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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十多万人同时发出的呐喊声,让地面都微微的震颤起来,杜睿在帅帐之中自然也感觉到了,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杜睿的表现让一旁的冯照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

    帅帐的门帘被人挑开,一个亲卫冲了进来,大声道:“大帅!敌~~~~~~~敌袭!”

    杜睿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笑道:“慌什么?我们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在找他们吗?如今送上们来了,这也是件好事!”

    事实上昨天晚上的时候,杜睿就已经预感到了土人回来决战,这些天唐军虽然一直都在大自流盆地之中绕圈子,连叛军的影子都没捕捉到,但实际上,叛军和土人的联军一举一动都在杜睿的掌控之中。

    作为一个穿越者,杜睿麾下不单单有冯照手下的亲卫部队,同样也有一支堪称划时代的斥候部队,以杜睿对澳洲大陆的了解,想要在大自流盆地之中,找到一支数量庞大的地方部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杜睿迈步走出了帅帐,看着唐军将士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在各自将领的统帅下,集结起来,准备防御,杜睿心中就是一阵欣慰,临危不乱,这才是他要的jīng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拼杀,唐军也总算是锻炼出来了。

    杜睿可以确信,在当今这个冷兵器时代,绝对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唐军的对手,即使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

    前世曾有冷兵器军事爱好者,将全世界所有出现过的兵种拍过一个名次,评出了十强,第十名为马其顿方阵部队,自伊萨斯之战和高伽米拉会战以来,马其顿方阵的威名就传遍了古代地中海世界,马其顿的敌人提起方阵之名就会两股颤栗,因为亚历山大大帝使得方阵变成了一种传奇,他是不可战胜的。

    马其顿方阵,是一种早期步兵作战时的战术。在荷马时代以前,步兵打起仗来象一窝蜂似地杂乱无章,所以,具有严格阵法的马其顿方阵能轻易地打败数量上占优势但较混乱的敌人,这在当时可以说是战术上的创新。

    方阵中的重装步兵左手持直径约一米的圆盾、右手持长约两米的长枪、肩并肩的排成密集而整齐的队形,如同巨大的刺猬一般向前挺进。

    一般的方阵一般由八名士兵排成一纵队,然后根据总人数的多少向左右两侧延伸。假设总兵力为一万时,方阵的正面就将由一千两百余名士兵构成,其长度大约为一公里。

    方阵中士兵们手中的盾牌,在保护自身左侧的同时也掩护了相邻战友身体的右侧,一旦最前排的士兵倒下后,原先位于第二排的士兵将迅速填上他留下的缺口。整个方阵战术的jīng髓就在于全部士兵同心协力、齐头并进,临阵脱逃者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但是,马其顿方阵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要设法不让它有个统一的战场,并且只攻其两翼或背面,而不攻其正面,就能置它于死地。

    如公元前371年,底比斯的战略家伊巴密农达在琉克特拉采用集中了纵深达十六层的部队,从方阵的右侧打进去,结果就破了斯巴达的方阵。可是,底比斯的胜利在公元前338年又被马其顿的新方阵所掩盖。

    第九名为拜占庭甲胃骑兵,拜占庭甲胃骑兵兴盛于查士丁尼一世时期,在贝利撒留和纳尔塞斯的指挥下,他们曾取得过辉煌的胜利。

    甲胃骑兵的骑手们,身上披着铠甲,使用长矛和弓箭。实行这样一个突变,很明显,是想使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同时兼有机动的“shè击力”和“冲击力”。

    后世的西方军史学者将这种骑兵称为“双重功效骑兵”,即指那些能够在远距离杀伤敌人,也可以在近距离发起突击的骑兵。在拜占庭重骑之后,只有十七世纪的重装火枪骑兵具有这种功能。

    贡院553年的卡西林纳姆会战,最能体现这种骑兵优势,在拜占庭甲胃骑兵双重打击下的法兰克人遭到了巨大的损失,最后败退。

    11世纪前,拜占庭甲胃骑兵一直是近东最强大的军队,他们的防御力可能是中世纪骑兵中最强的。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并且有其他兵种的配合。

    排在第八名的是罗马军团,罗马军团无疑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之一,在罗马从一个城邦发展为地中海世界的霸主的过程中,罗马军团始终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西方有一句谚语:“光荣的希腊,伟大的罗马”。又说:“罗马无敌”。

    共和时代开始,罗马军团在地中海世界进行了数不清的战斗,先后击败拉丁同盟者、伊达拉里亚人、高卢人、萨莫奈人、意大利人、伊庇鲁斯、叙拉古、迦太基、西班牙人、马其顿、科林斯等希腊城邦、条顿人、森布里人、塞琉古、脱勒密埃及、本都、凯尔特人、以sè列、帕提亚、萨尔马提亚人。罗马对它的敌人,可以说从来没有决定xìng的优势。

    在马略迎击条顿人和森布里人、凯撒北上进攻高卢的时候,他们所带的罗马军队跟敌人相比,是没有数量优势,甚至可以说是少得令人吃惊的。

    在跟rì尔曼人作战时,对方的身高成了罗马人心中巨大的yīn影,而当以步兵为主体的罗马军团出现在东方的时候,帕提亚飘忽不定的骑shè手给他们以完全陌生的战争体验。

    可是罗马战胜了!

    而且不是短时间,而是在长达七百年的时间里,罗马军团始终能够击败它的敌人,保持并且扩大罗马的土地。

    第七名则是条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是欧洲三大骑士团中建立的最晚,但战斗力,影响力最强的一支,在历史上,恐怕没有一支军队能像条顿骑士团一样,以一己之力和一个完整的国家对抗上百年之久,虽说这支部队并不是战无不胜,但在条顿骑士团全盛时期,却确实控制了波罗的海东岸包括拉托维亚和立陶宛的大部分地区。

    第六名就是横扫了亚欧大陆的蒙古铁骑,12世纪末至13世纪初,在东北亚的蒙古人,由成吉思汗创建,并由他的继承者保持了一支与众不同的骑兵部队。这支蒙古骑兵摆脱了欧洲传统军事思想的束缚,建立了世界上规模空前的宏伟帝国。

    蒙古骑兵作战,尤其擅长长途奔袭,且行踪不定,来去如风,敌人连他们的影子都很难捕捉到。

    第五名是匈奴骑兵,当然不是与汉武帝作战的匈奴人,而是他们被驱赶到欧洲的后裔,然后就是这些后裔,却成了欧洲人的梦魇,自从公元374年,巴兰勃率领匈奴铁骑入侵东哥特以来,欧洲国家的恐慌持续了上百年。

    匈奴人是优秀的骑手,他们从孩童开始就接受训练,有些人更认为马镫是他们发明,因为它可以让骑手平握着枪俯下攻击,从而增加作战能力。他们的机动xìng高,可在一天之内多次替换马匹,好让他们不断前进,使敌人闻风丧胆。他们另一个利器就是复合弯弓,它比西方所使用的弓更胜一筹,可踩着马镫前后左右开弓。他们战术的特sè就是令人震惊而且让人丧胆的闪电攻击。

    第四名则是汉军,在那个时代,汉军与罗马军团并列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两支部队,但在与游牧民族敌人的作战中,汉军的战绩无疑比罗马军团好的多,汉军是人类历史上典型的全能型军队,不光拥有战斗力强,组织严密的步兵,同时用有一支主以和游牧民族对抗的骑兵,汉骑兵可能是历史上实力最强大的近战轻骑,同时,弩的大量使用,使得汉军在与其他国家军队对抗时拥有巨大的优势,这种有效shè程三百米,在一分钟之内能连发七箭,穿透力甚至强过早期火枪的超时代武器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骑兵的噩梦,这一切加起来使得汉朝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扩张史中鲜闻败绩。

    排在第三名的是十字军,虽然十字军是历史上成员最混杂的队伍,且结局最为凄惨和困顿,但平心而论,尽管十字军东征大多以失败告终,但十字军jīng锐的战斗力仍然不容忽视。

    十字军采用骑士军战术,通常采用一线队形作战,较少采用“楔形”纵深战斗队形。骑士配置在前,骑士侍从兵和步兵在后。战斗由骑土骑兵接战开始。战斗一开始,即分为小群和单兵进行决斗。骑士骑兵和步兵之间很少协同作战,对步兵的作用重视不够。战斗时也没有统一的指挥。

    十字军通常不远离兵营追击敌军。他们装备有攻城器材,使用攻城槌和装有轮子的活动攻城碉楼击破要塞城墙和城堡围墙。十字军在实施陆海联合远征或海上远征时,利用大型货船输送军队和武器。在陆海联合远征中,他们曾试图组织陆海军的协同作战,规定了远征的起点和时间及陆海军在敌国领土上会合的地点和时间。

    第二名的是斯巴达重步兵,斯巴达重步兵是千古战争史上的一个传奇,它是史上第一支完全职业化的军队,每一个斯巴达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拥有顽强的意志和严格的纪律xìng,在整个希腊历史中,斯巴达重步兵一直是强大的代表,出sè的攻击能力使得斯巴达战士所向披靡,在这一点上就连后来的马其顿方阵也不能比,在博罗奔尼撒内战中,九万斯巴达重步兵的封锁几乎在一开战就扼杀了雅典一方,使得雅典人几年中都只能龟缩城内,在更早的希波战争中,李奥尼达的五百名斯巴达士兵带着三千希腊联军与波斯十万大军鏖战,且不分胜负,最后波斯靠着希腊叛徒的指引才勉强获胜,一年以后的普拉提亚决战中,以斯巴达重步兵为主力的三万希腊联军轻取波斯jīng锐的八万主力,完成了“光荣的复仇”。

    最后就是排在第一名的唐军了,当然这个排名里的唐军是历史上的唐军,与汉军由单一的汉人组成不同,唐军是一支由多民族组成的军队,在汲取了各民族长处的同时,大唐优秀的将领把他们训练成了世界第一流的军队。

    唐军骑兵通常配备的长兵器是马槊,类似丈八蛇矛,前端尖锐扁平,既可挑砍,也可直刺,近身肉搏则用横刀。

    唐军骑兵有轻重之分,玄甲兵是太宗所创,身披铁甲,马匹也有具装,马匹的具装通常又可分为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马躯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和竖立在马臀部的“寄生”。

    重骑兵虽然不多,但是由于防护好,冲击力大,历来也是野战冲锋的主力,尤其是在地域开阔的西域,有很大作战空间。

    唐军的军马主要有四种,产于呼仑贝尔草原的蒙古马、西域的哈萨克马、焉耆马、和威尔勒马。尤其是后两种,因其高大健壮、长颈高扬、步辐伸展流畅,对缰绳反映灵敏,是唐军正规骑兵使用最多的马种。

    唐军有着严密的组织机构,一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军下设营,营下为团,每团两百人,团设校尉。每团辖两旅,每旅一百人,旅设旅帅。每旅辖两队,队五十人,队设二队正。每队分为五火,火十人,火置火长。士兵来源主要出自巴蜀、三河和颖川地区,而又以陇西勇士组成的骑兵战斗力最为强悍。

    唐军士兵的装备也有着严格的规定,每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一、横刀、砺石、解结锥、毡帽、毡裘等装备,有条件者往往还有私马。

    横刀为唐军近身肉搏利器,即所谓“唐样大刀”,刀身窄而微弯,是后来rì本刀的鼻祖。陌刀是唐军步战利器,陌刀也称拍刀,为长柄两刃刀,长约三米,类似三尖两刃刀,主要是jīng锐的士兵使用,威力很大。

    唐军盾牌有方形和圆形两种,方形盾有手牌、彭牌、燕尾牌、推牌等多种样式,主要为步兵使用。圆形盾,又称团牌。因其小型而灵活,多用于骑兵,但是步兵也有使用的。方盾常见的样式为底缘齐平,上端由两重弧线组成葫芦形,中脊隆起的形状,后来在铁盾上再安装上上下两个利钩,就成了一种新型兵器钩镶,可攻可守。

    唐军军用弓分为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四种,其中长弓为步兵用弓,角弓为骑兵用弓,而稍弓和格弓则是禁卫军专用的远程投shè兵器。

    唐军的弩箭在当时是十分厉害的远程兵器,是军队专用的先进武器,唐军一般使用四种弩,伏远弩shè程三百步,擘张弩shè程二百三十步,角弓弩shè程二百步,单弓弩shè程一百六十步。骑兵较多使用擘张弩,弩箭威力、准确和shè程在弓箭之上。

    历史上的唐军就因为其装备上的巨大优势,成为世界公认的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和唐军相比,无论是马其顿方阵,还是罗马步兵,以及纵横欧亚的蒙古骑兵,都弱爆了。

    更不用说现在,经过杜睿亲手调教的唐军了,杜睿有自信,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已经逐渐朝着热兵器演变的唐军,对上任何对手,都能完爆对手,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最强军。

    世界上战斗力公认最强的各个部队,每一支部队都拥有着其独特的个xìng,比如后世纳.粹的武装党卫军,虽然他们的纳.粹信仰和政治思想不可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最符合真正军人的标准:信仰,讲究义、理、志、忠信与服从,富有责任感、使命感与荣耀感,对领袖忠诚,对敌人凶狠,对同胞爱护,对家人牵挂。

    一支军队的强弱与否,首先就是思想,主要忠诚和信念,先不论忠诚的对象是正是邪,信念是对是错,但必须承认的是,忠诚的军队能确保指挥得当,而信念则是责任感,使命感和荣誉感的基石,缺乏信念的军队就会像二战意大利军队那样无心作战。

    如今的唐军显然举杯这样忠诚与信念,杜睿当初在施行改革的时候,就为唐军注入了这样的思想,并且使之成为唐军的军魂,逢敌必亮剑的铁血jīng神,以及无与伦比的,铁一般纪律xìng,对国家绝对的忠诚,以及对民族的责任感。

    然后是物质,装备和资源,毕竟,打仗是硬实力的对阵,二战德军横扫欧洲,现代美家全球制霸,都是建立在超前的装备实力上,当然装备也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资源包括人口和物资也很重要,军事家认为三倍以上的数量优势就能堆平一代的科技差距,苏联也就是靠着这种思想打赢卫国战争的。

    当下唐军之所以能够纵横天下,首先就是胜在了装备上,可以说唐军的装备,与同时代的任何军队相比,都拥有这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是无法扭转的。

    还有就是唐军在杜睿实施了军事改革之后,拥有了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再加上庞大的人口基数,放眼天下,何人能敌。

    最后是智慧,出众的战略和战术思想是军队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战时期的德国也就是靠了一代优秀的将领,比如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隆美尔等,出sè的军队总是和出sè的指挥官联系在一起,每次战争都是将星闪耀,无论哪个国家都一样,而sb的指挥官只会葬送自己出sè的士兵和装备。

    杜睿显然不是一个sb指挥官,他最擅长的就是发挥唐军在装备,以及训练,后勤补给,等各个方面的优势,并且将其最大话的展现出来,去赢得每一场胜利。

    唐军这个集体,在当下这个冷兵器时代就已经站在了顶峰,而如今杜睿所率领的可是唐军这个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禁军。

    禁军的责任是拱卫长安,从这个任务就不难看出,对禁军的要求是何等之高,大唐军人无不以进入禁军,为他们的必胜目标,而要想成为有“军中jīng英”之称的大唐禁军中的一员并非易事,大唐军方在挑选禁军兵士的时候,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当然这也是杜睿订下的规矩。

    首先要求的就是忠诚不二,禁军的职责是拱卫长安,征服四方,对国家、对民族的忠诚是成为禁军的首要条件,这也使得禁军兵士在作战中具有不畏艰苦、不怕牺牲和英勇战斗jīng神的思想基础,有了它,禁军才能在战斗当中时刻以国家利益为重。

    其次就是素质,正像人们所想像的那样,肩负重大使命的禁军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jīng英,要想成为一名禁军,首先必须成为一名具有职业军人素质的军人。大唐的禁军部队几乎都是从最好的部队中jīng选出的尖子,在进入禁军之前,都有一定的戍卫地方的生活经历,掌握必要的军事专业技能,还有实战经验。

    再次是能够适应任何环境下的作战,从地理上看,波浪滔天的大海、峰峦耸立的高山、一望无际的平原、凶险莫测的密林都是禁军作战的战场。

    从气候上看,禁军还必须能够在酷暑严冬、风雪雷电中不分昼夜地连续作战,从作战技能上看,禁军的兵士必须能够适应骑兵战,步兵战,甚至水战等各种作战方式。

    从生存环境上看,禁军兵士要能在水断粮绝、孤立无援的环境中,通过利用当地资源确保生存。这些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对禁军兵士的身体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求必须具有强壮的体魄、坚强的毅力和持久的忍耐力,能最大限度的适应不同的作战环境。

    可以说对禁军的选拔,几乎堪比比得上后世选拔特种兵的要求,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严格的标准要求,大唐的禁军才能在这么多年的征战过程当中,所向披靡。

    如今也是一样,虽然敌军来的土人,但是唐军将士们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在将军们的率领下,集结起来,依托着营寨,准备好了战斗。

    杜睿看着,心里在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暗暗的自得,他虽然已经多年不领兵了,但是这支军队的根基毕竟是他打下的,而且军魂更是由他亲手注入的。

    “大帅!叛军来袭,如今距离大营只有三里之遥!”

    杜睿点点头,道:“好!传令下去,紧守营寨!”

    那些将军闻言都是一愣,紧守营寨?

    他们原以为杜睿定会率领他们出营迎战的,谁知道杜睿居然要求坚守。

    杜睿自然知道他们的疑惑,道:“执行将令,这些土人都是瓮中之鳖了,没有必要出营接战,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杜睿一向都是爱惜羽毛的,所以每一次大战之前,他都要费尽心思的谋划,为的就是尽可能的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出营接战,自然爽快,可那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叛军纵使再不堪,但是人数上占优,一旦放弃大营,必然会造成较大的损失,杜睿可不想那样。

    而且杜睿已经预感到了,澳洲道的事情,绝对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即便没有那个天草四郎的绸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了的,保存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杜睿这时已经上了马,大声喊道:“将士们!为大唐浴血奋战的时候又到了,我们眼前的敌人是我们的十倍,二十倍,但是你们怕了吗?”

    害怕!?

    唐军将士闻言,顿时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害怕那种事可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是谁?他们是百战百胜,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唐军,对方人数虽然多,但是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犬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对手岂能让他们感到害怕,真是笑话。

    唐军将士依然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虽然没有人回应,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杜睿已经得到了答案,顿时豪迈的一笑,道:“好!虽千万人吾往矣,本帅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胆气,本帅将令,全军依托营寨,绝不能放叛军一人进来!”

    唐军将士虽然对杜睿的命令有些不满意,但是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所有的刀盾兵上前,抵住营寨,在他们身后的是长枪兵,弓弩手在最后,还有一支数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跟随在杜睿的身后,准备随时增援。

    每一名唐军将士的脸上都带着隐隐的期待,他们已经在这个鬼地方盘亘了月余的时间,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好了,叛军主动送上门来,也省的他们多费手脚去寻找了。

    来吧!来吧!老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每一个唐军将士的心里都在这么想着。

    阿鲁纳率领着他们部族的勇士,一边呼喊,一边飞奔着,唐军的营寨已经近在眼前了,阿鲁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那些外来人之中大杀特杀的影子,看到了血肉横飞,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还有那美丽的鲁娜,那火热的娇.躯。

    “冲啊!冲啊!杀光所有外来人!”

    格洛部落的战士是整个澳洲大陆上最优秀的勇士,他们力大无穷,奔跑如飞,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出sè的猎手,他们投出的标枪,能够命中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猎物,他们体格强健,可以赤手杀死最凶猛的野兽。

    其他不过的人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力追赶,可是怎奈身体素质实在是不占优势,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些部族的酋长看着,心中不禁暗暗嫉妒,嫉妒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出sè的战士。

    格洛暗暗得意,对着身旁的新间锦道:“朋友!那就我们部落的勇士,外来人的军队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软弱的考拉!”

    新间锦连忙附和道:“那是当然,他们是最勇猛的战士,您应该因为他们的存在而自豪!”

    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新间锦却在深深的鄙视:土人就是土人,打起仗来只知道乱冲猛打,丝毫都不讲究战法。

    原本新间锦是打算让这些土人悄悄靠近唐军的营地之后再发动攻击的,可是谁知道这些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的蠢货,居然得到进攻的命令之后,就好像狂欢一样,发着怒吼就冲,而且冲锋起来,根本就不讲究配合,彼此之间乱成一团。、

    现在新间锦不禁都有些担心,唐军的人数虽然少,而且疲惫不堪,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疲惫不堪,可是即便如此,土人当真能赢得了吗?

    万一土人战败了,耽搁了天草四郎的大事,新间锦一想到天草四郎对于办事不利者的惩罚,那残忍的手段,心中就不寒而栗。

    “你们!冲上去,和土人一起攻击官军的营寨!”新间锦对着一个移民叛军的首领说道。

    那个首领闻言,诧异道:“五郎!我们现在冲上去作甚,不如让那些土人和官军,先打上一场,等到消耗了官军的实力之后,我们再上。”

    新间锦闻言,急道:“你懂什么,现在不上的话,万一土人不是官军的对手,等到官军解决了土人,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新间锦一说话,队伍当中那些混杂着的倭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支持新间锦的意见。

    移民叛军人数有三万之众,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唐人,不过是因为被逼迫的太甚,这才在新间锦的鼓动之下,聚众反叛的。

    当杜睿帅大军前来征缴的时候,他们当中就有很多人后悔了,他们都是来自大唐,对杜睿的威名可是知之甚深,可是想要投降,却又担心惩罚,毕竟谋反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如今他们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虽然畏惧官军的实力,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跟在那些首领的身后,冲向了唐军的大寨,他们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取得这场胜利,然后活下去。

    眼看着土人的先头部队,距离大营越来越近,杜睿的脸上不禁一阵冷笑,看其乱糟糟,毫无章法的阵形,杜睿就知道,那个被天草四郎派来的高人,就算是有些手段,能力也是有限。

    “传令!三百步时,弓弩手shè击,先攻那领头之人!”

    杜睿看的分明,见冲在最前面的千余土人体形健硕,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后世萨摩亚人的先祖,果然不愧是拥有冰箱体身材,号称地球上最强壮的民族。

    唐军的弓弩手得了将领之后,很快就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天空放了一箭,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滑过,然后扎在了地上。

    正在冲锋的阿鲁纳见了,顿时大声讥笑了起来:“外来人害怕了,他们的弓箭根本就shè不中我们,勇士们,我们冲,冲垮他们的营寨,杀光外来人!”

    他身后的格洛部族的勇士也是一声大喊,冲的更开欢了。他们哪里知道,方才那一箭,不过是在测定距离,果然当阿鲁纳带人冲进了唐军弓弩的攻击范围之后,他们迎来的可就不是一支箭了。

    嘭!

    一声裂帛的响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几乎都要被刺穿,紧跟着数千支羽箭飞向了天空,阿鲁纳正冲着,突然感觉天上的太阳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放缓了脚步,抬头一看,顿时脸sè骤变,他想要喊一嗓子,提醒他的族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箭网将他和他身边的同伴,尽数罩了进去,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呼,那些锋利的羽箭,就刺穿了他们的肌肉,将他们狠狠的钉在了地上,他们纵然再强壮,肌肉再发达,也根本就阻挡不了羽箭的袭击。

    “啊!”

    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一些没被shè中要害的土人也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翻滚了起来。

    被重点照顾的阿鲁纳,身上也被插上了三支箭,不过幸运的是,居然都不是要害,他不愧是格洛部族里最勇猛的战士,虽然创口剧痛,却也毫不在意,将插在身上的羽箭尽皆折断,继续朝着唐军大营冲去。

    杜睿见了,也是一阵惊疑,这么勇猛的人,除了他麾下的唐军将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jīng锐的大食军队,在遭逢唐军箭阵的时候,都只有四散逃窜的份,可是这个土人居然毫不在意,居然还在冲锋。

    阿鲁纳此刻浑身浴血,流淌出来的鲜血和身上那用植物根茎汁液描绘的图腾混在一起,更显得恐怖,就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一般。

    格洛在后面看着自己部族的勇士一下子就折损了这么多,顿时一阵心疼,那些战士可都是他的宝贝,是他能够维护在部落之中地位的关键,可是如今仅仅是第一波箭雨,就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也是个个带伤。

    格洛有心让他们退回来,可是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士此刻已经在阿鲁纳的带领下继续往前冲过去了。

    阿鲁纳的脚步飞快,很快就冲进了唐军弓弩手的shè击死角,这让格洛顿时又是一阵兴奋,可是冲到了唐军营寨前的阿鲁纳此刻却傻眼了,因为他们此刻要面对的唐军大营,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豪猪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地方。

    看着阿鲁纳带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围着唐军大营打转,唐军将士顿时一阵哄笑,如果不是杜睿的军令在前,严守营寨,不许出击的话,他们早就将这些个躲过了箭雨的幸运儿干掉了。

    “啊!”

    阿鲁纳突然发出了一声咆哮,用手中巨大的木盾护住了身体,猛然间发力,朝着那些被唐军长枪兵伸出了营寨之外的枪林就撞了过去。

    顶在最前面的唐军刀盾兵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阿鲁纳撞的身形一晃,好几支长枪也被撞的尽数折断。

    “好厉害!”杜睿见了都不禁一声赞叹,他前世听说萨摩亚战士勇猛,就连美军都喜欢从萨摩亚人当中挑选士兵,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猛,而且简直就是亡命徒。

    旁边一名唐军将领见状道:“大帅!不如生擒!”

    杜睿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不必费心!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冯教师!”

    冯照忙应道:“小人在!”

    “信号可曾发出!?”杜睿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他要将对方合围,各部之间的配合,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冯照忙道:“回禀大帅!狼烟已经升起,料想过不了多时,各部军兵就会到了!”

    杜睿点点头,道:“好!传令下去,让将士们紧守大营,稍安勿躁,等到了时候,叛军有的他们杀!”

    杜睿所说的叛军,可不仅仅指眼前这些乌合之众,还有澳府城内,那个让他不省心的弟子。

    唐军大营外,阿鲁纳虽然一击的手,但是身上也多出了几道新的伤口,要不是他机敏,躲过了要害的话,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是那些学着他,朝枪林上撞的同族,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顿时又死了不少。

    阿鲁纳此刻满心的焦躁,回头看着那些冲上来的土人战士,正在被唐军的弓箭蹂躏,这让他心急如焚。

    “冲!冲!不要怕!冲开外来人的营地,杀散那些弓箭手,我们就赢了!”

    阿鲁纳在尽力的鼓舞着士气,但是事情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吗?已经有了防备的唐军长枪兵可不会再给阿鲁纳肆虐的机会,一些人正等着,等着阿鲁纳再撞上来的时候,给他身上捅几个血窟窿。

    “格洛族长!我们先撤退吗?伤亡太大了!”

    终于,有的部落族长禁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了,死的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宝贝,要是全都死光了,他们成了光杆司令,族长的位子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

    唐军那恐怖的远程打击能力,让一众土人首领大惊失sè,澳洲大陆上虽然也有弓箭,但是他们那种只是用来狩猎的弓箭,如何能与经过杜睿改良的复合弓相比,无论是shè程,还是强度都远远不是对手。

    渐渐的有人生出的逃走的念头,虽然他们的叛乱会遭到唐军的残酷打击,和血腥的报复,但是他们还是相信,澳洲大陆这么大,总归有他们的容身之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逃走,离开这个地方,保住xìng命要紧。

    “格洛族长!我们还是先撤退吧!这些外来人的弓箭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一个小部落的族长,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方才他只顾着抢功劳,带着他部落的几百名战士紧跟在阿鲁纳等人的身后冲锋,谁都知道那些外来人有无数的好东西,只要能抢到一点点,他可就发财了,要是能抢到武器的话,那可就更好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还没冲到近前,就被唐军的箭雨shè得损失惨重,也幸亏他身手灵活,这才捡了一条xìng命,不过却也被吓得丧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残酷的杀戮场面,在杜睿发现澳洲大陆之前,澳洲大陆上的部落之间虽然也发生过战争,可是他们那种充其量几百人的混战,哪能和现在相比,如果说眼下发生的是真正的战争的话,他们以前充其量也就是小孩儿打架。

    格洛族长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他部落里所有的战士都被困在了唐军营地的外面,进!进不去!退!又退不出来!

    现在如果撤军的话,那岂不是要将他部落的战士全都抛弃,没有了那些战士,他还做什么族长,而且如果撤退的话,只要唐军出营追赶,他们一样也是死,谁能逃得过那夺命的弓箭。

    “不!不能撤退,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格洛组长咬着牙道。

    那个族长闻言一愣,随即怒道:“你不撤!?好!你不撤退,我可不想让我部落的勇士,将xìng命都白白丢在这个地方!呼伦!我们撤!我们~~~~~~~~~~”

    他的话都还没说话,突然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狂喷,溅了格洛族长一脸,将围在周围的众多族长吓了一跳。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新间锦,还有新间锦手中那带血的长刀,以前他们是非常看不起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外来人,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捏碎新间锦的骨头,可是在这一刻,他们才猛然发现,对方原来也是能杀人的。

    新间锦眼神冰冷的扫视着一众族长,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格洛族长可没想到新间锦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挥刀就杀人,指着新间锦道:“你~~~~~~~怎么能~~~~~~~~”

    新间锦大声喝道:“格洛族长!现在可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一旦有人率先逃离战场,必定会动摇军心,到时候联军土崩瓦解,难道你们以为自己逃得过官军的报复吗?现在我们拼死一战,就还有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格洛族长也不是个蠢货,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危机,咬了咬牙道:“你说的对,各位族长,现在我们确实不能有任何动摇,和那些外来人的决战就在眼前,我们只有战胜了他们,才能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否则的话,我们将永远被那些外来人奴役,难道你们想要这样吗?”

    被人奴役!?

    他们当然不想,要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反抗,还不是因为那些外来人对待他们太苛刻了,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才奋起反抗的。

    “和那些外来人拼了!”

    “拼了!”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奋起一搏!”

    格洛族长见众人的心,再一次被聚集到了一处,大声道:“好!既然如此,朋友!你见多识广,由你来指挥大军作战,怎么样?”

    新间锦见格洛族长居然要放权,心中也是一喜,连声应下,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僭越了,来人!组织人手,继续冲锋,用标枪和所有远程武器,攻击官军的弓箭手!再命阿鲁纳率领各族的勇士,冲击官军的营寨。”

    众位族长虽然心中有些不服,但是总归还算清醒,知道新间锦的本事要强过他们,顿时纷纷领命。

    新间锦的安排虽然不错,也稳住了慌乱的土人大军,只可惜却也不足以扭转整个战局,双方整体战斗力的巨大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土人面对唐军的远程攻击,显得毫无办法,他们的标枪虽然能扔进唐军大营,但是所起到的效果也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土人用来打猎的回旋标,则更是成了笑话,砸在唐军营寨上面之后,非但不能对唐军造成伤害,还飞不回去,纷纷挂在了那些伸出营外的长枪上面,成了一种装饰。

    至于阿鲁纳率领的冲锋队,处境更是尴尬,面对防护严密的唐军大营,他们纵然有浑身的力气,可是却也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嘴。

    “大帅!还是不要等其他人了,我们现在就出击,定然能将那些土人和乱民,一举击溃!”

    “是啊!大帅!好不容易有仗打了,就这么缩在大营里,实在是别扭,末将这手都在发痒了!”

    眼看着唐军占据全面的主动,一些唐军将领也按耐不住了,纷纷出言求战,他们都是常年在战场上打滚的厮杀汉,眼看着弓箭手不断发威,压得土人抬不起头来,他们却只能在一边坐冷板凳,心里还能忍得住,要不是杜睿的将令在前,他们早就冲出去厮杀了。

    杜睿的整个计划,他们这些将军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就眼下的战场形势而言,那样做实在是有些多余,之前他们还觉得这些澳洲土人,实力上怎么着也要和吐蕃,契丹人差不多,可是一见之后,才发现,对方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杜睿闻言,自然知道众将求战心切,可是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要击溃土人和叛军,他要的是彻底铲除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经营的势力。

    “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紧守营寨为重!”

    眼下的局势虽然不错,可是土人的数量毕竟太多,如今杜睿身边的弓箭手也只有三千人,一旦土人缓过劲儿来,到时候只怕也是一场苦战,蚁多还能咬死大象,更何况土人虽然装备落后,战法僵化,可毕竟身材健壮,又是为了家园而战,一旦接身近战,唐军的优势将会变得越来越小。

    众将虽然有心再求,可是见杜睿主意已定,也只能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战意,暗暗盼着那些被杜睿分散出去的军兵,快些赶到。

    新间锦见攻击还是没有进展,也有些急了,他万万没想到唐军的实力居然这般强悍,在人数不占优势,体力消耗严重,而且还没吃饭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顶住他们的攻击。

    “冲!冲!不要怕!我们人多,冲进去我们就赢了!”

    一直以来,支撑着土人奋不顾身,拼死冲击的也就是他们坚信己方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只要能冲进去,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们在忍受着唐军的杀戮,可是他们却对唐军没有丝毫办法。

    事实再一次证明,再没有更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唐军的对手,压制不住唐军的箭阵,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被唐军尽情的杀戮,滋扰了大唐数十年的吐蕃,天下jīng锐的大食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根本就冲不进去!”

    格洛族长现在也不禁有些急了,眼看着土人不算的被羽箭shè死,他现在都不禁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应该听新间锦的,应该果断的撤退,那样的话,虽然阿鲁纳等人必死无疑,但至少大军的损失会小一点儿,到时候整军再战也就是了。

    “都是你,如果我们早一点儿进攻的话,那些外来人就没有了营寨防护,现在该怎么办!?”

    新间锦也是头疼不已,他虽然是天草四郎的门下,可是毕竟没有经历过这般大的阵仗,现在让他想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唐军摆明了,就是缩在营寨之中不出来,面对这个一个防护严密,坚硬无比的乌龟壳,他有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

    新间锦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生火!对!快生火!”

    格洛族长闻言一愣,皱着眉道:“现在生火做什么!?”

    新间锦急道:“我们用火攻,用火攻烧毁官军的营寨,这样我们就能冲进去了!”

    格伦族长闻言也是大喜,忙道:“对!对啊!用火攻!来人!快!快生火!等到打败了外来人,我要吃了他们的心肝!”

    原本就因为唐人移民的捕奴行动,让格伦族长对唐人这些外来者恨之入骨,今rì一战,部族内的勇士,不知道还能有几个活下来的,格洛族长对唐人的恨意,更是滔天。

    格洛族长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土人忙着去生火了,只不过,他们的生火方式太过原始了,有的人在钻木取火,有的人则是在击石取火,好在移民叛军之中有人带着火石和火引,不一会儿,上千只火把就竖了起来。

    新间锦又道:“快!派最强壮的勇士,将火把扔向唐人的大营!”

    顿时一两千身材高壮的土人就被挑选了出来,新间锦一声令下,这两千土人就高举着火把,呐喊着冲向了唐军大营。

    杜睿看到外面突然亮起了大片的火光,虽然是在白天,却也一样的耀眼,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火攻!

    果然是好手段。

    此时的澳洲大陆已经时至深秋,大自流盆地虽然水资源丰盛,可是地面上的植被已经有些枯黄了,对方如果要用火攻的话,杜睿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那么就只能~~~~~~~~

    杜睿翻身上了战马,从挂钩上摘下了长枪,对着身后的骑兵大喊了一声:“骑兵,跟本帅出营接战!”

    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杜睿便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跟随在他身后的千余骑兵也不甘落后,纷纷纵马奔驰起来。

    大营中的唐军将士见状纷纷上路,到了营门口,杜睿纵马而出,朝着冲上来的土人火攻部队就杀了过去。

    一名唐军将领看着,不禁赞叹道:“这才是杜大帅,果然好胆气!”

    另一人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大帅杀出去!?”

    那人笑道:“那可不行,大帅早有将领,让我们坚守营寨,大营要是丢了,你我谁担待的起!”

    “可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帅出营接战,你又不是没看见,敌军那么多万一大帅出了危险,你我就担待得了吗?”

    那人笑道:“放心!依着大帅的本事,那些土人和叛军就是再多,难道还能奈何得了大帅不成?余下的不用管,大帅既然让我们坚守营寨,我们照做就是!”

    正在唐军大营之外左右为难的阿鲁纳见唐营的营门突然打开,顿时心中大喜,带着人就猛扑了上去,但是刚到近前,就被冲出来的杜睿撞了个七荤八素,摔倒在地。

    也亏得阿鲁纳身材壮硕,要是换了别人的话,单单是这么一撞,就足以送了半条命进去。

    杜睿方才在大营之中,就曾见了阿鲁纳的勇猛,此时撞见,也是见猎心喜,也不答话,挥枪就杀上前去。

    阿鲁纳见了,连忙翻身而起,猛一挥臂,一根手臂粗细的标枪就被扔了出去,杜睿见状也是一惊,若是伏鞍躲闪的话,难免身后的将士就要遭了阿鲁纳的毒手,杜睿一向最是爱惜士卒,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枉死。

    “呵!”

    杜睿大喊了一声,手中的长枪向上一撩,将标枪扫到了一边,但是那股巨大的力量,还是带的杜睿在马上身形一晃。

    “好大的力气!”

    阿鲁纳见一击不中,心中也不禁有些慌了,双手拿着木盾,怒视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还击。

    杜睿方才一见阿鲁纳,还想着尽可能的生擒,不过现在一看,这个土人,浑身的野xìng,想来也是难以降服,再看他体形健壮,甚是勇猛,知道若是让此人逃了,定然为祸不小,后患无穷,心中已经生出了杀意。

    “杜平生!”

    “属下在!”杜平生连忙应了一声。

    杜睿道:“你率领骑兵,冲击那些手持火把的土人,绝对不能让其靠近大营,这些土人,本帅亲自对付!”

    杜平生闻言,虽然担心杜睿的安全,但是料想杜睿身边还有冯照,还有亲卫队,定然也是无事,便拱手领命,带着骑兵部队,朝着那些正冲过了唐军的箭雨,朝着大营靠近的火攻部队。

    “杀!”

    杜睿大喊一声,挺枪朝着阿鲁纳就刺了过去,阿鲁纳居然不闪不避,见杜睿的长枪刺来,居然伸手想要来一招空手夺白刃。

    杜睿见状,虽然自问力气不弱于眼前这个土人,但是却也不敢大意,要说双方的装备和战术上,土人差了唐军几条街,但是要论近身功夫,杜睿可不敢轻视对方,半路变招,挥舞着长枪,横扫了过去。

    阿鲁纳不慌不忙,举盾相迎,杜睿的力气也是出了名的大,一击之力,居然将阿鲁纳手上那硕大的木盾,击了一个粉碎。

    “嘭!”的一声巨响,杜睿的长枪在击碎了木盾之后,继续前进,眼看着就要抽打在阿鲁纳的腰间,要是这一下打得结实了,阿鲁纳纵然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鲁纳灵活的身手救了他的xìng命,他虽然身形颇大,异常壮硕,但是作为澳洲大陆上最优秀的猎手,他的身手同样异常敏捷,杜睿这一击虽然快如闪电,但是阿鲁纳还是躲开了。

    杜睿见了也是不禁一愣,接着便开怀的笑了,没错!他就是笑了,笑的十分畅快,纵横天下二十余载,身经百战,灭国无数,可是杜睿在战场上,在两军交战之际,在铁与血的近身搏杀之中,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可以说,连可以接住他三招的对手都没有过,但是杜睿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在这片蛮荒的澳洲大陆上,他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一个对手,一个澳洲土人战士。

    杜睿长枪向前一指,笑道:“名字!?”

    杜睿问过之后,才猛的想起,对方不会说汉话,不过他确实很像知道这个能与他匹敌的土人的姓名,因为至少在杀了他之后,杜睿等到以后还有的怀念。

    阿鲁纳一愣,他似乎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沉声道:“阿鲁纳!”

    “阿鲁纳!”杜睿闻言一笑,道,“好!”

    说完一个好字,杜睿的脸sè陡然一变,目光好像两把锋利的长剑,直指阿鲁纳,大喊了一声:“杀!”

    长枪犹如电龙一般,直指阿鲁纳的咽喉处,阿鲁纳见状大惊失sè,可是此刻手无寸铁,如何抵挡,就在这一刻,阿鲁纳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可是上天似乎并不想让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掉,眼看着杜睿的枪头再前进一寸,就可以取了阿鲁纳的xìng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杜睿收手了。

    杜睿可不是又生出了爱才之心,在他看来阿鲁纳虽然勇猛,但是价值却不大,他之所有收手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出于本能,杜睿的身子向侧边一倒,一支标枪,堪堪划着他的脸颊飞过。

    “阿鲁纳!快走!快走!”一个土人飞奔着跑了过来,一把拽起阿鲁纳,就像后面退去,方才那柄标枪就是他扔出去的。

    阿鲁纳被另外几个土人挡在了身后,方才救了阿鲁纳的那个土人则大喊着朝杜睿扑了过来。

    杜睿此刻也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感觉又咸又腥,但着人血的味道,却让他的心脏加速的跳动起来,杀戮,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啊。

    杜睿纵横半生,大小战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了,还从来都没有人能伤到他半分,可是今天一个小小的土人,一支标枪居然伤到了他,而且还划伤了他的脸。

    此刻杜睿的心中没有愤怒,涌起来的只有滔天的战意。

    杜睿看着已经扑到了他面前的土人,就是这个人伤到了自己,杜睿冷笑一声,俊朗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长枪被他高高的举起,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劈了下去。

    “不要!”

    阿鲁纳狂呼着,想要提醒那个土人,但是已经太晚了,含恨而出的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太重了,即便那个土人想要用木盾防护,但是结果和方才的阿鲁纳一样,木盾被瞬间击碎,然而他的运气和实力也没有阿鲁纳那么强悍,枪尖顺着他的肩胛骨劈了下去,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

    阿鲁纳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悲鸣:“切歌!”

    切歌正是阿鲁纳的弟弟,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了他的面前,阿鲁纳也疯狂了,抢过一支标枪,就要上来报仇。

    “你是什么人?”阿鲁纳眼中充满恨意,咬着牙,用生硬的汉话问道,格洛部族曾与唐人进行过贸易,阿鲁纳也会几句简单的汉话。

    杜睿冷冷的一笑,沉声说道:“死人是没有必要知道的!”

    “报仇!报仇!”阿鲁纳怒声喝道。

    杜睿长枪直指阿鲁纳,高声喝道:“杀!”

    杜睿大喝一声,奋力策马,战马悲嘶一声腾空而起。凌空跨越数步之遥,又如千钧大山般从空中重重压落下来,手中的长枪反shè其凛冽的寒光,一时迷乱了土人的双眼,沉重的铁枪在杜睿的全力之下,带起呼啸之声,狠狠砸在木盾上面。

    “碰!”

    “啊!”

    一声巨响,木盾化为碎屑,木盾后面的土人,也从中被劈落两半,热腾腾的内脏混着鲜血撒落一地。

    看到杜睿如此剽悍,不仅土人为之震撼,就连杜睿麾下的士卒、将官也吃惊不已,一直以来,杜睿给众人的印象则是温文尔雅,现在留给人的则是凶悍和霸气。

    “杀!杀!杀!”

    紧跟在杜睿身后的冯照和众亲卫此刻也是高声呐喊起来,他们都被杜睿杀神一般的模样给激起了血xìng。

    “噗!”血光飞溅,杜睿手中长枪如同蛟龙,一连数人被击杀。

    杜睿身后的亲卫,也随着杜睿打开的缺口,杀进了团团围在一起的土人阵型之中,每一个人都做着全力刺杀的动作。

    如同滔天洪流,亲卫队带着巨大的惯xìng冲入阵中,如同黄河决堤,瞬间就将敌人淹没在洪流之中,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在全力刺杀,刹那间,惨叫声响成一片,不少亲卫扔下难以拔出的长枪,抽出腰间的长刀,继续劈砍。

    “去死!”杜睿爆喝一声,挑飞两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土人,继续朝着阿鲁纳追去。

    “啊!”

    土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没了声息的尸体滚落一旁,无神的眼睛似乎在向上苍诉说着什么,他们或许就不该来,或许就不该反抗唐人,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死!”

    杜睿大喝一声,战马嘶鸣,加速向前,直奔被数十人围在其中的阿鲁纳,马蹄飞驰,带起泥土飞溅,瞬息之间,杜睿已经挺入着十几人的小圆阵之中。

    “胆敢当我去路者死!”

    杜睿怒喝一声,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十余名土人,如同木头人一般,接二连三被杜睿刺死。

    “滚开!”

    杜睿大吼一声,一枪挑断一个土人的脖颈,滚烫嫣红的热血飞溅在脸上,心中发了狠的他,狰狞的张开嘴巴,舔了一口。满嘴的血液和他那狠厉的表情,状若恶鬼一般,让人生畏。

    “嗖!”

    一声轻响传入耳中,冰冷的目光中杀机乍现,杜睿在马上一个转身后仰,躲过了飞来的标枪,紧跟着挥动手中长枪,如同毒蛇一般,转身刺出。

    “额!”

    身后一个偷袭失手的土人,被杜睿刺中胸膛,而此刻还保持着方才投出标枪的那个姿势,双眼含恨的看着杜睿,似乎是在后悔,方才应该再沉稳一些,如果再沉稳一些的话,或许他就成功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噗!”

    杜睿抽出长枪,带出的血水如同被炸开一样,飞溅出来,喷个不停,土人这才无力的跪倒在地,没了气息。

    此刻阿鲁纳的身前已经再无一人,杜睿冷笑一声,瞪目大喝:“死!”

    手中重达八十多斤重的长枪当空劈下,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阿鲁纳的首级,阿鲁纳脸sè一变,从未曾想到,看似如此瘦弱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的破坏力。

    阿鲁纳手中的标枪上扬,yù硬抗杜睿雷霆一击。

    “不知死活!”杜睿心中冷笑道。

    “咔嚓!”

    “噗!”

    阿鲁纳那高达挺拔的身躯,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缩了下去,张口喷出一只血,双臂无礼的拉耸着,双目惊骇的看着杜睿。

    “你~~~~你是谁?”阿鲁纳再一次颤抖着问道。

    在这一刻阿鲁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在害怕,是的他在害怕,双腿似乎已经支撑不起那健硕的身躯,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杜睿猩红的眸子盯着阿鲁纳,张口说道:“大唐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宋国公杜睿!”

    说完,也不管阿鲁纳听得懂,听不懂,挥枪一拉,一个斗大的人头随着鲜血飞起,杜睿长枪递出,扎入其中,高高举起。

    “大唐万胜!”

    众亲卫见杜睿斩杀了阿鲁纳,也是兴奋异常,应声高呼:“大唐万胜!”

    大营之内的众将士看到杜睿凶悍凌厉的身影和不断滴血的首级,随之厉声高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阿鲁纳死了!”

    土人惊骇的看着那个彷如杀神一般的男子长枪上扎着的人头,失声叫道。

    “阿鲁纳死了!”更多的土人看到了阿鲁纳那大眼圆睁的首级。

    就连后面的格洛族长此刻也仿佛丢了魂一样,阿鲁纳居然死了。

    土人的心害怕了,胆寒了!

    阿鲁纳可是他们当中最强壮的战士,最出sè的猎手,连阿鲁纳居然都死了,这就好像他们信仰的战神突然轰然倒地一般,一下子抽干了他们的力气,不少人寻机准备逃跑,但是这可能吗?

    杜睿一抖长枪,甩开其上的人头,快马奔向还在抵抗的土人火攻部队当中,长枪翻飞,寒光四shè,一朵朵嫣红的雪花绽放。

    亲卫以及杜平生率领的骑兵也紧随其后,如同成群的野狼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刺或砍,瓦解着敌人最后的意志。

    残阳如血,孤悬天边。

    很快土人的攻击部队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地上被刺眼的红sè布满,无数的尸体,或仰或躺。

    远处的土人大军全都愣住了,他们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继续进攻,虽然唐军的弓箭因为怕伤及战友,不再发威了,可是那个杀神一样的男子,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杜睿侧转马身,高举长枪,冷漠的看着远处的土人大军。

    而此刻唐军将士则每个人都充满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杜睿,他们当中有的并不曾和杜睿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对杜睿的威名也都是传闻而已,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些人不服气,觉得杜睿这个战神名号有些名不副实,特别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杜睿只是不停的带着他们走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这甚至让他们生出了几分轻视,但是在这一刻,在他们的眼里,在他们的心中,杜睿就是他们心中名副其实的战神。

    “大唐万胜!”杜睿长枪高举,厉声高呼,传遍四野!

    “大唐万胜!”

    唐军将士也纷纷高举兵器,跟着疯狂的嘶喊起来,战号响彻澳洲大地,如同无数野狼汇聚在首领麾下,凄厉的咆哮。

    看着远处那个天神下凡一般的男子,格洛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格洛族长只能再一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新间锦,虽然方才新间锦的火攻计策,让他们再次失去了两千多士兵,阿鲁纳也没救回来,白白送了xìng命,但是现在,他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新间锦了。

    新间锦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远处纵马举枪的杜睿,突然眼神变得发红,指着杜睿,好半天才大喊了一声:“杀!杀!他就是杜睿!杀了他!”

    一个部落的族长闻言,大叫了起来:“格洛族长!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我们的人就全都死光了!”

    格洛还没等说话,新间锦就咆哮了起来,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杜睿,是这一次官军的首领,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赢了,我们就赢了!”

    那个首领显然不知道杜睿的价值,冷笑道:“说得好听,还不是让我们的勇士上去送死,你这么想要杀了那个外来人,为什么不亲自去,反而要鼓动我们!我们才不上当呢!”

    新间锦闻言,微微一愣,再看其他族长,包括格洛族长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确实如那个族长所言,自打开战以来,新间锦的叛军就没有动过,最多也就是在后面声援一下,死的全都是土人。

    新间锦知道要是他再不出动移民叛军的话,那些土人是绝对不会动手了,可是当他回头去看自己的属下时,却发现那些人居然没有一点儿战意,甚至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畏惧。

    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唐人,只要是唐人,谁不知道杜睿的威名,他们如何生的出勇气和杜睿为敌。

    新间锦见状大怒道:“你们害怕了!是吗?”

    没有人说话,新间锦更怒,咆哮了起来:“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回头的机会吗?我们犯下的可都是谋反大罪,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们以为投降就能免死吗?难道你们都忘记了,那个杜睿,他是一个嗜血的屠夫,他会杀光我们所有的人,我们现在就只有一条路,杀上前去,杀了杜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

    谋反大罪!

    十恶不赦!

    诛灭九族!

    这些词狠狠的敲打在了那些移民的心上,他们都不想死,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活下去的话,他们怎么会跟着一起叛乱,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对!杀了杜睿!我们就能活!”

    “官军要斩尽杀绝,我们就先杀光他们!杀了他们!”

    “杀!”

    那些倭人也趁机在队伍之中鼓噪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叛军都红了眼,虽然他们畏惧杜睿,但是他们更不想死,他们只想要活下去。

    “杀!”

    一声集体的咆哮,红了眼的叛军朝着杜睿的方向,疯狂的扑了过来,那些土人见状,也知道今天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也跟在了叛军的身后,朝着杜睿猛冲了过去。

    杜睿看着那些蜂拥而至的叛军和土人,心中却是一声哀叹,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杀这些唐人移民,毕竟都是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他们犯下的是谋逆大罪,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不震慑一番,是绝对不行的。

    大唐需要的是稳定,任何动乱的苗头都必须消灭于无形之间。

    “老爷!我们现在改怎么办?”冯照颤声问道,他不是因为敌众我寡而害怕,他只是不想与那些唐人为敌。

    杜睿的脸sè变得冷峻起来,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了一个字:“杀!”

    冯照闻言,顿时脸sè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睿,大声道:“可是老爷!那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唐人啊!我们怎么能对自己的同族下手!”

    杜睿的脸sè变得更冷了,咬着牙道:“谋逆大罪,十恶不赦,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冯照还要再劝,却被杜睿一生大喝给打断了:“不要告诉我他们是被逼反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就是造反了,造反就是有罪,执行命令!”

    虽然杜睿的这个命令,对唐军将士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铁一般的纪律让他们只能选择服从。

    “杀!”

    唐军将士就好像发泄一样,集体喊出了一个“杀”字,叛军和土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一场混战再次开始了,这一次杜睿也不要求紧守营寨了,所有的唐军将士倾巢而出,对着那些叛军,那些土人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无数的叛军和土人,舍生忘死的朝着杜睿涌了过来,想要来一个擒贼先擒王,但是已经狠下了心肠的杜睿,此刻就是战神的化身,没有人能伤的了他,所有靠近他的敌人,都被他斩杀当场。

    杜睿一遍杀戮,心里却在一边流血,杀那些土人,杜睿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但是面对那些倒在他长枪下的同族,他的心却被深深折磨着。

    快点!快点来啊!

    杜睿现在能期待的就是那些被他派出去的唐军能够尽快赶来,完成合围,到时候,他就可以停下杀戮,接受那些叛军的投降了。

    似乎上天也听到了杜睿的祷告,一阵烟尘由远及近,慢慢的汇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新间锦在战阵之间也发现了,他的心突然一寒,他知道没有机会了,他自以为聪明,结果从头到尾,都是在杜睿的算计之中,而他不过就是一个配合着杜睿演戏的小丑。

    杜睿也长出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长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降者免死!”

第二十九章 非我族类

    战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随着唐军完成了合围,那些土人和叛军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在唐军“降者免死”的呐喊声中,选择了投降。

    至于未来如何,他们也只能等待了,等待他们未知的命运,是生,或者是死,这个已经不由他们自己掌控了,他们现在也只能祈祷,等到明天,他们还能继续活下去。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经历了这么残酷的杀戮,他们的胆气也彻底丧失了,反抗?他们是不敢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即便是再悲惨又如何?

    成群结队的俘虏在唐军的押解之下,被带到了大营的一边,虽然俘虏众多,人数甚至超过了唐军,但是杜睿并不担心,这些人已经丧了胆,即便天草四郎的人再怎么煽动,他们也生不出与大唐为敌的勇气了。

    “段伟!”

    “末将在!”被杜睿点到名字的一员唐将带着崇拜的口气应道,今rì他真正见识到了传闻之中杜睿那威风的一面,勇猛、凶悍、暴烈、杀伐果断。

    “这些俘虏都交给你来看管,顺便将那个移民叛军的首领田五郎带来见我!”

    杜睿现在已经基本确认,那个混在叛军队伍里,挑拨是非,发动叛乱的田五郎,就是天草四郎派来澳洲道的倭人。

    段伟应了一声,便带人去了,他现在对杜睿的崇拜,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一想到前些时rì,他还因为杜睿避而不战,颇多怨言,就自惭不已,现在只有卖力的做事,方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

    杜睿接着吩咐道:“冯教师,你带人救助伤员,统计战果!”

    冯照也应命道:“小人遵命!”

    杜睿看了看遍地死尸的战场,特别是那些唐人移民的战死者,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原本他们都是不用死的,但是很可惜,他们既然选择了反叛,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他们的反叛事出有因,但是造反就是造反,这个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余下众将,带着你们的兵士,归营休整!”

    “领命!”

    杜睿骑着马,朝大营缓缓走去,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统兵作战了,杜睿原以为自己会有些生疏,这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谋划,可是一到了战场上,杜睿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还是水到渠成。

    “难道我的心真的属于战场?”

    杜睿一心想要做一个逍遥于世的闲人,可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四处奔波,果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此时天sè已暗,大帐内点满了油灯,摇曳的灯光映着杜睿冷漠的脸sè,无神的眸子里有两团小火苗正在幽幽燃烧,两侧诸将,都正襟危坐,严若雕塑。

    “冯教师!说一下战果!”

    冯照施礼起身,汇报着战果:“此战杀死敌卒三万五千余人,其中土人两万两千余人,移民叛军一万三千余人!”

    一万三千人!

    这些都是大唐的百姓,就是因为那些为富不仁者肆意压榨,再加上被那些倭人一挑动,结果就成了整个帝国的叛逆,当然也少不了杜睿的好徒弟冯毅,要是没有冯毅的纵容,叛军的势力也不会变的这么大。

    冯照知道杜睿的心情不好,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此战我军伤亡三百余士卒,另有千余人负伤!”

    杜睿越听脸sè就越冷,这些都是大唐的jīng锐战士,他们就算是要为了这个帝国献出他们的生命,也应该在更为有价值的地方,结果现在就因为某些人,让他们枉死在了异乡,杜睿焉能不恼恨。

    好半天杜睿才敲了敲桌子,说道:“负伤的兵士,要看护好,绝对不能出了意外,本帅要带着他们,活着回到大唐!”

    冯照忙道:“大帅放心,小人自会料理!”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道:“段伟!那个田五郎可找到了!”

    段伟连忙起身道:“回禀大帅,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帐外等候!”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带进来,本帅倒要看看这个田五郎是何等样人,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来!”

    杜睿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将田五郎带了进来,当然这个田五郎,就是那位被天草四郎派来澳洲道的新间锦。

    杜睿抬眼一看,这个新间锦的身材不高,但是极为壮实,乱糟糟的头发,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

    新间锦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他也满不在乎,自从被天草四郎选进新选组之后,他们这些人早就忘了生死,对他们来说,他们生存的意义就是复国。

    新间锦瞪了杜睿一眼,冷哼道:“杜大人果然好手段,设下了天罗地网,让我们来钻,好!好得很!我时运不济,今rì兵败被俘,要杀就杀!”

    杜睿看着新间锦,突然道:“阁下何人!?”

    帐内众人,除了冯照之外,都是一愣,这个不是杜睿点名要的田五郎吗?怎的杜睿居然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新间锦闻言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故意昂首傲然道:“老子就是田五郎,你明明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是吗?只是本帅有一事不明,倭国什么时候有了田姓,否则的话,那个天草四郎又怎会招一个唐人进入他的新选组!”

    新间锦闻言,脸sè顿时一变,变得有些慌张,但是依然强辩道:“什么倭国,什么天草四郎,老子是大好的唐人,怎的又和倭人扯上了关系!”

    杜睿也不急着拆穿他,对着众将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帅有些话要对这个倭人说!”

    众将虽然纳闷,田五郎怎么会是个倭人,但是既然杜睿已经下令,他们也不敢违抗,纷纷起身离开了,大帐之中就只剩下了杜睿和新间锦两个人。

    杜睿起身看着新间锦,道:“你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算起来我和天草四郎打交道也有些年头了,原本以为你们的那个倭国复**被浇灭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此人倒是好大的心机,居然谋算到了我的头上,这样也好,原本我还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倭人既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有存在的道理,现在看起来,你们这些专会找麻烦的倭人,还是死干净了好!”

    杜睿说着,越说新间锦的脸sè就变得越差,看向杜睿的眼神也变得越发yīn狠。

    杜睿也不理会,接着道:“这次澳洲道的事,是天草四郎谋划的吧!?计划还算不错,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本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冯毅是吗?他已经被你们给收买了,说来可惜,冯毅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他走到今天,是因为他的野心,不满,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你们的挑唆,这下好了!你们给了我将倭人灭族的理由,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等到我这次回去之后,你们倭人一个都跑不了,我要将你们斩尽杀绝!”

    新间锦件杜睿的声音冷的简直就好像恶鬼一般,越听越是胆寒,一想到自己的族人血流成河,白不存一,甚至是彻底被灭绝的场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住口!你这个恶魔,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杜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了,道:“怎么?承认了吗?”

    新间锦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瞒不过杜睿了,干脆承认道:“不错!我就是新选组的新间锦!你不要得意,我家主上已经安排了一个天大的计划,在等着你往里面钻,杜睿!你聪明了半生,也要尝尝落入圈套的滋味儿!告诉你吧!我家主上不单单要扰乱你们大唐,为大和复仇,我们还要将大唐变成大和,变成我们大和民族的天下!”

    杜睿看着新间锦疯狂的嘶吼着,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一样,突然笑了,道:“是吗?天草四郎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让我想想,你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先把我引到澳洲来,你们好在大唐内部搞风搞雨,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首先要利用的就是大唐皇后武京娘,然后呢!我身边你们应该也埋下了棋子,李象是吗?”

    新间锦闻言就愣住了,他在新选组当中的地位不低,天草四郎的计划,他自然知道不少,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杜睿居然仅仅凭借猜测,就猜到了他们的整个计划,难道这个杜睿当真是鬼神不成?

    杜睿当然不是鬼神,他只不过是考虑问题考虑的更加全面罢了,其实天草四郎的整个计划,想要猜到并不是件难事,只要将开头揭开,剩下的只要推理一番,就能完全揭穿了。

    杜睿甚至已经猜到了天草四郎在大唐朝堂之上的身份一一田迎!

    应该是天草四郎的那个天,字念东,想来也就是思念东瀛的意思了。

    杜睿看着新间锦道:“怎么?害怕了!?”

    新间锦确实害怕了,他没想到天底下当真有杜睿这等拥有鬼神之能的人,那么杜睿说要将天下的倭人斩尽杀绝,想来也就不是一句戏言了,他是真的准备这么做了。

    “大和民族并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睿道:“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过是要铲除所有会危及华夏的根源!”

    新间锦道:“大和从来都不曾威胁大唐,对大唐也一向恭敬侍奉,可是你们却无端端的兴兵,灭了我们的国家,要说错,也是你们的!”

    杜睿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大唐是胜利者,你们倭国是失败者,就这么简单!”

    新间锦看着杜睿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更是觉得胆寒,咬着牙道:“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大和民族!”

    杜睿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们倭人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斩尽杀绝的好!”

    “屠夫!”新间锦大骂道,“你这个嗜血的屠夫!”

    “屠夫!?”杜睿又笑了,道,“骂得好!骂得好!为了华夏的安宁,为了炎黄子孙的福祉,我就是做一个屠夫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屠尽天下的蛮夷!新间锦!不知道你听说过冉闵没有!”

    新间锦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冉闵,那可是中国五胡十六国时期冉魏的开国君主。

    杜睿自顾自的说起了冉闵的生平,杜睿医生很少佩服人,就连太宗,他都只是尊敬而已,但是唯独对冉闵,杜睿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冉闵为后人所广为知闻是屠杀胡人的命令,即杀胡令。‘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屠戮胡狗为天下汉人义之所在,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何等的大气魄,他是拯救了汉族的抗胡英雄,要是没有他的话,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汉人了!”

    新间锦冷声道:“你们汉人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之主,以外族为蛮夷,就是该杀!那个冉闵生xìng好杀,嗜血成xìng,和你一样,都是屠夫民贼!”

    杜睿没有理会新间锦,事实上不单单是这个倭人,就连很多后世的汉人,对待冉闵这位大英雄,也是颇多异议的,不过杜睿可不会理会这些,在他的眼里,冉闵就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大豪杰,遥想当年,冉闵一声令下,中原百姓和入塞胡人无月不战,rìrì相攻。可见冉闵当时的政策是顺应民意的,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的意愿。并非冉闵有心挑拨,而是当时的民.族.矛盾确实无法调和。

    纵观四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文明在战乱中衰弱了,入侵印度的蛮族部落把创造古印度文明的当地人列为种姓制度中最低层的贱民当作奴隶一样的驱使至今,五胡乱华之时,当创造古中国文明的人们面对相似的窘境时,有一个冉闵站了出来,他诏告天下,邀四海豪杰奋起杀胡,号令所到,民皆响应,汉军威武,胡寇散溃,九州大地终复炎黄本sè,汉族免于重蹈他人覆辙,中华文明的主体得以延绵。

    可是在后世,人们只能通过被篡改的史料来一窥这位民族英雄的传奇生涯。岳飞、文天祥,都是人们很熟悉的人物,冉闵对汉民族的功绩应在二人之上。冉闵用自己的所作所为。拯救了危在旦夕的中华文明,为子孙后代夺回了生存空间,不惜自己的声誉背负了2000年的骂名。

    杜睿为何要灭绝倭人,他的出发点和冉闵杀胡不尽相同,杜睿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而冉闵杀胡,则是因为汉人确实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了。

    当时的北方,诸胡林立,其中势力大者就是后赵的建立者石勒,石勒原本就有嗜杀、野蛮的基因,在他死后,后赵的统治者石虎,更是以残暴著称,他以杀人为乐,荒yín无度。

    石虎残暴的例子在史书中“俯拾皆是”:每攻下一座城池,石虎便将城中男女屠杀殆尽。为了修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便征发男女十六万,时逢暴雨,漳水水涨,死者数万人,他已有多处宫殿,还不满足,又驱汉丁40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50万人造甲,17万人造船,死亡超过三分之二,夺汉女5万入后宫肆意变态凌杀污辱之行,其间由于负妇义夫的反抗,死者不计其数,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成汉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北方汉人锐减至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人口的大量减少,土地的大量荒芜,傍之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繁殖。

    石虎将邯郸以南中原地区,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其狩猎围场,创全人类有史以来的吉尼斯世界记录。规定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者,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被杀或被野兽吃掉的人不计其数,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住在“富丽堂皇”宫殿里的石虎,竟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

    当时“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yù被数屠殆尽。

    残留的汉人,为了免于屠杀,纷纷筑堡自卫,与胡人对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些人认为的“坞堡遍地都是”,当时的北方壁堡也要相隔百里才有一个。

    当时北方的汉人最多不过400万左右,大屠杀了多年之后,石勒估计也杀累了,听取了谋士要他建立“根据地”做“皇帝”的建议,改变策略,开始有了收降汉人做奴隶的政策,而不再一味搞大屠杀。

    永嘉六年,石勒根据汉人张宾的建议,定都襄国。中原农业经济得到一点恢复。在南方石勒长期与祖逖将军作战.祖将军死后,没人能有效的组织北方各堡与胡人对抗。公元320年前后,屈指可数的几个保壁大帅也最后降石赵,石赵王朝完成了对中原和关中的牢固统治。

    到公元349年,冉闵屠胡之前,迁居中原的胡人高达五六百万之多,数量上相当惊人,他们是在东汉、魏、晋、石赵四个朝代因各种原因迁到中原地区来的胡人。有被当时zhèng fǔ强迁进来的,有主动.迁进来的,有武装打进来的。

    晋朝统治时期,在“南达长江,北到燕辽,西起关陇,东至东海”的广阔区域,不断的有各胡酋占山为王,扰乱地方。但大都不敢公开反对东晋的统治,为害的区域只是个别郡县,不对晋朝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直到匈奴人刘渊和羯族人石勒等的出现,匈奴、羯人合流,胡人铁骑横扫了整个黄河流域,建立后赵。

    后赵统治北方时,当时的汉人不超过500万左右,胡人却与这个数相当甚至高于这个数。胡人人口还在增长,而汉人不断减少。《晋书》:“方今四海有倒悬之急,中夏逋僭逆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

    以冉闵为首的汉族人们对入塞胡族的复仇行动,是汉人发起的绝地反击。入塞胡族成份复杂:像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九大石胡的远迁部落等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氐族包括大月氐、小月氐和巴氐。大月氐主体为白种人,小月氐和巴氐主要为黄种人。而姜、夫余、乌桓、和入侵辽东的高句丽等民族主体为黄种人,个别部落除外。

    如果等他们杀尽了北方汉人,在中原地区繁殖起来。会成为一个金发碧眼的种族,会再向南方要生存空间,再把南方的三百万人杀掉,或大部份杀光,小部分汉族被溶入新的种族。而不是其它各胡基本上被杀绝,仅占北方汉人人口百分之几不到的胡人溶入北方汉族。汉族像其它三大古国的民族一样亡族是很可能的。

    当时北方的汉人是根本没有生存权利的,他们甚至被胡人当成了可以吃的两脚羊,在人类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时期发生过这样大规模吃人的事件。

    同一时期在西方,是匈奴人阿提拉进攻罗马帝国,他残暴是残暴。但并没有留下他们吃人的记载。后来女真,蒙古,满族虽然也很残暴,但史书上也没有留下他们吃人的纪录。

    后世,也就是杜睿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是根本无法想像“五胡乱华”时期的血腥与残暴以及汉族先民所蒙受的苦难。这些历史在学校的课堂上是学不到,因为在书本上只有民族融合、鲜卑拓跋宏汉化等等,完全是报喜不报忧,对黑暗面一点也不描写。

    甚至还有些更加无耻的人,认为这样杀汉人,吃汉人是为了汉族好。是给汉族输血。好让汉族强大起来,所以汉人不应该仇恨那些食人恶魔。反而还要去感激他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想来他如果生活在那个血腥的年代,应该会舍身饲魔。心甘情愿地让胡人吃掉。然后让那个被消化得,变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强大起来。

    中国历史界总有一些道学先生,动不动就叫嚷泱泱中华、天朝上国,要胸襟坦荡、大气容人,切不可斤斤计较、睚眦必抱,切不可小家子气,以免遭四夷耻笑。

    还有一种观点就是汉族人口众多,无论如何也是天然的强势,就应该胸怀宽大,让他们一点也无妨。

    畅想一下,三百年前,也就是公元350年,如果没有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大败鲜卑燕军二十万。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首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鲜卑北燕郡县大小二十八城,冉闵威震中原,开始了他一生壮怀激烈的杀胡征程的话,或许汉族早就不存在了。

    事实上冉闵如果不杀胡的话,他同样可以活的很好,甚至享受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冉闵家累世为将,西晋末年,冉家人曾跟随陈午的“乞活军”抗击胡人。后来因寡不敌众,被时为刘渊部下的石勒打败,暂时归降。

    此战虽败,但冉闵的父亲冉瞻却给石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十六国chūn秋》记载:“冉瞻时年十二。长而勇悍,便弓马,临阵不顾。”

    石勒一眼就看中冉瞻的勇猛,认为“此儿壮健可嘉”,俘获之后,让石虎收为养子。后来拜为左积shè将军,封为西华侯。几年后,冉瞻败于刘曜的部队,被刘曜斩杀,一代将星陨落。

    冉瞻死后,就留下了儿子冉闵。虎父无犬子,冉闵幼年时就果敢勇锐,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点,令暴君石虎非常喜爱,把冉闵当亲孙子一样抚养。冉闵长大后,“身长八尺”、“勇力绝人”,而且“善谋略”,是绝对的猛将,活脱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冉闵第一次上阵是在公元338年的昌黎大战中,当时石虎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年冉闵率领的军队因指挥有方而安然无恙,他从此名声大振,也备受石虎的宠爱。

    此后,冉闵多次参与平定北方丁零、乌桓、夫余等部族的叛乱,在与后赵劲敌慕容鲜卑的战斗中屡立奇功,威望rì隆。由于百战百捷,勇猛非常,又嗜杀胡人,冉闵之名,竟令诸胡将领闻之而sè变。

    可以说冉闵的地位,在后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石虎的继承人都不为过,然而他却因为民族大义推翻羯赵,这番情怀,历史上何人能比,后来称帝建国,年号永兴,国号大魏,史称冉魏。挟胜利之势,突袭各路胡军。先后经历六场恶战。

    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六战又有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

    这等辉煌的战绩,就是杜睿也不敢与之相比,纵观历史,在对外战争当中,以战绩而论,冉闵都堪称独占鳌头。相比较而,就是岳武穆这等抗金名将,民族大英雄都相去甚远。

    迫于冉闵和诸路中原汉军的武力威胁,氐,羌,匈奴,鲜卑数百万人退出中土,各自返还陇西或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一些胡族甚至从此迁回万里之外的中亚老家。在返迁的路上这些不同民族的胡族相互进攻对方,掠杀对方,抢食粮食,甚至人肉相食,能成功回去的人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诸胡乱中华时,北方汉人被屠杀的只留下四五百万,最主要的凶手是匈奴人和源于东欧高加索山到黑海草原地区的白种羯族。

    冉闵灭羯赵,歼灭三十多万羯族与匈奴为主的胡兵。冉闵后来在邺城对羯族屠杀了二十几万,加上全国各省各地的复仇屠杀。羯族与匈奴在血腥的民族报复中被基本杀绝。

    冉闵几番大战,打出了汉家铁骑的威风,让杜睿怎能不敬佩,后世每每读史,读到这里的时候,都不免击节叫好。

    正是因为有了冉闵,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史载“无月不战,互为相攻”。一举光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

    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石遵、石鉴、石琨、石宠、石蟠被灭三族,羯族的主力军被完全消灭。

    公元352年。冉闵将城中的军粮分给百姓。独自带领1万人马去争粮。结果被鲜卑的14万大军包围。在拼死突围的冉魏士兵掩护下,冉闵连杀三百余人,终于杀出包围圈,但那匹和冉闵一样勇猛的朱龙战马却因过度疲劳而倒下,冉闵被俘,他的手下仍然在机械地和敌人拼命,掩护随军的其他重要官员撤离战场,一直杀到最后一人。

    慕容恪捉到冉闵后,献与国主慕容俊,慕容俊嘲笑冉闵:“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凭什么敢妄自称天子?”

    冉闵怒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尤称帝,况我中土英雄呼!”

    慕容俊大怒,令人鞭之三百,然后送至龙城,斩于遏陉山。

    冉闵死后,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从五月到十二月,天上滴雨未降。慕容俊大惊,派人前往祭祀,追封冉闵为武悼天王,当rì天降大雪,过人双膝。

    杜睿每次看到这里,看到冉闵深思,都不禁长叹:冉闵壮志未酬,天地为之大恸,可惜上天既然体恤冉闵的用心,为何不干脆赐他胜利的结局。为何还要让他的冤屈千年不得昭雪,受尽同胞的谩骂。苍天不公,造物不仁,不知何时冉闵的英雄事迹才能在世间广为流传。

    由于冉闵的王朝时间很短,大臣多自杀殉国,没有人给冉闵写书立传。后来统治北方的北魏的史学家把冉闵大骂一顿。在史书上没有人为冉闵正义直言。而后代又缺乏资料,只能根据以前遗留的资料来整理。某些太监史学家片面强调冉闵的杀胡。而不说明冉闵杀胡的原因。想想冉闵一声令下,中原百姓和入塞胡寇无月不战,rìrì相攻。可见冉闵当时的政策是顺应民意的,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意愿。并不是冉闵有心挑拨。而是当时的民.族.矛盾不可调和。那些穿者兽皮。吃着生肉的野蛮部落。哪里懂得礼仪廉耻,生命的价值。冉闵天王招告天下,邀四海豪杰奋起杀胡。屠胡令所到之地。中华子民纷纷响应。汉军威武!!汉军威武!!大小胡寇四散而溃!九州大地终复炎黄本sè。汉族方才免于重捣古印度人之悲剧。

    冉闵赶胡族出中原,为汉人的发展创造了空间。冉闵的神兵铁骑,让胡人从此不敢再轻视汉人的武力,收敛了他们肆意抢掠的行径。冉闵,不愧为大汉英雄,其功业利在千秋!

    杜睿敬佩冉闵,冉闵杀胡是为了挽救大汉民族,杜睿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将那些危及炎黄子孙的所有威胁,尽数诛灭于萌芽之中。

    新间锦听着杜睿述说冉闵的生平,和那壮怀激烈的杀胡过程,突然觉得不寒而栗,他明白了杜睿为何要对他说这些。

    冉闵杀胡,杀得胡人几乎灭族,那么杜睿说要杀倭人,岂不是当真要将倭人杀得亡族灭种不成。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新间锦疯狂的大喊着,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让杜睿改变主意。

    杜睿冷笑道:“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倭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有你们存在的道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太会惹麻烦了,留着你们,始终都是一个祸患,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学着武悼天王那样,将你们这些倭人也斩尽杀绝呢!”

    “不!不!你不能!”

    新间锦知道杜睿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但是新间锦却无能为力。

    杜睿看着新间锦的样子,突然道:“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新间锦猛然抬头看着杜睿,不知道杜睿又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杜睿看着新间锦,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在jīng神上折磨倭人的快感,笑道:“事实上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新间锦一愣,他没能明白杜睿的意思。

    杜睿居然还为他解释了起来:“事实上我是来自于后世,也就是未来的世界,天草四郎也是一样,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你们倭人的起点太低了,天草四郎虽然有些手段,却也无能为力,他救不了你们倭人,你也一样!”

    新间锦惊恐的看着杜睿,虽然杜睿所说的话匪夷所思,但是他还是信了,因为回想一下,天草四郎出现之后,所做的一些事情,同样是难以理解的,他原本只是以为天草四郎是天纵奇才,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节离奇的事情。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杜睿一笑,道:“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也是难受,说出来反而痛快一些,你对我来说,存在的价值也就这么多了,而且对你说了也没什么,因为死人知道一些事情,也无关大局!”

    杜睿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新间锦的面前,看着对方,道:“放心!到了下面,你也不会寂寞的,很快,我就会送你的同族下去,让你们团聚了!”

    杜睿话音一落,紧跟着便抽出了宝剑,挥臂一划,新间锦斗大的人头顷刻间落地,等到杜睿转过身之后,鲜血才疯狂的喷涌出来,新间锦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之后,居然还睁大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只可惜,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冯照!”

    一直守候在大帐外面的冯照闻言,连忙走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新间锦,不禁一皱眉,道:“老爷!将这倭人杀了,那还混在移民叛军之中的倭人该怎么办?”

    杜睿道:“无妨!你去将那些移民叛军分别按照籍贯划分开来,让他们互相考校,风俗,方言,单反不能通过的,一律诛杀!”

    冯照闻言惊道:“老爷!如此排查,万一杀错了~~~~~~~?”

    杜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要是狠着心道:“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天草四郎给杜睿的危机感实在是太严重了,杜睿绝对不能让一个漏网之鱼逃掉,他要想尽办法剪除天草四郎所有的羽翼,这么做虽然不近人情,甚至有残忍好杀之嫌,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睿也只能狠下心肠了。

    冯照知道杜睿主意已定,也只得领命,接着又道:“老爷!那剩下的移民叛军该如何!?”

    杜睿长叹了一口气道:“毕竟是我大唐的子民,首恶既然已经授首,他们投降,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等到此间事了,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好生为民!”

    冯照闻言,喜道:“老爷慈悲!小人代那些百姓谢过老爷的恩德!”

    冯照顿了一下,又道:“老爷!那些土人又该如何!?”

    杜睿闻言,思索了一番道:“将其中的酋长带来见我!”

    杜睿知道此番澳洲道的事,皆是因为唐人移民大肆捕奴造成的,那些土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只怕是遗患无穷,而怎么安置他们,也是最考校杜睿的一件棘手事情了。

第三十章 土著问题

    澳大利亚的土著问题,确实是杜睿此次最为棘手的一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必将贻害万年,一味的优容,安抚显然是不行,那只会助长土人的气焰,使得澳洲道的局势变得更加不稳定,可是如果示之以强的话,也是不可取。

    前世英国人就用强硬的手段对待澳洲土人,先是驱逐,隔离,然后强行同化,剥夺土著人对子女的抚养权,以至于使得一代澳洲土人被成为了“被偷走的一代”,英国人的土著政策显然是失败的,一直到杜睿重生过来的那个时候,澳大利亚的土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十分紧张。

    时间不长,一群被绑缚着双手的土人就被推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冯照在移民叛军之中选来的一个通译。

    大帐内,新间锦的尸体依然倒卧在地上,帐中满是血腥气,那些土人酋长见状,一个个都被吓得脸sè苍白,两股战战,生怕待会儿他们也遭到相同的命运。

    反抗?

    如今双手都被反绑着,怎么反抗,更何况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杜睿这个杀神,他们自己的能耐,自己清楚,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是出sè的战士,但是现在,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强的过阿鲁纳,连阿鲁纳都被杜睿轻易的杀了,更何况是他们。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们未知的命运,生,或者死,现在已经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杜睿的声音冰冷,那个被带来的移民通译也是吓得面无人sè,闻言连连应是。

    杜睿看着那些土人,开口道:“你们反叛大唐,罪不可赦!”

    只是一句话,就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土人酋长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似乎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就因为这么一句话。

    格洛族长虽然也被吓得够呛,但是总归定力还好,咬着牙道:“你们这些外来人不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和你们作对,怎么称得上是反叛!”

    格洛族长的话虽然说得硬气,但是心惊胆战之下,却也不敢和杜睿的眼神对视,低着头,辩解了一句。

    杜睿闻言一笑,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土人酋长,道:“你叫什么名字!?”

    格洛族长道:“格洛!如果你要杀了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请求你,放过我的族人,还有他们这些可怜人,他们都是被我鼓动了,才和你们为敌的,只要你给予他们宽恕,他们一定不会再反叛了!”

    其他族长闻言,顿时一阵感动,他们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格洛族长居然还在为他们着想。

    “格洛族长!这件事情是我们一起做下的,我们一起承担!”

    “对!要杀的话,就把我们一起杀了吧!我们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族人的xìng命!”

    杜睿看着,冷笑一声道:“好!你们还算硬气,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要挑战大唐!?”

    一众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半天,还是格洛族长先开了口:“我们之所以要反抗你们,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人手段太残忍了吗?我们都是被你们给逼得,如果不反抗的话,我们的族人将永远都要匍匐在你们这些外来人的脚下,成为你们的奴隶,难道你不知道,单单是这两年,我们有多少族人遭了你们的毒手,有的被你们折磨而死,有的被你们肆意杀害,还有~~~~~~~还有我的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外来人抓去,凌辱而死的!”

    另一个族长也开了口:“我的部落原本有三千人,可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人,不分善恶,就大肆抓捕我的族人,让他们为你们这些外来人干活,又累死,被你们折磨死了多少人!我们反抗,是因为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像我们一样被你们欺压!”

    有人开了口,顿时众多族长也群情激奋起来,一个个对着杜睿怒吼了起来。

    “我们要报仇!”

    “对!我们要为被你们害死的族人报仇!”

    “我们就是不反抗,还是一样要死,与其左右都是死,不如誓死一搏!”

    杜睿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感叹,可想而之,那些移民之中的为富不仁者是多么的可恶,澳洲土人在历史上虽然也不大安分,但是在澳洲的历史上却并没有爆发过太大的反抗,相比于诉诸武力,他们显然更愿意用和平抗议的方式,来争取权利。

    但是如今这些土人居然被逼得奋起反抗,可见他们被逼迫的有多恨了,如果不是因为生存的权利都面临着被剥夺的危险,想来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评心而论,杜睿是很同情他们的,甚至在前世,杜睿还十分支持他们的行动,认为他争取生存权利的行为,是极其正义,正当的。

    但是现在,杜睿所处的位置,自然不能支持土人这样的行为了,大唐需要的澳洲,是一个稳定的澳洲道,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

    “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也曾有所听闻,不可否认,移民之中有不少为富不仁者,在迫害你们,我这次奉了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命令来到这里,就是来处理和件事情的!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其一,是你们继续反抗,然后我将你们斩尽杀绝,不要怀疑我的话,我征战二十几年,在我的手上被灭族的,不知道有多少了,其二,放弃抵抗,我会给你们生存的权利,那些曾经迫害你们的移民,我也会施以惩戒,决不轻饶,现在你们选择吧!”

    土人闻言,纷纷楞住了,他们没想到杜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必死的,但是杜睿却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但是~~~~~~~~

    格洛族长看着杜睿,迟疑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那些吃人的恶魔都是你的同族,你一定会偏袒他们的,就算是你真的为我们说话,可是你走了之后呢?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更加残酷的报复我们,我们的处境依然艰难!”

    杜睿闻言道:“你们没有别的选择,除了死,就是这么一条路,至于怎么让你们相信我的话,这个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只能说,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这是唯一的承诺!”

    对待这些土人,杜睿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恩威并施,现在打也打过了,杀也杀过了,接下来自然就是施以恩德。

    杜睿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惩戒了那些为富不仁者,就能让这些土人感激他的恩德,然后心甘情愿的沐浴大唐的天威浩荡之中。

    一个已经诞生了自己文化,信仰的民族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杜睿现在能做的就是压服,即使是口服心不服也没关系,因为时间会改变一切。

    前世英国人用数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同化这些土人,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对待土人的政策就错了,驱逐,隔离,虽然能为白人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但是却也保持了土人自成体系,依然能在不受人干扰的情况下,传承属于自己的文明。

    当英国人发现这个问题之后,立刻就改变了土著政策,然而改变之后,更加不堪,被偷走的一代也应运而生。

    “被偷走的一代”是澳大利亚历史上一群充满悲剧sè彩的人,是20世纪初澳大利亚zhèng fǔ推行的“白澳政策”的牺牲品。澳大利亚zhèng fǔ为了对土著实施同化政策,在1910年,澳大利亚通过一项政策,以改善土著儿童生活为由,规定当局可以随意从土著家庭中带走混血土著儿童,把他们集中在保育所等处,接受白人文化教育。他们稍大一点被送到女童和男童收养营,另一些肤sè较浅的孩子则被送到白人家中收养。

    从1910到1970年,全澳大利亚有近10万名土著儿童被zhèng fǔ从家人身边强行带走,这些人后来被称为“被偷走的一代”。

    澳大利亚土著人是澳洲大陆的原住居民。在英国殖民者于1788年抵达澳洲大陆后,土著居民就开始被边缘化,甚至被却被归为“动物群体”。

    当“白澳政策”宣告失败之后,不少人要求zhèng fǔ就其对土著居民的错误政策正式道歉,并作出赔偿。但zhèng fǔ认为其zhèng fǔ不应为以前zhèng fǔ的错误承担责任,拒绝道歉和赔偿,只在1999年发表过一份“遗憾声明”。

    杜睿在前世曾看过一本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小说,说的是一名叫约翰的土著儿童,在出生不久后被送到鲍曼德瑞婴儿营,十岁时又送到肯彻拉男童营。

    约翰回忆说,那里就像一座监狱。早晨排队点名时,假如稍稍迟了一点,就会受到惩罚。管理人员命令其他男孩对其拳打脚踢,即使他的兄弟或堂表兄弟也不得不打你,否则他们也得倒霉。

    1948年,联合国公约正式界定了种族灭绝的定义,规定“种族灭绝是指强迫一个民族的儿童转移到另一个民族那里去”。但澳大利亚土著儿童仍继续被从他们父母身边抱走,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告终结。

    多年之后的今天,事实证明了澳大利亚zhèng fǔ计划的落空。“被偷走的一代”已经步入中年,土著的后代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土著的后代,他们还是喜欢漂流和游荡。

    只是,成年之后的生活始终伴随着悲惨的yīn影。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出生于哪个家庭,不知道来自哪个部落,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最难以忍受的,还有对生活目标的不确定xìng。

    这种迷茫不仅仅是来自于澳洲土著,世界各地的土著都是一样,比如美洲的印第安人,随着时代的发展,印第安人同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有些印第安人还离开部落,融入到现代社会中。

    印第安人从部落转向城镇生活,也带来了语言流失的问题。由于很多大城镇的学校不教印第安语言,而一些印第安老人为避免种族歧视,也不再教孩子说印第安语,这使得印第安人的母语逐渐被其它语言代替,能说印第安语言的年轻人不断减少,很多语言在消亡。

    而用口述的方式,代代相传历史、传统的习惯也在逐渐地消失。根据后世一些部门的统计,在美洲大陆印第安人人口最多的国家墨西哥,现存的六十多种印第安语言中,有二十三种仅有不到两千名使用者。

    秘鲁已有三十种土著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另有十二种土著语正面临死亡的危险。秘鲁共有近一百种土著语,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和土著居民人数的减少,许多土著语已经或rì益远离土著人生活,在不经意间被忘却。许多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的土著群体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书面文字,语言仅靠口口相传。

    这是令人痛惜的,因为语言是文化的基础,如果语言消失了,语言所表达的文化也会被遗忘,文化多样xìng将受到损害。

    在杜睿生活过的那个年代里,一些早已被驱逐出自己家园、被剥夺了自己语言和文化传统的土著人,特别是那些生活在土著人口最集中的非洲和美洲地区的土著人,大多处于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物质和文化生活极为贫乏的地区。即使在发达国家,土著人支付不起教育费、医疗费的情况也不少见。

    土著人虽然一直在为争取留在祖先的土地上、拥有自然资源和传统生活方式而进行斗争,但是他们的要求却一向不被人重视。

    土著问题,即便是在后世,依然是困扰着各国的一个极其严重的社会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同样在困扰着杜睿。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人权组织,没有什么红十字会,更没有那些沽名钓誉,口口声声大谈“人人生而平等”的政客,但是这个土著问题的出现,对大唐帝国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现象。

    就世界公理来说,澳洲的土著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理应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唐人作为移民,作为外来者,他们没有权利剥夺土著人的生存空间。

    但是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唐要发展,要永久的站在世界的顶峰,俯视众生,就必须不断的拓展生存空间,必须不断的走上征服的道路。

    杜睿前世也是一个口头上的人权斗士,但是现在他所要面临的却是如何尽可能妥善的处理好土著人的问题,保障大唐在澳洲大陆上的利益。

    前世英国人不能同化澳洲土人,是因为他们政策上的失误,更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高傲,那么大唐为什么不能温和一些,英国人几百年不能解决的问题,未必唐人用千年的时间就解决不了。

    杜睿的话,虽然不能让格洛族长等人满意,但是正像杜睿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去相信杜睿,相信杜睿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法,公平,这个是他们需要的,但是他们更需要的还是一个办法,一个生存的空间,一个如何处理他们这些土人的方式。

    “请问,你将如何安置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回到,当初你为我们划定的生活范围内,并且保证,只要你们不来sāo扰我们,我将永远都不会走出那个圈子!”

    当初杜睿第一次来到澳洲的时候,曾在中澳地区,为土人用佩剑和羽箭划定了一个生存的范围,知道十年之后土人才敢走出去,到别的地方去生活,现在他们居然要求回去,回到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圈子里。

    只不过杜睿可不会答应,当初划定土人的生活范围,那完全是权宜之计,现在情况改变了,大唐已经开始向澳洲移民,再强行将土人和移民划分开来,那还如何同化,杜睿显然不会做英国人前世做下的蠢事。

    “不!”

    杜睿出言拒绝,顿时让土人酋长们的神经紧张了起来,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感到了绝望,难道杜睿连最后的栖息地都不愿意留给他们。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我将带你们融入大唐的社会,这片土地将由你们土人和唐人共享,你们有权利生活在任何地方,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接受大唐的统治,接受大唐的安排,而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在大唐的澳洲道,你们将享受和唐人一样的权利,你们将与唐人移民平等存在!”

    杜睿的话,将在场的土人酋长全都惊呆了,现在澳洲土人的文化,不过才刚刚行成,还没有成为一个固定的体系,接受唐人的统治,他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果能享受和外来人一样的权利,融入他们的社会体系,他们并不如何抗拒,毕竟唐人的富足,是他们亲眼看到过的,唐人所拥有的一切,都让他们羡慕不已。

    格洛族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睿道:“当然,我说话一向算数!”

第三十一章 竖子

    澳洲土人的问题,就这么暂时被杜睿解决了,不过也只能是暂时的,在未来,肯定还会出现无数的问题,毕竟两个民族,两种文化的碰撞,磨合,相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相比于那些土人俘虏来说,移民叛军的甄别工作可就难苦难很多了,在按照祖籍被分开之后,他们就在唐军将士的监督之下,开始了相互盘问,那些回答不出当地风俗,听不懂当地土语的移民被纷纷的抓了出来,就地处斩。

    那些被怀疑是倭人间谍的,虽然也是连声高呼自己冤枉,或许他们也确实冤枉,离家rì久,忘记一些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乡音说出来,听不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杜睿只能狠下心肠,做了一回屠夫。

    一天的时间里,数万移民叛军俘虏,就被杀了四千多人,杜睿知道其中肯定有杀错的,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些倭人或许威胁不大,可是如果被天草四郎这个重生者利用起来的话,他们的威胁就会成倍的增加,杜睿只能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在斩杀了所有可疑之人后,杜睿也准备返程了,所有的俘虏都被杜睿带上,随军一起朝着奥府城进发,叛军这边的事了,接下来,杜睿要应对的可就是他的那位好徒弟一一冯毅了!

    对冯毅,杜睿信中说不出的惋惜,曾经被他极为看好的一个帅才,杜睿甚至希望冯毅将来能成为大唐的海军统帅,但是现在因为不满,因为一个人心底的**,冯毅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条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杜睿没办法救他。

    冯毅和刘仁轨不同,刘仁轨是大才,而且也并非当真要反叛,他的心里也没有那种想要成为倭国国王的念头,他只是希望通过一些事情,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大错尚且没有著成,杜睿自然能救他。

    但是冯毅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且为了将杜睿引到澳洲道来,他甚至姑息纵容那些为富不仁者对大唐移民肆意加害,甚至激起了一场叛乱,单单是这份心机,就其心可诛了。

    杜睿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冯毅,他要亲耳听到冯毅自己说,为何要做出这等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老爷!对冯毅,不知道老爷准备~~~~~~~~~~~”冯照的话吞吞吐吐的,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是担心冯毅的。

    两人虽不是亲戚,但是毕竟同宗,当初冯毅在杜睿门下就学的时候,冯照就因为冯毅与他同宗,且冯毅自己没有后辈,对冯毅颇多关照,还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两人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是感情却是异常的亲厚。

    如今冯毅作出这等事来,可以说冯照比杜睿更加心痛,他在担心,担心冯毅的结局,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自从杜睿知道了冯毅谋划了这么一桩大事的那一刻,冯毅就已经被判了死刑,现在的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杜睿知道冯照对冯毅的担心,但是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徇私情的,只得道:“冯教师!冯毅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xìng情沉稳,做事老练,且颇多智谋,是一个帅才,如果能再磨练一些时rì的话,他定然能成大气,将来就算是成为我的接班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太心急了,在澳洲道多年,他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结果这份委屈,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怨恨,生出了**,现在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

    冯照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杜睿亲口说出来,还是一阵伤感,道:“老爷!小人知道冯毅此番的罪过,是逃不过一死了,小人跟随老爷多年,从来不曾向老爷祈求过什么,如今小人就求老爷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冯照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苍老了很多,他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当初家人被恶吏所害,他孜然一身,遇上了冯毅这个晚辈之后,便将冯毅当成了自家的子侄一般,可是到了今天冯毅做了这等大事,居然要害了杜睿的xìng命,做这等弑师的大恶之事,便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杜睿的心中也是一声叹息,如果可以的话,杜睿有何尝当真想要取了冯毅的xìng命,那毕竟是他门下最看好的弟子,两人师徒二十年,要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

    “冯教师!冯毅的事,我会向朝廷奏明,他是在剿灭叛军的时候战死的,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冯照闻言,心中也是感动,一拱手,道:“小人多谢老爷恩典!”

    两人陷入了沉默,心情都是一样的沉重。

    杜睿一边在为冯毅惋惜,一边也在心中谋划着该怎么对付自己的这个弟子,冯毅在澳洲道经营多年,那些戍卒只怕早就成了杜睿的心腹,再加上李进等人狼狈为jiān,冯毅所能掌控的力量绝对超过杜睿。

    不过好在杜睿这便还有毛亮这支水军助阵,倒也不落在下风,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杜睿对门下的每一个弟子都是倾囊相授,冯毅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双方的兵力上,冯毅占据优势,但是要说到jīng锐程度,杜睿这边有大唐最为jīng锐的禁军部队,要强过冯毅,不过冯毅掌控着奥府城,这倒是个难题,如果不好好谋划一番的话,杜睿说不好,一世英名,今朝就要栽在自家弟子的手中了。

    从大自流盆地走出,再穿越澳洲沙漠,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进军,杜睿走得并不算匆忙,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冯毅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他取得大胜的消息,如果冯毅早有防备的话,杜睿现在就要担心冯毅会不会在半路截击了。

    只要将杜睿阻拦在沙漠之中,单单是粮食短缺,饮水不足,就能生生的将杜睿和他的大军困死,容不得杜睿不小心在意。

    结果冯毅没有等来,杜睿却遇上了薛讷,此前杜睿曾派遣薛讷前往薛言港,协助毛亮,当然名义上是去协助,实际却是去监视。

    毕竟当初在杜睿门下的时候,冯毅,毛亮,欧阳延嗣三人的关系最为亲厚,杜睿也没有把握,可以保证毛亮不会为其兄弟之情所动,成了冯毅的帮凶。

    “舅舅!”薛讷见了杜睿,喊了一声,就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一愣,看着薛讷,他突然预感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薛讷的样子十分狼狈,蓬头垢面,满脸的风霜之sè,他麾下的辽东士卒也是一样的狼狈,一个个盔歪甲斜,当初离开的时候有两万人,如今一看之下,居然都不足万数了。

    “讷儿!发生了何事,你~~~~~~你怎的会在此处!?”

    薛讷闻言,眼中含恨,道:“舅舅!都是~~~~~都是那欧阳延嗣恶贼,都是他,外甥刚到薛言港,便驻扎在港口之上,协助毛将军防卫,顺便也将舅母和表弟接在了军中歇息!可是~~~~~~~”

    原来欧阳延嗣和冯毅水陆并进,突然偷袭,薛讷虽然少年英杰,但是战阵之间的经验毕竟不足,如何是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对手。

    更何况欧阳延嗣是打着送粮草的名义过来的,薛讷此前虽然得了杜睿的提醒,对欧阳延嗣颇多防备,可是对方突然发难,让薛讷也是拦挡不住。

    毛亮同样也是猝不及防,他与冯毅的感情亲厚,如何会想到冯毅会对他动手,结果被冯毅的水军偷袭得手,一时间陷入大乱,冯毅更是用上了火攻,毛亮麾下的战船都停靠在港口之内,面对冯毅的偷袭,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烧毁了大半,水军将士更是被烧死无数。

    另一边的薛讷也不是欧阳延嗣的对手,士卒被杀得溃散,他本人又被欧阳延嗣刺伤了左臂,更是无法抵敌,最后只能拼死护着宝钗和杜学武登上了一条船,薛讷则率领辽东戍卒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冲散了,薛讷左右无处投奔,对澳洲道的地形又不熟悉,不知道杜睿在什么地方,只能一路向南,逃进了沙漠之中。

    这才有了眼下的甥舅相逢的场面。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又惊又怒,将薛讷一把扶了起来,急道:“毛亮呢!?毛亮在什么地方!?”

    杜睿现在关心的不是宝钗和杜学武,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毛亮,如果毛亮出了意外的话,没有了水军,他如何跟冯毅对抗。

    毛亮xìng情沉稳,是他对付冯毅的最佳助力,要是他出了意外的话,那可就当真危险了。

    薛讷闻言,也是一阵伤感,泣道:“毛将军为了护着舅母和表弟所乘的战船离开,拼死挡住了冯毅恶贼,最后也被冯毅恶贼将战船击毁,毛将军也落水阵亡了,如今水师尽去,舅母和表弟也不知生死,外甥有负舅舅重托,请舅舅责罚!”

    薛讷说着又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他一向自以为少年英雄,小看了天下人,可是到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欧阳延嗣都能将他杀得大败,这让薛讷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再加上宝钗和杜学武生死不知,他当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最让他心痛的是,两万辽东军,如今只剩下了八千余人,这些可都是跟随薛仁贵出生入死,在辽东与通古斯人几经血战的老兄弟了,如今却客死异乡。

    杜睿闻言,不禁叹息了一声,将薛讷扶了起来,道:“好了!讷儿!男子汉大丈夫,留学不流泪,这不是你的过错,谁能想到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居然如此可恶!”

    杜睿此刻也是强忍着满心的悲伤,既为毛亮战死伤怀,又担心宝钗和杜学武的安危。

    薛讷接着又道:“舅舅!还有一件事,那冯毅如今已经在奥府城自立为王,号称大澳国王,以欧阳延嗣为大将军,已经公开竖起了反旗!”

    “什么!?”

    杜睿闻言,心中更怒,冯毅偷袭薛言港,害得毛亮战死,宝钗,杜学武生死不知,杜睿还能够理解,毕竟他们已经做下了这等大事,为了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可是冯毅居然敢自立为王,明目张胆的反叛朝廷,杜睿岂能不怒,不管怎样冯毅都是杜睿的弟子,是他的门生,如今他的门生居然反叛了大唐,这让一生以忠义立身的杜睿情何以堪。

    “竖子!好大的狗胆!”

    一旁的冯照也恼了,方才他还想着为冯毅求情,可是万万没想到冯毅居然如此穷凶极恶,做下这等大逆之事。

    “老爷!请让小人前往奥府城,小人要亲手砍下冯毅的脑袋,祭奠毛将军!”

    冯照说着就要催马起身,杜睿见状忙将他拦下,急道:“冯毅既然公开反叛,奥府城定然防卫森严,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送死!”

    “可是!老爷~~~~~~~~”

    杜睿喝道:“你不必再言,此事绝不可行,毛亮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你搭上一条xìng命!”

    杜睿说完,又对薛讷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无需介怀,大丈夫横行天下,岂能因为些许挫折,便丧了志气,之前输了,如今舅舅带着你去赢回来就是!”

    薛讷闻言,心中也是惭愧,方才他居然都要自杀谢罪,想来确实不该,忙道:“舅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现在不是我们要如何行事,而是看冯毅要如何做了!”

    薛讷闻言,一想之下就明白了,如今形式摆明了是冯毅占据优势,唐军面临危局,冯毅如果够聪明的话,肯定会在半路截击唐军,将唐军困死在沙漠之中。

    杜睿接着将众将聚拢在一处,为众人分析了一番,薛讷闻言,果然和他想的不差。

    杜睿道:“诸位将军,如今冯毅反叛朝廷,我军形势危急,要想化解这个危局,须众人群策群力,诸位将军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杜睿此刻心伤毛亮之死,又担心宝钗和杜学武的安危,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众将闻言,当先就大骂了起来,冯毅谋反,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如今大军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又连rì行军,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大军还带着十余万土人和移民叛军的俘虏,行动更是不便,一旦真如杜睿所言,冯毅已经在半路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他们去钻,他们岂不是危矣。

    众人乱糟糟的吵了一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杜睿也是皱眉不已,思索了一番道:“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段伟!”

    “末将在!”

    杜睿吩咐道:“本帅命你,率领两千兵士,带上伤病,还有俘虏,后撤五十里扎营,静观其变,记住,对土人一定要安抚为主,切不可激怒他们,酿成大祸!”

    段伟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敢怠慢,忙应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大帅所托!”

    杜睿点点头,接着又道:“其余众将,约束好各部人马,在此地休整一rì,明rì,我们就去会会那个反贼!”

    如果说此前杜睿对如何处置冯毅,欧阳延嗣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生出了杀心,他们两个虽然是杜睿的弟子,但是凭他们犯下的重罪,而且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就是杀他们一百次都足够了。

    让众将散去,杜睿见薛讷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有什么就时候,无需吞吞吐吐的!”

    薛讷因为此前战败,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没有解开,不禁有些畏首畏尾的,闻言,一咬牙,道:“舅舅!外甥以为,此番再进军时,不可将大军集结在一处,冯毅在前方定然有所准备,如今我军人困马乏,兵力上又处在劣势,若是贸然进军的话,中了冯毅的埋伏,大事去矣,不如派出一部分人马为预备队,若是遭遇冯毅的伏兵,也好接应!”

    杜睿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讷儿!不知道,你敢不敢领此任务!?”

    薛讷一愣,见杜睿眼中满是鼓励,也鼓起了勇气,道:“末将领命!”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讷儿!我将调拨飞虎军两万人给你,不过你的任务并不是掩护大军,而是偷袭奥府城!”

    薛讷闻言更是一惊,他可没想到杜睿会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敢分兵,突袭奥府城,当然如果此计成功的话,就能让冯毅失去立足点,将澳洲大陆上的局势彻底扭转过来,可要是失败了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更何况在派出去两万人,万一杜睿遭遇截击的话,岂不是更危险。

    “舅舅!那你这边~~~~~~~~”

    杜睿闻言,笑道:“舅舅难道还用你来担心吗?冯毅,欧阳延嗣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既然是我教会了他们行军作战,如今我就再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忠孝仁义。”

第三十二章 危局

    杜睿这边在等着冯毅出招,而另一边,冯毅已经为了与杜睿的师生对决做好了准备。

    如今在整体的局势上,很明显就是冯毅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从本心而言,冯毅同样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冯毅当年不过是个农家子弟,有幸投入杜睿的门下就学,杜睿从来都没有因为他出身寒门,对他有任何轻视,反而细心栽培,尽心调教,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

    后来冯毅的父母先后病亡,杜睿更是将他接到了大观园内养育,两人的年岁虽然只差了六岁,但是对冯毅来说,杜睿这个老师,简直就是犹如父母般的存在。

    天地君亲师作为华夏民族祭祀对象的历史悠久,早已形成了一种意识形态和思想道德规范,已渗透在华夏民族家教家传的言行举止中。

    天,汉人对天有着极大的敬畏,把人力不可主宰、无法改变的一切都归结于天,创造了天命、天意、天道、天然、苍天、老天、天神、天子等等词汇,从骨子里认为生男生女,富贵贫穷,升迁遭贬,得意落魄,得到失去,意外收获,在劫难逃,都是上天的意志,上天的安排,天定了的事情。天既是指天空、宇宙,又是指抽象神秘的神灵。天的确是神秘可畏的。且不说是否有神灵存在,仅它的广大浩淼、遥不可及,就足以令人望天兴叹了。..

    地,人的一切生存所需都取之于地,把大地比作母亲,是再恰切不过的了。在易经中,乾主要是说天,有天父的含义,坤则主要说地,有地母的含义。天就象一位严父,地就象一位慈母。地这位无比伟大的母亲给了人太多太多的恩泽,却从未向人索取过一丝回报。

    君,亚圣孟子有着浓厚的民本意识,他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个伟大的理论,一个光辉的思想,一个美好的愿望。然而,在华夏民族的历史长河中,为人主、为人王的君,何时轻过?他们重得不能再重了,以至于需要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去抬他们。一个“群”字,便可说明问题。“群”的异体字,君在羊的上边,众多的羊一般的老百姓,是君在牧放他们、驱使他们、宰割他们。为夺得一个君字,子可以弑父,弟可以杀兄,无数次的改朝换代,无数次的暴力革命,用无数的老百姓的人头去换取,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一次次的积累,一次次的破坏,直到天昏地暗还不罢休。这个君轻吗?它是所有的人头、所有的鲜血、所有的财富相加的总重量。

    亲,进入人伦者为亲,旁系的不说,直系的就有很多。按照儒家的划分,它属于孝悌仁义的范畴,也就是说,对长辈要孝顺,对同辈要友好,对朋友要宽容,对晚辈要慈爱,夫妻之间要有礼遇。在这里不说血亲,只说朋友。朋友虽不是血亲,但胜似血亲。

    师,师道尊严,天下状元秀才教,就连皇帝也是老师教育过的。孔子是中国为师者的老祖宗,他的为人施教,堪称师表。有教无类,是他的伟大教育思想。无论贵族平民,无论聪慧愚钝,无论老幼病残,都是受教育的对象。

    师,与天地同列,可见在一个人的心中师道尊严是何等的崇高,冯毅的心里也是一样,对待杜睿,他有敬,有畏,但是如今,他却要同自己的恩师兵戈相向。

    冯毅的心里岂能不痛苦,可是他没办法,他没办法回头了,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怎么回头。

    他杀了他的师弟毛亮,那个自小就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充当他跟班的师弟,当他与杜睿发生冲突的时候,毛亮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忠诚于自己的恩师,就像崇敬天地,效忠君主,爱护家人一样,毛亮选择了站在自己恩师一方,最终宁肯身葬大海,也不愿意做一个背叛师门的人。

    他还让师母,深陷陷阱,对宝钗,冯毅是如同母亲一样敬爱的,当初他少年失孤,托庇于杜睿的门下,一应生活起居都是由宝钗照料,可是为了他的野心,他居然让自己的师母身涉险地,到如今生死不知。

    他还背叛了朝廷,背叛了国家,如今他称王了,竖起了反旗,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与大唐就誓不两立,有家难回,有国难投。

    忠孝仁义,冯毅到如今已经全都抛弃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太晚了。

    “师兄!全都安排完了,只要杜睿一到,定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欧阳延嗣闯了过来,大声言道。

    冯照闻言,不禁一皱眉,听到欧阳延嗣直呼杜睿的名姓,让他觉得大为刺耳,一直以来,对杜睿,他们这些弟子,都以恩师称呼,当初要不是杜睿,他们这些人好的不过就是农家子弟,一辈子辛苦劳作,到死的时候,什么都得不到。有的就像欧阳延嗣这样,连个名姓都没有的乞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冻饿而死了。

    “师弟!那是我们的恩师,即便现在反目,那也是恩师,你怎能直呼恩师的名讳!”

    欧阳延嗣闻言,对冯毅的迂腐显得不屑一顾,道:“自打他将我丢在这个鬼地方,他就不是我的老师了,他只顾着那些他喜欢的弟子,却从来不为我们兄弟考虑,这样的老师,我为何还要认他,冯师兄!你也太迂腐了!”

    自己迂腐吗?

    如果冯毅当真是个迂腐的人,他就应该一生秉承着“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的教会,岂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让他像欧阳延嗣一样,将杜睿当成仇人,冯毅还是做不到:“不管怎样,他总归对我们有教诲之恩,明rì撞见了,如果恩师能够体谅我们,我还是不会杀他,最多将他软禁也就是了!”

    “什么!?”欧阳延嗣闻言就跳了起来,大声道,“冯师兄!你疯了不成!杜睿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费劲了心思,才将他逼入绝境,岂能平白的放过他,不行!不行!我绝不答应!你若是不忍心杀他,我来动手!”

    冯毅刚想要出言呵斥,但是话到嘴边,他有咽了下去,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又没有了朋友,如今连恩师都要和他兵戎相向,要是再失去欧阳延嗣这个师弟的话,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延嗣见冯毅沉默了,心中也是大为欢喜,自从被派到澳洲道,他的心里对杜睿就是无尽的怨恨,这种怨恨让他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报复杜睿,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既然如此,小弟就多谢师兄成全了!”

    冯毅叹道:“师弟!如果~~~~~~~如果能不杀~~~~~不杀他的话,还是~~~~~~”

    欧阳延嗣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师兄,都到了这般境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你就不要再妇人之仁了!”

    冯毅见欧阳延嗣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岔开了话提道:“斥候传来消息,薛讷已经和他的军马汇合一处。”

    欧阳延嗣闻言,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鼠辈,纵然杜睿多了那个黄口孺子的数千人马又如何,我也不惧!”

    冯毅想了想,也觉得一股溃兵,除了会影响杜睿大军的士气之外,起不到什么作用,接着又道:“他还让人将所有的俘虏都带走了!”

    欧阳延嗣道:“那样更好,杜睿聪明了一世,没想到却也糊涂了,那些俘虏虽然只是乌合之众,但是只要驾驭的好,也堪称是个助力,杜睿居然胆小,不敢用,这下看来是天要亡他了!”

    冯毅忙道:“师弟!不可大意,老师用兵,一向谋划入神,他这么做说不定别有用意!”

    欧阳延嗣却道:“师兄无需担心,如今杜睿已经身临绝境,只要他冲不破我们的阻截,他就必死无疑,就算是他有诸般谋划,也是无济于事!明rì,杜睿他是死定了!”

    欧阳延嗣说着,眼神瞬间变得yīn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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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杜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催促着大军赶路,那些唐军将领都知道昨天夜里,薛讷就带着两万飞虎军悄悄离开了大营,虽然不知道薛讷此行的目的,但是已经有些习惯杜睿用兵的将军们,顿时觉得轻松了起来。

    杜睿是谁?

    杜睿可是大唐的军神,只要他还能调度军马,那就证明他有了应对的办法,冯毅虽然在兵力上有优势又如何,一个做徒弟要和师傅在战场上对决,岂不是自讨苦吃。

    杜睿都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军心士气居然都能大振,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其实他这样安排也是在弄险,他的兵力原本就不占优势,而且他在明,冯毅在暗,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出于绝对的劣势,再分兵的话,无异于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杜睿也不能明说了,否则打击了军心士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军正行进间,突然前哨部队回报:“启禀大帅,前方发现敌军,打着大澳国王的旗号,已然列好阵势,挡住了路口。”

    在正前方,是两座相邻的矮山,冯毅并没有用伏兵之计,想来他是准备堂堂正正的和杜睿决一死战了。

    杜睿闻言,面sè变得yīn沉起来,师徒对决,还当真是无法避免了,既然如此,杜睿能选择的就只有接战了。

    “大军前行,至敌军三里处列阵!”

    众将闻言,轰然应诺。

    大军继续前行,杜睿很快就看到了冯毅的人马,眼见冯毅骑着战马,立在一面大纛之下,一旁的欧阳延嗣摩拳擦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杜睿吩咐一声列阵,也不顾众将的阻拦,只带了冯照和杜平生两人,便打马而出,到了阵中,高声道:“冯毅!出来答话!”

    冯毅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他虽然打定了注意要和杜睿为敌,但是杜睿在他的心里积威甚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化解的,眼看着杜睿点名让他上前答话,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许畏惧。

    犹豫了半晌,正要催马上前,却被欧阳延嗣拦住了:“冯师兄!万万不可上当,杜睿的马上功夫深不可测,那杜平生和冯照也都是好手,当心他们使诈!”

    冯毅叹道:“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虽然要杀我,但也只会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清理门户,绝对不是用这等手段,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师徒一场,纵然分道扬镳,以至于战场对决,都要说个分明的好!”

    冯照说完,便推开了欧阳延嗣的手,纵马而出,到了杜睿的身前十米处,才停下,在马上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弟子拜见恩师!”

    “恩师!”杜睿看着冯毅,笑了,他笑得很从容,可是到了冯毅的眼里却变得有些狰狞,“冯毅!你还认我做你的老师吗?”

    冯毅低着头,道:“恩师对弟子的教诲之恩,学生永生难忘!”

    杜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冯将军!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大澳国王,你方才的话,我可不敢当,我曾教导过你兵法,也曾教导你武艺,更教导了你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是却从来都不曾教过你背叛国家,背叛民族!”

    冯毅闻言,也是惭愧不已,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撑了:“恩师!弟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杜睿闻言,冷笑道:“形势所逼!?说得好!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在逼你!?”

    冯毅道:“恩师明知故问,我冯毅虽然不才,然当年朝廷开拓南洋,也曾多立功勋,可是朝廷是怎么对我的呢?他们听从了你的建议,将我扔在这澳洲道,一扔就是数年,一直不得升迁,整rì里都要面对着漫漫荒原,恩师,假使是你,难道你会没有怨言!这一切都是恩师你逼出来的!”

    杜睿一直等冯毅把话说完,才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心生不满,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谋反,委屈!谁没有尝试过,难道你受了委屈,就要向全天下报复吗?”

    “别说了!”冯毅大喊了一声,道,“恩师!你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你是想要劝我回头吗?”

    “不!”杜睿冷声道,“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办法回头了,冯毅!还有欧阳延嗣,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今天我会在这里清理门户,冯毅!你丧心病狂,毛亮敬你如兄,宝钗待你如母,你都下得了狠手,好!好得很!今rì在这里,我们便做一个了断吧!冯毅!从现在开始,你和欧阳延嗣都不再是我的弟子了,我将你们逐出师门,从此你们便和我再没有关系了,过会儿在战场之上,你们也无需手下留情,便让上天决定一切吧!”

    冯毅闻言,心头就好像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一直以来,他都将大观园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杜睿要将他逐出师门,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连家都没有了。

    冯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军阵前,欧阳延嗣急道:“师兄!杜睿都和你说了什么?难道是要劝你回头!?”

    冯毅摇了摇头,道:“师弟!我们都被恩师逐出师门了!回头!他根本就不肯给我们这个机会!他要在这里亲手清理门户!”

    欧阳延嗣闻言,非但不惊,反而冷笑起来,道:“如此一来,倒是也好了,他既然不再把我们当成他的弟子,我们自然也就无需再当他是老师,待会儿战场上,我也不用手下留情!师兄!小弟先去叫阵,你来观战!”

    冯毅连忙道:“师弟!不可鲁莽!恩师武艺高超,杜平生和冯照都是当世高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无需斗将,催动大军前进,一举击垮他们!”

    冯毅在澳洲道经营了多年,麾下的军兵足有二十万众,再加上他在澳洲道培育战马,还有三万人的骑兵部队。

    先前杜睿初到之时,冯毅为了隐藏实力,将战马都藏了起来,今rì这才露出了他的全部实力。

    欧阳延嗣闻言,心中不禁大喜,他知道冯毅是当真打算要和杜睿不死不休的拼了。

    “好!便听师兄安排!”

    冯毅道:“师弟!你率领骑兵现行冲阵,为兄带领步军随后就到!一鼓作气,剿灭敌军!”

    欧阳延嗣也不推脱,当即应命,招呼着骑兵,列好了冲锋阵型,大喊了一声,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杜睿看着,不禁微微皱眉,冯毅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骑兵部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倒也不慌,吩咐道:“陌刀战阵上前阻敌,弓弩手押后,刀盾兵和长枪手护住两翼,骑兵随本帅,临机迎战!”

    唐军这边不愧是jīng锐之师,很快就运动了起来,列成了阵势,陌刀手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数千把陌刀在阳光的照耀下,烁烁放光,形成了一拍刀阵,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延嗣自然也知道陌刀战阵的厉害,不过此刻也容不得他迟疑了,生死存亡,就看今天一战,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喊了一声:“杀!”

    “噗!”

    “唰!”

    “噗通!”

    两军方一接战,顿时溅起了漫天的血花,陌刀战阵不愧是骑兵的天敌,在数千把陌刀疯狂的劈砍之下,欧阳延嗣的骑兵部队顿时损失惨重,再加上后面的弓箭手,不断的放冷箭,一时间,不断的有骑兵落马,负伤者的呻吟声,和战马的嘶鸣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就连欧阳延嗣本人都险些被劈砍于马下,要不是他躲闪的快,再加上铠甲jīng良,此刻只怕也要丧身了,不过既便如此,他的肩膀上还是被擦了一刀,肩头的吞天兽被削掉,连带着还掉了一块血肉。

    大战开始,唐军似乎还占据着一点儿优势,但是很快,随着冯毅率领的步卒加入战斗,战场的形式在顷刻间就被扭转了过来。

    冯毅一方的军马毕竟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一点是无法扭转的,一个唐军往往要面对着数倍于己的对手,一时间唐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杜睿带领着亲卫队和骑兵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着,寻找着最佳战机,杜睿并不着急,他要找的是一击制敌的好机会。

    唐军虽然jīng锐,但是毕竟太少了,对方又不是土人那样的弱旅,一时间也陷入了苦战之中,好在他们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即使损失惨重,也是死战不退。

    “老爷!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该怎么办?”

    冯照大声喊道,一边喊着,手中的长剑还在不断的挥舞着,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杜睿眼看着唐军将士不断倒地身亡,心中也是着急:“顶住,不要慌乱!我们的援军就快来了!”

    援军!?

    冯照一愣,他知道杜睿派出去了薛讷等两万人,可是那些人不是去偷袭奥府城了吗?除了薛讷,哪里还有援军。

    “老爷!我们~~~~~~我们哪里有援军?”

    杜睿一笑,道:“放心,我说有就有!且不要着急,安心杀敌!”

    “大帅!是冯毅那个狗贼!”突然一个亲卫大声喊道。

    杜睿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冯毅正骑在马上,杀戮着大唐将士,杜睿顿时心头火气,大喊一声,就冲了过去。

    冯照见状,心中不禁大急,忙道:“快!快上前保护老爷!”

    战场之上,杜睿什么时候用别人保护的,虽然此刻敌众我寡,然杜睿也是丝毫不惧,纵马持枪,就冲了过去,但凡阻拦的人,没有杜睿的一合之敌,在杜睿的长枪之下,纷纷化作了亡魂。

    “冯毅!拿命来!”

    冯毅也早就看到了杜睿,眼看着杜睿好像战神下凡一般,冲杀了过来,他的心中也是大惊,杜睿的马上功夫,天下无双,这一点,冯毅是知道的。

    当初他跟随杜睿远洋出海,曾无数次见过杜睿在战场上的英姿,哪里敢与杜睿对敌,不过此刻想要躲避显然是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接战。

    杜睿手中的长枪电走龙蛇一般,朝着冯毅的咽喉就刺了过来,冯毅的武艺也是不凡,尤其是经过了冯照的教导,近身小巧的功夫更是擅长,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杜睿一击,接着也不能起身,手中的长枪就向前一轮,逼退了杜睿,接着两人便战在了一处。

    冯毅于长枪上的功夫,都是杜睿教导的,如何能伤得了杜睿,况且杜睿毕竟是他老师,有些功夫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不断的遮挡。

    “杜睿!杀!”

    正在冯毅左支右挡,眼看就要不敌之时,杜睿身后传来了一声断喝,紧接着杜睿就感觉到后心处,一阵劲风刮来,杜睿连忙侧身躲避,堪堪避过了一枪。

    杜睿回头看去,见来的正是欧阳延嗣,心中顿时不由得一痛,在门下百余名亲传弟子当中,杜睿最看好的是冯毅,最器重的是狄仁杰,然最为疼爱的就是这个他在路边捡到的乞儿一一欧阳延嗣了!

    欧阳延嗣xìng格跳脱,杜睿将他放在冯毅的身边,原本是想着冯毅xìng情沉稳,可以磨一磨欧阳延嗣的xìng子,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害了欧阳延嗣。

    “老爷!我来助你!”冯照见冯毅和欧阳延嗣要以一敌二,大喊了一声,就要上前助战。

    杜睿长枪一横,道:“不用!这两个孽障是本帅门下的弟子,就算是要杀,也要本帅亲自清理门户!”

    杜睿说着,目光如电的看向了两人,两人和杜睿的目光接触,顿时心中一慌,欧阳延嗣强打jīng神道:“杜睿!谁死还不一定呢!看看你麾下的士卒,就要被我们杀光了,你现在投降,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如若继续反抗,休怪我不念及师生之情!”

    杜睿当然知道麾下将士此刻处境艰难,几乎是被叛军压着在打,但是他也不敢分心,这两个人的武艺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小心在意。

    “废话少说!来吧!”

    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喊一声就冲了上来,双枪并举,一个攻杜睿的上三路,一个攻向了杜睿胯下的战马。

    杜睿的马上功夫,天下无双,即便是两人齐攻,杜睿也是不惧,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立刻人立而起,躲过了欧阳延嗣一击,与此同时,杜睿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探,又将冯毅逼退。

    两人合力一击不中,心中顿时一慌,杜睿则在躲过了对方的一击之后,也开始还手了,杜睿的马上功夫,强就强在了他的攻击上,一旦攻击展开,便如水银泻地一般疯狂,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合力防御,也是漏洞百出,几次出现险情,要不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够长,彼此配合默契,互相援救,不然的话此刻只怕是已经败了。

    杜睿此刻对两人已经动了杀心,虽然师生之情难以割舍,然而毛亮的死,宝钗,杜学武生死不明,都是因为这两个好徒弟,杜睿心中大恨,誓要取两人的xìng命。

    突然,杜睿抓住了一个机会,架住了冯毅的长枪,紧跟着身子一扭,再变一招,挺枪刺向了欧阳延嗣。

    冯毅见状大惊,连忙出声提醒:“师弟!小心!”

    欧阳延嗣也是被吓得几乎灵魂出窍,侧身想躲,但是杜睿的出手太快,根本就来不及了,被杜睿一枪刺中了肩头。

    杜睿力大,向前一送,直接将欧阳延嗣刺于马下。

    “啊~~~~~~~~~~”

    欧阳延嗣负伤,发出一声惨呼,捂着肩窝处,鲜血顺着指缝还在不断的涌出。

    杜睿冷冷的看着,道:“这一枪,是替薛讷还给你的!”

    欧阳延嗣看着杜睿,突然他觉得自己似乎太天真了,居然想要与杜睿为敌,杜睿只要愿意,似乎随时都能取了他的xìng命。

    杜睿说完,挥枪上前,就要结果欧阳延嗣的xìng命,冯毅见了,连忙催马上前,护住了欧阳延嗣,挺枪与杜睿再战。

    欧阳延嗣趁机捡枪上马,想要退,但是却也知道,冯毅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杜睿的对手,要是冯毅被杜睿杀了的话,他们就彻底完了。

    “来人!来人!保护大王,杀了杜睿!”

    既然斗将赢不了,那就只有群战了,欧阳延嗣不相信,杜睿能敌得过他们两个,还能赢得了,冯毅的数千亲兵。

    冯毅的亲兵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他们可不认得杜睿,更不在乎什么大唐战神,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冯毅,即便方才杜睿一人独斗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无疑非凡,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依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将杜睿团团围住。

    冯照见状大惊失sè,和杜平生两人,连忙带着众亲卫杀了过来,不过他们的人数只有千余人,却要面对对方的三千之众,纵然众亲卫武艺高强,这乱战之中,也施展不开,双方陷入了一场僵持之中。

    “杀!杀!杀了他!”欧阳延嗣疯狂的大喊着,看他的模样,就好像当真和杜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杜睿听着,气的几乎要吐出血来,这就是他尽心教导的学生,这就是他从小养育长大的弟子,就因为不平,怨愤,居然就要取他的xìng命。

    杜睿也是引怒发狂,手中的长枪轮动如非,但凡靠近他的叛军,纷纷被扫落马下,打得骨断筋折。

    冯毅此刻也是大为焦急,他自以为学得了杜睿武艺,又学了冯照的本领,纵然不是杜睿的对手,可是却也不会相差太多,可是此刻一交手,他才知道,什么叫天下无双,什么叫大唐战神,大唐战神不仅仅是因为杜睿领军征战,挥斥方遒,百战百胜,灭国无数,更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本领,杜睿的战神称号不仅仅是因为他万人敌的兵法,更是因为他万人敌的武艺。

    看着不断有亲兵落马,冯毅也是心惊胆颤,最可怕的是,杜睿在杀戮他亲兵的同时,居然还能顾得上不时向他发起攻击。

    冯毅虽然早就知道自家恩师的本事,神鬼莫测,可是却也一直都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是现在冯毅相信了,因为只有站在对手的角度上看,他才能发现杜睿的厉害。

    杜睿越是厉害,冯毅的心里压力就越大,他甚至觉得虽然自己这一边准备完全,可是却也不是杜睿的对手。

    可是事情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冯毅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杀了杜睿,然后割据澳洲大陆,北窥南洋群岛,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兵力上他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将唐军压制着无法动弹,甚至都没办法有效的支援杜睿,可是面对杜睿,他似乎毫无办法。

    “呵!”

    长枪被杜睿轮了一圈,但凡近身的叛军纷纷倒飞着栽落马下,在杜睿疯狂的杀戮下,即使对冯毅再忠心的亲卫也不禁有些动摇了,毕竟忠诚是一回事儿,xìng命是另一回事儿,和别人的xìng命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加金贵些。

    冯毅的亲卫不敢上前,只是将杜睿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逼近的,方才杜睿那副杀神的模样,可是深深的震撼了他们,这个时候上前,简直就是送死。

    “杀!杀!违令者斩!”

    欧阳延嗣看在眼里,心中大急,忍着伤口的剧痛,冲上前来,一枪将一个畏缩不前的亲卫斩杀,现在要是不杀了杜睿,他可就惨了,没有办法,也只能杀人立威了。

    众人虽然是冯毅的亲卫,可是在他们的心里,冯毅远远没有眼前这个欧阳延嗣可怕,冯毅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他们还是格外体恤的,但是欧阳延嗣这个人,可是会杀人的。

    进未必就是死,退则断无生理,被逼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们也都是血xìng男儿,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也都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发了一声喊,朝着杜睿就冲了过来。

    杜睿见这些人是要来拼命了,也赶紧收敛心神,沉着应战,他虽然武艺高强,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那么多人,发了疯一样进攻,杜睿也被逼的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欧阳延嗣见杜睿狼狈至极,疯狂的大笑起来:“杜睿!这下我看你还不死!”

    杜睿看着更是恼怒,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欧阳延嗣碎尸万段,他一生识人无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亲手调教出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人家教导学生,学生都是难忘师恩,加倍报答,就比如子贡,孔子病危,众弟子都守在身边,只有子贡出使在外。当子贡闻讯赶回时,孔子已去世,他悲痛yù绝。孔子下葬那天,泣血灵堂、素车白花、阡陌郊野,更使子贡哀肠寸断,痛摧肺腑,步履维艰。一根哀杖已不能支撑他行走,于是双手各拄一根哀杖。

    孔子棺木入土后,子贡手拄的两根哀杖,已深深扎进泥土,难以拔出。

    众弟子在孔子墓前搭庵结庐,守孝三年后离去。子贡为报师恩,又为老师守墓三年。这期间,两根入土的哀杖竟生根发芽成活。这树世上罕见,树叶似柳非柳,似槐非槐。

    子贡追忆老师品行高洁,治学严谨,诲人不倦,联想到周公庙前的模树,便给这树取名为楷树,无限深意蕴含其间,老师孔子和周公是圣贤,楷模二树是他们的化身,是自己、也是世人永远的榜样。

    子贡守墓六年回浚县时,把孔子墓前那两株楷树带一株回故里,种植在自家庭院,以志永远不忘师恩。从此这株楷树便在浚县扎根,根深叶茂,千枝竞秀,傲然挺立,主干需四人才能围抱。

    在历代典籍中,吟诵楷树的诗文不计其数。“神物护兮淑气滋,铁柯偃盖老龙枝。风霜历尽几千载,疑似当年庐墓时”。这是古人咏子贡植楷树的《古楷》诗。据说,书法中的楷书命名,也与子贡报师恩种植的楷树有关,它摄取了楷树的风骨和文化寓意。

    这便是子贡手植楷的故事,人家是手植楷,杜睿教导出来的学生却是要手刃他,杜睿都不得不说,自己这个老师做的太也失败。

    杜睿恨得要杀欧阳延嗣,可是自己此刻被冯毅的亲卫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欧阳延嗣大呼小叫,肆意张狂。

    突然,杜睿感觉到了危险袭来,他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杀了半晌,他的体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身体根本就反映不过来,只能本能的向前一倒,几乎就在同时,他突然觉得头上一阵松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盔已经被人挑上了半空。

    自己的头盔居然被人挑了下来,杜睿征战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居然有人差点儿杀了自己。

    杜睿转回身看过去,见他身后一人正是冯毅,冯毅原本还想继续出招,可是看到杜睿冰冷的眼神,他突然愣住了,身子就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僵住了,他不敢和杜睿的眼神对视,那双眼睛shè出来的目光,简直就好像一把利剑,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冯师兄!杀了杜睿!杀了他啊!”

    冯毅看着杜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着牙,挥动着长枪朝杜睿的头颅劈砍过来。

    杜睿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枪,在看看四周围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将士们虽然悍不畏死,可是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们根本无法应对,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印证着他们对大唐的忠诚。

    援军还不到,真的完了吗?

    杜睿不想承认,可是看起来,似乎一切真的就要走到尽头了。

    眼前事,面目挣扎的冯毅,远处是面目狰狞的欧阳延嗣,杜睿没想到,自己当真会死在这两个叛徒的手中!

第三十三章 柳暗花明

    “杀!”

    突然地动山摇般的一声呐喊爆发了出来,大地都在跟着震颤,将正在酣战的双方都吓得一愣,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会有另一支军队加入战场。

    冯毅看着远处铺天盖地般杀过来的一群人,不禁收回了刺出去的长枪,看着杜睿,眼神有些复杂的问道:“恩师!这就是你留的后手?对吗?”

    杜睿也将长枪横在了胸前,心中叹息了一声,道:“冯毅!事到如今,你还要打下去吗?”..

    冯毅看着杜睿,看着已经杀了进来的那群人,一个个**着上身,腰间朝着兽皮,身上涂着油彩,不禁苦笑了起来,居然是土人,来的居然是土人。

    “恩师好高明的手段,居然连这些桀骜不驯的土人都能被恩师收服,弟子还是输了!还是输了!”

    冯毅说着,脸上不禁浮现起了英雄落幕般的悲凉之感,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而且眼看就快要成功了,居然被那些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土人破坏了,他的心里也满是怨愤。

    杜睿看着冯毅,身边的战场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叹息一声道:“冯毅!我门下弟子百余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可是你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救我!?”冯毅笑了起来,看着杜睿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救我,当初你将我和欧阳师弟扔到这个蛮荒的地方,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不是就已经放弃我了吗?现在还说什么救我!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能力,要不然的话今天的胜利者就是我了!”

    杜睿看着冯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对方毕竟是他的弟子,即便是已经被他开除门墙,可是那份十几年的师徒之情,岂是一句话,就能斩断的,杜睿对冯毅确实寄予厚望,他甚至想要让冯毅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因为冯毅所具备的资质,就连薛仁贵,王玄策那等名将都不具备,一个帅才,不是将才可以比拟的,所以这些年来杜睿对冯毅从来都不加以颜sè,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磨砺冯毅,让他尽快成才,却没想到,他刻意的漠视,居然让冯毅的心中生出了怨愤。

    或许冯毅方才说的真没有错,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真的负有责任。

    “冯毅!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今天是我兵败被擒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杀了杜睿!?

    方才冯毅确实生出过这样的心思,可是当杜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冯毅的心中也犹豫了,就像杜睿割舍不了对冯毅的师生之情一样,冯毅又何尝曾忘却了杜睿对他的教诲养育之恩。

    “恩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方才我最想要看到的就是恩师战死沙场,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烦恼了!”

    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杜睿还是很欣慰,回头看看,战场的局势已经被扭转了过来,土人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毕竟人多,十几万生力军,一下子就将叛军的攻势给压制住了,唐军将士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了反击。

    总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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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方才,原本应该奉了杜睿的将领,带着俘虏后撤安置的段伟,将所有的土人酋长都召集在了一处。

    段伟也不客套,直接言道:“我家大帅仁德,yù宽宥尔等,然如今有一桩大事,要尔等效力,不知道敢是不敢!”

    那些土人此刻也是莫名其妙,原本不是说要带着他们去奥府城的吗?怎的走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而且除了眼前这数千唐军和伤兵之外,余下的唐军都不见了踪影。

    格洛族长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

    段伟道:“今rì本将军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你们听,你们此前确实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我大唐移民之中有不少为富不仁者残害尔等,致使你们备受欺凌,不过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因为冯毅!想来你们也该听过这个名字!”

    格洛族长等人,当然听说过冯毅这个名字,此前他们也曾和冯毅打过交道,不过冯毅多次派兵进剿都是无功而返,这让他们的心里,对冯毅不禁有些轻视之心。

    段伟接着说道:“是冯毅纵容那些为富不仁者加害你们,如今我家大帅已经查明原由,yù为尔等做主,惩治此人。”

    格洛族长等人闻言,虽然不知道段伟所言是真是假,不过杜睿居然要为了他们,去惩治自己的同族,这还是让他们的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感动。

    冯毅虽然对他们这些土人而言有些神秘,但是这些年冯毅也曾大肆抓捕奴隶,为他修建奥府城,不知道有多少土人被累死,或者折磨而死,如此说来冯毅也是他们的大仇人。

    要是能杀了这个大仇人,土人们自然高兴。

    段伟见他的话已经收到了一些效果,连忙接着道:“如今那冯毅知道我家大帅要发兵征讨他,便聚众谋反,如今本将军给你们两条路,其一是立刻难逃,如果冯毅获得胜利,你们从此将会被他统治,永远过那暗无天rì的生活,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将永远被其奴役!”

    土人族长闻言,顿时大摇其头,乱糟糟的吵闹了起来,他们此前之所以要反抗,就是不希望成为唐人的奴隶,更不想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过那悲惨的生活,虽然不知道杜睿会不会兑现他的承诺,给予他们平等的地位,可是尽管是镜花水月,也总好过被冯毅统治,冯毅对他们的态度,此前已经印证过了。

    段伟接着说道:“还有一条路,就是借助你们的力量,和我家大帅并肩作战,一起打败冯毅,到了那个时候,我家大帅将会兑现自己的承诺,给予你们zì yóu和平等,现在你们自己想一想,究竟如何选择,如果你们要难逃,本将军绝不为难你们,但是如果我家大帅赢了的话,他之前的承诺,也将作废!”

    听段伟这么说,土人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虽然他们不想为了唐人去打仗,可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格洛族长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如果我们愿意和你们并肩作战的话,等到胜利之后,你们真的会给予我们zì yóu,平等吗?”

    事实上,格洛族长也不大明白平等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就是和那些唐人移民一样吧。

    段伟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与我家大帅并肩作战,一起歼灭叛军的话,等到胜利之后,你们将被大唐接纳,成为大唐的子民,你们不但能够zì yóu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且只要是大唐的疆土,你们任何地方都可以zì yóu出入!”

    如此说来,就是被大唐统治了,格洛族长不知道大唐究竟有多大,不过他却深切的感受到过大唐的强盛,虽然接收大唐的统治,会让他们失去一些东西,但是能有一个强大的帝国保护,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几个土人小声商量了起来,段伟闭着眼睛,听着一旁通译的转述,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帮着那些外来人打仗,虽然他承诺的很好,可是事成之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待我们!”

    “是啊!他们自己打仗,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你们懂什么,难道你没听到吗?要是我们不答应的话,无论那个杀神是胜是败,我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杀神赢了,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置身事外,要是冯毅赢了,我们还不是一样要被他抓去做奴隶,与其如此,倒不如帮着他们拼一次!至少那个杀神看上去倒像是个说话算数的!”

    “我也觉得应该和外来人并肩作战,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赢了的话,我们就还有获得zì yóu,平等的机会,可是要是我们拒绝参战的话,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我的结局一样悲惨,你们觉得我们是外来人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

    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大战,他们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和唐军相比,他们最勇猛的战士也像纸糊的一样,根本就不是对手。

    最终在讨论了一番之后,土人做出了决定,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他们决定参战。

    对于这个结果,段伟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这一切都是杜睿安排好的,杜睿之所以让薛讷率军去偷袭奥府城,就是在赌土人会答应参战,有了这支生力军,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杀出,虽然土人的战斗力不行,但是那份心理上的压力,还是十分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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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人和移民叛军俘虏这支意外的军队杀到,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局势,虽然双方的兵力变得相当,但是毕竟冯毅叛军已经和唐军厮杀了半天的时间,早已经人困马乏,就连那三万骑兵部队也被唐军的陌刀战阵纠缠着,难以脱身,根本就发挥不出他们的冲击力。

    冯毅知道自己输了,还是输了,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的满腹才学,一身本领,原本应该是用来建功立业的,可是现在却要死在这个地方,头上还要顶着一个叛贼的名头,永生永世被人唾弃。

    冯毅甚至想到,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或许他会名留青史的,毕竟作为澳洲道的第一任都督,他有这个资格,未来的史书上也会单独为他列传,让他永生永世受人敬仰,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恩师!未来人们会怎么评价弟子呢!?”冯毅已经无心反抗,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杜睿看着冯毅,好半天才说道:“我会上书朝廷,说你是在剿灭叛军之时战死的,冯毅!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是我的弟子,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的责任!”

    冯毅闻言,心中突然一阵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弟子多谢恩师,不过,恩师!还是不用了,就让弟子顶着反贼的名头,来jǐng戒世人吧!弟子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责任,不然的话,那才是坠了恩师的名头。”

    杜睿之前就猜到了冯毅会这么选择了,冯毅这个人的xìng格就带着极端的自尊,他的自尊心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杜睿为他遮掩,这或许就是冯毅xìng格当中唯一的缺陷了。

    杜睿知道这或许就是冯毅最后的心愿了,随即点了点头,道:“好!为师成全你!”

    冯毅听杜睿改变了自称,知道杜睿还是拿他当弟子的,心中顿时一喜,道:“弟子多谢恩师!”

    杜睿叹息一声道:“冯毅!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你~~~~~~~~自裁吧!”

    冯毅闻言,颓然的将手中的长枪一扔,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欧阳延嗣见了登时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冯毅的手,道:“师兄!不行啊!不行啊!我们还没输,只要杀了杜睿,我们就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杜睿闻言,怒道:“孽障!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悔改!”

    欧阳延嗣疯狂的大喊道:“我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你,是你偏心,你为毛亮在登州谋了官职,却将我和冯师兄扔在这么一个鬼地方,一扔就是数年,论本领,我们怎么会比不上毛亮,一切都是因为你偏心,都是你偏心!”

    “够了!”

    杜睿还没说话,冯毅却出言喝止,道:“延嗣!我们输了,输了!其实恩师并没有错,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初恩师将我安排在澳洲道,是为了磨练我,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冯毅说完,突然挥剑,不过目标不是他自己,而是欧阳延嗣,欧阳延嗣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剑,鲜血不断的喷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的流逝,用尽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将冯毅推开,顿时鲜血激shè而出。

    “冯师兄!为~~~~~~为什么!?”

    冯毅没有理会欧阳延嗣,而是看向了同样被惊呆了的杜睿,苦笑了一声道:“恩师!这是弟子最后能为恩师做得一点儿事了,弟子知道,在众多师兄弟当中,恩师最为疼爱的就是延嗣,如果延嗣苦苦哀求的话,恩师定然会网开一面,但是延嗣太危险了,他心中的yù望是没有止境的,留下他,终有一天,他会铸成大错!”

    杜睿看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生命到了尽头的欧阳延嗣,心中也是一阵痛惜,欧阳延嗣虽然xìng情狂傲,有时目中无人,但是说到底是他从小养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格外身后,看着欧阳延嗣死在自己的面前,杜睿的心中也不好受。

    冯毅接着对杜睿一拱手,道:“恩师!您对弟子的教诲之恩,弟子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冯毅说完,手中的长剑对准自己的心口猛地刺了下去。

    杜睿实在是不忍心再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知怎的,双眼已经有些湿润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冯毅已经倒在了地上,看着曾经最喜欢的两个弟子身死,杜睿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叛军见主帅都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唐军这边也停下了猛烈的攻击,改为了逼迫,将叛军团团围住,只等杜睿的将令,便将他们尽数诛灭。

    杜睿看着,长叹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降者免死!”

    杜睿一声令下,那些叛军哪里还敢顽抗,纷纷丢下了武器,在唐军的看押之下,蹲到了一边。

    又是一场大战结束,看着地上铺满了尸体,杜睿长叹一声,心中暗道:这澳洲道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一切确实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一次出来,又是大半年的时间,长安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还有家中,杜睿此前还真没想到天草四郎会在他的家中也布下一枚棋子。

    杜睿连续传达了几个命令之后,便让人收缴了叛军的战马,留下段伟等人看押俘虏,随后前往奥府城,杜睿则挑选了两万人骑着马,朝着奥府城奔驰而去。

    几乎就在杜睿这边结束战斗的同时,奥府城也被薛讷一举攻下,冯毅将麾下的全部兵力都带出去对付杜睿了,城中防御自然就交给了李进等人,他们那里是飞虎军的对手,一番攻击之下,奥府城便落在了薛讷的手中,那些反抗者除了被杀的,尽皆被擒。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家小也被薛讷看押了起来。

    等到杜睿感到奥府城的时候,城头之上也已经重新换上了大唐的九爪龙旗。

    “舅舅!外甥拜见舅舅,恭迎舅舅得胜归来!”

    杜睿看着出城迎接的薛讷,喃喃自语道:“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三十四章 惩戒

    曾经冯毅的都督府内,冯毅称王之后的那些违禁物品都已经被销毁殆尽,一切布置重新变成了原样。

    杜睿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阶下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妻妾子女,冯毅只有一个正室,一子两女,欧阳延嗣的妻妾倒是众多,却只有一个女儿。

    “妾身见过宋国公!”冯毅的正室刘氏见了杜睿,连忙行礼,她是当初杜睿为冯毅求娶的,家事清白,品貌端庄,当初冯毅就任澳洲道之时,便一同来了这里,他们的长女都是在澳洲道出生。..

    杜睿见了刘氏,再看冯毅的孩子,心中不禁一阵伤感,想到当初两人成亲之时的场景,如今与冯毅已经天人永隔,也是不胜唏嘘。

    “冯毅和欧阳延嗣之事,料想你们也都知道了。”

    刘氏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畏惧,冯毅自杀,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些年来冯毅和欧阳延嗣所做的那些事,她都一清二楚,几次劝过,可是两人偏偏不知悔改,如今身死,生下他们这些孤儿寡母,该如何料理。

    况且两人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刘氏如今已经心灰意冷,她倒是不怕死,可是看看身边的儿女,冯毅一生,就这么点儿骨血,她如何能不担心。

    “宋国公!妾身知道亡夫所犯罪行,便是诛灭九族,都不足以赎其罪,然亡夫一生只有这一子两女,还望宋国公念及与亡夫的师徒之情,法外开恩,多加宽宥,妾身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宋国公大恩!”..

    刘氏开口为自己的儿女求情,一旁欧阳延嗣的妻妾也纷纷出声乞命,大殿内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杜睿看着,正要说话,突然间冯毅的儿子冯保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便道:“你便是冯保!”

    冯保虽然年幼,却也不惧杜睿的威势,仰头道:“不过!我就是冯保!如今我父谋大事不成,事败被杀,也是天意,我不yù乞命,宋国公要杀便杀,又何必惺惺作态!”

    杜睿闻言,面sè顿时一寒,道:“你说本帅惺惺作态,那你现在是在作什么?故意装出一副不畏死的模样,所求不过是让本帅高看你一眼,饶你一条xìng命罢了!”

    冯保闻言,脸sè顿时一变,和杜睿对视了一眼,瞬间额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方才确实是故意装出来的,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细心,一眼就看了出来,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睿哼道:“你那么点儿小心思,还敢在本帅面前卖弄,当真不知好歹,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却不够光明磊落,和你父亲相比,你可是差的远了。”

    方才冯保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满是英气,说起话来也是英雄了得,可是看他的双腿就知道,一个连xìng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岂会两股战战。

    冯保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杜睿拆穿了,也不再掩饰,大声道:“我父亲,我父亲就是被你逼到了这一步!”

    杜睿道:“我从来都没有逼过他,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驻守澳洲道就让他觉得委屈了,心怀不满,乃至于举兵谋反,可是这天下如果都是像他和欧阳延嗣一样,一遇挫折,就满心的怨愤,自怨自艾,怕是早就天下大乱了,他们怎么不去想想,那些驻守在漠北,驻守在南洋,西域之中的将士们,整rì里风沙雨雪,酷暑寒冬,他们怎么就不叫苦,不叫累,难打你父亲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他们也觉得辛苦,他们也会有不满,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我华夏子孙的千秋万代。”

    杜睿的一番话,说得冯保无言以对,低着头不说话,等待着杜睿的发落。

    刘氏见冯保恼了杜睿,也是不禁大急,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宋国公,保儿年幼无知,冲撞了宋国公,还望宋国公大人不计小人怪,饶恕了他!”

    冯保方才被杜睿嘲笑了一番,心中也是恼恨,又见自己的母亲跪地为他乞求活命,登时大喊道:“母亲,死就死,孩儿不怕,何必去求他!父亲就是被他给逼死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就是今天不杀我,来rì我也要杀他!”

    冯保这番话可不是装出来,他或许猜到了,今rì必死无疑了,干脆就破罐破摔,真真正正的硬气了一把。

    杜睿也不理会冯保,对着刘氏道:“不管怎样,冯毅终归是我的弟子,欧阳延嗣虽然被我逐出门墙,然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就能割舍了的,你且起来吧!他们谋反,是他们的事,与你们无关,本帅今rì就应承你,你们这些人,都不会因他们而死,不过中原是不能回去了,从今以后,就在澳洲道生活吧!这里虽然蛮荒,落后,不过却也是个栖身的好去处!”

    刘氏等女听杜睿居然愿意放过他们,登时心中大喜,一把将冯保抱在了怀中,不住声的称谢:“妾身多谢宋国公的大恩大德,多谢宋国公的大恩大德。”

    杜睿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去吧!从今以后,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将儿女养大,一应用度,你们无需担心,我会为你们安排好的!”

    杜睿看着这些妇孺,总是不禁会想起冯毅和欧阳延嗣,都是杜睿从小养大的,杜睿和他们不单单是师生之情,更有父子之情在其中,如今两人虽然因谋反而死,可是杜睿的心中还是不好受,总是会想起当初门下弟子百余人,终rì里聚在一处,侃侃而谈,高谈阔论的场面,心中不胜伤感。

    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家人刚刚出去,薛讷,冯照,杜平生三人便走了进来,进了奥府城,他们三个都被杜睿安排了职司,也是忙得不行。

    杜睿看着三人进来,沉声道:“如何了!城中诸事可都料理好了!”

    冯照忙道:“老爷放心,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冯教师!所查抄财物,你去取出一些,给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妻儿送去,让他们以后可以衣食无忧,万万不可有差!”

    冯照闻言,心中也是感叹,忙道:“老爷放心,小人自会料理,老爷大恩,小人代冯毅谢过了!”

    杜睿叹息道:“我与他们终归是师徒一场,自不会看着他们身后,妻儿无所依从!”

    冯照一想起冯毅,心中也是苦闷,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老爷!方才小人进来之时,层见了冯毅的妻儿,那冯保目光yīn狠,显然对老爷颇多误解,且观此子心机深沉,不是易于之辈,老爷何不将他带在身边严加管束。”

    杜睿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冯保其心不善,若是入我门墙,将来只怕又是一个欧阳延嗣样的祸害,还是将他留在这里,这里虽然蛮荒,但是让他在这里,也好约束一下他的野心,让他无从施展,好了!冯教师,此事就无需再说了。”

    冯照原本还想着能劝动杜睿,将冯保收入门下,毕竟依着关系,杜睿也是冯保的师公,若是能将冯保教导成才,继承冯毅的衣钵,冯照也就放心了,rì后到了地下,见了冯毅,也能有个交代。

    可是杜睿却拒绝了,冯照也知道杜睿是因为冯毅,欧阳延嗣谋反之事,有些心灰意冷,毕竟教导了多年的弟子,居然要谋害自己,这件事无论是谁,只怕都会感到心寒,只怕不单单是拒绝了冯保,杜睿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招收弟子了。

    冯照失望过后,下了一个决定,突然拜倒在杜睿的面前,道:“老爷!小人有一事相求!”

    杜睿见状,忙起身上前,将冯照给搀扶起来,道:“冯教师言重了,你我相识多年,名虽主仆,实乃挚友,何来求不求的!有话只管说,杜睿无不依从!”

    冯照眼神之中带着伤感,道:“老爷!小人一生孤苦,当初妻子儿女皆备恶吏所害,幸被老爷收留,才得以托庇老爷门下,苟全此身,老爷之恩,小人本当誓死以报,然冯毅与小人投缘,小人也视之如子,他犯下谋逆大罪,自寻死路,谁也就不了他,可他妻子儿女却是无辜,若是将其留在这澳洲道,只怕难以存身,小人如今年纪老迈,只怕再难为老爷效力了,只想求老爷将小人也留在此处,可以照料冯毅妻小,老爷大恩,小人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答!”

    杜睿闻言,虽然心中不舍,可是却也无法拒绝,他知道冯照对冯毅的感情,况且冯照在他门下效力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从不言苦,战场之上,也是出的百死而得一生,要是论冯毅的功绩,便是得个禁军统领的职司都不为过,可是冯照却因为杜睿当年对他的收留之恩,一直以来都以仆人自居,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甘心在杜睿门下为奴。

    如今冯照年纪老迈,原本杜睿想着等到这次回去之后,就不再让他cāo劳了,可是冯照现在居然要留下,杜睿如何能放心的下。

    可是眼见冯照主意已定,杜睿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冯教师!杜睿应下了!你我相随多年,如今虽然分别,然你多年劳苦,冯教师,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杜睿无不依从!”

    冯照闻言,笑道:“小人就是糟老头子一个,又没有妻子儿女,还能要什么!小人只盼着老爷能多加保重,万万不可太过cāo劳,这大唐可是离不开您啊!老爷今rì相别,不知何rì方能再见,请老爷受小人三拜!”

    冯照说完,跪倒在地,对着杜睿拜了三拜,而后起身就走,杜睿看着心中更是伤感。

    杜平生见状,道:“老爷!真的就让冯教师这么走了!”

    杜睿叹道:“不然还能如何,冯教师的主意已定,我虽然能将他强留下来,可是却又如何忍心那么做啊!算了!就让他去吧!他为了我cāo劳多年,如今也该让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和冯照分别,杜睿的心中也不好受,可是眼下却又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容不得杜睿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前些时rì,杜睿与冯毅大战,若不是得了土人相帮,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土人既然帮了他,帮了大唐,那么现在既然大事已成,自然也就该到了杜睿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给予土人zì yóu和平等的对待,这种事杜睿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初杜睿引军西征吐蕃,不就曾解放农奴,一下子就获得了吐蕃上百万农奴的支持,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芒松芒赞。

    如今的情势虽然与当时大不相同,然而杜睿想要安抚土人的情绪,让他们安心归附大唐,就必须做出一些事情来,说白了,就是收买人心。

    土人前番之所有聚众叛乱,还不是因为移民之中那些为富不仁者,逼迫过甚,让土人难以忍受,这才奋起反抗的,如今想要收其心,消除土人对唐人的误解,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因为误会一旦产生,就会在心中很自然的结下一个疙瘩,这个心头的疙瘩,想要消解,杜睿只能付出真心,让土人看到唐人和善的一面,让土愿意相信唐人,最后才是真心归附。

    “李进等人可都控制住了!?”

    薛讷言道:“此前外甥进城之时,就已经将他们一众人等,尽数捉拿,最可恨的就是那李进,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罪,还要到舅舅面前,状告外甥,那个李进吵闹,余下的那些人也都跟着鼓噪,若不是舅舅三令五申言明,要暂且留下那些人的xìng命,外甥早就将他们诛杀殆尽了!”

    薛讷进城之后,就遵从杜睿的命令去查抄城中所有大户的宅院,为此还曾遭遇了激烈的抵抗,特别是李进,此人是澳洲道的地头蛇,府内单单是打手,护院,就有近千人,薛讷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吃了大亏,也幸亏他所统帅的是飞虎军,虽然一时惊慌,但是反应过来之后,那些打手,护院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被杀散。

    薛讷进了李进的庄园之后,看到了那些被他们抓捕的土人奴隶,还有依附于他们的唐人移民,顿时怒火中烧。

    数千土人奴隶和被迫卖身为奴的唐人移民,被李进就好像牲口一样圈养着,身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还要承担着繁重的劳作,一个个面黄肌瘦,好像随时都样咽气一样。

    最让薛讷接受不了的是,李进居然还在自己的庄园里私设刑堂,砍头,剥皮,点天灯,就连中原都早就废除了的刑罚,在他这里居然还被发扬光大了,庄园后面,薛讷还发现了一个类似于虿盆模样的物事,那里面满是蛇虫鼠蚁,但更多的还是累累白骨。

    要不是还记着杜睿的命令,薛讷当时就要把李进给杀了,可是面对怒不可遏的薛讷,李进虽然心中大为惊恐,可是嘴上却一点儿都不服软,还斥责薛讷私闯民宅,要到杜睿的面前去状告于他。

    薛讷也懒得和李进这样的人说话,只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派了人,将李进的庄园团团围住。

    在其他的庄园内,类似的事情也都在发生,薛讷更是越看越怒,若只是单单对付土人,薛讷或许只会觉得那些为富不仁者手段残忍,可是他们居然用这种手段对待自己的同族,这实在是让薛讷接受不了,简直就是毫无人xìng。

    “舅舅!李进等人罪大恶极,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杜睿看着薛讷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年轻人,正义感强,当初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前世每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被曝光出来的仗势欺人者,他也会咬着牙,痛骂几句。

    杜睿当然也很想现在就将李进等人碎尸万段,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李进那些人不是用来被杀了泄愤的,他们虽然混蛋,但是也该物尽其用才是,不然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眼下澳洲道最要紧的事,就是如何安抚那些土人,让澳洲道重新恢复安定,获得稳定发展的机会,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杜睿当时层承诺,会给土人一个交代,很显然杜睿要给出的交代就是李进这些人了,当初抓捕土人为奴,残害土人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要是当着土人的面将李进等人的罪名公布出来,然后施以严惩,不但能向土人展示大唐的公平,最重要的事,能让那些土人知道,他杜睿是所化算话的人。

    “杜平生,明rì你将所有的土人,不管是那些被李进等人抓捕为奴的,还是被我们俘虏的,全都带来都督府门前的那个广场上,本帅,要让他们看一场好戏!”

第三十五章

    奥府城,李进的宅院内。

    薛讷进城之后,他虽然被软禁在了府内,但是唐军却也未曾将他如何,这让李进在一阵心慌意乱之后,突然镇定了下来,居然以为唐军不敢当真将他怎样。

    城内的那些大户,也都被带到了他的府上,一并看押起来,那些人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一个个早就被吓的三魂丢了六魄。

    不说此前他们曾在澳洲道做过什么,单单是薛讷大军到来之后,他们据城不降,而且前些时rì冯毅在奥府城称王,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所谓的开国功臣,一个个都是受了官职的。..

    “李家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助大家脱了此厄!”

    “就是!当初大家可都是听了你的,才和宋国公告为难,做什么大澳王国的开国功臣的,如今好了!我们都成了阶下之囚,你好歹想个办法啊!冯毅那反贼作乱,我等皆是受了你的蒙蔽,到了这个时候,你说说该怎么办?”

    “李家主!当初大家要不是听了你的,何至于有今天,如今不要说什么回中原,再立新朝,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此事皆因你而起,你要是不拿个主意,到时候宋国公盘问起来,可不要怪我们大家不念及,这些年的情谊!”

    李进看着众人,这些人摆明了,是打算一旦杜睿问责,他们就将责任往他的身上推,盼着杜睿能够法不责众,保住一条xìng命。..

    李进冷哼了一声,看着众人道:“当初冯毅立国之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马家主,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初冯毅称王之时,他手中的玉玺可是你献上去的,还说什么受命于天,当开万世基业,当初马家主何等献媚,开言必称‘大王’,怎的如今却又直呼其名名讳,还斥责其为反贼呢?”

    李进说着,一双眼睛yīn狠的看向了屋内一个肥胖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就是李进口中的马家主,在澳洲道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当初在中原的时候,衣食尚且不得周全,可是到了澳洲道之后,他的好运气就来了,先是找到了一处金沟,接着和往来于室利佛逝的商人贸易,一点一点的积累财富,再然后,就和李进一样,开始开辟属于他的农庄,抓捕奴隶,压迫新移民,这厮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sè,在这个sè字上,他足以成为一派鼻祖了,尤其是好幼女,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和移民少女被其玩弄。

    马家主闻言,一张胖脸顿时变得苍白,李进说的当然都是实情,当初他不过是听了李进的鼓动,也觉得杜睿绝对逃不出冯毅的手掌心,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将家中的一块美玉,雕刻成了玉玺,进献给了冯毅,还得了一个司空的职司,也算是位极人臣了。

    要知道,在他之前,他们马家可就没出过在朝为官的,虽然不是中原正朔,只是一个海外小国,但是能混上三公之位,他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冯毅兴起的快,败的更快,只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开国功臣,就成为反贼,还成了阶下之囚。

    李进没有再理会马家主,接着又看向了一个三十多岁,衣着华丽者,冷笑道:“刘家主!你方才说大家都是因为听了我的,才有今天之厄?在下倒是要问问,当初是哪一个要与冯毅之妻刘氏攀亲的,还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来,是你自己朝思暮想的想要做国舅,我可没逼过你!”

    被点名的刘家主此刻也是脸sè苍白,冷汗淋漓,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做什么皇亲国戚的,如今好了,攀龙附凤不成,自己反倒身陷囹圄。

    李进接着道:“还有你们这些人,你们一门心思的想要权利,金钱,当初冯毅已经许诺给了你们,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怪我,我到想要问问,如果当真是冯毅胜了,你们当中又有几个人能念及我的好处!?”

    众人被李进问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那位刘家主道:“李家主!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宋国公大胜,冯毅,欧阳延嗣战死,他们死了也就死了,难道我们也要跟着陪葬不成,李家主!你见多识广,你来给大家出个主意,怎的都要先脱身才好!”

    李进何尝不知道保命要紧,可是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奋起反击?要知道这里可是澳洲道,杜睿如今在这里是最大的,谁能奈何得了他,屈膝求饶?李进不是没想过,只可惜,他根本就见不到杜睿的面。

    李进现在也在后悔,后悔为什么鬼迷心窍的,居然上了倭人的贼船,现在好了,当初倭人许诺的好处,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他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单单是协助冯毅谋反,这个罪过就已经够大了,要是万一让杜睿知道她勾结倭人,颠覆澳洲道的话,只怕想留一个囫囵尸首都是妄想。

    李进在中原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介草民,可是却也有些见识,他知道当初杜睿辅佐李承乾征伐吐谷浑的时候,对那些投靠了吐谷浑的唐人,可是一向恨之入骨,那些投降的吐谷浑人还能苟且偷生,而那些唐jiān则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结局,李进就是一阵心惊胆寒,但更多还是不甘心,他在澳洲道有那么多的产业,有那么多的奴仆,有那么多的娇妻美妾,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回想起当初初到澳洲道的时候,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再加上好运气,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澳洲道移民之中的首富。

    可是现在,难道就这么全都完了?

    李进如何能甘心!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进的身上,这些人虽然在澳洲道也算是颇有身份了,如果让他们安心的发展几代人的话,他们的门第说不得也会像中原的五姓七望一般,成为世家大族。

    要知道如今大唐朝廷虽然在杜睿变法之后,便打击世家大族,对此国内的平民百姓自然大为支持,可是如果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有机会晋升为世家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所谓世家大族就是那些世代高官的士大夫家族,它们刘汉时便是豪族阶层中的一个特殊群体。

    西汉后期,随着豪族势力的迅速发展,出现了一些世代官至二千石的家族,甚至还有父子相继为宰相的例子。东汉建立后,世代公卿的家族越来越多.世家大族势力进一步膨胀。历史证明,在豪族社会基础上和豪族政治框架中,世家大族的形成和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它们必将成为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力量。

    然而世家大族的行成,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统治者无法容忍的,光武帝刘秀为了约束世家大族,防止它们结党营私,采取了相当严厉的手段。太尉西曹掾蒋遵因微过被免官禁锢,侍中戴凭为之求情,刘秀怒曰:“汝南子yù复党乎?”

    大司徒侯霸推荐“素有讥议”的前梁令阎杨,刘秀“疑其有jiān,大怒”,赐侯霸玺书曰:“崇山、幽都何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yù以身试法邪?将杀身以成仁邪?”

    崇山、幽都,相传是舜流放骥兜、共工之处。“比周”意为结党。刘秀如此多疑,说明他对大臣结党高度jǐng觉。继侯霸之后担任大司徒的韩歆、欧阳歙、戴涉三人相继被杀,便都与此有关。刘秀曾对司徒冯勤说:“人臣放逐受诛,虽复追加赏赐赙祭,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览照前世,以为镜戒。能尽忠于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

    刘秀的言行,释放出强烈信息,即大臣必须“尽忠于国,事君无二”,而不得“朋党比周”。做到这一点,便可“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否则将有“放逐受诛”之祸。故韩歆等被杀后。“大臣难居相任”。蔡茂、玉况为司徒,小心翼翼,“清俭匪懈”,“皆得薨位”。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三国演义》当中,袁绍经常被人赞许“四世三公”,这样的说法要是放在后世,或许算不上什么好话,至少袁绍也是个官二代,可是放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袁绍的身份是值得所有人羡慕的。

    东汉称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为“公”,称其子孙为“公子”、“公孙”,“公”之家族则称“公族”。他们是朝廷显贵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一门数“公”的家族更是世家大族的中坚,袁绍的家族显然就是当时世家大族当中的代表了。

    世家大族的崛起,固然与其成员不畏权势的政治勇气,但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有清廉正直的品格作风,且代代相传。

    汝南袁氏就是这样。袁安“乃情帝室。引义雅正,可谓王臣之烈”,袁敞“廉劲不阿权贵”,袁盱“正身自守”,袁彭“行至清.为吏粗袍粝食,有清洁之美”,袁汤“诸儒称其节”,袁逢“宽厚笃信,著称于时”,袁忠“以清亮称”。

    世家大族的门风,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得到当时舆论好评的。特别是在桓灵之际的清议运动中.“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并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太学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士大夫们又“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rì三君.次rì八俊,次rì八顾,次rì八及,次rì八厨”。“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俊者.言人之英也”,“顾者,言能以德行引入者也”,“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

    宦官发动党锢之祸,杀了“三君”窦武、刘淑、陈蕃,“八俊”李膺、荀翌、杜密、朱寓、魏朗,“八顾”巴肃、范滂、尹勋,“八及”翟超,“八厨”刘儒等.使一批已经兴起或即将兴起的世家大族被扼杀,但世家大族清廉正直的门风却得到世人更普遍的认同。

    汉代世家大族有着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的特征,其家族教育功能,则是最本质的特征。因为以“公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有良好的教育条件和礼法门风,是培养当时所需统治人才的最佳场所。而正是这一特征。使得世家大族同一般权贵、豪族、学者有了区别,也使曰后世家大族向门阀士族的转变及门阀制度、士族政治的形成,有了能为社会和历史所接受的基本理由。

    然而世家大族在历经汉魏晋三代的兴盛之后,便迅速的衰落下去,根本原因在于士族自身的腐朽,士族制度下的门阀士族特别是高级士族凭借门第就可做官,世代控制高级官职。特殊的社会环境使许多士族不思进取,沉溺于清闲放.荡的生活,不屑于政务军务。

    而且,农民起义,内部矛盾也加速了士族阶级的灭亡。到了隋唐,科举制的实施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

    特别是在大唐,在杜睿倡导变法之后,世家大族更是从根本上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削弱,尤其是那五姓七望。

    五姓七家概念在隋唐之时的广泛流传,使自魏晋而建立起来的士族制度更加兴盛起来,人们对世家大族的观念进一步深固,士庶高寒间也形成了极深的鸿沟。

    “五姓七家”,“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傲慢进行着内部通婚,以保持高贵血统。如按北魏以来的传统,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世代婚姻;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世代为婚姻;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世代婚姻,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世代婚姻,他们不屑与其他姓氏为婚。

    就连历史上盛唐宰相薛元超都感叹:“此生所遗憾者,未能娶五姓女!”

    薛家已属以韦、裴、柳、薛为成员的“关中四姓”之一,但仍如此仰望“五姓七家”,足可见其影响。

    历史上太宗皇帝就是因为无法忍受世家大族的傲慢,曾说过:“比有山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

    当时,太宗皇帝曾多次发出包含迷惑与愤怒的质问:“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

    于是命重臣修《氏族志》,但在初稿中,编修者无视皇室,而将“山东士族”中的博陵崔氏排为天下第一。后在太宗皇帝的干预下,《氏族志》抬高皇室,对“山东士族”进行了压制,但却没取得实际效果。

    实际上,太宗皇帝在历史上,抑制“山东士族”时也是极不自信的,因为在打击世家大族的同时,皇室又自称其祖出自陇西李氏,且以此为荣。

    高宗时代依旧打压世家大族,并以法律的形式颁布禁婚诏:“后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浑、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等子孙,不得自为婚姻。”

    可是结果依旧不如意,不但不能禁止他们互相为婚,反倒在无形中增加了这些大族的资本:“其后天下衰宗落谱,昭穆所不齿者,皆称‘禁婚家’,益自贵。”

    他们不仅蔑视诸姓,即使皇室也不能入其眼,皇室虽自称出自陇西李氏,但受怀疑,且有胡化之风,不为崔卢所重。

    文宗时皇帝向宰相郑覃求婚,希望郑覃能把孙女嫁给皇太子,但郑覃宁可把孙女嫁给时为九品官的崔某。

    为此文宗无语:“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卢耶?”

    即使是到了文宗时代的晚唐,门阀观念不仅没有减弱,相反更为严重。

    回顾历史,可以看到,盛唐时,“五姓”在朝廷上并无绝对优势。原因一是,当时建唐的功勋关陇军事集团有很大势力,二是皇帝有意压制,三是大力推行的科举考试制度导致不少庶族朝臣出现,而当时“五姓”多以门荫入仕,不适应且不接受科举考试这种新的出仕方式,四是寒门出身的朝廷权臣的嫉恨,如武周时宰相许敬宗和李义府所为。

    但“安史之乱”后,大唐政治中枢进行重建,“五姓”借助于科举制度而重新抬头,比如荥阳郑氏,盛唐时为宰相者难寻身影,而自中唐开始连续出现了十多位宰相和重臣,遂有“郑半朝”之说。

    又如清河崔氏,其支房南祖房、清河大房、清河小房、青州房共十人出任宰相,“安史之乱”前任宰相的仅两人,事变后进入中唐则陆续有八人为相。

    世家大族之所以重新崛起,与掌握了科举权有密切关系,再有就是在适应科举考试制度后,世家大族深厚的家风与知识传统使他们在考试中占有特别优势。如范阳卢氏,有唐一代尤其是自中唐起,中进士者超百人,这一数量令人惊异。

    要知道,唐时科举考试中的进士考试是最难的,录取人数又少,卢氏能有此成绩自是借助于家风与知识之厚。但高门大族中亦有始终蔑视科考制度而秉持中古贵族观念的,比如以荫入仕的宰相赵郡李德裕和荥阳郑覃,李德裕“耻与诸生从乡赋,不喜科试”、“尤恶进士”,荥阳郑覃更是建议废除进士制度。

    可以说在历史上的大唐,对世家大族的打击非但没有成功,甚至还有助长的苗头,因为不单单有五姓七望,还曾衍生出了新的世家大族,分别是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前四个为关中四姓。而京兆韦氏更是“关陇集团”的重要核心成员,河东裴氏则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家族,懿夫百家郡望,四姓为先,天下氏族,莫如裴氏!

    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虽然也在打击世家大族,可是在民间,百姓们痛恨世家大族的同时,对其又不免生出向往的心思。

    因为一个贵族不单单代表的是荣华富贵,更是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超然的身份,就像李进他们这些移民,在大唐本土,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从寒门,晋升为世家大族,但是到了澳洲道,到了这个全新的地方,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居然也有着相同的机会,可以在这个全新的社会体系之下,使他们的家族得到晋升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当李进鼓动他们配合冯毅谋反的时候,这些人会不约而同的跳出来附和的原因了。

    只不过,这份期待随着奥府城被薛讷攻陷,杜睿进驻而彻底破灭了,这让他们在心生恐惧的同时,不禁又满腹的不甘。

    世家大族梦破灭了,这些人重新意识到,自己不过就是个暴发户,现在他们渴望的不再是门第的荣耀了,而是更为切实一点儿的东西,比如保住自己的xìng命。

    在他们看来,李进显然是不同于他们的,因为李进有见识,这是他们永远都比不了的,在这个生死关头,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李进,希望他能助自己脱了这场大难。

    李进的脸sè在顷刻间就变换了几番,突然咬着牙道:“依我看,求饶是行不通的,当初杜睿变法,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何况我等犯下的可是谋反大罪!”

    刘家主急道:“那该如何应对!?”

    李进道:“杜睿现在不抓,不杀我们,而只是将我们软禁在此处,或许此刻他也在头疼,该怎么处置我们。”

    刘家住闻言,道:“对啊!要是当真想要杀了我们的话,只需派一队人马过来,我等还不是要乖乖授首,既然他不杀,那也就是在为难,说起来,澳洲道能发展成现在这番光景,还是多亏了我等,要是他将我们尽数诛杀的话,澳洲道还不变成了和当初我们过来之时一样的蛮荒!”

    听刘家主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李进接着道:“只要他心生迟疑,我们就有办法,杜睿不可能在澳洲道常驻,总归是要回去的,只要他走了,我们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大不了行迹收敛一些也就是了!”

    其他人不知道,李进可是有所耳闻,那个收买他的倭人最近可是要在长安做一番大动作,只要杜睿被调回去,澳洲道一样还是他们的天下。

    “那我们要不要尽散家资卖命!?”一个人颤声道,很显然是舍不得他的家产。

    李进道:“那个倒是不必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险中求活,不必对杜睿畏畏缩缩的,他便是定我们谋反大罪,我们只要不认就是了,他还能将我们怎样!?”

    刘家主闻言,有些迟疑道:“这个怕是不妥当吧!万一杜睿发起狠来,岂不是误了我们的xìng命!”

    李进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杜睿拿我们没办法不成,他如果要我们的钱,你们谁能抗拒得了,他之所以现在不杀我们,为的只是澳洲道!这里毕竟是他主张开发的,当初的移民政策也是他定下来的,他想要的是一个繁荣的澳洲道,这是我们在他眼中唯一的作用,你们既然要我拿主意,就必须听我的安排,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一声断喝,将李进的话打断了,紧跟着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数百全副武装的唐军冲了进来,而后一人迈步而入,正是杜睿。

    一见杜睿,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大吃一惊,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脸上乞求活命。

    杜睿冷眼扫视着众人,道:“事到如今,你们倒是还有闲暇聚在一起,谈论大事,果然是好兴致啊!”

    李进其实也被杜睿的突然到来,吓得够呛,不过此刻他不能示弱,紧咬着牙关,硬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宋国公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杜睿冷笑道:“恕罪!?这一遭你们犯下的罪过,只怕是本帅也饶恕不得了!”

    刘家主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乞求道:“公爷开恩!饶小人一命,小人愿意进献家资,只求保住残命!”

    杜睿闻言,看着那刘家主道:“进献家资!只是不知道,你家中的财物,有几许是你辛劳所得,又有多少是你残害人xìng命得来的!”

    李进件刘家主被杜睿威吓的就要认罪,连忙道:“宋国公说笑了,我等都是大唐百姓,当初移民来这澳洲道也是宋国公奏请朝廷,订下的章程,我等家资均是终年辛劳做的,何曾害过人的xìng命!”

    杜睿见李进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肯认罪,冷笑道:“不曾害人xìng命,那么本帅倒要问一问,你府中后院处的那个虿盆是如何来的,那里面的森森白骨又是何物!?”

    李进硬着头皮道:“宋国公,澳洲道草创,诸多艰难,便是刑法苛刻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是为了震慑宵小罢了!当年强秦~~~~~~~~~~”

    “够了!”杜睿今天来可不是和李进饶舌来了,哪里有闲心听他说什么典故,“本帅今rì来,是有话要问你,你若是据实以告,本帅会考虑对你从轻发落,至于你们这些人的罪行,谋反且不算,害民也暂且放在一旁,单单是你们杀了本帅的亲卫,本帅就能要了你们的xìng命!”

    没错!就是杜睿的亲卫!

    当初杜睿离开奥府城去征缴叛军的时候,就曾命冯照在奥府城内埋伏下人手,见识冯毅,欧阳延嗣等人,结果这些人大多都被冯毅伙同李进这些地头蛇,抓住暗害了。

    要不是杜睿进城之后,冯照在李进宅院后的虿盆里发现了线索的话,杜睿的亲卫可就当真死的不明不白了。

    杜睿一向提倡的就是依法治国,李进等人虽然可恶,可是杜睿如果找不到证据的话,也难以定他们的罪,而那虿盆之中,杜睿亲卫的遗物,显然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进听杜睿提起他的亲卫,顿时脸sè剧变,前些时rì,要不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从旁协助的话,冯毅想要抓住杜睿安排在奥府城的眼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居然能被杜睿给察觉了。

    “宋国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在下何曾杀了宋国公的亲卫,在下一向奉公守法,这等事如何敢为!”

    杜睿冷笑道:“本帅知你不会承认,原本本帅要杀你们这些害民逆贼,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本帅既然曾修订了大唐律,今rì就让你们死个心服口服!来人!”

    杜睿一声令下,登时又有人闯了进来,一人手上拿着的,正是今rì冯照从李进府上虿盆内取来的亲卫遗物,还有两人架着一个满身是伤,形容憔悴的人。

    李进见了,登时就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那个人正是他这两天苦寻不见的杜睿亲卫,当初也被他抓住了,不过后来居然逃走,没想到被杜睿给救了。

    杜睿看着李进,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进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方才杜睿也说了,有话要问他,只要他据实以告,杜睿就能放了他,饶他一命,登时急道:“宋国公,公爷!小人认罪,还请公爷饶小人一命,公爷有话要问,小人定然不会隐瞒。”

    杜睿见状,点了点头,道:“好!来人!将这些害民恶贼都带下去,本帅有话要问他!”

    那些人见状,知道杜睿是要拿他们开刀了,登时纷纷出言哀求。

    “公爷!委实不干小人的事啊!都是李进,小人都是受了他的挑唆,公爷!饶命啊!”

    “公爷!小人也愿认罪,小人也愿认罪!还请公爷开恩啊!”

    “李进!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些人喊得再凶也是无济于事了,他们对杜睿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就他们犯下的罪行,就是死一百次都够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杜睿和李进的时候,面对杜睿的威势,李进再也没办法保持从容了,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都湿透了。

    杜睿看着李进,好半天才道:“李进!你可知道本帅都要问你些什么?”

    李进此刻心中还有着一丝侥幸,低着头,眼神闪躲道:“公爷!小人~~~~小人确实曾犯下过残害百姓,抓捕土人为奴的罪行,还请公爷法外开恩!不过公爷,冯毅谋反,绝非小人蛊惑,乃是~~~~~~乃是冯毅他自家的念头,小人为他效力,也实属被他逼迫,还请公爷明察!”

    杜睿闻言,冷笑道:“李进!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难道你当真以为本帅不知道吗?说!你是如何与倭人勾结,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的!”

    李进闻言,被吓得几乎都要晕过去了,看着杜睿,连忙辩解道:“公爷!小人实实不曾做过此事啊!”

    杜睿冷哼一声,道:“本帅若不是证据确凿,你当本帅会冤枉你吗?”

    当初冯照安排人在奥府城,可不仅仅是为了监视冯毅,欧阳延嗣,其中也包括了李进等人,李进rìrì出入冯毅的都督府,杜睿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再联系上此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有那新间锦口误,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杜睿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想到奥府城内,准确的说是唐人移民当中,也有被天草四郎收买的内jiān。

    而这个人只可能是李进,杜睿之所以还愿意到这里,单独见这个李进,就是想要知道那个天草四郎究竟隐藏在大唐的什么地方。

    李进见杜睿言之确凿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了,低着头,失魂落魄道:“公爷!事到如今,小人也就不隐瞒了,小人~~~~~小人确实做下过卖了祖宗的事,可是~~~~”

    杜睿挥手打断了李进的话,他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卖,唯独有一样,就是不能出卖自己的国家。

    在中国,人们对汉jiān的痛恨超过了敌人,敌人可以和好,但对汉jiān绝不宽赦。也就因为如此,从古到今,“汉jiān”两个字的威力非同小可,一旦被挂上汉jiān之名,很容易就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相对于对于外来的侵略者,人们往往对自己同胞的背叛更加痛恨,这是因为开始的时候报以期望,期望落空而受害受伤了,自然更加痛苦了。

    传统的东方文化,一直强调家庭概念、家族概念,这些理念,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人们以大大小小的家庭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个更大的互相依赖的组织,面对外来威胁的时候,当然希望是齐心协力的抵抗。叛变或是逃亡,都是最可耻的背叛。这就是原则,这就是道义。很多人,平时享受了这种依赖互助的利益,到了有危险的时候,选择了独善己身,甚至助纣为虐,之后还不希望别人指责或者批判,人生天地间,脸上的这张皮是不要了。

    从古至今,人们永远讴歌保卫祖国的民族英雄,为国为民的仁人志士,也永远痛恨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祖国利益的汉jiān、卖国贼。在战争结束后之后,对于战犯,他们会被送上绞架。对于够不上战争罪犯的人,一般不会追究个人责任。不过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对于投敌的叛徒,卖国的jiān细,都会加以审判、极刑处死,轻则人人唾弃,加以鄙视。

    就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道德观念而言,由于历史悠久,多灾多难,所以人们特别崇拜为祖国奋斗牺牲的民族英雄,尤其是那些“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剧英雄,同时也特别痛恨不知羞耻,认贼作父的卖国贼。这是中国人最敏感的一股神经,谁也触碰不得。

    试想一下,倘有同一营垒中人,化了妆,从背后给自己人来了一刀,那么被害的那个人对于这个原本同伴的憎恶和鄙视,很显然那会在真正的敌人之上,因为他在承受着仇恨的同时,还遭遇着背叛,这种打击是双重的。

    对汉jiān的痛恨,杜睿自然也是一样,原本杜睿以为,如今大唐鼎盛,汉jiān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炎黄子孙的头脑当中了,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投靠倭人。

    前世杜睿就是个愤青,对那些卖祖求荣的汉jiān,格外的痛恨,每当影视剧里,汉jiān出卖了英雄的画面出现的时候,杜睿就气愤难平,如今眼前居然当真就有一个,杜睿岂能不恨。

    杜睿强压着怒气,道:“你是如何投靠倭人的!?据实道来!”

    杜睿暂且留着李进,为的就是将那个隐身在大唐朝堂之内的天草四郎给抓出来,这个人一天不除,杜睿就一天不得安宁。

    杜睿也隐隐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却也不敢肯定,或许这个李进更给他一个更为确切的答案吧!

第三十六章 约法三章

    杜睿想要从李进的口中得到关于天草四郎的确实线索,不过很快李进就让他失望了,说到底,李进不过是天草四郎安排在澳洲的一个棋子,如何能得到天草四郎的信任,而且大唐距离澳洲远隔重洋,或许天草四郎都不记得当初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平rì里,也都是新间锦和李进联系,李进除了知道新间锦是倭人之外,对其他的都是一无所知。

    “公爷!小人委实不知那天草四郎是何人?平rì里都是那化名田五郎的倭人与小人联系,公爷!小人说得句句是实,还望公爷明察!”. .

    杜睿也知道自己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李进摆明了就是个小角sè,说白了充其量也就是个rì本倭寇身边的胖翻译官,他所知道的也必然有限。

    杜睿看着李进,此刻他也没有了继续和这个唐jiān说下去的兴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你对本帅也就没有价值了,你在澳洲道做了不少大恶之事,不单单是对土人,更甚的是对自己的同胞,你的手段也堪称冷酷至极!人既然做了错事,就必须付出代价!现在你去恕罪吧!”

    李进越听脸sè变得越是苍白,正要开口求饶,就听到杜睿喊了一声,紧跟着数个全副武装的亲卫便冲了进来,他们看向李进的脸sè也带着利芒。

    . .

    杜睿身边的亲卫,都是他府上的家人,平rì里整天都在一起,感情自然亲厚无比,这一次居然被李进杀了数人,这些亲卫如何忍得了,要不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他们早就将李进碎尸万段了。

    杜睿摆了摆手,道:“将他和那些罪大恶极的混账东西,都放到一处去,来r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众亲卫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的上前,将李进给押了起来,李进见状,心中不禁大为惊恐,连连求饶道:“公爷!你答应过小人的,要是小人据实以告的话,就饶了小人的xìng命,公爷!您一言九鼎,不能言而无信啊!”

    杜睿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李进,道:“本帅并没说过要放了你,本帅说的是可以考虑,现在本帅考虑好了,李进!你残害人命,罪无可赦,明rì本帅就要用你的人头,来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李进知道自己被杜睿给忽悠了,即便是求饶也断无生理,开口便大骂了起来:“杜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押着李进的亲卫见其还敢辱骂自家主人,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李进的小腹,李进虽然也是苦出身,可是这些年来,荣华富贵,早就将他的身子几乎掏空了,被这么猛的一拳打在了身上,李进几乎喷出血来。

    佝偻着身子,双眼怨毒的看着杜睿,他想要痛骂一番,但是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他张不开口了。

    杜睿也不想再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废话了,摆了摆手,亲卫便将李进拖了下去。

    杜睿长叹了一声,看向了北方,那里是大唐的本土,他知道等到他回去之后,在那里还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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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清晨,奥府城的街道之上,押送的囚车在五面大锣的开道下,像乌龟一样在太阳将要升到头顶正中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一刑场!

    这一路行来,人生鼎沸!

    这一路行来,万人空巷!

    昨rì,杜睿便让薛讷贴出了告示,今rì将要处斩李进等四十八人,这四十八人无一例外都是最早来到澳洲道的移民。

    同样,也是无一例外,这四十八人的手上都沾染了累廓债,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和唐人移民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杜睿要将其处斩,自然是大快人心。

    刑场的一端,还有一个奇怪的方阵,他们的四周围站满了唐军将士,似乎是在保护,但更像是看押。

    格洛族长站在最前面,冷眼看着那些被羁押在囚车之内,神sè颓唐的人,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些年来,他族人所遭遇的种种噩梦,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

    “族长!那个恶魔当真要杀了那些恶人吗?”一个身材高壮的年轻人,小声问道。

    格洛族长冷眼看着,道:“看着就是了!先不要说话!”

    “誰知道他们是不是演戏给我们看!随便抓些人来,杀给我们看,让我们感激他!”

    格洛族长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你们没看见那些外来人的表情吗?他们肯定都恨急了那些恶人!”

    此次的刑场就是原本都督府前的广场,不过此时的刑场之上,一个高大的行刑台拔地而起,就那么突兀的竖立在平地之上。邢台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唐军将士,由内至外,整整五千名唐军将士一层层的组成了十个大小不同的圆圈,把行刑台牢牢包围在了严密的防御之中。

    用水泼不湿,针插不进来形容,都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见最里边的两层唐军人手一把弓弩、中间站着的是身着明光铠的飞虎军,再往外看去是两层手持弓箭的唐军将士,最后最外边的士兵每人手中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把百姓和土人都隔在了距行刑台十丈之外的空地上。

    澳洲道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是杜睿也不敢确信澳洲就没有了天草四郎安排的人,再者李进等人在澳洲经营多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亲卫死士。

    这时李进等人被从囚车上解了下来,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浑身没有丝毫的气力,任那几个士卒不停的摆布,慢慢的李进等人被架到了邢台之上。

    “杀了他!杀了他们!”

    “就是那个混蛋,祸害了我的女儿!”

    “杀了他!为我们报仇啊!”

    看着从后面押上台李进等人一露面,在场的唐人移民顿时发出了呼喊,手中的杂物也一股脑的飞了上去,押解李进等人的唐军将士见状,赶紧转身就跑,避免殃及池鱼,只是苦了那些刽子手。

    “启禀将军,人犯带到!”

    薛讷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被押上台来的李进看到外围如此多的官兵,不禁一阵失神,心中不由的开始盘算起来自己逃出升天的机会究竟有多大,心中不断的盘算,脑子在不断思考,眼睛在来回的转动着。想来想去最终得到得结果是“十死无生”。

    得到这个结果李进毫无意外,这时的他甚至都打消了继续活下去的想法了,因为即使当真上天垂怜,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只怕杜睿就算是追到了天涯海角,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杜睿此刻就站在都督府内的一座高楼之上,登高而望,广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老百姓的神情中都充满了即将复仇的兴奋。

    对李进这种为了荣华富贵,就甘心做倭人走狗的汉jiān,杜睿也是恨之入骨,正是这厮与冯毅等人狼狈为jiān,为祸澳洲道多年,残害百姓,鼓动冯毅谋逆,真真是罪无可赦,李进如今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恶贯满盈的应有结果。

    薛讷坐在监斩官的位子上,原本这个位子应该是杜睿的,他也不知道为何,杜睿居然非要让他来坐,看着瘫软在行刑台上的李进等人,薛讷也是心恨不已,不过好在他还没忘记了正事,如今可是收复民心的好机会,土人自然是要安抚,但是唐人移民的心更需要挽回。

    薛讷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道:“诸位乡亲父老,当初只身投奔到这澳洲,为的不过是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事与愿违,诸位不但没能达成所愿,甚至在这里还要过的更加凄惨,这是为何?”

    薛讷说着,语调急转而上,遥望四周,见无人作答,便站起身来走到李进等人的身边,指着他们萎靡的身影,眼神中冒出一团怒火道:“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无恶不作的宵小之徒,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而且此等人渣,背后又有某些不自爱的官员为其撑腰,使父老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当真可恶至极!”

    移民们听得此言,心中深以为然,那些受过李进等人乒的人更加难过,想起没能等到这一天,就被李进等人折磨而死的亲朋好友,纷纷痛哭流涕起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听了薛讷的话,百姓们更是激愤难平,纷纷大喊了起来。

    薛讷见状,道:“这些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本将军奉大唐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宋国公之命,监斩这等恶贼,还百姓一个公道!”

    薛讷愁容满面,言语之间慷慨激昂,甚是悲壮,百姓们听闻此言,心胸温暖,感动莫名。

    薛讷仰望天空,艳阳高照,正当午时,他大步走回公案旁,手拿板签,急声道:“侩子手听令,午时已到,即可行刑!”

    “啪!”

    一支令签像幽魂一样,从薛讷的手中投掷了出来,它在空中肆意的旋转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还是掉落在了地上。

    百姓们听得此话,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李进等人被砍下头颅的那一个jīng彩的瞬间,看他们的模样,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一排雄壮有力的唐军将士,充当侩子手,一个个肌肉汶起,凶神恶煞,高高的抡起鬼头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狠狠的向李进等人的头颅砍了下去。

    百姓们顿时听到那声熟悉的人头落地的“咚”声,可是唯独跪在行刑台最前面的李进那里,百姓们却没有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只见鬼头刀竟然卡在了李进的脖子上,血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这一幕太过恐怖,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心惊,一些胆小的居然被吓得紧闭双眼,身形站立不稳,歪歪倒到的就要掉了下来。

    一些女子更是被吓得满面苍白,闭着眼睛,捂着胸口,靠在身旁亲人的身上,有气无力道:“死了没有?”

    她们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一句:“没死,还得再砍一遍!”

    依着唐军的刀法,自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只不过这些将士深恨李进残杀杜睿的亲卫,有意为之。

    此刻李进的颈椎已断,只有几根韧筋牵连着脑袋与躯干,他一时又咽不得气,虽然双目已瞎,仍空洞的盯着侩子手,张口露出半截舌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是呜呜的几声哀嚎,似乎是想要哀求,结束这种痛苦,只可惜他已经说不出划来,血从口里和嗓管里一起涌出。

    行刑的刽子手冷笑一声,再一次抡起鬼头刀,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又砍了下去。只听得咔咔两声响,鲜血染满了高台,李进的脑袋咕噜噜如皮球一般滚下了下去,众人赶紧闪在一旁,掌声如雷,齐声叫好。

    处置了李进等人,杜睿知道自己也该出场了,今天演这么一出血腥的戏码,关键为的可是那些土人。

    杀了李进等人,唐人移民的民心已经重新归附,他们原本就是大唐百姓,只要杜睿能代表朝廷,给他们一个公道,他们自然不会再生事端。

    可是最难办的是那些土人,这些土人才是大唐安定澳洲道的关键,如果土人不肯归心的话,只怕等到杜睿离开之后,澳洲依然不会太平。

    杜睿出了都督府们,直接上了行刑台,李进等人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只留下了斑斑血迹,杜睿也不在乎,直接站到最前面,看着台下的百姓和土人。

    “诸位!澳洲道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致使冯毅,欧阳延嗣,李进等人为虎作伥,残害生灵,如今本帅既然到此,自然要为你们主持公道,本帅代圣天子与你们约法三章,从今rì之后,有胆敢杀人者抵命,伤人者刑,及盗者抵罪!从今以后,不论是唐人移民,还是澳洲当地土人,我大唐都将一视同仁,视为我大唐子民。”

    杜睿同澳洲土人约法三章,顿时让在场的土人欢呼了起来,方才眼看着李进等人被处决,他们虽然痛快了,可是心中对杜睿却并不如何信服。

    不过听到杜睿约法三章,他们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毕竟此刻他们还都是唐军的俘虏,杜睿会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自己的心里也没底,不过此刻,他们放心了。

    土人之所以聚众叛乱,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唐军的对手,要不是冯毅,李进等人逼迫过甚的话,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杜睿看着欢呼的土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土人还未脱蛮荒,若是用严苛的法律去规范他们的话,根本难以起到任何效果,与其劳心劳力的去治理这些土人,倒不如用更加粗放一些的方式去对待。

    就像当初汉高祖刘邦一样,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进而取得了天下,其关键就在于一个人心,杜睿想要让大唐在澳洲道站稳脚跟,一味的回避土人,根本就不行。

    如果杜睿也像冯毅一样,极力的压榨土人,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不断加深唐人和土人的矛盾,只怕到时候澳洲道可就遍地烽火了。

    历史上刘邦进入咸阳后,部下诸将见到秦宫室中的珍奇玩好、金银财宝,不禁眼花缭乱,馋涎yù滴。惊奇之余便肆无忌惮地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咸阳城中混乱不堪。一贯好酒及sè的刘邦也以征服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进秦宫室,面对不可胜数的帷帐珠玉重宝和数以千计的后宫美女,也不禁贪婪地想止宫休舍,体验一下做关中王的滋味。

    好在刘邦手下诸将中还有头脑清醒的人,不断地提醒着他。

    比如,樊哙对他说:“沛公,你是打算将来统一天下,还是打算占有这些财富,只做一个富翁而已?珠宝玉器和美人妇女都是秦所以亡天下的原因,你怎么能留在宫中呢?应该赶快还军灞上。”

    但刘邦此时正沉迷于胜利之中,根本听不进樊哙的话。

    张良听说此事后,也对他说:“秦为无道,沛公你才得以至此。这和暴秦有什么两样呢?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你能听从樊哙的劝告。”

    在樊哙和张良的苦苦劝说之下,刘邦这才醒悟过来,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灞上。

    刘邦还军灞上后,便召集诸县父老豪杰,向他们发布安民告示:“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灞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

    高祖约法三章,使得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而刘邦则辞让不受,说:“仓粟多,非乏,不yù费人。”

    这样一来,人又益喜,他们终于消除了对刘邦的怀疑和戒备,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正当刘邦在灞上约法三章时,项羽也已扫平河北,率诸侯的40万联军和秦将章邯的20万降军一路浩浩荡荡地渡河进抵新安。由于诸侯联军中的士兵从前大多曾被秦征发到关中服徭役,轻折辱秦吏卒,这样,项羽部下的两部分军卒中间,便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和猜忌。

    秦降卒们担心,万一入关后不能取胜,项羽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项羽听说此事,不但没有想办法安抚,反而害怕这些秦吏卒人心不服,到关中后无法约束,会出乱子,便在一夜之间将20万降卒统统活埋在新安城南,只留下降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人,从而造成了自公元前260年秦将白起在长平坑杀赵40万降卒以后的第二次大惨案。

    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而项羽暴虐嗜杀,大失民心,这也为后来的楚汉争霸,项羽灭亡埋下了伏笔。

    杜睿不想学项羽,以霸道对待澳洲的土人,澳洲的安定,其关键就在于土人和唐人移民的关系,想要让双方和平相处,杜睿能选择的就只有安抚。

    历史上刘邦的约法三章是迎合百姓切身利益的举措,很快便为刘邦赢得了民众的信任与拥戴。刘邦对于扮演仁义之师的角sè似乎颇有天赋,不但赚得满堂彩,更重要的是,为后来战胜项羽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胜负基本上是由民心的向背决定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在政治实践中,了解民情,顺应民意,抚慰民心,唯有世事练达的政治家才能做得到。

    刘邦显然就是这样的政治家。他一入咸阳,就废除繁杂残酷的秦律,颁布‘约法三章’,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拥护,他得到了天下。项羽不是,他失去了天下。

    刘邦率军进入咸阳时,咸阳城中一片混乱。刘邦手下的将领争着跑到藏有金银珍宝的官府,一块儿瓜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棘手的就是对投降的子婴怎么办。将领们纷纷要求让子婴血债血偿。

    最终,刘邦决定把子婴交给相关部门拘押看管。如何处置子婴这件事情其实很具有挑战xìng,刘邦以“宽人律己”为由,说服众人,保住了子婴一条命。这样做的社会效益远大于逞一时之快的即时效应,从而也彰显了刘邦比较成熟的政治智慧。

    搞定秦王子婴的事情之后,刘邦终于有机会参观一下咸阳秦宫。时年51岁的刘邦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金碧辉煌的宫殿。无数奇珍异宝,数以万计的绝sè美女,名贵的良驹猎犬,令他眼花缭乱心驰神往。刘邦一时难以抑制激动之情,决定当晚在秦宫下榻。后来在樊哙张良的劝告下,刘邦决定离开秦宫,还军灞上。

    秦帝国灭亡的根本原因在于民心尽失。刘邦入关后,努力争取民心成为他必须做的功课,于是才有了约法三章。

    《吕氏chūn秋》中写道:“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

    根据《汉纪》,“约法三章”的内容应包括三项,三种罪行,三种处罚,即犯杀人罪的要处以死刑,致伤他人的要受肉刑惩罚,偷盗者则受与罪行相应的处罚。

    “约法三章”树立起了新政权威严天下、取信于民的形象,也奠定了汉高祖刘邦的历史地位,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和作用。由此可见,刘邦领导地位的确立,是历史与人民的选择,是时代的要求。

    “约法三章”给刘邦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他深知打铁还须趁热,于是派人与秦国官吏去到地方各县各乡发布安民告示。百姓们看了告示就像吃了定心丸,自然都很高兴,争相拿来酒肉慰问刘邦的军队。

    面对人们的热情,刘邦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并对众人说:“我们的军粮足够多,不能给大家再添麻烦。”

    刘邦的这番话说不清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不过效果很明显,直接导致其人气爆棚,关中百姓都“唯恐刘邦不当秦王”。

    争取民心的工程暂告一个段落,约法三章是此工程的核心措施,也是刘邦最值得称道的举措。他抓住了秦国失掉民心最重要的原因:暴.政和苛法。在这样的双重枷锁下,百姓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忍字头上一把刀,忍无可忍之时便是动刀反抗之际,大泽乡起义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那么,“约法三章”,其价值又该如何评定呢?第一,化繁为简。秦国的法律不但严苛而且繁复,诸如“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这样的条文让人的神经随时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

    而刘邦的“约法三章”实际cāo作xìng其实很差,杀人的情况千奇百怪,伤人的情况纷纭万象,其间是非曲直又该如何界定,仅用“杀”和“抵罪”来描述实在不明不白。可正因为这样的“不明不白”一下子让关中百姓从长期受压的jīng神困境中解脱了出来。给予期盼已久的一点zì yóu,足以让关中百姓感激涕零。

    第二,双向制约。和秦律不同,“约法三章”既对平民百姓有约束力,也对入关的义军有约束力。改朝换代的动荡时刻,最容易出现社会秩序紊乱的状况。刘邦严格要求义军遵纪守法,以求尽量确保关中地区的社会秩序正常,同时也向百姓们展示出值得信赖的新军形象。

    第三,废止连坐。秦律中的连坐,令人闻风丧胆。“约法三章”废除了连坐,改用“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形式,只惩戒罪者,不涉及其家人,这样的设定无疑更加人xìng化,更深得人心。

    刘邦用约法三章,将饱受秦国严苛刑法折磨的关中百姓的民心彻底收复,如今杜睿也用了这一招,同样也让那些散漫惯了的土人欢喜不已。

    这些土人懒散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约束,与其制定刑法,规范他们,倒不如给他们真正的zì yóu,这样一来,他们对大唐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抵触,自然将会大大的降低。

    不得不说,杜睿走了一步好棋,一下子就将澳洲道最难解的一道题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旁的薛讷看的目瞪口呆。

    原本薛讷以为,要解决澳洲道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意见容易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绝对没有可能,说不得他们这些人还要在澳洲道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用以镇守地方,防止土人再生事端。

    可是他没想到,杜睿居然轻描淡写的就让土人归心了,而且所用的居然还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计策,薛讷身为薛仁贵的独子,也称得上是家学渊源了,汉高祖约法三章的故事,他自然那知道,而且耳熟能详,可是如今杜睿照搬照抄,居然轻松的就解决了那么棘手的问题。

    此时台下已经欢呼声响成了一片,薛讷悄悄的走到了杜睿的身旁,小声笑道:“舅舅果然好手段,居然这般容易,就让土人归心!”

    杜睿也是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你只看见了容易,却不知道这背后的辛苦!你当嘴上说说约法三章,就能让澳洲道从此长治久安不成。”

    薛讷奇道:“那还能如何?难不成那些土人还会不安分!?”

    杜睿道:“此后的事,土人是否能当真归心于大唐,并不在土人,而在唐人!若是唐人真心对待土人,信守承诺,土人自然归心,可若是,朝令夕改,不能处理好与土人的关系,一样会遗患无穷。”

    事实上,刘邦在统一天下之后,就觉得“三章之法,不足以御jiān”,于是命萧何定律,恢复六篇,另外又增加了三篇,总共九篇了,后来叔孙通又增“傍章十八篇”,到了汉武帝,张汤增加《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增订《朝律》六篇。

    这时汉朝的法律篇章就达到了60篇,是秦朝的10倍了,这还不包括当时的令甲300余篇。而为这些律法所作的司法解释那就更多了,后来的《晋书》记载,当时“凡断罪所当由用者,合26272条,773万余言”。“言数益繁,览者益难。”执法者看都不一定看得完,更别说熟练运用了。法律总是不断健全完善的,内容多了条款细了,那是法律的进步,也是人类社会的进步。照这点看,刘邦的“约法三章”,应该属于违反常规的cāo作,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时收买人心之术罢了。

    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照搬照抄的,刘邦和他的继任者所面对的是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的华夏民族,可是如今澳洲道上虽然有了不少的唐人移民,但是主体还是依旧处在蒙昧之中的当地土人,如果朝令夕改的话,极有可能会激起土人的反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到这里可不是结局,甚至都称不上是告一段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镇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首先,杜睿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澳洲道接下来交给谁来治理,如今长安那边,杜睿实在是不放心,毕竟一个天草四郎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杜睿如果不回去的话,怕是没有人能制的住他,显然杜睿是不能留下的,剩下的还有谁,薛讷?这个自然也不行,薛讷虽然颇具将才,可是让他治理澳洲道,显然他的能力还不足。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杜睿一边在忙着恢复澳洲道各地的生产和民生,并且还要命人打造船只,准备回返,毛亮的船队被冯毅一把火烧了大半,澳洲道原有的船只又不足以将大军全部运送回大唐,就是这么忙,杜睿一边还要头疼这个问题,以至于他都顾不上派人去海上寻找宝钗和杜学武,还是杜平生放心不下,派了一支船队去寻找,转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突然这一天,有人入内禀报,薛言港迎来了一支船队,杜睿闻听此言,也是一愣,连忙命人备马,带着杜平生等人到了薛言港。

    等杜睿到时,船上的人已经登岸,杜睿见了,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这一次迎来的居然是宝钗和杜学武,让他更为惊喜的是,还有狄仁杰。

    原来,那一rì狄仁杰自离开大观园南下,rì夜兼程到了泉州,寻到了韦铄,备说分明之后,韦铄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人找来了正准备前往室利佛逝贸易的朱杰,陈友二人,商量了一番之后,陈友,朱杰连夜准备了大船,将杜家商社的jīng锐水手全部带上,便向澳洲驶来。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毕竟陈友,朱杰二人也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这大海的脾气,他们二人最是熟悉不过了。

    在经过所罗门群岛的时候,居然意外的遇上了,从澳洲逃出,正在那里避难的宝钗和杜学武一行人,于是才有了现在众人重逢的场景。

    宝钗那一rì被毛亮和薛讷拼死护着逃走,在大海上漂流了十几天的时间,最终到了所罗门群岛,她又不像杜睿那样,能将全世界的地理都装在心里,如何能够分辨得出东西南北,海船有被风浪侵袭,无法航行,她原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杜睿了,没想到否极泰来,居然还有冲锋的一天。

    此刻宝钗也抛开了矜持,一见杜睿,便快步跑了过来,扑到了杜睿的怀中,众人见状,连忙转身回避。

    狄仁杰原本以为澳洲道的形式十分危机,冯毅,欧阳延嗣叛乱,毛亮战死,定然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原本前两天就已经到了澳洲的附近,却也不敢轻易靠近,毕竟他虽然也曾跟在杜睿门下学过兵法,但是和冯毅,欧阳延嗣这两个师兄比起来,那是要差的远了,陈友,朱杰又非将才,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今rì靠岸,这还是宝钗逼迫的,宝钗担心杜睿有事,如何能置身事外,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澳洲道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切的变得风平浪静。

    杜睿抱着宝钗,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和学武能脱险,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宝钗道:“夫君!妾身无能,害的夫君担心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他终rì里只想着如何才能稳定澳洲道,居然都将宝钗失踪这件事扔到了一边,确实不该,更何况宝钗对他如此情深意重,杜睿却有些薄情了。

    杜睿连忙安慰道:“好了!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又说了一阵,安抚好宝钗,杜睿又走到了杜学武的身旁,这孩子虽然早熟,但终归年纪尚小,此番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波折,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孩儿拜见爹爹!”杜学武还是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杜睿见状,也不禁点了点头,有了这么一番磨难,杜学武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些,心xìng也磨练的更加坚韧了。

    “好!学武!临危不乱!誓死不降,你总算是没有坠了为父的声名!”对杜学武的表现,杜睿确实值得欣慰。

    安慰了杜学武两句,杜睿接着又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看着满脸风霜,一身疲惫的狄仁杰,杜睿道:“怀英!此番辛苦了!”

    狄仁杰看到杜睿无事,也是一阵后怕,毕竟此前听了宝钗的描述,狄仁杰也知道杜睿当时的处境,定然十分危险,他之所以迟迟不敢靠岸,一方面是觉得杜睿不可能被冯毅击败,另一方面,也是想想出一个更为妥善的办法,原本他还担心杜睿会误会他,但是此刻见了杜睿的面,看杜睿的表情,听着杜睿的语气,狄仁杰知道还是自己想多了。

    “恩师能平安无事,学生便大感安慰了,如何还敢说辛苦二字!”

    杜睿一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颤,道:“怀英!此番你怎的会来澳洲?莫不是朝中发生了大事!”

    狄仁杰闻言,脸sè顿时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才道:“恩师!是~~~~~~是圣上!”

    杜睿闻言,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急道:“圣上!圣上怎的了!?”

    狄仁杰也不想隐瞒,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请杜睿回去,扶保大唐的江山社稷,便叹息道:“圣上怕是遭了恶人的毒手了!”

第三十七章 新澳洲

    李承乾被人暗害,杜睿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脑中就好像响了一个炸雷般,李承乾可是大唐皇帝,他统治着的是天下疆域最为庞大,实力最为强横的帝国。万一李承乾不在了的话,太子李弘年纪幼小,还不足以肩挑江山社稷之重,后宫之中,武京娘野心勃勃,朝堂上还有一个处心积虑,要谋篡大唐江山的天草四郎,两厢鼓动,那岂不是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杜睿这些年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奔波,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能让大唐的江山社稷的永固,天下黎民百姓康泰吗? ..

    若是李承乾当真不在了,那该如何是好,如今他远在澳洲道,就算是即可返回长安,只怕武京娘,或者天草四郎那边已经布局完全了,这么多年的辛苦,或许真的就要付之东流了。

    杜睿的脑子此刻也乱成了一团麻,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在皇宫之中都能遭了小人的暗算,这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杜睿的心中悲苦,一想到当年和李承乾相交莫逆,也不由得悲从中来,虽然两个人名为君臣,但是这些年来杜睿之所以不计代价,不要求回报的帮助李承乾,那是因为一直以来杜睿都将李承乾当作自己的挚友,两人虽然有过矛盾,杜睿虽然也曾被李承乾猜忌过,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杜睿却不曾当真怪过李承乾。

    狄仁杰见杜睿被惊得脸sè苍白,知道是自己的一时心急,话没有说清楚,忙接着又道:“恩师无需如此,是学生没有把话说清,学生离开长安之时,圣上尚在,而且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位师娘,还有武师娘业已前往长安,料想圣上一时无事!” ..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觉得宽慰了一些,若是汝南公主能去的话,或许还能保住李承乾的xìng命,汝南公主的医术是杜睿亲手传授,虽然在杜睿看来并不算高明,但是和这个时候的医者相比的话,绝对称得上是高手了。

    杜睿心中大定,连忙问道:“圣上到底是如何遭了小人的暗算!”

    狄仁杰一声叹息,道:“那一rì上朝,圣上突然晕厥,后来听太医说圣上说染上了头风,可是不知怎的圣上用过药之后,居然数rì昏迷不醒,英国公曾入宫探望,回来之后,只是说圣上面sè青黑,嘴角出血,分明就是中了毒的迹象,可是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多年效力皇家,当是可靠,出了这等离奇的事情,因此英国公,杜师兄和学生这才猜测,圣上怕是被人暗算了,在所用的药中,被人下了毒,英国公担心社稷,这才派学生来此,请恩师返回长安,主持大局!”

    杜睿闻言,在心中也盘算了起来,如果李承乾暂时无事的话,他就还有时间,只不过听狄仁杰所言,李承乾如今只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身重剧毒,凭杜睿的经验,不难猜到,李承乾中的可能就是水银。

    水银这种东西十分常见,道士们炼制丹药,里面都有这种东西,这个时候的人都以为,水银不腐,实用水银,能够达到长生的目的。

    当初太宗皇帝就是因为不听杜睿的劝告,服下了含有水银的丹药,结果一命呜呼,从那之后,水银就被列入了禁物之中。

    没想到李承乾父子两代人,居然都遭逢了同样的厄运,同样的水银,居然要谋害大唐两代帝王。

    狄仁杰又道:“恩师,如今圣上染病,朝中大事皆被皇后掌控在了手中,还有那田迎,弟子原本以为是个青年俊杰之士,没想那厮竟趋炎附势,早早的就投到了皇后的门下,在朝中多为其张目,朝中已经混乱不堪!”

    杜睿皱眉道:“怎的?皇后娘娘此刻当真已经按耐不住,有所动作了不成!?”

    狄仁杰忧心忡忡道:“确实如此,圣上一病倒,皇后便大肆提拔她的人,还有武家的几个小子,武承嗣年纪不过十岁,就因是皇后的亲族,被敕封为侯爵,名列太子千牛卫,还有武三思,武懿宗,俱都是鸡犬升天,朝中乌烟瘴气,正值者不敢言,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却骤升高位,恩师若是再不还朝的话,只怕这江山社稷都不为李氏所有了!”

    杜睿可没想到局势居然已经混乱到了这个地步,而且他没想到的是武京娘居然和天草四郎勾结到了一起,他原本就已经想到了田迎就是天草四郎,只是缺少证据罢了。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武京娘居然如此疯狂,而且走上了和历史上武媚娘同样的一条路,历史上的武媚娘就是在高宗病倒之后,大肆揽权,提拔亲族,最终攫取了大唐的政权,变唐为武周,现在武京娘所做的一切和历史上的武媚娘何其相似。

    杜睿知道,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尽快返回长安,赶在李承乾驾崩之前,只要他能赶回去,那一切就还有转机,否则的话,他也就只能破而后立了。

    “怀英!事不宜迟,为师这边返回长安!”

    狄仁杰闻言大喜,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杜睿对李承乾有怨,再加上多年不理朝政,早已经心灰意冷,生怕请不动杜睿,现在一看,他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

    杜睿的心里始终都装着大唐的江山社稷,这一点,就是狄仁杰自问都比不了。

    “恩师准备何时出发!?”

    杜睿沉吟了一阵,突然看向了狄仁杰,道:“怀英!为师在这澳洲道,还有一事放心不下,不知道你可否愿意为为师分忧!?”

    狄仁杰闻言,忙道:“恩师有事只管吩咐,弟子莫敢不从!”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那你跟着为师来!”

    杜睿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又看向了杜学武,心中一阵踌躇,最后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学武!你也过来!”

    杜学武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满是欢喜之sè,紧跑了两步,跟在杜睿的身后,被杜睿抱上了马,一起朝着奥府城而去。

    到了奥府城,杜睿直接带着狄仁杰和杜学武两人进了书房,书房之中,最招眼的就是那张杜睿最近绘制的澳洲全图。

    杜睿让两人坐下,道:“怀英,学武,你二人来看,这便是澳洲道,其面积比之大唐的中原都要广袤,可是如今这里却是地广人稀,虽然朝廷移民数年,可是澳洲道的人口,就算加上当地的土人,也未能超过百万!如今澳洲道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唐人移民和当地土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好,澳洲道便能获得长期稳定的发展时机,若是处理不好,澳洲道的前景堪忧!”

    狄仁杰听着,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盘算了起来,该如何应对杜睿所说的问题,这是他的本能,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就多加思考。

    杜睿接着说道:“此前冯毅糊涂,只知道一味的镇压,致使土人聚众作乱,澳洲道遍地烽火,如今冯毅已死,然澳洲道的事情,却未完全解决,为师与土人约法三章,让其暂时收心,可是现在却需要一个人能将为师的安抚政策执行下去。”

    狄仁杰闻言,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杜睿将他叫过来的意图了,原来杜睿是想要将他留在澳洲道,一想到这个,狄仁杰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狄仁杰眼下虽然位小官卑,不过只要杜睿能将长安发生的大事解决,重新让大唐恢复安定的话,他身为杜睿的弟子,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回返大唐,狄仁杰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身居高位,然后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一旦留下来的话,那可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了。

    荒蛮的澳洲和繁华的大唐自然无法相比,甚至可以说一边是天上仙境,一边就是九幽地狱,留在这里的前途也充满了未知数,将来究竟如何,谁都说不清楚,甚至一个处理不好,xìng命都有可能扔在这里,做个客死异乡的孤魂野鬼。

    可是这毕竟是杜睿的希望,方才听杜睿的语气丝毫没有逼迫他留下的意思,一切听凭他自己决定,可越是如此,狄仁杰的心里就越是难以决定。

    杜睿是他的恩师,从他几岁开始,就将他收入门墙,悉心教导,这么多年以来,杜睿对他的期望之高,他自然能感觉得到。

    拒绝的话,狄仁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可是留下来的话,他的梦想,他的前程,或许就全都完了。

    狄仁杰的犹豫,内心的挣扎,杜睿都看在眼里,他确实不想逼迫自己最看重的弟子,毕竟狄仁杰的前途如何,熟悉历史的杜睿一清二楚。

    历史上的狄仁杰应试明经科,从而步入仕途。从政后,经历了唐高宗与武则天两个时代。初任并州都督府法曹,转大理丞,改任侍御史,历任宁州、豫州刺史、地官侍郎等职。

    狄仁杰为官,如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主之意,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势的本sè,始终是居届堂之上,以民为忧,后人称之为"唐室砥柱"。

    狄仁杰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便处理了前任遗留下来的一万七千多件案子,其中没有一人再上诉伸冤,其处事公正可见一斑,后人据此编出了许多jīng彩的传奇故事,连荷兰也有人以此为题材,编了一本《大唐狄仁杰断案传奇》。

    狄仁杰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狄仁杰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杰被吏诬告,阎立本受理讯问,他不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发现狄仁杰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人物,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推荐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在此任内,狄仁杰通晓了吏治、兵刑等封建典章和法律制度,这对他一生的政治活动都有重大影响。

    唐高宗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丞,他刚正廉明,执法不阿,兢兢业业,一年中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到1.7万人,无冤诉者,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摘jiān除恶的大.法官。

    为了维护封建法律制度,狄仁杰甚至敢于犯颜直谏。仪凤元年,武卫大将军权善才误砍昭陵柏树,唐高宗大怒,命令将其杀死。

    狄仁杰奏罪不当死,唐高宗疾言厉sè地说:“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

    狄仁杰神sè不变,据法说理:“犯言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通尧、舜则易。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措其手足!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

    最终迫使唐高宗改变了主意,赦免了权善才的死罪。

    不久,狄仁杰被唐高宗任命为待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任职期间,狄仁杰恪守职责,对一些巧媚逢迎,恃宠怙权的权要进行了弹劾。

    调露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揭露其为非作歹的罪行,请求交付法司审理。

    唐高宗想宽容包庇王本立,狄仁杰以身护法:“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yù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

    王本立最终被定罪,朝廷肃然。后来,狄仁杰官迁度支郎中,唐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征发数万人别开御道。

    狄仁杰说:“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

    俱令作罢,免除了并州数万人的劳役。

    唐高宗闻之赞叹说“真大丈夫矣!”

    武则天垂拱二年,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其时宁州为各民族杂居之地,狄仁杰注意妥善处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郡人为他勒碑颂德。

    杜睿想要将狄仁杰留在澳洲道理事,就是因为看中了狄仁杰在历史上善于调和少数民族与汉族关系的能力,当然还有狄仁杰的爱民。

    是年御史郭翰巡察陇右,宁州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返朝后上表举荐,狄仁杰升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狄仁杰针对当时吴、楚多yín词的弊俗,奏请焚毁祠庙1700余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减轻了江南人民的负担。

    后因武承嗣诬陷狄仁杰谋反,狄仁杰被贬彭泽,在彭泽令任内,狄仁杰勤政惠民。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佃失时,百姓无粮可食,狄仁杰上奏疏要求朝廷发散赈济,免除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

    狄仁杰在后世的一些影视剧当中,都是以一个大.法官的形象出现,但事实上狄仁杰在军事上也颇有作为。

    在历史上,万岁通天元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河北震动。为了稳定局势,武则天起用狄仁杰为与冀州相邻的魏州刺史。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独孤思庄尽趋百姓人城,缮修守具的作法,让百姓返田耕作,迷惑契丹,契丹部闻之引众北归,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灾难。

    当地百姓歌颂之,相与立碑以记恩惠。不久,狄仁杰升任幽州都督。狄仁杰的社会声望不断提高,武则天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赐给他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写了“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

    杜睿想要狄仁杰留在澳洲道,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那就是狄仁杰对大唐的忠贞。

    狄仁杰在历史上最为显赫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武周一朝,当时武家势大难制,然而狄仁杰却不畏惧强权,始终都对李唐皇室忠贞不二。

    神功元年十月,狄仁杰被武则天招回朝中,官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恢复了宰相职务,成为辅佐武则天掌握国家大权的左右手。

    此时,狄仁杰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但他深感个人责任的重大,仍然尽心竭力,关心社会命运和国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建议或措施,在以后几年国家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圣历元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数次使人游说太后,请立为太子。武则天犹豫不决。狄仁杰以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李显。

    当时,大臣李昭德等也曾劝武则天迎立李显,但没有为武则天接受。对武则天了解透彻、洞烛机微的狄仁杰从母子亲情的角度从容地劝说她:“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武则天说:“此联家事,卿勿预知。”

    狄仁杰沉着而郑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位备宰相,岂得不预知乎?”

    最终,武则天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立为皇嗣,唐祚得以维系。

    狄仁杰因此被后世历代的政治家、史学家称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义士。

    圣历元年秋,突厥南下sāo扰河北。武则天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时太子不行,武则天命狄仁杰知元帅事,亲自给狄仁杰送行。

    突厥默啜可汗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退还漠北,狄仁杰追之不及,武则天改任他为河北道安抚大使。

    面对战乱后的凋残景象,狄仁杰采取了四条措施:一、上疏请求赦免河北诸州,一无所问,使被突厥驱逼行役的无辜百姓乐于回乡生产。二、散粮运以赈贫乏。三、修驿路以济旋师。四、严禁部下侵扰百姓,犯者必斩。很快恢复了河北的安定。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狄仁杰的公正,举贤不避亲,任能不避仇,在历史上,有一次武则天要宰相狄仁杰物sè一个尚书郎人选。狄仁杰毫无顾忌地推荐了自己的长子狄光嗣。武则天采纳了他的意见,任命狄光嗣为地官员外郎。

    狄光嗣到任后,非常勤政爱民,不贪不暴,得到多方面的赞扬。武则天知道后,非常高兴地说:“狄仁杰不避嫌疑,敢于举荐自己有真才实学的儿子为官,这才是将相之德啊!”

    狄仁杰的次子狄景晖,初为官时比较谨慎,然而随着官位的不断晋升,就变得不能约束自己。特别是狄景晖升任魏功参军以后,更是行为放.荡,贪财好sè,乒百姓,激起当地群众的严重不满。

    身为宰相的狄仁杰察觉后,断然罢免他的官职。很多大臣都为狄景晖求情,希望狄仁杰给儿子一个改错的机会。但狄仁杰坚持贬子宫职的态度不变,并教育儿子说:“贤者当举,贪暴当罚。这是用人之道,兴邦之法。”

    狄仁杰如此举子贬子,公道正派,在当时朝廷上下传为佳话。后人也当作传奇故事加之广泛传播。

    久视元年,狄仁杰升为内史。这年夏天,武则天到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她观看安葬舍利,奉佛教为国教的武则天答应了。

    狄仁杰跪于马前拦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橘,直yù邀致万乘所宜临也。”

    武则天遂中道而还。是年秋天,武则天yù造浮屠大像,预计费用多达数百万,宫不能足,于是诏今天下僧尼rì施一钱以助。

    狄仁杰上疏谏曰:“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岂yù劳人,以在虚饰?比来水旱不节,当今边境未宁。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以救之?”

    在狄仁杰为相的几年中,武则天对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称狄仁杰为“国老”而不名。狄仁杰喜欢面引廷争,武则天“每屈意从之”。狄仁杰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则天不许,入见,常阻止其拜。

    武则天曾告诫朝中官吏:“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

    久视元年,狄仁杰病故,朝野凄恸,武则天哭泣着说“朝堂空也”。赠文昌右丞,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又封之为梁国公。

    纵观历史上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之治的武则天时代,堪称一代良相。

    可以说历史上的狄仁杰能够凭借自身的才能入阁拜相,如今有了杜睿的教诲,扶植,如果能够一道回返长安的话,狄仁杰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将狄仁杰留在澳洲道,杜睿也是犹豫再三,可是澳洲道的情况太过复杂,留在这里主政的官员不但要求清正廉洁,宽厚爱民,还要求其能处理民.族.矛.盾,又要有一定的军事才能,这个人选,杜睿再三考虑,也就只有狄仁杰是最为适合的。

    不过狄仁杰如果不愿意的话,杜睿也不会勉强,毕竟狄仁杰回长安的话,也能对大唐的稳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杜睿不说话,狄仁杰也在犹豫,从本心来讲的话,他不想留在这里,毕竟中原繁华,而且更能接近大唐的权利中枢,对他rì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可是狄仁杰又不忍心拒绝,他希望能为自己的恩师杜睿分忧,而澳洲道现在明显绊住了杜睿的手脚。

    最终在思考了一番之后,狄仁杰还是下定了决心,道:“恩师既然有所拆迁,弟子莫敢不从。”

    狄仁杰想明白了,留在澳洲道,或许他一生就要在此蹉跎,他的理想难以得到实现,不过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处,至少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他的才华能得到全面的施展,他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打造一个全新的澳洲道,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留下来,能够让杜睿安心,能够让杜睿腾出手脚,将jīng力全都集中在长安那边。

    杜睿见狄仁杰答应了,他的心里反倒有些后悔了,毕竟狄仁杰的才华是得到历史检验的,将这么一个名相之才放在这个蛮荒的地方,确实残忍了一些,不过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狄仁杰,他们师徒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大局为重。

    杜睿叹息了一声,道:“怀英!不是为师心狠,只不过此间事确实至关重要,万万疏忽不得,眼下除了你,为师也是无人可用了!”

    狄仁杰闻言,心中也是感动,他知道这些年虽然他不曾作出过什么太大的成绩来,可是在杜睿的心中,对他还是一样的看重。

    “恩师一心所为皆是社稷江山,学生承蒙恩师教诲多年,老师常教导弟子,为人臣者,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学生旦夕不敢忘却,如今国家但有所用,学生如何敢推辞不就!”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澳洲道,为师便交给你了,此间事,最要紧的莫过于土人和唐人移民之间的关系,太严苛不妥,太优柔也是不妥,这里面的度究竟该如何,需要你自己掌握!”

    狄仁杰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他知道杜睿心中将澳洲道的事放下之后,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返回长安,这是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叮嘱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杜睿滔滔不绝的说着,狄仁杰也在努力的记着,澳洲道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以往在长安为官之时的经验,在这里完全都用不到,他需要重新适应,重新理解,去理解这一片陌生的土地,和其中错综复杂的诸般状况。

    狄仁杰在听,一旁的杜学武也一样在听,在得知杜睿准备将狄仁杰留在这里,处理澳洲道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杜睿将他一并带进书房的用意。

    杜睿叮嘱完狄仁杰,果然看向了杜学武,杜睿的眼神比方才更加复杂,杜学武也在看着杜睿,两父子就这么对视了良久。

    突然杜学武开口了,道:“爹爹!孩儿这一年来多蒙爹爹教诲,受益良多,然父亲曾经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自感学识以至瓶颈,难以再有存进,爹爹当初还说过实践出真知,孩儿觉得现在是到了让孩儿实践一番的时候了,爹爹既然要留狄师兄在澳洲道,不如将孩儿也一并留下,看看当初孩儿所言的志向,究竟能否实现!”

    杜睿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杜学武居然会主动提出来,他将杜学武一并带到书房中来,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当初杜学武在杜陵之时曾说过的那个理想杜睿至今都记忆犹新,杜学武描画出来的那个社会制度,也是杜睿多年以来所期望的,用一种更加完善的议会制度,来取代当下的dú cái制度,让华夏社会的文明可以更进一步。

    就适合目前大唐社会环境的政体而言,议会制度无疑是排在第一位的,议会制,也称议会mín zhǔ制或内阁制,是mín zhǔ政治制度的一种,特点是其zhèng fǔ首脑的权力来自议会的支持。

    就像后世的英国一样,英国zhèng fǔ正式名称为“女王陛下zhèng fǔ”或“国王陛下zhèng fǔ”,负责英国的行政功能。首相为zhèng fǔ首脑,由英国君主任命,但是依惯例此人必须是下议院中最有可能获得下议院支持的议员。首相获任命后再挑选其他部长和行政首脑,组成zhèng fǔ。大约20名最资深的zhèng fǔ部长和首相本人组成内阁。

    zhèng fǔ对议会负责,回答议会质询。zhèng fǔ提出的任何议案如果未获议会通过,就将可能面临议会的不信任动议,而这项不信任投票一旦通过则将迫使首相或宣布辞职,或解散议会重新举行大选。

    议会是英国政治的中心舞台,它是最高立法机关,zhèng fǔ就是从议会中产生,并对其负责。英国的国会为两院制,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

    英国全国被划分为许多个选民人数基本相同的选区,每个选区选举一名下议院议员。大多数选区议员是一个政党的成员,但是无政党背景的人士也可以参加选举,而且在正式法律中政党并不拥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几乎所有时候在下议院总有一个拥有绝对多数的政党。该党的领袖被君主任命为首相。下议院第二大党的领袖则成为反对党领袖。

    议会中一般都会有一个超过半数的政党,这要归功于英国采用的简单多数投票制度。这也使得多党联合zhèng fǔ出现的可能xìng变小。一般情况下英国君主会询问那位将组zhèng fǔ的未来首相,他的zhèng fǔ是否可能在下议院生存下来,而在一个政党占多数的情况下这不会是一个问题。但在特殊情况下君主会要求一名议员“组成一个获得议会多数支持的zhèng fǔ”,这时一个未获下议院半数议席的政党就必须组成一个多党联合zhèng fǔ。但后一种情况只在战争时期出现过。需要注意的是zhèng fǔ的组成不需要下议院的投票,而只需要君主的任命。

    上议院又称贵族院,主要由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的重要人物组成。上议院议员不由选举产生,部分是世袭贵族。

    上议院是英国最高司法机关,议长由大.法官兼任。和下议院相比,上议院的权力相对有限,保留着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司法权,有权审查下议院通过的法案,并通过必要的修正案,还可以要求推迟它不赞成的立法,最长可达一年。

    英国的议会制度当然不是完美的,它存在着很多的缺陷,例如办事效率低下,简单的说就是不犯大错,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宁可无功但一定无过,西方的议会就是妥协的产物。

    虽然存在弊端,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种社会制度能够保证社会的稳定,能在更长的时间里,保证大唐的延续,传承。

    因为在这种社会制度之下,皇帝只是在名义上是国家的最高权利者、是国家元首、最高司法长官、武装部队总司令、但事实上主要扮演礼仪xìng的角sè。

    当然这种社会制度想要实现肯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杜睿觉得自己都有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那种能够促使华夏社会进步的社会制度的期待。

    他这一代无法实现,但是他还有儿子,他的儿子还会有儿子,就像愚公移山一样,只要他的后辈儿孙能够坚定这个信念,总有一天,理想能够被实现。

    就像现在一样,杜睿将这个期望寄托在了杜学武的身上,他希望杜学武能在这条道路上有所突破。

    然而这种社会制度的变革,想要在大唐本土取得进展,就现阶段而言,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是在澳洲大陆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当中,即使是唐人移民,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肯定是要强一些的,杜睿动了将杜学武也留在澳洲大陆的心思,就是想要将澳洲当作杜学武的试验田,让他在这里尽情的施展一番,用这种由外而内的方式,去刺激大唐本土的人们,接受这种社会制度的变革。

    杜睿没想到杜学武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杜睿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心中又不禁有些不舍,杜学武毕竟是他的儿子,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苦,尤其是在尚未开发,依然处在蛮荒之中的澳洲。

    但是同样,每一个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大大的有出息,甚至超越自己的成就。

    杜睿觉得自己对这个时代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义务已经尽到了,他让大唐变得比历史上更加强盛,疆域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朝代,这是他的功绩,任何人无法抹杀。

    现在该轮到他的儿子了,杜睿不可能在人一生有限的时间里,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知识,但是人力总归是有限的,即便是他这么一个穿越者,也难免会犯下错误,或者遗漏一些事情,这些漏洞,都需要后来人去修补。

    “学武!你可要想好了,澳洲道不比中原,这里~~~~~~~~~”杜睿还想要再让杜学武考虑一番。

    但是杜学武根本就不等杜睿说完,便道:“爹爹!孩儿已经考虑好了,孩儿总归是要长大的,总归是要自立的,如果一辈子都在爹爹羽翼之下,孩儿充其量也只能做个富家公子,孩儿不想这样,孩儿有自己的理想,想要去实现它,希望爹爹能给孩儿一个机会!”

    杜学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睿还能说什么,他作为一个父亲,现在能做的只有嘱咐他的孩子了。

    “好!学武!你能有这般志向,为父很高兴,不过今天这个选择是你做下的,为父只希望你将来不要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杜学武坚定的说道:“爹爹放心,孩儿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实现的话,绝不回头!孩儿如今只有一件事,想要请爹爹应允!”

    杜睿道:“只管说!”

    杜学武仰着头,看着杜睿道:“孩儿想请父亲为孩儿加冠礼!”

第三十八章

    “不行!妾身绝不同意!绝不同意!”

    澳洲道都督府,杜睿的卧房内,这里曾经是客房,冯毅曾经住过的房子,杜睿是不会进去的,虽然冯毅背叛了大唐,甚至要除掉他,但是冯毅终究是他的弟子,睹物思人,杜睿也不免伤怀。

    宝钗平安无恙,夫妻久别重逢,应该是高兴的rì子,但是如今这里却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准确的来说,是宝钗在和杜睿一个人吵。 ..

    杜睿回房之后,就将自己的决定对宝钗说了,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宝钗在得知杜睿居然要将杜学武留在澳洲之后,立刻就出言反对。

    宝钗看着杜睿,她简直难以相信,杜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在杜睿的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以来,她都绝对杜睿是一个对家庭,亲人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可是今天杜睿居然要将刚刚才十五岁,尚未成年的杜学武留在这个地方。

    宝钗不曾经历唐军与土人的大战,但是她却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将杜学武留在这里,她如何能够放心,杜学武虽然不是宝钗的亲生儿子,但是宝钗因为对杜睿的爱,将大观园内的每一个孩子,都看得比自己亲生的更重。

    “夫君!妾身求你了,不行!真的不行!绝对不能讲学武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他还那么小,一旦出了事,夫君该如何向伊莎贝拉妹妹交代,夫君伊莎贝拉妹妹抛弃故国,跟随你到了大唐,她什么都没有了,膝下就学武一个儿子,你~~~~~~你怎么忍心!” ..

    杜睿当然不忍心,澳洲道是个什么情况,他比宝钗更为了解,叛乱虽然被平息,土人虽然被安抚,但是现在的澳洲道依然就像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样,一旦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也就是说,将杜学武留在这里,那可是随时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但是,杜睿已经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他对杜学武这个儿子的期望很大,甚至高过了他的长子杜学文,杜学武不单单志向远大,而且他的思考方式,他的价值观更是让杜睿欣赏,他希望杜学武能够成才,而一个孩子就算是天分再高,终须磨练,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达到期望的高度。

    杜睿想着,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道:“宝钗!仲辅已经加了冠礼,他已经是大人了,身为大唐子民,身为我杜睿的儿子,他有义务为这个国家效力!”

    仲辅是杜睿方才为杜学武取下的表字,从这个表字当中不难看出,杜睿对杜学武确实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成为大唐的辅弼之臣。

    宝钗却不愿意听杜睿说这些,争辩道:“就算是加了冠礼又怎样!学武才十五岁,他还是个孩子,夫君你将他留在这里,难道就不为他的安全担心吗?夫君!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一个儿子在澳洲道的话,你可以将学义,学桢他们两个选一个留在这里,他们都是学武的哥哥,如果当真要为国效力的话,他们最为哥哥更是责无旁贷!哪怕是将学理换来都行!就是不能将学武留下!”

    杜学义和杜学桢是宝钗为杜睿生的儿子,在杜睿的子嗣当中排行第二和第三,两个人是双生子,和杜学武同岁,至于杜学理,则是宝钗为杜睿生下的第二十一子,如今不过九岁的年纪,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杜睿看着宝钗道:“宝钗!你方才说学武还小,难道学义他们就不小了吗?而且学义和学桢两个根本就不是出仕的料,他们的志向在书法和绘画上,而且天分极高,将来必成大家,你将他们带来这里,那是害了他们!至于学理,他不过九岁,能做什么大事!”

    杜学义和杜学桢在杜睿的众多子嗣当中,是最为另类的两个,对功名利禄完全不上心,按理说,他们虽然是滕妻所生,可是毕竟是杜睿的次子和三子,身上也有当年太宗皇帝蒙荫的爵位,可是对国家大事,功名利禄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对书法和绘画极为感兴趣,杜睿也就投其所好,细心调教,如今兄弟两个在书法和绘画上虽然还尚显稚嫩,但是已经隐隐有大家风范了。

    父母总是期望儿女能成才,有所作为的,杜睿自然也是一样,他记得前世曾看过明代作家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其中有一段话一一种田不熟不如荒,养儿不孝不如无。

    清代林则徐还曾提出了让儿孙自强自立,不能有所依赖的主张。他写了训子对联曰:“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损其过。”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训子联”最感人肺腑:“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rì,家祭无忘告乃翁。”诗人这首绝笔联抒发的爱国主义jīng神,与岳母给岳飞刺背上刺:“jīng忠报国”相映成辉。

    清代诗人蒋心余有教子联曰:“宝贵无常,尔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我清门但读读书。”他将这幅对联挂在祖宗牌两旁,要子孙孙永远记取不忘。

    后世的教育家陶行知很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他常劝孩子要少年勤奋学习,莫误好时光。他写了一首训子联曰:“人生天地间,各自有秉赋,蹉跎悔歧路,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多少白发翁,寄语少年人,莫将少年误。”

    这些情真意切的教子对联,底蕴厚重韵味长,或提导为人处事,或勉励勤奋求学,或促其养德积善,皆给后人树立了典范。少年儿童天真自然,犹如一张白纸,染于黑则黑,染于红则红。这话值得人们认真深思和细细品味。

    对自己的子女,杜睿同样寄予厚望,平rì里的家教也极为严格,毕竟中国是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一直以重视“家教”著称于世,古往今来的人们教育子女要修身明德,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杜睿前世也曾在书中看到过无数教子的故事,诸如诸葛亮教子“志当存高远”,诸葛亮一生为国为民,克己奉公,为后人树立了楷模。他教育子女要有远大的志向,五十四岁时给八岁的儿子诸葛瞻写了著名的《诫子书》,这既是诸葛亮一生经历的总结,更是他对子女的要求:“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告诫子女想要成为有道德修养的人,首先要静心静思,不断修身和自省;要自我约束,不放纵自己,培养高尚的品德和节cāo。不做到淡泊功名就不能有明确坚定的志向;不做到清心寡yù和心灵的洁净就不能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实现理想需要不断学习知识,只有静心、刻苦才能学到真知,没有坚定的意志就不能成功。

    诸葛亮对子女寄予着厚望,他的子女后来都淡泊名利,忠心报国,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这正是“宁静”、“致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还有宋代寇母教子“修身为万民”,北宋寇准自幼丧父,家境清贫,全靠母亲织布度rì,寇母常常于深夜一边纺纱一边教寇准读书,督导寇准苦学成材。后来寇准进京应试,得中进士。喜讯传达家乡,而此时,寇准的母亲正身患重病,临终时她将亲手画的一幅画交给家人刘妈,说:“寇准rì后必定做官,如果他有错处,你就把这幅画给他!”

    后来,寇准做了宰相,为庆贺自己的生rì,他请来了两台戏班,准备宴请群僚。刘妈认为时机已到,便把寇母的画交给他。

    寇准展开一看,见是一幅《寒窗课子图》,画幅上面写着一首诗:“孤灯课读苦含辛,望尔修身为万民;勤俭家风慈母训,他年富贵莫忘贫。”

    这赫然是母亲的遗训,寇准再三拜读,不觉泪如泉涌。于是立即撤去寿筵。此后洁身爱民,秉公无私,成为宋朝有名的贤相。

    还有杜睿最为记忆犹新的徐勉教子,梁朝时中书令徐勉,一生身居高位,他严于律己,行事公正而谨慎,节俭不贪,不营置家产。平时所得的俸禄,大都分给了亲朋中的穷困者和贫苦百姓,因此家里没任何积蓄。他的门客和老朋友中有人劝他为后代置点产业,他回答说:“别人给子孙留下财产,我给子孙留下清白。子孙如有德能,他们自会创家业;如果他们不成材,即使我留下财产也没用。”

    徐勉经常教导子女要重品行cāo守,他曾写信告诫儿子徐崧说:“我们家世代清廉,所以平常rì子过的清苦。至于置办产业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提及过,不仅仅是不经营而已。古人说:‘把整筐的黄金留给子孙,不如教他们攻读一门经书’。仔细研究这些言论,的确不是空话。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有自己的心愿,幸得遵奉古人这个教训去做,就不敢半途而废。自从我身居高位以来,将近三十年,一些门人和老朋友都极力劝我趁有职有权时见机行事,购置田园留给你们,我都拒绝未采纳。因为我认为只有将宝贵的清白遗给后代,才能让后人享用无穷。”

    果然,徐勉的子女后来都成为远近闻名的贤士。

    可以说家庭教育的特点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由于孩子的可塑xìng大,所以对其品行的教育尤为重要。对于一时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在实践中逐渐都会接触到,只有正确的引导才能使其走正。为人父母,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其实不管给其多少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教其重德向善,才是为其长远和未来考虑,才能使其真正受益,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明辨是非,选择正确的人生之路。

    杜睿也是如此,相对于子女的才学,杜睿更为看重的是杜睿的德行,至于他们的将来,杜睿家资巨富,倒也不曾想过让他的子女将杜家的门楣光大,因此平rì里在教导子女的时候,也是以疏导为主,子女对什么感兴趣,他就教什么,例如杜学文好武,杜睿便将自己的一身武艺,悉心传授,更教导兵法,至于杜学文将来能否成为一代名将,杜睿倒是从来不去想。

    他一向都坚信,儿孙自有儿孙福,树大自直,如果因为他对子女的期望,给孩子们造成负担的话,反而不美。

    宝钗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做大事的,不过她倒也从来不曾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出将入相,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宝钗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见杜睿反驳了自己,宝钗显然也知道杜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杜学武留下了,深sè不禁更是哀戚,道:“夫君!你只想着让学武在澳洲道磨砺一番,将来好做大事,可是你可曾为伊莎贝拉妹妹想过,她可就学武一个儿子啊!如果学武在澳洲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你让伊莎贝拉妹妹怎么办!?”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叹,他岂能没想过,他知道伊莎贝拉对杜学武的爱,可是杜学武资质极高,志向远大,杜睿实在是舍不得就此耽误了。

    “我想伊莎贝拉会明白我的,正如仲辅自己方才所言,如果一生都在我的羽翼保护之下,他难成大事,纵然是有再大的志向又如何,不经历一番风雨磨砺,将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富家公子,只能靠着杜睿的余荫过活!”

    杜睿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他前世曾在媒体上见过的那些官二代一样,仗着自家老子的威风,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杜睿前世也并非是一个仇官的人,仗着自家老子权势,胡作为非的官二代的产生,当然也是多方面的,因为中国自秦汉以来,就是一个家天下和官本位的国度,官僚占有最多的社会资源,也占据着社会最多的荣耀。

    中国的“官本位”思想可谓是源远流长。“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这些在小时候耳熟能详的励志口头禅,实际上是“官本位”思想的真实写照。

    但是同时,官僚也是政治的主导者,政务的cāo作者,所谓以吏为师,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员的优劣,也依赖官僚制的效率。按官僚制的自身逻辑,这个制度,必须不断地从平民中汲取新生的优秀人士,以保证官僚制的效率,维持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良xìng发展。所以,历朝历代,官员的选拔,一直都是政治制度的核心问题。

    但是,中国又是一个以家族为核心价值的国度,官员和他的家族是利益攸关的共同体,做了官的人,有义务给自己的家族,当然包括后代带来好处,由此造就一种对权力、官位、官员的崇拜和敬畏,进而导致长官意志、权力至上观念和依附意识的盛行。对部分掌握着公权力的官员来说,利用自己手中特权,可以名正言顺地安排自己的子女进入,并充分利用“隐xìng”的特权和潜规则,以多种方式帮助自己的子女发展。

    平心而论,在一个正常的职业世界中,如果官员们没有特权,没有区别于其它社会群体更高的福利、地位和权力,那么,人人都能够平等享受社会职业所带来的生活乐趣,“官二代”子承父业也就不可能演变成一种“仇官”的社会心态。只有当“官二代”的成长,成为一种破坏社会公平和法治jīng神的官场体制或官场形态的时候,它才会触及社会最敏感的政治神经,并饱受舆论的指责。

    杜睿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成为那样的人,甚至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的改变这种现象,虽然说,一个国家,应该改变官本位的状况,逐渐把官本位变为民本位。

    但是,在没有改变之前,zhèng fǔ绝对不应该强化这种时代的传统。即使仅仅出于保证从平民中汲取人才的需要,出于社会稳定的需要,也必须下大力气保障社会上升渠道的畅通。不至于让平民的jīng英,因没有上升渠道,永沉下僚,因而心生怨恨。而保障平民jīng英上升渠道的唯一办法,就是以国家之力,确立一个官员选拔的制度,并严格执行。同时,用制度保障一定比例的平民子弟的晋升。

    从后世的世界各国来看,为了保证公民的机会平等,在法律上禁止zhèng fǔ机构中的裙带关系,以及官员为亲属开后门,建立官员回避制度成为一种普遍的做法。

    如美国联邦法律禁止联邦官员雇用任命、推荐或提升自己的亲属到该官员所控制的任何机构或部门工作。它对“亲属”一词的解释涉及公务员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叔舅婶姨、侄甥、岳父母、婿媳、姻兄弟姐妹等。

    印度等国法律也有类似的规定。在公务人员的聘用及其晋升方面,在公务员的报考上,这些国家也没有对官员子女特殊照顾或网开一面的做法,相反,必须经过严格的考试或考核,使一批优秀的人才进入zhèng fǔ部门,保证国家机关内部的纯洁,则几乎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共识。回避制度的建立有利于消除zhèng fǔ内宗派主义、小团体主义,以及近亲繁殖、任人唯亲的不正之风。

    回过来再看如今的大唐,很显然科举制是华夏乃至世界最伟大影响最深远的制度创新之一,它打破门阀制度,从平民阶层选拔优秀人才为国所用,是小农经济时代凝聚中国社会的基本制度。

    后世曾有人研究,自隋唐以来的科举制,能够保证大约有半数的及第者,出身中小士绅和平民,另外一半,多是官宦子弟。官宦子弟以门荫为耻,使得仕途后门开得不那么大,从而遏制了官僚贵族化世袭化的倾向。

    杜睿一向都是极其反对裙带关系的,他的学生,子女想要凭借他的权势去获得什么,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就连之前杜学文去长安应武举,杜睿都要他改名换姓,为的就是发生关照之类的事情,毕竟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影响力,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杜大帅的嫡长子来应武举,如果不中个头名状元,岂不是丢了杜大帅的脸面!

    杜睿就是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让杜学文暂时改变姓名,凭借真本事去应试,什么龙生龙,凤生凤的面子问题,杜睿可不在乎。

    现在的杜学武也是一样,既然他有远大的志向,杜睿自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过绝对不能从大唐本土开始,只能从荒蛮,偏远的澳洲起步,至于他将来如何,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对自己的子女,杜睿希望他们成才,可是却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成才而成才,人生的道路有许许多多,怎么走,还是要他们自己选择。

    杜睿虽然是重生而来,但毕竟不可能长生不老,他终究会有不在的那一天,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等到他告别人世的那一天,他的子女们都能对他说上一句一一我已自立,我已成才!

    若是那样的话,杜睿便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杜睿最不希望的就是,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他的子女还在依仗着他的权势,心安理得的做着一个蒙荫的官二代。

    因此对于众多子女,杜睿也和教导学生一样,因势利导,交给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然后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人生的道路。

    杜学武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最为艰难的,最为坎坷的,当然也是最需要磨砺的。

    杜睿见宝钗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好像澳洲道当真是虎狼之穴一般,杜学武留在这里,随时都会丢了xìng命,连忙宽慰道:“宝钗!你也无需忧心,学武这孩子有大志,就让他去闯荡一番好了,再说,还有怀英在这里照应,想来定然无事,至于伊莎贝拉!如果她不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的话,她要是怨恨,就只管怨恨我好了!”

    杜睿并不想将自己扮演的有多伟大,将杜学武留在澳洲的决定说成是为大唐培养人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父亲,他在为儿子的将来考虑。

    宝钗知道,杜睿的主意已定,就万难更改,虽然平rì里,杜睿能宠着自己,但是在大事上,杜睿是绝对不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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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只是都督府内,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杜睿在想着长安那边的局势,宝钗在为杜学武将来的rì子担心,杜学武则是在为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欢欣鼓舞,狄仁杰却在为rì后该如何治理澳洲忧心。

    次rì,杜睿便要启程了,长安那边事急,他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李承乾身中剧毒,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杜睿虽然心中为即将失去一个好友难过,但是他更为担心的,还是大唐未来的前途。

    大唐的核心利益,毕竟还是在中原,至于澳洲这边,杜睿也只能暂时放下了,不过还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狄仁杰居然到了澳洲,将澳洲交给狄仁杰这个历史上的一代名相,杜睿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薛言港前,此事人头攒动,不单单狄仁杰等一应澳洲道的文武官员前来送行,那些因杜睿的到来而改变了命运的唐人移民和澳洲土人也纷纷前来送行了。

    杜睿临登船之际,还不忘叮嘱狄仁杰:“怀英!澳洲诸事错综复杂,你主政一方,当小心谨慎才好,万万不可大意,致使澳洲生乱!”

    狄仁杰闻言,连连点头,道:“恩师放心!弟子省的,定然不负恩师重托,澳洲诸事皆有弟子一力承担!”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了杜学武,这一年来和这个儿子朝夕相处,杜睿如何舍得,但是为了杜学武的前途,杜睿也只能放手了。

    “仲辅!你年纪尚轻,为父将你留在这里,你当紧记为父的一番苦心,但凡有事,多与你狄师兄商量,切不可仗着你是为父的儿子,便任意胡为!”

    杜学武此刻满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rì后再澳洲道的新生活,该如何在这一片陌生的土地之上,施展自己的才华,此刻甚至巴不得杜睿快些离开,他好没了束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一时间,杜学武也没有了平rì里的稳重,连声道:“爹爹只管放心,孩儿绝对不会丢爹爹的脸,若是不在这里做出一番大事业,就绝不回家见您!”

    杜学武的那点儿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杜睿,微微一笑道:“这就好,,如此一来,为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杜睿叮嘱完杜学武,接着又对狄仁杰道:“怀英!你初来此地,要想在此站稳脚跟,为师给你留下一个意见,那格洛族长的女儿,年纪二八,虽然与唐家女子有别,却也颇具风情。”

    杜睿那一rì与土人约法三章之后,格洛族长深感杜睿的大恩,曾动过将自己的女儿卢娜献给杜睿的心思,杜睿也曾见过一面,只不过他现在早就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卢娜虽然生的娇媚,但是杜睿却也没有了旁的心思,况且那个时候,宝钗尚且不知道生死,他又哪有心情在这澳洲猎艳,便拒绝了格洛族长的好意。

    不过那卢娜和狄仁杰倒是一对良碧,狄仁杰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自大其父狄知逊过世之后,婚姻大事便耽搁了下来,要是狄仁杰能娶了卢娜的话,无疑对狄仁杰安抚土人,有着莫大的好处。

    狄仁杰闻言,倒也不羞赧,反而思量了起来这件事的利弊,想了一会儿才道:“恩师放心!弟子记下了!”

    杜睿一笑,道:“怀英!有时候yù成大事,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此话到此为止,此事还需你自己拿主意,为师就不多嘴,强人所难了,今rì一别,不知何rì才能再见,怀英!仲辅我就交给你了,当严加管教才是!”

    狄仁杰连忙应道:“恩师放心,弟子好歹也要保师弟的周全!”

    杜睿点点头,接着转身便朝着海船走去,杜学武见了,知道杜睿这就要走了,虽然心中憧憬着rì后的新生活,可是和父亲分别,还是让杜学武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爹爹!多保重啊!”

    杜睿回头,一笑道:“嗯!仲辅!你也是一样,如今你已经加冠,便是一个大人了,将来的rì子,就全都要靠你自己了!”

    杜学武强忍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爹爹!回去见着母亲,请替孩儿说一句对不起,孩儿在澳洲一定会好好的,请母亲大人放心!”

    杜睿点点头,接着便与宝钗上了船,依着船舷对狄仁杰等人挥了挥手,海船升起风帆,趁着风,朝澳洲的西北方向驶去。

    杜学武一直等船队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失落的放下了手臂,一旁的狄仁杰见了,上前道:“仲辅!可是舍不得恩师!?”

    杜学武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道:“师兄!方才爹爹都说了,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小弟业已加冠,已经是成.人了,自然要做出一番大功业来方不负爹爹的厚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小弟岂能因为私情而有所懈怠!”

    狄仁杰闻言,不禁一愣,看着杜学武,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果然不愧是恩师最看重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师弟!你能这般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师兄弟这便回返奥府城,澳洲道动乱方息,百废待兴,今后的rì子,可是有的我们师兄弟忙了!”

    再说,杜睿这一边,离开了澳洲道之后,杜睿给人的感觉就是心事重重,宝钗见了,还带着些许埋怨,道:“可是舍不得了!”

    杜睿苦笑一声,道:“毕竟是看着长大的,血脉相连,如何能舍得!”

    宝钗闻言,心中的怨气更盛,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将学武留下!?”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路,那是他们自己选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走,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只要看着就好了,学武志向高远,我若是不放开他的手脚,那样他才会怨恨我一辈子,现在就让他自己去飞吧!看看他究竟能飞多高!”

    此间事了,杜睿接下来便要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更大的风雨做准备了。

    长安的局势此刻一定是错综复杂,他所面临的敌人,绝对不止一个天草四郎,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大唐皇后武京娘,以及她麾下的众多党羽。

    可以说,这是一场连杜睿都没有把握的较量,天草四郎究竟还有多大的力量,杜睿并不清楚,还有就是武京娘,她毕竟是大唐皇后,与李承乾成婚以来,夫妻两个恩爱非常。

    杜睿不相信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会没有发现过武京娘的种种小动作,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及时处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承乾顾念着夫妻之情,不忍心对武京娘下手。

    这样一来可就难办了,杜睿要防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不可避免的就要和武京娘对上,到时候李承乾夹在其中,到底该帮那一边,杜睿现在也没有把握,李承乾一定会支持他。

    当然这是杜睿回到长安之时,李承乾依然健在的情况,如果李承乾不在了的话,情况将更加糟糕,如今杜睿虽然身上还有一个澳洲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司,但是一旦回到长安,这个职务就会自动被解除,到时候他一个空头公爵,连朝堂都上不去,如何能与武京娘为敌,除非他不顾一切的,发动手中还能掌控的力量,借助军方,实行兵谏,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杜睿绝对不想走那一步。

    而且就算到时候,杜睿在朝中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可是李弘毕竟是武京娘的儿子,依着杜睿所了解的,就李弘那xìng子,到时候,他没道理帮着自己这个外人,对付他的母亲。

    当然,杜睿也可以将李弘拉下皇帝的宝座,另立新君,行周公之事,但是到时候他自比周公,旁人只怕会将他看成董卓。

    周公其人谁都知道,武王灭商后,按旧例必须保存商祭祀,商王纣的儿子武庚由此被封为诸候,商地则分成三部,分别由武王的兄弟管叔、蔡叔和霍叔据辖,执监视武庚之责。周文王少子、武王的同母弟弟周公辅佐武王伐商,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周公历来被推崇为有贤德的忠臣。

    武王生病的时候,大臣们都非常着急,这位至善至贤的忠臣居然亲自堆山筑台,置璧秉硅,向太王、公季、文王祷告,请求以自身代替武王,去事奉鬼神,也就是说,愿替武王去死,但册文藏在金匣子里,不让人知道,其行可谓近乎圣人,结果卜问三龟,都重复出现吉兆,再对照简册上的占辞,竟然都是吉利。周公回来,就把祷告的册子放起来。第二天,武王的病就好了。

    可借天下随人愿,武王没过多长时间还是死了。太子成王即位,年幼无知,周公就抱成王在膝朝见诸候,代为管理国家事务。

    这时候,管、蔡、霍三叔图谋不轨,心忌周公,便四处散布流言,说周公欺侮幼主,不久将要篡位。

    流言反复传播,连贤达的召公和成王也起了疑心,周公见此情景,只得辞去相位,避居东国,不问政事。自然心里不免怀着恐惧。武庚见继承问题引起周朝内部不和,以为有机可乘,便联合东方旧属起兵反周,成王始有悔意,更兼这一年的秋天,百谷成熟,还没有收获,天空就出现雷电和大风。庄稼都倒伏了,大树也都被拔起来,国人非常恐慌。天降神威,一rì大风起兮云飞扬,霹雳声中击开金匣,使周公赤胆忠心昭然天下。

    成王见了册文,方知周公之贤:“过去,周公勤劳王室,我这年轻人来不及了解。现在上天动怒来表彰周公的功德,我小子要亲自去迎接他,我们国家的礼制也应该这样。”

    赶紧迎归相位。三叔惧而叛反,周公处变不惊,通过向召公诚恳解释求得谅解,稳定内部后带兵东征,杀武庚、黜三叔,使周家天下危而复安,也使自己的贤名得以流传千古。

    连周公那样的圣贤都有恐惧流言的时候,杜睿如果当着行了那事的话,如何能够幸免,而且但凡是做了另立新君之事的,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其一就是取而代之,不然的话,只怕有子孙断绝的危险了。

    比如董卓,再比如霍光,霍光对汉宣帝有拥立之功,可是他一死,结果如何呢?还不是后代儿孙,通通遭殃,曾经煊赫一时,不免化为黄土。

    可以说,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如果赢了,则大唐江山永固,社稷安泰,黎民百姓享万代太平,可是一旦输了的话,即便是武京娘肯放过他,那个天草四郎只怕是也要置他于死地。

    杜睿重生到大唐以来,何曾遇到过这等困局,就连当初年少轻狂之时,都能诸事顺畅,可是如今年近不惑了,反而要当真惊心动魄上一把了!

    想到此处,杜睿也不禁一阵叹息,他当初只想着要避祸,自己躲在杜陵照样可以cāo控全局,却没想到问题最终会出现在李承乾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第一章 心惊胆颤

    立政殿外,侯义匆匆忙忙的跑着,脸上分明带着慌张,以他皇宫总管的身份,即便是当下宦官不得干政,他因为深受李承乾的信任,也隐隐有了内相的权势,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他都如此慌张。

    两旁边的太监,宫女见状也是纷纷躲避,唯恐殃及池鱼,被侯义抓住,那他们可就倒霉了。

    侯义可是皇宫的大总管,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可全都攥在侯义的手中,一旦有什么差池,那可就是丢命的买卖。 ..

    侯义也没心思理会那些太监,宫女,只是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进了立政殿,站在屏风后面,深吸了一口气,让慌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长声道:“奴才侯义,求见皇后娘娘!”

    武京娘也是刚刚起床,梳洗打扮刚过,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听到侯义前来求见,连忙到了正殿,吩咐人带侯义前来拜见。这些时rì,李承乾的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也是心事重重。

    虽然武京娘对权利有着强烈的野心,但是同样对李承乾的感情也绝不是作伪,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天一天,走向人生的尽头,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都说一rì夫妻百rì恩,武京娘和李承乾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两人的感情自然身后无比,况且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对她呵护备至,即使是她当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李承乾也能给予她宽容。 ..

    如今李承乾眼看着就是油尽灯枯了,武京娘的心里如何能好受。

    侯义走了进来,跪倒拜见:“奴才侯义,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武京娘此时也没心情,看侯义表演这些虚礼,一摆手,道:“起来吧!你来见本宫,可是圣上那边~~~~~~~~~!?”

    武京娘不敢再往下说了,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那么残酷的现实,好在侯义急忙摇了摇头。

    “圣上无恙,自有三位公主守护在身旁,此刻想来正在熟睡之中!”

    自打汝南公主检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后,麟德殿内所有的宫娥太监,都被遣散到了别处,就连侯义这个原本应该随侍李承乾左右的大总管,都没有立脚之地。

    武京娘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道:“究竟何事!?”

    侯义起身,低着头,武京娘也看不清他的脸sè,只见侯义向左右看了看,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武京娘对殿内的随侍宫娥,太监道:“好了!本宫这里不用你们侍候,都下去吧!”

    两旁边的宫娥,太监闻言,如蒙大赦一般,他们都是宫内的老人的,自然知道宫内的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一旦犯了忌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也没人为他们伸冤做主,就算是死了都白死。

    众人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了武京娘和侯义两人:“好了!你现在说吧!”

    侯义抬起头,武京娘一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颤,侯义是她的心腹之人,侯义如此表情,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娘娘!宋国公~~~~~~~他回来了!”

    武京娘闻言,险些惊得跳了起来,杜睿!这个名字,在最近这一年里,简直就好像是她的梦魇一般,她要做的事情,她自己知道有多危险,在通向成功的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杜睿,如今听到杜睿居然回来了,她岂能不惊。

    杜睿回来之后,会怎么样?

    依着杜睿的xìng子,肯定会彻查李承乾为何会被人下毒,当然这件事和武京娘无关,可是李承乾染病期间,武京娘大肆在朝中安插人手,到时候杜睿会怎么对付她?

    一想到杜睿的手段,武京娘都不寒而栗!

    武京娘是大唐皇后又怎样?杜睿做事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不能定她的罪,到时候将她闲置起来,已经尝试到了权利好处的武京娘如何甘心放手。

    可是不放手的话,和杜睿产生正面冲突,武京娘又实在是没有这份胆量,更没有战胜杜睿的把握,毕竟那可是杜睿,杜承明啊!

    “怎么回事!?”武京娘强压着内心的惊惧,道,“田迎是怎么办的事,他不是说有办法将杜睿留在澳洲道吗?”

    侯义也是一脸苦涩,他知道杜睿的能耐,一旦杜睿入朝的话,肯定不难查出是谁给李承乾下的毒,到时候等待他的可是诛灭九族。

    太监虽然不能行人伦大礼,一旦入宫就等于和曾经过往一切斩断,但是家族的观念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的。

    侯义身为皇宫大总管,一朝内相,借着他的威风,如今他的家族势力也是相当庞大的,如今他一人犯了大逆之罪,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全族的老少,尤其是他胞弟过继给他的两个儿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娘娘!正是田大人命奴才过来,知会娘娘一声,如今宋国公已由登州上岸,想来不rì便能到得长安,田大人请娘娘做好准备。”

    准备!

    武京娘能准备什么?

    武京娘虽然有野心,也颇有才学,做事也能称得上是心狠手辣,但是和历史上的武则天比起来,她还是差的远了,如今一听杜睿回来,她便开始心慌起来,哪里能是杜睿的对手。

    武京娘急道:“侯义!田迎可曾说了让本宫如何应对!”

    侯义道:“娘娘!这等事田大人如何会与奴才说,田大人只是让奴才来禀报娘娘,娘娘!宋国公归来,娘娘可是要万事小心啊!”

    武京娘知道此事已经刻不容缓,忙道:“侯义!你再出宫一趟,宣本宫懿旨,让田迎进宫,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本宫要请他过来询问太子的学业!”

    侯义领命,急急忙忙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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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田迎的府上,气氛也是异常的压抑,自打知道杜睿归来的消息之后,天草四郎也不禁有些慌乱。

    原想着能在澳洲道将杜睿给解决了,那样可就一劳永逸,安枕无忧了,谁能想到杜睿居然躲过了一节,不但无事,似乎还知道了长安发生的一切,从登州上岸之后,都不回杜陵,直接便朝着长安赶来了。

    “新间锦那个混蛋是怎么办事的?我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可即便这样,他都能让杜睿给逃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蛋!混蛋!”

    天草四郎现在也只能通过骂人来发泄了,他知道一旦杜睿到了长安,见着了李承乾,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更让天草四郎担心的是,此刻杜睿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昨rì在得知杜睿已经到了登州的消息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他又实在是不忍心放弃,他来自后世,rì本人那个吞并中国,征服世界的梦想,对他的影响太大了,眼前的局面又是如此具有诱惑力,让他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而且如果这一次他选择了逃走的话,只怕将来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想出的应对的措施,这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李承乾,可以说他现在是在和杜睿抢时间,如果李承乾在杜睿到达长安之前驾崩了的话,那万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一旦杜睿见着李承乾,到时候李承乾授予杜睿托孤之重的话,他可就什么都完了。

    杀了李承乾!

    天草四郎的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要是让旁人知道天草四郎居然敢弑君,肯定会惊恐不已,但是这种事,天草四郎做起来可是连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此前如果不是汝南公主来了的话,李承乾只怕早就魂归西天了,这种事,既然做过一次,他自然就不介意再做一次。

    只不过通过侯义的手去做,已经不行了,自打上次汝南公主检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后,这大半年来,李承乾的饮食起居,包括汤药,都是三位公主亲自料理,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去。

    侯义作为主要被怀疑的对象,如今连接近李承乾都很难,更不用说去做手脚了。

    那么现在还能轻松接近李承乾,且有下手机会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当朝皇后武京娘。

    可问题是,天草四郎曾经试探过武京娘的态度,可是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武京娘严词训斥了一番,天草四郎可以看得出,武京娘对李承乾的感情是真挚的,绝对不会答应行刺李承乾。

    天草四郎想了这么多,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得皱眉看向了近藤勇和山田魁两个:“你们也来参详一番,如今大事危矣,若是让杜睿到了长安,见着了皇帝的话,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山田魁心中也是惊恐,闻言道:“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半路行刺!”

    天草四郎闻言,摇头道:“这个不行,我们手中能掌握的有多少人,你们不要忘记了,杜睿身边可是有大唐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现在派人行刺,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山田魁知道自己出了一个傻主意,可是此刻他的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哪里想得出好办法,只好闭口不言。

    倒是近藤勇眼睛一亮,道:“主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所谓无毒不丈夫,是到了行非常手段的时候了!”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喜,道:“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只管说出来!”

    近藤勇道:“若是要对付杜睿,我们首先要解决了李承乾,不然以李承乾和杜睿的关系,我们根本动不得他分毫!”

    天草四郎皱眉,有些失望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眼下汝南公主在李承乾的身边,侯义根本就没办法下手,武京娘那个女人倒是有机会,可是她太愚蠢了,有野心,却又心软,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近藤勇道:“要是我们对武京娘那个女人说,不用杀了李承乾呢!?”

    “不杀李承乾!?”天草四郎突然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是说只要我们能控制住李承乾,这样一来,武京娘就不会反对了!”

    近藤勇点头道:“对!等到杜睿到了长安的时候,只要武京娘可以控制得住李承乾,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如今属下和山田君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左屯卫军,和左羽卫军,再加上武三思的右羽卫军,以及武懿宗的太子千牛卫,到时候,可以让武京娘伪造一份圣旨,就说杜睿到长安是要行篡位之事,趁乱将杜睿杀了,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自从那一rì,天草四郎对武京娘说了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地位之后,武京娘就开始着手安排,先是将自己的两个侄子安置在了右羽卫军和太子千牛卫,紧接着又将天草四郎推荐的近藤勇和山田魁提拔到了左屯卫军和左羽卫军统领的位子上,可以说拱卫长安的禁军,已经被武京娘掌控了一半。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声道:“好!好!果然是好计策!就这么办?”

    天草四郎的话音刚落,在外面护卫的新选组组员便小声道:“主上!侯义来了!”

    侯义到了,天草四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武京娘宣召。

    “看起来,我现在要先对付武京娘那个女人了,希望这一次她不要再表现出她那该死的心软一面,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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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麟德殿的侧殿之内。

    人只要一进去,就能明显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药汤味道,熏得人头疼不已。

    李承乾形容枯槁的躺在病榻上,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儿血sè,头发也披散着,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谁都会以为这位统治着天下最庞大帝国的皇帝,已经不在人世了。

    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此时也是忧心忡忡,看着李承乾,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虽然已为人母,但是晋阳公主自小就在父兄的呵护之下长大,婚后又备受杜睿的宠爱,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xìng,如今这个世界上最自己最好的人之一,她的兄长病成这个样子,她岂能不伤心,看着病榻上忍受着病魔煎熬的李承乾,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兕子!莫哭了!”

    晋阳公主正伏在榻前哭着,突然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接着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晋阳公主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来,见李承乾正看着她,那浑浊的双眼之中满是慈爱的神sè,嘴角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晋阳公主连忙将李承乾的手握在双手之中,这只曾经她认为世界上最有力量,最为温暖的手,早已枯瘦无比,这让晋阳公主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皇兄!你醒了,可吓死兕子了!”晋阳公主想要给李承乾一个笑脸,可是嘴角都还没等翘起来,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李承乾笑着,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虚弱的说道:“看你,都做了母亲的人了,怎的还这么爱哭,难怪父皇和母后当初都说,兕子是将这天下的多愁善感都占全了!”

    晋阳公主强忍着泪水,她知道李承乾不想看着她哭,勉强让自己笑着道:“皇兄!兕子盼着皇兄快快好起来,眼看就是盛夏了,兕子还要让皇兄为兕子捕蝉呢!”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等皇兄的病好了,就陪兕子去捕蝉。”

    一旁的汝南公主小声提醒着:“皇兄!还是歇歇吧!话说多了伤神,你现在的身子要静养才是!”

    汝南公主知道李承乾怕是时rì无多了,其实如果不是她这些rì子的悉心照料,李承乾怕是早就去宗庙报道了,能活到今天,汝南公主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李承乾闻言,摇了摇头道:“欣儿!涑儿!兕子!你们谁都不用安慰朕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真的要去见父皇,母后了!”

    汝南公主强忍着眼泪,道:“皇兄万万不可如此说,皇兄是真龙天子,自有万神护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李承乾一笑,道:“欣儿!你知道朕是最不信那些的,什么长生不老,当初父皇要不是信了那道士的话,怎么会走的那么早,朕如今也看清了,这人终究是难脱一死的,只是朕还有事放心不下!”

    这时,安康公主急道:“皇兄!登州那边传来消息,睿郎已经在登州上岸,不rì就能到长安了!”

    李承乾闻言,顿时浑浊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安康公主道:“涑儿!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汝南公主点点头,道:“皇兄!涑儿说的是真的,睿郎真的就要到长安了!”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禁大为惊喜,jīng神也好了些许,道:“好!好!这就好!这就好!大唐有救了,大唐有救了!”

    武京娘在背后的小动作,李承乾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故念着夫妻之情,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对武京娘动手,只能将这件事留给杜睿去解决。

    如果他死了,杜睿却还没到长安的话,到时候主少国疑,可就没有人能制得住武京娘了,汉朝吕后的故事就要在大唐上演,这是李承乾最为放心不下的事情。

    李承乾熟读史书,对汉朝发生过的事情,自然知之甚深,吕后虽然为汉朝削弱诸侯势力奠定了基础,可是她给汉朝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骑在脖子上,历史上的武则天够强势了吧,还不是一样在权势滔天之际,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抗,而且这个反抗的人,还是当初帮助她登上皇后位置的李世绩的长孙李敬业。

    尤其是唐初四杰之一的骆宾王炮制的那篇讨武瞾檄,将武则天放在被告席上,从头到脚,臭骂一通,名扬天下。

    “那个非法把持朝政的武氏,不是一个温和善良之辈,而且出身卑下。当初是太宗皇帝的姬妾,曾因更衣的机会而得以奉侍左右。到后来,不顾伦常与太子关系暧昧。隐瞒先帝曾对她的宠幸,谋求取得在宫中专宠的地位。

    选入宫里的妃嫔美女都遭到她的嫉妒,一个都不放过;她偏偏善于卖弄风情,象狐狸jīng那样迷住了皇上。终于穿着华丽的礼服,登上皇后的宝座,把君王推到乱.伦的丑恶境地。加上一幅毒蛇般的心肠,凶残成xìng,亲近jiān佞,残害忠良,杀戮兄姊,谋杀君王,毒死母亲。这种人为天神凡人所痛恨,为天地所不容。她还包藏祸心,图谋夺取帝位。皇上的爱子,被幽禁在冷宫里;而她的亲属党羽,却委派以重要的职位。呜呼!霍光这样忠贞的重臣,再也不见出现;刘章那样强悍的宗室也已消亡了。“燕啄皇孙”歌谣的出现,人们知道汉朝的皇统将要穷尽;孽龙的口水流淌在帝王的宫庭里,标志着夏后氏王朝快要衰亡。

    我徐.敬.业是大唐的大老元臣,是王公贵族的长子,奉行的是先帝留下的训示,承受着本朝的优厚恩典。宋微子为故国的覆灭而悲哀,确实是有他的原因的;桓谭为失去爵禄而流泪,难道是毫无道理的吗!因此我愤然而起来干一番事业,目的是为了安定大唐的江山。依随着天下的失望情绪,顺应着举国推仰的心愿,于是高举正义之旗,发誓要消除害人的妖物。南至偏远的百越,北到中原的三河,铁骑成群,战车相连。海陵的粟米多得发酵变红,仓库里的储存真是无穷无尽;大江之滨旌旗飘扬,光复大唐的伟大功业还会是遥远的吗!战马在北风中嘶鸣,宝剑之气直冲向天上的星斗。战士的怒吼使得山岳崩塌,云天变sè。拿这来对付敌人,有什么敌人不能打垮;拿这来攻击城市,有什么城市不能占领!

    诸位或者是世代蒙受国家的封爵,或者是皇室的姻亲,或者是负有重任的将军,或者是接受先帝遗命的大臣。先帝的话音好像还在耳边,你们的忠诚怎能忘却?先帝的坟土尚未干透,我们的幼主却不知被贬到哪里去了!如果能转变当前的祸难成为福祉,好好地送走死去的旧主和服事当今的皇上,共同建立匡救王室的功勋,不至于废弃先皇的遗命,那么各种封爵赏赐,一定如同泰山黄河那般牢固长久。如果留恋目前的既得利益,在关键时刻犹疑不决,看不清事先的征兆,就一定会招致严厉的惩罚。

    请看明白今天的世界,到底是哪家的天下。这道檄文颁布到各州郡,让大家都知晓。”

    当然李敬业骂的虽然痛快,可是最后他失败了,但是这依然没有阻止天下人,将武则天扳倒的雄心。

    为首的就是太宗之子越王李贞,当时武则天成为实际的女皇,权势滔天,大肆为武氏家族加官进爵,并屠杀李氏皇族,这迫使李氏皇族甚疑武则天将要取代李唐江山并称皇帝。

    唐高宗去世,太子李显继位,就是唐中宗,命其伯父李贞为太子太傅。

    光宅元年后,武则天临朝称制,不久废唐中宗。立幼子豫王李旦为皇帝,即唐睿宗。但实际大权掌握在武则天皇太后和武氏外戚手中。

    因为李氏皇族尽忠尽孝于先皇列祖列宗,所以准备一起反抗武则天可能将夺取李氏皇族社稷。这些李氏皇族主要有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鲁王李灵夔、李元嘉的儿子黄国公李撰、李元轨的儿子江都王李绪、李灵夔的儿子范阳王李蔼、虢王李凤的儿子东莞郡公李融,和包括越王李贞、李贞之长子琅玡王李冲等人。

    武则天在完成修建明堂后,召集宗室聚集于东都洛阳,在洛水举行祭神仪式。李贞等人预防武氏皇太后可能先将他们诛灭干净,于是开始积极行动反抗武则天。

    首先,黄国公李撰伪造唐睿宗李旦给李冲下的诏书,说:“皇帝已经被软禁,要宗室一起来勤王”。

    李冲也假造唐睿宗李旦给他的诏书,说:“皇太后要取代李氏江山,建立武氏王朝。”

    然而,在诸王约定共同起兵的时间之前,688年9月16rì,李冲在他作刺史的博州提前起兵反抗,他通知越王李贞、纪王李慎、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和鲁王李灵夔等人,让李唐宗族同时起兵反抗武则天。但只有李贞起兵,其他诸王都没有准备充分,而迟疑不决。李贞通知他姑母常乐公主和姑父寿州刺史赵瑰,常乐公主表示支持李贞。不过李贞以为只有他和他的属下裴守德一心,就把他的女儿良乡县主嫁给裴守德。

    不久李贞很快占有上蔡,同时李冲兵败被杀。李贞听说李冲兵败,惶遽不安,想向皇太后武氏饶恕。可是这时李贞的属下傅延庆带来两千位应征士兵,李贞改变主意,向部下官兵宣称:“李冲已破魏、相数州”。

    并且李贞令道士及和尚转读诸经以祈福,家僮、战士都带护身符以避免兵戈之伤。

    武则天命左豹韬卫大将军麹崇裕为中军大总管,夏官尚书岑长倩为后军大总管,凤阁侍郎张光辅为主帅,率十万大军讨伐李贞,并且制削李贞及李冲父子之属籍,改姓虺氏。

    左豹韬卫大将军麹崇裕领兵与李贞军队相遇。李贞派他幼子李规和他属下裴守德抵挡。李规和裴守德拒战兵溃,并逃回豫州首府汝阳城躲藏。

    李贞躲避,yù闭门自守,在麹崇裕率众兵迫迫逼近下已经开始攻城,裴守德只好到处寻找李贞,yù杀之自保。

    最后李贞的侍卫对越王贞说:“大王是金枝玉叶岂能受刀剑之伤。”

    不久李贞退回官邸,饮毒自尽。李规不得已亦缢其母,然后自缢;良乡县主、裴守德也自缢身亡。麹崇裕斩李贞、李规父子及裴守德之首,传首东都,枭于阙下。

    虽然李敬业和李贞等人都先后失败了,可是对武则天的反抗,却从未停止过,是武则天当真无道,残害百姓,祸乱江山,其实无论是吕后,还是武则天,她们的才华,能力,都不弱于任何一个男人,人们之所以反对她们,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们是女人的关系。

    李承乾当然不会知道历史上还曾经有过一个武则天,他知道的是,一旦武京娘的野心得不到约束的话,那么这个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烽烟四起,动摇的是大唐江山社稷的根基,连累的黎民百姓遭受战火涂炭。

    得到了杜睿即将回来的消息,李承乾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病魔似乎也奈何不了他了,看着三位皇妹,笑道:“你们都放宽心,承明归来之前,朕是绝对不会走的!朕还要等他回来,当面向他说一句抱歉的话!”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都是一惊,李承乾身为大唐皇帝,居然要向一个臣子道歉,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她们的父皇太宗皇帝虽然也虚心纳谏,承认自己的错误,过失,但是要他道歉,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李承乾却要向杜睿道歉。

    三女之中最了解李承乾的还是他的胞妹晋阳公主,她知道李承乾向杜睿道歉,不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他的臣子道歉,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年纪稍长的兄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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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政殿内,天草四郎已经到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分明可以看出武京娘的慌乱,这让他的心里对武京娘稍稍有些鄙视。

    无论如何,武京娘都是大唐的皇后,杜睿就是再怎么厉害,立下了再多的功劳,都是大唐的臣子,两人君臣的名分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一得到杜睿即将回返长安的消息,武京娘就慌乱成了这个样子,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她果然还是差远了。

    “田迎!”武京娘看见天草四郎,心中就是一阵烦躁,皱着眉,寒着脸道,“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对本宫保证,绝对会将杜睿留在澳洲道,结果呢?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不rì就要到长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武京娘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天草四郎的身上,却忘记了,当初天草四郎要密谋杀害杜睿的时候,她可是曾经阻止过的。

    天草四郎也不想和武京娘分辨,这个时候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杜睿眼看着就要到长安,他们必须先解决了共同的敌人。

    “皇后娘娘!此事皆是臣办事不利,不过皇后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杜睿只要一到长安,娘娘的大事可就休矣!”

    天草四郎劝解道,此刻最要紧的就是让武京娘冷静下来,她要是都慌了的话,那才真的是万事休矣了。

    “娘娘休要慌张,那杜睿再怎么样也是臣子,您是大唐的皇后,这君臣的名分是到了什么时候,都变不了的,他杜睿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将您怎样,皇后娘娘,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要乱了方寸!”

    武京娘闻言,非但没有感到宽慰,反而脸sè是越来越冷,如果当初不是天草四郎当初勾起了她对权利的yù望,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可是现在,她的心中既然已经生出了要坐上那个位子的野心,再让她将心中的这团火熄灭,那可就难了。

    武京娘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一样,显然有人要抢了她的筹码,她此刻和人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杜睿来长安,很明显就是要来争她的权,这个是武京娘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本宫可不想坐以待毙!”武京娘此刻也冷静了下来,语气冰冷的问道。

    天草四郎观察着武京娘的脸sè,他看得出,武京娘这一次是决定要孤注一掷了,这样最好,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说动武京娘,让武京娘去做那件大事。

    现在看起来,这个时机是对了!

    “皇后娘娘,其实要解此危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武京娘闻言,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出言相询:“田卿家!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天草四郎故意沉思了一番道:“皇后娘娘!如今的局势,如果杜睿归来,见着圣上的话,到时候受了托孤重任,娘娘何以自处?”

    武京娘闻言,登时面sè再度变得有些冷了,道:“田迎!你是不是又要鼓动本宫去做那犯上之举,你若是敢言,本宫现在就先取了你的xìng命!”

    天草四郎见状,忙道:“娘娘误会微臣了,微臣当rì也是为娘娘着想,口不择言,才说出了那大逆之言,回去之后,微臣也是悔恨不已,如今如何还敢再在娘娘面前献此计!”

    武京娘闻言,面sè稍稍有些缓和,道:“你且试言之!”

    天草四郎忙道:“娘娘!如今拱卫长安的禁军,娘娘已掌控其中四部,依微臣之见,非常局势,当行非常之事,杜睿既然要来与娘娘争权,不妨在长安,将其诛杀!”

    武京娘一愣,道:“这不成,杜睿乃是大唐功臣,且在军界之中,威望颇重,那些兵卒如何肯去杀他!”

    天草四郎道:“这就要看娘娘的了,只要娘娘能够盗出兵符,到时候以圣上的名义,定杜睿一个谋逆大罪,那些禁军都是受皇家俸禄的,臣就不信,他们会跟着杜睿一个反贼,与皇家为敌!”

    武京娘闻言,思虑了片刻,不禁也有些心动了,只不过~~~~~~~

    “到时候圣上该如何安置?”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腹诽,李承乾的命都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到时候一场兵谏下来,连惊吓,带恼怒,说不得就一命呜呼了,还有什么以后。

    不过此刻,天草四郎最要紧的就是先将武京娘安抚住,忙道:“到时候太子殿下登基,娘娘临朝称制,圣上自然是尊为太上皇,没了国事烦心,说不定到时候圣上的龙体就会康复如初!”

    武京娘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李承乾的身体,她还能不清楚,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忧心了。

    只不过想要盗取兵符,那是痴心妄想,兵符一直都在李承乾的身上,随身带着,想要取来,只有软禁了李承乾,将其制住才行。

    可是武京娘又如何忍心!

    说到底,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还是太心软了,武则天能为了皇后的位子,亲手掐死自己的女儿,栽赃给王皇后,能够为了一张皇位,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为了稳固武周江山,任用酷吏,大开杀戒,可是这些事,武京娘都做不出来,只是因为,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不够心狠手辣。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犹豫,连忙又道:“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武京娘闻言,顿时心一狠,道:“好!这件事本宫自会料理,你去通知武三思和武懿宗,一旦杜睿到了长安,便行大事!”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只要武京娘肯配合,这件事他就有大半成功的把握,到时候杜睿一死,他先帮着武京娘拥李弘登基,之后再鼓动武京娘称帝,然后可就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了,到时候华夏大地之上四处烽烟,他就有机会改朝换代,将这个华夏的锦绣江山,变成他们大和族的了。

    这可是倭人幻想了几千年的目标了,如今就要在他的手上实现,天草四郎岂能不激动万分。

    “娘娘放心,微臣这就去办!”

    天草四郎走了,武京娘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没想到就在此时,立政殿的门外,闪过了一个人影,接着便朝麟德殿快步走去。

第二章

    平坦的官道上,一队军马疾驰而过,引得两旁边行人纷纷侧目,队伍之中,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更是让人们微微有些惊诧。

    “刘兄!看清楚了吗?”一个中年人对旁边的同伴问道。

    刘兄点了点头,好半天才说话:“没错!没粗!上面写着的宋国公杜!真的是宋国公回来了!”

    说着,那刘兄的脸上洋溢出了难以自抑的激动,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看着远去的队伍,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欢呼,紧跟着欢呼声就在这郊外响了起来,越传越远。

    “真的是宋国公,真的是宋国公!天可怜见,大唐有救了,黎民百姓有救了!”有的人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远去的队伍,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宋国公不是去了澳洲道,征剿叛军吗?怎的会来了这里!该不会是那家的少爷,公子闲的无聊,装扮成宋国公了吧!?”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懂什么?”那人的话,立刻就招来了反驳之声,“宋国公天人一般的人物,区区叛军能奈何了他,想来是澳洲道事了,宋国公知道了圣上染病,这才急匆匆的赶回来,看样子应该是在登州上岸的!” ..

    “就是!宋国公其实那些膏腴子弟能随便扮的,你没看见护卫宋国公的都是谁,那可是咱大唐的jīng锐飞虎军!跟着宋国公出生入死几十年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安有宋国公坐镇,看那些个宵小之辈,还能乱了咱大唐的根基!”

    国人是关心国家的,尤其是身处在一个盛世的百姓们,对国家的认可尤为强烈,长安发生的事情,天下尽人皆知,李承乾缠绵病榻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朝中早就被人折腾的乌烟瘴气。

    武氏权重,那武三思,武懿宗,甚至连不过十多岁的武承嗣,武攸绪都身居高位,正直之士尽退,满朝皆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连英国公李世绩都不得不称病不出。

    眼看着大唐江山就要落于一般小人的掌控之中,百姓们也是心急如焚,期盼着能有一个救世主,降临,扫清jiān邪,还大唐一片朗朗乾坤。

    现在好了,杜睿回来了!

    杜睿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可是那些新晋凭借着溜须拍马,提升上的地方官员则是忧心忡忡。

    杜睿虽然久不在朝,可是其声威却没有丝毫被减弱,那可是个真真正正的杀神啊!

    “舅舅!已经到了司州地界了,用不了五天就能到达长安!”薛讷归来之后,也隐隐有些兴奋,他感觉到了,这次去长安,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年轻人都喜欢出风头,薛讷自然也是一样。

    杜睿点了点头,面sè比之前些天,也稍稍缓和了些,道:“不可松懈,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不避劳苦,尽快赶到长安,便是大功一件!”

    薛讷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道:“舅舅!您既然知道有人要对您不利,为何还要这般大张旗鼓的,那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杜睿笑道:“我就是要让那些宵小之辈,知道我杜睿回来了!”

    杜睿这么做,而不是轻装践行,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就是要让那些人心惊胆颤,让那些人提前路出马脚,然后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薛讷看着杜睿凛然不惧的模样,不禁一阵心驰神往,喃喃自语道:“大丈夫,生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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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这边朝着长安挺进,而皇宫之中一个人也在因为不凑巧听到的一件大事,而心惊不已。

    武媚娘原本是打算要去看看自家妹妹的,结果刚到立政殿门口,就看见一众宫娥太监都站的远远的,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扮成了泥塑。

    武媚娘心中疑惑,便要进去,可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武京娘和天草四郎所密谋的大事,顿时一阵胆战心惊,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当真有这么大的胆量,急匆匆的就要去麟德殿,可是走到半路,武媚娘又犹豫了。

    武京娘纵然有千般的过错,万般不对,可终归是她的妹妹,两人自幼就在一起,相互扶持,经历了那么多的困苦,才有今天,一旦她将这些事情告诉李承乾,武京娘纵然能保住一条xìng命,这一生可就全完了。

    犹豫再三,武媚娘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回去,她要去劝说武京娘,让她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了。

    立政殿内,武京娘此刻依然还在犹豫,她有野心不假,可是同样的,她更不想让李承乾在这件事当中受到伤害。

    突然听到武媚娘来访,让武京娘也是一阵惊讶,武媚娘跟随汝南公主等人来此,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却很少来她的立政殿,今rì怎的来了!?

    “快快有请!”

    毕竟是自家的亲姐姐,两人年少之时又最好,如今武京娘因为杜睿即将归来的事情,心烦意乱,这个时候能有亲人陪在身边,她也能稍稍宽慰些。

    不多时,武媚娘走了进来,武京娘正要上前,却见武媚娘的脸sè不郁,心中也是一动,连忙对着身旁的宫娥,太监使了个眼sè,众人纷纷下去了。

    武京娘拉着武媚娘的手,笑道:“姐姐今rì怎的有闲暇,来看妹妹了!”

    武媚娘看着武京娘,她是个聪敏,且心细如发的女子,不难看出武京娘是在强装着镇静,事到如今,她也不想什么旁敲侧击的法子,直接冷声道:“今rì若是再不来的话,只怕是我们姐妹就只有在黄泉相见了!”

    武京娘一惊,勉强笑着说道:“姐姐今rì是怎的了?怎生说这等奇怪的言语!”

    武媚娘见武京娘还在装糊涂,心中也是一声叹息,道:“京娘!方才你与田迎在殿内,所言,姐姐都听到了!”

    武京娘闻言,一张俏脸顿时被吓得惨白,看着武媚娘,突然她的心中居然闪过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都不寒而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得如此心狠了。

    武媚娘接着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还没有向圣上禀报,我来这里,是想要劝你悬崖勒马,尽早回头,京娘!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圣上都一清二楚,圣上之所以不处置你,是因为还顾念着夫妻之情,你可千万不要一时利yù熏心,被人利用了!女人这一辈子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相夫教子吗?你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武媚娘如果知道历史上她所做的一切,恐怕就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了,不过现在而言,她确实就是这个想法,她生活的中心就是杜睿和她的一双儿女。

    武京娘看着武媚娘,特别是听到“相夫教子”这个词,她的心中不可能没有触动,只是这番话更加触动了她内心的另一面。

    相夫教子!

    这或许是如今每一个女人都秉承着的礼仪纲常,可是武京娘却不甘心,她不甘心一辈子都要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做一辈子的贵妇。

    武京娘自问才能不弱于任何一个男子,既然男人可以掌天下权柄,为何她就不行。

    “姐姐有些偏颇了,妹妹记得,当初姐姐还曾对妹妹说过,巾帼不让须眉的!为何今rì姐姐便没了那般志向!?”

    武媚娘摇头道:“京娘!可是这个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没有哪个男人会甘心让一个女人站在他们头上的,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是说说罢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服道:“那孝烈将军呢?姐姐难道以为连孝烈将军都比不上男子?”

    武京娘所说的孝烈将军,就是后世众多影视之中被大书特书的花木兰,北魏宋州虞城人,华夏历史上有名的巾帼英雄,花木兰的事迹流传广远,忠孝节义,以替父从军击败入侵异族而闻名天下,太宗皇帝即位之后,还曾追封其为“孝烈将军”。

    花木兰是中国古代四大巾帼英雄之一,她是中国南北朝时期一个传说sè彩极浓的巾帼英雄,她的故事也是一支悲壮的英雄史诗,她所生活的年代,时值北朝太武皇帝时期。

    当时北方游牧民族柔然族不断南下sāo扰,北魏政权规定每家出一名男子上前线。但是花木兰的父亲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无法上战场,家里中弟弟年龄尚幼,所以,木兰决定替父从军,从此开始了她长达十二年的军旅生活。

    去边关打仗,对于很多男子来说都是艰苦的事情,而木兰既要隐瞒身份,又要与伙伴们一起杀敌,这就比一般从军的人更加艰难。

    可喜的是花木兰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十二年后凯旋回家,皇帝因为她的功劳之大,赦免其欺君之罪,同时认为她有能力在朝廷效力,任得一官半职.然而,花木兰因家有老父需要照顾拒绝了,请求皇帝能让自己返乡,去补偿和孝敬父母。

    千百年来,花木兰一直是受中国人尊敬的一位女xìng,因为她又勇敢又纯朴。《木兰诗》更是被列入中学课本,被千千万万的人世代诵颂。花木兰的事迹和形象更是在后世几度被搬上舞台,长演不衰,她的jīng神激励着成千上万的中华儿女保卫国家,可歌可泣。

    武媚娘闻言,摇了摇头道:“可是孝烈将军的结局呢?她就算是在疆场上如何能耐,可抵抗得了皇权?一道圣旨,孝烈将军要么入宫为妃,要么就是抗旨不尊,而唯一能抗拒的手段就是自杀!”

    武京娘闻言尚自不肯信服,接着又道:“那前朝的冼夫人又如何?”

    冼夫人,又称冼太夫人、冼太、岭南圣母,出生在高凉地区,死于公元602年,享年八十。她的一生,顺应人民的要求和愿望,致力于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她和她的子孙们相继为岭南地区持续百年的相对稳定,促进广东南部地区社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爱国主义典范。

    冼夫人,生于梁死于隋,身历三朝,至今十五个世纪,她的英雄形象依然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中,被陈、隋皇朝敕封为“石龙郡太夫人”、“宋康郡夫人”、“谯国夫人”,死后谥封为“诚敬夫人”。

    后来,又被明太祖和清朝同治皇帝分别谥封为“高凉郡太夫人”、“慈佑太夫人”。新中国成立后,被总理誉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

    冼夫人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她以崇高的品德和坚强的毅力,顺历史cháo流而动,创造了辉煌的业绩,永远为人民所崇敬、所歌颂。

    史书上记载,“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冼夫人在婚前,已“在父母家,抚循部众”,“劝亲族为善”,主张各部族和睦相处,不要动辄兵戎相见,“互相攻击”,多构仇怨。特别是规劝其兄南梁州刺史冼挺,不要“恃其富强,侵掠旁郡”。这对岭南的影响是很大的。“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

    冼夫人本是俚人首领,她带头与汉官冯宝结婚,这是俚汉两族和睦及融合的动力。过去,西汉元帝时,昭君出塞,与匈奴单于结婚,历史上传为佳话。

    冼夫人与冯宝结婚,本身就是一种促进民族团结的行为,更何况她结婚后,“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与夫宝参与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属,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祖国南疆民族团结的局面更为牢固。许多俚人都将冯宝视为自己的首领,显示了俚汉民族的团结融合,对当时社会俚人的汉化和岭南社会的长期稳定,起了推动作用。

    到了前隋,她化解民.族.矛.盾,严惩贪官,招慰亡叛,安定百姓,既铲除了**,又为维护和促进民族团结立了新功。

    冼夫人的一生,以其卓越远见,智勇双全的胆识,非凡的谋略,果毅的决策,竭力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地方割据,打击一切分裂活动,为国家的统一和岭南的安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冼夫人反对地方割据和分裂活动,维护国家统一,正史记载主要有四次军事行动。第一是梁太清二年八月,智挫高州刺史李迁仕,配合陈霸先平定了侯景的叛乱,解救了梁朝的危亡,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第二是陈太建元年,与陈朝的章昭达配合,内外夹攻,击败了广州刺史欧阳纥声势浩大的反叛,粉碎了分裂国家的yīn谋。

    第三是隋开皇九年,打破徐登的封锁抗拒,迎隋将韦光入广州,为隋的统一全中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第四是隋开皇十年,指挥军队击溃王仲宣的叛乱,进军南海,解救了广州之围,又一次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她还在耄耋之年,亲自戴盔披甲,骑着穿甲衣的战马,带着硬弓强驽的骑兵,护着隋使者巡抚各州,安定了整个岭南的局势。

    冼夫人与冯宝结婚后,在岭南地区积极传播汉族的先进生产经验,她教育百越各部落“尽力农事”,提倡男耕女织。经过数十年的开发,岭南地区的农业、手工业,如纺织、铸铜、制陶瓷、造船等等都有很大的发展。特别是海南岛,她在梁朝时请建崖州后,加速了当地封建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至今海南各地人民还长期对她感恩佩德,顶膜礼拜,奉若神明。

    冼夫人还大力宣传汉族的文明与进步,改革俚人落后的社会习俗,发展封建文化,不断推动社会进步。“以礼仪威信镇于俗,汲引文华,士相与为诗歌,蛮中化之”、“蕉荔之圩,弦诵曰闻。”岭南地区“自隋之后,渐袭华风,休明之化,沦洽于兹,椎跣变为冠裳,侏离化为弦诵,才贤辈出,科甲蝉联,彬彬然埒于中土。”冼夫人为岭南社会的进步,的确作出了重大贡献。

    冼夫人的一生有大功于三朝,受到朝廷多次封赐。梁朝天正元年,冼夫人因平定高州刺史李迁仕有功,被梁朝廷封为“保护侯夫人”。

    隋仁寿元年冼夫人因置番州总管赵讷于法,并巡视岭南十余州,抚慰俚僚有功,赐海南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仁寿二年,冼夫人以寿终,赙物一千段,谥为“诚敬夫人”。

    武京娘如今提起了冼夫人,武媚娘随即便道:“冼夫人为国护持一方,功在社稷,一心维护家国统一,当为天下女子楷模,可你何曾见过她有割据一方的野心?”

    武京娘闻言也是一愣,颇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不过要让她服软,承认自己错了,她却又不甘心,道:“姐姐难道当真认为女子比不上男子吗?”

    武媚娘道:“当然不是,姐姐素年也曾有大志,姐姐也想像孝烈将军,冼夫人,以及本朝的平阳昭公主一样,为国建功立业!”

    平阳昭公主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李渊嫡妻窦氏的爱女。她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才识胆略丝毫不逊sè于她的兄弟们。

    当时南北朝在隋朝统一之后不久,中国又一次陷入了大分裂的状态。这次分裂的时间很短,隋文帝的外甥李渊只用了七年时间就击败群雄,再一次统一了天下。

    李渊能当上皇帝,固然与他个人的条件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生了一群杰出的儿女。这群儿女中功绩最大的就是太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和三女儿平阳公主。

    李渊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有子柴哲威、柴令武,柴令武后娶太宗第七女巴陵公主为妻。柴绍在唐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十四,谋略出众,善于以少胜多,消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都有他一份功劳。消灭唐朝最后一个对手梁师都他还是主将。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隋大业十三年,李渊决定起兵。而当时李渊的胜出机会并没有多大。他的地盘在遥远的山西边境,远离首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手下兵力也不足,不过万把人,而且天天要面对突厥的进攻,最要命的是,他的家眷全都在长安,身边只有一个次子李世民跟着。

    他领兵离开自己的防地时,对外宣称是为了到江都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隋炀帝,可是他的行军方向却直指首都长安。这种“掩耳盗铃”当然瞒不过长安的隋朝官员。长安方面立即下令拘捕李渊的家人。逮捕名单中就包括了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和她的丈夫柴绍。

    形势危急,平阳公主和丈夫快速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柴绍直奔太原,而平阳公主则在后方进行各种安排。她很快动身回到鄠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快李渊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决心要为父亲招募更多的军力。

    平阳公主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当时他手下有几万人。平阳公主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何潘仁归降。不知道马三宝使了什么手段,势力远远超过平阳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愿做平阳公主的手下。平阳公主收编了何潘仁后又连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

    在此期间,朝廷不断派兵攻打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

    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来。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直觉与见地,堪称天才,隋将屈突通就曾经在她手下连吃几场大败仗。

    公元617年,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这时他很高兴地看到他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他派柴绍带了几百骑兵去迎接平阳公主。夫妻二人见面,看到妻子如此风光,不知柴绍是否会脸红。

    接下来,平阳公主挑选了一万多jīng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北岸,共同攻打长安。柴绍属于李世民的部下,与平阳公主平级。夫妻二人各领一军,各自有各自的幕府。兵打一处,很快就攻克了长安。

    唐军能南渡黄河进入关中,不作一战就包围长安,然后很快攻克之,平阳公主的功劳是至关重要的。关中平定之后,李渊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封为“平阳公主”。因为独有军功,每次赏赐,都与其他公主有所不同。

    其后唐军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主要就是依靠平阳公主和娘子军的参战,才能连克强敌。

    之后,平阳公主这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娘子关。原名苇泽关,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山西是中原和关中地区的屏障,无山西则中原和关中不稳,平阳公主率军驻守娘子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入山西。

    平阳公主率领娘子军驻扎娘子关之后,凭借天险,修筑工事,严密布防,不给敌人可乘之机。一次,刘黑闼部大举进攻,平阳公主眼见敌人来势凶猛,一面向太原告急,一面指挥娘子军与居民严防死守。由于关内军队兵力不足,娘子关的情况十分危险。面对数倍于其的军队,平阳公主心急如焚,在城楼上焦急地踱着步子想着主意,同时极目远眺,等待着援军到来。忽然,她无意中看见远处田野上丰收在望的谷子,顿时急中生智,计上心来,于是,她下令城内军民立即收割、架锅、用新米熬制米汤,米汤熬好后,平阳公主又令部众乘夜sè从关上全部倒入关前沟壑中。次rì,娘子关前沟壑中米汤横溢,敌人哨兵发现后,疑为马尿,急忙报告主帅。主帅出帐观望,只见城楼上旌旗招展,军民喊声震天,战鼓擂动,便错误地判断援兵已到,由于害怕中了埋伏,敌人最终不战而退。待得知此乃平阳公主的疑兵之计时,太原的援兵已到,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唐高祖武德六年,平阳公主病逝,她的葬礼与众不同,是以军礼下葬的。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当时礼官提意见说女人下葬用鼓吹与古礼制不合,高祖李渊反驳他:“鼓吹就是军乐,以前平阳公主总是亲临战场,身先士卒,擂鼓鸣金,参谋军务,从古到今何尝有过这样的女子?以军礼来葬公主,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特地破例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并且按照谥法所谓“明德有功曰‘昭’”,谥平阳公主为“昭”。平阳公主,也是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子。

    唐代女子风气开放,多因有了平阳公主这么一位先辈,女子也多以平阳公主为榜样,无论是武媚娘,还是武京娘,她们姐妹两个都对平阳公主十分崇拜。

    武京娘听着武媚娘述说平阳公主的功绩,也不免心驰神往,可是接下来武媚娘的一番话,就在她燃烧的正旺的雄心之上,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我崇敬孝烈将军,冼夫人,平阳昭公主,可以为国建功立业,流芳百代,却不愿去做那吕后,招来万代的骂名!京娘!姐姐望你好自为之!”

    武京娘心头狂颤,看着武媚娘,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畏惧,她知道武媚娘这是在给她最后的jǐng告。

    “姐姐!若是妹妹不肯依从,你可是要向圣上告密!?”武京娘说着,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武媚娘却是凛然不惧,道:“姐姐若是要去告密,今rì就不会来这里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她方才确实已经动了杀心,不过见武媚娘目光坚定,她的心中又是一阵烦躁:“说到底,姐姐还是要劝我收手!”

    武媚娘道:“京娘!该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不过若是你当真要行那大逆之事,姐姐也只能自裁以谢天下,应国公武氏一门从此断绝!”

    武京娘也是个聪明人,她听得出武媚娘话里有话,武媚娘的意思分明就是再说,她要行大事,根本没有成功的希望。

    “姐姐何以认定小妹必败无疑!”

    武媚娘一笑,道:“若是你姐夫不回来,你或许还能成一时,可是现在你姐夫不rì就将到达长安,你觉得你是他的对手吗?你姐夫一生行事,旦求一个稳字,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他会来长安吗?几十年来,无数人在和他斗,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战阵之间,你几时看到过他输。京娘!圣上与你夫妻十几年,对你恩宠备至,切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况且太子虽然年少,然xìng情温和,作一守成之主足矣,到时你归为皇太后,享天下尊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非要等到rì后,无颜于地下见圣上之面吗?”

    历史上的武则天在疯狂了二十多年之后,最终还是一样要入高宗的陵寝,只是不知道,在历史上,武则天到了地下的时候,如何面对,那个爱了她一生,迁就了她一生,纵容了她一生的男人。

    历史已经改变,武媚娘再也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了,所有身后之事,她也无需烦忧,不过此时,她的这番话,却深深的触动了武京娘的心弦。

    这些事,武京娘从来都没考虑过,对权利的yù望和野心,让她已经有些癫狂,有些不惜一切了,如今被武媚娘触及到了她内心最为柔弱的地方之后,她也不禁有些动摇了。

    失神的坐在软榻之上,抬头看着武媚娘,就好像当初年少之时,被异母兄弟逐出家门之后,那么无助:“姐姐!我真的做错了吗?”

    武媚娘看着,也不禁一阵心软,坐在了武京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京娘!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那个田迎居心叵测,绝非良善,说不得别有用心,你可要当心了,姐姐盼你能悬崖勒马,千万不能再错下去,你和你姐夫都是姐姐最亲近的人,姐姐不希望你们之间兵戈相向!”

    武媚娘确实很担心武京娘这个妹妹,她很清楚杜睿的能力,也清楚杜睿的手段,更清楚杜睿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如果武京娘当真要去挑战杜睿底线的话,即使武京娘是她的妹妹,即使武京娘是大唐的皇后,杜睿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武京娘去和杜睿斗法,那完全是自寻死路,虽然这些年杜睿都隐居杜陵,不问世事,但是武媚娘知道,长安发生的风吹草动,杜睿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对武京娘,杜睿说不定更是在几年之前就开始谋划了,就等着武京娘走出那一步的时候,给予她雷霆一击。

    这些年来杜睿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动,无外乎就是不想让武媚娘伤心罢了,杜睿知道,武媚娘最记挂着的就是这个深居宫中的嫡亲妹妹。

    武京娘不说话,武媚娘应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如果武京娘真的疯狂到不顾一切的话,武媚娘也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来抵偿杜睿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京娘!姐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

    武媚娘说完,满是叹息的离开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话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一切都要看武京娘自己的,看看她能不能战胜心魔。

    武媚娘其实也在后悔,当初还是太子的李承乾选侧妃,武京娘原本是不愿的,那个时候,还是少女怀chūn年纪的武京娘满心里都是杜睿,如何肯嫁给另一个男人。

    还是武媚娘为了能让杜睿在宫中有个助力,这才极力劝说武京娘入宫,没想到最终却事与愿违,原本应该互为助力的杜睿与武京娘,非但没能按他想象的那样,相互扶持,却成了水火难容的敌人。

    到了今天,武媚娘也说不清,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武媚娘离开了,只剩下武京娘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立政殿内,身边没有一个随侍,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武媚娘的话确实触及到了她内心最为柔弱的一个地方,和李承乾夫妻十几年的感情,那绝对不是假的,她想要登上那个位子,成为君临天下,独一无二的女皇,很显然,肯定会伤害到李承乾,只不过她以前一直都是在欺骗自己。

    觉得就算是她真的配合田迎来一出兵谏,清君侧,杀了杜睿,大不了事后让李承乾做太上皇。

    可是有一个问题,一直以来都被武京娘刻意的忽视了,试想一下,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欺骗,背叛,原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的身子如何能支撑得住。

    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好,武京娘岂能看不到,岂能不被感动,曾经豆蔻年华之时,对杜睿那种淡淡的爱恋,早就已经随着岁月消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份怀念,而自己的心,武京娘已经完全交托到了李承乾的身上,这份夫妻之情,是如何都割舍不下的。

    而且和杜睿为敌,武京娘真的能赢吗?

    此前她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她是皇后,是君,杜睿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现在清醒了,武京娘也明白过来,对杜睿那种将大唐江山社稷安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如果她妄图去颠覆李唐江山,改朝换代的话,杜睿是绝对不会理会她是不是大唐皇后,绝对会以最为冷酷的手段将她灭杀,一想到杜睿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武京娘的心就更加动摇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

    武京娘在心里不停的问着,只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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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京娘的心中正在激烈的挣扎着,天草四郎那边也在加紧准备着对付杜睿,而杜睿则已经穿过了函谷关,进入了洛阳地界,过了东都之后,可就是长安的万年县了。

    “舅舅!要不要派人去长安那边打探一番!”薛讷有些不放心的建议道。

    杜睿一笑,道:“不必如此,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多少腥风血雨,艰难险阻都闯过来了,那么多一时俊杰,枭雄,都不能将我怎样,我又何惧一个倭人,和一个妇道人家,大军无需停歇,加紧赶路,明rì天黑前,大军就要赶到长安!”

    薛讷闻言,心中也是隐隐的激动,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父亲薛仁贵就已经称得上是大英雄,大豪杰了,可是在接触了杜睿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三章

    天草四郎的府邸内,曾经倭国复**的几个核心人物正聚在一起,这一次天草四郎是真的打算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了,那些隐藏在大唐各个角落的新选组成员,被纷纷的召集到了长安,天草四郎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的话,那么不要说什么成为华夏的主人,倭国复国,恐怕天下的倭人从此之后,都将永无出头之rì,那样的话就算是保存些许实力,也没有必要了。

    要么接受唐人为他们安排好的命运,永生永世被唐人奴役,乖乖的做顺民,要么被斩草除根,这一次之后,天草四郎相信,杜睿是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已经暴露过自己的身份,杜睿也能抓住他,将他杀掉。

    “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可是天草四郎却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担心,杜睿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澳洲道那么凶险的局势,都能被杜睿给化解了,如今虽然他这边准备的还算是妥当,可是当真能杀了杜睿吗?

    天草四郎的心里也是没有把握!

    近藤勇道:“属下和山田君所掌控的禁军应当没有问题,所有的将校都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到时候只要稍一鼓动,那些兵士不辨真伪,定然能一同举事!”

    天草四郎接着又道:“武家兄弟那边如何了!?”

    这次兵谏,其实最为关键的就是武三思和武懿宗那边,武懿宗掌管的可是驻守在大明宫之侧的太子千牛卫,到时候武懿宗谋动于内,他们起兵于外,互相配合,只要能将皇宫控制住,将李承乾抓在他们的手中,这件大事可就成了,杜睿就算是回到了长安,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一直以来负责联络武三思和武懿宗的都是山田魁,见天草四郎问起,忙道:“主上放心,和我们相比,那武家兄弟只怕更盼着杜睿死,盼着武京娘那女人能掌控大权!属下前两rì刚刚和他们接触,那两人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武三思和武懿宗的反应完全在天草四郎的预料之中,历史上这两人就曾为了谋立太子的事,诸般动作,甚至为了一个储君的位子,争相讨好武则天的男宠,无所不用其极,其行极其可鄙。

    两人还帮着武则天搜罗罪状,大肆杀害李唐宗室,为的不过就是能以侄子的身份继承姑母留下的江山。

    现在的局势和历史上也没什么不同,虽然武京娘的才能,手段要比武则天差得远,而且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大不如武则天,但是只要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武京娘未必就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

    当然武三思和武懿宗两人现在还不知道武京娘所谋居然如此之大,他们只知道,如果武京娘掌控了朝中的大权,他们兄弟的好rì子可就要来了。

    原本在他们的父亲被武京娘先后处死之后,他们连贵族都算不上了,可是谁能想到时来运转,武京娘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急需要提拔娘家人,结果他们短短的时间之内,就骤升高位,如今更是有权倾天下的机会,武家兄弟两个岂能拒绝。

    无论是武三思,还是武懿宗,他们对大唐可没什么忠诚可言,如果说忠诚的话,也是对他们的家族。

    就连武京娘都不行,其实在武三思和武懿宗等人的眼中,武京娘不过是他们推出去的那个代言人罢了,他们可都是人中龙凤,是要做大事的,岂能久居一个女人之下。

    历史上以外戚的身份,躲得帝位的人,可不少,比如前朝的隋文帝杨坚,还不是多了自己外孙的皇位,开创了开皇盛世吗?

    杨坚不仅在乱世中篡位成功,而且统一了天下,也博得了千古赞誉。

    杨坚所撺掇的是北周的天下,要知道,北周本就是权臣篡位的例子,所以宇文氏对权臣一直极为防范,而且宇文氏比起当时的北齐与南朝,更是出了一位英主,武帝宇文邕,统一北方,为rì后的天下一统打下了基础。

    只可惜宇文邕的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五岁就撒手人寰,他的儿子宇文即位。这是典型的“老子英雄儿混蛋”。而且不是一个小混蛋,而是一个大大的混蛋。

    周武帝的棺椁还摆在宫中,宇文就指着父亲的棺材大骂:“你怎么死得这么晚?”

    屁股一转,就把老子的妃嫔叫到面前,年轻美貌的立刻留用。这种做法,虽说南北朝皇帝伦常混乱的多的是,但是也不等于宇文做得就有道理,只是徒留天下的笑柄。

    然后就是宇文自毁长城,最典型的就是处死了自己的叔父齐王宇文宪。宇文宪不仅是北周灭齐的头号功臣,而且深谙政治,灭齐后激流勇退,所以深得武帝宇文邕的信任,也是宇文家族的擎天柱。但宇文龙椅刚刚焐热,就借机将宇文宪处死,宇文宪的五个儿子除长子早逝外,其他无一幸免。这一行为,不仅令天下失望,更令重臣心寒。

    其三,朝令夕改。宇文刚登基时,为收拢人心,借口周武帝刑罚太重,下旨废除《刑书要制》,将监狱中的大批囚犯释放,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了。结果盗贼回乡,依旧为害邻里;而平民百姓见法律如此松驰,也有模学样,纷纷以身试法,结果导致社会动荡不安。宇文一看这样不行,而且他自己更非圣人,本来就是个带头坏事做绝的人,于是连忙又颁布更为严酷的《刑经圣制》,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皇帝的威信荡然无存。

    当然,宇文的荒唐事还有不少,其中最搞笑的一件事便是大封皇后。中国历史上好sè荒yín的皇帝虽多,不过大抵还知道妃子可以无数,皇后只有一个。宇文却是不管,一口气封了五个皇后,杨坚的长女,也是宇文的结发妻子杨丽华被封为天元大皇后,太子宇文阐的生母朱满月被封为天大皇后,还有几个宠妃被封为天左大皇后、天右大皇后。

    而宇文xìng格暴躁,公卿大臣稍有差错,便遭痛打。每次打人都是120杖,还美其名曰“天杖”。宫人和他所宠幸的嫔妃们也难免杖背之责,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一次,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得罪了他,他立即大发雷霆,冲着杨丽华咆哮起来,不过杨丽华的xìng子也犟,不仅不惧怕,而且态度还特别的从容不迫,宇文气昏了头,居然要她自裁谢罪。

    这消息立刻传到了杨丽华的母亲,杨坚的妻子独孤氏那里,她火速赶进宫去,极尽哀怜地为女儿求情,直到头磕得鲜血真流,宇文才傲慢地放过了杨丽华。

    杨坚知道女婿周宣帝对自己渐有疑忌诛除之心后,送钱送物拼老命巴结宣帝宠臣,自己的老同学郑译,并在皇宫的胡同中相求道:“您知道我一直想出藩外任,希望您给我留个心,有机会能让皇上派我出京。”

    杨坚想出京,无外乎是想逃离京城政治漩涡避祸。正好赶上周宣帝要出兵南伐陈国,让郑译主管此事。见机会来临,郑译就推荐杨坚为元帅,准备随自己一道前去平定江东。周宣帝当然言听计从,下诏以杨坚为扬州总管,准备兴兵。恰巧,诏下不久,周宣帝病重,杨坚便称自己“暴得足疾”,在京城伺察形势。

    郑译眼见周宣帝快咽气,密谋之后,宣杨坚入宫,把让他辅政的事情说出来。杨坚老jiān巨滑,也是患得患失之辈,忙摆手“固辞”,称不敢当。郑译也急了,激言道:“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我自为也!”

    此时的杨坚,还没能从女婿周宣帝残暴的yīn影下走出。入宫前,杨坚遇见算命的术士来和,还心惊肉跳地问:“我这一趟有灾吗?”

    可以想见这位半大老头内心的惊惶不安。思来想去,利大于弊,杨坚就答应了,“称受诏居中侍疾”。

    当天,周宣帝就一命归天。郑译矫诏以杨坚总知中外兵马事,即代理全国陆海空总司令。几个内臣草诏,惟独颜之仪不签字,历声言道:“主上升遐,嗣子冲幼,宫中大任,宜委宗室。赵王年纪最长,论亲论德,应受辅政重任。你们备受朝恩,应思尽忠报国,奈何今rì以神器授以外姓他人!”

    郑译知道颜之仪人太倔直,不能够说服,索xìng“代替”他签署。诏下,宫廷诸卫禁兵认敕不认人,马上归统杨坚节度。

    一直心倾杨坚的御正下大夫李德林听说要安排杨坚作大冢宰,郑译自己做大司马,刘想当小冢宰,连忙跑去见杨坚,并出主意说:“杨公您应该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否则,无以号令大众。”

    杨坚深以为然,周宣帝大殡结束,诏旨一下,连刘、郑译都有些傻眼: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为司马。二人本来想与杨坚平起平坐,这下子倒成了人家的僚属。

    不过,杨坚待二人甚厚,赏赐巨万,封刘为黄国公,郑译为沛国公,“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时人称二为“刘牵前,郑译推后”,皆是杨坚成事的红人。

    杨坚本人,并无大功于国,又是最让人起“联想”的外戚,忽然大权在握,幼主在朝,外间自然不服。杨坚总是先人一步。周宣帝刚死,杨坚已经矫诏征在外拥强兵坐重镇的宗室五王入京朝见。五王入见,才知道周宣帝已死,无奈之下,只得各返他们在京城的王府,伺机行事。

    但是,五王入笼,外间拥兵的周朝贵臣纷纷起兵,其中规模最大的有相州总管尉迟迥、青州总管尉迟勤、郧州总管司马消难、以及益州总管王.谦,数十万大军,此起彼伏,四处响应。

    危急时刻,杨坚惊惧攻心,想派心腹刘与郑译出外监军平叛,但刘推说自己从未为将,郑译以母老为辞,皆推托不行,杨坚心中大为恼怒。情急之下,府司录高自告奋勇,李德林坚持岗位,杨坚大喜,定下心神,派遣韦孝宽、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名将到各处策划、征讨。

    外间纷起,在京师的周室诸王也不闲着。愤惋之余,赵王宇文招就想设“鸿门宴”,伺机想杀掉杨坚。

    要不是有元胄保护,说不定杨坚早就死了,也轮不到他做皇帝,不久,杨坚就诬宇文招谋反,以周静帝的诏令名义诛杀宇文招及其三子、二弟。

    杨坚在捱过最艰难的时刻之后,好消息接接二连三。数月之间,尉迟迥、尉迟勤、王.谦等人相继败死,送首阙下,司马消难见势不妙,苍惶逃奔陈国。

    得意之时,杨坚已无外忧,开始大杀周朝宗室。杨坚共计杀周朝文帝子孙二十五家,闵帝子孙及明帝子孙六家,武帝子孙十二家,荒唐皇帝宇文的儿子宇文阐禅位后即被杀,时年九岁。宇文另外两个幼子还在怀抱之中,为斩草除根,也被杨坚诛杀。加之其余宇文宗室疏属,几乎为杨坚诛杀无遗,成千上万的凤子龙孙均于一年多内惨遭屠戮。如此种种,加上周静帝的惨死,应了北周初期的谚谣:“白杨树头金鸡鸣,只有阿舅无外甥。”

    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妇翁之亲,安坐而登帝位,窃人之国,而戕其子孙至无遗类,此其残忍惨毒,岂复稍有人心!

    公元581年chūn,眼见内平外定,杨坚便以周静帝名义进封自己为隋王,“受相国、百揆、九锡,建台置官。”没几天,就上演“禅让”大戏,自立为帝,改元开皇,以杨皇为皇太子,并假模假式地封八岁的周静帝为介公。

    见大事已定,杨坚这位狠心的姥爷又让人把继位的九岁孩童周静帝掐死,然后假意“举哀于朝堂”。

    历朝历代以来,篡位的,还从来没有像杨坚这么轻松的,曹魏篡汉,经历了两代人的努力,司马氏代曹更是三代人齐心协力,至于王莽,他还不算成功,他的新朝ko了西汉,可是同样也被东汉给nt了,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既然有杨坚这么一位再好不过的榜样,武家兄弟此刻也是充满了干劲儿,杨坚篡位成功,是因为他有着外戚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杨坚是外戚,他们武家也一样是外戚,既然杨坚可以成功,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只要除掉了杜睿,捧着武京娘掌握了权柄,到时候武京娘不用他们兄弟,还能用谁,只要掌握了大权,到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武京娘,等到他们实力足够的时候,踹到一边,也就是了。

    天草四郎那边在忙着谋划,准备的同时,武家两兄弟这边已经在准备庆祝了,就好像武氏已经取代了李唐皇室,成为天下的主宰了。

    武懿宗在同辈兄弟当中,年纪是最大的,说起来,他也不能算是近枝外戚,武懿宗的爷爷和武京娘的父亲是叔伯兄弟,不过武氏毕竟小门小户,比不得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豪门大族,人丁一向都是十分匮乏的,武京娘也是无可奈何,矬子里面挑将军,把他们这些侄子,全都招进了长安,就连十岁的武承嗣都没放过,只不过,武承嗣年纪幼小,还掺和不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大兄!尚在河内之时,谁能想到我们兄弟也会有今天,如今其势在我,只要我等助皇后姑母成此大事,以后这大唐可就是我们的了!”

    武懿宗兴奋的说着,他生的其貌不扬,身材短小,腰背弯曲,相貌丑陋,为时人所不齿。但他却靠其姑母武京娘的提拔,步步升官进爵,尊荣无比。

    武三思在同辈兄弟之中,年纪最大,所以武懿宗呼之为兄,其实在心里,武懿宗是看不起武三思的,毕竟武三思的父亲,可是被武京娘派人逼死的,可是武三思不思报仇,反而甘愿为武京娘的鹰犬,单单是这品行,就足可鄙视了。

    武三思到底xìng情沉稳一些,道:“此事不可乱言,我等要助姑母成就大事,乃是为了清君侧,锄jiān佞,那杜睿势大,若是被他掌了权,朝廷就成了他杜家的了,我等也是为国效力!”

    武懿宗闻言,心中更是暗骂不已,可是脸上却满是笑容,道:“大兄说的是,大兄说的是,不过大兄可曾想过,若是姑母临朝称制的话,到时候,大兄未必就不能更进一步!那一rì我可听那金勇(近藤勇)说了,就连中书令田迎都甚为感佩姑母的才华,甚至打算联络重臣,拥戴姑母做那女皇,到时候,大兄说说看,等到姑母百年之后,这皇位是传与谁?总不能在将天下的神器,还给李氏吧!”

    武三思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狂跳,做皇帝!?这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要是当真将那个位子摆在他的面前,武三思相信,天下没有一个人会不动心。

    武懿宗看着武三思那满脸向往的神情,心中不禁一阵嫉妒,君临天下,谁人不想,他武懿宗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说到底,他和武京娘的关系到底还是差了一节,就算是武京娘当真做了女皇,将来立储之时,怎么说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不过虽然那个位子坐不上去,但是至少也能得一亲王之位,到时候,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他可是要通通的报复一番。

    武懿宗其人生xìng好杀,残忍无比,历史上曾有过关于他的记载,神功元年四月,大唐以河内王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五月,又以娄师德为靖边道副大总管,率兵二十万讨伐契丹。六月,武懿宗率军刚至赵州,听说契丹数千骑兵将至冀州,就心惊胆战.遂仓促退兵至相州,军需物资损失惨重。

    契丹乱平后,武懿宗、娄师德与魏州刺史狄仁杰等,奉诏分道安抚河北。百姓有胁从贼众后得归来者,武懿宗以为同反,总杀之,仍生刳其胆,后行刑,血流盈前,言笑自若。

    河北百姓把武懿宗与在冀州滥杀士女的契丹先锋何阿小并称“两何”,说:“唯此两何,杀人最多”。

    后武懿宗竟向武则天上奏,要求把从贼的河北百姓尽族诛之。他不仅要杀害被契丹胁迫而又回来的百姓,而且要杀尽他们全家老小,真是狠毒至极。武则天虽然没有再追查和惩处被胁从的百姓及家属,但也没惩处滥杀无辜的武懿宗,并继续重用。

    武懿宗还曾奉命主办过许多案件,也充分表现了他的yīn险和凶残。神功元年正月,有人密告冀州刺史刘思礼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谋反,武则天命武懿宗去查办。

    武懿宗过去曾答应刘思礼只要他“广引朝士”就免其死罪。凡平时得罪过武懿宗的人,武懿宗都让刘思礼检举揭发。结果,刘思礼检举宰相李元素、孙元亨、天官侍郎石抱忠、刘奇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都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李元素等皆族诛之,亲党连坐流窜者千余人。李元素等被杀之后,武懿宗又以谋反罪杀死刘思礼。

    野史之中还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武则天称帝后,匈奴攻陷了恒定州。和亲使杨齐庄,皇帝下诏授予他三品官阶,出使到匈奴,结果沦落于敌手。将要到赵州时,遇到了沦于敌营的襄公段,段召呼杨齐庄一起逃走,杨齐庄惧怕而不敢行动。段先归来,武则天赏赐了他,恢复了他原来的职务。

    杨齐庄不久也归来,武则天下令交由河内王懿宗对他审讯,杨齐庄曾背后辱骂过武懿宗,武懿宗一直都怀恨在心。

    提审之时,杨齐庄知道武懿宗生xìng残忍,只得哀求道:“以前是有人帮助了我。才使我的官阶达到三品。这一次是陷入了刀箭相遇的困境,我逃出的时候曾被追赶,刀砍箭shè而未死,才算逃脱出来。希望王能给与怜悯。”

    武懿宗xìng情残酷而又yīn毒,他上奏武则天说杨齐庄刚刚沦入敌营时曾犹豫动摇过,请求杀了他。武则天下敕依准,于是把他拉到天津桥南的卫士铺鼓格,把他手脚分扯开绑在上面,命令段第一个举弓shè他,三箭全中,又命段瑾再shè也shè中,最后下命诸司百官一齐shè,杨齐庄身上的箭简直如刺猬身上的刺毛,但仍然在喘息着微微扭动。

    武懿宗又用刀插进他的胸口,一直豁到yīn.部,然后又剖出心来抛在地上,那心在地上还呼呼嗒嗒地跳动了几十下,这等血腥的手段可见武懿宗的残忍狠毒。

    这不得不说是武京娘的悲哀,她所仰仗的这些个侄子,都是些小人,酷吏,真正能担大任的,一个也没有,就算是比之历史上的吕后,她的亲友团也是远远不如,吕后的侄子吕产,吕禄虽然庸庸碌碌,但是总归还有些能力,而武三思,武懿宗之辈,除了害人,则百无一用。

    一张皇位,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坐上去,坐上了那个位子,就意味着可以掌控天下最大的权柄,可以决定亿万人的生死,可以享受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

    武三思此刻乍一听到,也不禁心动了,几乎开口就要应承下来,接受武懿宗的道贺,但好在他还保持着一丝清明,有些话可是不能随随便便说的,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谁知道他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会不会传扬到别人的耳朵里去。

    “万万不可乱言,我等能有今rì,全赖姑母的恩德,如今我等不过是为姑母做份内之事,岂能出此妄言!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武懿宗知道武三思分明就是心动了,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他便也不再提,毕竟他rì后的荣华富贵,还系在武三思的身上。

    “兄长教训的是,只是不知接下来兄长决定该如何行事,昨rì那金勇可是说过了,杜睿不rì就要到达长安,到时候,要是让杜睿见着圣上,可就万事休矣,姑母权柄不保,只怕我等也要被打回原形了!”

    杜睿的威胁,武三思自然也知道,只要是生在大唐的,谁人不知道杜睿的威名,不要看杜睿现在身上不曾有敕封的职司,可是只要他说句话,还是极有分量的,而且武京娘也曾说了,李承乾可是打算让杜睿做顾命大臣的,要是杜睿掌握了大权,还能有他们的好处!?

    “此事我也已经细细的思量过了!此番之事,干系重大,姑母虽然不愿伤及圣上,可要想事成,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掌太子千牛卫,可兵发于内,先将圣上控制住,助姑母夺玉玺,发矫诏,只要皇宫和圣上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到时候我在外,联合田迎,金勇,田奎(山田魁)共同举兵,则大事必成!”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武三思就将整个兵变的过程都说尽了,不得不说,武三思还是有些手段的,至少知道要控制住李承乾。

    如今武三思想着以兵变起家,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也是因兵变而死,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柬之等人发动神龙政变,逼武则天禅位李显,而后武三思以韦皇后的势力,yù图不轨,但害怕太子李重俊的势力。

    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娶安乐公主,经常唆使安乐公主凌辱李重俊,以不是韦后所生而呼之为奴。并数次劝公主请求中宗废李重俊为王,而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神龙三年,气愤之急的李重俊率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军将军李思冲、李承况、独孤讳之,沙咤忠义等,矫制发左右羽林军及千骑300余人,把正在寻欢作乐的武三思与武崇训杀死于其府地,并杀死同党十余人,又命令左右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分兵守卫宫诚诸门,亲自率兵追至肃章门,斩关而入,叩合追杀韦庶人及安乐公主。

    上官婉儿、韦庶人及安乐公主遂拥中宗帝驰赴玄武门楼,命令左羽林军刘仁景等,率令留军飞骑百余人于楼下列队守卫玄武门。

    李多祚等领兵至,yù突玄武门楼,守卫兵卒拒挡,不得进。中宗依槛呼叫李多祚等部下,曰:“汝并是我爪牙,何故作逆?若能归顺,斩多祚等,与汝富贵”。

    于是,千骑倒戈,斩多祚及李承况、独孤讳之、沙咤忠义于玄武门前,其余同党遂溃散,李重俊兵败,率部属百余人从肃章门逃奔终南山,准备投奔突厥。中宗下令长上果毅赵思慎率轻骑追赶,李重俊逃至鄂县西十余里休息,被部下人杀死,并把首级献于朝廷,又献于太庙,并祭武三思、武崇训的灵柩。

    兵变之事,在历史上的大唐,多次发生,真可以说纵贯大唐始终,如今武三思要发动兵变,除掉杜睿,也是如此。

    武懿宗闻言,道:“只是圣上乃九五之尊,若是不肯交出玉玺,如之奈何!?”

    武三思闻言,目光顿时变得狠历起来,道:“若是圣上不肯依从,便不要怪我等不念君臣之仪了,到时候将此事推到杜睿的身上,再给他加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武三思虽然说得不甚分明,但是很明显,他的意思就是要让武懿宗趁机除掉李承乾,李承乾的存在,对武三思是个巨大的威胁,一旦武京娘念及旧情,到时候心软了,那可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从一开始武三思就打定了主意,到时候一旦举事,就趁乱除掉李承乾,断了武京娘的后路。

    武懿宗虽然被即将到手的权利,冲昏了头,但总还是知道弑君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登时被吓得身子一颤。

    心中更是恼恨,武三思让武懿宗去杀李承乾,到时候一旦事败,武三思或许有武京娘的回护,能逃的一死,可是武懿宗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武三思见武懿宗不言语,知道他心中恐惧,便宽慰道:“你无须担心,此事自有姑母为你我二人做主,到时候木已成舟,姑母也是无可奈何!”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天下人谁不知道,李承乾和武京娘夫妻之间,感情甚笃,一旦武京娘恼羞成怒,纵然为了掩盖真像,能绕过武懿宗一时,只怕也要秋后算账了。

    可是眼下武懿宗要是不答应的话,又会得罪了武三思,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是大兄吩咐,小弟无不依从,只是此事该如何发动,却不是你我兄弟二人可以订下的,如今姑母甚为器重中书令田迎,将大事都托付给他,不可不与之详加计较!”

    武三思闻言,冷笑一声道:“那田迎虽然有些才华,可终归不过是我们武家的一条恶狗罢了,你当真以为等到事成之后,姑母还会如此看重他吗?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姑母要坐稳那个位子,到时候靠的还是我们武家的子弟!”

    武三思说着,不禁有些志得意满,就好像他幻想之中的储位已经唾手可得了一样。

    武懿宗皱眉道:“大兄虽然说的有道理,不过眼下,我们要有用到田迎的地方,况且姑母曾明言,此事我们兄弟要听田迎的吩咐,若是当真无视他的话,只怕姑母也会不高兴,而且万一坏了大事,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田迎虽然卑贱,但却智谋百出,还是参详一番的好!”

    武三思闻言,思量了一番,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好!便你去田迎府上,和他详加商议一番,看看我等何时发动为尚!”

    武懿宗闻言,连忙应下,两人又说了一阵,武懿宗便告退了,连夜往田迎府上而去。

    和武家兄弟这两个幻想狂不同,天草四郎为了成就大事,一直都在忙碌的准备着,生怕出了一点儿差错。

    如今近藤勇和山田魁所掌控的两部禁军之中,将校一级的大半都换上了新选组的倭人,到时候只要他们一鼓动,不.明.真相的兵士,定然大乱,那个就是他们的机会。

    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武家兄弟那边,天草四郎那一rì已经察觉到了,武京娘的心中还是在犹豫,旁的事还没什么,但是要将手伸到李承乾的身上,这件事难免就会出现疏漏,一旦武京娘改了主意,到时候可就万事休矣。

    不过好在武懿宗掌管着太子千牛卫,一旦举事,可立刻攻入皇宫之中,控制住李承乾,这个才是杀手锏。

    恰巧在这个时候,家人来通传,武懿宗来访,虽然不知道武懿宗来做什么,天草四郎还是急忙让人将武懿宗带了进来。

    武懿宗是武京娘的侄子,虽然在天草四郎布下的这个棋局之中,都是棋子,但是此刻,天草四郎却不敢不敬。

    “武将军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天草四郎说着还躬身一礼,给足了武懿宗面子。

    武懿宗见礼,心中也是畅快,说起来武懿宗不过是个禁军统领,官职只有从三品,天草四郎可是中书令,官衔正二品,两人之间尊卑悬殊,可是因为武懿宗的身份,这官阶上的差距,也就被两人可以的忽视了。

    武懿宗心中大乐,坦然受之,道:“田大人无需多礼,本将军今rì来贵府上,还是有件机密事,要与田大人磋商一番!”

    田迎知道武懿宗说得是什么事,连忙将武懿宗引到了他的书房之中,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武将军!不知有何见教!?”

    武懿宗一进门,脸sè就顿时变得有些yīn沉,这件事毕竟干系重大,成了则帝王将相,若是败了,那颗就是身死族灭,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田大人!此事皆因你而起,依你来看,此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要知道,这一次我们要对付的可是杜睿,那可不是个易于之辈!”

    天草四郎还能不知道杜睿不好对付,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给武家兄弟信心,不能让他们心生疑虑,将所有人的心都集中在一起,全力以赴,才有成功的机会。

    “武将军放心!杜睿的行踪,本官已经了如指掌,只要他到了长安,到时候,必死无疑!”

    天草四郎的话,却并没能让武懿宗的心情轻松起来,还是皱着眉道:“不知为何,本将军这两rì心总是一阵慌乱,田大人,此事干系太大,我们兄弟,族人的xìng命可全都托于你手中,一旦行止有差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阵暗骂,脸上却装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模样,道:“武将军!本官之所以不逼刀斧,谋此大事,为的不过是报答皇后娘娘对本官的知遇之恩,事成之后,得利的皆是将军兄弟几人,本官又能得到什么,如今既然将军迟疑,倒不如尽快的散了,各自去寻生路的好,本官也省的担上恶名!”

    武懿宗见天草四郎恼了,忙道:“田大人勿怪,本将军绝非此意,田大人之功,本将军自然也会牢记,rì后自然不会亏待了田大人就是,万万勿要着恼!”

    天草四郎也是见好就收,接着又道:“武将军!此事成功与否,将军才是关键,只要将军能助皇后娘娘取得玉玺,下来矫诏,到时候杜睿就要被天下人共讨,杜睿就算是生的三头六臂,你觉得他还有生路吗?”

    天草四郎虽然说得在理,可是武懿宗的心里还是难以决断,毕竟这件事别人得到的全都是好处,唯独他,摊上的可是一个弑君的大罪啊!

    无论这件事成与不成,到时候,他都要摊上极大的干系,成了,武京娘怕是也容不得他,若是败了,自然有千万人要将他碎尸万段,武懿宗岂能不担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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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极品闲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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