底里。

    如今被初恋情人这般讽刺,武京娘的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姐夫!你当真不愿帮我!”

    杜睿依旧闭着双眼,可是他的心中却并不平静,他不敢去看武京娘的表情,他担心一旦忍不住看了的话,说不定就会心软,要是当真心软了,他如何对得起太宗皇帝的托孤之重。

    “你不用说了,我如今心灰意冷,实不愿再掺和进去,你多说也是无意,还是不要说了,此事我只当没听到过,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还请去吧!”

    武京娘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只是眼神之中的恨意,却让人寒冷入骨,轻启朱唇,道:“好!好的很!杜承明!既然你如此,本宫便不相信,没了你杜承明,我便会败了!或许你也想到了,若是我执意为之的话,单凭一个褚遂良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便是将本宫今rì的话说与圣上听,本宫也不惧!本宫倒是要看看,圣上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武京娘言罢,挥袖而去,杜睿一直等听到开门声才睁开了双眼,看着武京娘含恨而去的背影,也是一声长叹。

    杜睿知道,当初那个初见之时,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才智,证明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唐皇后。

    人是会改变的,这一点杜睿很清楚,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人居然会改变的如此彻底。

    方才武京娘所言,如今之所以争,是为了稳固李弘的太子之位,杜睿相信,可是历史上的武媚娘最开始争,还不是一样为了李弘,然而人的yù望是无穷的,尤其是面对权利的时候,后世有人说金钱是万能的,在杜睿看来,权利才是万能的,有了权利,就可以为所yù为,同样的,人也会在权利之中,渐渐的迷失,野心也会在权利的滋养之下,越来越大,变得无穷无尽。

    谁能说,历史上的武媚娘在第一次帮着李治料理国事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要做女皇帝的野心,恐怕就是后来登上权利巅峰的武媚娘,也不敢生出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野心,人的野心是被慢慢培养出来的,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之后,野心更会被无限的放大,直到那个时候的位子不能再满足野心的时候,更进一步,也就成了最后的宣泄办法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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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才之称杜睿重生了,他来到了大唐贞观初年,重生到了莱国公杜如晦庶子杜睿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他就被告知杜如晦行将就木。 作为庶子,杜睿在莱国公府内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在杜如晦死后,太宗皇帝降下的,杜构,杜荷兄弟分享了莱国公大部分的财产大唐极品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极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