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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从天草四郎的府上出来,武懿宗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归根结底,眼下还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弑君大罪,可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武懿宗虽然心里恨不得李承乾立刻就死,他自己好坐上那个位子,可是让他去杀皇帝,他确实没有这份胆量。

    事成了!

    武京娘饶不了他!

    事败了!

    天下人饶不了他!

    现在摆明了,武三思就是准备用他做替死鬼,到时候,大事是他做了,胜利的果实却被别人给摘走了,说不定,他还要搭上一条xìng命,来平息一些人的怨望。

    武懿宗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虽然不是武京娘的亲侄子,可是总归也是武家的人,凭什么好处都是武三思的,他却要被人当成枪来使。

    原本是打算要回府的,可是这件事,却搅得他心烦意乱,突然改了主意,吩咐手下人,将马车赶往承天门。

    如今李承乾病入膏肓,行将就木,谁也知道这位大唐皇帝什么时候会驾崩,离开他的帝国和臣民,皇帝已经成了一个躺在病榻之上的符号,权利最大的已经成了那位在深宫之中,不断向外张望的皇后。

    这段时间武家兄弟入宫,简直称得上熟门熟路,什么宫禁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守卫的禁军兵士虽然心中愤怒,可是谁让人家的姑母是大唐皇后,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武懿宗的马车轻松的通过了承天门,顺着甬道越过太极宫,直奔大明宫的立政殿而去,一路之上,竟然畅通无阻,可见武家兄弟的权势之重。

    “那是何人车马?”

    武懿宗的车架刚过,一个身着绯sè官服的中年人恰巧从这里经过,指着那远去的车马,激怒道。

    陪同中年人一同出来的内宦闻言,面sè微微一变,强笑道:“上官大人说笑了,长安城中如今谁不认得武二郎的车驾!”

    上官大人,这个中年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仪字,字游韶,陕州陕县人,家于江都。隋大业十四年,隋朝左翊卫大将军宇文化及在扬州发动叛乱,弑杀隋炀帝,上官仪父亲江都宫副监上官弘被宇文化及党羽陈所杀。上官仪年幼,藏匿幸免。

    上官仪游情释典,尤jīng《三论》,兼涉猎经史,善属文。太宗贞观元年,上官仪被时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杨仁恭看重,举荐赴京师长安参加科考。上官仪以“对求贤策”、“对用刑宽猛策”二策中进士,诏授弘文馆直学士,累迁秘书郎。

    李承乾即位后,上官仪于永徽元年被任命为太子中舍人,永徽四年被任命为都讲令侍讲,永徽九年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参议朝政。

    这几rì李承乾因为杜睿即将归来的消息,jīng神好了些,便每rì召见一名大臣,询问国事,今rì恰巧轮到上官仪,刚刚在李承乾的驾前奏对完,正要回府,却见武懿宗的车驾居然直冲宫禁,登时大怒。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大内,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地方,除了当今圣上和皇后的龙辇,凤舆之外,不要说是乘着车马横冲直撞,就算是奔跑都是大不敬之罪。

    上官仪虽然年纪不小,可是xìng情却刚入烈火,当初杜睿在朝中之时,一次饮宴,还曾为他提了“刚毅不屈”四个字,上官仪虽然年纪比杜睿要大,可是对杜睿一向都十分钦佩,杜睿的鼓励,更是让他一直以来,都以魏征为榜样,下定了决心要做永徽一朝的第一诤臣。

    如今见得武懿宗这个外戚居然如此横行不法,心中岂能不怒,登时咬牙道:“小人!一朝得志,便如此猖狂放.荡,旁人容得你任意胡为,本官却容不得你!”

    历史上的上官仪就是以刚直肯谏闻名,最后更是因为建议高宗废武则天,遭武氏嫉恨。最终被诬告与废太子梁王李忠通谋,上官仪及其子上官庭芝同时被处死,籍没其家,其孙女上官婉儿后为唐中宗李显妃嫔。

    直到唐中宗李显即位时,才得平冤,被追赠为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以国礼改葬。肖像列入凌烟阁,牌号是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兼弘文馆学士、楚国公。

    熟习历史的杜睿自然知道上官仪这个人,这是一个与洛阳有着不解之缘的人,一个久居洛阳,死于洛阳的人。

    他的名字很特别。”上官”这个复姓,好听,好记,高贵,神秘,杜睿前世看过的许多武侠小说里的厉害角sè,都姓上官。或许看到”上官仪”这个名字,不少人会联想到某个神秘帮派的最高首领,他面冷气傲,武功超群,只报名字,便吓得众人胆战心惊。然而,上官仪却不会武功,他最擅长的是写诗、写奏折,舞文弄墨,jīng于案牍。

    历史上的上官仪称不上多有名,他最著名等的就是舞文弄墨,然而他写诗,没有后辈李白,杜甫的名气大,达不到妇孺皆知的程度,他从政,没有长孙无忌的威望高,更没有李世绩的审时度势,最后还落了个身首异处。

    可是即便如此,上官仪仍是一个真诚的诗人,一个被政治出卖的诗人。他创下的”上官体”,对推动唐诗走向成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他赤胆忠心辅佐太宗、高宗,为救皇帝脱离困境,不惜押上xìng命,遗憾的是,他把宝押错了,把命搭上了。

    历史没有刻意地去记忆上官仪的生rì,却记住了他的死。古往今来,有的人死得很壮烈,有的人死得很古怪,上官仪就是一个死得很古怪的人。所以,他的卒年,历史记得很清楚,他的生年,历史记得很模糊。

    他生于公元608年前后,这正是隋炀帝杨广最丧心病狂的时候,在他的黑暗统治下,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没有安生rì子。上官仪的家乡在陕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南陕县,离洛阳不远,直接受隋炀帝yín威的辐shè。这样,上官仪的生存环境很糟糕。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被人杀害了。好心人把上官仪藏到一座寺庙里,使他侥幸逃过了仇家的追杀。

    后来,高祖率领起义军推翻了隋朝,建立了大唐,解放了上官仪的家乡,上官仪这才结束了东躲xī zàng的窝囊rì子。

    童年的苦难经历,磨砺了上官仪的意志,使他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和智慧。他重拾学业,用心苦读,没几年便可写出漂亮诗文。乡邻们都说,上官仪真是个才子啊!才子在民间,而朝廷不知,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

    上官仪不愿自己的才华被埋没,决定考官。贞观初年,太宗执政,普通人要想当官,必须通过科举考试,进士及第者,才有当官的机会。那些考不中进士的人,顶多当个跑腿的差役,没有官职,不入品流。

    但要考中进士,谈何容易!

    每年的应试者都有数千人,最后被录取的,却只有寥寥数人,那可真是千里挑一,比后世的公务员考试难得多!

    读书人多是年年备考,考了又考,有的人连考十几次仍然不中,耗费了岁月,贻误了青chūn。所以有“五十少进士”之说,意思是说考中进士很难很难,以致五十岁的进士还称得上“年轻”,还为“少年”,难怪有人感叹“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了。

    上官仪一头乌发,远没到“白头”的年纪,他能考中进士吗?

    亲戚们都替他捏着一把汗。上官仪却一点也不紧张,他昂着头,挺着胸,踌躇满志,进了考场。没过多久,发榜了,上官仪榜上有名,考了个全国第三名,进士及第!

    这下子不得了,太宗皇帝御笔亲点,让他当了弘文馆直学士,杜睿在前世所看到的《晋书》,就是上官仪在这个岗位上参与编修的,这也是为什么杜睿会对这个在史书上没留下多少笔墨的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原因。

    无论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还是在如今的历史上,上官仪的官运都十分不错,在弘文馆没多长时间,太宗很快又提拔上官仪当了机要秘书,专管校对皇帝的诗文。上官仪成了最年轻的侍臣。太宗特别喜欢这个年轻人,每次宴会群臣,都要让他作陪。

    上官仪的好运气来了,此后步步高升,俸禄越领越多,官职越做越大,及至历史上唐高宗李治即位时,他又连升三级,先任秘书少监,再任西台侍郎,最后当上了世人瞩目的宰相!

    当上宰相的上官仪,对高宗自然是忠心耿耿,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高宗却不给力,是个典型的“气管炎”,他惧内惧得要死,皇后武媚娘咳嗽一声,都吓得他半天不敢说话。

    上官仪自然因为高宗的事,忧心忡忡,适时武皇后得志,专作威扬,高宗yù有所为,动为武皇后所制,高宗不胜其忿,有道士郭行真,出入禁中,尝为厌胜之术,宦者王伏胜发之,高宗大怒,密召西台侍郎、东西台三品上官仪商议。

    上官仪于是言:“皇后专权自恣,天下人都不说好话,请废黜她。”

    高宗意亦以为然,即命上官仪起草诏书。皇帝左右有人奔告于武后,武后赶忙找高宗诉说。当时,诏草还在高宗处。高宗羞缩不忍,复待之如初。

    武后怒,高宗哄骗她说:“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

    可怜上官仪一片忠心为社稷,居然就这么被高宗给卖了,因为上官仪先为陈王李忠谘议参军,与宦官王伏胜俱服侍过被废黜的太子李忠。武则天于是使许敬宗诬奏上官仪、王伏胜和李忠谋大逆。十二月,上官仪下狱,与其子周王府属官上官庭芝、宦官王伏胜皆死,籍没其家。

    这就是杜睿熟习上官仪的第二个原因,被自己效忠的主君yīn死,上官仪也算是死的格外憋屈了。

    还有第三个原因,是因为上官仪在历史上的那个孙女,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和自己的孙女相比,无论是才华,权势,上官仪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历史上,在上官仪父子被杀之后,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廷。在掖廷为奴期间,在其母的jīng心培养下,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

    相传婉儿将生时,母亲郑氏梦见一个巨人,给她一秤道:“持此称量天下士。”郑氏料想腹中,必是一个男孩,将来必能称量天下人才,谁知生下地来,却是一个女儿,郑氏心中甚是不乐。这婉儿面貌美丽,却胜过她母亲,自幼儿长成聪明伶俐,出世才满月,郑氏抱婉儿在怀中戏语道:“汝能称量天下士么?”婉儿即呀呀地相应。待往后婉儿专秉内政,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果然“称量天下士”。

    仪凤二年,上官婉儿曾被武则天召见宫中,当场命题,让其依题着文。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词藻华丽,语言优美,真好像是夙构而成。

    武则天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分,让其掌管宫中诏命。不久,上官婉儿又因违忤旨意,罪犯死刑,但武则天惜其文才而特予赦免,只是处以黥面而已。

    以后,上官婉儿遂jīng心伺奉,曲意迎合,更得武则天欢心。从通天元年开始,又让其处理百司奏表,参决政务,权势rì盛。

    上官婉儿不仅有文词,而且明习吏事,逐渐获得了武则天的信任,得以参与奏章的批复和政令的拟定,成为武周王朝的政治核心。

    《景龙文馆记》记载:自通天后,建景龙前,恒掌宸翰。其军国谋猷,杀生大柄,多其决。显然已达到政治上的巅峰状态。

    神龙元年,唐中宗复位以后,又令上官婉儿专掌起草诏令,深被信任,又拜为昭容,封其母郑氏为沛国夫人。

    昭容为九嫔之一,当时在后宫地位仅在皇后之下,上官婉儿从此以皇妃的身份掌管内廷与外朝的政令文告,其政治地位又非武则天时代所能比拟。按照惯例,朝廷文告均由名儒学士草拟。《旧唐书》职官志记载:武德、贞观时,有温大雅、魏征、李百药、岑文本、许敬宗、褚遂良。永徽后,有许敬宗、上官仪,皆召入禁中驱使,未有名目。乾封中,刘懿之、刘之、周思茂、元万顷、范履冰,皆以文词召入待诏,常于北门候进止,时号北门学士。天后时,苏味道、韦承庆,皆待诏禁中。中宗时,上官昭容独当书诏之任。上列诸人,均为朝廷重臣,一代文宗。与之相比,上官婉儿以一人之力,批复四方的表奏和草拟朝廷的政令,其政治才干和文学修养由此可见一斑。

    适时武三思依靠韦后和安乐公主等人的支持,从几乎被李家王朝彻底摒弃,摇身一变,成为了堂堂的司空,三公之一,名副其实的大唐首相。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也进拜司徒,亦为三公。除太尉之外,三公中便有两席被武家强占了去,而且都是实权岗位。

    武三思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等五王,权倾人主,不可一世。上官婉儿又与其私通,并在所草诏令中,经常推崇武氏而排抑皇家,致使太子李重俊气愤不已。

    景龙元年,李重俊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矫诏发羽林军三百余人,杀武三思、武崇训于其府第,并诛其亲党十余人,又引兵从肃章门斩关而入,叩击阁门而搜捕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急忙逃至唐中宗和韦后处,并扬言说:“观太子之意,是先杀上官婉儿,然后再依次捕弑皇后和陛下。”

    韦后和中宗一时大怒,遂带着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登上玄武门躲避兵锋,令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率飞骑二千余人,屯太极殿前,闭门自守。太子兵败被杀。

    在度过了太子李重俊发动政变的危机后,上官婉儿更致力于辅佐朝政。设立修文馆,“盛引当朝词学之臣。”是相当富有政治智慧的手段。《大唐新语》记其“大搜遗逸,四方之士应制者向万人”。说穿了搜英猎俊主要是为了扩充自己的政治力量,然而此举对促成中宗朝宫廷诗创作rì益繁盛局面的形成功不可没。《景龙文馆记》这样评价婉儿“至幽求英俊,郁兴辞藻,国有好文之士,朝无不学之臣,二十年间,野无遗逸,此其力也”。借助显赫的政治地位,通天元年之后的宫廷文坛,上官婉儿成为拥有绝对大权者。

    上官婉儿每次都同时代替中宗、韦后和安乐公主,数首并作,诗句优美,时人大多传诵唱和。对大臣所作之诗,中宗又令上官婉儿进行评定,名列第一者,常赏赐金爵,贵重无比。因此,朝廷内外,吟诗作赋,靡然成风。

    上官婉儿不断向韦后进言提高妇女在社会和政治中的地位,还不断请求提高公主们的地位,这既取悦了韦后,又笼络住诸公主的心,同时,她还试图笼络住相王李旦。

    中宗还曾派人又在上官婉儿居地穿池筑岩,穷极雕饰,常引大臣宴乐其中。当时,宫禁宽疏,允许宫内官员任意出入。“两朝专美”一词形容上官婉儿在武后和中宗朝的显赫地位,实不为过。

    上官婉儿遂与一些宫官在宫外购筑宅第,经常与他们交接往来,有的人因此而求得高官要职。中书侍郎崔就是因为与上官婉儿在外宅私通,后被引以为相的。

    景龙四年,太平公主势力rì盛,上官婉儿又依附太平公主。六月,唐中宗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后,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一起草拟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韦后知政事,相王李旦参决政务。

    七月,临淄王李隆基率羽林将士冲入宫中,杀韦后及其党羽。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迎接,并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拿给刘幽求观看,刘幽求拿着遗诏在李隆基处为其说项,但李隆基不许,杀上官婉儿于旗下。

    上官婉儿一生跌宕起伏,与武后、中宗相始终。其门第高贵,却身世坎坷。出生当年,祖父上官仪因议论武后的废立而获罪被杀,其父庭芝从死,婉儿随母配入掖庭。

    历经四朝,经历了武则天革唐立周、中宗复辟等一系列激烈的政.治.斗.争。她从一个婢女逐渐登上秉国权衡的舞台,远非一般吟诗作赋的小女子,绝代才华的另一面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政治手腕。

    神龙革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史料中并没有记载上官婉儿参与其中。然而依然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出端倪,《全唐文补遗》的宫女墓志集纪录当时大多宫女参与了这场政变,武则天却未能及时得到消息,二张能如此顺利的被诛杀,作为武则天身边最亲近的上官婉儿从中内应的可能xìng极大,而从她的身世和政治环境也决定她不会拒绝与李显、太平公主等人合作。

    虽然上官婉儿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周旋在武、韦、李等各大政治势力之间,并借此掌握国家大权,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昭容,没有自己的势力,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也让她疲于应付。

    公元710年,中宗突然死亡,这让上官婉儿感到了危机。韦后意yù独掌大权,让上官婉儿起草一份遗诏,第一,让十六岁的李重茂接班当皇帝,第二,让韦皇后辅政,就像当年的武则天一样,裁决军国大事。

    但上官婉儿并不认为韦后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大局,李唐皇族的力量依然相当强大,李重俊的政变已经给了她足够的jǐng示。

    于是婉儿联络了太平公主,此时的太平公主在朝堂中已是举足轻重,她也乐意与婉儿合作,于是二人连夜起草好了一份遗诏。遗诏重点内容一共三条。第一条: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第二条:韦皇后知政事;第三条:相王李旦参谋政事。

    然而韦后并不满意,她准备效法武则天当皇帝,将台阁政职、内外兵马大权以及zhōng yāng禁军等全部安排了自己的党羽和族人,这无疑令李唐皇室感受了巨大的危机,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决定先下手为强。

    李隆基引兵杀入内宫,声称“韦氏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夕当共诛诸韦”,大部羽林军临阵倒戈,韦氏一党来不及反应,尽数被杀,史称“唐隆政变”。

    而与韦后关系过密的上官婉儿也在诛杀之列,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迎接,并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拿给刘幽求观看,以证明自己是和李唐宗室站在一起的,刘幽求拿着遗诏求李隆基开恩,但李隆基深知其左右摇摆,此时若放过,定后悔无及,遂斩于旗下。

    其实上官婉儿在政变中计划十分周密,她早早就联络了太平公主。然而她没有算到引兵攻入宫中是英武果敢的李隆基,李隆基虽与太平公主一起对付韦后,但二人实则各怀心事。此外,婉儿一次又一次地在政治斗.争中左右逢源,固然说明她心思的聪明,但也暴露了她政治道德的弱点,她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节cāo和政治立场的人。所.以,在这次政变中婉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手中的遗诏非但没有成为救命稻草,反倒成了刺向她自己的一把利剑。

    上官婉儿出生时全家遭遇了一场血腥屠杀,死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的一生可谓传奇,其才华诗文不让须眉男子,其人品功过颇具争议。有人赞其文才,有人批其yín.媚,极度推崇者有之,轻视鄙视者有之。

    而她与武则天长达二十七年的共处亦让后人津津乐道。《旧唐书》、《新唐书》等正史中都对上官婉儿有记载,但较为体现她奉承权贵、**宫闱,并cāo纵政治,控制朝纲的负面事件。

    但与上官婉儿同时代的文人,如张说、武平一等对其人其事评价很高,称其“古者有女史记功书过,复有女尚书决事言阀,昭容两朝兼美,一rì万机,顾问不遗,应接如意,虽汉称班媛,晋誉左媪,文章之道不殊,辅佐之功则异”,“独使温柔之教,渐於生人,风雅之声,流於来叶。非夫玄黄毓粹,贞明助思,众妙扶识,群灵挟志,诞异人之资,授兴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

    上官婉儿在历史上无疑是个风云人物,不过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上官仪的独子上官庭芝不过刚刚成亲,上官婉儿这位大才女,能够降生都还是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上官庭芝也是当初杜睿门下一百零八名弟子之中的一个,如今他所娶的妻室也并非历史上的郑夫人,而是杜楚客的孙女,说起来,杜家和上官家也算是关系匪浅。

    上官仪一向对杜睿甚为敬佩,不然的话也不会将自己的独子送到杜睿的门下就读,这样一来,对打压杜睿的武家自然就没有了好态度了。

    此刻见武懿宗更是在宫内驾车奔驰,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身旁的内宦问道:“你可知那武懿宗要去何处?”

    要是一般的太监,肯定要明哲保身,装作不知道也就是了,可是恰好上官仪身旁的这个太监是个老好人,生怕要是装作不知道,上官仪会迁怒那些职守的侍卫,便道:“武二郎君入宫,想来是要去见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是武二郎君的姑姑,或许是进宫说些家事,若是去旁的地方,侍卫们自然是要阻拦的!”

    上官仪闻言,登时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妙,若是当真是因为家事,哪里会大晚上的入宫,而且是去皇后的寝宫,纵然是皇后的本家晚辈,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些避讳。

    事出怪异必有因,上官仪几乎出于本能的就想到了这件事肯定和杜睿有所牵连,一想到这个,上官仪登时大惊失sè。

    最近这段时间,朝廷的动荡,让上官仪大失所望,心中也是忧虑不堪,今rì入宫,听闻杜睿不rì就将到达长安,登时心中大为欢喜。

    上官仪对杜睿一向推崇备至,只要杜睿能够即使赶到长安,定然能力挽狂澜,将大唐重新带入正轨,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敢对杜睿不利,上官仪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将有大事,公公可置身事外!”

    上官仪说完,就转身朝着麟德殿走去,留下那个小太监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上官仪方才的那句话,对他这个小太监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之论了。

    将有大事发生,还让他置身事外,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太监虽然想不明白,却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他这个小角sè能够参与其中的,看看左右无人,赶紧跑了,生怕有人看到他。

    上官仪一路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麟德殿,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不多时便被带了进去。

    李承乾此刻已经睡下了,来见上官仪的乃是汝南公主,汝南公主见上官仪神sè有些慌张,心中也是纳闷,上官仪明明刚走,怎的又去而复返,而且上官仪平rì里一向最为注重的就是为官的仪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仪态沉稳的模样,可是这一路上小跑过来,官帽都歪了,身上的官服也是歪歪斜斜。

    “上官大人因何去而复返?”

    上官仪急匆匆的对着汝南公主一拱手,急道:“公主殿下!有人yù对宋国公不利!”

    汝南公主闻言也是吓了一跳,道:“上官大人何出此言,何人要对本宫的驸马不利!?”

    上官仪连忙将方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道:“那武家兄弟不过是些魑魅魍魉的小人,如今得了皇后的势力,骤升高位,一旦宋国公归来,这些人担心权势不保,难免将对宋国公不利,且武懿宗这般时候,觐见皇后娘娘,其行可疑,不可不防?”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猜疑,沉思了半晌之后,才道:“上官大人虽然言之有理,可皇后所居立政殿,一般人也难以靠近,况且我们此刻又没有证据,如何才能化解此危局?”

    上官仪方才也是一时激愤,这才跑来麟德殿告状,却也没想到此节,此时被汝南公主一提醒,才想起来,立政殿里的那位可是大唐的皇后,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就能扳倒的。

    汝南公主见上官仪不说话,知道上官仪是拿不出主意的,只得自己想办法,汝南公主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他突然想到如今太子千牛卫的副统领恒连和杜睿相交甚厚。

    此前恒连可是太子千牛卫的统领,后来武京娘为了安排自己娘家的侄子,就把恒连降到了副统领的位子上。

    “恒连与本宫的驸马相交甚厚,且对我大唐忠心耿耿,皇兄尚在东宫之时,便是心腹之人,可将他召来。”

    上官仪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臣与恒连也相交莫逆,臣这便去请他前来!”

    汝南公主闻言,又叮嘱道:“此事干系甚大,上官大人切记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

    汝南公主虽然是大唐公主,但是私下结交外臣,却也是莫大的忌讳,一旦被人发现了,甚至李承乾下旨宽宥都不行,宗正府可自行其是。

    上官仪自然知道其中的关节,连忙点头称是,又急匆匆的往太子东宫去了。

    上官仪到时,恒连正当值,见上官仪到访,也是一愣,道:“兄长何以到此!?”

    上官仪此刻身上还有着太子宫属官的职司,初入东宫倒也方便,连忙将恒连拉到了一旁,道:“贤弟!事急!可往麟德殿一行!”

    恒连闻言顿时一阵为难,他虽然被武京娘从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上给拉了下来,可是他这人本xìng对功名权势看得极淡,虽然统领变成了副统领,且最近朝中纷纷扰扰,颇不平静,可是恒连还是一如既往的忠于职守。

    而且如今天sè已晚,李承乾又未曾召见,他如何能私自往麟德殿:“兄长!不是小弟不允,只是~~~~~~~这似乎不大合乎规矩!”

    上官仪见恒连推辞,急道:“如今大事就要发生,你要是不去,一旦宋国公有难,致使大唐江山社稷动荡,你可就是千古罪人!”

    上官仪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却也急得都要跳了起来。

    恒连见状,心中也是惊疑,上官仪他最是了解,虽然xìng如烈火,但一向最是沉稳,若不是有急事发生,他岂会如此失态。

    而且方才上官仪还提到了杜睿,却不由得他不上心。

    “宋国公怎的了?”

    上官仪道:“为兄今rì往麟德殿对奏,圣上亲口对为兄说的,宋国公不rì就将抵达长安!”

    恒连闻言,心中顿时也是一阵欢腾,如今的朝局,他也是看不下去了,骤然听到杜睿要回来了,他岂能不欢喜。

    如今不单单是上官仪,就连恒连都认定了,如今能力挽狂澜的非杜睿莫属。

    “宋国公要回来了!”

    上官仪点了点头,接着脸sè一变,道:“可是如今有人要对宋国公不利,贤弟!实不相瞒,是汝南公主派为兄前来,请贤弟到麟德殿一同商议大事的!”

    恒连闻言,心中再无迟疑,道:“既然如此,小弟自当前往!”

    恒连认定了,杜睿能够改变大唐如今混乱的局面,岂能让杜睿遭逢危险,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当即跟随上官仪悄悄的到了麟德殿。

    汝南公主见着,也不客套,当即便道:“恒连!如今太子千牛卫中,你还能掌控的人有多少!?”

    这个就是汝南公主此刻最为关心的事情。

    恒连忙道:“末将虽然不为统领,可是太子千牛卫中大半的部署都是末将多年的生死弟兄,大多都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公主殿下要用,末将可以为殿下召之!”

    汝南公主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太子千牛卫已经全都成了武氏兄弟的党羽,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

    方才上官仪离开之后,汝南公主就细细的想过了,如果武懿宗当真要对杜睿不利的话,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皇宫之内,武懿宗为太子千牛卫的统领,皇宫之中三大禁军之中,武懿宗掌控了三分之一,且驻扎在大明宫内,一旦发难的话,不单单是杜睿,就连李承乾都有危险,而一旦李承乾被其掌控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了。

    那样的局面,汝南公主简直都不敢去想象,但是如今这个危险已经分明要降临到大唐的头上了,容不得她不胆战心惊。

    “好!恒连!如今本宫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大唐能否度过这个危局,你便是关键!”

    恒连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十分棘手,却也不推辞,拱手道:“只要是为了国家社稷,公主殿下但有吩咐,恒连万死不辞!”

    汝南公主点了点头,接着道:“本宫让你监视住那武懿宗,一旦武懿宗有所异动的话,你要当机立断,将他拿下,若是时候,有人追究起来的,本宫一力当之!”

    一向xìng情温顺善良的汝南公主这一次也是打定了主意要狠心一次了,不单单是为了杜睿的安全,更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危。

    恒连也不推辞,正sè道:“末将遵命,但有差池,末将当自裁以谢天下!”

    此刻已经到了立政殿的武懿宗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因为一个习惯xìng的猖狂举动,居然为他召来了这么大的祸患,不过相信就算是再给他一万次机会,这个生xìng骄狂的小人,估计还会如此,一朝得志便猖狂,这就是一个小人的本xìng。

第五章

    且说武懿宗达到立政殿之时,武京娘也刚好从麟德殿归来,李承乾这两rì的jīng神渐旺,武京娘的心情也是大好,只是那一rì天草四郎在立政殿所说的每一句话,始终都在她的心头环绕,让她寝食难安。

    当然还有武媚娘说得那番话,更是让武京娘的心中徘徊不定,有的时候,她也真的很想幡然醒悟,回头是岸,可是已经在胸腔内燃烧起来的野心却始终在排斥她作出那样的决定,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武懿宗怎的来了!?”

    武京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头也不禁紧皱了起来,对娘家的几个侄子,她是十分反感的,每一次面对他们的时候,武京娘都会不禁想起年少之时,在应国公府所遭受的磨难,已经他们母女三人被赶出府门之时的那份无助,和武元庆兄弟几人猖狂的笑容。

    对武三思,武承嗣等人,武京娘都充满了厌烦,更何况是身材短小,面目丑陋的武懿宗,武京娘虽然没有视人之明,但是这个武懿宗她还是看的很准的,xìng情骄狂,目中无人,行事放.荡,自打被她召来长安,授以重任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弹劾过他,就连那些投在武京娘门下的朝臣,对武懿宗这个人都没有好印象。

    要不是自己娘家实在是人丁不盛的话,武京娘怎么也不会将这个远房侄子也召来长安凑数。

    立政殿的女官chūn娘见武京娘神sè不郁,也帮腔道:“武大人说是有机密事要见娘娘,奴婢已经对他说了,娘娘准备安歇,可是武大人却不听,说什么都要进来。还将车马都赶到了殿外。”

    chūn娘不着痕迹的在武京娘的面前告了武懿宗一小状,对武懿宗,chūn娘同样充满了厌恶,每次武懿宗来,她都感觉自己好像被恶狼盯上了一样,那**裸的,几乎不加掩饰的目光,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果然,武京娘闻言,脸sè更加yīn沉了,道:“岂有此理!难道他以为这大明宫是他家的不成,去告诉他,让他今早回去,本宫累了,不想见他!”

    武京娘原本听chūn娘说武懿宗深夜来访就已经有些恼了,再听到武懿宗居然将车马都赶到了立政殿前,心中更是恼怒,要知道,就算是她这个皇后,要是没有大事的话,在皇宫之中都不能随意动用凤舆,武懿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千牛卫统领,位列从三品,轶比两千石的小官,居然敢在大明宫内纵马乘车,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不放,到时候武懿宗要倒霉,就连武京娘都有可能因为外戚犯法,受到牵连,虽然不可能被治罪,但是朝野之中的责难,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今武京娘最要紧的就是收买人心,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武懿宗这个混蛋不但不为他分忧,居然还给他捣乱,让她岂能不怒。

    chūn娘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欢喜,武京娘越是讨厌武懿宗,她就越高兴,自打武懿宗到了长安,第一次见着之后,她每天都在担心,生怕武懿宗有一天会向武京娘讨要自己,要是让自己嫁给那么一个男人做小的话,她宁愿即刻便死了。

    “等等!”

    chūn娘刚一转身,却又被武京娘给叫住了,如今毕竟是个多事之秋,武懿宗掌管着太子千牛卫这等重要的职位,一旦有事的话,可是武京娘的一大臂助。

    “你将他带进来吧!”

    chūn娘心下一沉,只得依从,除了殿门,对着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武懿宗,道:“娘娘懿旨,宣武将军入内相见!”

    武懿宗闻言,也不应诏,绕过chūn娘就往里面走,那行sè匆匆的模样,让chūn娘都是迷惑不解,以往武懿宗每次过来,都免不了要占些便宜,可是今天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一样。

    武懿宗进了大殿,连忙大礼参拜:“侄儿见过姑母,深夜来访,还望姑母恕罪!”

    武京娘yīn沉着一张脸,摆了摆手道:“平身吧!chūn娘!你们全都下去,没有本宫的懿旨,谁都不能靠近大殿!”

    chūn娘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待着,每次看到武懿宗她都会浑身不自在,连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武京娘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才寒着脸道:“武懿宗!本宫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等身为外戚,当慎言慎行,不可招惹事端,可是你居然敢在大明宫内纵马驰骋,是何道理!”

    武三思,武承嗣,武攸绪,武懿宗等人被武京娘招进长安之后,武京娘就曾多番叮嘱,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万万不可仗着她的权势胡作非为,可是这几兄弟却全然不曾理会,一个个都是张扬跋扈,惹是生非,让武京娘也是头疼不已。

    武懿宗也没想到武京娘今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往他也不是没在皇宫之中有过这样的行为,不过那个时候武京娘最多也就是叮嘱一番,却不曾有过今天这样当面呵斥的言行。

    武京娘一想到武家兄弟自打到了长安之后,给自己惹下的麻烦,心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接着又道:“如今天sè已黑,你虽然是本宫的侄子,可终须男女有别,难道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武懿宗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是嘴上却是连连应诺,毕竟他们的权势富贵都来自于武京娘:“姑母教训的是,侄儿以后自当注意言行。”

    武京娘见武懿宗连声认错,心情也稍稍好了些,道:“好了!今rì你来见本宫,究竟有何大事?”

    武懿宗道:“姑母!确实有大事发生,侄儿不敢自专,且内心实在惊惧,这才不得已深夜来见姑母!”

    武京娘见武懿宗说得郑重,心中也不禁一阵狂跳,道:“究竟是何事?”

    武懿宗低着头,道:“今rì武三思请侄儿过府饮宴,说起那件大事,居然~~~~~~居然要侄儿到时候兵发于内,趁机控制住圣上!”

    这件事此前天草四郎已经对武京娘说过了,她虽然心中不愿,可是却也不觉得惊讶,道:“他如此说,你是如何回答的!?”

    武懿宗道:“姑母!若是仅仅如此,还则罢了,为了姑母的大业,侄儿就算是担上了威逼君主的恶名,侄儿也就认了,可是那武三思居然大逆不道,让侄儿趁机结过了圣上的xìng命,侄儿~~~~~~~~~”

    “什么?”武京娘都不等武懿宗把话说完,登时就站了起来,心中更是又惊又怒,道,“武三思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武懿宗见武京娘恼怒,心中顿时一喜,暗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武京娘这个女人虽然有野心,但是终究还是个女人,都有心软的一面,让她揽权,她做得出来,但是让她谋害自己的丈夫,武京娘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武懿宗心中也在暗暗的庆幸,幸好他今rì到了武京娘的面前出首,要不然的话,他如果当真信了,时候武京娘肯定饶不了他。

    武懿宗赶紧拜服于地,泣道:“侄儿也是如此作想,如何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武三思那里逼迫甚急,侄儿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求助于姑母。”

    武京娘好半天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看着武懿宗道:“你做的很好!很好!这件事你且不要声张,一切自有本宫做主,武三思那里,你且假意应承下来,等这件事了,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武懿宗闻言心中大喜,暗道这次的宝算是押对了,连声道:“侄儿遵命,侄儿一定唯姑母马首是瞻!”

    武京娘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武懿宗退下,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阵阵疲惫,很明显这件事如今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无论是天草四郎,还是武三思都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一旦这件事乱了起来,到时候,不单单是李承乾,恐怕就连她都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了。

    弑君这么大的事情,武三思居然都敢不和自己商量,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武京娘知道此刻才重新审视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确实掌控了极大的权利,甚至朝中一些趋炎附势者还称呼她为天后。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天后的称号可是属于武京娘的胞姐武媚娘的,历史上的显庆五年,唐高宗李治因为风疾发作,让武则天处理朝政。然而也让武则天和唐高宗出现了裂痕,也导致了武则天差一点被废。

    麟德元年,唐高宗让宰相上官仪起草了废掉武则天的诏书。墨迹未干时,武则天从天而降,找他谈话了,而且谈得推心置腹。她说,您是个好皇帝,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您有一个弱点,就是耳软心活,容易拿不定主意,听别人撺掇。您哪里是真的想废掉我呀,但是上官仪在您耳边一调唆,您就把握不住了,差一点就把我废掉。这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您会造成多大的失误啊。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以后我陪着您一块上朝,大臣无论是对你进忠言还是进谗言,我都帮您分析分析,这样您就不会鲁莽行事了。

    于是,武则天向唐高宗建议让她和高宗一块上朝,临朝听政,唐高宗此刻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安,正不知怎么向老婆大人赔罪呢。再说,唐高宗xìng格软弱,武则天这些年在他心里已经牢牢地树立起了妻子、参谋加姐姐的地位,唐高宗觉得很难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就同意了武后的建议。

    于是就有了高宗朝皇帝和皇后一起临朝的场面,合称二圣,使她的政治经验和影响力进一步增长了。从此武则天在群臣面前树立了和唐高宗并尊的地位。

    这真是武则天一生中光彩夺目的一笔。垂帘听政在中国古代并不罕见,但是一位年富力强的皇帝竟然允许皇后垂帘听政,这可是非同一般。不过唐高宗这样做倒是有例可循的。

    首先,早在永徽六年废后之战白热化的阶段,武后就曾在高宗的默许下偷听他和元老大臣的交谈。当时褚遂良以辞官要挟唐高宗,君臣之间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武则天不就在帘子后面发出一声断喝:“何不扑杀此獠”吗!如今只是把这种临时xìng的行为常规化和制度化了。

    另外,从北朝以来,受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的影响,家庭主妇的地位空前高涨,常常是内外兼顾。

    隋文帝时期,每次上朝,独孤皇后必定同辇相随,令宦官侍立于文帝身旁,大事小情,随时传报。文帝退朝,皇后再车驾同返,当时就有二圣之称。所以高宗能够答应武则天临朝,也是受这样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气影响。

    据《资治通鉴》记载: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从此以后,朝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武则天的掌握之中却是事实。

    唐代人管皇帝叫“圣人”,现在帝后共同临朝掌政,人们就把他们合称“二圣”。

    但武则天还不满足,她要与高宗封禅泰山。由于高宗年间国力昌盛,武则天积极窜掇高宗封禅泰山。祭祀昊天上帝时先皇配享,祭祀皇地之时太后配享。封禅的时候先由皇帝初献,公卿当亚献。但封禅毕竟没有皇后的事,于是她又说,封禅为祭地之仪,由太后配享,彰显后土之德。让公卿当亚献非常不妥,因为男女有别。不能让外臣来祭祀。所以要让她自己充当亚献,好孝敬孝敬自己的婆婆,高宗果然答应。后来在麟德三年正月初一这天,她与高宗一块封禅泰山,充当亚献,而且还给百官赐爵加阶,使百官对她感恩戴德。

    武则天走上前台垂帘听政,表明高宗向天下臣民认可了武后参政议政的合法xìng。对武则天而言,这样做的第一个好处,就是使大臣无法再和皇帝谋划对她不利的行为。

    试想,面对帘子后面虎视眈眈的武皇后,谁还敢再对皇帝说“皇后专权,不如废之”呢!

    第二个好处是让武后对朝政的参与不再局限于皇帝生病的时候,她的政治经验和影响力都进一步增长。从此,政局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不能再忽视武皇后的作用了。官僚们开始习惯于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最后,心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女人逐步走向权力的巅峰。

    垂帘听政的原因多是皇帝年幼,无法正常处理国事,太后代替皇帝处理政务,又因为太后必须在皇帝理政厅堂侧面的房间里,在房间和厅堂之间挂一帘子,听官员们与皇帝谈论政务。

    于是,这种由母亲帮助皇帝辅政的制度,就被人们形象地称为“垂帘听政”。

    武则天之所以能够垂帘听政,在于高宗体弱,由于信任武则天,逐步将处理军政的权利交给武则天打理,这也为武则天顺利杀害大唐重臣和夺取zhōng yāng实权埋下伏笔。最终在皇帝病重的时候,代替高宗使王权,行王事,成为执政者。

    唐高宗的身体每况愈下,繁重的国事必须由武则天来决断。于是武则天又有了新的想法。上元元年武则天撺掇高宗以孝顺的名义,把祖宗封了个遍。追尊唐高祖李渊为神尧皇帝,他的皇后窦氏为太穆神皇后,追尊唐太宗李世民为文武圣皇帝,长孙皇后为文德圣皇后。

    于是为了避讳,唐高宗自称天皇,武皇后改称天后!可见武则天这时的**有多大!不仅仅是这样,武则天还上书唐高宗,提出十二条改革措施,向全天下颁布了她的政治纲领。历史书一般把它叫做建言十二事。

    这十二件事分为四个方面:第一方面,施惠百姓,切实减轻农民负担。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停止对外作战,减少公共工程。把京城老百姓的徭役给免了。

    第二方面:笼络百官。从提高官员的待遇入手。给八品以上的官员涨工资,给才高位卑、长期得不到晋升的中下级官僚升官。

    第三方面:提高母权。如果母亲去世,父亲还在世,也要为母亲守孝三年。

    第四方面:取悦皇帝。第一,王公以降皆习《老子》。第二,提倡节俭,要求服务于宫廷的手工业作坊停止生产奢侈品。当时皇后的裙子一般是十三个褶,可武则天只穿了七个褶子的裙子。提倡节俭。建言十二事使武则天的威望更加提高了。

    历史上的武则天做这个天后,做的是心安理得,可是武京娘却因为这个称呼变得战战兢兢,如果没有天草四郎的那番话,勾起了她的野心的话,或许武京娘依然会追逐权利,但是却也生不出那样的野望,自然也就不会将局势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控制。

    原本武京娘是可以稳稳当当的在李承乾驾崩之后,以辅助幼主的名义,成为这个帝国的实际主宰的,至少也可以临朝称制。

    后宫是不能上厅堂的,所以后妃要掌权就要“临朝”,从秦始皇开始皇帝的命令专称“制”、布告公文称“诰”,后妃掌权之后其命令自然也要上升到皇帝的级别,于是就叫“称制”。临朝称制由中国战国时期秦国的宣太后芈八子所开辟。

    芈八子楚公族出身,是秦孝公的儿媳妇、秦惠文王的后妃、秦昭王的母亲、秦始皇的玄祖母。

    惠文王死后,由惠文王后所生的秦武王即位。武王在位三年薨逝无后,由武王之弟、也就是芈八子所生的公子则即位,即秦昭襄王,芈八子因此成为王太后,从此开始了长达四十一年的临朝称制,即史书上说的“宣太后自治”,是中国后世历朝历代后妃掌权执政的鼻祖。

    宣太后对于秦国主要有两大贡献:其一,使得秦国政局较为稳定,国力大大增强,为统一六国奠定了物质基础。

    其二,宣太后以利国利家利己利民为原则找情人,她的放.荡促成她和义渠王数十年的苟且关系,直至最终杀情夫夺地盘。

    宣太后充分利用了她身为女xìng的一切优势,并把它们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达到了千军万马也达不到的目的,为秦国的强大立下了汗马功劳。到现在都还有学者坚信,秦始皇的兵马俑其实不是给秦始皇陪葬的,而是给这位秦宣太后的。

    中国在君主制时代由皇后、皇太后或太皇太后等女xìng统治者代理皇帝,就称为“临朝称制”。

    按传统儒学和大男子主义观点,身为女xìng的后妃只能待在内宫中,而不能上外朝,即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后妃要掌握国家最高权力当然就要“临朝”,即“当朝处理国政”之意。

    临朝称制一词在正史中最早出现于班固的《汉书?高后纪》:“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而班固在《后汉书-皇后本纪》:“惟秦芈太后始摄政事”,故宣太后芈八子是首位临朝称制的太后。

    所谓的”称制”,应该不只是行使皇帝权力之意。虽然女主临朝、亲裁政事,但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并不是直接使用懿旨,而仍是以幼帝的名义,用制书的形式颁行天下。这么做的用意有两点,第一:即使皇帝年幼,仍然不能剥夺其在位的事实。所以太后只能代表幼主的意志,代行职权,而不能取代他而迳自下达命令。第二:为避免将来皇帝成年亲政后,太后会以懿旨干预政务。所以太后只能以皇帝的名义发布诏书,以杜绝将来产生皇权二元化的流弊。

    女主”临朝”,却以幼帝名义”称制”的原则,一直到清末的慈禧太后依然遵行不替。若是皇后代夫行政,也只是皇帝本身的特许与纵容。不管皇后的权力有多大,其身份也不过是皇帝的助手或秘书,不能算是取代皇帝执政,所以诏书仍算是皇帝本人意志的体现。因此,皇后即使”临朝”,也不能算是”称制”。

    但即使是临朝承制,对武京娘来说也可以满足了,到时候,她儿子李弘的皇帝之位已经稳固,自然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可就是因为天草四郎的那番话,武京娘的野心瞬间被无限的放大,大到了让她都感觉恐惧的地步,现在那番野心被现实狠狠的打击了。

    原本武京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内,无论是天草四郎,还是武家兄弟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可是现在清醒了之后,武京娘才发现,原来局势早就已经不受控制,而天草四郎和武三思等人又各怀心思,完全跳出了她的这盘棋。

    这让武京娘在失望之余,不禁又开始审视起了自己最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突然意识到,她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

    姐姐武媚娘变得和她形同陌路,姐夫杜睿更是和她势同水火,就连和李承乾的关系都不像当初那么亲近了。

    而且因为武京娘的野心,害得李承乾居然都要英年早逝了,虽然天草四郎不承认,但是武京娘也能察觉到,定然是有人在李承乾所用的药物之中,加了毒,不然的话,就算往rì里李承乾的身体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正值壮年,就落得这步田地。

    武京娘幡然醒悟的总算要比她的姐姐早,历史上的武则天通过酷吏政治,巩固了自己的权势和皇位,但当她年老之后,首先在皇位继承问题上,她就变得左右为难。

    建立周王朝之后,他让侄子们做了宰相和将军,掌握朝政大权,大臣有了功劳也赐给武姓,而不是李姓。她还免掉了武姓的田赋,把自己的故乡文水县改为武兴县,从这些来看,武则天是想把皇位传给武姓的侄子。这促使他的侄子武承嗣等人公开地对李旦的皇储地位提出了挑战。

    在公元693年,武则天在万象神宫即明堂里举行了祭典大礼,这次武则天出乎意料地让侄子武承嗣为亚献,武三思为终献,而正式的皇储李旦却被冷落到了一边,非常尴尬。武则天的行动无疑是对侄子们的公开鼓励。

    但是,武则天的意愿最终遭到了宰相狄仁杰等人的激烈反对,这让武则天矛盾至极。如果把侄子立为皇储,虽然可以保住大周政权,但以后的即位人绝对不会把她供奉到祖庙里去的,因为她是武氏家族出嫁的女人,这在封建社会等于是外人了。如果立自己的儿子做皇储,将来继承皇位,他可以顺利成章地保住皇后的正统地位,和丈夫高宗一起享受儿孙们时代的供奉。但是,这样又要回到他已经打破的旧传统中去。

    武则天的矛盾最后还是聪明的狄仁杰给他解开了。

    已经七十四岁的武则天对狄仁杰说:“朕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只大鹦鹉的两个翅膀折断了。爱卿看是什么征兆啊?”

    狄仁杰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对武则天说:“陛下姓武,那鹦鹉便是陛下了。两个翅膀就是陛下的两个儿子,如果陛下再次起用两位爱子,两个翅膀就会重新好起来的。”

    同时,宰相吉顼也在努力。他对武则天当时的男宠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俩说,你们俩因为受武则天的宠爱,蔑视群臣,被众大臣们嫉恨,如果要保住xìng命,现在只有为立储君出力,rì后还能够将功赎罪。你们要利用自己接近武则天的有利条件,劝说她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张氏兄弟听了吉顼的话,对武则天立李显为太子起了关键作用。

    到公元698年,武则天将李显秘密接回了京城洛阳,当时的太子李旦聪明地请求退出,让母亲立哥哥为太子。这让武承嗣极为气恼,因为他的继承权完全被剥夺了,不久武承嗣便气闷而死。

    为了避免在自己死后侄子和儿子们相互残杀,武则天还处心积虑地把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太平公主、武姓的侄子们召集到了明堂,然后祭告天地,立下了铁券,把铁券收藏在史馆,以为佐证。从此以后,到武则天去世,终于有了较长的一段安定的rì子。

    公元704年年末,武则天病倒在床上,几个月也不召见宰相,只有张氏兄弟俩侍奉左右,左右朝政大事,这使大臣们六神无主。宰相张柬之经过周密部署,在705年的正月里发动了兵变,把张氏兄弟杀死,迫使病中的武则天让位,由中宗复位,重建唐朝。

    武则天不情愿地离开了他做了十五年女皇的宫殿,搬到了洛阳宫城西南的上阳宫。中宗给她上了尊号“则天大圣皇帝”。但没有了帝位的武则天心情很坏,jīng神的支柱没有了,本来就年老的身体很快垮了下来,在705年的十一月初二,八十二虚岁的武则天死于上阳宫的仙居殿。临终时她异常清醒,立下了遗嘱,包括去掉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葬在乾陵,和高宗合葬。只许为她立碑,不许立传,这就上武则天无字碑的来历。还有赦免王皇后、萧淑妃以及褚遂良等人的家属。其他被酷吏迫害的人早在他被迫下台前已经赦免。706年的正月,武则天的灵柩运回了长安,和高宗合葬在乾陵。

    武则天死后,她的谥号变过几次,但儿孙们的尊敬态度没有变。睿宗第二次即位后,改称为“天后”,后来又先后改为“大圣天后”,尊为“天后皇帝”,改为“圣后”。唐玄宗即位后,改为“则天皇后”,比较客观。到了749年,最后把武则天的谥号定为“则天顺圣皇后”。

    千古以来,她是最伟大的一个女人!为了这伟大,她欺君、她乱.伦,为了这伟大,她成为连禽兽都不如的母亲。

    然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她终于低下了她的头。使她屈服的,是她与之抗争终生的、那个男人们编造了很久的观念,男权社会的观念。

    于是,为了得到后世的纪念,为了在后人供奉祖先的灵台上占有一席之地,她取消了武周、恢复了李唐。男人们的心该彻底放下了吗?不,在这之后,还有着对她的千古谩骂。

    于是,她留给后辈儿孙和世人的是一块无字的碑。

    千古以来,这是最不幸、最悲哀的一个女人。她的一生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朕,最喜欢‘rì月凌空’这个字。朕要如rì之暖,如月之明,高凌云空,泽被天下苍生!”

    武则天辉煌了半生,可是到头来又能如何,这终究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女人纵然能风光一时,但到头来,还是要向命运低头。

    武京娘当然不知道她的胞姐在历史上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此刻她却感觉到了和武则天年老之时,那种深深的无奈。

    武则天在历史上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一个女皇虚妄的尊荣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才留下了一块无字碑,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后人去评说。

    武京娘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禁一阵阵的苦笑,她自以为已经窥伺到了天下最重的权柄,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虚妄。

    不但什么都无法得到,而且到头来,她失去的只会更多。

    想到这里,武京娘的心一下子也变淡了,对着殿外唤了一声:“chūn娘!”

    一直都在外面等候的chūn娘,急忙走了进来,看到武京娘的时候,都不免一愣,因为在武京娘的脸上,她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狂躁,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见的淡然之sè。

    没有人生来就是疯狂的,武京娘也不是从刚入宫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做女皇,不单单是她,连历史上的武媚娘也是如此,在开始的时候,她们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想要在这个深宫之中,活下去。

    当初武京娘刚刚入宫之时,不过是想着安安静静的生活,万事都不与人争斗,她的野心也是一点一点在这吃人的宫中滋长起来的。

    武京娘淡淡的叹了口气,道:“chūn娘!准备凤辇,去麟德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武京娘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切总归都要有一个结束的时候,武京娘此刻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chūn娘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忙出去吩咐人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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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德殿内,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女此时正聚在一处,上官仪带来的消息,虽然并没有明确的透露出什么信息,但是却也让她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武氏一族如今在朝中将手伸的太长了,已经明显触及到了李唐皇室的利益,三女虽然平rì里与世无争,但是生在皇室,有哪一个是简单的角sè,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武京娘大肆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党羽,除了极少数正直的大臣,余下的朝臣皆与武氏同流合污。

    眼看着一些不忍言的事情就要发生在大唐,三位公主身为太宗皇帝的女儿,岂能坐视不理,历来女主临朝承制,都会对以往的皇族大加诛杀。

    比如西汉的吕后,汉高祖死后,被尊为皇太后,是华夏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

    汉惠帝在位七年,自元年起即因“人彘”事件不再听政,惠帝认为母亲如此惨无人道,已经违背常理,惊骇非常,而不愿处理政事,及后孝惠帝驾崩,吕后连立两任少年天子,自元年起即垂帘听政“号令一出太后”。

    吕后成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实行皇帝制度之后,第一个正式临朝称制的女xìng。在汉惠帝、两少帝时期实际掌握政治权柄的人是吕后,共主政十五年。《史记》、《汉书》等正史以“本纪”体例记载吕后生平。

    吕后积极扶植吕氏一族力量,封诸吕为王,诛戮功臣,打击刘姓皇族及势力,吕太后过世后,周勃、陈平、刘章等人以计谋骗来兵权,消灭了诸吕。大臣认为吕太后所立的两位少帝和另外两个惠帝庶子均不是惠帝亲生,于是先废后杀少帝刘弘,迎立当时封为代王的刘恒继承帝位,是为汉文帝,才算是拨乱反正,避免了刘汉政权改姓了吕。

    距离眼下更近一些的还有北魏的冯太后,冯氏是北魏文成帝的皇后。北魏的宫廷为了避免外戚干政,实施残酷的母死子贵制度,即后宫女xìng只要生下皇子就得被赐死。文成帝的妃子李贵人生下了皇子拓跋弘,即献文帝,李贵人被赐死,皇子拓跋弘由冯皇后代为抚养。

    年仅二十六岁的文成帝死后,年仅十二岁的皇太子拓跋弘即位,是为献文帝,冯后被尊为皇太后。公元466年冯太后发动政变除掉了矫诏擅权的丞相太原王乙弗浑,并宣布由自己临朝称制,掌控朝政大权,以杜绝因皇帝年幼再发生朝廷遭jiān臣凭凌的事情。

    献文帝非太后所生,yù除掉冯太后,重掌朝政,结果谋事不密,公元476年,冯太后毒死了献文帝,再度临朝称制长达十四年。

    如今,大唐所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太子李弘仁善懦弱,难以承担起江山社稷之众,朝中有多是武京娘的党羽,一旦杜睿遭遇了危险的话,大唐江山可就真的危险了。

    现在最要命的是,李承乾的身体,像现在这样缠绵病榻,根本就难以处理朝政,那些投机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位九五之尊放在眼里,就算是李承乾现在下定决心,要铲除武氏,也根本就做不到。

    正在三位焦急万分之时,突然有人通禀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六章

    正在麟德殿内的三位公主闻听此言,都是一愣,皇后武京娘居然来了?

    倒不是说武京娘不应该过来,武京娘身为大唐皇后,原本李承乾染病,就应该是武京娘在床前侍候,只不过三位公主既然已经怀疑到了武京娘的身上,自然不敢将这等大事交托在她的身上,这才rì夜在麟德殿守候,将武京娘这位皇后都挤走了。

    “她怎的来了!?”安康公主闻言,顿时一阵皱眉。

    方才听上官仪说,武京娘极有可能在与武懿宗密谋要害杜睿,原本就因为李承乾被人下毒的事,对武京娘心怀成见,此时更是恼恨上了。

    汝南公主急忙拉了下安康公主的手,道:“不可乱言,待会儿小心说话。”

    安康公主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武京娘说到底也是大唐皇后,是她们三人的皇嫂,就算只是面子上的,也不能不敬。

    正在此时,武京娘已经走了进来,汝南公主一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与以往相比,武京娘眉宇之间的忧愁之sè更重了。

    “见过皇嫂!”

    三人虽然心里不待见武京娘,可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做出来的,排成一排,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款款行礼。

    武京娘见状,虽然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她能感觉到,三人和她之间都带着深深的隔阂。

    这让武京娘的心中顿时一阵愁苦,她知道自己此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让所有李唐皇室中人,都深深的失望了,特别是晋阳公主,以往没出嫁的时候,在宫中可是最黏她的,特别是长孙皇后过世之后,她更是将晋阳公主接到了身边,两人的年岁虽然相差不多,可是两人的关系却是亦嫂亦母般。

    可是现在,曾经的那份感情都消失不见了,武京娘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如果她不是生出了那番野心,如果不是她对权利那种过分的**,她们之间绝对不会变得这般生疏。

    “三位妹妹免礼!”武京娘说着,朝里间看了一眼,那里面的就是她的丈夫,一想到全都是因为她,才还得李承乾身体到了这步田地,她的心中就是阵阵懊悔,“圣上可是睡下了!”

    汝南公主道:“回禀皇嫂,皇兄用过晚膳后,jīng神到是不错,还曾召见了中书侍郎上官仪,后来用过药,便睡下了!”

    武京娘闻言,叹道:“都是自家人,妹妹说话何必这般客套!”

    汝南公主淡淡的一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皇嫂言重了,礼不可废!”

    武京娘闻言,心中又是一叹,她也知道,这种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只得岔开话题道:“上官仪这个人本宫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且生xìng刚强,倒是弘儿的良弼!”

    武京娘似乎是想要拉近同三位公主之间的关系,可是三位公主却默不做声,武京娘知道三位公主对她还是怀着戒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此刻,就算是武京娘打算向三为公主坦白,只怕对方也会相信她,毕竟此前武京娘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担心了。

    况且,武懿宗刚刚从立政殿离开,就武懿宗那驾着车马在大明宫内,横冲直撞的做派,想来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会儿武京娘要是对三位公主说,武懿宗将要对李承乾不利,谁能相信,说不得就要将武京娘的话,当成是一个新的yīn谋。

    又说了一会儿,武京娘见三位公主对她的防备甚深,满是戒心,心中也是焦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一个人纵然是已经幡然醒悟,但是要取得别人的信任有多难,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武京娘现在深切的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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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京娘这边正犹豫着该怎么才能取得三位公主的信任,好将这一场原本是因她而起的兵乱,消弭于无形。

    宫外的天草四郎,却得到了一个让他万分期待,却又十分畏惧的消息,杜睿连夜进城了。

    “杜睿到长安了!?”天草四郎心中一惊,“昨rì不还说杜睿距离长安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怎的今rì便到了!?”

    近藤勇也是焦急不已,虽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是事到临头,对手又是杜睿,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棘手:“想来是杜睿担心李承乾的身体,连夜赶路过来,主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杜睿已经到了长安,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就起事!?”

    天草四郎心中思量了一番,说起来,他的这个计划并不完善,首先就是武京娘的犹豫不决,还有武家兄弟究竟能不能和他一条心,这个计划只要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到时候,可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是事到临头,退缩显然是不行了,天草四郎能够感觉得到,杜睿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如果坐以待毙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是天草四郎最后的机会了,狠了狠心道:“事不宜迟,你与山田魁立刻去联络武家兄弟,一同举事!”

    山田魁闻言,道:“可是,主上!如今我们的手中没有李承乾的诏书,那些兵卒如何肯和我们一起行事!”

    天草四郎此刻心中也是恼恨不已,这件事的关键就是武京娘能不能取来李承乾的玉玺,降下诏书,将杜睿打成反贼,可是到现在武京娘还没有下定决心。

    一想到这里,天草四郎就是一阵郁闷,如果历史没有发生那么大改变的话,进宫做皇后的不是武京娘,而是武媚娘的话,或许事情就简单了,他相信如果是武媚娘的话,肯定不会如此瞻前顾后,游移不定。

    “山田魁!你立刻去找武懿宗,让他带着心腹人现在宫内闹起来,近藤勇!你去找武三思!务必挡住杜睿,绝对不能让他进宫,否则的话,我们全都要死!”

    天草四郎现在也急了,说着就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佩剑,招呼着新选组的其他成员,朝着皇宫赶去。

    近藤勇和山田魁对视了一眼,他们也都知道,最后的关头到了,成功的话,倭国将浴火重生,他们将成为华夏江山的主人,可是失败的话,倭国从此将不复存在,他们可以想象,被激怒的大唐,肯定会让倭人从此亡国灭种。

    “近藤君!为了大和的重生!”

    山田魁说着,朝近藤勇伸出了手,近藤勇愣了一下,然后两只大手握在了一起,他们两人都是新选组的高层人物,平rì里的关系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是不和,但是这一刻,为了倭国复兴,这个看似梦幻的理想,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联起手来,共度难关。

    “保重!”

    “保重!”

    说完,两人便出了府门,一个朝着城外的禁军大营走去,另一个则追着天草四郎的脚步去了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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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此时已经进了城,守城的将军见来的是杜睿,虽然已经是黑夜了,但是之前李承乾曾下过圣旨,杜睿无论什么时候到,无需盘查,直接放行。

    大军进城,终归有所不便,杜睿将人马和家小都留在了城外,自己只带了杜平生,薛讷,以及五百护卫便进了城。

    杜睿可不曾想到天草四郎等人会铤而走险,发动兵变,再说如今拱卫长安的八支禁军之中,飞虎军统领乃是杜睿的妹婿秦束,左屯卫军统领张翼,右屯卫军统领蔡贞是杜睿的学生,左羽卫军统领段轨,右羽卫军统领张旭都曾在杜睿的帐下为将,被杜睿一手提拔起来,太子千牛卫统领恒连更是和杜睿相交多年,禁卫军统领李业诩乃是杜睿恩师李靖的长孙,御林军统领尉迟宝庆也与杜睿过从甚密。

    可以说拱卫长安的六十万禁军之中,他的影响力无人可比,可是杜睿却不曾想到,武京娘会趁着李承乾病重,不能理政的机会,向大唐军界伸手,八部禁军,如今四部都已经换上了他的人。

    不过就算是知道,杜睿也不能再犹豫了,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和武京娘,天草四郎抢时间,只要他能见着李承乾的面,掌控了权利,大唐就乱不起来。

    “快!加快速度!前往承天门!”

    薛讷和杜平生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看杜睿如此,也不禁血气翻涌,他们都知道,大唐确实到了危险的边缘了,一旦被武京娘,天草四郎等人翻起了大浪,大唐很有可能就会由盛世,滑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历史上高宗病逝,武则天掌控了朝政,大唐上上下下顿时乱作了一团,虽然武则天依仗着掌控的势力,扑灭了李贞和李敬业的翻盘,但是却也让大唐伤筋动骨,要不是后来有了李隆基这么一位英主开创了开元盛世的话,大唐恐怕早就因为不断的内乱衰落了。

    杜睿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发生,一切的危险,必须消弭于无形之中。

    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像华夏这般,发生了那么多的战乱,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像华夏民族这样,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杜睿觉得自己既然重生而来,他的身上就肩负起了一番重任,他要将华夏民族从战乱,动荡之中拉出来,要让炎黄子孙得享万年的太平。

    “宋国公回来了!宋国公回长安了!”

    一进城门,亲卫就在杜平生和薛讷的率领下呼喊了起来,杜睿要做的就是造势,他离开rì久,长安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局势,他也不了解,不过杜睿相信自己的长安民间的威望,只要将他归来的消息,闹得尽人皆知,一些人纵然是想要动手,也不得不有些顾虑。

    原本正在睡梦之中的长安百姓,顿时被惊扰了起来,听到外面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一个个也是惊疑不定。

    最近朝局的变化,百姓们虽然感触不深,但是有一点却是他们所有人都感同深受的,自打武三思等人到了长安,哪一个是安分的主儿,根本就不曾消停过,殴伤人命,欺男霸女之事,时有发生,将堂堂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弄得乌烟瘴气,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盼着杜睿能够归来,拯救他们。

    如今杜睿真的到了!?

    一些百姓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可是如今夜sè已深,长安虽然不施行宵禁,可是这个时辰,外面早就没有人了,一些酒肆,青楼也早就熄了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宋国公回来了!宋国公回长安了!”

    百姓们疑惑的互相看着,好像是在询问,可是谁都没看见杜睿的影子,却又不敢确定。

    “方才可是有人在喊宋国公回来了!?”

    “好像是,可是~~~~~人在何处?”

    “该不会是有人造谣吧!?宋国公跨海征讨澳洲道的叛乱,就算是得胜归来,也不会是这个时候啊!?这深更半夜的!”

    “或许是宋国公知道了当今圣上~~~~~~~~~”

    那个人不敢再说下去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李承乾恐怕是命不久矣,但是这种话那里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敢胡乱说的,那可是在诅咒君王,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人们只能朝那隐隐约约传来声音的方向张望着,心中期盼着杜睿是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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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宫中也渐渐乱了起来,杜睿在赶到承天门的时候,天草四郎和山田魁已经到了玄武门,就好像是宿命的安排一样,终大唐一朝,每次有大事发生,全都是在玄武门。

    玄武门,这个地方似乎是被历史赋予了特殊的使命,它第一次明确出现在史书记载之中,就成了一件关乎华夏国运大事的代名词。

    武德九年,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按照古人的看法,这是“变天”的象征,是暴发革命或当权者更迭的前兆,代表要发生大事了。

    适逢突厥郁shè设带领数万骑兵驻扎在黄河以南,突入长城边塞,包围乌城,太子李建成便推荐齐王李元吉代替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dì dū督各路军马北征,以抵抗突厥入侵。

    高祖听从了他的建议,命令元吉督率右武卫大将军李艺、天纪将军张公瑾等人援救乌城。李元吉乘机请求让尉迟恭、程知节、段志玄以及秦王府右三统军秦琼等人与自己一同前往,检阅并挑选秦王帐下jīng锐的兵士以增强自己军队的实力。

    在太子的东宫中担任率更丞职位的王,已被秦王收买,成为他在东宫的眼线,他悄悄告诉秦王:“太子对齐王说:‘现在,你已经得到秦王骁勇的将领和jīng锐的士兵,拥有兵马数万之多了。我与秦王在昆明池为你饯行,让勇士在帐幕里将秦王杀死,上奏父皇时就说他暴病身亡,父皇应该不会不相信。我自当让人进言,逼父皇将国家大事交给我处理。尉迟恭等人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中,应该将他们悉数坑杀,谁敢不服!’”

    秦王心中忧惧,将的王话告诉了长孙无忌等人,长孙无忌等人随劝秦王先发制人。秦王叹息道:“骨肉相残,是古往今来的大罪恶。我当然知道祸事即将来临,但我打算在祸事发生以后,再举义讨伐他们,这不也是可以的吗!”

    尉迟恭说:“作为人之常情,有谁能够舍得去死!现在大家誓死侍奉大王,这是上天所授。祸事马上就要发生,大王却仍旧神态自若,毫不担忧。即使大王把自己看轻,又怎么对得起宗庙社稷呢!如果大王不肯采用我的主张,我就准备逃身荒野草泽,不能留在大王身边,拱手任人宰割!”

    长孙无忌也劝说:“如果大王不肯听从尉迟恭的主张,事情肯定要失败了。尉迟恭等人肯定不会再追随大王,我也应当跟着他们离开大王,不能够再事奉大王了!”

    秦王见属下人如此,便说:“我讲的意见也不能完全放弃,明公再计议一下吧。”

    尉迟恭说:“如今大王处理事情犹豫不定,这是不明智的;面临危难,不能决断,这是不果敢的。况且,大王平时畜养的八百多名勇士,凡是在外面的,现在都已经进入宫中,他们穿好盔甲,手握兵器,起事的形势已经形成,大王怎么能够制止得住呢!”

    秦王随即征求秦王府幕僚们的意见,大家都说:“齐王凶恶乖张,是终究不愿意事奉自己的兄长的。近来听说护军薛实曾经对齐王说:‘大王的名字,合起来可以成为一个唐字,大王终究是要主宰大唐社稷。’齐王欢喜地说:‘只要能够除去秦王,夺取东宫太子之位就易如反掌了。’他与太子谋划作乱还没有成功,就已经有了夺取太子之位的心思。作乱的心思没有满足,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假使这两个人如愿以偿了,恐怕天下就不再归大唐所有。以大王的贤能,捉拿这两个人就如拾取地上的草芥一般容易,怎么能够为了信守匹夫的节cāo,而忘了国家社稷的大事呢!”

    秦王仍然没有决断,大家又问道:“大王认为舜是什么样的人呢?”

    秦王答道:“是圣人。”

    大家便说:“假如舜帝在疏通水井的时候没有躲过父亲与弟弟在上面填土的毒手,便化为井中的泥土了;假如他在涂饰粮仓的时候没有逃过父亲和弟弟在下面放火的毒手,便化为粮仓上的灰烬了,怎么还能够让自己恩泽遍及天下,法度流传后世呢!所以,舜帝在遭到父亲用小棒笞打的时候便忍受了,而在遭到大棍笞打的时候便逃走了,这大概是因为舜帝心里所想的是大事啊。”

    秦王于是命人算卦以卜吉凶,恰好秦王府的幕僚张公谨从外面进来,便将占卜的龟壳夺过来扔在地上,说:“占卜是为了决定疑难之事的,现在事情并无疑难,还占卜什么呢!如果占卜的结果是不吉利的,难道就能够停止行动了吗?”

    秦王于是便定下了行动计划,先是命令长孙无忌秘密地将房玄龄等人召回,房玄龄等人不答应回秦王府,说道:“陛下敕书的旨意是不允许我们再事奉大王的。如果我们现在私下去谒见大王,肯定要因此获罪而死,因此我们不敢接受大王的教令!”

    秦王发怒,对尉迟恭说:“房玄龄、杜如晦难道要背叛我吗!”

    他摘下佩刀交给尉迟恭道:“明公前去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

    尉迟恭前去,与长孙无忌一起明示房玄龄等人说:“大王已经将行动的计划决定下来了,众位明公应该速去秦王府**议大事。我们四个人不能在街道上同行。”

    于是命令房玄龄和杜如晦穿上道士的服装,与长孙无忌一同进入秦王府,尉迟恭则经由别的道路也来到了秦王府。

    六月初三己未rì,太白金星再次在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道:“金星出现在秦地的分野上,这是秦王应当拥有天下的征兆。”

    高祖将傅奕的密奏给秦王看,于是这样,秦王乘机秘密上奏父皇,告发李建成和李元吉与后宫的嫔妃**,而且说:“儿臣丝毫没有对不起皇兄和皇弟,现在他们却打算杀死儿臣,这简直就像要替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如今我快要含冤而死,永远地离开父皇,魂魄归于黄泉,如果见到王世充诸贼,实在感到羞耻!”

    高祖望着秦王,惊讶不已,回答道:“明天朕就审问此事,你应该及早前来参见朕。”

    张婕妤暗中得知了秦王密奏的大意,急忙告诉李建成。李建成将李元吉召来商议此事,李元吉说:“我们应当管好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士兵,托称有病不去上朝,以便观察形势。”

    李建成道:“宫中的军队防备已很严密了,我与皇弟应当入朝参见,亲自打听消息。”

    于是二人决定先入大内皇宫逼高祖表态。不料在宫城北门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常何本是太子亲信,却被秦王策反,因此宫中卫队已经倒向秦王,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知道,还以为宫中都还是自己人。

    六月初四庚申rì,秦王亲自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等人入朝,并在玄武门埋下伏兵。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不知底细,也一起入朝,骑马奔向玄武门。此时,高祖已经将裴寂、萧、陈叔达、封德彝、裴矩等人召集前来,准备查验这件事情了。

    李建成、李元吉来到临湖殿,察觉到了变化,立即掉转马头,准备向东返回东宫和齐王府。秦王跟在后面呼唤他们,李元吉心虚,先张弓搭箭shè向秦王,但由于心急,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将弓拉满,箭没有shè中。秦王却搭弓shè向建成,将他shè死了。

    尉迟恭随即带领骑兵七十人相继赶到,他身边的将士用箭shè中了李元吉,使其跌下马来。可就在此时,秦王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带着世民奔入玄武门旁边的树林,又被林中的树枝挂住,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李元吉迅速赶到,夺过弓来,准备勒死秦王,就在这时尉迟恭跃马奔来大声喝住了他。李元吉知道不是对手,赶紧放开秦王,想快步跑入武德殿寻求高祖皇帝的庇护,但尉迟恭快马追上他,放箭将他shè死了。

    太子李建成的部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得知李建成身死,叹息道:“难道能够在太子生前蒙受恩惠,而太子一死便逃避祸难吗!”

    于是,他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jīng锐兵马两千人,急驰赶到玄武门,准备为太子和齐王报仇。张公谨膂力过人,他独自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冯立等人无法进入。云麾将军敬君弘掌管着宿卫军,驻扎在玄武门。他挺身而起,准备出战,与他亲近的人阻止他说:“事情未见分晓,姑且慢慢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等到兵力汇集起来,结成阵列再出战,也为时不晚。”

    敬君弘不听从,便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声呼喊着向敌阵冲去,结果全部战死。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与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薛万彻擂鼓呐喊,准备进攻秦王府,将士们大为恐惧。

    此时,尉迟恭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首级给薛万彻等人看,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薛万彻与骑兵数十人则逃入终南山中。

    冯立杀死敬君弘后,对部下说:“这也可以略微报答太子殿下了。”于是,他丢掉兵器,落荒而逃。至此,政变以秦王的胜利而告终。

    当然,这些都是历史的记载,但历史上真正曾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后世也曾有不少专家学者跳出来,为李建成翻案,但是无论如何,人们更多还只是记住了,玄武门的胜利者太宗皇帝,随后开场了华夏历史上最为辉煌的贞观盛世,以及在这里曾经死过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

    在其后,贞观二十三年,侯君集yù与晋王李治谋反,结果并未至玄武门,便被杜睿给扑灭了,如今时间有跨过了十年,关乎着大唐江山社稷,和华夏气运的大事,又将在这里展开。

    此刻驻扎在玄武门的正是左屯卫军的一部人马,统领便是化名田魁的山田魁。

    天草四郎和山田魁一到,便迅速吩咐了身旁新选组的人,接管了防卫,那些兵卒不明所以,但是见上官到此,也不敢多言。

    山田魁将属下全都召集起来,大声道:“宋国公杜睿谋逆,yù趁圣上病重之时,发动兵变!尔等深受皇家大恩,往rì里圣上待尔等不薄,今rì可死守玄武门,抵挡杜睿叛军,报答圣上大恩!”

    将士们闻言,都是大惊失sè,他们这些人大半都曾参与过杜睿西征,兵伐大食的战争,对杜睿是十分敬佩的,此刻听山田魁说杜睿居然要谋反,第一个反映就是不信。

    山田魁将将士们的反映都看在眼里,接着又道:“中书令田大人可以作证,杜睿的军马已经到了承天门,此刻正带着兵马往玄武门而来,若是被他进了玄武门,不但圣上遭难,大唐江山也要面临倾颓,乘此非常时刻,望诸位将士以江山社稷为重,戮力杀贼!”

    早有被山田魁安插在军中的眼线,趁机鼓噪了起来:“既然是田大人作证,当是实情,我等可严守玄武门,等待圣上和皇后娘娘查明实情,再做区处!”

    其余那些倭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众将士不辨真伪,一时间也只得依从。

    天草四郎见山田魁已经安抚了众将士,忙将山田魁拉到了一旁,道:“事情紧急,此处由我坐镇,你可去寻武懿宗,逼他同行大事!”

    山田魁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了。

    另一边,杜睿已经到了承天门,此时在承天门驻守的正是李业诩,他也知道杜睿不rì即将归来的消息,又得了李承乾的圣旨,便终rì在此看守,生怕手下人误事。

    此前天草四郎和山田魁要进宫,李业诩本来不愿放行,但是天草四郎手中拿着武京娘的手令,他也是无可奈何,正在一旁咒骂天草四郎小人得志,便听属下来报,说是又有军马叩门。

    李业诩急急忙忙的上了城墙,见下面果然来了一哨人马,便高声喊道:“何处来的军马?胆敢兵临承天门,可是要造反不成!”

    杜睿在城下听到是李业诩的声音,登时心中大喜,忙道:“贤侄!我乃宋国公杜睿,自澳洲道归来,奉命进宫面见圣上!”

    杜睿是李靖的学生,李业诩是李靖的长孙,所以这声贤侄倒也合适。

    李业诩闻言,心中一喜,朝下面看去,杜睿连忙让人点起火把,李业诩一看果然是杜睿,连忙大声喊道:“快!快开城门!恭迎宋国公大驾!”

    城门被缓缓的打开,杜睿进了城门,与李业诩相见,李业诩喜不自胜,道:“世叔!您可算是回来了!”

    杜睿可没时间和李业诩叙旧,急道:“方才可有人进宫!”

    李业诩一愣,道:“是那中书令田迎,还有左屯卫军统领田魁,那两人如今是皇后娘娘驾前的红人,手中又有手令,小侄也不敢阻拦!”

    杜睿闻言,顿时心中叫苦,特别是听到一个叫田魁的居然成了左屯卫军的统领,心中更是忧愁,思虑了片刻,道:“贤侄!你可信我!”

    李业诩闻言,忙道:“世叔说的哪里话,小侄自然是相信世叔的!”

    杜睿道:“那田迎乃是倭人装扮而成,如今混进宫去,只怕是要对圣上不利,你可率领军马与我一起杀进玄武门保驾!”

    李业诩闻言,心中顿时惊骇不已,没想到杜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虽然也预感到最近朝中将会有大事发生,可是却也没想过居然会有人叛乱,一时间,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一旁的薛讷见了,急道:“李将军!我舅舅难道还会害你不成,速做决断,不然的话,一旦天草四郎那个倭人和武家勾结在一起,可就祸事不远了!”

    李业诩闻言,更是大惊失sè,武氏!薛讷虽然没有明指当朝皇后武京娘,可是却也不远了,而且武懿宗现在统领的可是太子千牛卫,就驻扎在东宫,距离李承乾居住的麟德殿相距不远,要是真的发生叛乱的话,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此处,李业诩一咬牙,大声道:“将士们!倭人意图叛乱,已经混入玄武门,我等跟随宋国公共杀叛贼,保护圣上!”

    禁卫军之中,可没有倭人渗透进来,众将士闻言,虽然心中也是疑惑,但是却不含糊,登时大喊了起来:“诛杀叛贼,保护圣上!”

    承天门这里的一声大喊,整个皇宫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刚到东宫,刚刚见着武懿宗的山田魁听到这喊声,被吓得浑身一颤,看着武懿宗道:“武将军!不能在犹豫了,难道你没听到这吼声,要是再不做决定的话,可就真的完了。”

    武懿宗被吓得也是两股战战,心中成了一团乱麻,颤声道:“难道杜睿真的到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山田魁急道:“时不我待,若是坐以待毙的话,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此时万万不可迟疑,不如奋力一搏!”

    武懿宗当然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不奋起反抗的话,那可就什么都完了,但是一想到弑君大罪,他却又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山田魁见状,大声道:“既然武将军不愿,本将自当出首,向宋国公乞降,或许还能保住一条xìng命,只不过到时候,以武将军在长安所做下的诸般恶事,宋国公又一向嫉恶如仇,武将军的xìng命可就不保了!”

    武懿宗闻言,面sè更是愁苦,道:“只是如今该如何行事!”

    山田魁闻言,忙道:“带人以保驾之名杀入麟德殿,夺了玉玺,若是圣上不肯依从的话,便杀了,然后拥戴太子登基,皇后娘娘临朝承制,我等皆是大功!”

    武懿宗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咬了咬牙,道:“好!这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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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麟德殿内,听到外面的吼声,武京娘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武懿宗等人铤而走险的话,李承乾会有极大的危险。

    武京娘接着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接着道:“如今本宫也知道著成了大错,只盼圣上能够逃过此厄,倒是本宫,任凭圣上发落!”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也是大惊,暗道,幸好今rì上官仪恰巧撞见了武懿宗驾着车马横冲后宫,幸好她想到了恒连,不然的话,只怕不单单是李承乾,整个大唐皇室,大唐江山都要乱套了。

    可是既便如此,让汝南公主就这样信了武京娘,也不大容易,毕竟此前武京娘可是她们的敌人,而且所作所为如何能让她们轻易相信:“皇嫂!这件事皆是因你而起,你为何又要出首,岂不知若是当真成了,你可就是本朝的吕后了!?”

    武京娘闻言,面露苦sè,道:“本宫虽然爱权势,但是却也是个女人,如何能对自己的丈夫下此毒手,原本本宫揽权不过是为了保住皇后的位子,和弘儿的太子之位,到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虚妄,心也淡了,如今我只盼着宋国公能够平息这场动乱,让圣上脱了此厄!只是武懿宗虽然到本宫面前出首,可是如今宋国公已经兵临城下,本宫担心武懿宗还是会铤而走险,三位妹妹!还是尽快带圣上离开此地的好!”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也有些心动,她虽然有恒连相助,但是却也担心恒连制不住武懿宗,可是她有不能全信武京娘的话,万一又是武京娘的诡计,到时候李承乾离开麟德殿,只怕会更加危险。

    武京娘知道汝南公主不相信她,顿时急道:“皇妹!本宫方才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我与圣上夫妻多年,是断然不会害圣上的!还请皇妹信我一次!速速带圣上离开此处,不然的话,一旦武懿宗暴起,杀到麟德殿,可就全完了!”

    就在此时,麟德殿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末将恒连,求见三位公主殿下!”

第七章

    山田魁在东宫找到了武懿宗,武懿宗自打从立政殿出来,就感觉心神不宁,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心烦意乱,看看夜sè已深,便也不回府了,而是到了东宫,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和自己属下的兵丁在一起最有安全感。

    自打坐上了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之后,武懿宗就大肆提拔当初在河内之时的狐朋狗友,压制恒连一派,武懿宗自以为只要控制了军中的将校,太子千牛卫就会成为他的私军,军中就成了他的地盘儿,谁都奈何不了他了。

    武懿宗一到了东宫,就将同样从麟德殿回来的恒连只得远远的,恒连刚刚得了汝南公主的吩咐,见武懿宗要支开他,顿时心中疑惑,便悄悄通知了他的一个亲信,盯着武懿宗。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山田魁就到了,两人居然密议要劫持圣驾,恒连闻言大惊失sè,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他就是李承乾的贴身侍卫,如今虽然被调到了东宫,保护太子李弘,可是职责所在,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懿宗和山田魁两个去害李承乾。

    武懿宗和山田魁带着人,刚刚从东宫出来,就撞上了恒连,见恒连手中握着钢刀,对着他怒目而视,武懿宗首先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恒连!本将军吩咐你去负责东宫外的守御,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还拿着刀,难道你要造反不成!”武懿宗不敢表现出慌乱来,sè厉内荏的大喊着,恶人先告状。

    恒连闻言,冷笑道:“哦!武将军如此诬陷属下,可是有些偏颇了,既然如此,属下倒是要问问武将军,将军职责所在,乃是保护太子殿下,可是如今却带着人离开,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还有田将军!你深夜进宫,到底意yù何为!?”

    武懿宗被恒连问的一阵语塞,眼神怯怯的看向了山田魁,山田魁见状心中一阵暗骂,道:“杜睿谋反,正带兵攻打玄武门,本将军进宫保护圣驾,有何不可!”

    山田魁的话说出来,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太子千牛卫将士顿时一阵哗然,他们也听到了宫外传进来的喧哗声,却不知道是杜睿回来了,方才武懿宗一说有人谋反,要害李承乾,便急匆匆的跟着来了,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节。

    恒连闻言,顿时大笑起来,扬声道:“笑话!真是笑话!将士们!这等荒谬的言语,你们相信吗?宋国公大人为了大唐社稷多番辛劳,出得百死而得一生,这些年来更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田魁居然说宋国公要谋反,真是天大的笑话!诸位将士,我来问你们!说宋国公谋反,你们相信吗?”

    恒连大声喝问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唐军将士纷纷应和道:“不信!”

    武懿宗那边的唐军将士虽然没有出声符合,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十分明显了,杜睿会谋反,正如恒连说得那样,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要是大唐将士,他们无一例外的对杜睿心怀崇敬,都是热血男儿,都渴望建功立业,杜睿二十多年以来,所立下的战功,为大唐开拓的疆土,让他们没有办法不崇敬。

    武懿宗见气氛变得对他十分不利,急的大喊了起来:“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被杜睿那个反贼收买了,谁都不要相信他,难道外面的喊杀声,你们都听不到吗?他们是反贼,他们都是反贼,他们要杀了圣上,杜睿是要弑君,他要自己做皇帝,都不要上他们的当,跟随本将军杀了这些反贼,你们都是大唐的功臣。”

    武懿宗喊得越来越响,但是周围军士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单单以他们自己的感觉来说,恒连显然要比眼前这个武懿宗更加可信。

    恒连虽然执掌太子千牛卫的时间也不长,可是论资历,论名望,绝对不是武懿宗这个暴发户,纨绔子弟能比的。

    两相比较之下,在心里武懿宗就落了下乘,武懿宗虽然喊得凶,但是却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况且恒连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李承乾的贴身护卫了,三十多年的感情,要说恒连会背叛李承乾,他们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武懿宗见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顿时更加心慌意乱,像发了疯一样的大吼了起来:“你们都没听到本将军说的话吗?恒连已经归附了杜睿叛贼,他们要意图谋害圣上,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是吃谁家的俸禄,吃谁家的粮,难道你们也要造反吗?”

    一旁的山田魁此刻已经认清了事实,根本就不会有人跟着武懿宗起兵了,见状心中也是恼恨,说起来,武懿宗被安排在太子千牛卫也有很长的时间了,可是这个蠢材居然都没能发展起自己的势力,说出话,居然都没有人愿意听,简直是失败透顶。

    如今看那些唐军兵将的眼神就知道,武懿宗危险了,不单单他的xìng命不保,还要将山田魁的xìng命也搭进去。

    山田魁在心里也谋划了起来,眼下硬拼肯定是不行了,要想死里逃生,就必须兵行险招,抓一把筹码放在手里。

    这里是东宫,最好的筹码无疑就是大唐太子李弘,只要能抓住李弘,他就还有机会,想到此处,山田魁突然动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武懿宗身上的时候,突然转身,朝着太子寝宫跑去。

    恒连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大惊失sè,大声呼喊道:“快!拦住他,他要去危害太子殿下!快拦住他!”

    事发突然,将士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山田魁连杀数人,居然冲了出去,恒连见状,更是大惊,也顾不得武懿宗,朝着山田魁就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将士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留下数人看守武懿宗及其党羽,余下的都跟随恒连朝着山田魁一阵狂追。

    寝宫内的李弘此刻也醒了,见外面一阵喧哗,惊道:“出了何事?外面何人喧哗?”

    贴身时候李弘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道:“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武懿宗和恒连何人反了,太子殿下速速回避!”

    李弘闻言大惊失sè,道:“怎么会如此?恒连是孤父皇心腹之人,武懿宗乃是母后的侄子,孤的表兄,他们岂会谋反!”

    小太监急的也顾不得许多,上来扯着李弘的衣袖就要走:“太子殿下!现在顾不得那么许多,殿下的安危要紧,速速回避的好!”

    李弘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被小太监拉着就往外走,想要躲避,刚出去,就见山田魁手中提着佩剑,迎了上来。

    李弘认得山田魁,惊道:“田将军!深夜闯宫,所为何事!?”

    山田魁大喊了一声:“恒连谋反,微臣特来护驾!”

    李弘虽然xìng子懦弱,可到底是天家子弟,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是恒连谋反,山田魁身为外臣,如何会在此处,即便是当真进宫护驾,也该去麟德殿和立政殿,又怎会来他的东宫。

    果然,随后恒连急急忙忙的就到了,见山田魁距离李弘只剩下了十几米,惊得肝胆皆裂,大喊道:“殿下速速回避,武懿宗和田魁谋反,要对殿下不利!”

    李弘一愣,还好身旁的小太监胆子大,一把将李弘拉倒,山田魁想要将李弘抓在手中当chéng rén质,却不防那个小太监拉了李弘一把,一把抓了个空,紧接着再向上前,身后的恒连已经杀到。

    山田魁虽然跟在天草四郎身边习武多年,可如何是恒连的对手,被恒连一刀砍在了左臂之上,登时鲜血横流。

    恒连再复一刀,便将山田魁的头颅砍了下来,可怜山田魁一生都梦想着能够兴复倭国,没想到诸般谋划,却依然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李弘见山田魁身死,也是大惊失sè,他是大唐帝国的太子,身娇肉贵,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登时脸sè发白。

    恒连忙上前,将李弘搀扶起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事急,末将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望殿下恕罪!”

    李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治恒连的罪,颤声道:“恒将军!这~~~~~这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田魁和武懿宗要谋反!?”

    恒连道:“详情臣也不知,不过方才有兵士向末将密报,说是武懿宗和田魁密谋要劫持圣上,加害宋国公!汝南公主这才派末将前来!”

    李弘闻言,喜道:“宋国公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大唐朝局,李弘自然也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内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弘敬重武京娘这位母后,可是对武京娘不时在权利上伸手的行为,也是多有不满,原本李承乾病重,自然应当是他这个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可是却被武京娘拿了去,他心中早有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说起来,李弘这个太子当着也是憋屈,每rì里出了向父皇母后请安之外,就是闷在东宫学习,朝中的事,一概不许他插手。

    纵然和历史上武则天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相比,他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武则天的长子李弘,三岁被封为代王,原本的太子李忠被废之后,被立为皇太子。李弘xìng情懦弱,向来不被武则天所喜,曾经向郭瑜学习《左传》,当读到楚世子芈商臣弑君故事,不禁掩书叹曰:“这种事做臣子的都不忍听闻,而经典之书是圣人拿来训示后人的,为什么要记载这种事?”

    郭瑜回答他:“孔子作《chūn秋》是为了要褒贬善恶,用以劝世或告诫,因此记下商臣的恶行,让千年以后的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李弘说:“不是不能让这种事流传,而是我不忍知道有这样的事,请让我改读别的书吧。”

    郭瑜向他拜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殿下资质敏睿,既然不忍听闻这些不好的凶事,臣听说要安定上位、治理人民,莫过于jīng通于礼。不懂礼则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之位,所以先王重视此道。孔子也说:‘不学礼,无以立。’那么请殿下就停止读《chūn秋》,改读《礼记》吧。”李弘接受这个提议。

    这样的xìng格自然不可能讨得xìng格强势的武则天的喜欢,公元675年,李弘与高宗、武后同赴合璧宫时暴卒,极有可能就是被武则天毒杀的,因为当时高宗因为染病,曾有意禅位给李弘,对权利极其热衷的武则天,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平稳的皇位过度。

    如果说,李弘还能死个干净的话,武则天的次子李贤就悲催了,据两唐书记载,李贤生于其父母前往昭陵祭拜太宗的途中,出生不久即被封为潞王,后加封岐州刺史、雍州牧、幽州都督。七岁时改封为沛王,后加封扬州大都督及右卫大将军。

    李贤幼年时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聪慧非常,曾令高宗赞叹不已。长大后容貌俊秀、举止庄重,深得父皇宠爱。十八岁时曾改名李德,徙封雍王,后改回本名李贤。李贤自幼身边不乏志士才子,“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曾做他的侍读,可见其自幼得到帝国最好的教育。

    李贤身为雍王期间,由于太子李弘体弱多病,不能dú lì完成太子政务,故高宗曾命东宫官员和李贤代为处理政务。

    上元二年,李弘猝死,李贤继立为太子。成为太子后,李贤曾三次监国,他处理政事明确公允,受到大臣的拥戴,高宗也对他加以褒扬。此外,李贤的文史造诣深厚,成为太子不久后,他就诏集众多学者如张大安、刘讷言、格希元等人为范晔的《后汉书》作注释,而他的亲笔点评更被史家称为“章怀注”,有较高的历史文献价值。此外,李贤还著有《列藩正论》、《chūn.宫要录》、《修身要览》等书籍。

    李贤做太子期间,与武则天的关系极其紧张。据史料记载,武后曾多次亲书手信责备太子,并遣人送《少阳正范》、《孝子传》等书籍予太子,以此责备李贤不懂得为人子、为太子。

    李贤常年处于惶恐之中,而宫中关于“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流言更为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当时,一个名叫明崇俨的道士深受帝后信赖,常伴随武后左右。一次武后请明崇俨为皇子看相,明崇俨随即作出“英王状类太宗、相王最贵,而太子不堪大任”的论断,事情传到太子耳中,令李贤更加忧惧。

    公元680年,明崇俨为盗所杀,武后怀疑是太子所为,随即派人搜查太子府第,查出皂甲三百余副,太子遂因谋逆罪被捕囚禁。高宗向来宠爱这个儿子,犹豫再三希望赦免太子,但被武后以“为人子心怀谋逆,天地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的论断驳斥。

    高宗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走前妻子、儿女、仆从衣不蔽体,十分悲凉。

    唐睿宗即位初,武后因担忧废太子在外有所图谋,便以校检李贤宅第的名义派遣丘神赴巴州,丘神到达巴州后即逼迫李贤自杀。依据《资治通鉴》的说法,李贤之死很可能直接出于武后的懿旨。李贤死后,武后恢复其雍王王爵,并在流放地下葬。

    公元705年,武后崩,中宗继位。唐中宗念及兄弟之情,追授李贤“司徒”官爵,并将灵柩迁回长安,以亲王礼陪葬乾陵。公元712年,李贤遗孀房氏病故,唐睿宗下旨追加李贤“皇太子”身份,谥号“章怀”,房氏追加“太子妃”,两人合葬于今“章怀太子墓”。

    虎毒不食子,可是有才有德的李贤却难逃母亲的毒手。

    武则天的三子李显,显庆元年生于长安,李显前后两次当政,共在位五年,高宗于公元683年病死,他于同月甲子rì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嗣圣”。

    中宗庸弱无能,即位后,尊武则天为皇太后。裴炎受遗诏辅政,政事皆取决于武则天。他重用韦皇后亲戚,试图组成自己的集团。yù以韦皇后之父韦元贞为侍中,裴炎固急以为不可。

    李显大怒:“我以天下给韦元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吗?”

    裴炎听后报告了武则天,武则天对中宗的举动大为恼火,公元684年2月,继位才36天的中宗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贬出长安。

    李显先后被软禁于均州、房州14年,只有妃子韦氏陪伴,两人相依为命,尝尽了人世的艰难。每当听说武则天派使臣前来,李显就吓得想自杀。

    韦氏总是安慰他说:“祸福无常,也不一定就是赐死,何必如此惊恐。”

    韦氏的鼓励、帮助、劝慰,才使他在逆境中坚持着活了下来。因此,李显和韦氏作为患难夫妻,感情十分深厚。他曾对韦氏发誓说:“有朝一rì我能重登皇位,一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公元699年,李显被年老的武则天召回京城,重新被立为太子。李显很注意搞好与母亲武姓家人的关系,出于这一动机,他决定和武氏联姻。就这样,他的一个女儿即后来的永泰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侄孙武延基,成了魏王武承嗣的儿媳,幼女即安乐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另一位侄孙武崇训,成了梁王武三思的儿媳。

    李显与武家结亲,无疑是想通过裙带关系稳固确立自己的地位。长安元年,他的儿子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夫妇少年气盛,对祖母宠信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深表不满,被张易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武则天,说他们诽谤朝廷,结果武则天逼令李重润、永泰公主和丈夫武延基自杀。

    自己的儿子,女儿被自己的母亲逼杀,李显却不发一语,可见他这个太子做的有多窝囊。

    如果说李显是窝囊的话,武则天的幼子李旦就过于万事无争了。李旦龙朔二年生于长安蓬莱宫含凉殿,史载“谦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

    初封殷王,寻改封豫王、冀王,又改封相王,高宗末年,仍封豫王。嗣圣元年,武则天废中宗为庐陵王,于同月已未rì立睿宗为帝,改年号为“文明”。

    睿宗立,则天皇后仍命帝居住于深宫,不得参与朝政,所有军国大事由则天皇后处理,睿宗毫无实权,甚至连干预国家大政的权力都没有,沦为傀儡。

    公元690年,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废睿宗,封他为皇嗣,改名武轮,迁居东宫。武则天圣历元年,武则天又改立中宗为储君。睿宗则贬为亲王,封号相王,他的五个儿子被封为郡王。

    神龙元年,宰相张柬之等五人发动神龙革命,杀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逼武则天退位,迎中宗复辟,不久武则天去世。中宗封睿宗为安国相王,随即辞去。景云元年,中宗驾崩,少帝李重茂登位,改元唐隆。

    同年睿宗的三子临淄王隆基发动羽林军攻入宫,讨杀韦皇后及安乐公主、上官婉儿、武延秀等。与太平公主一起拥立睿宗复位,废黜殇帝李重茂,改年号为“景云”,史曰唐隆之变。

    李旦与世无争,历史上曾三次让出帝位,李旦第一次即位,是武则天在洛阳宫中废中宗皇帝为庐陵王的第二天。由于这时武则天的政治经营还没有达到足以改朝换代的火候,身为她幼子的豫王李旦就被立为新君。睿宗于是就成为继中宗之后的唐朝第五任皇帝。

    睿宗被立以后,他不仅不能在正宫上朝听政,且只能居住在别殿,武则天则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她能够为睿宗做的,就是在二月七rì立他为新君的同一天,把他的王妃刘氏立为皇后,几天以后,又把睿宗的长子永平郡王成器立为皇太子,同时改元文明,大赦天下。这些都是睿宗作为皇帝的名分应该得到的,然而此时所有国家政治事务全由武则天一人专决,睿宗实际上是个傀儡皇帝。同年,武则天又改元为光宅,一年用了三个年号。这似乎透露出,睿宗的母后武则天除了没有改朝换代以外,在政治上已经可以随心所yù了。

    在此后的一个时期,发生了徐.敬业扬州兵变和宗室越王贞等人的起兵。武则天一方面大开杀戒,威服政敌;同时又假意要还政。垂拱二年正月,她下诏复政于睿宗皇帝。睿宗深知母后不是出于本意,也就假戏真做,坚决表示不同意,武则天也就顺水推舟,依旧临朝称制,把持朝政。

    转过年来的chūn正月,武则天把睿宗的几个儿子都封为亲王,俨然把睿宗的帝王之尊抬得高高。然而事实上,在武则天一步步走上政治峰巅的过程中,睿宗这个皇帝只能是一个徒唤奈何的旁观者而已。

    永昌元年,武则天开始使用周历。同时,改元为载初元年。这一年,武则天开始使用了自己的新名字。从此,为了避讳,发布的诏书就改称“制书”。为了配合武则天的政治改作,不久有数万人上表请愿,请求武则天实施改朝换代。当时,宗室大臣和朝廷反对派纷纷遭遇杀戮和灭门之祸,武则天的政治经营已势不可挡。

    处于政治波澜中心的睿宗,更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在刘之死后,不再发言的睿宗也上表请求母后荣登大宝,并恳请赐自己姓武。睿宗此举未必是出于本意,却使武则天的改朝换代有了一个台阶,也使睿宗自己得保平安。

    天授元年,武则天表示同意儿子睿宗和群臣的请求,并于九月九rì改唐建周。睿宗被降为皇嗣,赐姓武,徙居东宫,其具仪一比皇太子,但是不再给他皇太子的名分,皇嗣也就是候补xìng质的皇位继承人。李旦的名字也改为“轮”。皇太子也就成为皇孙,皇后刘氏也从降为妃。睿宗第一次让天下,就这样完成了。

    作为皇嗣的睿宗,rì子也并不平静。不知什么原因,武则天宠信的户婢韦团儿看中了这位不得志的皇嗣,曾想和他发生私情。睿宗深知自身境遇,又怎么会引火烧身,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这样就得罪了团儿,她就暗中在睿宗的妃子刘氏和德妃窦氏的住所埋了一个木头人,然后告发她们行厌蛊妖法,诅咒武则天。结果,在长寿二年,刘氏、窦氏进宫朝见武则天于嘉豫殿之后就被处死,秘密地埋在宫中,无人知道她们的下落。梓宫秘密,莫知所在,睿宗再次即位以后,对二人都是招魂而葬。对于两个妃子的突然失踪,睿宗也不敢发问,在母后面前,泰然自若,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发生。

    即使这样,又有人告发睿宗窦德妃的母亲庞氏有所不轨,庞氏被判处斩,差点丧命。出面替庞氏洗刷冤情的御史徐有功,被加上“阿党恶逆”的罪名判了绞刑,虽然最后没有被杀,也被革职除名。

    李旦第二字让出皇位,是让给了他的皇兄李显,圣历元年三月,武则天将废黜为庐陵王的中宗从房陵召回。睿宗“数称病不朝,请让位于中宗”,显然,睿宗称病只是一个借口,他是认为自己年幼,不愿意陷入和皇兄的政治较量。按照长幼的次序,兄长被迎接回到宫中,就表明母后还是有意把兄长选立为继承人的。

    唐睿宗的推让,不仅说明了他的明理和识趣,也使武则天可以名正言顺地重立唐中宗,同时避免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不和谐。这也保护了唐中宗,武则天把儿子接回首都是防止有人挟持他反叛,随时都可能杀了中宗,睿宗让位既保护了哥哥,也让自己有更多机会组织建立自己的政治集团,扩大自己势力,同时也避免被严密监视,一家才这时人被放出来。

    结果,睿宗这次以皇嗣身份让位皇兄为皇太子,自己再次被封为相王。

    神龙元年张柬之等发动政变,杀死二张兄弟,逼武则天退位,拥立中宗。中宗封睿宗为安国相王,拜太尉,以宰相身份参预国政。不到一个月,睿宗就上表辞让太尉和知政事,因为他态度坚决,中宗也只好答应。不久,中宗又别出心裁地把睿宗立为皇太弟,这显然与他推让皇位继承人的举动有关。对这一称呼,又因为睿宗的坚决推辞而作罢。

    由于睿宗的谦让,他在中宗复辟以后的政治漩涡中,虽然屡屡遭受猜忌也能够保得平安。

    李旦的第三次让位是让给了他的儿子,景龙四年,中宗被韦皇后和女儿安乐公主毒杀。改立少帝李重茂,改元唐隆。

    起初,宰相十几人集体商议并由上官婉儿执笔的中宗遗诏是由韦后以皇太后临朝称制,而以时为安国相王的睿宗加太尉参谋辅政。后来,韦后的党羽认为不应该用相王辅政,实际上是韦后想仿效武则天把持朝政,把睿宗当作了一大障碍,是对曾经做过大唐皇帝和皇嗣的睿宗心怀疑忌。

    睿宗在先有中宗顾托遗志,而韦后自怀私心剥夺其辅政权力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正面争锋,一如既往地恭俭退让,避免遭到已经把持了朝政的韦后的陷害。这说明睿宗在躲避政治.斗争漩涡的冲击时,具有寻常人不曾具备的高超本领。

    由于倒行逆施,韦后最终走上了末路穷途。睿宗的三子李隆基、妹妹太平公主等联络禁军将领拥兵入宫,将韦后诛杀,废黜少帝李重茂,拥立睿宗重新登基。根据史书记载,在这场宫廷政变成功后,王公百官上表,认为国家多难,应立长君,认为睿宗众望所归,推举他即位。在少帝下诏让位的时候,睿宗依旧上表推让。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他才勉强同意。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四rì,睿宗即位于承天门楼,大赦天下。

    由于少帝李重茂自六月初七即位,二十四rì就逊位,前后不足一个月,加上这期间还有韦后临朝,他实际上并没有掌握权力,所以无论是唐朝历史上还是在历史年表的谱系上都没有把他当作一任皇帝。

    睿宗这次即位后的第二个月,就把诛韦有功的三郎李隆基立为皇太子,同时,改元景云。到延和元年八月,在位26个月的睿宗再次让位,把皇位传给了太子李隆基,自称“太上皇帝”。至此,睿宗的第三次让位也宣告完成。

    综观睿宗的三让天下,他一让母亲,应系情非得已;二让皇兄,原是事出有因;三让儿子,可谓实属无奈。

    不过,睿宗三让天下,均保自己平安如初,有惊无险,就连司马光也评价说:“相王宽厚恭谨,安恬好让,故经武、韦之世,竟免于难。”

    然而,睿宗是不是真的“好让”,倒也未必,至少在让位给武则天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出于被逼无奈才做出来的。

    李弘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太子在大唐的位置,如果被他的母亲武京娘掌控了大唐的权柄,他将彻底变成一个玩物,一个傀儡,一个甚至都不会被写在史书上的皇帝。

    李弘不想那样,他虽然xìng格仁善懦弱,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梦想,他也曾幻想着有朝一rì可以按照他的理想打造这个盛世王朝,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按照他的理想成为一个被万世称颂的皇帝。

    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李弘确实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有着历史上武则天四个儿子对命运反抗的勇气,而不是逆来顺受。

    不过要达成他的梦想,他需要杜睿的帮助,所以当他听到恒连说杜睿居然回来了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阵狂喜,就连刚刚发生在身边的一场谋逆都忘记了。

    恒连急忙应道:“回禀殿下!宋国公大人确实已经归来!不过武氏兄弟与中书令田迎,将宋国公拦在了玄武门外,不得入内,方才武懿宗和田魁鼓动太子千牛卫的将士们一同谋逆,要劫持圣上!”

    当李弘听到玄武门这个词的时候,身子不由得一阵颤抖,对李唐皇室的人,这个词代表的含义太多了,他的皇祖父,他的皇叔,都曾在这里发动他们人生最为轰轰烈烈的一战,区别在于一个人成功了,一个人失败了,而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意味着很多人将死去。

    李弘正想着,突然惊叫道:“有人谋反,恒将军为何还要在此被孤羁绊,当速速前往麟德殿护驾!”

    恒连闻言,也清醒了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将他的脑子都搅乱了,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如果走了,李弘这里怎么办?

    恒连不知道在武懿宗坐上了原本属于他的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之后,培养了多少亲信,万一他走了,李弘遭遇了危险的话,该怎么办?

    李弘也看出了恒连的担心,但是他更担心,他担心的是李承乾的安危:“恒将军不必迟疑,此时孤依然安如泰山,恒将军速速往麟德殿护驾!”

    恒连闻言,也不再迟疑,对着李弘一拱手,提起山田魁的人头,便急匆匆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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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德殿内,汝南公主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听信武京娘的言语,正在此时,听到了恒连在店外传来的声音。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忙道:“恒将军!速速入内!”

    恒连进了大殿,并不是他一个人进来的,还有武懿宗,以及山田魁的人头,恒连将事情的经过分说了一番,汝南公主闻言,也不禁连声道“好险!”

    如果不是恒连的话,李承乾可就真的危险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危险了。

    武京娘看着已经吓得浑身筛糠的武懿宗,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她后悔自己不该有那么多的**,不该生出那样的野心,如今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欣儿,涑儿,兕子!你们是不是很恨我!?”

    在懊悔之后,武京娘突然平静了下来,她现在想的最多的是,等到李承乾醒来的时候,听到这一切,她该怎么去面对挚爱着他的丈夫。

    汝南公主长出了一口气道:“皇嫂!你能迷途知返,这是再好也没有了,也幸好你能如此,让大唐皇室少流了很多血。”

    武京娘听着,心中也是无喜无悲,道:“是吗!?可是这并不是可以洗去我罪孽的理由,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也失去了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内心之中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我渴望权力,渴望天下最大的权力,我甚至在一个人的鼓动之下,产生了成为一个女皇的念头,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太可笑了,我的身上罪孽深重,我辜负了圣上对我的宠爱,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更没办法去面对圣上!”

    汝南公主见武京娘这般言语,不禁一阵担心,忙劝道:“可是到最后皇嫂你已经认识到了最忌的错误,你依然是大唐的皇后!”

    武京娘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大唐皇后!欣儿!或许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想要坐上这个位子,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只可惜再也得不到了,我已经走错了路,这个错误只能用我的生命来偿还,如果圣上醒来的话,请替我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辜负了他,不过我相信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武京娘话音刚落,自里间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京娘!朕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第八章

    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李承乾的声音虽然听上去虚弱不堪,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武京娘的心头之上。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不多时,脸sè苍白的李承乾被搀扶着走了出来,他虽然十分虚弱,但是在他的嘴角处分明挂着一丝暖人心的微笑。

    武京娘现在最怕见的就是李承乾,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想到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宠爱,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懊悔。

    就像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和武则天一样,后世的人们对唐高宗和武则天之间的爱情褒贬不一,有的说李治爱武则天,武则天爱李治,否则李治不会让武则天参政,武则天死后也不会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和丈夫葬在一起。有人说李治对武则天的爱是一时只爱,李治比较花心,喜新厌旧;武则天对唐高宗复出的不是真感情,只是利用李治走出感业寺,要不后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宠。

    武则天本身是唐高宗之父太宗皇帝的妃子,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懵懵懂懂,所以很受太宗皇帝的宠爱,被封为才人,赐号媚娘。但此时的太宗皇帝已经进入晚年,几经战场杀戮,早已不太注重什么儿女情长,已经没有年轻时初次恋爱时的心动。虽然武媚娘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但毕竟年龄较小,只是个懵懂的少年,没有心机,不懂得察言观sè,最终被太宗皇帝所冷落。

    “宫墙深深深几许”,就这样武媚娘一个人在寂寞的深宫中生活了几年,渐渐的武媚娘由懵懂的少年成长为风姿卓越的女子,她学习驯马,书法,希望太宗回心转意,但却未随其所愿。于是,武媚娘不再期盼,她从失宠中懂得了“以才事君者久,以sè事君者短。”

    偶然的一次机会,还贵为太子的李治遇到了武则天,他被武则天英姿飒爽的形象深深吸引了,二人便是“悦之”,也就是现在的一见钟情。武则天为了自己的前途,主动去追求太子,把浅浅的“悦之”变成深深的两情相许。

    太宗皇帝驾崩后,武媚娘因为没有子女,只好到感业寺削发为尼,在感业寺的rì子里,自己作了一首诗《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在感业寺,武媚娘终于等到了李治,李治来看她,她落泪了,“陛下,如今的媚娘还敢有何奢望呢?”

    李治也落泪了,武媚娘倾尽一生,把所有赌注压在高宗身上。在武媚娘之前,高宗宠爱萧淑妃,王皇后想利用媚娘来离间高宗和萧淑妃的感情,极力促成李治把媚娘接回宫,没想到的是武媚娘坐收渔翁之利。

    武媚娘回到了宫中,此时的她一定是爱李治的,就像西方英雄美女的故事,那一刻李治就是她的英雄。

    感业寺的遭遇,使得武媚娘不甘平凡,她要权利,不惜一切,武则天权利**终于触怒了高宗,高宗一生气就想废后,都要上官仪起草诏书了,武后得知后赶忙去申辩,毕竟高宗还是爱武媚娘的,一番解释后心就软了下来。

    若不是高宗的纵容默许,武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发展的那么大,一些史料当中的记载,没有发现武则天和高宗争夺权利的记载。

    高宗应该是欣赏武则天的,把政事交给武则天。谁料想武后杀死女儿,逼死儿子,这就是唐高宗最深爱的女人,只是他不知道,李治到底是爱她的。

    李治爱武媚娘,不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从感业寺接回,更不会立她为皇后并让她与他一同治理大唐。或许是武媚娘由于深宫中、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磨练之中变得强硬而残忍使他有些疏远她。也或许是时光的流逝是他们之间逐渐磨合而没有了当初时的**而更像是左手摸右手了。无论怎么样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没有武媚娘就没有李治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结局,没有李治就更没有武媚娘传奇的一生,李治对武媚娘已不仅仅是停留在宠爱二字,而是夫妻。

    这种感情同韩国夫人、贺兰敏月是绝不相同的。

    武则天对李治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历史上李治是很疼爱武则天的,而李治晚年,武则天的权势冲天,但即便是如此,武则天也并未抛弃她的丈夫,这是可以肯定的。

    武则天一生,除了家人,李治应该是最爱她的人,武则天心中有数,所以当她行将就木时,她选择了与李治合葬,在孤独数年尔虞我诈的执政生涯后,疲惫的身躯最终只想回到李治的身边。

    历史上的李治爱着武则天,但是同样的,他对武则天也曾心怀怨恨,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强势的女人。

    李承乾和武京娘也是一样,他们的感情纠葛甚至要比历史上的李治与武则天更加复杂。

    武京娘和历史上的胞姐武则天一样,都不是她们丈夫的原配,但是同样的,她们姐妹两个,都给予了她们丈夫不曾感受到的别样风情。

    特别是李承乾,在经历过一个强势的侯海堂之后,温婉可人的武京娘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对武京娘百般宠爱。

    一开始的武京娘也确实做的很出sè,对于李承乾过分的宠爱,她虽然坦然接受,却显得十分低调,从不恃宠而骄,这也让李承乾对她更加满意。

    一个类似于他母亲长孙皇后那样贤德的女人,显然更容易得到他的心。

    但是很快,武京娘就变了,出身的低微,让武京娘时刻感觉到危险,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为了保住李弘的太子之位,她开始寻求自保的力量。

    渐渐的,武京娘突然意识到了权利的好处,那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拔,对权利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让她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今天险些铸成大错。

    武京娘后悔吗?

    看到李承乾的那一刻,她后悔的真想立刻就死去。

    从李承乾那双眼睛之中,武京娘能看得出,李承乾对她的爱,从来都不能变,依然如故!

    武京娘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歉疚,泪如泉涌,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罪该万死!”

    李承乾想要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起来,但是他的双腿根本难以支撑住他的身子了,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语气温和道:“京娘!快起来吧!朕说了,不怪你!”

    武京娘拜服于地,泣道:“圣上不怪罪臣妾,但是臣妾却难以原谅自己!圣上!这些年来,臣妾做个那么多的错事!圣上!您惩罚臣妾吧!像臣妾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母仪天下!”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道:“谁说你不配,在朕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刚进宫来,什么都觉得好奇,胆小和善的京娘!朕说了,不怪你的!你这些年做的一切,朕都知道,朕都原谅你了!兕子!扶你的皇嫂起身!”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不愿,但李承乾既然说了,她也不好违逆,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了起来。

    李承乾也被汝南公主搀扶着,到了龙塌上坐好,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道:“外面怎的这么乱啊!可是杜睿回来了!?”

    汝南公主忙道:“皇兄!确实是驸马回来了,不过中书令田迎与武三思,武懿宗谋反,将承明挡在了玄武门外!”

    玄武门!

    李承乾细细的品味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刚刚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直到现在李承乾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早晨,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却被遗忘在了深宫之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哪怕是在一般大户人家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李承乾就是他的爷爷打算传位给他父亲的活见证。

    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可是就在那个清早,李承乾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无助的期盼着父母能够快些来救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结果呢?一直到玄武门之变的第三天,他那个正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之中的父亲才想到了他这个儿子。

    对当时的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

    这些名字在大唐宗室的族谱当中都找不到了,可是却深深的印在了李承乾的心里,承字辈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又是玄武门,好像我们大唐每次有事都不会离开玄武门!”

    李承乾的父亲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君临天下,开创了贞观盛世,他的弟弟李治,也想着相仿太宗皇帝,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将他拉下储君的位子,只可惜失败了,如今朝局动荡,大唐又面临着皇位更迭的时候,还是玄武门。

    汝南公主见李承乾低着头,一阵叹息,忙道:“皇兄且放宽心,驸马自然应付得来!”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恒连道:“恒连!你我君臣相从rì久,今rì多亏了你!”

    恒连忙道:“微臣不敢,皆是圣上福泽庇佑,微臣不敢居功!”

    李承乾接着道:“恒连!田迎,武三思谋反,朕命你即刻带领宫中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迎杜睿进宫!”

    恒连闻言忙道:“微臣遵命!”

    恒连领命,转身便去了,李承乾虽然说让他率领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可是麟德殿这里的防务,他哪里敢放松,留下一队人保护李承乾,便带着余下的人朝玄武门而去。

    李承乾等恒连走了,这才看向倒在地上,浑身如同筛糠一样的武懿宗,道:“武懿宗!你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体恤你等小辈,将你召来长安,降下富贵,倍加恩宠,你因何恩将仇报,居然要行谋逆大事!”

    武懿宗被李承乾问道,顿时吓得浑身如遭电击一般,抖个不停,颤声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那武三思和田魁,都是他们撺掇我的,都是他们,还~~~~~~还有皇后娘娘,他们~~~~~~~”

    “放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将殿内众人吓得不轻,李承乾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怒视着武懿宗,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胡乱攀咬,今rì要不是皇后及时前来报信,若不是恒连机jǐng的话,朕险些遭了你们这些恶贼的毒手,来人啊!”

    殿外守卫的将士闻声,连忙入内:“小人在!”

    李承乾抬手一指武懿宗,道:“将这个反贼拉出去,就在殿外斩首!”

    在麟德殿外杀人,守卫的将士闻言都是一愣。

    李承乾见状,道:“怎么?你们都没听到朕的话!”

    李承乾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汝南公主见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将武懿宗带下去,武士不敢再迟疑,拖着不停哭喊求饶的武懿宗便下去了。

    李承乾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惨叫,这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急着要杀武懿宗,为的还是武京娘,这件谋逆之事太大了,牵扯进来的人也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武京娘难免要受到牵连,这也是李承乾临死之前,能为武京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京娘当然看得出来,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激,跪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圣上对臣妾的恩德,臣妾万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李承乾招了招手道:“看你,怎的又跪下了,京娘!过来,陪朕再坐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承明好了,他总是能让朕放心的!”

    一旁的汝南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他们李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太宗皇帝如此,他的皇兄,当朝的永徽帝李承乾也是如此。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对儿女们说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汝南公主还是通过一些途径知道了很多。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结婚很早,长孙皇后十三岁,太宗皇帝十六岁。

    有人认为是完全的政治婚姻,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史书上记载,长孙皇后的伯父长孙炽十分折服于李渊之妻窦夫人的见解,而且两家从很早以前就是有交情的,既然有交情就会有来往,事实上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在幼年的时候就见过面,甚至已经培养出了朦胧的感情。当然他们最后结婚,还是靠媒妁之言,这是当时有点儿势力的家族都必要的。

    就算是完全的政治婚姻的话,那么他们rì后一起生活的二十三年,也肯定是会培养出爱来的。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一起携手走过了二十三个chūn秋,太宗皇帝一生的大风大浪,都是长孙皇后陪他走过来的,打天下、玄武门之变、开创贞观盛世,可以说,太宗皇后能有如此成就,和长孙皇后是密不可分的,而长孙皇后正是那个陪太宗皇帝开创盛世的唯一女主角。

    很难想象,一对夫妻如此经历大风大浪,还没有深厚的感情及爱情,是怎么达到那种默契的。

    这种默契只有在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才有,太宗皇帝别的妃子都是不可能取代长孙皇后的地位的。没有人会比长孙皇后更了解太宗皇帝,也决不会有人比太宗皇帝更了解长孙皇后,这是一种爱情的极高境界,双方产生的默契是非常人可比。

    首先长孙皇后嫁给太宗皇帝的前几年,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因为太宗皇帝的jīng力十分旺盛,而那时正直天下大乱,他作为一名骁勇的武将,出征是必然的。

    但是那一路,长孙皇后都陪太宗皇帝走过来了。

    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身边只带了长孙皇后,这是出于同生共死的坚定想法,夫妻二人死也要死一起。

    不过这是长孙皇后亲自请缨的。但当时的情况证明,天策上将府比玄武门更危险,太宗皇帝是应该想到那点的,所以他默认了妻子的主动请缨。

    后世曾有人说是太宗皇帝是因为怕失败了,长孙皇后被侮辱丢面子,这简直就是荒谬的想法,在那么危急的关键时刻,生死一线九死一生,太宗皇帝还有那个闲心去关心,失败后长孙皇后会不会被侮辱?

    他既然怕侮辱,为什么不把所有家眷带上,一起去玄武门?

    当然,或许有人认为小妾无关紧要,那么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儿子女儿?小妾无关紧要,可那些是他的儿女啊,也无关紧要吗?万一他失败了,他的儿女什么命运,应该想得到。

    所以,太宗皇帝只带长孙皇后在身边,完全可以说是想和妻子生死与共。

    后世关于长孙皇后早逝还有一说法,说长孙皇后是因为不得宠抑郁而死,说她短命是因为不幸福。这种说法很牵强,如果短命就是不幸福,那么天下该有多少不幸福的人。

    皇宫固然物质基础优越,可不代表会长寿,后世宋朝皇帝的平均寿命四十岁左右,难道能说他们是因为不幸福才短命吗。

    长孙皇后虽然出身名门,可幼年被长兄安业赶出家门,后来幸亏有高士廉收养,才得以有落脚的地方。幼年丧父,饱尝人间冷暖,又寄人篱下,长孙皇后的这点经历和武则天十分相似。后来她与武则天,也是并称大唐双骄的。只不过长孙皇后选择的是温柔贤惠辅佐丈夫,而武则天选择的是以手段谋取最高权力。

    太宗皇帝打天下时,长孙皇后一人在家,要为丈夫提心吊胆,而李世民癖好古怪,遇上危险喜欢先叫将士走,自己独自面对大敌,有这么样一个丈夫,长孙皇后有近十年的时间天天提心吊胆,折寿是绝对的。

    太宗皇帝和她生了七个孩子,长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皇后所出。长孙皇后去世前一年,还刚生下了李世民最小的女儿新城公主,可见恩宠至死未断。

    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爱几乎到了一种不讲原则的地步,yīn妃的儿子李佑叛乱,结果被太宗皇帝毫不留情的杀了。

    而长孙皇后的兄长长孙安业叛乱,却没被杀死,而是判了流放。长孙安业对长孙皇后不咋样,当初还把皇后赶出家门,太宗皇帝要判长孙安业极刑,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爱妻报仇。可被长孙皇后阻拦了,她哭求太宗皇帝不要杀长孙安业,他还真的不杀了,即便是当时杜睿和魏征再怎么说,要依照《大唐律》办理,太宗皇帝也不答应,为了长孙皇后,他顽固的做了一次“昏君”。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对自己妻子态度不好的小舅子,哪个比较亲?

    yīn妃之子被杀,yīn妃难道没求情吗?

    她当然求了,可就是因为她在太宗皇帝心里的地位远不及长孙皇后,求情无用,不仅儿子被杀,自己也被牵连,降级为嫔。而长孙皇后掉了几滴眼泪,磕了几个头,就打动了太宗皇帝改变了主意,免了长孙安业的死罪。

    太宗皇帝身为一代圣主,何等有主见、行事果断,岂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况且对方还不过是个外戚,对皇后态度也不好,如果不是太宗皇帝爱皇后之深,岂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饶了长孙安业一条命?

    长孙皇后的贤德,就连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人,都钦佩万份,只可惜天妒红颜,长孙皇后自小就患有哮喘病症,加上后宫事物过于劳累,还有就是她比较压抑自己,硬是严格要求自己当个合格的皇后,太宗皇帝那么爱她,她却不在太宗皇帝面前耍下小女人的xìng子。

    太宗皇帝生重病时,长孙皇后内藏毒药,决心如果丈夫有什么万一,就自杀不独活。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是个非常痴情的女子。

    长孙皇后去世后,太宗皇帝悲痛yù绝,搭高台观望昭陵,又是何等地痴情,可惜魏征老头不解风情,硬是劝谏太宗皇帝,他这才流着眼泪拆了。

    太宗皇帝那么刚强的男子汉,何曾会流泪?

    这世上能让太宗皇帝流泪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窦皇后,另外一个就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死后,太宗皇帝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活在痛苦悲哀与思念中的。太宗皇帝虽然是个比较多情又滥情的人,可他对长孙皇后,却是始终不渝的。这里面包括了爱情,亲情,友情,知己,生死之交等多种感情。

    生死同穴。这是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承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帝后之间不是只有敬没有爱的,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存在着深厚的爱情,及其他诸如知己之类的感情。太宗皇帝是个盛世帝王,身边围绕众多女子是必然的,在他挑选女人绝对zì yóu的情况下,他仍然给了长孙皇后最终极的爱。他们也是普通人,就和普通夫妻一样,太宗皇帝对其他的妃子固然也有感情,可却比不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

    太宗皇帝爱长孙皇后,同样的,李承乾对武京娘也有着深深的爱,不然的话,李承乾不会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数载,后宫居然只有皇后一人。

    更不会在武京娘做了这么多错事的情况下,李承乾依然包庇她,保护她,为她清理所有不利的东西。

    汝南公主看着李承乾的同时,李承乾也在看着武京娘,抬起枯瘦的手,搭在了武京娘的手上,病魔已经完全摧毁了李承乾的健康,但是就是这么一只枯瘦的手,却给了武京娘莫大的安慰,让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安全感。

    汝南公主看着,她突然不恨武京娘了,尽管如果不是武京娘的话,李承乾不会病入膏肓,不会被人下了剧毒,杜睿也不会遭遇危险,大唐也不会陷入混乱。

    但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两人这相濡以沫的情形,她怎么都恨不起来了,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想着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汝南公主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皇宫之中能有这这样的温情,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欣儿!”

    李承乾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加的虚弱,更加的疲惫,汝南公主猛然惊醒,看了过去,心顿时一沉,方才还能坐着的李承乾,此刻已经倒在了武京娘的怀中,眼神之中带着迷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去,而这一睡,或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汝南公主连忙上前,帮着武京娘扶着李承乾躺下,道:“皇兄!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承乾勉强笑了一下,道:“欣儿!朕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承明来之前,朕就不在了的话,你就将那份圣旨交给他!”

    汝南公主闻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泣道:“皇兄!都是臣妹无能,不能治好皇兄!”

    李承乾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朕不怪你!朕还有一句话,你转告承明,朕与他少年相逢,便结为挚友,这么多年以来,朕知道,都是他在帮朕,而朕却愧对于他,如今朕之命,朝不保夕,唯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京娘!”

    武京娘闻言,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道:“圣上无需为臣妾烦忧,圣上若是不在了,臣妾如何还能独活,自当追随圣上而去!”

    “胡说!”李承乾斥了一句,道,“京娘!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帮着朕,照看咱们的太子,弘儿还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了母后!你要答应朕!”

    李承乾说着,支撑着就要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可是眼神却一直盯着武京娘,等待着她的回答。

    汝南公主见状,忙道:“皇嫂!你快快答应皇兄,难道你要他走都走得不安稳吗?”

    武京娘闻言,最终还是看着李承乾,流着泪,点了点头。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汝南公主:“欣儿!承明为何还没到,朕真想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啊!涑儿!还记得当年吗?当年朕带着你第一次去承明的府上!”

    一旁的安康公主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母妃去世的早,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除了父皇太宗之外,就是这个长兄了。

    “记得!记得!涑儿都记得!皇兄!你不要担心,承明就要到了,他医术高明,一定能医得好你的,到时候我们还要去灞桥,去参加那个诗会!”

    李承乾闻言,不禁也笑了,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还有那个豫章公主的驸马唐义识。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杜睿的声音:“臣杜睿奏请面圣!”

第九章

    半个时辰之前,玄武门,杜睿率领着杜平生,薛讷,以及李业诩的三千禁卫军正与天草四郎对持,如果要攻进去的话,对杜睿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达成目的,但是如果强攻的话,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倭人虽然可恨,但是那些普通的大唐将士都是无辜的。

    城墙之上,左屯卫军的将士们看见杜睿到来,心中也动摇了,他们都是听着杜睿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有的人还曾经跟随杜睿征战沙场,让他们与杜睿为敌,首先心中就不情愿。

    “天草四郎!田迎!田大人!你败了!你那个复兴倭国的大业也彻底破灭了,何不早降,你也算是个人物,我不会为难你的!”

    杜睿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天草四郎真的能投降的话,他不介意给倭人一条出路,当然天草四郎是必须要死的。

    天草四郎闻言,大笑道:“本官就是田迎,叛贼杜睿!你背叛大唐,背叛圣上,居然还敢诬陷本官,你要进玄武门,首先问问大唐的将士们答应不答应!”

    天草四郎知道,杜睿如果强攻的话,他根本就挡不住,玄武门是内城门,修建的并不高大,依着杜睿的能耐,只要一轮进攻,城门定将失陷,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山田魁他们争取时间。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城外的禁军大营居然还没能乱起来,这里面肯定是出问题了。

    天草四郎猜的不错,确实是出问题,杜睿将飞虎军留在城外,可不是让他们看热闹的,杜睿一生都不喜欢弄险,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所有的不利因素都要考虑到。

    他知道,一旦他回到长安,天草四郎和武京娘肯定会有所行动,可是要动他的话,首先就要掌握一定的兵力,禁军负责拱卫长安,在天子脚下,显然就是天草四郎和武京娘最佳的拉拢对象,要说禁军之中没有被混进的老鼠,杜睿都不会相信。

    所以当近藤勇刚刚出城,到了禁军大营,和武三思一起,鼓动着右屯卫军和左羽卫军的将士发动兵变之时,被杜睿留在城外的飞虎军,立刻就联合右羽卫军对其实施了镇压。

    武三思身死,近藤勇在抵抗了一阵之后,也和他的部下一同战死了,混进了右屯卫军的新选组被连根拔除。

    天草四郎知道外面出问题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山田魁和武懿宗能够控制住李承乾,拿来矫诏,只要到时候圣旨一下,他就有机会翻盘。

    杜睿见天草四郎还在嘴硬,道:“你不用等你的同党了,城外的叛乱已经被我镇压了下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乖乖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将士们!难道你们也要跟着这个倭人一条道走到黑吗?”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杜睿说天草四郎谋反,天草四郎说杜睿叛逆,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只不过他们的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杜睿,更何况李业还同杜睿在一起,难道他们都是同党,因此看向天草四郎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天草四郎见状,忙大声叫道:“都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本官乃是当朝的中书令!杜睿叛逆大唐,想要弑君,罪在不赦。”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天草四郎!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来人啊!一刻之后,如果还不开城的话,大军便发起进攻,铲除天草四郎这个倭人!”

    “遵命!”

    立刻就有人负责计时。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见状,心中更是烦乱,他们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可是一旦杜睿攻城的话,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就守不住,到时候一旦天草四郎是叛逆的话,他们不但是白死了,还要担上一个反贼的罪名。

    就在他们徘徊不定的时候,恒连带着人到了,一到玄武门下,便大声喊道:“奉圣上口谕,诛杀叛逆田迎了,迎宋国公入宫面圣!”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天草四郎大惊失sè,恒连到了,那么也就是说武懿宗和山田魁那边也失败了,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局,居然被杜睿全数破解了,他真的失败了,倭国复兴,制霸华夏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想到此处,天草四郎不禁一阵心灰意冷,抽出宝剑就要自刎,一旁的唐军将士见了,连忙将他的宝剑击飞,他们现在可都是戴罪立功,恒连都到了,谁是谁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能对杜睿是否谋反徘徊不定,但是恒连是绝对不会谋反的,他们都相信恒连对李承乾的忠诚,既然天草四郎才是谋反之人,他们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冲上前去,就将天草四郎制服了,这个可是要用来赎罪的。

    至于天草四郎的同党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想要上前解救天草四郎,结果被蜂拥而至的唐军将士砍成了肉泥。

    玄武门缓缓的打开,杜睿纵马就冲了进去,自然有人将天草四郎带到了杜睿的面前,杜睿冷冷的看了天草四郎一眼,身材不高,典型的倭人cāo.蛋基因,长相也十分普通,实在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杜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守!”

    天草四郎面sè颓唐,但是一双眼睛却充满了仇恨,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那眼神似乎要将杜睿碎尸万段一样。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不单单是他没有机会,所有的倭人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倭人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就是如何承受大唐的怒火。

    天草四郎被带走了,杜睿虽然很想和天草四郎聊聊,毕竟同样都是穿越者,他们之间应该有着共同语言,杜睿也很想知道,天草四郎安插在大观园内的那一枚棋子,究竟有何妙用,只不过现在杜睿可没有这个时间,他要急着去见李承乾。

第十二章

    当初太宗皇帝驾崩之前,杜睿和褚遂良共领托孤之重,如今仅仅过去了十年的时间,这样的角sè在此落在了杜睿的头上。

    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并不想拥有这等在旁人看来万份荣耀的托孤之恩,做这个顾命大臣,因为纵观历史,但凡是坐上了这个位子的,大多都不会有好下场。

    “顾命大臣”一般是由先皇亲自挑选的老成持重、才德超卓的大臣,以辅佐继位的小皇帝。顾命大臣代替皇帝执掌朝政,在朝中权高势大、说一不二,甚而能决定皇帝的废立。然而,“无限风光在险峰”,风光与风险往往是相伴相生的。透过顾命大臣的表面风光,不难看到,这其实是个险活儿,甚至是个玩命的活儿。

    顾命一词来自《尚书?顾命》篇。《尚书?周书》是一篇周初重要文献,记载周成王病重召见几位大臣,顾命他们辅佐其儿子康王嗣位。

    顾命大臣,是皇帝死后,继承皇位的皇帝年幼不足以听政,故在先皇临死前,托付给心腹大臣来辅佐下一位皇帝。因皇帝年幼若仅托付于一人,又恐其扰乱朝纲,为所yù为。一般都有多个顾命大臣来辅佐,借以相互监督。

    按照周礼,年幼的皇帝在18岁前是不可直接理政的,后宫女人在理论上也是被排除在政权范围内的,这时需要有几位成年男xìng来处理政务,人选一般是由前朝皇帝生前指定,取得权利上的合法xìng,职责是理政,当然名誉上是帮助年幼皇帝理政,等到皇帝18岁后就要还政,又称为归政。

    在君主世袭的社会下,国君早逝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可从来没有国君愿意将自己的天下传给外人,而是义无反顾的送给了自己的儿子,无论这小孩有多小。

    看看东汉的情况吧,从汉明帝刘庄以后,就没有那个即位的君主是成年的了,甚至是刚出生才一个月就稀里糊涂的登上了别人追求一世都还没有得到的龙椅,于是东汉十个未成年的皇帝拱手让大汉的江山送给了外戚和宦官双极修灵全文阅读。

    为避免这种情况,君王往往在弥留之际设下所谓的顾命大臣来辅政。在君王理想条件下,由可信任的大臣来处理朝政、教导幼君,远比外戚要可靠的多,更别说是为人不齿的宦官了,原因有很多。

    首先,大臣是有能力的,这点无需赘言;其次,大臣是自己亲手选定的,往往世受皇恩,而现在正是他们报答的时候;再者,辅政大臣不像外戚,有后宫的支持,也不像宦官整rì与君主相处,以至监视。

    有如是三点,辅政大臣的人选不难确定,举几个有名的例子即可以说明了:周成王的周公,刘裕的檀道济、徐羡之、傅亮、谢晦,顺治的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额必隆,等等。

    可是凡是往往事与愿违,辅政大臣真的可以做到君王的设想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受命辅政,辅臣可谓大权独揽,难免趾高气昂。于是,他们很容易使幼主不满、群臣忌恨,自己的处境便显得岌岌可危。

    试想一下,像周公这样的圣人,都曾经遭到过弹劾、诬陷,他人可以避免吗?

    更可怕的是如果辅臣有自立为君的野心,那岂不是得到的就是一场政变?

    譬如曹魏之顾命大臣司马懿扶植自己的两个儿子,攫取了最高权力,改朝换代。

    像康熙时的鳌拜这样专政的也就没有了好下场了,鳌拜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老死狱中。

    刘宋的四大辅臣情况稍复杂些,他们是忠臣,但他们废了刘裕托付给他们的少帝,改立文帝,他们绝不会是jiān臣,否则他们改立的会是一个年级更小的皇帝,而不是仅比少帝小一岁的文帝。

    按理说文帝应该感激四大辅臣的恩德,然而文帝看到更多的是四人的权倾朝野,皇帝说废就废,说立就立,自己稍有不当,有朝一rì,也会被废。

    于是四辅臣在政变中三人被杀,最后的檀道济也是枉死,可悲可叹!

    辅臣的相权和皇权之间的矛盾是始终存在的,难以调和。忠心的辅臣兢兢业业,严厉要求教导幼主,也就在幼主心中埋下了不满的种子,张居正忙活半生,得到的是死后凄惨的结局,历史上的长孙无忌、褚遂良也是大忠臣啊,可高宗为了武则天这个新宠,也就顾不上那些老臣的命运了。

    更可悲的是咸丰皇帝的八大顾命大臣,没享受几天好rì子就给野心勃勃的慈禧和鬼子六给收拾了。

    想必那些辅臣在先皇临终时接受顾命大臣的任命之时,一定会痛哭流涕、跪在那里齐声喊着:“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可他们喊着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到了rì后真的身首异处、被杀万次?

    在中国的历史上,第一位称得上是顾命大臣的就是被后世无限称颂的圣人周公了,周公旦,周文王之四子,周武王之弟,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被尊为“元圣”,儒学先驱。

    周公从小就孝敬父母,诚实忠厚,多才多艺,聪明伶俐,深得文王的喜爱。文王在世的时候,周公和他的哥哥姬发常在他的左右,帮助处理政务。

    周武王继位后,周公成为武王的助手。他在周灭商之战中,“常左翼武王,用事居多。”这时候,周公的地位和老臣姜太公相当,都是武王左右最得力的大臣。

    武王临终前愿意把王位传给有德有才的姬旦,并且说这事不须占卜,可以当面决定。姬旦涕泣不止,不肯接受。周武王于是把年幼的儿子姬诵和军国大事托付了周公;“我子即你子,希望你辅佐他治理天下。”

    成王即位时年仅十三岁,年幼的成王需要在周公的背负下接受诸候和大臣的朝见勇闯天涯。

    然而受封在东方监视武庚的管叔和蔡叔,对周公摄政很不满意。按照兄弟间排行,管叔行三,周公排四,管叔是兄,周公是弟,不论是继位,还是摄政,管叔都比周公有优先权。所以管叔不服。蔡叔虽然行五,但他的态度支持管叔。他们散布谣言,说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想谋害成王,篡夺他的王位。

    灭商后的第三年,管叔、蔡叔鼓动商朝旧势力的代表、封于豳的武庚禄父一同起来反对周公,发动叛乱。响应的有东方的徐、奄、淮夷等几十个原来同殷商关系密切的大小方国。周公临危不乱。

    他首先稳定内部,保持团结,说服太公望和召公。他说:“我之所以不回避困难形势而主持政务,是担心天下背叛周朝。否则我无颜回报太王、季王、文王。三王忧劳天下已经很久了,而今才有所成就。武王过早地离开了我们,成王又如此年幼,我是为了成就周王朝才这么做的。”

    周公统一了内部意见之后。第二年举行东征。结果周公东征平定三叔之乱,灭五十国,奠定东南,武庚、管叔被杀,蔡叔被流放。

    周公摄政七年后,成王已经长大chéng rén,于是周公归政于成王,自己回到大臣的位子。后来,有人在成王面前进谗言,周公害怕了,就逃到楚地躲避,而不是逃到其子秉政的鲁国。不久,成王翻阅库府中收藏的文书,发现在自己生病时周公的祷辞,为周公忠心为国的品质感动得流下眼泪,立即派人将周公迎回来。

    作为顾命大臣,就连周公这样的贤德之人都不免要被流言攻击,不过好在作为顾命大臣这一派系的开展鼻祖,周公最终得了善终,而且他的后辈儿孙也并没有因为他的缘故,受到伤害,但是后来者,可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汉武帝驾崩前也为他的游子刘弗陵留下了阵容强大的顾命团队,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金rì磾、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田千秋。

    首席顾命大臣霍光是西汉著名将领霍去病的同父异母之弟。霍去病去世后,霍光做了汉武帝的奉车都尉,享受光禄大夫待遇,负责保卫汉武帝的安全,所谓“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在跟随汉武帝时期,他谨慎小心,受到汉武帝的极大信任。霍光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顾命大臣。

    金rì磾,匈奴人,是驻牧武威的匈奴休屠王太子,在河西的匈奴休屠、昆邪二王及部属四万余人降汉,后休屠王被杀,年仅十四岁的金rì磾及其家人沦为官奴,被送到黄门署养马,得到汉武帝赏识。

    汉武帝因获休屠王祭天金人故赐其姓为金,后升迁为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由于金rì磾孝敬母亲,做事小心谨慎,从不越轨行事,深受武帝信任,成为皇帝的亲近侍臣。金rì磾两子,武帝很喜爱,时常留在身边嬉戏,由于长子放.荡不羁,和宫女嬉戏,被rì磾亲手所杀,武帝对rì磾敬重有加。

    上官桀,少为羽林期门郎。上官桀起初因为力大而得汉武帝的赏识,被任命为未央厩令。汉武帝有一次身体不适,等痊愈后,发现马匹大多瘦弱,于是汉武帝大怒说:“厩令认为我再也看不到这些马了吗!”便要将上官桀下狱。

    上官桀叩头说:“我听说皇上圣体欠安,rì夜担心,实在没心思照料马啊。”话未说完,已流下眼泪。汉武帝于是认为上官桀关心自己,因此与他亲近起来,任命他为侍中,逐渐升到太仆。以左将军受遣诏辅政。

    桑弘羊,历史上著名的理财专家,十三岁时“以心计”入赀为侍中,因能“言利事,析秋毫”,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等要职,统管zhōng yāng财政近40年之久。

    在桑弘羊的参与和主持下,先后实行了盐、铁、酒官营,均输、平准、算缗、告缗,统一铸币等经济政策。终武帝一代,桑弘羊忠心耿耿,聚敛资财以增强国力,为武帝屡败匈奴,多次出巡耀武扬威,打通西域,开发西南等奠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理财之功连对之十分不满的司马迁也不得不击节赞扬,称弘羊时代“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贴身妖孽最新章节。以御史大夫受遗诏辅政。

    田千秋,其先齐诸田徙长陵。千秋为高寝郎。汉武末年,太子刘据被江充诬陷败亡之后,他上书武帝替太子鸣怨道:“儿子调动父亲的军队,顶多是挨顿鞭子的小罪罢了;天子的儿子有了过错误杀了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上书的时候,太子案已经过了一段rì子,武帝已经很明白当初是太子由于惶恐不能自保才捕杀江充的,在看了他的上书后马上召见了他。见田千秋身长八尺有余,容貌伟岸奕丽,就更高兴了,道:“父子之间的事情,外人是很难发表意见的,却惟独你能向我阐明太子的心迹,这一定是高祖皇帝的神灵让你来教导我,你该做我的辅政大臣。”

    于是田千秋以百官之首丞相之尊受遗诏,却排在末尾,在官职次于自己的御史大夫桑弘羊之下。

    武帝在甘泉宫让人画了一张周公背成王朝见大臣的图,并赐给奉车都尉霍光,于是左右大臣知晓武帝预立少子刘弗陵为太子。

    后元二年chūn,武帝在弥留之际立刘弗陵为太子,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汉武帝临死前传位给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刘弗陵才八岁,汉武帝指派霍光和车骑将军金rì磾、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田千秋辅佐刘弗陵,掌权的是霍光。

    霍光辅政以来,首先和同时辅政的上官桀、桑弘羊以及汉武帝之子、燕王刘旦,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早年,霍光和上官桀为亲家。霍光有时休息rì不在宫内时,上官桀就替光处理政务。霍光的女儿是上官桀之子上官安的妻子,其女五岁时,上官安想通过霍光送女儿入宫被拒,最后通过汉昭帝姐姐长公主的门客丁外人联系上长公主才成功。其女封为婕妤、后封皇后。上官桀父子感激长公主,想替她为其宠人丁外人求封侯、光禄大夫等,均被霍光拒绝,由此,长公主及上官桀父子对霍光rì益不满。

    早在武帝时期,上官桀已位列九卿,父子均为将军,地位高于霍光,如今皇后又是上官安的亲女儿,而霍光只是皇后的外祖父,却反而把持朝政,因此上官安父子与霍光争权。

    而燕王刘旦,则因长于昭帝而不得嗣立,心怀不满;另一位辅政大臣、御史大夫桑弘羊认为在汉武帝时期制定过盐铁专营的政策,使国家富强起来,功劳莫与之比,不甘居于霍光之下,遂产生了推翻现政权,由他与上官桀来主政的yù念,与燕王刘旦勾结起来。

    这就形成以长公主和燕王刘旦为首的两股政治势力。他们估计到依靠各自的势力还不足以推翻汉昭帝,只好暂时联合。按照上官桀的计划,要先利用燕王刘旦的身份,发动政变,在政变成功之后,再除去燕王旦,由他来掌握朝政。这个暂时联合起来的政治集团,自然要把矛头首先指向阻碍他们夺取政权的霍光。

    昭帝始元六年,上官桀、燕王旦等人加紧了政变的准备工作。燕王刘旦将夺取帝位的赌注压在上官桀身上,前后派遣十多人,带了大批金银珠宝,贿赂长公主、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以求支持他夺取帝位。

    当然某犯小集团的计划失败了,上官桀、桑弘羊等主谋政变的大臣统统逮捕,诛灭了他们的家族。长公主、燕王刘旦自知不得赦免,遂先后自杀身亡。这场由上官桀发动的政变最后被霍光粉碎了。九岁的上官皇后因为年纪幼小,又是霍光的外孙女,所以未被废黜。此后,不但霍光权倾朝野,其儿子、女婿、弟弟也纷纷担任要职,霍氏势力达到高峰。

    昭帝死,宣帝继位,宣帝深知霍光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尊盛rì久,内不能善,所以在其继位之初,当霍光表示归政时,宣帝谦让不受。霍光遂继续把持朝政,群臣凡事先请示霍光,然后再向宣帝报告。霍光每次入朝拜见时,宣帝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表面上却作出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的姿态。即便如此,仍无可避免地与霍氏家族发生了冲突。

    霍光夫人意yù将其小女立为皇后,以进一步控制皇帝。群臣阿附霍光,也建议宣帝纳霍女为后。宣帝不忘旧义,坚持立许氏为皇后,这便引起了霍氏家族的不满。

    而霍光的夫人为让自己的小女儿成君做皇后,竟然找机会谋害了许皇后前妻有毒。霍光随即对宣帝施加压力,将其女立为皇后。宣帝对许后之死虽然心怀疑虑,但迫于形势,对霍皇后也只好作出宠爱的样子。

    地节二年,霍光去世,宣帝开始亲政。有人向宣帝上书,说霍光**擅权,主弱臣强,现在其子孙用事,愈发骄恣,长此下去,恐危宗庙,建议宣帝采取措施。

    为削夺霍氏权力,宣帝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首先,亲自处理朝政,五rì一听事,并下令凡吏民奏事不通过尚书,直接向皇帝报告。其次,封太子的外祖父许广汉为平恩侯,许广汉的两个弟弟,一封为博望侯,一封为乐成侯;又令与霍氏有隙的御史大夫魏相给事中。最后,将迁霍禹为大司马,无印绶,罢其右将军屯兵官署,其他霍氏亲族也被调离实权位置。霍氏家族诸将从前统领的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全部改由宣帝亲信的许、史两家子弟统领。

    霍氏不甘心权势被削,遂密谋借机杀平恩侯许广汉和丞相等人,再以太后名义下诏废掉宣帝而立霍禹。地节四年,yīn谋败露,霍云、霍山自杀,霍禹等人皆腰斩、弃市,霍皇后被废处昭台宫,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数千家。

    霍光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真是人生一大败笔。也许他rì夜为国cāo劳,无暇兼及;然他未禀国政之时,为什么不管教、约束?终酿灭族大祸,如地下有知,当作何想?

    霍光执掌朝政近20年,功远大于过。因他执政期间曾行皇帝废立之事,并能保持臣节,故后世大臣yù行废立,皆曰:缘霍光之故事,由是名震历代。

    在其后比较著名的就是三国时期顾命大臣了,蜀汉的诸葛亮,东吴的诸葛恪,曹魏的司马懿。

    曹cāo的孙子曹叡托孤于司马懿,可称之为最煽情的托孤,如果说托孤是演场戏给旁人看,曹睿和司马懿的这个段子绝对够让他们二人荣获三国百年最佳演技奖。

    曹睿这个人,如果论能力,其实是在他老爸曹丕之上的,象司马懿这样的人物,在他手下也服服贴贴,魏国上下,自然都紧密团结在第三代核心的周围,让以诸葛亮为首的内外颠覆分子无机可乘,胜利地捍卫了魏武开创的伟大的革命事业。但可惜的就是曹睿太短命。诸葛亮死,他以为自己可以高枕,生活开始奢侈放纵,脾气也长了,连贤惠的原配老婆也给杀了。不想才36岁却忽然接到了阎王爷的调令,要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曹家才三代,本族里竟然连个看摊的人都找不到了,选来选去选了个曹爽,可里里外外谁都知道那小子不是那块料啊。

    所以,曹睿只好对司马懿动之以情了:“朕惟恐不得见卿;今rì得见,死无恨矣”。

    司马懿什么人物,自然能把这个对手戏演得珠联璧合“臣在途中,闻陛下圣体不安,恨不肋生两翼,飞至阙下”,多么得体呀,但不知为什么,仲达在说接下来的一句的时候,思想有点走神了,“今rì得睹龙颜,臣之幸也”,显得太平淡,没能进一步煽上去,反尔有点显冷了。

    不过好在曹睿也顾不了这些了,自己时间不多了,赶紧切入正题,先提了诸葛亮这个榜样“昔刘玄德在白帝城病危,以幼子刘禅托孤于诸葛孔明,孔明因此竭尽忠诚,至死方休”,然后对曹芳一句“仲达与朕一体,尔宜敬礼之”,把剧情的走势再次推高。

    接着,小配角曹芳真情演绎,老子曹睿因势利导推波助澜:‘芳抱懿颈不放。睿曰:“太尉勿忘幼子今rì相恋之情!”

    言讫,潸然泪下,懿顿首流涕。魏主昏沉,口不能言,只以手指太子,须臾而卒,父子俩合力把这段剧情推向了最**,力压白帝,成就了三国最煽情的托孤。

    最成功的托孤,自然是白帝托孤了。但很多人往往忽略的一个细节是,刘禅其实当时并不在场,所以感情的sè彩实际上并不那么浓厚,至少没有了去抱诸葛亮脖子的角sè,而刘备在托孤现场的言行就完全是针对诸葛亮和李严赵云等人的,充满了政治上的诡诈。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邪凰:九夜逃妃全文阅读。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

    好家伙,竟然把诸葛亮和曹丕相提并论,短短几句,直接给所有在场之人提出并且确定了诸葛亮rì后的政治地位问题。

    这一番话可真是非同小可,‘孔明听毕,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泣拜于地曰:“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言讫,叩头流血。看看,刘备作为厚黑鼻祖刘邦的传人,掌握手下的能力比起黄口小儿曹睿来,胜过何止百倍。曹睿的煽情,实乃技穷之举,这样的大事,谁会为感情所累。所以,刘备托孤,绝对不是动之以情,不是靠眼泪,而是晓之以政治上的利害。

    最失败的托孤就是孙权托孤于诸葛恪。《三国演义》中也就寥寥几句“权因此受惊成病。至次年四月内,病势沉重,乃召太傅诸葛恪、大司马吕岱至榻前,嘱以后事。嘱讫而薨。”

    也许是刘备托孤诸葛亮太成功了,后来的多少都想沾点光。曹睿想用诸葛亮这个光辉榜样来教诲司马懿,孙权恐怕则是奉了“龙叔无犬侄”的信条。

    可是诸葛恪实在没有诸葛亮的能耐,对外军事失利,对内威震其主又没有结成可靠的政治联盟,结果被孙峻干掉,连族都给灭了。倒是他老爸诸葛谨看得准,说诸葛恪:“此子非保家之主也!”可惜孙权没听这句。

    曹cāo当初赞孙权“生儿当如孙仲谋”,可孙权选起托孤大臣来怎么就这么差劲呢?

    可见这孤不是好托的,这托孤之臣也不是好做的,不单单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更要与自己斗。

    要时时刻刻堤防着自己的队友,又要时时刻刻堤防着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更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控制自己的**,不能让野心滋长,否则的话,可是贻害无穷。

    杜睿不想做这个托孤之臣,可是眼下这情形,显然他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是杜睿贪权,而是他根本无法推辞。

    同样的,李承乾何尝不是出于无奈,不是他不想像当初太宗皇帝一样,给继位之君留下一个顾命大臣团队,而是朝中实在是没有人可用了。

    想当初贞观朝的时候,朝中人才济济,但是大唐在经历了十年永徽朝之后,朝中可用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可以说,这十年的时间,虽然将大唐盛世推向了一个高.cháo,可是却也将贞观朝为大唐积攒下来的才气全都耗尽了。

    至于宗室之中,就更是无人可用了,当年的李道宗,李孝恭等人早已物故,李承乾这一辈当中,近枝的皇族,就剩下一个还在倭州反省自身的李治,外戚就更不用说了,经过这么一场动乱,武家的人估计被杀的也差不多了。

    李承乾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杜睿,相信杜睿的忠诚,相信杜睿不会危及李氏皇朝。

    李承乾将手搭在了杜睿的手上,艰难道:“承明!你我相交多年,引为挚友,如今朕行将就木,将太子托付于你,望你勿负朕心!”

    杜睿闻言,心头除了感动之外,也是阵阵的无奈,原本只是想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是凡尘之中,诸事羁绊,让他不得不出来,多番劳心劳力。

    正了正身子,杜睿对着李承乾一拜,道:“圣上重托,臣岂敢旦夕懈怠,请圣上放心,臣在此立誓,定将鞠躬尽瘁,辅佐太子殿下,成就一番大业!”

    李承乾闻言,也放下心来,他知道杜睿这人最重然诺,当初杜睿对太宗皇帝保证会辅佐于他,结果即使被李承乾猜忌,罢黜,可是一旦朝中有事的时候,杜睿因为当初的承诺,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征伐大食,平定澳洲,杜睿从来都不曾违背过他的誓言。

    接着李承乾又看向了武京娘,道:“京娘骗婚,娇妻很撩人!你且过来!”

    武京娘含着泪上前,攥住了李承乾伸出来的手。

    李承乾道:“京娘!太子以后就要由你看顾了!”

    武京娘声音哽咽,已经不能成言。

    李承乾道:“承明!皇后虽然有过,然望你看在朕的面上,不要难为于她,况且京娘悬崖勒马,尚未铸成大错,今后当安居后宫,母仪天下,你可否答应朕!”

    杜睿知道李承乾这是要给武京娘找一张护身符了,他虽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倒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去求杜睿了,因为一旦他不在了,李弘年少,朝中的大权必然会掌控在杜睿的手中,到时候,杜睿如果要对付武京娘,秋后算账的话,谁也无法阻止他了。

    杜睿点头道:“圣上放心!皇后娘娘乃是君,臣如何敢难为皇后娘娘!”

    李承乾闻言,这下彻底放心了,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承乾说着,环顾四周,道:“太子为何还不到!?”

    杜睿闻言也是一愣,他这才发现,李弘居然不在此处,如今李承乾眼看着就要龙驭归天了,李弘身为大唐王朝的继承人,居然不在这里。

    一旁的恒连忙道:“启禀圣上,太子尚在东宫!”

    杜睿闻言,急道:“还不快快派人将太子殿下请来麟德殿!”

    李承乾的面sè也露出焦急的神sè,可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抬头看向了汝南公主,此前他预先留下的遗诏就在汝南公主那里。

    汝南公主连忙取出,这等重要的东西,这些天以来,她都是贴身放着,上前递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想要说什么,但是气息微弱,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得用手点了点那份遗诏,而后递到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连忙双手接过,道:“圣上放心,臣杜睿奉召!”

    李承乾点了点头,眼眶泛红,流下了热泪,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病逝于麟德殿,享年四十一岁!

    杜睿见状,不由得大惊失sè:“圣上!圣上!”

    见李承乾全无反映,知道他这位好友已经走完了他的人生路,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殿内众人见状,也是一起哭拜于地,声动天地。

    李承乾生于盛世,生xìng仁善宽厚,少年之时便被立为太子,中年继位,在位短短十年的光景,便撒手人寰,不得不说可悲可叹。

    大唐的两代君王,皆是被人下毒而亡,壮年离世,岂能不让人唏嘘。

    杜睿哭了一阵,便站起身来,他现在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当初太宗皇帝驾崩,好歹还有他和褚遂良两人相互帮衬着,一起度过大唐权利交接的过程,但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了,而且他所面临的局面更加复杂。

    刚刚经历了一场叛乱,很多人和事都要处理,尤其是那个天草四郎,当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确定太子李弘继承大统。

    “恒连!”

    恒连跟随李承乾的时间,比杜睿还要长,李承乾几岁的时候,他就充当着李承乾的护卫,算起来,也有三十五年了,如今中道相别,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禁老泪纵横。

    听到杜睿招唤,连忙道:“末将在球王万岁!”

    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加派人手,护卫圣上神主,另外撞响景阳钟,召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前来麟德殿致祭,统治宗正府,安排圣上的后事,还有,立刻去寻那侯义!”

    李承乾中毒,一开始杜睿怀疑的自然也是武京娘,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武京娘了,那么有机会接近李承乾,又有机会下毒的,就只剩下了侯义这个阉宦。

    恒连闻言,当即应命,下去准备了。

    杜睿接着到了武京娘的跟前,道:“皇后娘娘!还请节哀,圣上龙驭归天,如今太子年幼,朝中尚需娘娘坐镇,万万不可忧伤过度,伤了身子!”

    武京娘此刻也是心灰意冷,原本的野心,早就随着李承乾的驾崩烟消云撒了,闻言道:“宋国公!本宫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朝中大小事宜,都交由宋国公做主吧!”

    不要说武京娘此刻的心已经淡了,就算她不甘心,此刻她身处嫌疑之地,也不可能与杜睿争权,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显得大方一些,将权利都交给杜睿算了。

    杜睿方才也不过是走个行事,见武京娘倒也识趣,便道:“既然如此,还请皇后娘娘往立政殿安歇!涑儿,兕子!送皇后回宫,再将媚娘喊来,陪着皇后!”

    武京娘被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搀扶着起身,刚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回头道:“宋国公!姐夫!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无所依托,还望姐夫不要辜负了先帝的重托!”

    说起来,武京娘一开始揽权,不过就是为了保住他们母子的地位罢了,排挤杜睿,也是担心杜睿尾大不掉,危及李弘的地位,如今李承乾驾崩,朝中诸事,杜睿大权独揽,要是杜睿当真有野心的话,他们母子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容不得她不担心。

    武京娘在想些什么,杜睿心知肚明,对着武京娘点点头道:“皇后娘娘放心,杜睿只想做周公,绝不做霍光,司马懿!”

    杜睿当即表明了态度,他不做霍光,是告诉武京娘,他不会大权独揽,不会做那种无所顾忌,欺凌主上的权臣,不做司马懿,是告诉武京娘,大唐的江山社稷,永远都是李家的,他纵然是做了顾命大臣,也不会做那谋逆之事,不单单是他,他的后辈儿孙也是如此。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禁羞赧,她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着杜睿微微躬身一拜,便跟随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一同出去了。

    杜睿和汝南公主留在了麟德殿内,两人也是相对无言,一旁就是李承乾的遗体,这里自然离不开人。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众臣宗室全都招过来,当面宣读李承乾的遗诏,让李弘继位,完成第一步权利过度。

    历朝历代以来,这个都是关键,否则一旦迁延时rì,难免就要出现变故,到时候危及的可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杜睿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烦意乱,总觉得还有大事要发生,可是却也找不到头绪,只盼着今夜能够平安的度过。

    汝南公主也看出了杜睿心神不宁,道:“睿郎!可是有心事!?”

    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道:“派去请太子的人怎的还不回来!”

    汝南公主忙道:“已经派了两拨人过去,想来也快要回来了,睿郎且放宽心,乱党皆已伏诛,定然无事的!”

    杜睿点了点头,也只能强自让心安定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心神不宁的。

    正在此时,恒连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进殿便哭喊道:“宋国公!祸事了!”

第十三章

    见恒连这般心xìng坚韧的人物都突然变得如此慌张,杜睿也不由得一惊,连忙上前,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什么祸事了!?”

    恒连面sè绝望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双眼无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jīng魄一般,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杜睿闻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将恒连一把拉了起来,急道:“怎么了?太子殿下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恒连失魂落魄的说出了一句让杜睿如遭雷击的话:“太子殿下殡天了!”

    “什么?”杜睿闻言,只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突然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汝南公主方才闻听太子李弘居然死了,已经是心下骇然,此刻见杜睿居然吐出血来,更是大惊失sè,连忙上前,搀扶住了摇摇yù坠的杜睿。

    李弘居然死了!李弘居然死了!

    杜睿只觉得这一刻天都要塌下来了,绕是他一向处变不惊,此刻面临这样的局势,也不禁心慌意乱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李承乾驾崩,大唐的政局就已经变得扑朔迷离,危机四伏,这个时候,只有尽快确立新君,才能安抚人心,可偏偏在这个关头,李弘居然死了,这下可就不单单是有了大麻烦,而是当真祸事不远了。

    一旦别有用心的人跳出来,到时候大唐只怕是要四处狼烟滚滚了,杜睿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大唐三代君王,无数人的心血,苦心孤诣,打造出来的盛世江山,很有可能会因此倾颓。

    杜睿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乱,他是李承乾遗命的托孤大臣,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乱,他要是当先乱了,这个帝国可就当真要完了。

    杜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恒连,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因何会死?”

    恒连此刻还没有从李弘被害的震惊当中换接过来,杜睿接连问了三次,恒连才泣道:“是侯义!是侯义那个恶贼,是他害了太子殿下!”

    侯义!

    杜睿闻言,心头一颤,他已经猜到了侯义是天草四郎收买的人,李承乾中毒,都是这个阉宦下的毒手,可他又怎的谋害了李弘。

    恒连此刻也清醒了些,道:“末将赶到东宫之时,太子殿下已经被那恶贼灌下了毒药,七窍流血而亡,那侯义也服毒自尽了,是末将亲眼看着他死的!”

    既然是恒连亲眼所见,此事该不会是假的,可是李承乾已经驾崩,侯义作为谋害君王之人,断无生理,可是他又为何要丧心病狂的杀了太子李弘,这里面根本就说不出道理来,难道侯义的背后还有别人主使,可是侯义就算是不杀李弘,他也绝对活不了,还是说侯义只是单纯的想要再拉上一个垫背的。

    杜睿的脑子又乱了起来,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现在李弘已死,大祸已经发生,再去想这些事,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将此事平息下来,让大唐完成权利交接,可是李弘死了,该由谁来继承帝位。

    正在此时李世绩,杜痒盛,于志宁三人先到了,一进麟德殿,便哭拜于李承乾榻前,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想道,待会儿要是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储君也被人害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李世绩等人哭了一阵,这才出了正殿与杜睿见礼,如今虽然李承乾驾崩,但是杜睿归来,让他们也稍稍感到了安慰,总归是天不弃大唐,让杜睿回来重振朝纲了。

    “杜大人!圣上驾崩,唯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于志宁身为尚书令,当先言道,李承乾死的太过突然,他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只能求教于杜睿了。

    杜睿和于志宁倒是没什么交情,只知道此人老成持重,虽然没有多大的功绩,但是李承乾染病这短时间以来,也多亏有此人在,才能稳定住朝局,不至于让武氏专权。

    杜睿闻言,道:“于大人!圣上驾崩!此事干系重大,可是还有一桩事,现在更是棘手!”

    于志宁等人闻言,顿时大惊,李承乾病逝,这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可是杜睿居然说还有一件事更为棘手,让他们不惊讶都不行。

    李世绩忙道:“杜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那田迎,武家兄弟谋反不是已经被平定了吗?”

    杜睿闻言,面露哀sè,他虽然不看好李弘,但是当初杜睿毕竟曾担任过李弘的太傅,知道这个孩子仁厚懦弱,但是却不失为一位仁君,或许李弘只能成为一个守业之主,但是有了杜睿的辅佐,杜睿还是相信李弘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方才恒连去东宫去请太子殿下,却见太子殿下已经~~~~~~已经被侯义那恶贼给毒杀了!”

    “什么!?”

    李世绩三人闻言,大惊失sè,于志宁更是支撑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倒不是他们三人的胆子小,关键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皇帝驾崩,太子又遭人暗害,这大唐的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杜睿的心中也是凄苦,这大唐好像是被人诅咒了一样,杜睿现在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当初太宗皇帝弑兄杀弟,遭了上天的报应,不然的话怎么从太宗皇帝开始,大唐的君主总是要身遭横事。

    太宗自己为了长生不老,服侍丹药,结果重金属中毒而亡,李承乾是被人在药中下了水银,中毒而死,如今就连还没有登基的太子李弘,都被人用毒药毒死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历史上的大唐是因为女主临朝,致使江山社稷动荡,天下百姓惨遭涂炭之苦,现而今虽然因为杜睿的出现,避免了女主临朝的局面,可是杜睿所面对的局势,却也不容乐观,一rì之间,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如今法理上来说,大唐已经没有了可以继承皇位之人,虽然这种局面对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来说,并不觉得如何,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以古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局面的话,那可就是大劫了。

    好半天,李世绩三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不禁面露忧愁之sè,太子李弘被害,这件事可是当真不好办了。

    李世绩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早确立新君,安抚人心,不然的话一旦被宵小之辈抓住机会的话,我看祸事不远!”

    杜痒盛道:“可是现在太子被害,该由何人继承大统呢!?”

    李承乾这个皇帝可不想旁的皇帝那样百子千孙,他继位以来,很长时间都只有武京娘一个皇后,后宫之中空虚的,足以让华夏历朝历代的帝王感到汗颜羞愧,后来还是群臣百般劝谏,李承乾才纳了现在的冯贵妃,子嗣更是单薄。

    最早的先太子妃侯海棠生了李象,后来的武京娘生了李弘,李贤,冯贵妃生了李正,如今李弘被害,李承乾的子嗣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先说李象,李象虽然因侯君集之故,看似没有继承大统的希望,但是他年长,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获得很多李唐皇室的支持。

    那些宗室之人,虽然没有机会入居皇位,但是他们同样也不想让李唐皇朝的权利落在别人的手中,李象年长,已经成年,可以亲政了,这样一来,显然就无需再设立顾命大臣,可以将权利留在李唐皇室的手中。

    还有李贤,现在说起来,他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但是他的母亲是武京娘,此次谋反,虽然李承乾遗命宽宥了武京娘,但是那些刚刚经历了女主临朝承制危机的大臣,肯定不希望李贤继承皇位。

    还有李正,他虽然是李承乾的庶子,但是其母家的势力,却不小,虽然不在五姓七望之列,可却也是山东的豪族。

    这些年来,朝廷虽然不遗余力的打击豪族的势力,可是豪族传承了数百年的时间,实力雄厚,家学渊源,岂是那么好消除的,如今李弘被害,一旦消息传扬出去,那些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豪门大族肯定会重新抬头,不遗余力的将李正拱上皇位,好让他们实现复兴的梦想。

    剩下的三个皇子,这般说起来,每一个都有登上帝位的希望,可是这个希望是杜睿不想给他们的,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是发生了夺嫡之事的王朝,没有一个不是折腾的腥风血雨才算完。

    大唐的玄武门之变,在杜睿看来都算是小打小闹,太宗皇帝作为成功者,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是对国家而言,损失还算是不大,而且能在短时间内平息一切负面影响,最终将大唐带入贞观盛世,玄武门的血也算是没有白流。

    真要说是血腥的话,估计历朝历代的夺嫡故事都比不上满清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了,那当真是争得天昏地暗,抢的rì月无光,那些通古斯野人将他们血管里隐藏着的暴力基因,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谓的九子夺嫡就是指清朝康熙皇帝的九个儿子争夺皇位的事件。这九个儿子分别是:大阿哥胤禔、二阿哥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

    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废太子,引起众位阿哥对太子位置的觊觎。当时在世的十二位成年阿哥都有谋求储位的愿望,包括已被废黜的胤礽,只不过有些人野心小,有的只觉自己没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正要争夺皇位的只有老大胤禔、老二胤礽、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八胤禩和老十四胤祯,老九、老十是老八同党,助老八争位,他们自己并无野心;老十三助老四,他自己也无意争位。而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十二阿哥胤祹深知皇位轮不到自己,也无此奢望,便只安稳地当着亲王。

    后来,老大因野心太过暴露,遭康熙帝终生圈禁;原太子老二被康熙帝两次废黜,第二次废黜后将其终生圈禁,并昭告天下,说不再立他,也不许任何人再举荐他为太子;老三看到老大老二的前车之鉴,不敢再搅这趟浑水,主动退出。实际的竞争者只剩老四、老八和老十四。最后,老四胜出,即雍正皇帝。

    康熙老儿的这帮小兔崽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为了张皇位,相互之间斗的是你死我活,还赶着cháo流,形成了五大“朋党”。

    首先就是大千岁党,大千岁党以皇长子胤禔为首,为首党人就是大学士明珠,此人还是胤禔的亲舅舅。其它党人有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福伦等人。

    其次就是tài子dǎng,顾名思义,“tài子dǎng”以皇太子胤礽为首。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rì,生母是康熙的结发妻子赫舍里氏,因夫妻感情甚笃,而皇后又因生子难产而亡,故康熙帝对皇后这位遗孤十分疼爱,并在翌年胤礽一岁时就确立了他的储君之位,并加以悉心培养。

    后世的诸多影视剧、小说大都将这位太子肆意贬低与抹黑,将其塑造成一副懦弱无能的鼠辈形象,实则歪曲历史,误人子弟。其实胤礽是康熙帝诸子中非常有能力的一位皇子,他是康熙皇帝一手带大和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曾经是康熙大辫子的骄傲。

    胤礽天资聪颖,是诸师父口中赞不绝口的完美学生;他六岁就傅,十三岁出阁读书,自此经常在文武百官面前讲解儒家经典;而且娴于骑shè,可谓文武双全。

    为了培育太子,康熙破格树立皇太子的权威,让他结交汉族名家与外国传教士。值得一提的是,在与诸洋人的交往中,大清储君的翩翩风度同样让外国人刮目相看。

    青少年时的胤礽为人贤德,谦恭礼让,且有很高的治国天赋,代父听政期间,能力非凡,“举朝皆称皇太子之善”,康熙自己也说太子办事“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yù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汝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rì优闲,冀此岂易得乎?”

    康熙过早确立皇太子,且给予太子临政、领兵的特权,这便必然导致太子周围形成一群阿谀奉承之人,结党营私;而康熙对太子的特殊关爱甚于诸皇子兼其弄巧成拙,给予诸皇子兵政大权,这必然引发诸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矛盾丛生。据载,胤礽诸兄弟中,唯有与皇三子胤祉保有较好的关系。

    不得不提的是康熙帝对胤礽的骄纵与溺爱,默许索额图所定规格几乎与皇帝等同的皇太子仪仗、冠服,特意安排太子rǔ公凌普做内务府总管大臣,纵容儿子挥霍浪费,擅取国帑,譬如历次外出巡游,太子所用皆较皇帝上乘。东宫内花销亦高于皇帝,太子脾气暴躁,随意鞭挞诸王、众臣,康熙却加以包庇,甚至“以身作则”处置忤逆太子的人,默认私生活不检的太子放肆地广罗美女、豢养面首。

    总之,皇太子胤礽的一切过错在康熙处均能得到包庇,康熙不厌其烦地选撤太子的侍从,因为他坚信自己儿子是没错的,唯有儿子身边的小人教唆坏了太子。长期的姑息养jiān,使得高高在上的胤礽逐渐养成了不可一世、蛮横无礼的xìng格,之前的君子气度已荡然无存,变得乖戾暴躁,四周早已树敌无数。后来康熙帝更是训斥他“不法祖德,不遵朕训”。

    “tài子dǎng”首脑人物是索额图。索额图是康熙幼年首席辅政大臣索尼之子、仁孝皇后叔父、皇太子叔姥爷、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曾经是康熙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康熙二十八年他担任中俄议定边界谈判的中方首席代表,主张尼布楚、雅克萨两地当归清朝,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但他后来陷入了康熙帝与皇太子矛盾的旋涡。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帝以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令宗人府将其拘禁,不久死于幽所。康熙帝又命逮捕索额图诸子,交其弟弟心裕、法保拘禁,并命:“若别生事端,心裕、法保当族诛!”大臣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等,也以党附索额图之罪,被禁锢,“诸臣同祖子孙在部院者,皆夺官。江潢以家有索额图私书,下刑部论死”。就是说,只要与索额图稍有牵连者,都受到株连。

    自索额图垮台后,康熙与太子之间的猜疑逐年加重。一是太子的重重恶行令康熙失望和愤恨,二是康熙眼见“tài子dǎng”蠢蠢yù动严重威胁到自己的皇位。至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因皇十八子的病危而引发了一废太子事件。而后康熙便开始后悔,寻遍各种借口复立胤礽,但他与胤礽之间的猜疑却因此rì益加剧,三年后,康熙下决心再废皇太子。自此胤礽便在康熙朝政治舞台上消失了。

    然后就是老三了,说起来艾老三也不能算一党,这是由于三皇子胤祉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明显的朋党之势。他本身喜欢舞文弄墨,周围都是些文人。他们受康熙之命,负责编书,还负责重修坛庙、宫殿、乐器,编制历法等。他们的最大成就是编辑了我国第二部大类书《古今图书集成》。所以,胤祉即使有当皇帝的心,但较之别的阿哥,动作可小得多了。

    最有实力竞争皇位的是八爷党,“八爷党”是所有朋党之中势力最强的一支。以八阿哥胤禩为首,还包括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四阿哥胤禵以及侍卫鄂伦岱、内大臣阿灵阿等人。

    胤禩“乐善好施”,人称“八贤王”。因生母良妃卫氏原系辛者库罪籍,因此并非子凭母贵,出生便被送到惠妃纳兰氏处抚养。低微的出身、温和的xìng格让他在小时候受尽兄弟嘲笑、看低。然而其天资聪颖,德才兼备,17岁便被封为贝勒,在朝中、江南一带都有极好的声望。胤禩自幼聪慧,且甚晓世故,从小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康熙帝之兄裕亲王福全生前也曾在康熙面前赞扬胤禩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

    一到废太子时,诸多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的各党开始活跃,尤以八爷党最甚。当时康熙问朝中百官,这个储君之位谁来当最好,他便立谁。谁知百官大部都举荐了八阿哥,这引起康熙极度不满。很显然一个得到了大多数朝中官员推崇的皇子,已经危及到了康麻子的皇位。

    康熙生平最痛恨结党营私,并且当时他尚算壮年,看着朝中百官及八爷党的势力,岂能不担忧自己的皇位,因此这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里,心中大为不满。

    所以在众人举荐胤禩为皇位继承人之后,康熙不仅大怒,还下令圈禁胤禩,借此打击“八爷党”。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被释放出来了。

    后来,康熙又多番找机会打击八爷党。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rì,一切铺垫停当,胤礽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尔后,康熙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俱著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为贝子。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囚禁的皇长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与大失圣心的胤禩了。

    胤禩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并于翌年病倒。五十五年九月十一rì由胤祉上奏满文奏折中可得知,胤禩于八月底染患伤寒,病势rì益加重,康熙只批得“勉力医治”四字,殊是无情。

    八爷党虽强,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四爷党,应该说,胤禛对储位的渴望是有一个转变过程的。这个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废黜前。这时的他还是“tài子dǎng”的人,而且对储位一点也不热衷。他只是想辅佐好太子,尽为臣之道。

    第二阶段是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礽被复立前后到康熙五十年二次被废黜之间。这一时期,诸阿哥之间掀起了一个扳倒太子,争夺储位的小**。这时的胤禛地位很不稳固,也无甚威信。他自知就算太子换人,也轮不到自己。前有胤祉比他年长,后有胤禩比他势强,而且胤礽能一次被复立,就有可能两次、三次被复立。他觉得太子宝座离他太过遥远,倘若刻意谋取,成功则罢;失败了的话,那就连亲王也做不成了,还会像胤礽一样被永行圈禁。所以此时的胤禛仍旧处处维护太子,在太子首次被废后,只有他敢于为胤礽说好话。与此同时,他还和胤禩等人和平共处,不把关系搞僵。

    第三阶段是胤礽二度被废之后。这回众阿哥深刻认识到胤礽此次被废,绝无复立之可能,于是储位之争渐呈白热化。胤禛看到这一点,也蠢蠢yù动,结党营私,为窥视储位开始活动起来。随着胤禔早被圈禁;胤礽的二度被废;胤祉因势力太小,羽翼未丰,遂主动退出;这次的储位之争,逐渐演变为胤禛与胤禩的“四爷党”和“八爷党”之间的较量。

    胤禛为了扩大势力,四处安插家奴,补外省官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身居要职。军事上有年羹尧,身为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集四川、陕西等地重权于一身。为官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西可扼制胤祯大军,东可携重兵进京逼宫。地方上有戴铎,历任福建知府、道员、四川布政使,与年羹尧一文一武,为胤禛的左膀右臂。另一个胤禛夺储过程中的重要人物隆科多,康熙末年时任九门提督。他只要令京师九门一关,京城内包括康熙谁也甭想出去。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不能不提,这就是十三阿哥胤祥。他早年在古北口练兵,所率部下,后多升任京城防卫部队中各级指挥官,诸如丰台大营、绿营等京师卫戍部队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他在胤礽第一次被废时受到牵连,一直被囚禁到康熙去世,但其威望尚在,那些老部下也都对他和胤禛忠心耿耿。由此不难看出,胤禛不愧是一名深藏谋略的政治家,他所委派、安插之人皆出身于家奴,对他绝对忠贞不二。

    而胤禩呢,他的党羽中以内阁大臣为主,一无实权,二无兵权,在军事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胤禵的西北大军上。可胤禵也有当储君的野心,怎会领着十几万大军为胤禩卖命。再者说了,他若真能在京城生变时领军进京勤王,年羹尧那关是能那么容易过的吗?

    所以说,胤禩与胤禛相比,已经处在劣势,对胤禛构不成威胁。

    另一方面,胤禩在早期的储位之争中,锋芒过露,已引起康熙的反感和jǐng惕。而胤禛深得韬晦之邃,加上在康熙年间,几件大案办得不错,深得康熙赏识。因此在取悦圣心这点上,胤禩自然又处在下风。

    胤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处处掩饰自己对储位的希冀,外弛内张。这一点可以从他龙潜时在雍邸所作《悦心集》一书中看出弥端。该书收录了胤禛早期的绝大多数诗词,诗词中的确流露出一种恬淡出世的思想。表面上借此告诉世人,自己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不愿过问政事,其实不过以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随着rì期的推移,康熙对胤禛的好感与rì俱增。在rì常政务活动中,常委派他调查皇族案件;或代天子行祭祀大礼。

    皇子众多,帝位仅有一个。几十年的明争暗斗,终究有曲落人散之时。胤禛成了胜利者,那些曾经和他作对的皇兄,皇弟一个个圈禁的圈禁,虐杀的虐杀。

    满清王朝被这九个小王八蛋一折腾,虽然表面上看着光鲜的很,但事实上已经残破不堪了。

    杜睿深知夺嫡的害处,况且这种事大唐此前已经发生过两次了,太宗皇帝兄弟夺嫡,结果酿成了玄武门血案,李承乾兄弟夺嫡,更是让大唐皇室的血脉损失惨重,到如今,李承乾驾崩,大唐居然连个拿得出手,可以主事的人都没有,像这样自损血脉的事,杜睿自然那不能让其再发生了。

    可是这种事又不是杜睿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他虽然受了李承乾托孤之重,可是现在李弘已死,在新皇帝登基之前,杜睿还不能统领朝政。

    而且就算杜睿可以一言决定谁来做这个皇帝,他也不能这么干,如果他当真如此的话,难免就会给人留下口实,说他擅权。

    杜睿有所顾忌,倒不是因为爱惜名声,顾及羽翼,而是担心一旦这件事从他这里开了个头的话,rì后恐怕就没办法收场了。

    他在的时候,或许可以保证杜家在大唐的权势,但是他的后辈儿孙呢?

    权臣的子嗣无非有两个下场,一个就是登峰造极,然后改朝换代,另一个就是被皇帝奋起反击,满门抄斩。

    这两个都不是想要看到的,因为一个会让大唐伤筋动骨,最终陷入混乱,百姓身遭涂炭,另一个,杜睿想来,没有人愿意自己断子绝孙吧。

    以往杜睿都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从来不会去想,他死以后,杜家会如何,但是现在人到不惑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为了以后好好想想了,他不想做曹cāo,司马懿,也不想他的儿孙做曹丕,司马昭,华夏民族想要永远立在世界之巅,需要的是稳定,这个破坏稳定的人,绝对不能从他开始。

    杜养盛见杜睿沉默半晌也不言语,又道:“恩师!如今事急,还需恩师来拿个主意啊!”

    杜睿当然知道,现在由谁来继承皇位是最要紧的事情,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就是他一言而决,其二就是召集文武大臣,以及大唐的宗室一同商议。

    杜睿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和历史上的霍光没什么两样,都陷入到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之中,历史上的汉昭帝死后,也是国不可一rì无君,辅政大臣霍光对于汉昭帝的死很痛心,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皇帝,况且又把自己的亲外孙女许配给他,现在好了,汉昭帝去世了,抛下年轻的上官皇后,让她年纪轻轻就作了寡妇!自己这个姥爷当的,如意算盘打落了!自己的权利可怎么保啊?这令他很头疼。

    为了挑选新君,几个大臣们可谓是吵翻了天。有人认为从武帝的儿子中挑一个,而当时武帝的儿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唯一活着的就是广陵王刘胥。看来幸运之星要降临到这个广陵王刘胥身上了。

    汉昭帝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广陵王刘胥那里,他欢喜得手舞足蹈的,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兄弟们都去世了,就剩下自己了,没得选了。自己无疑就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一时间,广陵王张灯接彩,一派节rì的气氛。

    说到这广陵王刘胥,要多说几句。广陵王刘胥,汉武帝的儿子,名头够响的吧,这位刘王爷也是好胚子,天生的身强体壮,勇力过人。可是打仗的话,也用不上他。可是再能耐,也不能喜欢这么变态的活动吧。

    这刘王爷跟其他的帝王不一样,他不爱金银美女,就喜欢跟狗熊打架!疯了,真是疯了!据说他在自己的封地里有一个很大的熊苑,里谩颉蚩养着棕熊,灰熊,黑熊,马来熊,总之,刘王爷成天啥也不干,就琢磨着怎么跟熊掐架,还为此请了老师。隔三差五的,进熊苑去揪出一只熊来一顿胖揍,英雄啊!

    于是大家纷纷建议立刘胥为新君。不过说话最有份量的霍光却反对,因为他认为刘胥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情。而且还因此被武帝责罚,所以霍光认为刘胥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但是决大多数人和霍光持相反意见,结果霍光与群臣闹矛盾。新君的问题也吵的是不可开交了。正在双方闹的正凶的时候,一个郎官上书说:“周武王在家里也只是老二,可是他一样成为名君,可见选继承人只要合适就行了,长幼之分无所谓。”

    此言一出,霍光便像得到了锦囊妙计一样,既然不立兄弟,那么就只好从汉昭帝的侄子们里面选取了,汉昭帝的大哥是戾太子刘据,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在巫蛊之乱中死掉了;二哥是齐王刘闳,也没儿子;三哥是燕王刘旦,他在汉昭帝继位之后谋反,所以给汉昭帝选继承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的儿子;四哥就是刘胥,他没死,所以他的儿子也不能当皇帝,否则和立刘胥为帝也没啥区别;只剩下汉昭帝六哥昌邑王的儿子刘贺同学了。

    所以说,选刘贺做继承人,完全是被逼无奈,汉武帝的后人们实在是扶不上墙啊。霍光强行说服了群臣。于是,霍光就以上官皇后的名义下了诏书,派少府乐成、总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等去迎接昌邑王,请他到长安来即位。

    对于刘贺来说,这个皇位本不属于自己。如果不是霍光的支持,刘贺可能等到死都轮不到他。但是既然上天眷故他,又让他当了皇帝,那就应该好好的干。以报达众人的信任。

    做了大汉皇帝的刘贺,却没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他每天从早到晚,不仅不管理朝政,反而变的更加荒yín。

    他把以前在昌邑的小流氓们全部召到长安,继续陪他吃喝玩乐;把自己任昌邑王时的官属统统调到长安,安排高官厚爵;让家人都穿上刺史的官服,任其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强令远在xīn jiāng的高昌地区,为他宠幸的大臣们进献黄金和美女;派人将乐府的乐器和舞女调到宫中,供自己享乐;跑到后宫对以前伺候过昭帝的宫女们进行jiān.yín;他甚至还试图强jiān年轻的皇太后。

    一时间,整个皇宫被刘贺搅的天昏地暗、乌烟瘴气。根据《汉书?霍光金rì磾传》载:刘贺“受玺以来二十七rì,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27天内就干了1127件荒唐事,平均一天40件。这个数字确实惊人!

    刘贺的荒唐行经,引起了霍光的气愤和后悔,也使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如果不及早处置,将会使汉家天下断送到刘贺的手里。霍光决定“更选贤而立之”,他联合了群臣,在得到皇太后的允许后,乘着刘贺玩乐的机会,控制住了他从昌邑带来的亲信。接着又在未央宫承明殿召开“公审大会”,列举了刘贺的种种“劣迹”,将其废黜。除了王吉和龚遂等几个时常规劝他的人保留了xìng命外,刘贺从昌邑带去的那二百多个亲信,全被拉到大街上斩首示众。

    事后,霍光亲自把刘贺送到昌邑邸,并对他说:“大王自绝于天下,臣下也没有办法。臣下宁可对不起大王,也不能对不起国家。从今天起,臣下就不能再服侍大王了,请大王多多保重!”

    就这样,刘贺仅仅做了27天的皇帝,又被赶回封地昌邑。七月,霍光另立刘病己即皇帝位,是为汉宣帝。

    杜睿不想学霍光,现在的大唐需要的是即刻稳定下来,他可没有错了再改正的机会,所有的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一切都还没有乱起来之前,将这件事确定下来。

    杜睿思索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道:“诸位稍待,我去见皇后娘娘!”

第十四章 抉择

    东宫之内,武京娘此刻正抱着李弘的尸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夜之间,接连失去了丈夫和长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武京娘不管是多有心机,多有野心,可总归还是个女人,对女人来说,家国天下,没有说那么是比家庭更重要的了。

    历史上的武则天何等强势,何等新黑手狠,亲女,亲子,但凡是阻碍她大业之人,说杀就杀,可是到头来又如何,等到临死之时,还不是主动要求与高宗合葬,到自己丈夫,儿子的身边去寻求归宿。

    武京娘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野心,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法得到满足的**,她的丈夫不会英年早逝,她的儿子也不会成为牺牲品。

    年仅十三岁的李贤站在一旁,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思想范围,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疼爱他的父皇,和一向照顾他的长兄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杜睿缓步走了进来,看到躺在武京娘怀中的李弘,让他的胸口一阵刺痛,这个孩子曾经做过他的弟子,一个身份最为高贵的弟子,他虽然不具备君临天下的资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一个好人,将来也会成为一个被天下大唐百姓爱戴的仁君,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场宫闱斗争,让他的年华永远被定格在了十五岁。

    “皇后娘娘!”

    武京娘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句:“姐夫!你来了!”

    姐夫!

    这个称呼让杜睿仿佛有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那个他刚刚迎娶武媚娘的时候,那个时候武京娘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事物的憧憬,但是现在,宫院深深深几许,做了几年的太子侧妃,又做了十年的大唐皇后,她的身上早已被打磨除了棱角,那些伤人的棱角,可是到头来,受到伤害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皇后!还请节哀!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

    武京娘闻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凄美的苦笑,道:“是啊!弘儿不在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些人不会滋生出同样的**,弘儿也不会受到牵累,姐夫!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弘儿是无辜的!他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善良,他甚至不忍心看到秋天的落叶,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不该被牵扯其中,被人当成复仇的工具!”

    杜睿听着,心里就好像被刀在割一样,是啊!一个善良的孩子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么残酷的事情当中,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皇后娘娘!如今圣上驾崩,太子薨逝,朝局动荡,必须有人站出来将一切平息!”

    杜睿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贤,突然杜睿感到了一阵意外,如果抛开其他因素的话,如今谁都知道,最有希望继承大唐江山社稷的就是李贤了,李贤也应该知道,可是杜睿在他的眼中居然看不到一丝兴奋,反而有着淡淡的哀伤,那种哀伤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皇和皇兄,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未知的命运。

    李贤!这个名字和历史上唐高宗和武则天的次子一样,但是他的身上却不具备那种英武,果敢的品质,反而给人的感觉是像极了武则天的幼子李旦。

    历史上的大唐,如果说在大明宫里,还有谁让人感慨的话,那就是李旦了。他生活在这个权力集中的政治中心却没有多少野心,他生xìng恬淡,如闲云野鹤,比起那些为权力而疯狂的兄弟们,超然得如神一般,上天开了一个玩笑,把具有诗人与隐者气质的他降生在腐朽糜烂的大明宫里,按他的话说,在大唐的权力中心,不可能没有一点野心,但在那次似乎决定命运的谈话后,他的野心彻底消失了。

    鸽子,那才是他,他要让这些高傲的jīng灵飞翔在蓝天,代他巡视辽阔的河山,在整个大明宫的斗争中,只有他一个人表现出了罕见的超脱,也许这和他的思想有关,正因为他生xìng淡泊,才没有在争锋中过激。

    但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后来也几乎被武三思所害。他虽超脱但并不无为,他是李唐家族中最有明确意识,最有魄力还勇气的子弟,但现实把他推到了那样的位置,他尽力避免卷入纷争,尽力超脱,但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作了权力的牺牲品。

    在现实的大明宫里,每个人都是为权力而疯狂的机器,这些机器有些是被动的,有些却是积极主动的,但说到底,要想生存在大明宫,就必须要遵从为权力而生而死的法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李旦天真地以为淡泊名利可以摆脱这既定的魔咒,直到最后他才明白过来,在大明宫,只有两条路:为权力而疯狂,或者是为了权利而死。

    李旦是具有大智慧的,他的xìng情飘逸,他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在他们兄弟四人当中,李弘过于理想化,李贤太过激,李显太软弱,李旦太出世,他们这些方面都特别突出,却无一适合做皇帝,反倒是衬托了武则天,一代女皇。

    历史上的李旦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要想真的要匡扶大唐的话,他确实该退位,忍一时不能忍,武皇登基并不意味着大唐就瓦解了,她建立的大周依然要在大唐的制度,国体上。

    他的退位能换来李姓皇族的尚存,并且他还需要劝其他宗室不因与武皇正面血.拼,比如那些一遍遍叫着“李唐就要完了,李唐无后了”而被拖出去处死。他们虽然很血xìng,维护信仰,但是却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武皇终有一死,到那rì,留下根基人脉的李xìng皇族再复起大唐,才是唯一的途径。

    眼前的李贤很像历史上的李旦,杜睿也曾做过他的老师,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孩子的身上具备着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智慧,只是这种智慧被可以的压制住了,李贤是在大明宫中一大群疯狂的男男女女中例外的一个,像西洋油画展中混进了一幅中国水墨山水画,清新脱俗,但却摆错了位置。

    李贤很聪明,在杜睿看来是个十足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他朴素的思想和平和的心境更是在他那个位置上所罕见的,他生来不应该作皇子,亲王,他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那必是一代才子,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让这样一位谪仙般的存在落在了大明宫中,不得不说是一个十足的悲剧,让人感慨。

    李贤果然很聪明,杜睿的眼神刚刚飘过来,他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不禁一声叹息。

    武京娘也看明白了,不过她的心里不见丝毫的喜sè,大概是长子的被害,让她害怕了,她现在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次被卷入权力斗争之中。

    李贤的xìng子淡然,武京娘身为母亲,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xìng子如何能君临天下,统驭群臣。

    “姐夫!难道你连我最后一个儿子都不想留给我吗?”

    杜睿闻言,心中又是一痛,道:“皇后!有的时候,人应当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太子殿下不在了,现在大唐江山这副重担需要有人挑起来!”

    武京娘道:“难道别人不可以吗?海棠姐姐的儿子李象不是你的弟子吗?而且已经成年,还有李正,他虽然年幼,但是想来也会有不少人支持吧!”

    杜睿心中一叹,他知道武京娘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们都不适合,如果是太平年景,谁来做这个皇dì dū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李象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他的**会让他变得疯狂,李正的背后则有着太多的利益纠葛,太宗,圣上两代君王极力打压豪门士族为的是什么,难道皇后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唐两代君王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武京娘的脸sè一暗,长叹一声道:“chūn娘!你先带着贤儿出去一下!”

    chūn娘连忙应了一声,拉着李贤出去了。

    武京娘将李弘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李弘的表情看上去很安静,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脸sè有些苍白。

    “姐夫!贤儿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杜睿道:“眼下已经不是能不与能,想与不想的事情了!臣也知道雍王的xìng子淡泊,与世无争,他的淡泊也早被世人所接受,这对江山社稷来说,不是好事,甚至可以称得上为一患!但是他的身上流着的是李家的血液,他需要在这个国家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

    武京娘又道:“那么以后呢?我现在关心的只是他怎么做这个皇帝!”

    杜睿知道武京娘是在担心,等到李贤继位之后,会成为他的傀儡,每一个母亲都会担心自己儿子的前程,这无可厚非。

    杜睿道:“皇后娘娘!或许圣上曾经对您说过,臣这一声,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但是既然历史赋予了我使命,我不得不站出来去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些什么,如果娘娘在担心臣的话,臣在这里可以为娘娘立下一个誓言,杜家自臣之后,不奉圣上诏命,永不入朝!”

    武京娘闻言,不禁被杜睿的誓言震惊了,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无私之人,但是他今天见识到了,她曾经狂热追逐的权利,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居然如此的可有可无。

    武京娘心中一叹,道:“既然如此,我会去劝他的!”

    杜睿一拱手,闪身站到了一旁:“臣暂且回避!”

    武京娘点点头,看着杜睿走了出去。

    “殿下!”杜睿看着李贤,在李贤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哀求,这让他的心不禁更痛了。

    李承乾将他的儿子交托给了自己,可是现在李弘转眼就被人害了,而李贤,杜睿现在却在逼迫他,逼迫他坐上那个别人无限渴望,可是他却畏之如虎的皇位。

    可是国家大义为重,杜睿也不能这么做了:“娘娘让殿下进去!”

    殿内,武京娘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榻上的李弘,对走进来的李贤道:“贤儿!能为你的皇兄cāo一遍琴吗?母亲记得,你皇兄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你cāo琴!”

    李贤不知道武京娘为何要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看着那曾经十分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长兄,他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琴案前,盘腿坐在地上。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其中倾泄出一丝隐隐的伤感,武京娘听着,心中有些苦涩,起身走近,李贤见状想要停止,武京娘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然后坐下聆听。曲终,母子二人相视,李贤的目光中充满关切,他知道武京娘此刻的心一定很痛,而武京娘则有些苦涩。

    武京娘道:“母亲记得就在去年,你为我祝寿的时候,弹的就是这首《雁飞鸣》。去年,你的琴声激越,昂扬,如蓝天般明亮,可为什么今天母亲却听见了浮云般忧虑的yīn影呢?”

    李贤低着头,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道:“琴声如流水,人心似河川,琴声随听者的心境而起伏变化,母亲听见忧虑是因为母亲心中有忧虑,孩儿所奏响的乐曲之中的忧虑,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忧虑!”

    武京娘伸手轻抚着李贤柔顺的长发,道:“也许只有你能替母亲解除忧虑。”

    李贤叹道:“母亲是来劝孩儿去坐那个位子吗?如此难道真的能为母亲解除忧虑,而不是再为母亲平添烦恼!?”

    武京娘幽幽一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很聪明,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智慧,只不过在太子的光芒之下,他的才华被掩盖了,人们的眼睛,注意力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大唐储君的身上,而对待同样为皇子,却注定与皇位无缘的李贤,没有人会关注他。

    “贤儿!母亲感到太累了,你的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了,母亲再也没有力气和他们斗下去了。现在只有你能让朝廷平静下来,你是李姓皇族惟一的嫡传子孙,你应该负担起自己的使命。”

    李贤闻言,抬头仰视着那空洞的屋顶,道:“身为皇子,自幼长在宫中,耳闻目染,难道母亲认为我真的没有一点儿对权利的野心,没有一丝建功立业、开疆辟土的雄心吗?母亲知道孩儿为什么喜欢鸽子吗?”

    武京娘一愣,她从来都不曾去关注这个小儿子的兴趣,只知道他所居住的宫殿之中,养的很多鸽子,却从来都没想过是为什么。

    李贤道:“您不知道,因为孩儿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前年的夏天,我在麟德殿外玩耍,无意中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谈话,你们一个说到了皇兄,从你们的对话之中,孩儿能感觉得到,你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皇兄的身上,当然,你们终于也谈到了孩儿,认为孩儿只不过是一个可爱而淘气的孩子,回到寝宫以后,我哭了。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父母决定了,我的光辉梦想,永远只能是一个梦想。所以孩儿喜欢养鸽子,它们那么像我,它们每天栖身在笼子里,等待飞翔。孩儿养育它们,放飞它们,让它们代替孩儿,巡视这个庞大帝国无边的疆土,代替孩儿去体验一个帝王与疆土一样无边的雄心与梦想。”

    李贤微笑着说完,已是泪水盈眶。

    武京娘的心感到了阵阵的痛苦,道:“贤儿!现在你已经有了,有了难得的机遇放飞你的梦想。”

    李贤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雄才大略于孩儿来说,只不过是童年时代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母亲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就像把鸽子关在笼子里,使我永远失去了自己渴望的天空。”

    武京娘摇头道:“可是如果你这样做,就等于宣告了你对大唐王朝放弃了责任,这个天下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而乱起来,难道这些都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难道忘记了你那雄才大略的皇祖父和你的父皇吗?他们为了让这个帝国更加强盛,为了让李姓皇朝更加繁荣,奉献了一生,难道你现在就要选择逃避吗?”

    李贤苦笑道:“这也正是为什么孩儿琴声伤感的真正原因。去年母亲的寿宴,孩儿作《雁飞鸣》,是表达对母亲雄才大略的景仰,愿母亲的雄心壮志如大雁般飞鸣冲天。然而现在孩儿再奏响这首乐曲的时候,是在为自己曾经梦想的祭奠,作为李姓子孙,孩儿自然也要感到悲哀伤感。”

    武京娘闻言凝视着李贤良久,她的内心不禁震撼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野心,居然早就被这个几乎被忽视的孩子一直都看在眼里。

    武京娘平静而坚定地说道:“贤儿!你的梦想不会被祭奠!你的梦想总有一天会被放飞,会实现的!贤儿!再为母亲cāo一遍琴,这一次母亲不想听到其中的忧伤!”

    李贤一愣,又cāo响了琴,琴声把母子两人的心紧紧相连,乐曲之中的忧愁被压制住了,但是丝丝弦音还是他内心当中的恐惧毫不留情的出卖了。

    杜睿站在殿外,也是不由得一阵叹息,这个孩子对他的戒心居然如此重,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选择李贤,对他的家族来说,是福是祸。

    琴声停了下来,大殿的门开了,李贤走了出来,低着头,道:“宋国公!能送我回寝宫吗?大明宫的夜太黑了,我怕找不到路!”

    杜睿知道李贤是有话要对他说,点点头,跟在李贤的身后,朝着他所居住的熏风殿走去。

    熏风殿内,这是杜睿第一次来这里,和富丽堂皇的大明宫相比,熏风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牡丹之中的一朵青莲一般。

    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别致而幽深的小院儿,庭院是一座花园,朵朵蔷薇争芳吐蕊,树木郁郁葱葱,藤类植物格外茂盛,浓荫片片,放眼望去,可以依稀瞧见大明宫掩映在长安夜sè之中的重重楼宇中。

    庭院内,一张石桌凳静静伫立着,读到一半的书,还翻卷着搁在留有残局的棋盘上,细砂的茶具中,枸杞在布满冰裂纹的杯底沉浮,偶尔会有一只不够安分的鸽子跃上古琴,奏出一段随心不拘的自在音符。

    李贤见杜睿不说话,便先开口道:“姑父!觉得这里不像是一个亲王的寝宫!?”

    到了自己的宫殿之内,李贤对杜睿的称呼也变了,一如当年一样。

    杜睿叹息道:“殿下!你在怕臣!”

    李贤低着头,好半晌才道:“姑父!我想请求您贬我为庶人。”

    杜睿闻言一惊,道:“这是为什么?”

    李贤望向身边的鸽子,道:“如果不这样的话,这些笼中的鸽子就是我的下场。鸽子是我的心情,我的心情死了,我这个人也就死了,我在皇宫里长大,只有鸽子牵动着我的心,代替我巡游四方!可现在鸽子没有了,我就变成了聋子、瞎子。这皇宫就变成了世界上最无生气,最欠景致的地方!姑父,这些鸽子把灵魂交与了我,我要带它们去游历梦中的山河。”

    杜睿长叹一声道:“殿下!你在担心你会成为臣手中的傀儡对吗?”

    李贤低着头,道:“姑父!我并不想这样想您,在我的心中,您一直都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您数次拯救大唐于危难之中,是您让大唐变得无比强盛,您的功绩,让历朝历代的任何一个人站在您的面前都要羞愧难当,您有资格坐上全天下任何一个位子,而我只想要离开,不想成为您的障碍,成为您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杜睿又是一声长叹,看看四周,突然道:“这里为什么空荡荡的,那些内监和宫女呢!?”

    李贤不知道杜睿为什么说到了这个,应道:“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身处深宫,却有着平民的情致,这不挺好吗?姑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我知道自己的位置那天开始,只不过当初是为了我的皇兄,现在是为了我的姑父,我心中的大英雄!”

    杜睿闻言,心中有些不满,他不满李贤的逃避,道:“殿下!难道你就没看到现在的局势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能这么无所谓!?”

    李贤长叹一声,笑道:“什么时候了?这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早,姑父!您还记得当初给我与皇兄授课的时候,讲到董卓废少帝刘辩的事,您说的话吗?废君永远是旧势力的旗帜,也永远是新时代的yīn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当时少帝能做的,不是抱怨自己命运的凄惨,而是以达观的态度面对毁灭,以减轻这最后时刻的痛苦,或者说为这痛苦增添一丝苦涩的欢乐。”

    杜睿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些失态,他由愤怒转化为坚毅的冷静,道:“所以你想要选择选择忍耐和逃避!?”

    李贤道:“我很早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我的xìng格已经铸成了我的宿命结局,忍耐是我的xìng格,所以我并不觉得悲痛,我只想要保护我最后的亲人!退出是最好的结果!姑父!您拥有着天下最为耀眼的智慧,您能够将这个国家带向更伟大的繁荣,现在在逃避的是您!”

    杜睿闻言,笑了一下,而后坚定地说道:“殿下,如果丧失亲情是权力的本质,那么保护亲情的惟一出路就是夺回权力!”

    李贤道:“姑父还在劝说我登上皇位!?”

    杜睿道:“不是劝说,这是你的使命,李唐皇朝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殿下想要大隐隐于市,也并不意味着麻木和逃避,它其实意味着更深刻的清醒。真正的隐士理应永远不停止对天下的关注,他只是不说话而已。”

    李贤道:“或许是吧!像这样保持着清醒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进去!”

    杜睿道:“既然能够保持清醒,又从未停止过关注,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殿下,圣上的嫡子剩下你一个人了,你现在应该站出来,你没看到朝野已经是一片混乱吗?到了昨天他只会更加混乱,这个时候,你必须站出来,平息一切!让大唐王朝重新走上正轨!”

    李贤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即使不是姑父您,还可以是象哥哥,还可以说潞王李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杜睿道:“因为即使殿下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情,却无法控制别人的想法,你是圣上唯一的嫡子,在别人眼里自然就会有野心,如果你选择了逃避,只怕有人不放过你,还顽固地把你当做敌人,而臣,毕竟只是个臣子,臣的义务就是帮助您坐稳那个位子,成为一代圣主明君!”

    李贤正要说话,突然几只鸽子乘着夜sè飞入了熏风殿,落在了李贤的周围,有一只更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贤看到各自突然笑了,道:“姑父!你看它们瘦的。”

    李贤没有等杜睿说话,自顾自的说着:“三个月前,我托来长安述职的汉中太守把它们带走,陆路去蜀中大约要走两个月,它们起码飞了一个月的时间回来!”

    杜睿道:“蜀中与长安相隔无数崇山峻岭,风云气候变幻无穷,真是难为它们了。”

    李贤道:“是啊!它们这次游历了帝国最壮丽的山河,姑父!蜀中是什么样子呢?

    杜睿道:“臣当年曾去过蜀中,锦官城为天下至美之城,城中四季开满鲜花,芳草如茵。”

    李贤听着,不禁一阵向往,道:“我真想去看一看啊,从小就听皇祖父讲大唐的山河,如何多姿多彩,如何壮丽恢宏,可我这皇子却连长安都没出过,还不如它们这些鸽子!”

    杜睿看着李贤,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看到了超出年龄界限的智慧,更看到了淡然真诚的心xìng,道:“殿下才是真应该被羡慕的!臣身为臣子,注定要整天被政务缠身,终rì里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李贤道:“是啊!大唐的江河百姓,实在是有劳您了。”

    杜睿道:“可最辛苦的并不是臣,而是先帝,国事家务使他内忧外患,rì渐衰老。即使没有侯义下毒,先帝的身体也不会得享长寿的,因为先帝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李贤闻言,凝眉不语。

    杜睿接着道:“殿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置身事外,彻底放弃一个身为人子的孝心吗?”

    李贤道:“如果姑父在影shè皇权,我看就别谈了,要说孝道,我只想尽一个普通儿子的孝心。”

    杜睿变得激动起来,道:“可你是皇子,是太宗皇帝的嫡孙,是先帝的嫡子,命中注定无权享受普通人的天伦乐趣,这是上天对殿下规定的义务,殿下无法回避。现在圣上驾崩,太子被害,李家的社稷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臣知道殿下憎恶政治,但这关系到社稷大业,关系着您祖上开创的江山何去何从,殿下还有心情坐视旁观吗?难道就不害怕李家先帝的亡灵在天上谴责您的许逆不肖吗?”

    李贤摇了摇头,道:“我不担心,我的太祖父,皇祖父和父皇是为了天下人的幸福而建立的李唐,他们伟大的胸襟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放弃一姓一氏的私心,他们只会为我与他们的灵魂相通而感到欢欣。”

    杜睿闻言,心中突然感到了极度的失望,道:“那么殿下就真的决定永远和这些鸽子生活在一起了?”

    李贤点点头。

    杜睿道:“既然如此,殿下就以最大的爱心和它们朝夕相处吧,也许殿下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多了。”

    李贤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忧惧,道:“姑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杜睿道:“方才臣已经说了,殿下的身份注定永远无法享受这份淡然,今后无论是谁登基为帝,殿下都回事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臣真不敢想天下还有没有殿下的存身之地,殿下只关注自己的心情,而置所有关心殿下的亲人于血光之灾的危险之中,殿下小心翼翼的处世情调,正把你变成世界上最自私、最冷漠的男人!”

    李贤的脸上浮现起了惶恐,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逃避最终所带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痛苦。

    “难道真的只有我登基,才能解决一切麻烦吗?”

    杜睿道:“原本臣并不想打扰殿下的心情,您的淡然也是臣最为珍惜的,因为在皇室之中,那份淡然实在是太宝贵了,可是现在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殿下,现在大唐需要你站出来!殿下,臣能看得出来,你并非没有那个**,你只是将那份**~~~~~~”

    李贤打断了杜睿的话,道:“姑父!请不要将那句话说出来,您知道终rì守望着一个帝国权利的最中心,压制住心底的**,对于我是多么的艰难。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培养起这份闲淡的心情,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杜睿道:“不,这不是你的归宿,你在内心深处并未甘心,否则你不会去强自压制住内心的**了,实际上你渴望坐上那个位子,因为你的责任感还没有彻底泯灭!”

    李贤皱着眉,有些痛苦道:“姑父!我并不想显露出我的激情和勇气,这两种品质是我试图压制的,它只会催化**,从而为我带来灾难。”

    杜睿道:“但它同时也会给你,给大唐带来真正光荣的业绩,殿下,你试图压制这两种品格,恰恰因为它们是你的天赋,臣早就认识到你的超脱来源于彻底的清醒,而这正是大唐领袖目前最需要的禀赋,况且,你是李家惟一合适的继承人,大唐的百姓及李氏祖先正企盼着你担起造福天下、光宗耀祖的责任!”

    李贤颤声道:“姑父!为什么你不~~~~~~~”

    杜睿摇了摇头道:“殿下!因为臣不具备那份清醒,因为我总试图运用感情治理国家,站在臣子的角度,我能够保持清醒,但是一旦坐上那个位子的话,我的理智就会被感情所蒙蔽,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那个位子非我所想,我期盼着的只是伴随着这个帝国走向强盛,完成太宗皇帝和先帝赋予我的使命!”

    李贤不想坐上皇帝宝座,就是因为忌惮着杜睿,他并不恨杜睿,事实上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对杜睿的崇拜,就超过了对他的父亲的崇拜。

    特别是杜睿在域外取得的一次又一次伟大的胜利,伴随着大唐疆土在杜睿的征伐之下不断的扩张,李贤被杜睿的才华,能力蛰伏了。

    方才他劝说杜睿坐上那个位子,并不是出于怨恨,赌气才说出来的,那是因为他相信,如果杜睿成为这个帝国主宰的话,将会更加适合,更加完美。

    这个年轻,是李贤冷静思考之后的结果,事实上从得知自己只能成为一个亲王的那个时候开始,李贤就已经先于他的兄长李弘学会了怎么冷静的思考问题。

    不过听杜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李贤的心又开始动摇了,看着杜睿,道:“姑父!你当真觉得我适合成为一位帝王吗?”

    杜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你觉得你的皇祖父,太宗皇帝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吗?”

    李贤不假思索,立刻点头道:“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将华夏从混乱当中拯救了出来,扫荡群雄,成就了贞观盛世,他自然是一位伟大的帝王!”

    杜睿道:“殿下说得不错,当年汉武帝北却匈奴,封狼居胥,为华夏民族,炎黄子孙铸就了一根强硬的脊梁,太宗皇帝则让这根脊梁重新用钢铁铸造了一番,他确实是以为伟大的帝王,冷静,睿智,勇敢,坚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击倒他,殿下!你同样具备着这些品质,只是你因为内心的惶恐,xìng情的淡然,忽视了自己的优秀而高贵的品质,太宗皇帝可以成为一位伟大的帝王,您为什么不可以!?”

    李贤楞住了,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之前是因为他的上面还有长兄李弘,他身为弟弟想那些事情,是大逆不道的,方才则是因为杜睿,大唐需要稳定,但需要的不是他这么一个少年郎,而是一位成熟的君王,显然最为适合的就是杜睿。

    杜睿接着又道:“殿下!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高祖皇帝的血脉,是太宗皇帝的嫡孙,是先帝的儿子,你身上流淌着的是这个天下最为高贵的血液,这份高贵是上天赋予你的,同样还有责任,担当,你不能觉得,只能接受,并且竭尽全力做好它!”

    李贤道:“可是高贵的血统并不能让我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像皇祖父那样的帝王!”

    杜睿道:“所以臣才有了存在的意义,臣会交给你如何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

    李贤看着杜睿道:“姑父!难道您就不担心,不久之后的我会因为权利,对您发动挑战吗?姑父!您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历朝历代,但凡坐上了权臣位子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姑父!我回避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亲身经历,那样的一天!”

    杜睿坦然的笑着说道:“不!殿下!那不是我所担心的,因为臣在教给你权利好处的同时,也会教给你什么是爱与正义,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臣发现殿下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带着这个国家亿万百姓幸福的话,臣哪怕是当真倒在殿下的面前,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李贤再一次被震惊了,他无法想象杜睿会将这么一番话,说得如此坦然,如此淡定,看着杜睿,他突然笑了,这是他经历了人生当中最黑暗一天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第十五章

    如果这是历史因为我的血统赋予给我的使命的话,我选择接受!

    这是杜睿离开熏风殿的时候,李贤给他的答案,杜睿不知道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事实上,方才的对话,听着李贤那略显稚嫩,但是却充满了智慧和无奈的言语,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侩子手一样,只不过侩子手是用屠刀来结束别人的生命,而他则是用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斩杀了一个少年对未来的梦想。

    杜睿很清楚,用数年的时间来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培养出一份淡然的心xìng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大唐需要稳定,这个凝聚了三代人,无数智谋勇捷之士心血打造出来的盛世王朝,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杜睿回到了麟德殿外,李世绩,于志宁,杜痒盛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闻讯赶来的众多朝臣,他们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李弘虽然不在了,但是杜睿作为李承乾遗命的托孤大臣的权利犹在,这个时候,不是叽叽喳喳辩论的最佳时机,可以说如果杜睿愿意的话,谁来做这个皇帝,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这就是托孤大臣的权利。

    不过这份权利,在更多人看来,是非命,是擅权,他们并不希望,杜睿掌握这种权利,因为一旦那样的话,他们的权利,利益将受到严重的挑战。

    能站在大唐朝堂之上的人,每一个都是人jīng,或许年轻的时候,他们对家国社稷都曾有过自己的憧憬,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打造这个强盛的帝国,但是随着他们认识到权利的好处,那种滋生出来的**已经占据了他们的本心,现在他们只希望得到权利,更大的权利。

    杜睿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朝臣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随着杜睿跨出去的每一步,他们的心都被重重的敲打着。

    李世绩也没有了以往的平静,睿智,快步迎上前来,道:“承明!如何!?”

    杜睿看着李世绩,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只不过这种轻松很快就将彻底的远离他,身为托孤大臣,他的肩膀上将扛起更多的责任。

    杜睿接着走到了群臣的中间,看着四周围神态各异的同僚,平静了一下心情,道:“诸位大臣,圣上驾崩,太子也为人所害,大唐的江山社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当务之急,便是确立新君,安抚民心!”

    众人知道戏肉就要来了,这让他们感觉到了紧张,自古以来,拥立之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只不过这些人个怀着心思,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是能让他们满意的答案。

    众人的表情,杜睿都看在眼里,他很清楚,李弘被害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难免会有人生出别的心思。

    特别是那些豪门大族出身的,他们自然希望李正能够坐上皇位,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希望恢复以往的荣耀。

    但是杜睿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皇次子贤德行彪著,仁善宽厚,聪慧敏捷~~~~~~~~~”

    “杜大人!”

    杜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杜睿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以前没见过,不过见其身上穿着紫绶的官服,想来在朝中的品阶不低。

    杜痒盛凑到杜睿的身旁,小声道:“这是朝中的礼部尚书崔皋,出身清河崔氏!”

    杜睿点点头,道:“不知崔大人有何话要说!?”

    崔皋道:“杜大人!如今朝中发生了这么多事,究其根由,皆是因皇后而起,如今圣上壮年驾崩,其因可疑,皇后自然有重大的嫌疑,当纠合宗正府严查,岂能再立皇后之子为君!”

    杜睿闻言,看着崔皋道:“不知崔大人有何高见!?”

    崔皋故作沉思道:“本官以为,如今情势危急,当立贤者为君,安定民心。”

    杜睿冷笑一声,道:“那何人又堪称贤者!?”

    崔皋道:“皇三子正为人严正大方,甚是聪慧,可为君!”

    杜睿一双眼睛冰冷的看着崔皋,道:“皇三子!崔大人!皇三子如今不过五岁,崔大人居然就能看着其严正大方来,当真是慧眼啊!”

    崔皋被杜睿出言讥讽,不禁有些羞恼,强辩道:“高祖皇帝立朝以来,曾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然皇后却不肯安于宫中,辅佐圣上治理后宫,于朝政上多有干扰,其已失德,若是杜大人立皇次子为君的话,本朝难免会出现刘汉吕后故事,到时候牝鸡司晨,非社稷之福。如今太子被害,皇次子亦不宜被立为君,自然只有皇三子最适合了!”

    崔皋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所说的担心后宫干政,确实触动了在场这些社会jīng英士大夫的心,这确实很多人都担心的。

    历朝历代以来,但凡出现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事件,都意味着江山动乱,烽烟四起。

    周武王伐纣时就曾说过:“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意思就是说,母鸡是不可以在早晨打鸣的。倘若母鸡在早晨打鸣,这一家子就完了。说得就是后宫不得干政,如果后宫干政,这个国家就完了。而纣王的“惟妇言是用”就被周武王宣布为罪状。

    在历史上,后宫干政和外戚专权现象比比皆是,此后甚至一直伴随封建王朝的始末。幼帝即位、外戚专权、宦官干政这三大痼疾是历代封建王朝着手解决的重点,最终伴随着封建君主**制度的结束而消亡。如汉代吕太后,邓太后,唐代武则天,清朝清慈禧太后的垂帘听政等。

    在后世的一些影视剧里经常可以看到皇帝义正言辞的说:“后宫嫔妃不得干政”。

    关于这点,一般人都认为古人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意识到了家庭扰政,对一个不能被罢免的当权者的危害。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一些杰出的女xìng,可以帮助君王料理国事,比如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就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xìng军事统帅。

    她去世后武丁悲痛不已,追谥曰“辛”,商朝的后人们尊称她为“母辛”、“后母辛”。有独葬的巨大墓穴,而且享受独祭的隆礼。

    甲骨文中有一条卜辞写道:“贞,登妇好三千,登旅万乎伐羌。”意思是说,商王征发妇好所属的3000人马及其他士兵1万人,命他们去征伐羌。当时,久经沙场、战功累累的禽、羽等武丁爱将,都归妇好率领。那一仗打下来,羌人势力被大大削弱,商之西境得以安定。

    那时,距都城安阳正北1000多里外,还有一个强悍的游牧部族土方。武丁命妇好率兵出战,只一仗,就打退了入侵之敌。妇好乘胜追击,彻底挫败了土方。从此土方再也不敢入侵,后来终被划入商的版图。

    妇好和武丁征伐巴方。战前妇好和夫君议定计谋,妇好在敌人西面埋伏军队,武丁则带领jīng锐部队在东面对巴方军队发起突然袭击。巴方军队在武丁军与妇好军的包围圈中顾此失彼,阵形大乱,终于被围歼,南境遂平定。这大概也是中国最早有文字记载的“伏击战”了。

    还有汉明帝的皇后马明德,衣服很朴素,常衣大练,裙不加缘。楚王谋反,牵连甚广,株连数千人下狱,马皇后就去劝说,恻然下泪。汉明帝很感动,就宣召大赦天下,连原来不在大赦之列的谋反罪也算上。这样被楚王牵连进来的数千人就被释放了。

    这件事情后,汉明帝处理政事,经常询问她的意见,马皇后参政但不扰政,没有自为之的心态,夫妻的感情很深。

    汉明帝过世后,马皇后名份上的儿子登基。马皇后成为太后,皇帝提起要册封自己的舅舅们为候,群臣们也多次上奏。封侯对于国家来说是公事,而被封的人受封是因为是国舅,所以对于太后来说也是私事。马太后多次拒绝了皇帝和群臣的这个要求。因为高祖定制“非有功者不得封侯”,表示即使要封他们为候,也得等到国家形势良好的时候。

    当然还有太宗皇帝的长孙皇后,她的贤德是为万世称颂的。

    有一次,太宗从朝廷里回到后宫,骂骂咧咧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惩罚这个乡巴佬。”

    在一旁的长孙皇后问道:“陛下和谁生这么大的气呢?”

    太宗说:“魏征每廷辱我。”

    长孙皇后听了,立刻进里边换上朝服,来到太宗面前道贺。太宗不明白,问她有什么可贺的。

    长孙皇后说:“自古以来,君主胸怀宽广,才会有耿直的臣子。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说明陛下仁德广厚,这难道不值得道贺吗?”

    唐太宗听了,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再去怀恨魏征。

    太宗曾有一匹骏马,非常喜欢,派人jīng心喂养。有一天,这匹马却无疾而死。太宗极为愤怒,认为是养马人没有养好这匹马,要下令杀他。

    这时,长孙皇后劝阻说:“过去齐景公因为自己所喜爱的马死了,也要杀养马人,晏子向齐景公请求,允许他数说养马人的罪过。晏子训斥养马人说:‘你的职责是养马,却把马养死了,这是你的第一条罪状;由此而导致大王为了一匹马杀人,老百姓知道后,会怨恨大王不仁慈,这是你的第二条罪状;各个诸侯国听到这件事后,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国,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齐景公听了晏子的话,感到羞愧,便赦免了养马人。陛下读书也曾读到过这一段,难道你忘了吗?”

    太宗于是醒悟。

    长孙皇后患病,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承乾要请求大赦天下来祈福,长孙皇后阻止了他,说这是破坏国家的法度,不能听信那些异方教的说法。

    后世还有朱元璋的马皇后,也是一位十分贤德的皇后,朱元璋称帝之后,打算封马皇后的族人爵位,马皇后劝谏说“爵禄私外家,非法”。

    马皇后还说过:“妾闻夫妇相保易,君臣相保难,陛下不忘妾同贫贱,也愿陛下同样不要忘了群臣同艰难。”

    后来太祖薄待功臣,为马后瞧破并加善谏。太祖便感慨道:“唐有长孙皇后,曾苦谏太宗不忘魏征,卿亦可媲美古人了。”

    马皇后生病了,拒绝服药,朱元璋问为原因,马皇后说如果自己服药病不见好,你肯定要把太医们都杀了,朱元璋表示,绝对不会怪责太医们,即使他们治不好。

    当然后宫扰政的例子也很多。比如说,汉末吕布在下邳时,陈宫献计吕布驻兵城外,自己守城池,这样互为犄角,可以对付曹军。但是吕布的夫人出来干扰,使的吕布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被曹cāo包围在城内,最后灭亡。

    杜睿并不想眼下的那些士大夫一般,对妇人干政畏之如虎,杜睿甚至认为,只要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无论男女,都可参政、议政,但是家室扰政是值得反对的。

    杜睿认为,“后宫不该干政”是一个常识,原因非常简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一个国家具有一定的制度和秩序是至关重要的。“后宫干政”之所以有害,就在于它干扰、破坏了已有的制度和秩序的正常运行,进而使zhèng fǔ陷入一种不正常的运作方式。这会与zhèng fǔ原有的运作方式相互冲突,严重时就会导致混乱和无序。

    从历史上看,“后宫干政”有可能导致君权旁落、外戚滥权、大臣投机依附等一系列后果,究其原因,就在于zhèng fǔ正常的运作方式受到干扰和破坏。

    王后和嫔妃只是君主的配偶,已有的法律法规并没有赋予她们管理国家的职权,也就是说,她们并非zhèng fǔ成员。所以一旦出现“后宫干政”,就意味着已有的法律法规遭到破坏。对于一个君主来说,这绝对是不能逾越的底线,否则,所谓的“依法治国”就变成了一句空话,已有的法律法规也就变成了一纸空文。

    当然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很多杰出的女xìng,曾对国家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少数强有力的政治人物带来的短期好处,是无法弥补法律、制度遭到破坏所带来的长期害处的。一时的权宜之计是无法与长期国策相提并论的。

    王后和嫔妃对于国家政策最多只能有建议的权力,超过这一点的行为都应该被视作有“后宫干政”的嫌疑。从大争发展的趋势看,只有君主征求王后或嫔妃的意见时,她们才应该私下向君主提供建议。君主的错误决定自有相关的大臣封驳、劝谏,这不应该成为后宫干政的理由。

    历朝历代以来,绝大多数的君王,对于后宫干政这类事件,都是极其防备的,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汉武帝刘彻了。

    刘彻虽然不曾经历过吕后称制的年代,但是他继位之后,同样也面临着一个能够左右他言行的女人,那就是他的nǎinǎi窦太后,所以说汉武帝对后宫干政这类事件是极其厌恶的,也是极其防备的。

    所以才有了汉武帝老年之时,杀钩弋夫人的事情。汉武帝刘彻巡狩之时,路过河间国武垣城。观天相、占卜吉凶的“望气者”对武帝刘彻说此地肯定有奇女,武帝立即下诏寻找。

    果然如望气者所言,一会儿的功夫,随行官员就找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据说此女天生双手握成拳状,虽年已十多余,但依然不能伸开。武帝唤此女过来,见其双手果真是紧握拳状,武帝伸出双手将这女子手轻轻一掰,少女的手便被分开,在手掌心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只小玉钩。随后,武帝命人将此女扶入随行的轺车,将其带回皇宫,号为“拳夫人”,此女便是赵氏。

    赵氏的父亲当时已经去世,他曾犯法被处以宫刑,做了宦官,任中黄门,死于长安,葬于雍门。

    有人认为赵氏是小儿麻痹才会双手握拳,但这无法解释武帝能展开她的手并且手里有玉钩,也有人认为握拳藏钩就是当地官员和随行人员取悦皇帝的一出好戏,赵父的宦官生涯使得赵氏的美貌被一些官员得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将赵氏送给皇帝。

    拳夫人后晋升为婕妤,即赵婕妤,居住于甘泉宫中,她的宫殿被命名为钩弋宫,所以也称钩弋夫人。太始三年,生子,取名弗陵,号钩弋子,即为汉昭帝。据说弗陵和上古尧帝一样是怀胎十四月而生,于是称其所生之门为尧母门。

    征和二年,发生了著名的“巫蛊之祸”。皇后卫子夫、太子刘据因受苏文、江充、韩说等人诬陷不能自明而起兵,兵败后自杀,之后武帝一直没有立太子。

    武帝一生有六个儿子,次子齐怀王刘闳早逝,巫蛊之祸后,可以继承皇位的共有四人。

    燕王刘旦在刘据死后上书自请入京,希望立为太子,武帝大怒,削其三县。

    广陵王刘胥为人骄奢,好倡乐逸游。

    昌邑王刘髆是李夫人之子,李广利的外甥。李广利和丞相刘屈氂是儿女亲家,公元前90年,二人一起策划谋立刘髆为太子,事发后李广利投降匈奴,刘屈氂被腰斩。公元前88年正月,即汉武帝去世的前一年,刘髆去世。

    刘弗陵是武帝最为年幼的儿子,公元前90年至前89年间,武帝认为年仅五六岁的刘弗陵壮大多知,极像武帝少年之时,值得期待。武帝有心立之,却因其年稚母少,恐女主颛恣以乱国家,犹豫不决。

    钩弋夫人的死亡时间在历史上没有确切的记载,大约是在公元前88年到前87年之间。而且死因的记载《汉书》和褚少孙在《史记》补记里记载的稍有不同。

    班固在《汉书》里记载汉武帝在甘泉宫修养期间,钩弋夫人随侍在侧,犯了过错,武帝斥责钩弋,后来钩弋夫人忧死于云阳宫,就地下葬。

    褚少孙在《史记》里补记道。武帝在甘泉宫让人画了一张周公背成王朝见大臣的图,并赐给奉车都尉霍光,于是左右大臣知晓武帝预立少子为太子。数rì之后武帝斥责钩弋,钩弋褪下簪珥连连叩头。武帝命人将其拉走送到掖庭狱,被拖走的钩弋回头求饶,武帝说:“快走!你活不了了!”之后钩弋死于云阳宫。使者夜间抬棺将其下葬,并把她的住处封掉。

    后元二年chūn,武帝在弥留之际立刘弗陵为太子。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四天后武帝驾崩,年仅八岁的弗陵即位,是为汉昭帝。

    汉武帝在杀掉钩弋夫人之后曾经有这样一句解读:“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汝不闻吕后邪!故不得不先去之也。”

    这句话的涵义是非常深远的。这不是出自一个普通的历史爱好者之口,而是出自一个执政长达半个世纪的老练成熟的政治家之口,而且,这也不是托词,而是一定意义上的政治格言。

    汉武帝说出这番话不是没有理由的,在他之前,吕后的教训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说吕后的特殊地位和刘邦有关的话,那么,出身平庸的赵姬一旦成为秦始皇的太后之后演出的那幕话剧想必大家也是熟知的吧,也正如汉武所言: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

    汉武帝为什么要杀钩弋夫人,原因很简单,汉武帝托孤于霍光,以绝对的权威授予霍光,比之周公辅成王。以汉武帝的眼光来看,霍光一定是值得托付之人,不仅仅是因为霍去病的原因。后来的事实证明,霍光对于昭宣两代的政治清明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由霍光选定的接班人汉宣帝本人可以称得上中兴的令主。汉武帝之所以杀掉钩弋夫人是不想让这位年轻的太后干扰他的托孤大臣霍光的行政用人,信人以专,信人以诚,这是起码的道理。

    那么,钩弋夫人是否有可能干预霍光的辅佐呢?答案是极有可能的,假设一下钩弋夫人成为赵太后之后的政治格局。

    通过历史,人们都知道,后来的霍光在汉昭帝一朝和皇帝的兄长燕王、长公主以及亲家上官桀做过一场殊死的政治较量。燕王和长公主来自皇族至亲,上官桀来自武帝的托孤阵营,可见,一直以来霍光的行政不是一直畅通无阻的,而且,掣肘就来自庙堂之上。

    霍光虽则有后来的废立之事,然而历代的统治者没有几个对他的举动表示反感,相反都是把他和上古的伊尹相提并论,为什么呢?

    因为霍光笃厚忠诚、出自大义。以霍光和金rì磾的交情和金rì磾之于汉武,而其少子由昭帝出面求封不可得,可见霍光早期行政的原则xìng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在霍光反对的情况下,上官安的女儿入主后宫居然得力于长公主,而后安封侯加车骑将军号也是出自长公主的意见。而这么一件大事的居中奔走者竟然是长公主的姘头丁外人。而后丁外人以此要求得封侯,作为武帝的托孤大臣之一的当时朝廷的第二号人物上官桀居然为之力争。

    再来回顾一下武帝的那句名言吧: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

    也就是说如果钩弋夫人成为赵太后之后,母以子贵,那么,丁外人这样的人物产生的背景就比长公主更加深厚了。不要以为这种事是单纯的假设,以吕后的年龄居然也和审食其相好,何况赵太后青chūn几何呢。长公主的角sè一旦换成了赵太后,霍光面临的难题和汉昭帝面临的难题的程度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毕竟长公主之于皇帝只是姐弟关系,而太后之于皇帝则是母子关系。如果太后要恩加外戚,霍光能同意吗?

    霍光不同意,那么,太后和霍光的关系能协调吗?

    自古有言,疏不间亲。

    退一步说,即使赵太后没有外宠丁外人者,那么,她简居宫中,也隐然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那么,由于她的存在,那些试图反对霍光的人必然要寻找她作为政治靠山,这也不是以太后本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何况,谁不喜欢权力?

    昭帝时期正是历史上常说的“主少国疑”,全依赖大臣的公正、直道,所以,汉武看重霍光,托付他出来掌握全局显然是有着非常深的考虑的。然而,太后的存在必然干扰了这一政治设想的实施。

    再来看看长公主和燕王在太后存在的情况下的活动,这两个人中特别是长公主可以zì yóu出入宫廷,和皇帝、太后经常见面,如果她的要求得不到足够的满足,大家以为她是那种原则和理智都很清楚的人吗?

    汉朝历史上已经有过长公主决定是非的事情了,武帝本人上台也就是依靠了长公主的力量,要知道,那时候的汉景帝的年龄和政治经验要比昭帝大的多。窦太后的主见也显然比赵太后强的多。一旦,长公主和太后联合起来,那么,霍光面对的是什么呢?他还能像解决长公主和燕王一伙时那么容易吗?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汉武帝既然决定了启用霍光作为身后的主要执行者,那么,他是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政治中心的崛起的。而庸人政治往往是看不到这点,或者说愿意这点出现的,比如南北史齐明帝萧鸾的托孤,满清文宗的托孤和前秦苻健的托孤乃至秦始皇的托孤,都不可与汉武同rì而语。

    汉武帝托孤霍光也只是过渡手段,最终目的是为了扶植昭帝这一新的政治核心的确立。而一旦有了赵太后之后,那么,一国三公的局面将不可避免的出现。以汉昭帝之明能容忍吗?而一旦不容忍的结果是什么呢?难免又是一次宫廷杀戮、伦常巨变。其对汉家的天下的影响,大家以为是利多还是弊多呢?

    母子天xìng,这是古来已有的话题,汉武不会不知道,以秦始皇、郑庄公作出那样决绝的事情来之后,最后母子仍然和归于好,而以汉昭帝的纯孝又能如何对待太后呢?容忍是显然的,牺牲国家公益也是一定的,而霍光能够像赐死长公主那么简单的处理太后吗?

    杜睿并不赞成汉武帝采取那样的暴力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也不赞成什么红颜祸水论,但是,在立嗣这件事却不能不钦佩他的高瞻远瞩。

    在二千多年前的中国封建社会中,政治家消灭隐患的常用手段一般只能选择杀戮。而“遏乱萌于未果”的决心和魄力是作为合格政治家或者说杰出政治家的必要条件。这点不能简单的套用道德标准和现代mín zhǔ政治观念来衡量。有时候,妇人之仁会误事的。

    崔皋的担心,虽然别有用心,但是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甚至可以说,在群臣之中还是很有市场的,果然当崔皋说完这番话之后,就连那些没什么利益纠葛的朝臣,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后宫干政,这是他们谁都不希望看到的。

    杜睿看着众人的反映,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作出决定要将李贤扶上帝位的同时,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从熏风殿出来之后,他又去了一趟东宫,和武京娘商谈了一番,才到了麟德殿。

    崔皋说完,见一下子就赢得了那么多人的支持,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杜睿被击败,李正登上皇位的那一刻。

    从贞观朝开始,世家大族就被大力的打压,而杜睿就是做这件事的急先锋,所以可以说,天下世家大族的人对杜睿都是心怀恼恨的,不过只要能让李正上台,然后通过冯家这个外戚对李正的影响,恢复世家大族几百年的荣耀。

    只可惜崔皋的算盘打错了,或者说他错误的选择了对手。

    “崔大人若是担心后宫干政此类事,那是有些多余了,此先本官已经去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伤圣上与太子之殇,已经决定前往茂陵为圣上守陵。”

    崔皋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来这么一招,武京娘选择离宫为李承乾守陵,后宫干政的事情自然也就无需担心了。

    杜睿做事居然能这般滴水不漏,实在是让崔皋意外,但是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的看着李贤登上皇位,让杜睿这个世家大族的眼中钉稳居辅政大臣的位子,他如何能甘心。

    “便是如此又如何?圣上驾崩,皇后觉逃脱不了干系,让这样一个妇人之子登上皇位,那是对真理和正义的侮辱,本官绝不答应!”

    “放肆!”杜睿闻言怒道,“崔皋!你身为人臣,居然如此诋毁主母,你说皇后娘娘害了圣上,不知道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仅凭你胡乱猜测的话,崔大人欺君之罪是什么罪名,你身为礼部尚书该当知道吧!”

    崔皋闻言,顿时大惊失sè,方才他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说出了那样一番胡话,此刻被杜睿抓住了把柄,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就算是李承乾登基之后,废除了株连之法,但是就凭他的言语,清河崔氏就要彻底完蛋。

    崔皋赶紧看向了旁边的同僚,方才杜睿来之前,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商议好了,要一同推举李正为帝,但是现在这会儿,谁还敢沾他的边,纷纷躲避。

    杜睿看着崔皋道:“崔皋!你为人臣,如今大唐社稷风雨飘摇之际,你非但不为国分忧,反而胡言乱语,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来人啊!”

    “末将在!”

    恒连就在一旁候着,见杜睿召唤,连忙上前参拜。

    杜睿一指崔皋,道:“礼部尚书崔皋,大逆不道,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将其押入大理寺,待新君登基,本官禀明了圣上之后,论其罪,从严处置!”

    一旁的侍卫就要上前拿人,崔皋见状大惊失sè,急道:“杜睿!我乃朝廷命官,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道本官没有这么权利,杜睿说着从怀着捧出圣旨,高高的举着,本官受先帝遗命,监理国事,如何处置不得你这欺君之人!来人啊!将其拿下!”

    杜睿以雷霆手段处置崔皋,这也是一种韬略,他虽然声望颇高,然毕竟久不在朝堂,难免会有人心中不服,这个时候必须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震慑住,然后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崔皋被带下去了,余下的人见状,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他们都看得出来,杜睿这是要来真的了。

    杜睿接着道:“推举皇次子贤为新君,不知诸位还有何疑问!?”

    众大臣此刻谁还敢反对,纷纷拱手应命。

    杜睿见状,点头道:“既然如此,诸位大人可随本官前往熏风殿,拜见新君!”

    杜睿说完,就走在了最前面,李世绩,于志宁,杜痒盛三人紧跟其后,众官员无法,只得依从,跟着杜睿一起到了熏风殿。

    此刻熏风殿内,李贤已经换好了皇帝的冠冕衮服,见杜睿带着官员到了,心中也是无喜无悲,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已经太长时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兴奋。

    杜睿走到李贤的面前,当先跪倒在地,口称:“臣宋国公杜睿,叩请雍王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身后的一众大臣也是纷纷叩拜,即便大多数人都是心中不服,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

    李贤双手虚扶了一下,道:“寡人德行鄙薄,难以担当大任,还请诸位卿家择贤者立之,放不服先帝所托!”

    这是规矩,但凡称帝者,必须三让方能礼成。

    接着于志宁身为当朝尚书令,皇帝之下第一人,又劝道:“殿下当以社稷为重,天下黎民百姓为重,早早登基大宝,安抚民心!”

    李贤再次推拒道:“寡人实实难以担当大任,不敢受命!”

    杜睿再道:“殿下德行天下称颂,当为人君,以使大唐国祚得以延续,百姓得享太平,还望殿下切勿推拒!”

    李贤再推拒道:“寡人威望不足,难以服众,还望众卿家切勿再相逼!”

    这时群臣一通奏请:“还请殿下早早登基大宝,安定民心,则社稷之福!”

    三让之礼已过,李贤这才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寡人勉励为之!”

    杜睿带领着群臣再拜:“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贤伸手虚扶,道:“众位卿家平身,朕岁在冲龄,难以肩挑社稷之重,先皇晏驾之时,曾嘱托宋国公杜睿为辅政大臣,如今朕便已国事全权托付给杜大人,还望杜大人切勿让先皇和朕失望!”

    杜睿连忙拜倒在地,道:“圣上隆恩,臣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众大臣看着,他们就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如今木已成舟,李贤成了皇帝,杜睿掌控了大唐的权利,而他们只能认命了。

    李贤接着又道:“先皇和太子皇兄晏驾,朕已六神无主,身后之事便托于杜大人了。”

    杜睿连忙应命道:“圣上放心,臣敢不效死力!还请圣上入内安歇!”

    李贤在内侍的搀扶之下,进了大殿,杜睿起身也开始了他大唐权臣的第一次权利行使,李承乾的后世好办,一切都有章程在那里,只要依照着法礼去处置也就是了,真正为难的是李弘的后世,他尚未娶妻,有未成年,这个规格的问题,确实不好办。

    杜睿想了想,又是一言而决:“太子殿下仁孝宽厚,不幸为小人所害,本官明rì当奏明圣上,可酌情加封太子殿下为义帝,以君王之礼下葬!”

第十六章

    这一夜,大明宫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夜之间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这在利益纠葛的深宫之中,简直就是地震一般的境况,所有人都被牵扯其中,所有人的利益都在其中被牵绊着,任何人都逃不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景阳殿内,冯贵妃面sèyīn沉的看着面前那几个穿着官服的朝臣,巨大的愤怒,让她平rì里的温婉完全消失掉了,美丽的容颜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

    几个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小声道:“妹妹!事已至此,是万难更改了!”

    这个年轻人叫冯旭,是冯贵妃的嫡亲哥哥,在朝中担任着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和历史上众多的外戚不同,冯旭的功名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进士拼来的。

    冯贵妃瞪了冯旭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认命!?”

    冯旭有些尴尬,道:“宋国公一言而决,崔皋,崔大人力争,都被下了牢狱,我们~~~~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冯贵妃怒极反笑,道:“宋国公!宋国公!哥哥!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李贤登基之后,就要投到宋国公的门下了,他凭什么一言而决,他是圣上吗?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我皇室养的一条狗,一条狗!这个天下是李家的,不是他杜睿的!他凭什么决定谁来做这个皇帝!”

    冯贵妃入宫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她的运气不错,尽管李承乾专宠武京娘,她还是在不多侍奉李承乾的机会当中,生下了一个儿子潞王李正。

    原本武京娘强势,李弘的储位又十分稳固,这让她对李正继承皇位根本就不抱什么期望,但是皇位巨大的诱惑,却又让她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在等待机会,等待李弘犯错,所以太子东宫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人。

    李弘被害,冯贵妃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这让她兴奋莫名,甚至连李承乾驾崩都被她扔到了一边,说起来,入宫这些年来,她和李承乾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李承乾的心思都在武京娘的身上,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证明武京娘不是一个善妒的皇后,而摆放在皇宫的工具罢了。

    这些年来,冯贵妃对李承乾自然也是充满了怨恨,她恨李承乾,甚至巴不得李承乾早死,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既然她得不到李承乾的爱,那么武京娘也别想得到。

    兴奋过后,冯贵妃就让自己的心腹之人出宫去见了冯旭,李弘既然死了,那么储位自然也就空了,如今这个混乱的时候,正是李正的好机会,只要能趁机将水搅浑,李正就有机会登上那张皇位,而她也就有机会成为皇太后,总算是不用再被武京娘压上一头了。

    冯贵妃知道,那些世家大族虽然被打压了二十年的时间,但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翻身的机会,他们渴望恢复曾经的荣耀,渴望拥有当初的特权。

    冯家虽然不是高门显族,可和那些山东士族,关陇士族却也是一个阵营当中的,豪门大族被打压了二十年,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小,很多要职都是豪门子弟在担任,力量绝对不可小视,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李正虽然是庶子,但未必就没有机会。

    尤其是李承乾壮年而亡,武京娘绝对脱不了干系,李承乾的病情虽然被封锁了消息,可是冯贵妃还是能知道一些,至少她知道李承乾是被人下了毒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武京娘所为,只要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就凭武京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到时候李贤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继承大统了。

    那样一来,李正就成了李承乾唯一的子嗣,除了立李正为帝,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现在冯贵妃算是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被人从天下踹下来的感觉了。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居然被杜睿给搅黄了,这让冯贵妃如何能不恼恨。

    冯旭闻言,顿时大惊失sè,忙道:“妹妹!切勿乱言,如今宋国公贵为辅政大臣,大权在握,千万不可忤逆了他的意思,否则会有xìng命之忧!”

    “哼!”冯贵妃冷哼一声,道,“笑话!我乃圣上所立的贵妃,他能奈我何!你们这些人的胆子就是太小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活该士族被人欺负了二十年!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争,为什么不去抢,难道你们就不想翻身吗?难道你们就甘心被人这般欺负!”

    众大臣闻言,也是纷纷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岂会甘心,士族传承数百年,一直都是华夏大地上超然的存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享受特权,荣耀已经成了习惯,如何能够甘心被人从神坛上踹下来。

    对他们这些士族的子弟来说,个人的荣辱算不得什么,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被朝廷不断的打压,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荣耀丧失殆尽,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天下的门阀世族都是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和政治上所形成的地主阶级中的特殊阶层。

    自东汉以来,发展到现在,世家大族及大土地所有制和封建依附关系逐步发展,才有了世家大族的荣耀。

    在世家行成的东汉时,由于地主田庄的崛起,世家大族在经济上拥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在政治上通过察举制、征辟制和私家传授经学,控制选官途径,形成累世经学、累世公卿的局面,甚至出现四世三公的显赫家族,何等的荣耀。

    魏、蜀、吴政权都是依靠世家大族的支持建立起来的,因此其势力在三国时期得到进一步发展。

    西晋初年的“贾裴主,乱纪纲;裴王贾,济天下”的歌谣,形象地说明贾充、裴秀、王沈等世家大族在司马氏灭魏建晋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说,世家大族已经能够左右封建王朝的兴废。

    特别是司马炎称帝后,不得不认可世家大族世代担任高级官职和免除赋役等政治经济特权,与其共享胜利果实。

    而且随着世家大族势力的发展,封建政权对他们享有的政治经济特权不得不由习惯上的传承而变为法律上的规定。

    于是,魏晋之际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关的封建立法,诸如曹魏的租牛客户制,孙吴的世袭领兵制、复客制,西晋的官吏占田荫客制,尤其是九品中正制从曹魏后期开始,因为中正官完全由有影响的世家大族人物来担任,而他们在品评士人时以家世门第为主要标准,遂使这项选举制度变为世家大族垄断仕途的工具,到西晋时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面。

    此类各项制度的实施,既是世家大族在封建政权中确立支配地位过程中取得的成果,又使世家大族的政治、经济特权通过封建立法而完成了制度化的历史进程。门阀世族制度终于在魏晋之际形成并得以巩固。

    士族作为一个综合xìng的概念,有着多方面的历史内涵:政治上的累世贵显,经济上的人身依附和劳动占有,以及文化上的家学世传,是几个最基本的衡量界标。缺乏其中任何一个要素,都不能构成完整意义上的“士族”。有鉴于此,“世家大族”这一较为宽泛和习见的概念,用以涵盖北朝时期各种不同类型的地方大族。

    从东汉以至魏晋最基本的统治势力就是地方大族,由地方大族中孕育出来的两类人物构成统治阶级中的当权分子。一是以强宗豪族为核心的地方武装集团,就是堡坞主,当晋末乱时,这种地方武装在北方普遍建立;二是具有高度文化水平,熟谙封建统治术的士大夫。二者也常常合而为一,即以士大夫而兼为堡坞之主。

    北朝的世家大族,大体可以划分为两类不同形态,即以宗族为根基、以武力为特征的地方豪族,和以官宦为标识,以文化为特征的名家大姓。一般说来,地方豪族大多掌握着一定数量的依附人口,拥有一定规模的宗族武装,在地方保持着一定的社会影响力。除个别成员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或居乡为豪,或出任县令、郡守等地方官吏以及主簿、功曹等地方属佐,其家族成员一般不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多以武干见长,因豪侠知名。由于宗族和地域的限制,他们的势力多局促于本贯,尚未突破乡里的界限。北魏初年活跃于旧燕故地的“群盗”、北魏后期的青齐诸豪,多属于这一类型。

    比较而言,名家大族的地域特征并不十分明显,郡望只是其社会身份和政治地位的标志之一。这些家族中的主要成员大多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政治才干,凭借自身的家学与门第,能够较为顺利地进入王朝上层统治圈,成为当朝辅望或封疆大吏。他们的政治势力与社会影响,已远远超出了地域的局限,而有一种普遍化的倾向。北魏分定姓族后的“四姓”家族,正是这种类形的典型体现。

    北朝的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在经济利益、政治地位、文化水准等方面存在着诸多差异。基于这一背景,两者在王朝政治中的作用也不尽相同。在一般情况下,囿于地域与文化的局限,地方豪族对于自身在乡里的势力和影响更为关注,尽管他们的存在从客观上阻碍了王朝对社会基层的控制,但他们在主观上却一般不具备明确的政治目的。在更多的历史时期,他们只是作为一种社会的、经济的存在,往往游离于王朝政治之外,或为其他政治势力所左右。

    相对而言,名家大族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与王朝现实政治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具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和政治主张,家族的前途和命运与王朝的成败兴衰密切相关。基于这一背景,他们常常卷入王朝上层的政治纠纷与权力角逐,构成一股**的政治势力。

    当然,有关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的区别只是对于北朝世家大族的一种概念上的划分,二者间的界线并不十分严格。地方豪族通过一些特定的历史机缘可以上升为名家大姓,而名家大姓如果数世官宦不达,也有可能沉落为地方豪族,事实上,这种门第升降的过程自汉魏以来便一直持续不断地发生着,这也是士族社会中一种具有规律xìng的普遍现象。

    作为地方豪族,他们往往不满足于既得的社会与经济利益,渴求政治上的显达。赵郡李孝伯三辟功曹不就,谓“功曹之职,虽曰乡选高第,犹是郡吏耳。北面事人,亦何容易”。州辟主簿,月余辞官,曰:“州郡之职,徒劳人也。”;渤海高翼为山东豪右,赞其子高昂曰:“此儿不灭我族,当大吾门,不直为州豪也。”

    总的说来,名家大姓多在不同程度上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即在入居显宦的同时,仍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自身的土著根基。从这个意义上说,名家大姓是地方豪族发展的一个较高层次。

    魏晋之际是士族社会逐步发育成熟的一个历史时期,也是中古门第确立的一个关键阶段。就北方的情况而论,地方大族的发展状况并不均衡,在众多的“新出门户”中,河南大族的比例很高,以玄风相扇,以官冕相尚;而河北大族中,除范阳卢氏、清河崔氏等个别家族进入上层统治圈,成为名家大姓外,多数大族尚未发育成熟,时人每言“河北少人士”,“每以三品为中正”。

    永嘉之乱以及五胡在中原的统治改变了中古社会的历史走向,也打断了北方大族固有的演进过程。在这场空前的社会变乱中,作为北方世家大族的两个不同类型,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的政治动向不尽相同。

    永嘉之乱后,晋室迁祚,中原板荡,大量地方豪族聚集乡曲,结坞屯堡,以为自存之计。但是,出于各个豪族所固有的地方利益,他们之间很难结成统一有序的政治与军事联盟,坞主间“各以诈力相攻击”。祖逖北伐所面临的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就是设法弥合北方坞主间的矛盾冲突,协调行动,共御石赵。以分散的宗族武装,很难长期抵御jīng悍的北方胡骑。因而在北方局势粗安的情况下,胡族政权的策略逐渐由杀戮转为招抚时,大量地方豪族纷纷放弃抵抗,接受胡族政权的羁縻,出任地方守令,成为这一时期社会基层组织的主要维系者。当然,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也为一些豪族的上升提供了广阔的政治空间,勃海封氏、渤海高氏、以至于赵郡李氏等家族在魏晋时期寂无人物,均不是什么特别显赫的门第,但通过十六国时期的积累与发展,在北朝都进入了名家大族的行列。

    与一般地方豪族不同,北方地区的名家大姓出于自身的门户渊源和文化背景,从八王之乱开始即被卷入西晋上层统治集团的争斗与倾轧之中。在这种历史惯xìng的作用下,大姓名士采取结坞守境者并不多见,他们往往与胡族统治集团的上层发生更为直接的联系。

    石赵政权中,河东裴宪、渤海石璞、荥阳郑系、颖川荀绰、北地傅畅、中山刘群、清河崔悦、范阳卢谌等名士,均见擢用终至大官。

    前燕以河东裴嶷、代郡鲁昌、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奭、河东裴开为股肱、渤海封奕,平原宋该、安定皇甫岌、兰陵缪恺以文章才俊,任居枢要、会稽胡母翼、鲁郡孔篡以旧德清重,引为宾友。

    名家大姓与胡族政权在政治上的结合保持了家族与门第的延续,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自身的发展轨迹。面对杀戮、强制迁徙等潜在威胁,他们不能不对自身作出一些必要的调整以适应恶劣的社会环境。在一段时期内,他们与土地、财产的结合并不十分紧密,却更为注重社会伦理的维系,维持严格的礼法家风和良好的社会声望;注重文化传统的保持,经学继世、父子相承。政治环境险恶时,多采取冲退避世的方式,待价而沽;时机成熟,则出仕以试祸福。

    经过了发展的世家大族,例如北魏“四姓”是孝文帝根据汉魏以来汉族士人以婚宦品评门第的传统而建立的一个具有浓厚政治sè彩的外戚婚姻集团。崔、卢、郑、王得以成为“四姓”不仅仅由于他们显赫的“魏晋旧籍”,更是缘于他们与权臣李冲的特殊关系及其与帝室的联姻。太和改制后,一个以王室为轴心,以婚姻为纽带,包括汉人“四姓”和代人“勋臣八姓”在内的政治xìng婚姻集团逐步形成,新的门阀秩序得以确立,深刻影响了北魏后期政治,在政治上拥有着超然的地位。

    世家大族的高度文化素养和深刻的社会影响力是其参与王朝政治的必要前提,但这种巨大的政治潜能不能自动地转化为现实政治权力,必须通过一些必要的渠道和途径,相对于一个以强大武力为后盾、以胡族身份入主中原的北魏政权就更是如此。基于上述原因,世家大族在北魏政权中的显达必须以获得皇权的承认以及对皇权过分紧密的依赖为代价,因而使自己在复杂的政治纷争与社会变乱中失去了必要的缓冲。

    由“改降五等”和“分定姓族”所确立的王权体制和门阀秩序包含着许多内在矛盾:作为贵族的最上层,宗王的权力不仅没有受到限制,反而在一定时期内有所加强;由国家以法令的形式确定门第的高低,这本身是一种确定贵族的手段,而在法令的实施过程中,又贯穿着汉魏以来士族的标准和传统。制度上的内在矛盾导致了北魏后期的政治危机,前一方面的问题促成了“六辅”佐政的破产,后一方面的问题则引发了北魏后期的文武之争。

    孝文帝临终所顾命的“六辅”之中,除王肃、宋弁外,均为元魏宗室,表明太和之后,异姓王公的势力已被基本排除出中枢政局。除此之外,这一时期,彭城王勰、高阳王雍、京兆王愉、清河王怿在政治上也相当活跃,以“六辅”为代表的宗室势力达到极盛。但是作为鲜卑贵族的最上层,宗王政治毕竟不能完全等同于皇权政治。宣武帝一朝,由于鲜卑异姓王公势力的削弱,君主与宗王间的矛盾上升为政治.斗争的主要方面,政争的结果,是宗王势力受到极大削弱,皇权得以**运转;但帝室的离心离德,也使得皇权失去了有力的武力支撑,在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面前束手无策。在魏末政争中,外戚、宦官、汉人大姓、鲜卑武人纷纷卷入,政局多变,中枢权位游移不定。

    太和改制的初衷,在于把鲜卑贵族和汉族士人这两类具有不同文化和政治背景的人物整合到统一的政权体制当中,这种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中最为突出的结果是鲜卑上层权贵与汉人名家大姓在政治上的合流,确保了皇权的正常运转。但上层门阀垄断的维持是以牺牲下层武人的仕途为代价的,由太和改制而引发的文武之争,成为北魏后期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太和改制后,北魏官僚体制所发生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文武分途,重文轻武,而文武分途便意味着士庶分途。汉人大族长期垄断吏部,控制选举,阻扼鲜卑武人进入“清流”,导致了羽林士卒哗变、神龟停年格、以及六镇起兵等一系列**。文武之争促成了社会的分化,而下层武人与上层权贵间的矛盾最终以民族冲突的方式爆发出来,导致了北魏王朝的崩溃。这一问题一直延续到北朝后期,由北周的“六条诏书”确定以简明可行的“吏干”作为仕进标准,才最终得以解决。

    北魏末年的社会变乱,再一次促成了北方大族的分化。丧乱之际,进入北魏上层统治圈的高门甲族或阖家罹难,或“举族百口无以自适”,漂泊萍寄,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但是,河北世家大族毕竟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土著根基,在宗族中的主要支系和主要成员成为上层官僚后,一些次要支系和次要成员仍居于乡里,他们虽官位不高,声望有限,却更具备潜在的能量。魏、齐易代之际,“豪家大族,鸠率乡部,托迹勤王,规自署置”,沉寂已久的宗族武装在河北地区重新活跃起来。

    得到了重新崛起机会的世家大族,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生命力,世家大族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

    世家大族能够传承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着原因的,其因就在于数百年不失根本之地,具有雄厚的土著根基。许多名家大姓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采取了“双家制”的生存方式,与乡里保持了较为密切的联系。宗人少年时多居乡里,壮年游宦至京,致仕后返回乡里。为官者“每四时与乡人父老书相存慰”。“双家制”的存在,在一定时期保证了世家大族的社会根基,使其不致因某些突发xìng的变乱而举族覆没。

    南北朝后期,随着社会生产的逐渐发展和王权政治的不断巩固,中古士族在南方和北方都显现出衰落的趋势。但由于南北政治体制与社会环境的差异,南北士族演进的历史轨迹不尽相同。如果说这一过程在南方体现为士庶界线的rì益分明、士族队伍的不断缩小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集团的脆弱和孤立,那么北朝则表现为士庶界线的宽松、士族队伍的无限膨胀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身份的蜕变。

    隋唐以降,承南北朝百年之余绪,以“七姓十家”为代表的山东士族仍旧维持着较为持久的社会存在,他们虽“累叶陵迟”,尤“以婚娅相尚”,在一定时期内“光荣孤立”于皇权之外。

    在世家大族门下的子弟心中,他们的出身是高贵的,一点儿都不比皇室差,甚至他们觉得自己的血统更加高贵,那高高再上的皇室不过是为他们服务的,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冯贵妃说得没错,他们在面对杜睿的时候,确实胆怯了,他们生不出勇气和那个屠夫做对,他们知道,杜睿背在身后等的手里始终都握着一把刀,只要他们的嘴里胆敢说出一个不字的话,立刻就会让他们血溅五步。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高贵的出身能对杜睿形成威慑力,高门大族,那是一般升斗小民需要仰望的,对杜睿来说,他们就是一群社会的蛀虫,杀之不足惜!

    冯贵妃见没有人说话,心中顿时更加恼怒:“难道你们都认命了,难道你们就真的一点儿不想改变现在的境况,难道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了钢骨!?”

    冯贵妃连连发问,但是她所面对的这些人,包括她的哥哥,一个个只是低下了头,不言不语,承受着这场风暴。

    他们何尝不想将李正拥上皇位,他们何尝不想重现当年的荣耀,他们何尝不想打败杜睿,可是他们能做到吗?

    冯贵妃尚自不肯罢休,道:“联合你们的族人,一起和杜睿斗!难道他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冯旭闻言,为难的说道:“妹妹!认命吧!我们根本就斗不过宋国公,田迎和武家兄弟密谋了那么长时间,结果怎么样?他们手里面有兵有将,可是一样不是宋国公的对手,如今八部禁军都是宋国公的人,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改朝换代,我们如何与之相抗衡!”

    冯贵妃闻言,也是哑然失sè,道:“难道~~~~~~难道杜睿那厮敢行王莽之事!?”

    冯旭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现在想要保全xìng命,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冯贵妃闻言,急道:“什么办法?怎样才能让正儿登上皇位!”

    冯旭闻言,顿时一阵气急,都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妹妹居然还在异想天开,余下的那些大臣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鄙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居然这般没见识。

    冯旭道:“妹妹!要想保全你和正儿的xìng命,富贵,你最好还是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到圣上大丧过后,新皇登基,便求告宋国公,要求三皇子外放之国!”

    “什么?”冯贵妃闻言,险些跳起来,指着冯旭怒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就算是正儿无缘大宝,可是他还那么小,如何能够之国!”

    冯旭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了,耐心的解释道:“那不过是表个姿态,现在大唐绝对不能乱,谁要想搅乱这潭水,宋国公是绝对不会放过谁的!你去求告让三皇子之国,不过是做做样子,告诉宋国公,三皇子对皇位没有威胁,不然的话,你以为宋国公能杀了一个崔皋,就不能在杀了一个皇子吗?”

    如果没有今天崔皋等人拥立李正的事情,或许杜睿暂时还不会注意到李正这个小孩子,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露出了不安定的苗头,杜睿肯定要采取一定的措施。

    冯贵妃说到底也是个有心机的,虽然都是妇人之见,但总归不算太蠢,听冯旭这般说,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古以来,皇室都是一个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一旦牵扯到权利利益之中的话,莫说是一个皇子,皇帝又如何,历朝历代以来,被杀死的君王难道还少吗?

    冯贵妃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冯旭说得都是对的,其实何止她不甘心,在场的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他们又何尝会甘心。

    但是势必人强,只要杜睿在,世家大族曾经的荣耀就绝对不会重现,他们对于以前,也只能去缅怀了。

    发展自东汉,历经魏晋南北朝,多少风雨,多少艰险,世家大族都闯过来了,可是面对杜睿,他们没有信心,没有反抗的勇气,他们知道随着杜睿掌权,世家大族的那些余辉也即将落幕了。

    不甘心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势必人强啊!

    发生在景阳殿内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杜睿的耳中,杜睿虽然久不在朝,今rì刚刚回来,宫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想要掌握宫中的事情,自然轻而易举,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识时务的人。

    “冯氏初入宫时,皆称其贤德温婉,却不曾想这妇人居然也有这般心思!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刚有人来向杜睿禀告的时候,汝南公主等人也在场,听到景阳宫内发生的事情,汝南公主也不禁一阵感叹。她生xìng善良,从来都是把人往好处去想,就连当初发现李承乾中毒,安康公主朝着要去找武京娘算账,她都拦着不肯。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人心总是不能被满足的,平rì里越是低调的人,野心就越是大,更何况这冯贵妃的出身,想来她入宫之前,也是受了那些士族之人蛊惑了,再者,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更何况是这宫中的孩子!”

    汝南公主看着杜睿,道:“睿郎!不知你想如何处置此事!?”

    杜睿一笑,问道:“欣儿!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汝南公主皱着眉想了一阵,道:“此番冯氏的心思虽然止住了,可是难免她rì后还会生出非分之想,不过~~~~~~睿郎!正儿到底是皇兄的骨血,皇室这一脉人丁单薄,若是能~~~~~~”

    杜睿知道,汝南公主这是想为冯贵妃和李正求情,不禁笑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冷血不成,不要说三皇子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他已经成年了!又能如何!?圣上将国事,家事托付与我,如何能圣上刚刚驾崩,我这做臣子的便要加害他的子嗣!”

    杜睿确实不想将冯贵妃和潞王李正如何,说到底李承乾驾崩,冯贵妃母子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就算是有世家大族支持又如何,那些世家大族被大唐两代君王不断打压,如今早就成了昨rì黄花,威风不再,便是要闹事又如何!

    更何况,杜睿还怕他们不闹,如果他们胆敢借题发挥的话,杜睿可不介意,动用一下雷霆手段,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

    汝南公主听杜睿说,不会为难李正,顿时也放下心来,李正虽然和李弘,李贤一样,都是她的侄子,但是这些年来,她久不在长安,对李正的印象都十分模糊,不过再怎么样,李正也是她皇兄李承乾的儿子,李承乾的子嗣原本就单薄,如今李弘又被人给害了,就剩下了李象,李贤,李正三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事了。

    “这便好!这便好!不过睿郎,让李正留在长安,被冯氏和那些官员挑唆,难免会在惹出事来,不如趁着冯氏求告的机会,假戏真做,让李正之国吧!让他走的远远的,也好绝了他的心思!”

    汝南公主这样说,可不是她心狠,毕竟当初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佑,李治兄弟几个夺嫡的事情,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上一辈人经历过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发生了,为了一张皇位,大唐皇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杜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皇室繁衍的多,自然有害处,但是皇室人丁单薄,却也非好事,chūn秋之时,强盛的晋国为何被韩赵魏三家瓜分了,还不就是因为王室内部斗得太厉害,太过的王室成员被杀,晋王一枝没有了王族为藩守,结果被外姓人抓住机会,强大的晋国瞬间崩溃,要不然的话,哪里能轮到秦国统一天下。

    要知道,单单是一个分裂出去的魏国,就曾打得秦国哭爹喊娘,割地求和。

    杜睿想了想,道:“这也好!大唐皇室确实不能再流血了!”

    这么多年以来,杜睿一门心思的想着让大唐稳定,可是每每乱事都是起于萧墙之内,李家每一代,都是兄弟几个人为了皇位,争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的。

    景阳殿内的冯贵妃或许还不知道,他们在这边密谋的权宜之计,全都被杜睿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李正的命运也已经被决定了。

    一个远离了长安的皇子,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折腾不起大浪来了!

    李正的事情被解决了,杜睿在宫中新发展的耳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另一个麻烦却还在负隅顽抗。

    “不服!不服!我不服!”

    一身戎装的青年,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他的面目看上去十分英俊,但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通红的双眼,此刻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还能做皇帝,凭什么!?那个李贤根本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坐龙椅!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老者看着愤怒的青年,道:“木已成舟,你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无济于事,听老夫一句劝,还是就此罢手吧!不然的话你的老师也容不下你,大皇子!”

第十七章

    大皇子!

    永徽朝已经进入了第十个年头,或许有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初的那位东宫世子李象,人们印象当中的大皇子都是太子李弘,至于李象,一个谋反之人的外孙,纵然李承乾心软不曾将他从宗谱当中除名,可是他皇子的身份,已经得不到太多人的认可了。

    眼下这个关头,李象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中,这其中的含义显然很是耐人寻味,不管他的出身,背景如何,谁都无法否认的是,李象是李承乾子嗣当中唯一成年的皇子。

    如果杜睿出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李象出现的地方居然是英国公府,他此刻面对的老人正是刚刚从宫内赶回来的李世绩。

    李世绩等李象发泄完了,才语气平淡的说道:“不甘心又如何?大皇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李象闻言,就好像被刺激到的病人一般,看着李世绩大喊道:“没有机会?为什么没有机会,如果还是李弘的话,我无话可说,可是李弘现在已经死了,父皇的遗诏就没有了效力,杜睿如何能擅自再立皇子,他这是矫诏!”

    李世绩还是不动声sè,道:“纵然那是矫诏又如何?大唐现在需要的稳定,宋国公如此做,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现在的大唐乱不得!”

    李象闻言,冷笑道:“为了大唐!?真是笑话,如果他是为了大唐的话,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劳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帮助一个rǔ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坐上那张龙椅吗?这简直就是笑话,是天大的讽刺,我如何能够心服!”

    李世绩不禁一阵皱眉,李象现在的反映,让他的心中有些不满,道:“这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了,大皇子!老臣劝你一句,收手吧!不要将你的野心展露出来,只有这样的话,你才能够保全xìng命,你的老师才会放过你!不然的话~~~~~~~你在宋国公身边十余年的时间,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和手段,一切危害到大唐的人,他都不会手软的,包括你!”

    李象顿时冷笑连连,显然对李世绩的规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放过我,好啊!尽管来吧!让他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大唐就没有一个已经成年,并且能够**思考的皇子了,到时候他大可以将李贤那个孩子作为傀儡,cāo控原本应该属于皇帝的权利,为所yù为,甚至是更进一步,他成为皇帝!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谋划好的!什么大唐忠良,我看他就是大唐的王莽!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小人!”

    李世绩看着疯狂的李象,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故念着与侯君集师兄弟的关系,拒绝李象的请求,现在种下的恶因已经结出了恶果。

    “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你现在离开吧!大皇子!等到明天圣上大殡之rì,你纵然是想要离开长安,也不大容易了,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虽然离开长安十几年,但是有很多的人在关注着你,不要成为他们手中的剑,被他们利用你的锋芒去扰乱大唐的天下!你的宏图大志,注定是没有施展的空间了,这是事实,也是你的命运!你无法去抗争!”

    “不!”李象几步到了李世绩的面前,大声道,“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失败,英国公!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还有成功的机会,你是大唐的兵部尚书,总参谋部尚书,大唐的军权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你的门生故吏遍布大唐军界!只要您公开质疑杜睿的决定,我就还有机会,到时候,施行兵谏,将李贤那个伪帝赶下台,将杜睿驱逐出长安,只要我能登基称帝,到时候您就是一字并肩王,大唐的江山,我愿意与您共享!”

    李世绩闻言,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的心里当然也掀起了波澜,一个男人,无论是谁,他们最大的乐趣都是权利,李世绩当然也一样,只不过他更加理智,知道如何让理智去压抑他内心当中的强烈**,一字并肩王,这是身为臣子无上的荣耀,但是他真的能坐稳那个位子吗?

    纵然他能坐稳,那么以后呢,哪一个帝王能够允许身边存在着一个可以享受原应只属于皇帝尊荣的臣子,纵然他这一代没有事情,他的后背儿孙只怕也难保善终。

    不得不说,李世绩的明哲保身确实堪称历朝历代以来臣子的典范,一字并肩王说起来好听,与皇帝共享尊荣,可是谁又当真能有这个福气。

    远的不说,就看看后世满清,野猪皮天命六年,努尔哈赤指令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协助父汗“佐理国政”,并命四大贝勒“按月分值,国中一切机务俱令值月贝勒掌理”。

    由此,四大贝勒的权势rì增,同时也展开了争夺汗位继承权的斗争。天命十一年,皇太极经过激烈的明争暗斗夺到了汗位,但是在行使国家管理权力上,仍然是四大贝勒共.同.执政,皇太极担心随时会被众贝勒以“所行非善”为借口,另立他人为汗,地位和权力受到威胁,为了巩固自己权势和顺利推行改革措施,他决心打击王权提高汗权,独揽皇权。

    天聪三年,皇太极以诸兄值月“多有未便”,关心诸兄劳累为名,巧妙地解除了其他三大贝勒轮.流.执政的权力,并削弱其权势和财力。

    天聪四年,二贝勒阿敏在作战中丢失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损兵折将400余人,并纵兵烧杀抢掠,皇太极以此为由,将阿敏“免死幽禁”,夺所属人口奴仆财物牲畜,在皇权斗争上消除了一大障碍。

    阿敏是舒尔哈奇的儿子,努尔哈赤生前,阿敏畏于伯父的威严,不敢流露异志,一旦堂弟皇太极继位,他便无所顾忌。

    有一次,他居然对皇太极说:“我与众贝勒共议你为汗,你即位后,让我出居外藩就行了。”

    阿敏的要求令皇太极颇感震惊,由于皇太极和众贝勒的一致反对,阿敏的谋划没有得逞。阿敏还在众贝勒中扬言:“我怕谁?皇太极能把我怎么样?”

    这些桀骜不逊的言语,矛头直指皇太极,其间还夹杂着对先汗的宿怨。

    天聪元年,阿敏奉命率师征朝鲜,直逼朝鲜王京,朝鲜国王被迫求和。阿敏往征朝鲜,真实的用意可能在于自立门户,所以当朝鲜国王接受和议条件后,他并不急于退兵,而是对随行的诸贝勒说:“你们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我是打定了主意要进朝鲜都城,我一向羡慕明朝皇帝与朝鲜国王居住的宫殿,无缘得见,现在既然来了,一定要进去看看。”

    他甚至打算在朝鲜屯居久住,不再归国。但他的意图遭到其他贝勒的一致反对,其中包括他的亲弟济尔哈朗。阿敏yù留不能,怒不可遏,纵兵掳掠三rì而归。

    阿敏生xìng卤莽,口无遮拦,常在大庭广众中散布怨言,诸如:“我何故生而为人?还不如山上的一棵树,或者坡上的一块石头,即使被人砍伐为柴,甚至被野兽浇上一泡尿,也比现在的处境强。”

    这些话不仅是牢sāo,也是对皇太极的影shè,说明阿敏心怀不满,态度跋扈。阿敏还向叔父贝和齐说,自己在梦中被努尔哈赤捶打,但是有黄蛇护身。这显然是在暗示自己是真命天子,包藏着篡夺汗位的野心。

    天聪三年十月,皇太极亲统大军征明,攻克了山海关内的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次年三月,皇太极派阿敏率军前往驻守。阿敏到永平不久,明兵反击,后金军队连战失利,损失惨重,阿敏惊慌失措,弃城而逃。逃跑前,他下令将城中汉族降官降民全部屠杀,财产洗掠一空。

    阿敏平rì妄自尊大、专横跋扈,积怨甚多,这次大败而归,受到举国上下的谴责。皇太极乘机利用此事,拔除了这个眼中钉。

    皇太极在jīng心罗织的十六条罪状中,首先列出的一条大罪是:“太祖在时挑嗾其父,yù离兄汗。”

    其他重罪还有“自视为汗,欺凌在下诸贝勒”“丢弃永平,残杀降民”“使恶名扬于天下”等等。

    经议政王大臣会议,阿敏应当处斩。皇太极则下令免死,改为囚禁。三年后,有汉官以阿敏“自怨、自艾,悔不可及”为由,奏请皇太极效法周文王,赦免阿敏,让他戴罪立功。但皇太极没有接受。阿敏被囚,客观上为皇太极加强汗权扫清了道路。

    阿敏被囚十年后,死在狱中,终年五十五岁,他的命运,与其父简直如出一辙。

    天聪元年征朝鲜,阿敏想久居朝鲜自立,济尔哈朗不赞同其意见,而是与其他贝勒一起坚持战前的决策,与朝鲜议和盟誓后罢兵回国。这年济尔哈朗二十八岁,在大是大非上已有**的判断。

    第二件,天聪四年,皇太极命阿敏率兵替代镇守永平的济尔哈朗,阿敏却节外生枝,请求与济尔哈朗同驻永平。皇太极以济尔哈朗“久驻当地,辛苦可念”为由而婉拒。为此,阿敏大为不满,对送行的诸贝勒说:“先汗在时,曾命我弟与我同行,今上即位,乃不令与我同行。我到永平后,一定留他同驻。若他不从,我当用箭shè他!”

    送行的贝勒赶忙予以制止,他却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抬起胳膊大声说:“我自己杀我弟弟,谁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方面反映了阿敏的专横,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济尔哈朗早有不满。

    阿敏获罪后,其名下的镶蓝旗转归济尔哈朗所有,济尔哈朗由此成为地位最高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他还继承了阿敏的庞大家产和人口。可见,阿敏的获罪,对济尔哈朗不仅没有伤害,反而成为最大的受益人。

    不久,济尔哈朗率领诸弟和子侄辈一同发誓:“我父、兄行为有罪,自遭报应。如果我们认为有罪的父、兄做得对而产生异心,一定不得好死!”

    这确实不是他希图自保的无奈之举,而是发自肺腑的誓言,印证了他一贯的态度。

    与其父、兄的悲剧命运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济尔哈朗在皇太极执政的17年中从未受到过责罚,在政治上也是一帆风顺,这种情况在他的同辈兄弟中也不多见。这可能得益于他处事的jīng明和审慎,当然也可能是由于堂兄皇太极对他的信任。

    三贝勒莽古尔泰早就对皇太极不满,曾与胞弟德格类、胞妹莽古济密谋叛逆。在大凌河战役中,皇太极与莽古尔泰发生矛盾,莽古尔泰失态,不仅言辞顶撞皇太极,还拔刀示威,皇太极十分气恼,这就是“御前露刃”事件。

    史书记载:天聪五年,从围大凌河,正蓝旗围其南,莽古尔泰与德格类率巴牙喇兵策应。明总兵吴襄、监军道张chūn赴援,距城十五里而营。莽古尔泰从上击之,获chūn等。当围大凌河时,莽古尔泰以所部兵被创,言于上。上偶诘之曰:“闻尔所部兵每有违误。”莽古尔泰恚曰:“宁有是耶?”上曰:“若告者诬,当治告者;果实,尔所部兵岂得无罪?”言已,将起乘马,莽古尔泰曰:“上何独与我为难?我固承顺,乃犹yù杀我耶?”抚佩刀,频目之。贝勒德格类,其母弟也,斥其悖,拳殴之,莽古尔泰益怒,抽刃出鞘。左右挥之出,上愤曰:“是固尝弑其母以邀宠者!”诸贝勒议莽古尔泰大不敬,夺和硕贝勒,降多罗贝勒,削五牛录,罚银万及甲胄、雕鞍马十、素鞍马二。

    天聪六年,莽古尔泰忧郁病死,皇太极又除一大障碍。

    大贝勒代善看到两大贝勒的下场,审时度势,知趣地提出“我等既戴皇上为君,又与上并坐,甚非礼也,自今以后,上南面中坐,以昭至尊之体,我与莽古尔泰侧坐上侧,外蒙古诸贝勒坐于我等之下,如此,方为允协。”

    代善的妥协是明智之举,正中皇太极下怀,相比之下,下场不太惨,遂以“老不予政”,“颐养天年”了。

    皇太极削除其他三贝勒的权力,至此真正达到了“南面独尊”的目的。

    由此可见,无论是谁,一同南面为尊,都是不切实际的,李世绩虽然不知道后世发生在满清的四大贝勒事件,但是却也知道chūn秋战国之时,不少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因此纵然李象此刻吐出来,他又如何敢轻易应承。

    李世绩看着满脸希翼的李象,一脸平静的说道:“大皇子!这等荒谬之言,以后请不要再对老臣说了!老臣当初之所以答应您的请求,不过是为了为国铲除一个弑父之人,顺便给宋国公多一个选择,如论宋国公选择大皇子坐那张龙椅,还是选择贤皇子,正皇子,老臣都不会有异议,在这件事上,老臣是与宋国公站在一起的!”

    李象闻言楞住了,看着李世绩,他的面目突然变得有些狰狞,恶狠狠的说道:“英国公!若是你不肯依从的话,我就将你我所为之事,尽数自首,到时候,我纵然一死,英国公满府上下,怕是也要承担谋害太子的罪名!”

    谋害太子!

    李象的口中居然说出了这等石破天惊之言,李弘不是被侯义毒杀的吗?怎么又牵扯到了李世绩和李象的身上。

    李世绩闻言,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淡淡的一笑,道:“此事纵然大皇子不去出首,老臣也会找机会对宋国公明言的!太子殿下纠合歹人对圣上下毒,犯下了杀父弑君的重罪,这等人德行不备,难以君临天下,老臣历经三朝,深受高祖,太宗,先帝的厚恩,便是此行不法,却不得不为之,宋国公要处置老臣的话,老臣也是无话可说!”

    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宫中的秘辛,李世绩也是偶然得知,原来侯义不单单是武京娘的人,还早就投靠了太子李弘。

    李弘因为武京娘在朝中势力颇大,担心rì后即便继位,也要为其摆布,难以施展,恰巧又被天草四郎平rì里多番诱惑,便生出了歹心。

    后天草四郎鼓动武京娘谋害李承乾不成,便鼓动李弘,李弘一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野心战胜了亲情,趁着李承乾病重之时,派侯义下毒,结果不曾想汝南公主到了长安,看出了端倪。

    侯义心惊胆战之下,难免露出了马脚,恰好被李世绩察觉到了,一番逼问之下,侯义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世绩初时不信,但是探查之下,居然当真查出了这个景天秘闻。

    李世绩心惊之下,便派人控制了侯义的家人,又命他依从天草四郎焚毁了太医院,将证据销毁,毕竟这等丑事要是传扬出去,丢脸的只会是大唐皇室。

    李弘坐下这等杀父弑君的恶事,如何还能君临天下,李世绩便趁着杜睿到达长安,一片大乱之时,让侯义毒杀了李弘,除掉了这个心机yīn险的太子。

    整个这件事其实也不难看出破绽来,首先武三思,近藤勇发兵于外,纵然杜睿安排了飞虎军弹压,却如何能那般轻易的解决掉。

    这一切都是李世绩的安排,他虽然久不问事,但是在军中的威望甚重,在得知了天草四郎的yīn谋之后,便派人知会了禁军将领,只等杜睿到达长安,武三思,近藤勇一动,便迅速将此事平息下来,再将东宫的千牛卫调开,让侯义可以有机会杀掉李弘。

    李世绩知道,恐怕杜睿现在已经有些怀疑了,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看都像是安排好的,只不过李世绩更加知道,杜睿就算是识破了一切,也不会说出来了,毕竟现在大唐需要的是稳定,绝对的稳定。

    整件事,李世绩原本可以亲自料理干净,做那个挽狂澜于即倒的功臣,但是处在李世绩这般年纪,功劳,勋位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李世绩很清楚,李承乾驾崩之后,杜睿才是最合适的辅政大臣,但杜睿离开朝堂已经快要十年的时间了,纵然威望犹在,但是对付那些朝臣,却也有些不足了,这个时候,杜睿最需要借着一件大事上台,压服住众人,坐稳辅政大臣的位子,这样对大唐,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才是最好的。

    李象没想到李世绩居然如此难对付,不禁也是哑口无言了,恨恨的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当真不愿意助我?”

    李世绩淡淡的一笑,道:“一夜之间大唐的皇帝驾崩,太子殿下薨逝,大唐已经很乱了,老臣虽然不才,却也深受大唐三代君王的厚恩,如何能再让大唐乱下去!大皇子!不要再说了,趁着现在,还是早早的走吧!rì后隐匿行踪,不要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那样对您,对大唐,对宋国公都最好!”

    李象的面sèyīn沉,脸上写着的满是失落:“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当初汝南公主离开大观园的时候,李象就察觉到了什么,他虽然远离长安,远离大唐的政治中心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当初侯君集的门生故吏还有不少,他想要得到一些消息,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还有天草四郎不时的给他传递消息,原本李象对那张皇位已经没什么念想了,毕竟有一个反贼外公,他想要成为大唐的皇帝困难自然是很大的,更何况当初处置侯君集的那些朝臣们,如今还有不少在朝中效力,就算是担心他秋后算账,也不大可能支持他。

    可是在绝望和失意之中,天草四郎看到了一丝曙光,对自称是侯君集故人之子的天草四郎,李象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对方中书令的身份,还是让他心动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世绩一样,压制住内心的**,李象对皇位的**一旦生出来,就再也难以平静下来了。

    所以当汝南公主一行人刚刚离开大观园之后,他便借着游学的名义随后也离开了,到了长安之后,李象并没有去找天草四郎,他虽然被**填满了内心,但毕竟不是个蠢笨的人,天草四郎虽然口口声声的说是要报答侯君集的大恩,但是李象也并未全信了。

    李象选择去找了李世绩,当初李世绩和侯君集曾一同跟随李靖学习兵法,算得上是师兄弟的关系,果然李世绩并没有拒绝李象的求援。

    当时在李世绩看来,李象的出现,不过是为了以后让杜睿多一个选择罢了,毕竟一个成年的皇子有的时候,可以起到稳定江山社稷的作用。

    随后的事情,在李世绩的整个计划当中,李象完全参与其中,包括搜寻侯义的族人,以及弹压武三思,近藤勇的谋反。

    可以说,在这次政变过程当中,李象出力颇多,他满心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纵然不是依靠着天草四郎,不过能得到李世绩的帮助,再加上与杜睿十几年的师生之情,他相信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但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在李弘死后,考虑大唐接班人的问题上,杜睿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他。

    李世绩心中也是一叹,事实上在他看来,由李象来做这个皇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既然杜睿选择了李贤,那么自然有杜睿的考虑。

    “大皇子!事已如此,纵然是不甘心,也只能徒呼奈何,如果宋国公选择的是殿下,老臣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同样的,宋国公选择了贤皇子,老臣也不会反对!离开吧!你已经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何不放下内心的野望,去过那种平淡的生活,或许那个才是最适合你的!”

    李象知道,他现在就算是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李世绩显然不会帮助他,这让他万分失落,转过身,李象就想要离开了,他的宏愿注定是无法实现了,他是大唐的皇子,可是这个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没有人,没有财,他注定是个失败者,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曾经确实感觉到,成功距离他已经不远了,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空。

    “英国公!有件事,我要麻烦你!”

    李世绩闻言,点点头,道:“大皇子请说!老臣若是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李世绩对李象还是十分惋惜的,至少这段时间以来,李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漂漂亮亮,李世绩也不得不承认,但凡是杜睿调教出来的,都是人中龙凤。

    只可惜!时不予人罢了!

    李象道:“我来过长安的事情,希望英国公不要对在下的恩师说起!”

    李世绩闻言,顿时一阵皱眉,道:“大皇子还要作甚!”

    李象苦笑道:“英国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已经失去一样东西了,不想再失去另一样,那对我很重要!”

    李世绩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象的意思,他虽然很久都没去过大观园了,但是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他知道李象和杜睿的长女,汝南公主所生的兰陵郡主杜兰馨情投意合,李象所说不想再失去的,或许就是杜兰馨了。

    江山,美人!

    既然江山已经没有了,那么美人自然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好!老夫答应你,不过也希望你能答应老夫,从今以后,不要做傻事!圣上的血脉不多,老臣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情了!”

    李象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英国公!多谢了!”

    李象说完,迈步就走出了李世绩的书房,当晚就拿着令牌出了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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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

    “走了!”

    杜睿一脸疲惫的对着杜平生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歇息,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天草四郎和武家兄弟密谋造反,李承乾驾崩,李弘被害,立储决定,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集中在了这一夜发生。

    杜睿虽然将一切都料理干净,但是这一步步走过来,杜睿感觉也是如履薄冰,现在李象又蹦跶出来了。

    杜睿发现李象在长安,完全就是个意外,要不是薛讷无意间发现李象居然进了英国公府的话,他还当真来不及去想李象的问题。

    前番在澳洲大陆的时候,那个新间锦曾说过的,天草四郎在杜睿的家里也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当时杜睿就想到了是李象。

    只不过李象想要获得成功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象居然和李世绩有了联系,他这才想起来,原来李世绩,侯君集和他,都是卫国公李靖的弟子。

    这次的事件当中李象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sè,李世绩和李象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协议,杜睿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李世绩绝对没有旁的心思。

    因为在历史上李世绩一直都是个明哲保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会见风使舵,早在他在瓦岗寨做匪时原本是翟让的手下,在李密叛杀翟让的事件当中,他仅仅因脖子被砍伤,便立刻当场在翟让的尸体旁下跪发誓效忠李密。而后李密渐渐的败了,率众投降了李唐。李世绩便立刻又成为了唐的忠臣。

    李世绩这人的圆滑之处在历史上,甚至是为人所诟病的。早先在张宝相谎报战绩的那件事中,李靖原先的意思是捆绑张宝相上京请罪,但李世绩却极力怂恿李靖将这件事压下来。但真正等到了东窗事发,却将全部的罪则推在了李靖的身上。说得好听是为了李靖着想,实际上却是将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师傅踢出了军营而使自己掌握了军权。因为太宗怕的就是两人联手,无论哪一个出了军营他就能够安心。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李世绩告发李靖,而不是李靖去告发李世绩呢?或许是所谓的先下手为强,也或许是师徒两个达成的默契。

    而在长安城中,李世绩的身价也很高,贞观朝时,各个皇子贵族都争相来拉拢他,但他却又偏偏保持着头脑的绝对冷静,平常虽然对每一股势力都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态度,使得各个皇子都觉得他加入自己的势力的可能xìng很大,但内地里却仍然不轻易出手。因此在皇子之间的斗争中,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卷入过。这便是所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直到李承乾这只兔子出现后,他才看准时机,成了太子一党,从而也成了李承乾颇为信任的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另外李世绩并非秦府旧将,甚至还是土匪出身,他能够爬得那么快很大一部分可以说是长孙无忌功劳。从一定程度来说长孙无忌是他的恩人,但当到了真正长孙无忌危机时刻,他不仅没帮忙,却狠狠砸了一石头。

    长孙无忌参与晋王李治,侯君集谋反一案,在如何处置的时候太宗皇帝曾经问过李世绩意见,原本李世绩的一句话便可以救回长孙无忌,至少不至于让长孙老狐狸发配夷州那么凄惨,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是看出了长孙无忌和杜睿这个太子李承乾面前的第一宠臣之间巨大的矛盾,自己如果去救他,就算救出来,也极有可能会被杜睿嫉恨,以后就得和长孙无忌一起完蛋。

    因此他只是轻描淡写得说了句:“当依着国法区处。”

    当即便和长孙无忌撇开了所有的关系。而后太宗皇帝派李承乾审讯长孙无忌,李世绩从旁协助,杜睿更是眼睁睁的看着李世绩一不做二不休,拼命得把长孙无忌往死里审,最后长孙无忌被发配夷州,长孙一族团灭。

    而李世绩虽是强盗出身,在原本的历史上却成了那么多开国元勋中唯一存活下来,并永享荣华的常青树,而其爵位也能后延子孙,令杜睿都不能不佩服其本事。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孙子李敬业却没有遗传到他爷爷的基因,竟然傻到在武则天最为强盛的时刻起兵讨伐,最后闹了个灭族,想来李世绩在九泉下也会被气得吐血。

    这么一个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最是爱惜羽毛,肯定不会直接将自己置身于暴风雨的最中心,所以即便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证明李象和李世绩曾经联合在一起做过什么,但是杜睿却也不想去为难李世绩,毕竟贞观一朝留下的老人已经不多了。

    “象儿怎的能这般糊涂!”

    汝南公主幽幽一叹,在李承乾的四个儿子当中,她最为亲厚的就是李象,毕竟一起在大观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她是看着李象长大的。

    杜睿宽慰的看着汝南公主道:“欣儿!你无需担心,潞王李正,我尚且都不会将他怎样,更何况是象儿!他毕竟在我门下十年,当初侯君集密谋造反,侯氏一族,还有先太子妃之死,我也并非没有责任!”

    当初侯君集谋反,杜睿早有察觉,不过为了能彻底消除隐患,他选择了静观事变,甚至是将侯君集和李治等人逼到了造反的境地,对于侯海棠的死,时至今rì,杜睿的心中都满是内疚。

    所以当初侯君集某犯案尘埃落定之后,杜睿主动向太宗皇帝提出希望能将李象带在身边教导,所为的不过是想要补偿一些。

    这些年以来,杜睿对李象也称得上是尽心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过就是想要消除李象内心当中隐藏着的怨恨,消除他的**,将他导入正途。可是现在看起来,一向诲人不倦的杜睿在李象的身上失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杜睿原以为李象已经从曾经的事情当中挣脱了出来,获得了心生,却不曾想到,天草四郎短短的时间内,就将李象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激发了。

    除掉李象,杜睿不想那么做,也不忍心那么做,毕竟十年的师生之情,而且李承乾在驾崩之前,虽然没有提到李象,但是杜睿能从李承乾的眼神当中感觉到,对于李象这个儿子,李承乾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

    汝南公主知道杜睿不会将李象怎样,她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是她唯一的女儿杜兰馨,李象和杜兰馨情根深种,她做母亲的不可能看不到,原本对于两人的事,汝南公主是乐见其成的,她可没有近亲不能结婚的概念,她所知道的只是亲上加亲,而且李象如果做了杜睿的女婿,未来也能多几分保障。

    “睿郎!象儿此刻一定是心灰意冷,你觉得他现在会去何处!?”

    去何处?

    天下之大,哪里有李象的容身之地,他所能去的一个是浪迹天下,另一个就是回返杜陵罢了。

    杜睿看着汝南公主,无奈的说道:“欣儿!你是想说馨儿和象儿两人的事,对吗?”

    汝南公主见杜睿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就不再隐瞒了,道:“睿郎!象儿和馨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为何不愿意乐见其成!”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难道他能给汝南公主解释一下什么叫近亲结婚的危害吗?

    不过说起来,这个时代,姑舅亲结合,倒也是寻常事,那些世家大族不就是一直都在近亲结婚吗?

    可是让杜睿迈过心里那道坎,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眼下长安事多繁杂,待料理了国事,再去想那些私事!”

    汝南公主闻言,也只好应下,她知道杜睿的心里在犹豫,她这个做母亲,做姑姑的,也只能默默的祈祷,两个小儿女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第十八章

    晨钟暮鼓声中,长安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淡淡的薄雾之中,大唐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家门,以往这都意味着一天劳作的开始,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人们出门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将门口挑着的灯笼猛杀黑纱。

    人人脸上都带着哀戚之sè,昨天夜里大明宫内的景阳钟整整响了一夜,百姓们都知道,又一位大唐的天子离开了他的臣民。

    不像对待太宗皇帝那样百分之百的爱戴,敬仰,人们对李承乾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说起来,李承乾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有道明君,继位以来,于国内轻摇薄役,发展生产,百姓们的rì子比之贞观盛世更加富足,对外累次发动战争,开疆拓土,宣国威于域外,其文治武功和历朝历代的天子相比,都不遑多让。

    但是李承乾却做了最错误的一件事,罢黜了杜睿,对杜睿,百姓们是十分推崇的,因为杜睿倡导变法,让他们的生活安乐起来,同时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为大唐立下了不世功勋,百姓们将杜睿视为圣人,可是这个圣人却被李承乾赶出了长安城。

    在这件事上,百姓们对李承乾是有意见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李承乾已经不在了,百姓们只会记住他的好,记住他是一个好皇帝,对他的错处,自然也就忽略了。

    此刻宫内也是忙做了一团,李承乾和李弘的丧事也被杜睿提上了rì程,皇帝驾崩,太子李弘也只能避让了,李弘的遗体被暂时停放在东宫,等到忙过了李承乾的大殡,才能料理他的身后事。

    首先要确定下来的就是李承乾的谥号,为此一众大臣炒作了一团,这个谥号在他们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皇帝生前文治武功,品行道德,都要在那几个字当中体现出来,这是礼法,马虎不得。

    例如高祖李渊因开创了大唐帝国,谥号为太武,太宗皇帝李世民因为打造了一个贞观盛世,谥号为文。

    这个谥号就好像对一个人,人生的总结一样,非但马虎不得,而且还不能随便乱加,谥号制度形成,传统说法是西周早期,即《逸周书?谥法解》中提到的周公制谥。

    周王室和chūn秋战国各国广泛施行谥法制度,直至秦始皇认为谥号有“子议父、臣议君”的嫌疑,因此把它废除了,从他这个始皇帝开始,想传二世、三世以至无穷,可惜只传了二世,直到西汉建立之后又恢复了谥号。

    皇帝的称呼往往和年号、谥号和庙号联系在一起,比如汉高祖就是庙号,隋炀帝就是谥号,乾隆皇帝就是年号。一般最早的皇帝谥号用得多,后来庙号多,明清则往往年号更深入人心。

    夏商时代的王没有谥号,往往直呼其名,他们的称呼多数用干支,例如太甲、孔甲、盘庚、帝辛,这究竟是排行还是出生年份,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谥号是周朝开始有的,但周文王、周武王不是谥号,是自称,昭王穆王开始才是谥号。

    所谓谥号,就是用一两个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做一个概括的评价,算是盖棺定论吧。象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字眼,惠dì dū是些平庸的,如汉惠帝、晋惠dì dū是没什么能力的,质帝、冲帝、少帝往往是幼年即位而且早死的,厉、灵、炀都含有否定的意思,哀、思也不是好词,但还有点同情的意味,如果末帝、献帝、顺帝,那就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了。另外孙权是个特例,他的谥号是大帝,在中国是绝无仅有的。

    汉倡导以孝治天下,所有皇帝的谥号都有个孝字,如孝惠、孝文、孝景一直到孝献。汉献帝是他死去之后曹魏给他加的谥号,他做皇帝的时候没有这个叫法。

    按照周礼,天子七庙,也就是天子也只敬七代祖先,但有庙号就一代一代都保留着,没有庙号的,到了一定时间就“亲尽宜毁”,不再保留他的庙,而是把他的神主附在别的庙里。庙号就是祖宗的称呼,一般祖的档次比宗更高些。起初,有庙号的皇帝不多,例如两汉,刘邦是高祖,刘秀是世祖,别的就没什么庙号了。这个祖,和欧洲尊某皇帝为大帝一样,一定要有特殊的功绩才行,一般往往都是开国皇帝。但也有滥封的,曹魏时,曹cāo是太祖武皇帝,曹丕是世祖文皇帝,曹睿活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自称烈祖明皇帝,很被后世嘲笑。

    一般庙号叫高祖或太祖都是开国皇帝,如汉高祖刘邦、唐高祖李渊、宋太祖赵匡胤、元太祖铁木真、明太祖朱元璋、清太祖努尔哈赤,叫世祖的往往是完成统一的,如世祖忽必烈、清世祖福临,刘秀也是靠自己重新建立一个王朝的,所以也是世祖,朱棣和他们差不多,所以叫成祖,另外玄烨被叫做圣祖,也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谥号是对死去的帝王、大臣、贵族按其生平事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周礼》说:“小丧赐谥。”小丧,指死后一段时间。《逸周书?谥法解》:“谥者,行之迹也;号者,表之功也;车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行出于己,名生于人。”

    谥法制度有两个要点,一是谥号要符合死者的为人,二是谥号在死后由别人评定并授予。君主的谥号由礼官确定,由即位皇帝宣布。

    李承乾的谥号原本是应该等到李贤继位之后,再行宣布的,但是眼下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朝局已经乱成了一团,自然也就顾不那么许多了。

    杜睿见一众大臣为了一个谥号,庙号争得面红耳赤,不禁有些不耐烦,最后还是他一言而绝,将李承乾的谥号定为“大圣大弘孝皇帝”,庙号“高宗”,这个谥号和庙号原本都是属于李治的,杜睿只是将谥号最前面“天皇”两个字拿掉了,按照李承乾的功绩,绝对要比历史上的李治强,虽然这般谥法,有些过了,但是群臣最终还是全票通过。

    接着杜睿便在太极殿,李承乾的棺椁前宣读了遗诏,李贤在灵前继位,杜睿顺便宣布了年号,从明年开始称“洪武”元年。

    从这个年号当中,一众大臣就不难猜到,杜睿这个辅政大臣要做什么了,太宗,高宗两代君王的梦想都是将这个世界都纳入大唐的版图,结果历经数十年都没能实现,或许这个愿望有可能在洪武年达成了。

    解决了这些事,接下来的七天停灵,七天之后发丧,李承乾的遗体也将被移入早就建好的茂陵,在那里继续看顾他留下的庞大帝国,以及他的后辈儿孙。

    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剩下的自然有宗正府和礼部议定,就不用杜睿在事必躬亲了,如今正是最为敏感的时候,杜睿成了辅政大臣,必然有人心中不服气,这个时候,杜睿是寸步都不能离开的。

    看着太极殿内李承乾的棺椁,想到两人少年为友,如今却天人永隔,杜睿也是不胜嗟叹。

    天下间人人都想着去坐那张龙椅,为了那张龙椅兄弟相争,父子相残,太宗兄弟,李承乾兄弟争得是天昏地暗,rì月无光,可是谁又能知道,龙椅是天底下最难坐的,皇帝也是天底下最苦的人。

    天子无情,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就要摒弃所有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对别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感情,但是对皇帝来说却成了奢侈品。

    像杜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皇帝却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李承乾纵然是不被人下毒,就以他那夙兴夜寐,cāo劳国事的尽头,难道就当真能长寿数不成?

    历代皇帝中,寿命最长的当数清高宗弘历,其享年为八十九岁,生命短促的则是东汉殇帝刘隆,生下来百余rì即帝位,不到两岁就夭亡了。

    杜睿前世还曾对西汉、唐、明、清四朝的皇帝年寿作了个大致统计:从高祖刘邦起至王莽篡位时的傀儡皇帝刘婴止,西汉共有12帝,皇帝的平均寿命仅为38岁。唐朝虽有20位皇帝,但中宗李显鸩毒身亡,宪宗李纯、昭宗李晔、哀帝李柷被杀,余下16位皇帝的平均寿命也不到46岁。明朝16帝中,建文帝朱允炆不知所终,思宗朱由检煤山自缢,其余14位的平均寿命为44岁。清朝入关后只有10个皇帝,宣统帝溥仪3岁即“逊位”,剩下的9个皇帝平均寿命为51岁。

    天下万民口中喊着万岁,就是长生不死,可是谁又当真能够万岁。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帝清君,他们毕生孜孜以求的幻梦,就是想永远地活在世上,永远地执掌权柄,康熙大麻子不还絮絮叨叨的念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吗?

    可是,自然法则不但不惧怕,有时甚至还作弄权势者,痴迷万寿无疆的,却偏偏使其生命短暂,祈求子承孙继的,却偏偏让其国运颓亡,天子天不佑,真命命多舛,“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在社会发展的浩荡大势面前,这就是帝王们不想唱却又不得不唱的千年《垓下曲》。

    君临天下,门第显赫,人们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就连战国时期的楚大夫屈原,在他的著名诗章《离sāo》中,开篇首句即是“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高阳,是传说中黄帝的孙子,就是帝颛顼,即远古中原地区部落联盟的首领。愤世嫉俗、清高孤傲的一代愤青屈大夫,亦拿传说中的人物以为自己的远祖炫耀,可见,祖先是否显赫、血统是否高贵,当年,就连屈原这样“独清独醒”的明白人,仍然也十分在意、无法释怀。

    翻开封建时代的正史,“天人合一”、“君权神授”的思想,象jīng心调制的浓稠汁液,涂抹在“帝王身世”这块任其搓.捏的面团之上,而所谓神龙附体、真龙天子的渲染,让人们对君王痴迷梦幻。可是再完美的梦境,总有不符逻辑的荒谬。

    真龙天子,这天下哪里的真龙天子,中国封建帝王存在几千年,封建史家写帝王身世的神龙之说就延续了几千年。

    清朝是封建时代的最后一个王朝,《清史稿》写顺治帝福临的诞生,仍然是高唱老调、毫无新意,甚至还端出来一个集龙、神、梦、rì的“杂烩拼盘”:“母孝庄文皇后方娠,红光绕室,盘旋如龙形。诞之前夕,梦神人抱子纳后怀曰:‘此统一天下之主也。’寤,以语太宗。太宗喜甚,曰:‘奇祥也,生子必建大业。’竖rì上升,红光烛宫中,香气经rì不散。”

    熟悉清史的人都知道,福临六岁即帝位,二十四岁就死了,这“统一天下”、“必建大业”的功劳,他究竟占有其中几成,应当不言自喻。

    历代皇帝没有一个不迷信的,毫不夸张地说,皇帝的一生是迷信的一生。

    帝王被称为“天子”。《说文解字》解释“姓”字的时候这样说:“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称天子。”

    天子,系神人交.合而生,或者说是天帝之子。这种宣传的本意,其实是指称帝即位,先天注定,天意如此,人岂可违?

    因而,“君权神授”理论最积极的宣传者就是君王本人,历代君主个个迷信神灵,虽然程度不一,但是概莫能外。

    帝王的敬奉神灵,有着明显的功利主义sè彩。传说远古时候,代表黄河流域部落联盟的黄帝,与九黎部落的首领蚩尤在涿鹿地方发生激战,由于蚩尤一方能呼风喚雨,又勇敢善战,黄帝“力战九不胜。黄帝归于太山,三rì三夜,天雾冥冥。有一妇人,人首鸟形,黄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妇人曰:‘吾所谓玄女者,子yù何问?’黄帝曰:‘小子yù万战万胜,万隐万匿,首当从何起?’”由此可见,企望得到神的指示,不断取得战争的胜利,才是黄帝“稽首再拜”的目的。

    商周时期,巫卜之术极为盛行,并且影响至后代。所谓巫卜之术,是人们将烧灼过的龟甲和蓍草,作为卜卦用的工具,从龟甲上裂纹的形态走向,来预测时人的生死祸福、事情的兴衰成败。它本来是远古人类极端愚昧的无奈之举,但统治者却对之不断神化,一方面,说明他们自己也是迷信者,另一方面,这种推祟有其现实的意义:“龟为卜,策为筮;卜筮者,先王之所以使民信时rì、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豫也。”

    其中的“畏法令”,便是实实在在的目的,法令是王者制定的,而王又是神的代表或化身,对君王必须敬畏与服从,对于这一点,是绝对不允许怀疑和犹豫的。

    在名目众多、企求不一的迷信活动中,祈望长寿乃至不死,是历代帝王最难解的心结。拥有权力,并不等于拥有健康;江山长在,并不等于生命长存。极贵且富的帝王,最不愿意舍弃无所不有、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而去独自面对永远的黑夜和寂寞。可以这样说,帝王最恐惧是对尊卑贵贱一视同仁而不可抗御的死神。有没有死神也无可奈何的灵丹圣药,让人容颜不老、青chūn常驻、寿若南山呢?

    《史记?封禅书》说,早在chūn秋战国时期,齐、燕等诸侯国君,就开始了这充满希望却徒劳无功地探寻:“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州。此三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皆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

    从太史公的描述来看,剔除其民间传说和大胆想象,这应是典型的自然现象一一海市蜃楼。

    而对于迷神信鬼的人来说,海市蜃楼却是肉眼可见的仙境,是能够证明其信仰无妄的唯一实据和心理安慰。的确,“虚无”不是“飘渺”的同义词。神仙鬼怪、地狱天宫,说之者虽众,但虚无可见,而海市蜃楼尽管飘渺,它却毕竟时有发生并且人能目睹。谁说没有仙界神山?且看海市蜃楼!

    于是,继齐威王、宣王和燕昭王之后,渴望长生不死的秦始皇又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寻觅。秦始皇二十八年,嬴政东行至泰山封禅,后到东海边上刻石颂德,遥望着波诡云谲的海天深处,联想起扑朔迷离的神山仙药,再加上方士的谄媚蛊惑,嬴政便令方士徐福出海访求仙山琼阁。

    面对着心情急切、cāo掌生杀大权的秦始皇,徐福深知这只能是一次虚拟世界毫无所获的漫游。他不知在哪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将神仙之事吹得更加天花乱坠。

    他对嬴政说:“臣到了海上的神山,见到了山上的神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而大仙说,秦皇予我并无半点赠礼,我又何必施以回报?仙药遍山皆是,但金龙守护,难以空手而得。为臣下跪再三央求,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大仙回答,叫你们秦皇送些童男童女和仆役工匠来吧,到时我必将仙药交你带给秦皇。”

    并不高明的谎言,却往往欺骗了有所yù求的智者。嬴政居然大喜过望,“遂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谷种、百工而行。”然而,徐福从此一去,就杳如黄鹤,再也没有回来。

    汉武帝刘彻也是个想长生不死的皇帝,他所用的一种不死药,便是服用玉石磨成并和以清晨露水的粉末。

    连太宗皇帝这样的“圣贤”之君,亦因迷恋于异域术士的不死之药,结果反在五十二岁那年中毒而亡。

    汉武唐宗,一代风流,竟然“尚採不死药,茫然使心哀”,做出违悖自然法则的蠢事,的确令人慨叹!

    在历史上,有唐一代诸帝中,玄宗李隆基的求仙问药之痴,实在令人好笑:“玄宗御极多年,尚长生轻举之术;于大同殿立真仙之像,每中夜夙兴,焚香顶礼。天下名山,令道士合炼醮祭,相继于路;投龙奠玉,造jīng舍,采药饵,真诀仙踪,滋于岁月。”

    从他的《送元同真人李抱朴谒灊水仙祠》诗中,可见其的心理变态:“城阙天中近,蓬瀛海上遥。归期千载鹤,chūn至一来朝。采药逢三秀,餐霞卧九霄。参同如有旨,金鼎待君烧。”

    更有甚者,唐代后期的宪宗、穆宗、武宗,“前仆后继”,居然都是因为服方士丹药而致毙命的。

    对于皇帝们的这种饮鸩止渴,当时的朝臣中对之亦颇多非议。唐宪宗时,宰相皇甫鎛、金吾将军李道古等人迎合宪宗李纯的意思,引来柳泌、田佐元一班术士,均授以待诏翰林之职,为其熬炼丹药。

    起居舍人裴潾就直言上疏劝谏说:“自去岁以来,所在多荐方士,转相汲引,其数浸繁。借令天下真有神仙,彼必深潜岩壑,惟畏人知。凡候俟权贵之门,以大言自炫奇伎惊众者,皆不轨徇利之人,岂可信其说而饵其药耶?夫药以愈疾,非朝夕尝饵之物,况金石酷烈有毒,又益以火气,殆非人腑脏所能胜也。古者君饮药,臣先尝之,乞令献药者先自饵一年,则真伪自可见矣。”

    谁献不死之药,谁就自己先服食一年,以证明它的灵验,裴潾的这个主意,可谓“实践出真知”,实在可供揭穿方士们的骗局,但此时的李纯已经痴迷不悟,说真话、直话的裴潾,竟得了个“疏奏忤旨,贬为江陵令”的回报。

    生老病死,是每个生命都要演绎的公式。生,是开始;老,是过程;病,是磨练;死,是归宿。帝王的生命过程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这一过程中的维护保养、善后处理的成本,极大极大地高于常人。

    皇帝有病讳称“不豫”,豫,有不快活、不高兴的意思,引申为不舒适。病情加重称“大渐”,渐,加剧。皇帝之死,通常称“崩”,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崩,山崩地裂、大厦将倾。东汉班固的解释是:“天子称‘崩’何?别尊卑、异死生也。天子曰‘崩’,大尊像崩之,黎庶殒涕,海内悲凉。”

    所以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一样离不开生老病死,不单单如此,还要摒弃感情,时时刻刻的用神秘来装扮自己,让自己始终都活在一个君权神授的梦里,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连死都要担惊受怕的。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有那么多人,为了一张皇位争来抢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就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了皇帝之后,一样要疑神疑鬼,何曾得到过真正的快乐。

    如今这个老朋友已经不在了,杜睿这些念头也只能自己想想了,不过就算是李承乾健在,又能如何,总不能劝说李承乾不要做这个皇帝吧。

    李承乾生前一向倡导节俭,就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曾有过一切从简的安排:“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rì,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絰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

    皇帝为一国之主,安危生死朝野瞩目,按照礼制,治丧期内,民间均须服丧,必须哭灵,并且不能“娶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等等。只是李承乾觉得这样做扰民太甚,便下令将自己的丧事从简。

    皇帝驾崩,居丧大殡,事关重大,都是有着严格的礼法制定的,按照礼法,皇帝驾崩,当由皇后下令由三公主持cāo办丧事,满朝文武均扎白头巾,着白单衣,御前侍卫持兵器守卫遗体,宫中、京城戒严,内侍等官员昼夜轮流值班。

    皇后、皇太子、皇子与三公重臣向大行皇帝遗体告别,洗抹遗体,太监、宫女准备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将珠玉置皇帝口中,称衔块,用宫中冰窖所藏天然冰块置于遗体侧,以防尸身**。

    金缕玉柙,又称玉柙或玉匣,后世称金缕玉衣,汉代皇帝和上层贵族的特制殓服。玉衣之制起于东周,至西汉时已广泛使用。后世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墓中,出土两件保存完整的金缕玉衣,衣用带孔玉片制作,玉片间用金丝编缀。刘胜玉衣长1.88米,用玉片2498片,用金丝约1100克,分头、上衣、裤、手套与鞋5个部分;窦绾玉衣长1.72米,用玉片2160片,用金丝约600克,结构同刘胜玉衣。

    衔块,又称饭含,旧时人死口中含物。汉代刘向《说苑》上说,天子含珠,诸侯含玉,大夫含玑,士含贝,庶人含谷实,罪人含土块,以示有罪。

    《白虎通义》称:“所以有饭含何?缘生食今死,不yù虛其口,故含。用珠宝物何也?有益死者形体,故天子饭以玉,诸侯以珠,大夫以璧,士以贝也。”

    朝廷还须遣使者持竹节星夜赴告在外地的王公大臣,使者一到,均须伏哭尽哀,同时,京城文武百官必须至殿堂之下哭灵。

    第三天,大行皇帝小敛,即在室内为皇帝遗体换上葬服,随之大敛,即在室外两楹之间的阶陛间将尸体入棺,此时,御林军在殿堂四周jǐng戒,太监持武器守卫在摆放棺椁的大殿上。

    皇帝及诸侯死后,均在第三天小敛,这样做,是因为医学不发达,不能科学的鉴定死亡。为怕发生休克或假死,第一天即派人用丝棉置于逝者的口鼻间,轮流观察是否仍有极轻微的呼吸,第二天,尚冀望逝者或许能够生还,第三天,“魂气不返,终不可奈何”,便只能装敛入棺了。

    棺椁也是有着相当严格规定的,按照周制,“天子棺、椁九重”,棺,藏尸之器;椁,围棺之器。其中,棺为四重:“天子之棺四重”,一重即两层。秦、汉以来,帝、后棺椁主要采用梓木,所以称“梓宫”。

    皇帝入棺后的当夜,皇后、皇太子等皇室成员,王公贵族、文武群臣,披麻带孝,均赴灵堂依次拜伏哭灵,祭奠用太牢之礼。

    在隆重祭奠大行皇帝之后,三公奏《尚书?顾命》一篇,请皇太子即rì即天子位于先帝的灵柩前,并请尊皇后为皇太后。此奏当场便得到皇太后的批准。文武百官退出灵堂,换上吉服后再群聚大殿,由太尉宣读皇太后策封皇帝的策命,并授予传国玉玺,群臣山呼万岁,庆贺新皇帝的登基。此时,新皇帝即诏令大赦天下,同时解除戒严,除宫禁侍卫外的御林军返回驻地,百官仍换上丧服,继续参加以后的悼念与祭奠活动。

    皇帝出殡之前,在京百官每五天去其灵前祭奠一次,临到出殡前三天,各地均须在专设的灵堂内,每rì祭奠一次,出殡前两rì,则须早晚各祭奠一次。

    在做好一系列前期工作后,经太史卜卦选定好下葬之rì,大行皇帝出殡的时刻到了。运载皇帝灵柩的车称大行载车,大行载车装饰华丽,由太仆驾御,车上插有十二面曳地彩旗,上绘rì、月、飞龙图案,旗上写有“天子之柩”字样,卤簿以大驾规格,驾用六匹纯白sè“骆马”,马身用黑药灼烧成“虎纹”。

    皇帝下葬后,马作处理,车则藏于城郊秘宫,均不得再返回城中。今后如需再用此车,须由太仆与工匠在秘室中检修并重新装饰后,方可重新使用。

    新皇帝率百官再行祭奠礼后,柩车启行,送丧者执绋前导,称为发引。绋用长三十丈的白sè绸带,公卿、宗室子弟三百人、六列、每列五十人执绋,校尉三百人持幢幡,另有六十人领唱挽歌。

    新皇奉大行皇帝的灵柩至殡殿,称为奉移,安葬于陵寝,称为奉安。大行皇帝安葬之后,新皇按例必须守丧。

    汉文帝以前,大丧守丧期一般为三年,文帝临终遗命天下吏民只服丧三天,汉成帝时恢复三年守丧期。三国魏文帝曹丕和蜀汉刘备大丧期仅为三天。

    服丧者所穿丧服也不相同,在家守丧,服用白sè;如遇战事等不能守制,服黑以代丧服。虽然按礼须守丧三年,但帝王或朝中大臣往往以国家大事为由,减少守丧时间,称为除服,即除去丧服。因公而除服,称为公除。

    汉代帝、后治丧的规格、形式等,以后各朝虽未必完全照搬,但大体基本沿用,并且得到谨守礼教的儒臣们的鼎力维护、严格执行。

    历朝历代皇帝的大丧被称为国丧,皇帝的忌rì称为国忌。如晋代逢国之大丧,原来例行的祭祀活动应当取消。

    晋武帝咸宁五年十一月,弘训羊太后逝世,宗庙之祀相应停止,天地、明堂之祭则不举乐。

    李承乾既然已有遗命,臣子自然不敢违逆,但李承乾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有些程序,花费可以省,但是该讲究的地方,却也是不能马虎的。

    七rì之后,一片愁云惨雾、如同死水的长安城,总算波翻浪起,有了些许生气。

    这天早上,宫中设启奠再祭,在杜睿的陪同下,已经登基称帝的李贤率领百官衰服四拜,一番焚香、献酒、读祝等仪式后,李贤侍立灵柩前,内监奏请灵驾出发。

    一时间,伞扇旌旗掩天蔽rì,内侍执事排阵列队,灵柩以彩帷相遮缓缓前行,仪仗如白sè长龙浩荡随后。武京娘等人送至承天以内,哭祭后回宫。李承乾灵柩在午门外抬上大升舆,宗室、百官送至城门外,再行祭奠,称“辞祖礼”。

    而后李贤亲率队伍行至太庙,改换常服,持神帛入庙内,先跪后立,由司仪官宣读李承乾《谒辞》,以示向列祖列宗报到。

    礼毕,李贤将招魂幡交司仪官安放在灵车上,又换成丧服,随队伍朝茂陵进发,文武大臣中葬事无关的人员均返回,队伍行进途中早晚都要祭奠,沿路由宗正及相关官员安排人与当地民众依序设祭,黄尘起处,干嚎震动山野。

    灵车到达茂陵后,先移灵柩入献殿,又是一番焚香燃烛、行礼跪拜。执事人员抬灵柩入地宫皇堂安放,仪式过后,关闭地宫。

    李贤在外设香案行礼,这时,李承乾的神主牌位已立于香案,由内侍奏请神灵附于神主牌上之后,这块牌牌就是已经长眠地宫之内的李承乾的化身了,代替他继续享受着生前所有的尊荣。

    神主牌由仪仗侍卫簇拥返回京城,先在城郊设帐暂伫,俨然如往昔皇帝的大驾回銮,百官衰服候于城外,五拜三叩,向神主牌致敬。直到神主牌位归于太庙,并由宗正再至茂陵行礼后,李承乾的丧事才算是“万马齐喑”、尘埃落定。

    自那一rì返回长安,到处理完李承乾的身后事,杜睿衣不解带,已经整整cāo劳了十rì的时间,好容易等到将李承乾送入茂陵,紧接着又要忙李弘的后事。

    李弘生前虽为太子,但是却不曾登基,关于他后事的规格,一时间也难倒了一众大臣。

    在历史上,高宗和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去世之后,让高宗悲痛yù绝,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把感情都注入到了李弘的后事中。李弘被追封为帝,谥号“孝敬”,并且以天子之礼安葬。给他建造陵墓由于工期紧,工程量又大,征发的民夫都闹了暴.动,跑的一个不剩。

    历史上那个李弘的恭陵位于偃师市缑氏镇滹沱村西南的景山之巅南依嵩山,北临洛河,东南群山环抱,西北岗峦叠起,山川如画,景sè宜人。

    据说李弘的陵址是他的母亲武则天亲自选定的,武则天带领众大臣前来看茔地,路途歇息时,在现在的偃师中宫底村下驾随从的大臣问武则天:“太子的灵台封土堆多高?”

    武则天随口答道:“这里能看见为止。”

    身边大臣低声议论:“这还了得,此处是深沟,就是把陵墓建得再高也看不见”

    有个大臣想了个使她金口玉言能够变为现实的办法,为此还专门请了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对武则天说:“皇后再向北走5里,遥望太子茔地最为吉利。”

    武则天遂又移驾到现在的安滩即偃师安滩村临回宫,大臣们又问武则天:“灵台封土多高?”

    武则天说:“不是说过了,这里能看见为止。”

    大臣们领到了圣旨用了三省民工,花了三年时间,费了亿万两黄金,恭陵建成。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历史上所修的恭陵规模是何等的宏大,气势是如何的雄伟据说,当年只是唐恭陵的神道就有50多米宽,好像后世的马路一样,神道两侧立有两列石象生最南端的望柱至北神门外坐狮,总长800余米,恭陵的灵台封土呈长形覆斗状现存东西长164米、南北宽146米,残高23米经探查,灵台封土四周经千年风雨侵蚀及人为垦殖,每边均被损掉10米左右,原封土的长、宽应分别为180米、160米左右,灵台高度按唐代天子礼“依汉长陵故事,汉长陵高九丈”,合今天27米,恭陵的灵台封土为高黏度红胶泥土质,且经过夯筑,坚硬密实。

    杜睿当然不可能花费那么多金钱去给李弘单独建造一处陵墓,见大臣们又是争吵不休,杜睿再次一言而绝,李弘加谥号“孝义皇帝”,陪葬茂陵。

第十九章

    茂陵!

    李承乾的归宿之地,和太宗皇帝的昭陵相比,这里略显寒酸了些,这也是李承乾的遗命,他一生勤俭惯了,即使当下大唐的国力鼎盛,远胜前隋,可是李承乾这个帝王对自己的要求依然十分严格,就连作为一个帝王,身后事应当享有的尊荣,都是如此。

    这一次来,杜睿又将李弘送了过来,其实杜睿很清楚,李弘的死,其中疑点颇多,就算是恒连奉了李弘的命令,前往麟德殿护驾,东宫也不会没有保护力量,岂能让侯义轻而易举的进了东宫,还毒杀了李弘。

    不过就算是有所猜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杜睿也不会再横生枝节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李弘的死,和李世绩,李象脱不开关系,可是杜睿相信,即便这件事当真是李世绩做的,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李世绩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做那没有道理的事情。

    而且现在李贤已经登基为帝,而且杜睿能感觉得到,这个低调的皇子,会成为大唐又一个盛世的开启者,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皇帝。

    礼葬,致祭!

    一切的程序都完成之后,杜睿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到了茂陵附近的别院,武京娘正在此处隐居,李承乾的葬礼忙完之后,武京娘就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以为李承乾守陵的名义,远离了长安,远离了纷争。

    杜睿知道武京娘依然有野心,对权利的**从来都不曾熄灭,只不过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武京娘更加疯狂,也更加理xìng。

    武京娘没有武则天那般很辣的手段,她对权利的渴望也是源于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保。

    结果带来的却是,丈夫李承乾和长子李弘的死,虽说两人的死,并非武京娘的本意,事实上,她甚至一直都在极力的避免发生亲人受到伤害的情况,但是彼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她而死。

    现在的武京娘可谓是心灰意冷,到茂陵为李承乾守陵,虽然是形势所逼,但是又何尝不是武京娘选择的逃避方式。

    丈夫和长子都不在了,继续留在那个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只会不断的勾起她对以往的回忆,虽然让她和李贤分开,在李贤成年之前,都不能回长安,有些残忍,但是为了安抚一些人的心,让一些人放开对武京娘的戒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杜睿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武京娘会成为吕后,武则天那样的人,她虽然颇有野心,对权利也确实充满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够狠,女皇,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

    即使武京娘成功了,在杜睿看来,她最多也就是刘娥,有武则天之才,却无武则天之恶,在历朝历代的众多皇后中间,刘娥虽然没能像武则天一样君临天下,但是却是最富传奇sè彩的一个人,论起出身最微、经历最奇、权力最大、争议最多的,恐怕都要属这位宋真宗的皇后刘娥了。

    刘娥的出身,说起来比之武京娘都要差上很多,关于她的出身,也是当时士大夫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之一。《宋史》说她祖籍太原,爷爷是将军,父亲是刺使,还在襁褓时,父亲就死于征战,母亲也撒手人寰,成了孤儿,后被好心人收养,长于益州。

    不过,《宋史》的记载云山雾罩,语焉不详,除了的确在四川长大之外,其它线索皆无从考证。而司马光《涑水纪闻》则说:“章献刘后,本蜀人。”

    本来就是四川人,对祖籍太原说,明显表示反对,所以,那有名有姓的将军和刺使到底是不是她的亲人,还真难说,留下了千古谜团。

    她与那位似父似夫的龚美的关系,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宋史》载:“蜀人龚美者,以锻银为业,携之入京师。”

    一个姓龚的男人,带着一个姓刘的女孩在京城打工,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据说,刘娥“善播鼗”,擅长拨浪鼓,可以想象,银匠龚美拉风箱炼银子、美女刘娥拨浪鼓揽生意那动人的情景,颇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垆卖酒夫唱妇随的浪漫。

    史料中比较真实的记载是,当时还在做太子的宋真宗机缘巧合见过刘娥,惊鸿一瞥,看上了她。

    对于“皇二代”来说,要么看不上,一旦看上,巧取也好,豪夺也好,拆墙也好,插足也好,纵使出浑身解数,也会要据为己有的。

    于是,太子送钱送物,给房给车,终于抱得美人归,把她接进了自己的襄王府,上演了一场东方版王子与灰姑娘的传奇故事。从此,太子心无旁鹜,对刘娥“宠幸专房”,夜夜笙歌,旦旦而伐,三千粉黛无颜sè。

    皇权社会也是宗族社会,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血统论和出身论成了道德制高点,成了人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的决定因素,贵族血统可以世袭官爵,不作任何努力就能享尽人间富贵,而身份低贱者想要挤入上流社会,则比登天还难。所以,从进入王府的那天开始,刘娥那卑微的身份就成了她的“魔咒”,如影相随,时刻影响着她、打击着她、摧残着她,无论采取怎样的措施和手段也摆脱不了。

    比如,太子的rǔ母秦国夫人就对这位川妹子嗤之以鼻,苦口婆心地劝说,太子却充耳不闻,于是,她到宋太宗跟前告了一状,说自从狐狸jīng刘娥来后,太子身体都快弄垮了。

    宋太宗听后,大为光火,要求太子立即把刘娥扫地出门。皇帝发怒,这可是事关自己能不能转正的前途问题,当然得依。不过,太子对刘娥情太深,万难舍,只好折中,把她暂时安顿在王宫指挥使张耆家,害得张耆为避嫌,连家都不敢回,夜夜在办公室打地铺,“耆避嫌,遂不敢下直”。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了十多年,宋太宗去世,太子继位,随即欢天喜地把刘娥迎进了宫,封为美人,免了相思之苦,圆了鸳鸯蝴蝶梦。

    刘娥进入襄王府时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后来长期寄居张耆家,等到宋真宗登上皇位,她已经三十出头,所谓徐娘半老了。

    进宫之后,宋真宗对刘娥的感情,不但没有因她年岁渐长容颜渐淡而稍有减少,反而历久弥深,从他对刘娥一系列煞费苦心的安排就不难看出。

    先把刘娥晋封为二品修仪,很快又封为一品德妃,景德四年,当父亲当年给他娶的郭皇后去世后,他又开始jīng心运作刘娥当皇后。

    然而,刘娥的出身问题一直是摆在她面前的一条鸿沟。当宋真宗向大臣们提议她当皇后时,参知政事赵安仁就以刘娥出身寒微、不可母仪天下为理由,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安排翰林学士杨亿起草封后诏书,杨亿甚至公然拒绝。在这件事上,大臣们的反对态度出奇的一致,即使有心支持宋真宗的,表面上也保持着反常的沉默。

    在那个时代,血统问题既是伦理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在这种问题上,要求大臣们让步,一致同意,几乎不可能,哪怕贵为天子的宋真宗反复做工作也无法做到。

    大臣们希望立沈才人为皇后,因为皇后不仅是皇帝的皇后,也是大臣们的皇后,沈才人出身宰相门庭,地位高,血统正,成份好,封她为皇后,无论从伦理道德还是政治角度来说,这都是表里相符、实至名归的。

    大臣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这让宋真宗一筹莫展,无奈之下,他索xìng将封后一事悬着,拖着,既不立刘德妃,也不立沈才人,与大臣们僵持着。

    直到大中祥符五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回避了朝臣公议的程序,特事特办,礼仪从简,只将封后诏书传至中书省了事,那些大臣们最后竟也无计可施。

    刘娥这位出身卑微的奇女子,终于在宋真宗的强力推动下,迎来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转变,成了大宋王朝的皇后,这年,她已经四十四岁。

    宋真宗对刘娥的一番深情,还表现在确定接班人的问题上。刘娥虽然是他“宠幸专房”的女人,但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的生育问题就是如此。

    当时,刘娥身边有一个姓李的侍女,大概看到皇帝皇后干打雷,不下雨,非常着急,便对皇后说梦到自己怀孕了。刘娥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种情况下,有什么法子比“借腹生子”还好呢?

    于是,皇后安排,皇帝很快就让李氏怀上了,生下一子,对外则说是刘皇后所生。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接班人宋仁宗赵祯。

    一个女人,尤其是封建时代的女人,要得到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男人的持久喜欢,那可不仅仅是长一张漂亮脸蛋、抛几个媚眼、扭几下楚女腰肢就能轻易做到的,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既要玉洁冰清,又要超凡脱俗,时常能够给皇帝以新鲜的感受;既要爱学习,又要会学习,随时能够更新自己的知识,做到博览古今,眼光长远;既要有悟xìng,又要有德行,跟得上皇帝的思路,听得懂潜台词,能搭台亦能补台,及时救过补阙,让皇帝倚为智囊,同时还要得到周围的尊敬与钦佩,给皇帝营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家庭氛围。总之,她必须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和妻子。

    纵观刘娥的经历,当初她应该文化不高,但从后来的发展看,她绝对冰雪聪明。《宋史》有这样一段关于她的评价:“后xìngjǐng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闱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

    根据这段话,至少能得出三个方面的结论:一是刘娥有悟xìng,爱学习,不仅学习书本上的,还对朝廷大事非常关注,博闻强记,能把书本与现实对应参照;二是宋真宗每天通过奏折了解到的天下事,很多告诉了刘娥,她都记在心里,说明她是个有心人;三是宋真宗在处理某些朝廷大事的时候,常常同刘娥交流看法,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往往能把以前的同类案例告诉宋真宗,说明她对知识能做到融会贯通,掌握了不少处理国家大事的方法与技巧。

    大约从天禧四年开始,由于宋真宗中风在床,不能坐朝,便将政事交刘娥处理,“帝久疾居宫中,事多决于后”。宋真宗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年,这期间,作为皇后的刘娥,不但要照顾生命垂危的皇帝,还要教养年少的太子,更要决策天下大事,真是内外兼顾,rì理万机,对于刚刚直面国家大事的她来说,可谓小试牛刀,但她也的确没有使宋真宗失望。

    皇帝有病,大臣就会闹政变,这几乎是人治社会下的条件反shè。台上的宋真宗奄奄一息,台下那些人就开始搞yīn谋诡计,甚至磨刀霍霍了。当时,寇准任宰相,但他嘴巴不严,把还没议定的朝廷大事提前泄密,因而被罢,由丁谓接任。太监周怀政想浑水摸鱼,秘密策划废除刘后,诛杀丁谓,拥立太子,结果被人告发,身首异处。

    这些里里外外的变故,无疑给孤立无援的刘娥以生死攸关的考验,风声鹤唳之间,刘娥沉着地决策,果断地处理,招招jīng准,总算平稳过渡,足见其超常的胆识和魄力。

    乾兴元年,宋真宗病逝,太子继位,即宋仁宗。由于宋仁宗年仅十三岁,少不更事,宋真宗临死前遗诏说:“尊后为皇太后,军国重事,权取处分”,于是,刘娥由皇后变成了皇太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成为了大宋王朝的真正决策人。当时,为了太后与皇帝如何坐朝,大臣们争议不休,宰相丁谓建议,朝会时,皇帝坐朝承明殿,太后另择地方听汇报。

    刘娥认为不可,她说:“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

    于是,宋仁宗与刘太后五天上一次朝,皇帝居左,太后坐右,皇帝称“朕”,太后称“吾”。从此,刘娥这位出身低微的川妹子,开始了长达十一年显赫一时的垂帘听政生涯。

    这十一年,刘娥既是决断天下大事的实际当权者,同时也是小皇帝的母亲,她丝毫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要求宋仁宗随自己一起处理政事的同时,把更多的时间和jīng力用在学习上。她特意在崇政殿的西厢房,给宋仁宗安排了一个专门读书的地方,不断邀请全国最有名望的博学鸿儒,给他讲经习史,朝夕诵读,不但修学,而且修身,不但立人,而且立德,为宋仁宗这位后来的中兴之主,奠定了扎实的学问根基。

    这十一年,刘娥女子当国,垂帘决事,天下大事并未因她是女流之辈而荒废,反而处置得当,政令畅通,“初,仁宗即位尚少,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

    对身边人和家里人,也都能掌握分寸,要求严格,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内外赐与有节。

    这十一年,刘娥权力如rì中天,那些卖乖取巧的大官小吏便蜂拥而上,希望通过投其所好而从中渔利。小臣方仲弓上书,建议刘娥效仿武则天,为刘氏祖宗立庙,遭到她的怒斥,太常博士程琳敬献《武后临朝图》,暗示女子当国有先例,刘娥把图扔到地上,大声说:“吾不作此负祖宗事。”

    刘娥处在权力巅峰,始终以国家前途为重,以天下太平为重,没有枉法徇私,原则问题上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这是值得称道的。

    然而,权力如同一个磁场,权力越大,磁xìng越强,磁xìng越强,负荷越重,有利也有弊。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不少人嘀嘀咕咕,批评太后专权,后妃干政。

    她六十大寿,孝顺的宋仁宗准备率百官给她行拜寿之礼,秘阁校理范仲淹认为这是皇帝家事,不必等同国事,上书反对。

    随着宋仁宗年龄的增长,要求皇太后还政于皇帝的呼声从未间断过,有的甚至给皇帝联名上书。可以说,在刘娥专心政事、辅佐少帝的这些年,朝廷上下对她的诟病与攻讦不绝如缕,而所有的指责,都是因为她的身份与xìng别,认为权力与身份不符,名不正而言不顺。

    明道二年,刘娥感觉大限已近,便穿着天子衮衣、头戴仪天冠,在太庙行了祭祀之礼,接受了群臣赠予的“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皇太后”尊号,随即还政于宋仁宗,实现了权力的顺利交接。

    不久,她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她去世后,关于后妃干政的议论又甚嚣尘上,更有跳梁之徒告诉宋仁宗,其生母不是刘后,而是李妃,甚至说李妃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为刘后放毒,害得心力交瘁的宋仁宗情急之下安排人刨开李妃的墓,开棺验尸,上演了一幕幕闹剧。然而,这些最后都证明是子虚乌有的。

    真实的情况是,刘娥表里如一,不仅视宋仁宗如己出,待李妃也如姐妹,生前死后的礼仪,皆如一品夫人。宋仁宗了解实情后,对自己安排的开棺验尸行为悔恨不已。

    刘娥受命于危急之间,十年如一rì,兢兢业业地处理国事,做到了内无大忧,外无大患,又能稳妥地交接政权,作为一个女人,实属难能可贵。至于围绕着她的一些非难与争议,也不过是源于对她身份的质疑罢了,最多也是曾在非常时期采取过非常手段,相对于她为赵宋王朝所作的贡献,不过九牛一毛,实在微不足道。

    武京娘的经历和刘娥的前半生真的很像,刘娥出身寒微,武京娘的出身也称不上显赫,虽然也是国公门庭,但是在世人的眼中,武京娘始终都是个商贾之女。

    刘娥年少之时贫苦,武京娘在父亲死后,跟着母亲流落四方,艰辛度rì,也是尝尽了人世间的苦楚。

    刘娥因为自己的美貌,智慧,温婉的xìng格专宠于宋真宗,武京娘也是一样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与手腕,得幸于李承乾,一样的荣宠冠于后宫,一样的越上枝头,化身凤凰。

    如果历史发生改变,武京娘究竟会如何,杜睿也不敢断言,不过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武京娘会做一个有武后之才,无武后之恶的刘娥,也不愿意她成为吕后,武则天那样将天下扰得烽烟四起的恶妇。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武京娘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大唐依然是大唐,李贤登基,大唐如履薄冰的完成了权力交接,至于武京娘,杜睿也只能惋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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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杜睿求见太后娘娘!”在别院的门外,杜睿朗声道。

    说道这个称呼,杜睿的心中就不免替武京娘惋惜,如今武京娘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成了别人口中的太后,大好的年华,也只能寂寞孤苦的度过了,以杜睿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残忍。

    不多时别院的大门便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见了杜睿脸sè不禁微微一红,道:“太后娘娘请宋国公入内叙话!”

    杜睿谢过之后,便跟着宫女一起走了进去,到了正厅,正看见武京娘一身素服,面sè平静的等着他。

    “微臣杜睿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杜睿走进正厅,连忙见礼。

    武京娘伸手虚扶了一下,道:“姐夫平身吧!这里不是皇宫,无需这般繁琐的礼数!请坐吧!”

    杜睿起身,便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杜睿居然不敢去看武京娘的,只是低着头道:“不知道太后在此住的,可还习惯!?”

    武京娘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好像是一个遁入空门的出家人一样:“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本宫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没见识过,这里虽然不如大明宫豪华,热闹,但是却也不想大明宫一样,空旷的让人害怕!纵然是一时不习惯,但慢慢的也就好了!”

    杜睿听着,心中不由得一痛,武京娘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是要负有责任的,当初武媚娘劝武京娘入宫的时候,如果他能坚持反对的话,或许武京娘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

    武京娘或许会嫁给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一辈子相夫教子,相濡以沫的度过平淡的一生,虽然不得享有皇后的尊荣,但是离了那个冰冷,毫无人情味的皇宫,对武京娘来说,或许是另外一种幸福吧!

    杜睿看了看,见这座别院之中,除了方才开门的那个宫娥之外,没有多少人侍候,便道:“太后!不如臣回去之后,让媚娘过来陪你小住些时rì可好!”

    武京娘闻言,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也好!这里太冷清了些,若是姐姐能来做伴的话,也能让本宫少些时间去想以前的事情!”

    杜睿见武京娘的言语之中,不再是那样了无生趣的样子,也稍稍宽心了些,接着又道:“太后!微臣今rì来此,还有一件事想要与太后商量!”

    武京娘点头,道:“姐夫请讲!”

    杜睿道:“太后!濮阳公主年幼,在宫中无人照料,微臣想将濮阳公主送来茂陵别院,一来可以让太后母女团聚,共享天伦,二来也可以使濮阳公主不至于太过孤苦!”

    武京娘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她在茂陵,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李贤,而是这个小女儿,濮阳公主方才三岁的年纪,她如何能放心得下,将濮阳公主留在那深宫之中。

    “姐夫!当真能如此!?”

    武京娘知道,她在茂陵名义上是为了给高宗李承乾守陵,可事实上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发配,为的就是让朝中那些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女主临朝的人安心。

    杜睿闻言,点头道:“太后与濮阳公主是母女,母女相聚,谁又能说什么!”

    杜睿知道武京娘心中所想,这才主动提出来要让濮阳公主过来,若是能将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的话,对武京娘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姐夫!本宫谢过了!本宫知道,朝中有很多人都在防备着本宫,这一点请姐夫放心,也转告那些朝臣,本宫既然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更改了!”

    杜睿闻言,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岔开了话题,道:“太后,此番事,武家兄弟该如何处置,还请太后示下!”

    当初被武京娘招入长安的武氏亲族不下百余人,说起来也都是皇亲国戚,该怎么处置,杜睿也确实费神,倒不如将决定权交给武京娘的好。

    武京娘闻言,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如今武懿宗已经被先帝处死,武三思谋逆,意图加害先帝,罪无可赦,自然依法处置,至于其他武氏宗亲,还请姐夫网开一面!他们在这长安也享受的够久了,便让他们返回河内吧!从今以后武氏之人不得为官,不得入长安,姐夫看,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杜睿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武京娘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他知道,武京娘如此做,分明就是在表明一种姿态,告诉天下人,她对权利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

    不过~~~~~~~

    “太后!如此处置的话,天下人难免会说太后娘娘寡恩!”

    武京娘冷笑了一声道:“寡恩!哪来的恩情,当初本宫父亲病故之时,他们可曾想过亲情恩义,还不是将我们母女赶出了家门,本宫当初能恩佑他们,已经是难得了,如今他们卷入了这么大的一场官司,难道还想着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吗?姐夫不要说了,如果天下人当真如此评价本宫的话,本宫自然也无话可说!”

    杜睿闻言,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微臣明白了!”

    武京娘又道:“姐夫方才有事问本宫,如今本宫也有一事要相求姐夫,望姐夫能够答应!”

    杜睿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还请明言!”

    武京娘道:“姐夫可还记得,当初本宫曾对姐夫提起让弘儿迎娶太平为太子妃的事情,当时姐夫以两人年纪尚小,回绝了,如今弘儿不在了,贤儿登基为帝,不知姐夫可还愿意和皇家做这门亲事!”

    杜睿闻言,登时一愣,他完全没料到武京娘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立刻就想要回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武京娘作出这个决定无非就是担心他揽权,危及李贤,想要给李贤找一张护身符。

    武京娘见杜睿不言语,追问道:“姐夫可是不愿意!?”

    杜睿当然不愿意,其一,杜睿不想让自己的子女和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那里虽然是天下最为尊荣的地方,可是在杜睿看来,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吃人xìng的魔窟。

    当初武京娘没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对未来充满了无数幻想的小女孩儿,可是等到她做了太子妃,皇后之后呢?

    对权利的迷恋,对权势的渴望,让武京娘完全变了,变得甚至都不择手段,杜睿如何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也变成这副模样。

    其二,如今杜睿手中的权势已经够大了,身为辅政大臣,甚至连皇帝的威信都比不上他,若是让这种权利通过血脉,再传承下去的话,未来会怎样,他这么多年以来,极力避免的就是大唐发生动荡,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家族和皇室出现争锋的局面。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武媚娘和武京娘是亲姐妹,李贤和太平是表兄妹,他们这可是近亲结婚,来自后世的,谁都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杜睿可不想未来大唐朝堂上,端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弱智。

    可是拒绝的话,杜睿有如何能说的出口,武京娘原本就是个嫉妒缺乏安全感的人,如今这种境况,她肯定要为她和李贤的前途担忧。

    这种担忧,杜睿虽然觉得全无必要,但是站在武京娘的角度,又有什么错处呢?

    主少国疑,作为母亲,武京娘又被变相的软禁在茂陵,朝中的权利,全都掌握在杜睿一个人的手中,谁能不担心。

    答应!杜睿不情愿,不答应!杜睿有不忍心,当真是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亦或许是因为出于一种补偿的心思在作怪。

    “太后娘娘隆恩,微臣岂能辜负了,既然太后娘娘有此心,微臣自无不允!”

    说出这句话之后,杜睿的心里也不禁阵阵苦笑,他自己就已经娶了三位公主为妻,如今自己的女儿又要嫁入皇室,难道杜家当真要与皇家世世做亲,做那天下仅次于皇室的显赫门庭。

    杜睿变法,一直以来打击的都是世家豪强,可是如何能想到,自己的家族有朝一rì,居然也要走上这一步。

    未来将会如何,杜睿的后辈儿孙,能否明白他这个先祖的一番苦心,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一种超然的地位,享受一个显赫门第带给他们的尊荣。

    这种事,杜睿这个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也无法解答,只能留待后世了,如果他的子孙因为身份的显赫,而腐化堕落,最终被历史的车轮碾碎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

    当天,杜睿在别院之中,一直待到天sè将黑才离开,他和武京娘说了很多,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杜睿再回到长安,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当初的宋国公府还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如今杜睿做了辅政大臣,他也是水涨船高,朝中那些大臣,这些时rì不时的过来拜访,却因为杜睿不在长安,只得失望而归。

    在家中坐镇的汝南公主也是不胜其烦,闭门谢客,总算是将杜睿给等回来了,杜睿一进家门,便将五位娇妻全都叫了过来,将此番去茂陵所订下的事,说了一遍。

    武媚娘闻言,自然心中欢喜,她如今虽然没有了做女皇的希望,但是对权利,尊荣的渴望几乎就是天生的,她的儿子杜学良继承了杜如晦莱国公的爵位,如果她的女儿能够入宫,成为皇后的话,那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倒是最冷静的汝南公主心中泛起了愁思:“睿郎!若是太平进宫做皇后的话,恐怕会招惹他人的非议!这门亲事虽然是太后提出来的,可是如今睿郎你贵为辅政大臣,难免会有人认为是睿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意图控制圣上,行那魏武之事。”

    汝南公主所说的威武之事,指的就是公元213年,曹cāo将女儿曹宪、曹节、曹华三姐妹同时送人宫中,封为夫人,曹节是这三个女儿中的老二。第二年,并拜为贵人。汉献帝的第一位皇后叫伏寿,她因不满曹cāo残暴,写密信给父亲伏完,叫他设法除掉曹cāo,此事被人告发后,曹cāo废掉伏皇后,将她幽闭而死。曹cāo要献帝立曹节为皇后,献帝只得依从。

    公元220年,曹cāo.死,曹丕袭魏王位。曹丕授意华歆去逼献帝让位。曹皇后怒斥华歆,华歆只好退出宫去。第二天又逼献帝将帝位禅让给曹丕。并以武力威胁,向曹皇后索要玺印,曹皇后无奈,将玺印掷于栏板之下。面对兄长曹丕篡位,她极为愤怒,高喊:“老天有眼,决不让你长久!”

    汉献帝刘协被废为山阳公,曹皇后为山阳公夫人。公元234年三月,汉献帝刘协去世,终年五十四岁,以汉天子礼仪葬于禅陵。公元260年,曹皇后病逝,仍以汉朝的礼仪合葬于献帝的禅陵,谥号“献穆皇后”。

    曹cāo献女,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汉献帝,如今杜睿女儿做皇后,虽然杜睿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天下人会怎么看这件事。

    “如之奈何!”杜睿也发出了无奈的感叹,他自诩聪明过人,又熟知历史,能够在这繁华似锦的大唐呼风唤雨,可是谁又能知道人生的无奈,人生有诸多种种都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这或许就是命。

    “天下人怎么看待此事,我们也无需理会了,此事既然已经订下,就断无更改的可能了。”

    一旁的晋阳公主急道:“难道睿郎就不为太平想想,若是太平不愿入宫,难道睿郎还要逼迫她吗?”

    武媚娘在一旁看着,也是干着急,她想要立刻应承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她很清楚,杜睿最反对的就是和皇室羁绊太深。

    杜睿苦笑一声,道:“若是太平不愿意,也没奈何,她若是要恨的话,就恨我这个做父亲的吧!媚娘!派去杜陵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武媚娘忙道:“已经出发两天了,想来不rì就能到长安了!”

    杜睿如今是辅政大臣,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杜陵,自然要将家小都接过来。

    “等太平到了,这件事~~~~~~算了!还是我亲自和她说吧!欣儿!明rì你进宫一趟,将濮阳公主接过来,媚娘!随后你便带着濮阳公主,一同前往茂陵,太后娘娘那边冷清,她一个人实在苦闷,你去陪太后做做伴,也好时时开解她一下!”

    武媚娘闻言,自无不允,道:“妾身这就回去准备,等明rì公主姐姐将濮阳接出来,便去茂陵!”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

    这时宝钗突然道:“夫君现在还是好好想想,等伊莎贝拉妹妹到时,你该如何解释吧!”

    杜睿闻言一愣,随即就想到宝钗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居然将这件事给望下了。

第二十章

    杜睿知道,当初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宝钗就是极力反对的,此刻见她居然拿这件事来揶揄自己,也是一阵无奈。

    杜睿很清楚伊莎贝拉和杜学武母子之间的感情,远离故国十余载,身边又只有杜学武这么一个儿子,伊莎贝拉虽然对杜学武的管教也是极严,但是却也极其溺爱,如今杜睿把杜学武扔在了澳洲道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蛮荒之地,伊莎贝拉要是可善罢甘休那才叫怪呢。

    其实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杜睿也是一样的不忍心,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哪一个做父亲的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受苦,他们拼死拼活的,为的还不是后辈儿孙能够生活的好一些吗。

    当初,杜睿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也曾动摇过,可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大唐需要一个能够创造新思想的人,杜睿也确实需要一个接班人能够将他的理念贯彻下去。

    杜学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杜睿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死之后,大唐,华夏又重新变回老样子,君权至上,然后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

    纵观历史,一个趋向极权主义的社会制度,往往会给予那些无耻之徒更多的机会,一种zì yóu均衡的社会,向变态而无耻的社会形态的转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极权的制度,正好为这个过程提供了一种最优良的社会制度环境。相反,mín zhǔ的社会制度设计,却恰好为防止这种社会的堕落,提供了一种技术上最强有力的支持。

    人们总是企图通过寻求权力的支持,来达到一种崇高道德的预期,但是,当他们真的寻求到了这种权力时,他们却必然地变成了这种权力的奴隶。

    权力,有一种被某种使命驱使,而不自觉地担负起为人们实现一种理想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常常是只有那些残酷无情的,准备不顾一切地冲破任何道德的藩篱的人,才能去执行。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从终极意义上说,人类任何的理想,都不可能是现实的。这也是热衷于权力的人,最后都有一种狂妄倾向的重要原因。

    所谓崇高的道德,往往与一种特定的价值观联系着,这也导致了人们更为崇高的追求往往是各不相同。

    然而,人们一些基本的要求却是类似,这种类似,也构成了人们部分共同的价值观。这就是说,这些人们共同的价值观,从来就不可能具有什么崇高的道德意义。这也决定了,把大家公共的价值观,作为自己全部价值观的人,肯定是一些缺乏创造xìng和**xìng的人。极权主义集团对公共价值观的需求,是因为他们需要人数方面的分量来作为他们理想实现的后盾,而不是这种公共的价值观具有更为崇高的道德意义。

    当然不能说所有的掌权者都是坏的,作为个人的当政者也许常常是有着某种崇高理想的,但是,当作为一种需要广泛社会支持的社会远动的领导者,从实际的需要出发,他就不得不采用一种标准非常低的价值观来作为实际行动中的准则了。在以权力为中心的社会里,主导着整个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不可能具有普遍高尚的道德意义。

    集体主义者哲学的内在矛盾之一是,虽然它将自身建筑在个人主义所发展起来的人本主义道德基础之上,但它只能够在一个比较小的集团里行得通。

    从历史中可以看到,虽然极权主义者宣称自己有最崇高的道德,并限制人们zì yóu地运用自己的道德判断,但是,在极权主义的规则中,却并不给人们提供一种标准的道德范式。

    实际上,这是极权主义者的道德原则缺乏连贯,而前后不一致所导致的。实际上,极权主义的道德也就是权力的道德,任何时候,符合于权力就是道德的,不符合于权力就是不道德的。

    对权力的狂热,是人xìng之中不可避免的。在这种狂热中,人们唯一能得到满足的爱好就是对权力本身的爱好,人们都为能成为运转良好而强大的权力机器的一个部件而感到愉悦。

    就好比说,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份在奴隶种植园里的监工的工作,这个人也就得服从于奴隶制的规则了。这就是说,一种罪恶的社会制度,不管它有着怎样崇高的道德目标,他们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也是会把这个制度下的人们都变成魔鬼的。

    后世的国人也曾试图改变这种绝对权力,绝对腐化的现象,并且付诸实施,最早的就是被奉为国父的孙某人所提出的五权分立理论,后来还将其纳入中.华.民.国宪法当中,实际应用到中.华.民.国zhèng fǔ的组织架构当中,在总统之下设立五院,分别是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及考试院。

    五院也成为中.华.民.国zhèng fǔ的最高层级机关。其中立法院享有立法权,审核权,宪法起草权,司法院享有审判权,检察权,宪法解释权,行政院享有行政权,考试院享有考核权,裁撤权,监察院享有监察权,弹劾权。

    五院制称得上是共和理念在国家政体上的具体实践,其理论来源是孙某人的五权宪法的思想。作为国.民.政.府的政权组织形式,五院制是逐渐发展并完善的。

    1925年在广州成立的国.民.政.府,因当时的战乱环境,zhèng fǔ一切均受国.民.党领导,立法与司法并没有分离。在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后,为扩大mín zhǔ,防止dú cái,未设主席,而是采取委员制,zhèng fǔ机构有所扩充。

    “四?一二”事变后,蒋某人以军政时期政权由军人掌握,国.民.政.府的一切实际大权均由蒋某人掌握。

    1928年,胡汉民、孙科等在巴黎联名提出一份《训政纲领草案》,提出国.民.党重心转移至训政,此时“以五权制度作训政之规模,期五权宪政之最后完成”,建议建立五院。这个主张一方面是为了践行孙某人的“五权宪法”理念,但更重要的是为了限制集党政军权于一身的蒋某人,实行分权共掌,而且这也为国.民.党内部各派系所接受。

    在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上,通过了《政治问题议案》,议决“依据国民zhèng fǔ建国大纲,应设立司法、立法、行政、考试、监察五院,逐渐实施。”

    1928年10月,国.民.党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通过了《训政大纲》,并正式公布了五院制《中华民国国民zhèng fǔ组织法》,从而奠定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五院制的基础。以上五院相互**,各自行权,五院正、副院长由国府委员担任。凡国民zhèng fǔ公布法律,发布命令均需由主席会同五院院长共同署名。

    在《训政大纲》中还规定:“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组织法之修正及解释,由中国国.民.党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议决行之。”

    这实际上将国.民.政.府的组织架构纳入到了国.民.党统治之下,为国.民.党的一党专政提供了依据。

    虽然五院制架构已经形成,但是在此后的20多年间内,国.民.政.府组织法又经多次修改,而且这些修改大多都是以蒋某人为中心,这主要是体现在国府主席与行政院长之间的权力消长。

    当1928年10月蒋某人就任主席时,他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力,在1931年6月修改了zhèng fǔ组织法,将五院正、副院长的任免权集中在自己手里。

    而在1931年12月蒋某人下野,林森任国.民.政.府主席时,又重新修改国.民.政.府组织法,削减主席实权,主席只是作为中.华.民.国元首,不负任何实际政治责任。此时的实际权力由行政院长蒋某人掌握。

    1943年林森病死后,蒋某人重新代理国.民.政.府主席,并又再次修改zhèng fǔ组织法,恢复主席的实际权力,规定五院院长对国.民.政.府主席负责。可以说,在这些国.民.政.府组织法的背后,都是为了蒋某人的实权,以便其能掌控整个国.民.政.府,实现其个人独.裁。

    可见,实际cāo作中,五院制zhèng fǔ并没有做到五权分立。

    孙某人的五权宪法以及后来实行的五院制都是为了权力制衡,体现了共和理念,但是在后来的实际cāo作中,五院制zhèng fǔ成了国.民.党内部各派系斗争的场所,也成了蒋某人个人独.裁的牺牲品,五院制与孙某人的初衷背道而驰,相去甚远。

    那些时代jīng英尚且不能摆脱被旧思想禁锢,杜睿也就更加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民智突然开启之上,现在的百姓只是看到头上的皇帝是好的,但是如果哪天他思想坏了呢?要做一些残害民众的事情呢?还有人来制衡他吗?三公走了,武穆死了,儒家的正气也去修复人皇剑了,皇帝变坏时无法无天时,已为时已晚。

    杜睿认为只有能够遏制这种绝对的权力的产生,以权力平衡甚至相互制约来相互牵制,才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悲剧,建立相关的制度,有了制度的约束,权力就不会被滥用,当权者受到制度的束缚,不能够为所yù为,反过来,制度也要给被统治者以权力,在当权者滥用权力的时候,利用制度来制裁当权者,让他丧失权力,制度被使用的越好,对当权者的约束就越大。

    这当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改变千百年来人们头脑当中根深蒂固的“君权神授”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去实现。

    实现一个打破当下这种错误制度,也就是君权至上,极权制度,将权力下放,然后通过将民意收集起来的方使,实现一种社会决策制度的大多数派,避免一个人的声音超过大多数人的声音。

    杜睿想要去实现这种制度,因为他并不想让大唐和历史上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历史上的大唐帝国虽然传承数百年,可是真正能称得上是盛世的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

    而要将这种强盛传承下去,让大唐始终成为世界顶峰的存在,就必须改变当下的一切,将君权独.裁制度引入到一个大多数人都能够始终接受的新制度当中去。

    杜睿必将推崇的就是后世英国的议会制度,所行的议会由上、下院组成。

    上议院也叫贵族院,主要由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的重要人物组成。上议院是英国最高司法机关,按照英国的传统,上院议长由大.法官兼任。英国的大.法官亦即法律大臣,位高权重,不仅是全国司法界领袖,而且是内阁部长。

    将这个上议院引申到大唐,也称得上是恰如其分,大唐终将走入一个新时代,而代表着旧时代的皇室,贵族该如何安放他们的位置。

    如果一股脑的扫到一边,突然之间失去权力的皇室,贵族,肯定会跟代表着新思想的一方展开一场血战,这是杜睿所极力避免的。

    杜睿不希望大唐内部,华夏子孙相互之间,再流一滴血,虽然旧思想注定是要灭亡的,而且旧思想的存在也必将阻碍大唐的发展,但是杜睿还是更倾向于用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来处理。

    后世英国zhèng fǔ所设立的下议院又称平民院或众议院,其议员由选民按小选区多数代表制直接选举产生。下议院行使立法权、财政权和行政监督权。

    立法的程序一般是提出议案、议会辩论、经三读通过、送交上议院通过,最后呈英王批准颁布。

    议会的财政权由下议院行使,财政大权为内阁一手把持。议会对行政的监督权是通过议员对zhèng fǔ大臣的工作提出质问,对zhèng fǔ的政策进行辩论,批准或否决zhèng fǔ缔结的条约,同时议会有权对zhèng fǔ提出不信任案,出现这种情况时,内阁必须辞职,或提请国王解散下院,提前大选。

    和下议院相比,上议院的权力相对有限,它的职权主要有搁置否决权,有权审查下议院通过的法案。上议院如果不同意下议院通过的议案,只能将议案拖延一年后生效,对于下议院通过的财政法案,则只能拖延一个月。

    上议院保留着司法权,是最高上诉法院,也是最高司法机关。上议院有权受理刑事案件以外的所有民事和刑事上诉案件,也审理贵族的案件和下议院提出的弹劾案。

    基本上来说,后世的英国也是三权分立的国家,可是英国因为历史的缘故,并没有明文的宪法,以致于立法权在三权分立的地位高于其他二权,即行政权及司法权,亦即议会通过的任何法案皆是最高的法案,并不受任何宪法章程规范,英国议会可以通过任何新法案而司法机构是没有权力宣布该新法案为无效。

    另外传统上英国行政的权力是源自二个方面,一是议会通过的法例,二是英王特权。英王特权是一些源自英王保有的权力如签署国际公约的权力,宣战权,向国民发出护照的权力,特赦权等。

    英王特权也是司法权不能挑战的权力,所以总括的说在英国立法权是最高的权力,这个安排亦是宪法的基石,其次的是行政权,而最低的是司法权。在英国,司法部门只是按着现有的法例及普通法内的案例对案件作出判决。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下议院是mín zhǔ选举产生的,但首相一职是英王按惯例委任,可以说后世的英国,和当下杜睿急需要改造的大唐是十分相像的。

    即将权力分摊,保留皇室的尊荣,以及皇室,贵族的一些特定权力,在不至于触怒他们这个阶层的前提之下,完成社会改造。

    当然这种改造之后,依然会出现权力相对集中的情况,比如后世英国的首相,或者说是明朝出现的首辅。但是这种形势的权力集体,主要意义是赋予一个人或少数人用以能动的支配集体价值资源,包括人、才、物的能力。

    显然,一般情况下,集体赋予一个人支配价值资源的权力,主要是因为集体信任或依赖这个人,其客观目的在于要这个人能够有效地按照集体的意志,根据集体的利益要求来支配集体所拥有的价值资源,从而为集体的生存和发展服务,而不是为了使这个人享受某种特权。

    那么,集体的意志、集体的利益要求通过什么方式来体现呢?

    价值观是一种特殊的观念,它是以事物的价值特xìng为主观反映的对象,目的在于指导人行为和思维,使之按照自己的客观需要而对不同的事物采取不同的选择倾向、原则立场和行为取向,以充分利用有限的价值资源,并使其达到最大的价值增长率。

    反过来,一个人所拥有的价值资源是有限的,为了最大限度地发展自己的本质力量,为了对事物采取正确的选择倾向、原则立场和行为取向,就必须首先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并大胆地坚持和有效地运用这种价值观。

    总之,主体的意志与愿望必须通过正确的价值观才能真正地体现出来,主体的利益要求必须通过这种正确的价值观的有效运用才能得以维护和满足。

    由此可见,集体的意志、集体的利益要求通过集体的价值观来体现。也就是说,为了有效地体现集体的意志,充分地满足集体的利益要求,集体的决策者、执行者必须在“集体价值观”的指导下和监督下行使权力,并按照“集体价值观”来评判决策者、执行者的权力使用的最终效果,这就是集体对于权力行使的客观要求。

    这样一来也可以避免rì后出现权力过于集中,一人独大的情况,因为当一个拥有权力的人通常会同时受到两种价值观的作用,一种是当权者的个人价值观,另一种是当权者所代表的集体价值观。

    其中,个人价值观将会引导当权者在行使权力过程中尽可能地体现个人的意志与愿望,尽可能地满足个人的利益要求,即私心。

    集体价值观将会引导当权者在行使权力过程中要求充分体现集体的意志与愿望,要求充分地满足集体的利益要求,即公心。

    其结果是,这个拥有权力的人在其权力行使过程中实际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通常介于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之间,即“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同时对“实际价值观”产生两种引力。

    第一种引力就是“私心力”,即当权者的“个人价值观”对于其实际价值观的引力;第二种引力就是“公心力”,即当权者所代表的“集体价值观”对于其实际价值观的引力。

    也就是说,权力行使者在个人价值观的吸引下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总会或多或少地偏离集体价值观,从而使集体的利益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损失,同时,权力行使者在集体价值观的吸引下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总会或多或少地偏离个人价值观,使个人的意志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折扣,使个人的利益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私心力来自于被授权者,当权者在自身价值观的作用下,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将会自发地使自己的实际价值观与个人价值观尽量保持一致,从而直接或间接地为自身谋取利益。

    私心力的大小主要取决于集体价值观与个人价值观的差异度。一个人的品德越高尚,他所追求的价值层次就越高,由于较高层次的价值往往具有较高的共享xìng和利他xìng,可以较多地兼容他人的价值,较多地兼顾他人的利益,其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一致xìng就越高,私心力就越小。

    反之,一个人的品德越低俗,他所追求的价值层次就越低,由于较低层次的价值往往具有较高的独享xìng和排他xìng,从而较少地兼容他人的价值,较少地兼顾他人的利益,其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xìng就越高,私心力就越大。

    公心力来自于授权者,集体通过采用任免机制、监督机制、奖惩机制和权力制约机制等手段对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进行调整和控制,使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尽量保持一致,从而确保集体的利益不受损害。

    公心力的大小取决于各种机制的价值约束力度。各种机制的约束方法可以归结为两条: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度越大,当权者所遭受的价值损失就就越大;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度越小,当权者所得到的价值收益就越大。

    对于个人来说,所有思想、决策和行为都是在相同的价值观的控制之下进行的,即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属于同一个人。

    然而,对于集体来说,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这三者往往不一致,分别拥有不同的价值观,即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分别在不同的价值观控制之下进行决策、决策执行和利益承担。

    也就是说,在不考虑客观因素的前提下,决策者未必完全代表利益承担者进行决策,总会因自身利益因素的干扰而产生偏差,也就是说,决策者的实际价值观与利益承担者的价值观未必完全一致;同样,决策执行者未必完全按照决策者的本意执行决策,总会因自身利益的干扰而产生偏差,也就是说,执行者的实际价值观与决策者的价值观未必完全一致。

    这种相互制约,相互干扰,相互配合,相互承担的社会形势,虽然在有些人看来会是zhèng fǔ办事效率低下,不利于社会的发展,但是在杜睿看来,要想将大唐完成和平的改造,这种社会形态是再合适不过的。

    这种改造,杜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完成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接班人,来将他的这个愿望继续下去,传承下去。

    杜学武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人选,在杜睿不曾引导的情况下,他都能萌发出一种mín zhǔ思想,那么接受杜睿的新理念,自然也是极快的。

    在祖宗坟茔的那段时间,杜睿通过对杜学武的教导,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心,现在杜学武不但能够接受杜睿这种新理念,而且还能不断的提出完善的方法,这是让杜睿十分欣喜的。

    不过就这么贸贸然的决定一件事,不是杜睿的行事风格,所托非人,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事情,所以他需要确认,需要不断的观察,而杜学武也需要时间,和经历去磨练自己,检验杜睿新理念的成果,坚定他的信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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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极品闲人介绍:
有天才之称杜睿重生了,他来到了大唐贞观初年,重生到了莱国公杜如晦庶子杜睿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他就被告知杜如晦行将就木。 作为庶子,杜睿在莱国公府内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在杜如晦死后,太宗皇帝降下的,杜构,杜荷兄弟分享了莱国公大部分的财产大唐极品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极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