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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西行漫记

    听着韦铄的述说,杜贵也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两句,杜睿才渐渐的了解到,他们此行的艰险,也不禁为自己当初为了赌一时之气,证明欧罗巴洲确实存在,就让杜贵带人贸贸然的西行,感到了一阵后怕。

    原来当初杜贵一行人经过西域各国之时,倒还算安全,但是一到大食便遭遇了凶险,此时大食正是兵强马壮之时,便是和大唐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大漠之上,马匪横行,凶险异常,杜贵一行人路上,至少遭遇了数次劫难,幸好当初出发之时,杜睿曾招募了一群江湖草莽之士作为护卫,不然的话,恐怕杜贵等人都到不了欧罗巴,就要命丧荒丘了。

    “那大食此时节是何人在位,对我大唐的态度如何?”杜睿不禁问道,他隐约记得,大唐玄宗年间,唐军曾与大食在葱岭一代有过一次交锋,那次交锋,唐军几乎全军覆没,所带来的影响,让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力度都不禁弱了几分,不过好在双方都觉得葱岭险峻,不易翻越,最终这场战争也是不了了之,双方各自罢兵而已。

    韦铄言道:“大食人的君主不称皇帝,而成哈里发,此时大食的哈里发名为欧麦尔,此人也是雄才大略,大食国力之盛,也能称雄一隅,不可小视,其对我大唐似乎也虎视眈眈,在下于大食处,也曾见到过一些中原商人,不过却受尽了盘剥,在下等人能穿越大食,直达欧罗巴,还要多亏了一个石国君主的引荐,不然的话,恐怕未到欧罗巴,在下等人的性命便交代了。”

    杜贵在一旁也沉声道:“确实如此,此行实在是过于凶险了,不但在大漠之上,无法分辨方向,还时不时遇到些马匪,便是到了一国,也要收紧盘剥,幸好少爷此行出发之前,曾让小人带足了金银,不然的话~~~~~~~~~~”

    杜贵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到了此时,估计还在后怕呢。

    接下来,韦铄又向杜睿说了一些关于欧罗巴洲的事,他们并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到了拜占庭的都城君士坦丁堡便回转了,所说和杜睿了解的也相差无几,此时的拜占庭已然出现了衰落的苗头,君主贪婪不堪,曾经称雄东欧的拜占庭铁骑,此时也没有了往昔的风采,贵族们都在国着醉生梦死的腐败生活,但民众却贫弱不堪,像这样如果不灭亡的话,那才是没有天理呢。

    韦铄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道:“在下在君士坦丁堡之时,曾听人说过,好像前两年大食和这个拜占庭曾有过一次交锋,那次战争大食大获全胜,夺了拜占庭人,大片的疆域,两国现在也是势同水火!”

    杜睿闻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好像就在贞观八年左右,大食和拜占庭为了争夺西亚的主导权,曾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大食取得了胜利,也将拜占庭占领的叙利亚,埃及等地夺了过去。

    等到韦铄讲完,杜睿不禁感慨道:“行之兄此行,旷古铄今,他日必将名垂史册。”

    韦铄闻言,忙道:“此事并非并非一人之功,在下不过随行,杜贵兄长才是居功至伟,不过能参与此次西行,让在下见识了如此多的人文风貌,心愿已足,只望少爷下次再有这般事,千万不要忘了在下就是!”

    杜睿也知道韦铄的心思根本不在功名上,如今看起来,倒是更适合做一个旅行家,便笑道:“既如此,我便应承了!”

    韦铄闻言大喜,对着杜睿连连作揖,让在场的人无不忍俊不禁,当初远行之前,韦铄也曾在杜睿府上住过两年多的时间,对他的为人,大多清楚,知道此人生性刻板,此时杜睿只是答应他一件小事,便将他欢喜成这样子,让人如何能不笑。

    笑过之后,杜睿道:“行之兄许久不回家,此时先回家看看,不要忘记,将此行的见闻一律写好,整理出来,他日我有大用!晚上我在这大观园中设宴,招待诸位西行勇士。”

    韦铄躬身一礼退下,杜睿又对杜贵道:“你此行也辛苦了,此次西行贸易如何?”

    杜贵道:“除了一些用作打通关节之外,其余运抵欧罗巴之后,尽皆大受欢迎,单单是盈利便有上万金,小人来时,那些拜占庭的商人还在问,什么时候还能再成行,到时无论有多少货品,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问道:“可曾在大食贸易!?”

    杜贵不禁皱眉,道:“也曾有过,只是大食课税之重,实在难以承受,便是一面镜子,在大食售价白金,却要课以半税,小人后来只是在私下里,将一些货物兜售给一些大食商人,却不曾想,小人回程之时,听说那些商人已经被处死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发怒,仅凭此事便能证明,这大食的国君对大唐的敌视,他们的商人在大唐享有着平等的贸易权利,但是大唐的商人在他们的地方却要受尽盘剥,实在是让人发恨。

    “好!我知道了!”

    杜睿也在思索着,其实从汉朝开始,那些阿拉伯人,波斯人就充当着东西方贸易的拦路虎,无论是谁,但凡经过他们的领地,都要被盘剥一番,这也是为何中原之人对欧罗巴人那般陌生的主要缘故。

    若要为大唐的民众打开世界之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东西方的交流问题,而眼下这个大食,则成为了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顽疾。

    当然杜睿还有另外一条路,便是郑和开辟的,被后世之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航道,可是从海上远行,其凶险程度可能还要超过陆路。

    “此行折损如何?”问过了其他的,杜睿不禁又关心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杜贵闻言,眉宇之间也是一片苦楚,道:“出发之时,商队除了府上的人,还有护卫三百五十人,总共四百七十人,此行历史一年另九个月,归来之时,人已不足半数!三百五十人的护卫,折损大半,府上的人,却死伤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途经大食之时,被马匪杀害的!”

    杜睿闻言不禁大怒,什么马匪,分明都是受了那个什么哈里发指使的,劫掠路过的商队,中饱私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杜贵闻言也道:“小人到了欧罗巴洲之时,也曾听那里的商人说过,若是不想被马匪劫掠,就要被那些大食的城主盘剥,若是不从他们的城中经过,不缴那些税的话,被那些城主得知,便要排除沙陀骑兵,四处寻觅,但凡见着,便要绞杀!”

    杜睿长叹一声,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此行收获,便由你安排吧,这些身死的,多加抚恤,送往他们家中,要是家中尚有高堂健在的,一律要照顾好。”

    杜贵应了一声,见杜睿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躬身退下。

    杜睿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他的书房,摊开一张公子纸,在上面写了起来,将方才从韦铄,杜贵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并杜贵带回来的一些拜占庭的特产封好,使人立刻送往长安。

    此次西行关系重大,当年偷渡离开的玄奘法师还没有从深度回来,杜贵此行当真也称得上是旷古铄今的盛举了,希望此行能让朝中那些目光短浅的大臣们,看到外面的世界,彻底敞开自己的心胸吧!

第五章 公主们

    大明宫崇政殿内,原本这座宫殿,太宗是为了让太上皇李渊得以安享晚年而建造的,但是这座宫殿建成之时,李渊还没来得及住进去,便驾崩了,如今也就成了太宗在雨季时的寝宫。

    此时太宗正伏在书案前,翻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本,李承乾侍立在一侧,垂首候着,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太宗将奏本看完,合上放在了一旁,看着李承乾,道:“这边是杜睿遣人送来的,乾儿你看过之后,是如何想的!?”

    李承乾见太宗垂询,便道:“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或许足以证明,当日杜睿所言非虚吧!”

    太宗闻言,不禁一阵叹息,李承乾虽然仁孝,宽厚,然于国事上并没有多大的天分,而且容易感情用事,杜睿这封信当中,说了那么多,李承乾却偏偏只看出了这一点儿,满心想的全都是如何将杜睿召回长安,让太宗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对于这个未来大唐的继承人,太宗如今还算满意,至少在李承乾的身上,他还能感受到那种儿子对父亲的爱,便教导道:“杜睿上这份奏折,可不是为了要证明当初他所说的那些话,乾儿!杜睿是想要告诉朕,西域,商路对大唐的重要性,我大唐以武立国,然坐稳这江山社稷,却也不能靠一味的打打杀杀,士农工商,只有这思业兴旺起来,我大唐才能真正做到千秋万世,而这其中,治国用士,而富国则需要这农工商,商人虽说是贱业,然经商一道,却也不易,买东卖西,流通有无,而打通这西域,乃至杜睿奏本之中所说的欧罗巴的商路,能给我大唐带来的则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李承乾闻言喜道:“父皇!杜承明便是远离长安,心中所想的也无时无刻不是我大唐的江山社稷,似这等忠直之人,父皇何不重用!?”

    太宗见李承乾又提起了这件事,心中不禁也是赧然,这些年来,李承乾不知在他面前提起过多少次,希望能将杜睿召回长安,但是太宗的心中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世家大族,在朝中,虽然这些年来,被太宗不断的打压,却也势力非小,要是贸贸然将杜睿召回长安,或许非但不能人尽其才,还有可能让杜睿再一次称为那些大臣们打压的对象,实在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太宗还是觉得时机不到,他不是不想用杜睿,只是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能将杜睿这个臣子留给李承乾,应有的恩义也当由李承乾施与,虽然心中已经不再猜忌杜睿,但是为君之道,首先要保证的便是李家的江山安稳。

    太宗叹道:“朕不是不想讲杜睿召回来,只是时机未到,乾儿!这些年来,你也几次三番的前往杜陵,你来说说,杜睿在杜陵都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回道:“承明一到杜陵便深居简出,自从大观园建成之后,一年中也不过出府一两次,整日在大观园内,抚琴弄箫,吟诗作画,当初父皇交代给他的那本书,儿臣几个月前去时,听他说,已然快要截稿了!”

    太宗闻言,不禁笑道:“这杜承明倒也安分,知道朕的苦心,只是安康那丫头,整日里不停的搅扰,让朕不胜其烦,可恨这杜承明偏偏不将朕的苦心告诉安康,他们倒是相得益彰,偏偏让朕来做这个恶人,狡猾的很哩!”

    李承乾听太宗说的有趣,也不禁一阵笑,这君臣父子正说着,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太宗闻声辨人,已然猜到来的是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人还未到,声音变先传了过来:“父皇!我听稚奴说,承明来信了,在哪里,快给我看!”

    说着已然走了进来,此时六年过去了,安康公主也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这位安康公主,将天地间的灵秀都生到了一人的身上,举手投足,目光流转,一颦一笑之间,便将美艳而不可方物这句话演绎的分外透彻。

    此时安康公主的身上,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太宗当真是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在他众多的女儿当中,除了长孙皇后的嫡长女长乐公主之外,也就只有,年方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能与她争一时之宠,便是同样为长孙皇后所生的晋阳公主也有所不及。

    安康公主先对着李承乾打了个招呼,便扑到了太宗跟前,拉着太宗的衣袖,在书案上踅摸起来,看到杜睿那份奏本就放在太宗的手边,上面的瘦金体字,安康公主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便伸手去抢。

    要是别的子女这般放肆,太宗或许还要斥责几句,但如果是安康公主的话,太宗便没有这般脾气了,反倒觉得安康公主生性便是如此,反倒更加喜爱。

    太宗见安康公主伸手来抢,忙将她拦住,笑道:“你是听稚奴如何说的,这奏本确实是杜承明呈上来的,但是其中写的皆是军国大事,可没提及你半句!”

    安康公主闻言,自然不信,杜睿虽然远在杜陵,但是每次她跟着李承乾过去,杜睿对她都是分外的体贴照顾,在她的心里,杜睿自然是喜欢她的,如今来信了,怎么可能不提到她。

    “父皇骗人!要是让女儿相信,便将那信拿来我看过就是了,如今承明不过是个白身,他能有什么军国大事,便是说了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贬出了长安去!”

    安康公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语之中的责备,太宗怎么能听不出来,只是倒也不见怪,这六年之中,被安康公主责备的还少吗?

    “你这丫头,便不知道君无戏言吗?你若是不信,便去问你太子哥哥,你不信父皇,总不会连你太子哥哥都不相信吧!”

    安康公主闻言,便朝着李承乾看了过去,目光之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李承乾见状,忙道:“承明此次上的是奏本,确实说的都是军国大事,稚奴定是在我寝宫看到了,便和你说的。”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一阵失望,撅着嘴,目光含怨的看着太宗道:“父皇便从不为女儿着想,既然如此,当年为何还要将女儿许配给杜承明,如今相隔甚远,女儿便是想要瞧一眼,也不得便!”

    太宗被安康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阵不忍,他虽然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但是在这后宫之中,他扮演更多的还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你若是想要见他,出宫去便是,何苦害的相思!”太宗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不对,哪有做父亲的笑话女儿得了相思病的,面上不禁一阵尴尬。

    安康公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怯声道:“父皇没来由的笑话女儿作甚!”

    平日里执掌一国江山的太宗皇帝此刻居然被这个小小的失误弄得不禁面色发烫,但是见安康公主那双灵秀的大眼睛不住的转动,便猜到了她此刻心中的小算盘,不禁笑道:“你这丫头,想去便去就是了,却还来哄骗朕,真真该罚!”

    安康公主见状,忙躲到了一旁,笑道:“父皇既然应承了,便是想要罚女儿,也等女儿从杜陵回来之后再罚就是了!父皇和太子哥哥便接着商量军国大事,女儿去母后那边了!”

    说完便要逃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回身对太宗道:“父皇,此次去杜陵,女儿能不能把汝南姐姐也带上!?

第六章 汝南公主

    安康公主突然提出了这个奇怪的要求,让太宗和李承乾都不禁一愣,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能琢磨透安康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公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太宗出言问道:“安康!你自去见你的未婚夫婿,怎的还要带着你汝南姐姐!?”

    李承乾也道:“安康!此时正值雨季,汝南妹妹身子不好,此去杜陵又远,她如何能经受得起这番折腾。”

    太宗不禁皱眉,道:“汝南近些日子又时常发病,安康!你若是去杜陵便去,何苦还要拉上你汝南姐姐,万一路上有了什么闪失,你如何担待!”

    安康公主闻言,道:“女儿便是为了汝南姐姐着想,才要带她去杜陵的,整日里闷在这大大的皇宫,便是好人也要给闷的病了,汝南姐姐性子宽厚,知道每次出宫,便要前呼后拥的劳动他人,心中不忍,便只能闷在宫室之中,常年也不出宫一步,那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承明就曾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只有多多活动,才能强身健体,不生疾病,况且杜陵山水风景甚至秀丽,那大观园中更是美轮美奂,没准姐姐去了杜陵,身子反倒能好起来呢!”

    太宗被安康公主一番大道理,说的不知如何应对,便对一旁的李承乾道:“那杜睿当真说过这番话?”

    李承乾想了想,干笑了两声,道:“好像曾说过吧!”

    太宗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安康公主见太宗意动,忙接着说道:“况且承明擅长歧黄之术,当初姐姐的病便是承明医好的,姐姐此去必然万无一失,不然女儿可以立下军令状!”

    太宗闻言笑道:“又不是行军作战,要你立什么军令状,你自去延福宫问问,若是汝南愿意随你一同前去,便依你就是!”

    安康公主见太宗答应,欢喜的叫了一声,便跑着去了。

    太宗看安康公主这般欢快,心中也是高兴不已,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能看着子女们每日里开开心心的,还有什么更大的奢求呢。

    只是等安康公主去的远了,太宗原本还带着笑意的一张脸,渐渐的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旁边的李承乾见了,忙问道:“父皇因何事忧心!”

    太宗长叹了一声,道:“还不是你汝南妹妹!”

    李承乾听太宗提起汝南公主也不禁有些伤感,虽然当初杜睿用的药,以及此后的膳食辅助,让汝南公主的病情缓解了许多,但这六年下来,还是日渐消瘦,每日里病怏怏的,太宗也是忧心不已,虽然贵为大唐皇帝,富有四海,但是对汝南公主的病情,太宗也是一筹莫展。

    “前两年本以为汝南的病情有所好转,朕与你母后才曾商量着给她寻得一个良配,只是~~~~~”

    长孙皇后每次和汝南公主提起这件事,汝南公主总是回答:女儿这身子,不知道哪日便要去寻女儿的母妃,何苦还要牵累他人!

    如此一来二去的便拖到了今日,再加上汝南公主的病情始终都不见大好,太宗也不想急着将女儿嫁出去,离了皇宫,外面的医疗条件总归还是不如皇宫,生怕万一耽搁了汝南公主的病情。

    李承乾见太宗愁眉不展,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便道:“父皇!既然如此,便准了安康方才所请,让汝南妹妹与她同去便是,或许杜承明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太宗闻言不禁点头道:“如此也好!乾儿!这次你便再辛苦一趟,送她们前去杜陵。”

    李承乾拱手道:“儿臣领旨!”

    太宗点点头,道:“但愿那杜承明能有延命仙方,治好了汝南的病情!只是方才安康那丫头,朕总觉得她似乎另有所指。”

    李承乾也是一阵思索,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离奇的念头,也来不及细想,便自言自语道:“安康总不会是想要和汝南一女侍二夫吧!?”

    李承乾说话的声音虽小,却也被太宗听了个分明,闻言不禁怒道:“岂有此理!难道一个小小的杜承明,还想要娶走朕的两位公主不成!”

    李承乾被太宗吓了一跳,忙道:“父皇!方才都是儿臣乱猜的,当不得真!”

    不过虽然这样说,李承乾的心中还是不由得想到:若是真的能那般就好了,汝南的病情大概这天下也只有杜承明能治得好了。

    太宗方才虽然恼怒,但是此刻冷静下来,不禁有了和李承乾相同的念头,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最希望还是儿女们都能健健康康的,若是将汝南公主留在杜睿的身边,能将身上的顽疾尽数除去,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延福宫内,汝南公主今日觉得胸闷的症状好了不少,便在宫内做起了女红,听得内侍禀报安康公主到了,汝南公主心中欢喜,也不吩咐人请进,便坐在那里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安康公主便闯了进来,她这延福宫,除了太宗和长孙皇后之外,便只有这个妹妹能随意的出入了,当然因她的病,平日里来这里的人也不多。

    此时汝南公主已然十五岁了,在唐朝时,女子十五岁还不能出嫁的,便是在民间也不多见,更惶论是皇室了,但是因为身子和汝南公主自己想法的缘故,婚事也被拖了下来。

    十五岁的年纪,汝南公主也渐渐脱去了青涩,给人一种成熟之美,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姐姐!”安康公主欢喜的跑了进来,扑到了汝南公主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看着汝南公主,笑个不停。

    汝南公主被看着一阵不习惯,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有公主的样子,整日里疯疯傻傻的,等到他日嫁了出去,岂不让夫家笑话,说,有什么好事情,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安康公主笑道:“姐姐!你方才还在说我,这会儿又来求我说,这可真真的前倨后恭啊!”

    汝南公主笑着一点安康公主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来打趣我,不说便不说!我也不问了!”

    安康公主见状,忙将汝南公主的手捧了起来,笑道:“当真是大好事,方才我去父皇那边,父皇准了我去杜陵了。”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勉强笑道:“确实是好事,你与杜承明也许久未见了,去去也好!”

    汝南公主的神色变化,如何能逃过精似鬼的安康公主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道:“若是妹妹一个人去,还不算喜事,可是这次父皇开恩,已经应承了,让姐姐陪我一道去,姐姐!这个可算是喜事!?”

    汝南公主闻言,完全愣住了,心中不禁一阵翻腾,脑中渐渐的有勾勒出了,当年那个在宴席上大展神威将薛延陀夷男可汗,都当庭落败的少年形象,六年未见,也不知那少年如何了,还记不记得当初被他救了一条性命的病公主。

    安康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挣扎,好一会儿,脸上才出现了轻松的神情,娇躯依偎到了汝南公主的怀中,环住了汝南公主的纤腰,轻笑道:“姐姐!妹妹曾答应过你,我们姐妹便是这一生都不要分开,若是妹妹出嫁了,这大大的皇宫之中,便只剩下了姐姐一人了!”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说的情真意切,也不近触动了心弦,道:“女儿家总归都是要嫁的,便如襄城姐姐,南平姐姐,遂安,长乐两位妹妹,不都是如此吗?”

    提到两个比自己小的妹妹都出嫁了,而自己作为姐姐却已然待字闺中,汝南公主心中也不免失落,但是想到自己最为亲近的妹妹能遇到如意郎君,善良的汝南公主还是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只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姻缘该到何处寻觅才是,安康公主的心思,汝南公主也能猜到几分,只是自己

第七章 魏王之毒

    安康公主见汝南公主也不言语,又劝道:“姐姐自打出世也不曾出过这皇宫,如今父皇降下恩旨,姐姐何不随妹妹前往杜陵一游,那边临近渭水,又有景山,称得上山清水秀,姐姐去游览一番,说不定心情舒畅,这病也跟着好了,还有承明那大观园,妹妹去看了几次,那边当真称得上汇集天下灵秀而筑一园内,姐姐要是不去,岂不可惜!”

    汝南公主也被安康公主说的有些心动,她并非不愿出去多走走,只是身子不好,不要说出宫去,便是离开她这延福宫去给长孙皇后请安,都要前呼后拥,使唤无数人,她生性善良,不愿他人因她而受累,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出去了,别人也只道她性喜静。

    只是她若是跟着同去,未免有些不合礼法,杜睿毕竟是安康公主的未婚夫婿,而她又是安康公主的姐姐,这般去妹夫家,实在是有些让她为难。

    “妹妹!姐姐这样去,不大合适!还是待以后你大婚了,姐姐再去可好!?”

    安康公主闻言又劝道:“姐姐忒是小心,妹妹都不怕,姐姐还在乎那么许多做什么,我们只是外出散心,别人爱说什么,都随他们去就是了。”

    安康公主见汝南公主还在犹豫,急道:“姐姐要是还借故推脱,妹妹也不去了!”

    “别!”汝南公主知道安康公主与杜睿一年间也难得见上一面,若是因为自己不能成行,她心里如何过意的去,便道,“既然如此,姐姐便与你同去就是了!”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笑了,道:“姐姐这般说便对了,哪来那么多规矩要讲,妹妹只是带姐姐外出散心,别人要是多嘴多舌,妹妹便去扯了他们的胡须,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言。”

    安康公主说着还作势当真要去揪别人的胡须,汝南公主见状,不由得想到,安康公主年幼之时,可不就曾把太宗的胡须抓掉了好几根的事情,两姐妹都笑了起来。

    公主要出宫去,仪仗自然是少不了的,本来朝中的一些大臣还准备直言觐见,但是却被太宗的一通话给硬生生的顶了回去:“卿家便不曾有子女,卿等总是说天家无私事,却也应知,天家有私情,父亲疼爱女儿,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嘛!为何卿等家中的儿女便可任意娇惯,朕不过是随了女儿的心愿,便诸多谏阻,是何道理!?”

    只是李承乾将两位公主护送到杜陵之后,便要回转长安,只留两位公主在杜睿府上确实有些不大合适,太宗想来想去,便干脆把八岁的晋王李治也给捎上了,太宗觉得杜睿既然能将李承乾教导的不错,自然也能教导一下李治,便是不能讲李治教导的如同杜睿一般,至少也能让大唐将来多一位贤王。

    反对的声音不见了,李承乾作为要随行护送的人,自然要详细准备一番了,东宫六卫自然是要带上的,这一路虽然说不上远,但是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大唐刚刚评定吐谷浑,谁知道会不会有伏允的亲信潜入长安附近伺机报复。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要前往杜陵,太子李承乾随行护送,这等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些有心人自然就惦记上了。

    长安魏王府上,此时的李泰已然十六岁了,按照礼法,他这个年纪早就应当之国了,不得长驻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爱,特许“不之官”。

    而正是因为太宗的偏爱,以及一向的纵容,才让李泰的心中升起了非分之想,东边的那张储位,不单单李恪在盯着,同样李泰也不曾有过一刻的断念。

    深夜,李泰的书房之中,已然亮着灯,几个平日里被李泰因为心腹的大臣环坐一旁,眼睛全都盯着他们的小主子。

    李泰在书房之中转悠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打定了主意,道:“列位!本王的大志向,以及各位的荣华富贵,便在此一遭了!”

    在座的萧德言,苏瑁,顾胤,韦挺,柴令武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虽然方才李泰没有明言,但是在坐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类的人物,自然能猜到李泰的心思。

    萧德言虽然文采斐然,但也不过是个白面书生,让他抄抄写写,倒还在行,但若是出谋划策,就非他所长了。

    “殿下!所言何意!?”虽然猜到了,但是萧德言却也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那句话,只好装糊涂了。

    李泰倒也不在意,道:“你们平日里总是说,让本王等待时机,等待父皇对太子失去信心,但是如今太子的储位还坐的稳稳当当,要是这般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本王满腔壮志,何日才能得以施展,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力一搏,此次太子护送汝南,安康去杜陵,远离京师,正好可以行事!”

    李泰这番话,说出来,纵然是在做的众人事先都已然猜到了,此时也不禁心中升起了一股冷气。

    苏瑁想了想,不禁沉吟道:“此行虽险,不过倒也可以一搏,若是能成,那自然最好不过,即便不成,殿下也可以将这件事推脱给吐谷浑,只说是伏允的遗党,想来陛下也不会怀疑!”

    韦挺却道:“只是太子远行,身边必定带着东宫六卫,我们有哪里去寻人来去抵敌那军中的精锐!”

    李泰闻言道:“此时倒也不用担忧,本王府中也曾暗自蓄养了诸多死士,本王养了他们那么些时日,如今也该到了他们为本王效力的时候了!即便行刺李承乾不成,本王也还有后招,李承乾最为倚重的不过就是那个杜睿,这些年来本王几次设计,都因为那个杜睿的提醒,没能成功,若是行刺李承乾不行的话,干脆就再杀个回马枪,杀到杜睿的府上去,不求杀了杜睿,只要能将安康和汝南杀掉,到时单单一个护卫不力的罪名,父皇便不会轻饶了杜睿,便是李承乾也要受到牵累!”

    李泰的话,更是让在场的诸位大臣遍体生寒,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泰居然会将主意打到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的身上。

    萧德言闻言有些不忍,道:“二位公主何辜,殿下此计若是一旦败露的话,那可就是要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了,到时圣上纵然是有心回护,恐怕也难敌天下悠悠之口!”

    李泰闻言,不屑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当真成了,等到他日本王登基大宝,追封他们为长公主便是了!此事本王主意已定,无须再议!你们都想想,该在什么地方刺杀李承乾胜算最大!”

    众人见李泰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反正自身都已经绑在了李泰的身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若是成了,自然是荣华富贵,若失败了,恐怕也就要身死族灭了!

    众人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身为右屯卫副将的柴令武站了出来,道:“殿下若要成此事,可遣人埋伏于太子归来之时的路上,只做吐谷浑人的装扮,太子送两位公主殿下到杜陵之后,肯定会留下一些人作为护卫,也就是说太子归来之时,身边的防卫力量最弱,那时暴起发难,胜算最大!”

    李泰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柴令武所说有理,便点头应允了下来:“好!便如此行事,柴令武,此行便由你带人前去,定要将那李承乾杀了!”

    李泰说着,眼中不禁迸射出一种狠戾的光芒,让柴令武等人见了,不觉一阵心寒,想到,便是能跟着此人成就大事,可是日后当真能同享富贵吗?

    第八章九死一生

    远在杜陵的杜睿并不曾想到,安康公主一行人会来,此时他正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自从杜贵等人归来之后,杜睿的心中便活动了起来,既然在这大唐年间都能完成了西行欧罗巴的壮举,那么如果再难一点儿的话,或许也不成问题。

    杜睿一连想了两日,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将杜仲叫进了书房之中,杜仲如今也年岁大了,府中的事,便是有心替杜睿担着,也是有心无力,杜睿感念他对自己兄妹的一番情意,便让杜仲继续兼着总管的差事,只不过和安心养老也差不了什么。

    不过杜睿的一些秘事,还是都要交给杜仲来料理,便如今天这件事。

    “仲叔!杜贵此行虽然有惊无险,您老人家的心里还是有些怪我吧!”一想到杜贵险些便命丧大漠,杜睿也不禁一阵后怕。

    当初若是没有杜仲的话,杜睿兄妹恐怕在曹夫人去世之后,在莱国公府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当然那是杜睿的前身,不过如今的杜睿也牢牢记着,若是当真因为他的缘故,让杜仲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异邦,杜睿情何以堪。

    杜仲闻言,忙道:“少爷这是哪里话!老仆这一家人,当年若是没有曹夫人搭救,早就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了,哪还能像现在一样,杜贵为人木讷,成不了什么大事,也帮不了少爷的大忙,少爷能用得着他,那是他的福气,老仆心中怎敢有怨言,此次少爷唤老仆前来,定有要事,但凡是杜贵,还有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能做的,少爷便尽管吩咐!”

    杜睿闻言点点头,心中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牙道:“仲叔可还记得一年前,我让您做的那件事!”

    杜仲闻言一愣,细细的想了想,突然双眼圆睁,道:“少爷说的可是那件事!”

    说着还朝着东南方向指了指。

    杜睿知道杜仲会意了,便点点头,道:“正是!”

    杜仲心中一叹,道:“既然少爷主意已定,老仆便不再劝了,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完,杜仲对着杜睿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杜睿瞧见了,心中也不禁一阵歉疚,这个忠诚的老人,几乎整个后半生,都将一颗忠心扑在了杜睿的身上,可是杜睿却也不能不让他忧心了。

    贞观九年时,杜睿曾让杜仲四处寻找有过出海经验的豪勇之士,此时节,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对大海还是心怀恐惧的,有过扬帆出海经验的人不多,但是在后世闽浙一代,却也有人造船出海,不过最远也就是前往倭国,琉球,三韩地带进行贸易,可以说,这些人就是中国航海史的先行者了。

    杜睿让杜仲网络这些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造出大船,然后遣人出海,去向天下人证实,当年他在承庆殿上对太宗君臣所言非虚。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原因,想要真正帮着大唐的臣民打开走向全世界的大门,还是需要利益的趋势,前世杜睿曾看过《资本论》,那里面记述的一段话,杜睿觉得很有道理一一要是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愿意践踏人世间所有的法律规则。

    杜睿当然不需要人们去践踏法律规则,他要的就是让大唐的臣民看到那个利益,让他们在利益的趋势之下,甘愿冒险,走向大海,走向财富。

    在原本的历史当中,英国人,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不就是因为利益,才最终兴起了大航海时代,最终让英国人成为了海上霸主的吗?既然那些西方人都能够完成这样的霸业,为何占尽了天地间灵秀的华夏子孙便不能?

    时间不长,杜仲便带着人到了,跟着杜仲一起进来的是三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这三人已经在这大观园中,住了一年有余了。

    见了杜睿,三人也是躬身施礼,他们三人都生在后世的闽浙一代,自幼便跟随父辈出海打渔,久而久之,对大海上的状况也能了解一二,之所以对杜睿这般恭敬,皆是因为杜睿曾对他们或他们的家人有过活命之恩。

    杜睿甚至,若要得人心,首要的就是施之以恩义,对这三人,杜睿很是放心,当年将他们接到府中之时,也曾对他们明言,他日将有一件天大的事,让他们完成。

    这三人原本都在家中,被杜仲使人去叫的时候,就全都猜到了,当初杜睿所说的那件大事,恐怕到了要去完成的时候了。

    此时节,世人皆重然诺,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便是拼着姓名也要去完成,不想后来晚唐之时,道德沦丧,信义全无。

    杜睿让几人都坐下,又让杜仲去叫杜贵和韦铄,等杜仲出去之后,才道:“请三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三位商量!”

    其中一人闻言,忙起身拱手道:“但凡有事,少爷尽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冯茗也不皱下眉头,当年若是没有少爷的话,我性冯的全家早就被那害人的张大户结连狗官给害死了,今日便是少爷要拿了冯茗的性命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另一个稍稍年轻,大概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人也跟着道:“我陈友也没啥本事,少爷有事,只管吩咐,大不了一条烂命,早就该还给少爷了,当年要不是少爷收留,小的兄妹二人早就饿死了,请少爷示下。”

    最后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膛黝黑,整个人生的跟铁塔一般,也跟着起身道:“朱杰是个粗人,不会啥大本事,就会驾舟使船,少爷但有用得着朱杰的,万死不辞!”

    杜睿见三人都已经表明了心意,心中也是暗喜,便道:“三位还请坐下,既然三位都已经表明了心意,杜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诸位可知前些时日归来的杜贵!”

    三人闻言,尽皆点头。

    杜睿道:“诸位想来这些日子也曾有所耳闻,贞观八年,我便遣杜贵带人前往那欧罗巴洲,那时便是我也不知道,这欧罗巴洲是否存在,但是前些日子,杜贵等人归来,证明了我当初所说的话,是正确的,欧罗巴洲确实存在,当年我还曾有一言,便是一直向东,大海的彼岸,还有更为广袤的土地,更加惊人的财富,只是若是要去发现那些土地,若是想要得到那些财富,便需要有人驾船出海去寻找,杜睿有言在先,此行,凶险异常,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是船死人亡的下场,但是若是此行成功,将会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诸位也将名垂青史,不知诸位敢不敢行!”

    杜睿的一席话,让三人也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杜睿若是让他们去做其他事,哪怕是杀人,这三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深入陌生的大海,便是三人自幼在海边长大,心中也不禁踌躇,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倍加恐惧,纵然是他们也是亦然。

    过了一会儿,朱杰突然抬头,起身道:“方才小人既然讲话都说出去了,少爷又如此信得过小人,要是推脱的话,方才的言语岂不全都成了放屁,少爷!小人愿望!”

    陈友也跟着说:“杜大叔和那个书呆子都能远行十万里,行至欧罗巴而返,其中的艰险,小人也曾听闻,想来着大海之上,便是再凶险也不过和杜大叔此行相同,小人既然将命都交给少爷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况且少爷给了小人这般人物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乃是天大的恩典,纵然凶险,小人也愿闯上一闯!”

    最后只剩下了冯茗,他也起身,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杜睿拱了拱手,决定不言而喻。

第九章 意外来客

    “好!”

    杜睿闻言大喜,赞了一声好,起身对着三人一拱手道:“三位既然有次决心,杜睿人言轻微,也要斗胆代这大唐的天下万民,向三位义士,道一声谢!多谢诸位高义!”

    杜睿说完便对着三人躬身一礼!

    为首的冯茗见状忙将杜睿扶起,道:“少爷这是哪里话,当年小人穷苦无依,求告无门,若不是少爷收留,小人一家皆死,少爷便是冯茗的主人,我等既然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少爷,只是区区出海走一遭,又有何难,哪里当得起少爷称谢,少爷万不可如此,没得折杀了小人。”

    或许此时这三人还不知道此行的意义,便是说成关乎着社稷江山,也当真不为过,杜睿之所以执意要遣人出海远行,所谓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要避免中国历朝历代都成出现过的一种现象一一土地兼并!

    所谓的土地兼并,就是指土地愈来愈集中到少数大地主、大官僚手中,而农民则越来越多的丧失土地,甚至根本就没有土地。土地兼并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难以治愈的顽疾。大地主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就只能采用各种卑劣手段,尤其是灾年,地主巧取豪夺让拥有土地的农民不得不变卖自己的土地和房产,最终沦为佃农。

    土地兼并的现象往往在一个朝代的后期表现尤为突出,它是封建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地主土地私有制和地主阶级力量增强的表现。

    封建社会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是造成土地兼并的根本原因,封建中央政权的软弱,则是造成中国封建社会王朝末期,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的直接原因。

    当土地兼并严重时,两种矛盾突出起来。一是农民与地主的矛盾,二是封建国家同地主的矛盾。这些矛盾的发展将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封建政府采取抑制兼并的措施,使兼并现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二是直接导致农民战争的爆发。

    其实在中国的历史上,历代调整治理土地兼并的法令也不少,其目的就是为了要限制土地兼并,确保自耕农利益,限制大地主利益,以维系封建统治,保证国家稳定的财政收入。较为著名的有:北魏至唐朝前期实行的均田制,宋朝的王安石变法,明朝张居正草拟的一条鞭法,清朝康熙年间的摊人丁入亩制度,但是这些制度只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对于根治土地兼并这一顽疾,却很难做到治标又治本。

    此时也是一样,虽然目前大唐国力日渐鼎盛,百姓生活安泰,至少能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大唐的土地毕竟就这么多,总有不够用的一天,均田制总会变得不符合现实,而脑筋死板的朝中大臣又一个个的习惯了墨守成规,就好像历朝历代很多试图变法却遭遇阻力时一样,总会有一大帮人出来,高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变则有碍社稷根本。

    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土地兼并的现象肯定会再次发生,唐末的黄巢起义不就是因为土地兼并的原因吗?不然的话何以黄巢登高一呼,便应着无数。

    而杜睿要解决这一现象,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转移人们的视线,将矛盾转移到大唐本土之外的地方去,让那些占据了更多资本,财富的大官僚,大地主们看到更大的利益,刺激他们不再将目光局限于土地上,说白了就是用实打实的财富,来勾起人们的欲望,让人们的眼光放得更加长远,不再满足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土地兼并的现象再次发生,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也不再只有沦为佃农这一条路可以走,能得到更多的选择。

    杜睿既然生在了这个朝代,他所想的便是如何能够让这大唐的辉煌,当真千秋万代的传下去,虽然后世之事和杜睿无关,他纵然是重生了,也不可能拥有无尽的生命,但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毕竟不是杜睿的性格,能谋一时,杜睿便想着要谋万世了。

    毫无疑问,此时节大唐绝对是站在世界顶峰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大唐处在顶峰的时间长久下去,避免今后的契丹,女真,蒙古,满人,英夷,倭寇奴役华夏的惨剧。

    只要能让汉人当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便是日后当真李家的子孙不孝,丢了江山,也只是汉家的事,轮不到那些跳梁小丑乱中华。

    心中想着,杜睿便将这几年来,不断回忆,完善,制作而成的一副更加精细的世界地图拿了出来,直接扑在了书房的地上,朝着大唐的方位一指,朗声道:“诸位请看,这~~~~~便是大唐!”

    冯茗三人顺着杜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全都愣住了,因为在杜睿的这张地图上,他们心中冠盖天下,富有四海的大唐,所包括的江山居然只有一隅。

    杜睿观察着三人的反应,当着他们,杜睿也不用在有什么顾及,再去找那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坦言笑道:“诸位不用怀疑,这张图所涵盖的便是这个世界,这里!就是杜贵等人所去过的欧罗巴洲!而这里就是三位第一遭要去的地方!”

    杜睿说着手指指向了后世的南海地带,那里星罗密布着众多的小岛,便是后世的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此时节那里还未脱蒙昧,生存着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土著,对大唐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而且在中原人的眼中,那个未知的地方或许不过就是蛮荒之地,不毛之处,但是在那里却拥有着丰富的锡矿,橡胶,以及各种经济作物,如油棕,椰子之类的多不胜数,当然还有现在根本就用不到的天然气。

    “这块海域我将其称为东南亚,当中的众多岛屿如今大多都还是无主之地,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那些岛屿上都竖上大唐的界碑,这里~~~~~~~”

    杜睿手指指向了后世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地区,道:“这里就是东南亚最大的一个国家,称为室利佛逝,你们可以在这里补充淡水,物资,也可以和这里的人进行贸易!”

    冯茗三人都认真的听着,他们都知道此行的凶险,因此也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了解一点儿他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的一些情况。

    “此行只是诸位踏足大海的第一步,诸位可以现在这东南亚一带试航!我在贞观八年时便遣人在江南东道的泉州建了一座港口,造了二十艘大船,以助诸位此行得成全功!”

    三人听此行还只是试航,便要深入大海数万里之遥,也不禁暗暗心惊,不过仔细的看过杜睿所绘的地图之后,他们见此行虽然有些凶险,但好在沿途岛屿众多,补给方便,纵然是要面对着海上的狂风巨浪,也总归还能有逃处。

    杜睿也不是没想过上来就让人进行环球航行,但是那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以目前中国的造船能力,以及在大海航行的经验来看,杜睿要是真的那么做,便是一次派出去一万只船,遮天蔽日,将整个太平洋都填满了,估计也回不来一艘,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在东南亚一代试航,将他需要的那些经济作物占据,而后再继续往东,直达澳洲,然后才是美洲,只是改变计划之后,杜睿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能等到那一天了。

    正在这时杜贵和卫烁也到了,杜睿看着他道:“杜贵!行之兄!你二人远行欧罗巴辛苦,此次我又有一个新的计划,不知你二人敢不敢行!”

    杜睿还没说话,卫烁便已然看到了那副巨大的地图,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直接爬了上去,顺着冯茗三人手指不断滑动的地方,他也看到了东南亚,忍不住高声道:“少爷!此行定要算上在下!便是百死,在下也无悔!”

    杜贵则连看都不看,便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少爷但有吩咐,杜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睿闻言笑道:“好!好!你二人既然有此决心,此行便还是杜贵领头,但大海之上不比远行欧罗巴,万事要多与冯茗商量,此行艰险远胜之前远行,大海之上,潮汐,风浪千变万化,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诸位要多多小心在意!”

    卫烁笑道:“在下平生之志便是要踏足少爷描绘的这天下寰宇,遍阅天下的风土人情,便是前路有魔障重重又有何惧,总不会还要难过那玄奘法师西天取经。”

    杜睿见几人虽有信心,但是一想到大海之上的凶险,还是不免面露肃然之色,道:“诸位还是要小心在意,万万不可看轻了这大海,此行若是成功,则惠及子孙万代,杜睿在此摆脱了!”

    众人见杜睿这般郑重嘱托,也纷纷回礼,接着杜睿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知识,和盘托出,众人也知道此行艰险,认真听着,不觉已至夜间。

第十章 驾临

    杜睿这边正忙着安排出海的事情,当然他不能一时间心血来潮,便安排人深入东南亚的海域,在出发之前,除了冯茗三人,以及杜贵,韦铄之外,至少还要招募到一批水手,在泉州近海处试航一段时间,等到冯茗等人熟悉了大海上的情况之后,才是他们扬帆出海,探索东南亚的时候。

    安排着杜贵等人去了泉州,那边早有杜睿安排的人在等着了,这个计划,杜睿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此时开始启动,倒也不显的仓促。

    刚刚将杜贵一行人送走,杜睿的府上便又迎来了一个人,杜睿虽然记不起名字,不过看着倒也认识,正是李承乾东宫六卫当中的一名副尉。

    “什么?太子殿下将护送两位公主来我的府上!”

    杜睿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这些年来,李承乾和安康公主,于他这府上也是常来常往的,每年都至少要过来两次,每次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虽然二人对杜睿而言,算是半君,然安康公主是杜睿的未婚妻子,李承乾与他也是亦师亦友,旁人就算是鼓噪两句,也没什么,只是这次居然连汝南公主和晋王李治都要来,着实让杜睿吃惊不小。

    对于汝南公主,杜睿的印象倒也颇深,当初在宴席之间第一次遇见,之后又是杜睿出手,稳住了汝南公主的病情,在杜睿的印象当中,汝南公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非常温和的邻家女孩儿一般,身为公主也没什么架子,对每个人都十分和善,再加上她的病情,让杜睿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在原先的历史当中,汝南公主便是在贞观十年的时候,因病去世的,时年十五岁,太宗因为汝南公主病逝,伤心不已,下旨绰朝三日,整日里以泪洗面。

    可见汝南公主虽然生母在宫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在太宗的众多公主当中,还是颇受宠爱的,只是汝南公主既然身体不好,这从长安一路到杜陵,虽然路程不远,但是也要经受旅途奔波,太宗如何放心让她也一起前来的。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那副尉道:“太子殿下只是遣末将前来送信,并未有何吩咐要传达给驸马的!”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将军便下去休息吧!”

    等那副尉退下之后,杜睿便让宝钗去唤杜仲前来商量,虽然李承乾,安康公主他们都是熟人,纵然是多了一个汝南公主和晋王李治,也没什么,可是皇家的脸面总归还是要照顾到的,这次一下子就来了一位太子,一位亲王和两位公主,这是多大的恩宠,朝中那些大臣听到这件事,估计又要鼓噪了,杜睿可不想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还是将杜仲找来商量一下。

    时间不长杜仲便到了,他方才已经听宝钗说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情况有些紧急,纵然来的都是杜睿的熟人,但是毕竟是一国储君驾临,应有的安排,准备,以及到时候迎接的仪仗都必须安排到位。

    杜仲将自己的安排说了,杜睿听着也十分满意,便道:“此事仲叔便料理一下吧!有什么打下手的事情,便交代给宝钗去做!”

    杜仲知道杜睿有心让宝钗将来执掌大观园的事物,不过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他的一子两孙,如今杜睿都有了安排,日后的生计,前程根本就用不着担心,杜贵将来肯定是要执掌杜家商队的,这倒也是个好差事,既能出去见见世面,也容易被杜睿引为心腹。杜平原两兄弟就更不用说了,杜平原习文,如今接手杜贵的差事,料理这七宝斋在杜家堡的所有作坊,以及所有七宝斋分店的经营,杜平生习武,将来跟随杜睿,也不怕不能在战阵之间,一刀一枪杀出一个功名来,杜仲倒也没什么好忧虑的了。

    “少爷尽管放心,老仆自会料理!”

    杜睿点点头,道:“这边好!总之还是要辛苦仲叔了!”

    杜仲道:“老仆不敢当,只是少爷可曾想好,等到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和两位公主殿下驾临之时,这住处该如何安排!”

    杜睿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便安排在暖香坞,安康、汝南两位公主便安排在缀锦楼吧!”

    暖香坞是大观园之中地势最高的所在,安排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殿下居住倒也合适,缀锦楼则紧邻红香圃、牡丹亭、榆萌堂、蔷薇院和芭蕉坞,是大观园之中风景最为优美的地方,前几次安康公主驾临大观园,都是居住在那边。

    杜仲见杜睿有了安排,也不多言,下去吩咐人准备去了,李承乾虽然与杜睿相善,但毕竟是一国储君,如今下榻大观园,应有的排场自然是少不了的。

    再说李承乾一行人,走了三五日已然临近杜陵,安康公主许久未见着未婚夫婿,一颗心都早早飞过去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向汝南公主说着杜睿那大观园的好处。

    “姐姐!你到了便知道妹妹没有半句假话了!那大观园虽然没有宫里那般大,但景致却要胜出许多!红香圃、牡丹亭、榆萌堂、蔷薇院和芭蕉坞都漂亮极了,对了!还有听雨轩,到时候,我让承明抚琴给姐姐听!”

    汝南公主这一路上听安康公主不断炫耀自己夫家的好,心里也是神往,她自幼长在宫中,从来不曾离开过半步,此次出宫,心里也是畅快不少,颇有点儿鸟入山林的感觉。

    “好妹妹!快别说了!这一路上你都说了无数次了,难不成你还急着想嫁过来,那也要看看父皇,母后舍不舍的!”

    或许是心情好了,汝南公主居然也学会了调笑安康公主两句。

    安康公主顿时羞得面色微红,不依道:“姐姐就会笑话人,好便是好了,等到了大观园姐姐就知道没有半句虚言了!”

    在一旁的李治小同学忍不住道:“我就不信姐夫那里就真的像姐姐说得那办好,连皇宫都比下去了!”

    李治如今方才八岁,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之中,虽然不是最小的,但却最是讨人喜欢,自打生下来,便一直被太宗和长孙皇后养在身边,受尽了万般宠爱,汝南,安康这些做姐姐的也格外喜欢李治这个小弟弟。

    安康公主闻言,在李治的小脸上掐了一把,道:“你这小子,连姐姐的话都不信,早知道就不该带着你过来。”

    李治揉了揉发疼的小脸,小声嘟囔了两句:“要不是赵长史非要让我过来,我才懒得来呢!”

    李治说话的声音小,谁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小孩子发脾气,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见状,更是觉得李治可爱,将他拉到怀中,劝了一会儿,李治就将不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在车里和两个姐姐做起了游戏。

    方才李治所说的那位赵长史,便是贞观四年绥州战事当中,为了保卫绥州库府当中的一吊钱,被施罗叠斩去了一条胳膊的赵恭存,绥州之战后,太宗为了褒奖赵恭存忠于职守,给他加了礼部员外郎的头衔,并且让他做了晋王李治府上的长史。

    本来此行并没打算把李治带上,但赵恭存听说之后,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非要李治去求太宗,太宗同样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居然答应了下来。

    长安距离杜陵本就不远,浩浩荡荡的走了十多天便到了。杜睿早就得了消息,一大早便出了杜陵,在离城十里的地方迎候。

    见李承乾当先骑马赶来,杜睿忙拜倒:“微臣杜睿,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忙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了杜睿的面前,拉着杜睿的胳膊,道:“你我是挚友,更是亲戚,何须多礼!”

    杜睿心中腹诽着:我也不想多礼,可是要真的那么随便,估计明天就有人把弹劾的奏章递到太宗的御案上了。

    过不多时,随后的车架也到了,还没等杜睿上前见礼,车帘便被挑开了,接着一股香风袭来,杜睿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人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定睛一看,除了安康公主还有哪个。

    大唐民风开放,远远没有宋代时那么折磨人,安康公主的举动纵然有些放纵,但两人是未婚小夫妻,旁的人还能说什么。

    “安康!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杜睿虽然是来自后世,心性更是开放,但像这样被人看着,还是有些不自然,连忙出声提醒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方才见着爱郎,也是情不自禁,此时见汝南公主和小李治都看着自己,也不免脸红耳热,松开了杜睿,不情不愿的退开了一步。

    杜睿这时才有时间向两外两位贵人见礼:“微臣杜睿参见公主殿下,晋王殿下!”

    汝南公主平日在宫中接触到的不是内监,就是宫娥,乍一见到杜睿这般英气逼人,文采飞扬的少年郎,也不禁小鹿乱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都见了礼,杜睿便引着众人前往杜家堡,随行的东宫六卫,除了一些要保护贵人安全的,其余人等都被杜睿安排在了七宝斋作坊那边。

    安康公主与杜睿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尽的悄悄话,李承乾等人赶路累了,也都去休息了。

第十一章 夜宴

    杜睿的怡红楼书房内,杜睿和安康公主对面而坐,正述说着离情别绪,自打上次来,也过去数月了,安康公主毕竟是皇家的人,太宗对他虽然宠爱,但出入禁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是留宿臣子家中了。

    前几次安康公主跟着李承乾来杜陵,便已然广遭非议,要不是太宗不予理会,再加上大臣们都知道安康公主是太宗最为宠爱的女儿,恐怕安康公主的头上早就要被扣上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罪名了。

    “都过了这么许久,也不见你给我写封书信,还说什么心里一直惦念着我!”安康公主说着话,嫣红的小嘴都翘了起来,一脸的不快。

    杜睿闻言笑道:“你在的毕竟是皇家,哪有随便往来书信的道理,你若在宫中待的闷了,便道杜陵来就是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睿,眼神痴痴道:“承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会长安去!”

    若是刚离开长安之时,杜睿的心中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去,回到大唐的政治中心去实现自己的报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也淡了,此时他只想多做一些实事,长安那个地方是龙潭虎穴,门阀大族又虎视眈眈,杜睿纵然不怕,也懒得和那些魑魅魍魉一般见识,与其回长安和那些人斗法,杜睿宁愿留在杜陵安寝的为大唐万民多尽一分心力。

    想到此处,杜睿笑道:“回去做什么?留在这里不好吗?每日寄情山水,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何必回去劳心劳力。”

    安康公主见杜睿虽然在笑,但脸上却写不尽怅然之色,她也不禁有些黯然,道:“承明!你还在怪父皇,对吗?我也知道当初是父皇对不住你,可是这么多年,父皇一日都未曾忘记过你,还时常念叨哩!”

    杜睿闻言一笑,说:“我确实不曾埋怨过圣上,只是留在这里,我或许能做得更多,回去之后,阻碍实在是太多了,觉得得不偿失罢了!安康!难道你不觉得这里更好吗?”

    在一旁侍候的黛玉听着杜睿不想回去,心里也不禁一阵阵的畅快,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留在这里更好,她恨不得太宗能毁亲才好。回去长安做什么?那些豪门大族的千金小姐哪个眼睛不是盯着她家少爷的,本来一个公主就够让她烦闷了,要是回去,那还不是进了狼窝。

    “你还说什么气话!”

    说话声房门已经被人推开,李承乾大步走了进来,成亲之后的李承乾变得更加英气勃勃,虽然照比太宗还差了很多,但是和原本历史上描述的那个窝囊太子相比,绝对要强了不少。

    杜睿也不起身,只是对着李承乾苦笑了一声,道:“殿下!坐!”

    李承乾自顾自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早有元春送上了茶水伺候,李承乾接过喝了一口,道:“承明!你何时变得这么怯懦了,以往父皇总是觉得我性子软,不足以担当社稷重任,我都在尽力改变了,可是你怎么反倒变得这么怨天尤人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杜睿道:“小弟大概是在这大观园里疏懒的惯了,朝堂上的那些龌龊,小弟当真是厌烦了,况且留在这里,小弟也能做不少实事,还能少了很多阻力!岂不更好!”

    李承乾见杜睿当真要撂挑子,当时就急了,忙道:“承明你说着话,难道忘了当初你在承庆殿内怒斥权万纪的那番话了?当初你便说隋之所以亡,就是因为炀帝亲小人,远贤臣所致,难道贤弟就当真忍心看着旧事重演!”

    杜睿被李承乾的话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慎言,此一时彼一时也,前朝之事如何能与今日相比,当今圣上英明,隋炀帝是万万比不了的,况且如今朝堂之上如长孙大人,房大人,魏大人都是有名的贤臣,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前朝那般景象的。”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失言,但还是忍不住要劝杜睿:“承明所说,我自然知道,可当今朝堂之上,不也是有权万纪那样尸位素餐之人吗?贤弟何不早日回朝,立忠正,斥邪恶,让我贞观一朝,上上下下皆是清明!”

    杜睿虽然知道李承乾非常看重自己,却不曾想到李承乾居然将自己当成了包公,海瑞那样的青天看待,不禁苦笑道:“殿下这番话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攻讦小弟呢!况且圣上是明君,那里用的着小弟去越俎代庖,小弟此前说过,此生不愿做魏大人那样的诤臣,只愿做个贤臣,为大唐百姓做些实事,此生足矣!”

    安康公主在一旁道:“父皇要是明君,还会把你贬黜到杜陵来!”

    安康公主这话,不单单是杜睿,就连李承乾都被吓了一跳,这话放在那一家都是大逆不道,自古就有明言,子不言父过,更何况是一国的君主。

    一时间书房内三人相对无言。

    恰好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宝钗走了进来:“少爷!暖春圃内已经摆下了宴席,是不是此时开宴!”

    杜睿正想着怎么逃过这兄妹两个的逼迫,闻言忙道:“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宴吧!”

    说完又对李承乾说:“殿下!小弟已经摆下了宴席,为殿下和公主接风洗尘!”

    李承乾也知道就算是再逼问下去,也没个结果,只能点头道:“也好!谁不知你杜承明于吃这一字上最有研究,正好这些日子我在宫中也吃的腻了,便吃你这金主一顿。”

    说完李承乾便当先出去了,杜睿紧随其后正想要出去,却被安康公主一把给拉住了衣袖。

    安康公主满脸幽怨的看着杜睿,道:“承明!你便和我说说,究竟要等到几时,你才愿回长安去!”

    杜睿一脸为难,犹豫了半晌,看着安康公主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便道:“怎的也要将《资治通鉴》著完,当初圣上曾有明旨,让我在家潜心著书,如今书尚未著完,如何能回去!”

    安康公主听了,虽然知道杜睿的归期依然遥遥,但终归有了盼头,心下欢喜无限,雀跃着追上了宝钗,拉着宝钗的衣袖去了。

    暖春圃中,杜仲和宝钗早就安排下了接风宴,如今正是春夏之交,便是傍晚时分,也是春风袭人,分外凉爽快意。

    李承乾坐了首席,杜睿一家人和两位公主,晋王李治也都坐了,看着满桌分外别致的菜肴,李治早就忍不住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就要吃。

    “稚奴!怎的这么没规矩!”安康公主照着李治的小脑袋打了一下,装出一副薄怒的模样,教训道,“主人家还没说话,你急个什么?”

    杜睿看此情形,险些笑出声来,未来的唐高宗居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被安康公主压的死死的,也不知道等他长大之后,会不会记仇,不过如今这世上有了杜睿,李治小同学想要爬到那个位子上,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李治委屈的说:“姐夫都没说什么,偏偏姐姐话多!”

    安康公主一听更气了,起身叉着腰,点着李治的小脑袋教训道:“你还嫌姐姐的话多,等下次来,小心我不带你!”

    李承乾见状也是忍俊不禁,对于弟弟妹妹他也最是宠爱,道:“安康!你就别那稚奴寻开心了!我们几个也是承你的情,才能有这般口福,都别看着了,承明!你是主人家,这第一杯酒,还是你来做个东道的好!”

    杜睿见状也不推让,举杯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借着这杯酒,为太子殿下,两位公主,还有晋王殿下接风洗尘!遥祝吾皇万岁!”

    杜睿的话刚说完,安康公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桌人都不明所以,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怔怔的看着。

    安康公主好不容易笑得顺了气,道:“承明!你方才的样子可真像极了个献媚的谗臣!”

    囧!

    要不是正撒欢笑着的是大唐的公主,杜睿非要把她给种在地上不可,遥祝圣上万安,乃是这时候人们饮酒时的必备环节,怎的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谗臣了。

    “安康!不许胡说!”李承乾见杜睿一脸的尴尬,忙道,“承明!如今身在花圃之中饮酒,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如此快意,岂能无诗,自打承明离了长安,我便再没听过承明的佳句了,何不借此良辰美景,赋诗娱情!”

    杜睿得了台阶下,忙点头允诺,端着就被在暖春圃中缓步走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宏志难伸,广造诘难,心中也是烦闷,张口便道:春风吹地百草生,华容碧影生晚寒。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衣如飞鹑马如狗,临岐击剑生铜吼。旗亭下马解秋友,请贳宜阳一壶酒。壶中唤天云不开,白昼万里间凄迷。主人劝我养心骨,莫受伤物相填灰。

    一首李贺的《开愁歌》让在场众人的心中仿佛压上了千百斤的巨石,也道尽了杜睿被贬黜长安后,壮志难伸的苦闷。

    “不好!不好!三哥!快换一首,你这诗念得我都吃不下饭了!”

    杜睿一愣,转头看去,原来是杜云莲,微微一笑,道:“却是我的不是了!好!便换上一首!”

第十二章 文采不减当年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杜睿的一首《行路难》,李承乾听来心情更是沉重,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李承乾不禁想到六年前在承庆殿内,杜睿的一番宏伟蓝图被朝中众多守旧大臣攻讦时的情形,对于杜睿,李承乾一向是毫无保留信任的,杜睿所说的大洋岛,美洲大陆,他也不疑有他,但仅仅他一个人相信又如何,前方阻力重重,便是杜睿有心,要完成那番壮举,也是难难难!

    好在还有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让李承乾知道,杜睿心中的壮志还没有被岁月蹉跎。

    众人一阵沉默,还是李承乾率先将其打破,抚掌道:“久不见承明佳作,当真文采不减当年!”

    杜睿也知道气氛被他的两首格律诗弄得有些低沉,又听到李承乾的称赞,干笑道:“殿下谬赞了,如今小弟也只能做些寻章摘句的小把戏娱情了!”

    李承乾一行人赶了几天的路,也都累了,简单的用了些,杜睿便着宝钗等人安排安康公主他们去休息了,李承乾则跟着杜睿到了他的书房。

    落座后,杜睿唤元春去叫卫烁和杜贵,此前他遣杜贵等人西行之事也曾对李承乾说起过,此时李承乾听杜睿的话,杜贵居然回来了,也不禁大喜。

    “承明!西行之人回来了!?”

    杜睿点头道:“前些日子刚回来,本来小弟是打算让他们再去泉州的,闻殿下驾到,便遣人将其召了回来,小弟料想西行之事,殿下一定感兴趣!”

    杜贵还没到,李承乾便已然坐不住了,搓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着,嘴里不住的说:“既然如此,便有了佐证,既然如此,便有了佐证,看这下还有人说什么!”

    李承乾心心念念的便是将杜睿召回长安,如今他的储位虽然牢固,但魏王李泰,蜀王李恪二人依然不甚安分,便是齐王李佑也是蠢蠢欲动,图谋着东宫的位子,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让李承乾如芒在背。要是杜睿能回到长安,做他的臂助,以杜睿的才智,谋略,还有什么好怕的。

    此前杜睿之所以被太宗发遣出长安,就是因为杜睿提出的那番域外之事,如今西行之人已归,人证物证都有了,那些人再想攻讦,便没了口实。

    时候不长,杜贵和卫烁都到了,见着李承乾,慌忙下拜行礼,李承乾忙上前一步,将二人扶起,忙不迭的问道:“西行之事当真成了?”

    杜贵和卫烁对视了一眼,还是杜贵道:“启禀太子殿下,小人一行人西行直至那拜占庭帝国的都城方回,带回欧罗巴洲诸多物事为证,可见我家少爷当年的猜测,确有其事!”

    李承乾闻言,喜不自胜,大笑了一阵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居然对着杜贵和卫烁深施一礼:“西行之事于我大唐社稷有万千之功,李承乾在此多谢二位壮士了!”

    一国储君对着自己行礼,杜贵和卫烁都慌得不行,连声道不敢,接着李承乾又围绕着欧罗巴洲的风土人情,人文地貌和二人聊了一会儿,直到满足了自家的好奇心,才放二人离去。

    “承明!”李承乾还是难掩激动,道,“原想着探索欧罗巴,深涉大洋之事只能等到数十年后才能成行,没想到承明居然凭着一己之力便办成了,这下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聒噪什么!”

    杜睿道:“此事虽成,却也不过是第一步,要想让那些固步自封之人,真的心动,还需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才行,就比如此次欧罗巴之行,虽说成了,然其中艰险,难以言喻,更不要说远涉大洋深处了!”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沉吟,突然抬头看着杜睿,颤声道:“承明!方才你说原本是打算让那两位壮士去泉州的,难道你现在就打算出海探险?”

    杜睿点头,道:“正是!此事小弟于数年前便开始筹备了,于泉州已然建起了一座港口,备下了二十条新式海船,只待船员水手操练精熟,便使人出海远行!”

    李承乾听着,不仅一阵担心,道:“如此安排是不是急了些,中原之民如何能适应大海之上的波涛汹涌,万一~~~~~~~~~”

    杜睿没等李承乾说完,便道:“凡事都要有个先行者,要是一味的踌躇,犹豫,何日才能将那些海外无主之地,收归我大唐所有!便当真是刀山火海,也需闯上一闯,况且此次出海,小弟也有了周密的部署,无需一步便登上那大洋岛,只需将中土之南海外诸多岛屿探明,为将来做些准备就行了!”

    见杜睿这么有信心,李承乾方才放下心来,但是又一想到杜睿原本被太宗贬黜到了杜陵,没有了朝廷的支持,只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证明当初的论断,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愧疚,看着杜睿,赧然道:“承明!终究是我们皇家亏欠了你!”

    杜睿闻言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小弟原本就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既然那些人都认为我是错的,那么小弟就偏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说起来,倒是小弟太小孩子气了,非要与人争强。”

    接着二人又聊起了当今的朝局,自打太上皇李渊驾崩之后,李世民因为守孝,就将一些不是十分紧要的国事交给了李承乾处理。

    李承乾倒也争气,一些事情办下来,满朝一片称赞之声,太宗也是老怀大慰,便是过了守孝期,也是一样将国事交由李承乾去处理,自己深居大明宫。

    李承乾出了风头,那几个自然也就不安分了,如今太宗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全力培养李承乾这个接班人,让李泰,李恪,李佑等人如何能不急。

    只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太宗皇帝,他们不好下手,也只能指使人寻些小错,或是些莫须有的罪名打击太子一党的朝臣。

    若是以前的李承乾,或许早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乱了分寸,但李承乾得了杜睿的教导之后,心性平稳了不少,对于那些小绊子,非但不予回击,每次太宗着恼,要发落那些小孩子的时候,李承乾还都主动忙着求情,反倒让太宗心中更是喜爱李承乾的友爱兄弟之情。

    “哎!”说完了自家那些烦心事,李承乾也是长叹一声,“承明!有时我真后悔生在这帝王家,难道处在我这个位置,便当真要成了那孤家寡人,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安康她们几个,真是半点亲情都感受不到。”

    杜睿看着李承乾失落的样子,忙劝道:“殿下!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个位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能禁得住诱惑,更何况是凤子龙孙!殿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余下的,自有圣上料理,但有一事,小弟希望殿下谨记,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一味的退让很有可能才是害了他们!”

    李承乾闻言一怔,又陷入了沉思!

第十三章 太子遇刺

    李承乾在杜睿府上只住了十天,便要返程回长安去了,毕竟随着年岁渐大,他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自打太上皇李渊去世后,太宗的风湿病也是越发严重,眼看着又要到梅雨季节了,这个时候李承乾自然也放心不下家中的老夫,要回宫尽孝去了。

    至于安康公主和李治两个早就在大观园里玩的乐不思蜀,汝南公主本来想着回去,大观园毕竟是自己妹夫的家,她久居此地也确实不方便,但是却被安康公主劝住了。

    “汝南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为何急着回去,那冷冰冰的宫殿这么些年,你还没住够是怎的,亏得此次出来散心,你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昨日承明给你请脉,都说你的病症已然环节不少,只要耐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再无大碍!姐姐且放宽心在这里住着,那杜承明还敢不耐烦薄待了不成!”

    安康公主的一番话,说的汝南公主都不知该怎么回,只好答应再住些日子,和那空荡荡的延福宫相比,杜睿这热热闹闹的大观园,确实要好的多了,只是看着自家妹妹每日里和情郎亲亲热热的,她这个未曾许婚的姐姐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当朝太子要起驾回宫,杜睿和杜陵的文武官员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官员们话别而去,旁的人也都站得远远的,只剩下了李承乾和杜睿二人。

    “承明!汝南,安康和稚奴还要劳烦你看顾!”

    杜睿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公主和晋王殿下能住在我的府上,那可是小弟的福分,还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李承乾看着杜睿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叹气,随着两人年岁渐长,想当初那样随意已然是不大可能了。

    “承明!虽说此次下南洋,落得你自家身上,然毕竟关系着江山社稷,但凡有事,定要差人知会一声,泉州那边,我虽说没有个相熟的,但总归能说得上话,给你行方便!”

    李承乾这般说,杜睿心中不禁大喜,这时节虽说大唐没有海禁一说,但是对于出海一途,人们还是颇多顾忌,总认为不是正途。

    当初杜睿在泉州建船港之时,当地官员百姓便诸多阻挠,若是有了李承乾担保,想必能少了很多阻力。

    想着,杜睿拱手谢道:“既如此,小弟多谢了!”

    李承乾看着,不禁摇头苦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

    说着又把安康等人都叫了过来,嘱咐道:“你们几人在此,要多听承明的,特别是稚奴,此次来杜陵,你要虚心向承明请教,不可贪玩!”

    对于李治这个弟弟,李承乾还是十分看重的,二弟李宽早夭,李泰又是个不省心的,他作为长兄,也只能对这个最小的嫡亲弟弟多加照料,教诲,使他不至于步入歧途。

    李治虽然不怕李承乾这个长兄,但是此刻听言,也是躬身领命:“太子哥哥所言,稚奴记下了!”

    接着又对安康和汝南两个妹妹叮嘱了几句,便带人纵马而去,来的时候带着东宫六卫,此番离去之时,留下来数百人,在杜家堡保护三位贵人。

    直到李承乾一行的身影渐行渐远,杜睿方才着人备车,返回了杜家堡。

    再说魏王李泰派来的那些死士,这些时日在距离杜陵五十里处的山林已然埋伏了半月有余,每日里只是遣人往杜陵探听消息。

    “林教师!”

    众人正在林中休息,突然一骑飞马而来,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滚鞍下马,来到一个身量颇高的中年人面前,禀报道:“刚刚探明消息,那李承乾今日便要返程,身边的东宫六卫,也有两卫留在了杜陵。”

    那被称作林教师的中年人闻言,沉思了一阵,问道:“可曾探明,当真只是李承乾一个!?”

    敦实汉子道:“只是李承乾一个,汝南,安康两位公主和晋王李治都留在了杜家堡!小人亲眼看着那州城府县的官员给李承乾送行!”

    “好!”林教师道了一声好,捻须道,“李承乾要回长安,此处是必经之地,我等深受魏王大恩,今日便是我等报恩之时!你等众人当奋力向前,一旦大事得成,魏王必不吝赏赐!”

    众死士闻言,皆道:“愿为魏王效死!”

    “好!来的时候,魏王曾有明言,各位家中的老小自有魏王照料,不必有后顾之忧,于魏王处,我以立下誓言,此次若成便了,若是不成,你等谁被拿住了,像是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有几个不禁面带苦笑,便是不答应又如何,家中的老小都在魏王手中,一旦走漏了风声,自己身死事小,还要连累了家人。

    反正行刺当朝太子,本身就是株连之罪,都走到了这一步,还不如拼上一把,杀掉李承乾,等到日后魏王登基大宝,他们也能图了富贵。

    “我等领命!”

    这边准备好了,另一边李承乾一行人还在尽力赶路,没有了汝南公主他们拖累,一行骑士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此前李承乾已经接到了宫中传来的口信,让他速归,李承乾自是不敢耽搁,一路上不断的催促。

    行至傍晚,早已过了最近的一处村舍,众人没耐何只好决定宿营,李承乾当初也曾在飞虎军中历练过,宿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吩咐人去准备饭食,李承乾便在恒连的搀扶下,走到了一处大石前坐下歇息。

    “恒连!照着今天这样赶路,几天能到长安!?”

    恒连心中盘算了一下,回道:“要是路上没什么耽搁的话,再有两日便能到了!”

    李承乾自己捶着腿,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是累的够呛,好在这些年他也时常锻炼,不然就他这身娇肉贵的身子骨还真撑不下来。

    “也不知道父皇急着找我回宫,究竟有何要事!”李承乾说着,突然心中想到了什么,不禁喜道,“该不会是海棠她~~~~~~”

    李承乾去年大婚,年中太子妃海棠便有了身孕,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生产的时候了。

    恒连作为李承乾的身边近侍自然知道这一节,闻言也不禁大喜,李承乾要是有了子嗣,那东宫的位子就更加牢固了,如今比他年幼的李泰和李恪都有了好几个王子,郡主,唯独李承乾这个太子还一直无所出,他们这些人也是急的不行,要是太子妃能给李承乾生下一个小王爷,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正说着,突然林中一阵嘈杂声,久经战阵的恒连顿时提高了警惕,朝林中看去,还不着痕迹的将李承乾挡在了身后。

    脚步刚站定,一支箭就飞了过来,恒连来不及抽刀,横身将李承乾护住,那支箭正好射在了恒连的肩膀处。

    “保护太子!”

    恒连紧皱着眉,一边大喊着,一边发狠将那支箭的箭杆斩断,此时东宫侍卫也都知道遇到了行刺,纷纷上前将李承乾围在了正当中。

    此时早在林中埋伏的林教师见一箭没能射中李承乾,也暗叫可惜,事已至此,只能硬拼了,大声呼喊着手下,纷纷持刀仗剑冲出来树林,他们人倒不多,只有七八十人,可每个都是好手,东宫侍卫虽然壮硕,但却久不见血,再加上被人偷袭,早就没有了锐气,一时间竟然被杀的连折了数人。

    恒连见遇到了敌手,也不敢怠慢,吩咐属下保护李承乾,抽刀便冲了上去,当先劈死一人,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都不要慌!不过是些小毛贼,杀退他们,保护太子!”

    恒连自打李承乾入主东宫,便一直跟在李承乾的身边,他的前程都系在李承乾的身上,再加上李承乾平日里对他们这些臣属也是宽宥有加,当先奋力死战。

    其余侍卫见恒连越战越勇,也平添了几分胆气,想到李承乾平日里的好处,自然纷纷上前与刺客厮杀在一处。

    林教师一直游走在外围,想着寻找机会去杀李承乾,但东宫侍卫实在保护的过于严密,他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眼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个被杀,他也知道是不可为。

    “今日暂且放他们一马,来日再为隐太子报仇雪恨!”林教师大喊了一声,便当先撤离,其余人但凡是能走的,也纷纷跟着冲进了山林,余下受伤的,被缠住的见状,知道走不脱了,挥刀纷纷自杀。

    李承乾在众侍卫的保护之下,看着也是暗暗心惊,本想让恒连抓几个活口,但是看着那些刺客居然到这般境地,还发狠自尽,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只剩下眼神当中的一阵落寞。

    李承乾不是个蠢人,相反他的天资虽然比不上杜睿,可也算是聪慧过人,那匪首逃走时,虽然大喊着“隐太子”,可宣武门之变都过去十年了,隐太子哪来这么多旧部,看看那些贼人,有的明显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难道十来岁就为隐太子效力了?

    “便真的要让我死才行吗?”

第十四章 太岁头上动土

    恒连见刺客们逃走,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忙叫住了准备追击的属下,命人收拾刺客们的兵器,又差人往临近的州县知会,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这才走到了李承乾的近前,见李承乾双眼无神,还以为是被刺客吓到了。

    “太子殿下!贼人已经被击退了!”

    李承乾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满身血污的恒连,失神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恒连忙道:“臣职责所在,何言辛苦!殿下,方才的贼人说是要为隐太子报仇,大概有七八十人,被斩首,自尽的有四十余人,其余的都逃走了。”

    “隐太子!隐太子!”李承乾苦笑了一声,道,“哪来这么许多隐太子的旧部,算了!我能忍一次,两次,恒连!你看看,我还能忍下去吗?刀都要架到我的脖子上了,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真的那么碍他们的眼?非要置我于死地!”

    恒连一愣,也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心中也是不尽黯然,看着李承乾这么失态,他也能理解,毕竟被自己至亲的人,这么憎恨,对谁都是一种很沉重的打击。

    “太子殿下!这件事~~~~~~~~”

    “算了!算了!”李承乾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终究还是心软,真的要让他去对付自己的好弟弟,他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有时他也恨自己为何这么心软,可小时便曾亲眼看着一直陪自己玩耍的好些个堂兄,堂弟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他怎么也不想这种旧事再重演一遍,“恒连!此事回宫之后,我会如实向父皇禀报,既然是隐太子的旧部,那么~~~~~就当是吧!余下的,你也不要多说,我们折了几人!”

    恒连方才已经查点了一番,见李承乾问起,便道:“熊老四,赵老三,还有马五,冯七,杜能五人没了,余下的有三个受了重伤,怕是不能再侍候殿下了,还有二十几个轻伤的,都无大碍!”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禁默然,道:“殉职的要多加抚恤,勿使其家人没了依靠,受了重伤的,便着人送回杜家堡吧!让杜承明帮着照料,所有侍卫,回宫之后,每人赏钱百贯,这事便由你去办!恒连!你也受伤了,不要紧吧!”

    恒连见李承乾到了这个时候,还惦念着自己,心中更是感动,忙道:“不碍的!都是臣保护不力,让殿下受惊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哪里话来!若不是你们护持,恐怕今日便要有人在府中饮酒作贺了!”

    李承乾虽然强忍下了这口气,可是要说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了吗?当然不可能,毕竟被自己的至亲兄弟这般对待,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寒心的。

    却说林教师带着众刺客一直跑出去了十几里,见没有人追来,方才停下,看着身后已不足三十人,林教师心中也是大恨,原本以为所谓的东宫六卫不过是些膏腴子弟,杀的几人,就能使对方胆寒,谁承想,一到危急时刻,居然人人敢死,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没能杀了李承乾,林教师倒也不怎么在意,临行之时魏王李泰就曾说过,能杀了最好,就是不能成功,只要能潜入杜家堡,杀了安康公主其中一人,使太宗加罪于杜睿,去了李承乾一臂,同样也是大功一件。

    “林教师!一击不成,如何是好!”

    众刺客此时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又担心起来,生怕没能刺杀了李承乾,招致魏王李泰的怒火。

    林教师见众人慌乱,忙安抚道:“众人不要心慌,此次虽然没能成功,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法子!”

    众人并不知道李泰的吩咐,见还有一线生机,忙道:“还有什么法子,林教师快说!”

    林教师见众人求生欲望甚浓,他也是故意不明言相告,只是为了让众人为了求生,奋力施为,道:“那杜睿是李承乾的死党,既然杀不得李承乾,只要能杀了杜睿,魏王必不会见怪!”

    众人也都曾听说过杜睿的名声,那可是曾单枪匹马绞杀过突厥的猛人,据说百十人都近不得身,要是那么好杀,才奇怪了!

    林教师见众人迟疑,忙道:“便是杀不得杜睿,只要能将安康,汝南,还有晋王李治杀了一个,到时圣上定然要加罪与他,也算大功一件!”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李泰要杀李承乾,他们还能理解,谁让李承乾挡在了李泰的路上,可是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可是李泰的妹妹,李治更是李泰的亲弟弟,而且和他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居然连他们都要杀,说有人的心里,在此刻都不禁浮现出了一句话:这还是人吗?

    可是一想到自己脖子上到现在还悬着李泰的大刀,不单单是他们,就连他们亲人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别人不死,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就要死,一想到此处,众人面色苍白的点点头,也只能干了。

    别看去刺杀李承乾的时候,众刺客各个悍勇,那是为了报答李泰的知遇之恩,还算是有个理由,可是去杀公主亲王,他们的心中还是不免胆怯了,没有了理由,那可就是天潢贵胄啊!

    林教师见众人的面色不断变换,也猜到众人在想些什么,发狠道:“他们不死,你们和你们的亲人就要死,如何选择,看你们自己的!”

    说完便率先起身,朝着杜陵的方向赶去,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得跟着,反正一条路已经走到黑了,还不如拼死搏上一搏。

    到了晚间,林教师带人已然潜入了杜家堡,他们都是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迹,再加上这些年,杜家堡经杜睿发展,早已不是从前的五百户,小小的一片村落光是壮年,便不下千人,再加上如今每日都会有往来客商到杜家堡贸易,他们这二十几人虽然面生,但是扔在这杜家堡,却也不会引人注目。

    李承乾这边,派人送三个重伤的侍卫还没到,杜睿可不会想到这贞观盛世,帝都左近会有人胆大包天,来抚他的虎须。

    晚间用过饭,众人便各自休息去了,杜睿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宝钗闯了进来,一张俏脸吓得煞白。

    “何事惊慌!?”

    宝钗慌道:“少爷!有~~~~~~~有贼人!”

    杜睿闻言也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忙将墙上的宝剑摘了下来,推开宝钗,当先便冲了出去,此时大观园内已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惊叫声。

    杜睿看着,心中也是大怒:居然当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第十五章 雕虫小技

    杜睿刚出了书房,便看到杜仲引着几个护院朝他这边跑来,每个人都是持刀佩剑,就连杜仲也拿着一根长棍。

    “少爷!没有大碍吧!”杜仲一脸担忧的看着杜睿,生怕杜睿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杜睿看着远处冲天火光,听着喧闹的喊杀声,道:“何处来了贼人!?”

    杜仲身后一个护院道:“前门,后门都不曾有人进来,像是这些贼人早就藏下了,专等天黑方才发作!”

    杜睿也觉得有理,看着府中一阵乱,倒也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一般来窥伺财务的小毛贼,便道:“你们几个随我来,仲叔,你带人去缀锦楼保护二位公主和晋王殿下,莫要受了惊吓。”

    杜仲见杜睿提剑就走,顿时大惊,忙将杜睿一把拉住,道:“少爷!哪里去!?”

    杜睿满不在乎的笑道:“许久不曾活动了,今日既然那些不晓事的来抚我的虎须,太岁头上动土,我便成全了他们!”

    杜仲怕杜睿有危险,忙劝道:“少爷不可,贼人自有府中的家丁料理,少爷是这一府之主,岂能去涉险,好勇斗狠!”

    杜睿笑道:“不妨事,当年突袭颉利牙帐,千万的胡狗都不曾奈何我,何况是这些小毛贼,仲叔只管去保护缀锦楼!”

    说完便带着人走远了,杜仲无奈只好带着几个护院,又碰上了正四处追着贼人打的杜平生,朝着缀锦楼赶去。

    贼人倒也不多,杜睿赶到之时,已然被家丁护院团团围住,眼看着是走不脱了,杜睿上前分开众人,看着包围圈当中,倒伏着七八具尸体,还有三个贼人在负隅顽抗。

    杜睿扬剑一指,道:“束手就擒,饶你们一条性命!”

    那为首的正是林教室,看见杜睿,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阵精光,他是李泰豢养的死士,在他的心里,受了李泰的大恩,自然要以死相报,眼前的杜睿是李承乾亲近之人,就是李泰的心腹大患,只要能杀了杜睿,也算是报了李泰的知遇之恩了。

    早在密林潜伏之时,他便派心腹之人,假借送水之名,探查了大观园里的地形,今夜前来能杀了杜睿最好,就算是杀不了,也要斩杀个公主亲王。

    想着,突然挥剑向前,直取杜睿的咽喉,浑然不顾周身破绽尽露。

    众家丁护院一见,顿时大惊,两个离着杜睿最近的忙上前,挡在杜睿的身前,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杜睿挡剑,余下的也纷纷大声惊呼,提醒杜睿闪避。

    杜睿也是一惊,那人分明就是要以命换命,这么看来就不是一般的贼人那么简单了,分明就是来行刺的,想到此处,忙伸手将那两个护院推开,欺身上前,先躲过了那要命的一剑,之后反手挥动剑柄,朝着刺客的头颈砸去,想要生擒对方。

    林教室也是技击高手,感觉到头顶有风声,忙潜头缩颈避了过去,而后反手又是一剑,削向了杜睿的前胸,杜睿使了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林教室尚自不肯罢休,一柄剑泛起剑花,招招攻向杜睿的要害。

    杜睿见状反倒来了兴趣,他前世曾多投名师学习武艺,最喜欢的就是剑,一手太极剑也使得出神入化,只是身在后世,一身的武艺没有了用武之地,反倒被当成了花架子,此刻见了林教师的剑法高妙,居然不禁兴起了讨教的心思。

    也不急着擒拿林教师,招呼其余众人去拿另外的两个刺客,和林教师缠斗在了一处,两人都是用剑高手,一时龙争虎斗,旁的人都不禁看得呆了。

    两人斗了一会儿,杜睿纵身一跃,跳出战团,持剑护住周身,笑道:“看你也是身手不俗,何苦做了贼人,你若是有心,不放放下手中剑,在下倒是有心和足下论论剑道!”

    林教师方才用尽了手段,也不能将杜睿拿下,又被对方团团围住,两个同伴也被擒住了,知道今日算是无法走脱了,冷笑一声道:“我乃太子旧部,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今日杀不死你,我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杜睿闻言大笑道:“亏你还真能找出这种借口,隐太子的旧部,既然是隐太子的旧部,你岂能和我一个少年郎为难,你也不用隐瞒,谁派你来的,其实也并不难猜,无非就是那几个不晓事的毛孩子其中之一!我与太子殿下相善,碍了别人的眼,想要取了我的性命而已!这般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林教师闻言大惊,道:“休要饶舌,老太子虽然故去多年了,我等却深受太子殿下的大恩,今日便是来取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的性命,不必多言,来吧!”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寻死,却也怪不得我了!”‘

    言罢,仗剑向前,躲过林教师的一招,腿上发力,身体凌空而起,反手一剑,砍向了林教师的脖颈,只一招,便能将林教师的脑袋斩下,但就在剑刃快要伤到林教师的一刹那,杜睿微微收招,只是将林教师的肩膀划开了一道口子。

    林教师一惊,再想反抗已然来不及了,被杜睿一剑柄重重的砸在了脑袋上,登时昏迷了过去。

    “来人!待下去,好生看管,莫要让其死了!”

    杜睿刚说完,就看到一人浑身是血朝他跑了过来,正是他府中护院的教头冯照,冯照此人原先是太原的游侠,因为友报仇杀人,逃离了家乡,后来天下大乱,也曾投身军务,怎奈为人刻板,不会应和上司,一直未能建立功业,只得离了军中,浪迹江湖,前两年路过杜陵,正好遇到为杜如晦扫墓的杜睿,冯照当时替人解难,伤了一个恶少,正被官府缉拿,杜睿见他为人侠义,便招到了府中,做了护院的教头。

    杜睿见冯照一身血污,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不禁一惊,忙问道:“冯教师!如何这般行状!?”

    冯照也不回答,跑到杜睿面前,突然跪倒在地,道:“小人护卫不利,汝南公主被刺了!”

第十六章 禽兽不如

    汝南公主被刺?

    杜睿闻听此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且不论汝南公主在他的府上遇刺,太宗皇帝会如何震怒,杜睿现在担心的是,那个性格温婉,说话柔声细语的小公主当真会香消玉殒。

    杜睿一想,便猜到了那些刺客此行明显就是冲着汝南公主,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来的,方才整个大观园中虽然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但他所在的怡红楼来的人却并不多,而喊杀声最热闹的便是汝南公主等人居住的缀锦楼。

    不管这件事是吴王李恪,魏王李泰,还是汉王李佑所谓,当真禽兽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便是畜生都不伤己类,更何况是人,可那个人居然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去杀伤自己一奶同袍的弟弟妹妹,其心何其毒辣。

    杜睿越想越气,恨不得此刻便仗剑前往长安,将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尽皆处死,方消心头之恨。

    突然杜睿一惊,既然那人能潜入他府中行刺公主亲王,那么李承乾那边岂不是更加危险。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那些人来他府上行刺,显然是此前已经在李承乾那边行了一手,未曾成功,才退而求其次。

    只要汝南公主等三人有一人在他府上遇害,杜睿也逃不脱干系,倒是太宗震怒,说不得,他也要被按个保护不力的罪名,人头落地。

    杜睿一死,李承乾少了一大臂助,得利的还不是那个人。

    只是他这大观园虽然比不得禁中守卫森严,但自打大观园建成,杜睿也曾延请到了众多好手,在府中护卫,这冯照便是其中的翘楚,一柄长剑,三五十人都近不得身,平日里也算勤恳,贼人是如何潜入府中的?想到此处,杜睿也不禁动怒了:“我让你们负责护卫,贼人到底是如何混进来的!”

    冯照此时也是心中懊恼,见杜睿火气,心下不免惴惴,自打投奔到杜睿府上,杜睿对他们从来不曾看轻,还时常有所赏赐,如今方一出事,便让汝南公主被刺。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一旦汝南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杜睿绝对拖不得干系,也是羞惭无地,道:“贼人晚间扮作送水之人,兵器尽皆藏在水桶之中,小人~~~~~~小人~~~~~,唉!终归是小人的失职!”

    杜睿闻言,长叹一声,此刻便是埋怨冯照等人,也是白费,事已至此,杜睿也只能盼着汝南公主吉人天相了。

    “公主如今情形如何!?”

    冯照忙道:“公主小腹中刀,血已然止住了,只是昏迷不醒!”

    杜睿闻言,不觉头大,忙引着冯照朝汝南公主的居所赶去,此时贼人大半业已伏诛,余下的也尽皆被擒,府中的家丁,护院正忙着救治伤者,清扫血迹。

    黛玉不知从何处来,见杜睿也是身上带血,不禁一声惊呼,忙上前查看,此刻杜睿心中惦念着汝南公主的安危,那里有心思管这些,不耐烦的将黛玉一把推开。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说完便快步走远了。

    黛玉好心却被杜睿冷遇,本就是性子小,此时更是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方才刚睡下,便听到一阵杂乱,说是府中来了贼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个人的安慰,急急忙忙的朝着杜睿的书房赶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杜睿平安无事,却被杜睿这般对待,一时间,连死了的心思都有了。

    宝钗跟在后面,将一切都看在眼内,见黛玉眼中含泪,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的性子,最是受不得杜睿的冷遇,生怕黛玉想不开,忙上前劝道:“妹妹!少爷是关心则乱,又不是冲你,你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黛玉闻言,更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成串落下,当真哭的是梨花带雨,贝齿轻咬朱唇,泣道:“我哪里敢放在心上,他自是主子,便是将我打杀了,又能有何怨言!”

    宝钗闻言,不禁一阵头疼,她这个表妹也忒是小心眼,方才的事,却也怪杜睿,便是担心汝南公主的安危,也不该那样对人,又劝道:“妹妹!少爷真是急昏了头,方才冯教师来报,说是汝南公主遇刺,你也不想想,公主那可是千金的贵人,要是在我们府上出了什么好歹,倒时候圣上见罪,少爷便是有安康公主回护,又岂能脱得了干系,你也忒不晓事,这个节骨眼,还生哪门子闲气,也不知让少爷省心!”

    黛玉听闻汝南公主遇刺,也是一惊,更顾不上耍小性子了,忙问道:“那汝南公主现在如何了!?”

    宝钗一脸担忧的说:“我有如何知道,这不正要去看吗?却被你拦在了这里!”

    黛玉闻言,顿时羞惭无地,忙道:“好姐姐!都是妹妹的不是,那我们也去瞧瞧,但愿汝南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大碍!”

    宝钗和黛玉姐妹两个说完也紧跟着杜睿跑去,杜睿此时心急如焚,快步跑到了缀锦楼,此时里面已然是乱了套,家丁护院们在院子里忙着清理尸体,打扫前厅,府中的丫鬟,大夫也进进出出忙得一团糟。

    杜睿刚到前厅,安康公主就扑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显然是受了惊吓:“承明!怎么办!?怎么办!?汝南姐姐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杜睿此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先将安康公主稳住,忙道:“放心!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说完,将安康公主交给闻讯赶来的马氏等人,将一个大夫拉住,问道:“公主现在如何!?”

    那个大夫也是头一遭给这么尊贵的人诊治,况且还是受了刀伤的,浑身上下一个劲儿的抖,生怕出了差错,引火烧身,见是杜睿,颤声道:“公主小腹受了刀伤,虽不严重,但公主殿下的身子本来就弱,就怕伤了元气,在下~~~~在下~~~~~~~”

    杜睿也知道大夫慌了神,沉声道:“放宽心诊治,出了事,我自一人承担,不干你事!我只问你,公主可有大碍!”

    大夫有了杜睿的担保,也是心中稍定,道:“公主殿下的创口虽然大,看似严重,却未曾伤及肺腑,若是寻常人家,只要止住了血,再细心调养,佐以药石,料想定无大碍,只是公主万金之躯,这~~~~~这~~~~~~”

    杜睿知道大夫在担心什么,汝南公主的小腹受了刀伤,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尚需缝合,可是男女有别,更何况汝南公主还是万金之躯,大夫也不禁有了顾忌。

    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更是痛哭失声:“都怪我,汝南姐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突遭此厄!都怪我!”

    杜睿听了,一阵诧异,道:“这是为何!?”

    负责在缀锦楼服侍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的熙凤回道:“方才贼人进了前厅,安康公主受了惊吓,忘了躲避,要不是汝南公主将安康公主护在身下,安康公主就~~~~~~~”

    “都怪我!都怪我!”

    杜睿闻言,心中更是感叹,危急时刻,汝南公主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能不顾个人安危,去保护安康公主,这份情,杜睿记下了。

    “现在该如何救治!?”杜睿想着便看向了大夫。

    大夫有些犹豫,踌躇了一阵,道:“血暂时止住了,可还需要缝合,东主!这~~~~缝合之事!”

    杜睿咬了咬牙,道:“不需担心,缝合之事,我来就是,你们速去准备!”

    接着又唤过熙凤,吩咐道:“你速去准备醉长安,棉线等缝合之物,越多越好。”

    熙凤虽然不知道杜睿要醉长安做什么,但杜睿既然吩咐了,此刻情势危急,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冯照!”

    一旁的冯照见杜睿叫自己,忙上前:“少爷!有何吩咐!?”

    “你速去将太子留下的东宫侍卫叫来,严密保护府邸,以防贼人还有同伙,速去!”

    冯照领命也下去了,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走到了安康公主面前,柔声道:“安康!你放宽心,我绝不会让汝南公主有事!”

    安康公主最信的就是杜睿,听杜睿都这般说,也就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也不言语,只是不住的点头。

    不多时,手术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杜睿看那几个大夫战战兢兢的样子,料想便是让他们几个当帮手,估计也不顶事。

    正想着让人去叫宝钗,却见熙凤走上前:“少爷!奴婢和少爷一起去!”

    杜睿一愣,但一想到府中的众女当中,熙凤最是胆大心细,便点头,道:“也好!你与我进屋,余下的都在外面等!”

    说着便和熙凤进了屋,看到汝南公主正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躺在床上,一张俏脸惨白,胸口只是微微起伏,正是晕厥的症状,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那几个宫女也在一旁暗暗垂泪,杜睿不由得心中一阵叹息。

    “你们都出去,我要为公主殿下诊治!”

    那几个宫女都是当初在延福宫见过杜睿给汝南公主看病的,闻听此言,也不疑有他,慌忙的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未知汝南公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

第十七章 太宗震怒

    杜睿见汝南公主躺在床榻之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更是恼恨那个背后主使者,无论怎样,汝南公主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会对他们造成损害,居然要下此毒手。

    “少爷,奴婢该如何做!?”

    熙凤的话将杜睿惊醒,回头看着熙凤漠然道:“去将道具,棉布,针线依样放入沸水中蒸煮消毒,然后再来!”

    熙凤依言下去了,杜睿走到床榻前,拉过汝南公主的手,诊了诊脉,汝南公主的身体原本就因肺病导致虚弱,如今受了重伤,再加上失血过度,脉象已然紊乱不堪。

    此时杜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就算是日后太宗见罪,也是以后的事情,先要救了汝南公主的性命要紧。

    掀开被子,汝南公主身上除了一件亵衣之外再无他物,完美的娇躯尽皆展现在了杜睿的眼中,只是那原本应该平滑如玉的小腹,此刻却因为那该死的刀伤被破坏了美感,即使没棉布包裹着,血水也已然浸透了。

    重生前,杜睿虽然才华横溢,算得上国学大师级的人物,但因为不会逢迎,郁郁不得志,年过而立还是孜然一身,重生后虽然身边有了宝钗,黛玉等女,更有了安康公主这么一个尊贵美艳的未婚妻,但却依然是个老处哥,此时乍一见到汝南公主莹玉般的肌肤,不禁看得呆了。

    “少爷!”

    好在熙凤进来,将杜睿惊醒,要不然情不自禁之下,杜睿还不知道要作出什么逾礼之事,心中暗道了两声好险,回头看着熙凤,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熙凤点点头,将手中端着的小瓷碗递到了杜睿的面前:“大夫说要缝合伤口,虚先服了这麻沸散,防止公主疼痛难忍,加大了创口失血!”

    杜睿将麻沸散接过,问了一下,知道这就是华佗首创,后经华夏众多先人医者反复研究之后的产物,虽然比不上后日里手术时那全身麻醉,局部麻醉什么的,但也总归是个好物事。

    扶着汝南公主,将麻沸散灌下,刚才在昏迷当中还不断皱眉,呻吟的汝南公主顿时安静了下来,身子软趴趴的,和睡熟了一样。

    这时熙凤又将杜睿吩咐用沸水蒸煮的器物都拿了进来,杜睿用醉长安依样消毒,便带着熙凤走到了汝南公主的床榻前,将被子掀开,轻手轻脚的将缠在汝南公主腰间的棉布揭开,那长约两寸的窗口出,血肉都翻着,便是杜睿这个战场上睡过觉,血水里打过滚的厮杀汉都不免心惊。

    但是看熙凤还是一副面色不变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也不多问,先用醉长安清洗了一下伤口,用小刀将窗口处一些发紫的皮肉割去,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汝南公主身子动了一下,顿时又有血水流了下来,杜睿也不敢再耽搁,拿过针线,手脚麻利的将创口缝合,然后再用醉长安冲洗,最后敷上金疮药,再用棉布包扎好。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却让杜睿累的满头大汗,便是在战场上都不曾这么紧张过,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方才手术时的每一个步骤,生怕那个步骤出错,到时候自己受了牵累事小,要是误了汝南公主的性命,那才事大。

    熙凤在旁边看着,她当真不紧张,不害怕吗?当然不可能,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便是平日里胆大,性子泼辣,遇到这种事也早就慌了神,只不过心中始终对杜睿存着一番念想的熙凤知道,想要入得杜睿的法眼,就必须做到与众不同,否则怎么也不能和宝钗,黛玉一样,成为杜睿的身边近侍。

    否则方才杜睿给汝南公主做手术时,那可怖的情形,她纵然再怎么胆大,也早晕过去了。

    “少~~~~~少爷!公主殿下,这便没事了吗?”熙凤怯怯的问了一句。

    杜睿擦了擦汗,回头看着熙凤,不禁哑然失笑,虽然那张娇媚的小脸还板得死死的,故作镇定,但早就吓得苍白失血,额头上也满是汗。

    笑着给熙凤操了汗,杜睿笑道:“伤口缝合了,这几日能在公主殿下身边还剩侍候着,千万不要让殿下着了凉,只要细心调理,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熙凤自打入了杜府,这还是第一次被杜睿这般温柔的对待,不禁又是紧张,又是惊喜,一颗心顿时被幸福感占得慢慢的,此刻便是让她立刻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杜睿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大好,忙收回了手,道:“今夜你和湘云两个在这边守着,多辛苦些,将公主照料好!”

    熙凤此时那还有什么不愿意之类的,便是杜睿让她上天摘月亮,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少爷只管放心,公主殿下奴婢会照料好的!”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卧房,外面的人早就等急了,见杜睿出来,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盘问起来。

    安康公主双眼带泪,抓着杜睿的衣袖泣道:“承明!姐姐如何了!姐姐如何了!?”

    杜睿宽慰着笑道:“放心!已然没有大碍了,只要再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下地自由活动了!你不要担心!”

    安康公主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惊呼了一声,便朝着卧房冲去,杜睿见状,忙一把拉住,劝道:“刚刚缝合了伤口,公主也服了麻沸散睡下了,你先不要打扰!明日再去看!”

    说完又对同样赶来的杜云芙说:“芙儿!今晚让安康和你一起住!看好她,千万可不要除了乱子!”

    将所有事都处理好了,杜睿又带着杜仲,杜平生,冯照等人到了怡红楼的前厅,此时李承乾留下的东宫侍卫统领已经到了。

    这个统领名叫侯震,也是侯君集的子侄辈,此时他也知道了大观园被来了此刻,汝南公主被刺,生命垂危,也是心下惴惴,杜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侯震才稍稍放心了一点儿,总算汝南公主无恙。

    杜睿道:“侯统领,此时虚尽快派人到长安,向圣上禀报,汝南公主乃是圣上的爱女,此次遭人行刺,还需圣上遣人查办此案!”

    侯震是个杀场上的武夫,此前也曾参与过北伐之战,对杜睿甚是佩服,不过此时也没了注意,只能点头允诺。

    “驸马!是不是还要知会一下杜陵的官员,派人来多加保护!”

    杜睿道:“这倒也应该,毕竟是在他们的管辖地,出了这等事,谁都脱不了干系,此时还需要和他们商议一番!”

    杜睿这边处理善后事宜暂且不表,另一边长安城大明宫内,太宗已经摔了好几个饰物,殿内的宫娥太监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宗如此失态,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一早,李承乾回来,便向太宗禀报了半路遇刺,但只说是隐太子旧部所为,李承乾能猜到元凶是谁,太宗自然也能猜到,当时只是觉得心寒,但是看到李承乾无恙,并不想追究,太宗又确实不想这等丑事被揭出来。

    可是紧接着晌午时,又有人来报,说是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内遇刺,生命垂危,这下太宗再也忍耐不住,登时就爆发了。

    “畜生!畜生!”

    太宗已经发了半天的脾气,尚自怒气不息,王德上前来劝,被太宗一脚踹开了,王德趴在地上,抱着太宗的腿,劝道:“圣上!圣上!龙体要紧啊!”

    “龙体要紧?”太宗怒道,“那几个小畜生分明就是想要活活气死朕!还保重个什么!”

    赶来的李承乾见太宗怒气勃发,也慌忙跪在地上,泣道:“父皇!此时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或许当真是隐太子旧部所为!”

    “隐太子旧部!乾儿!你当你父皇老糊涂了吗?这点雕虫小技也能瞒得住我!”太宗喊完之后,看着李承乾,又无奈道,“乾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那几个小畜生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作为长兄,秉承孝悌,这点便是父皇也感激你,可是你看看他们还有完吗?这次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连汝南都差点搭上了性命,乾儿!你不要求情,更不要替他们说话,这次朕要是再不处置,下次钢刀都要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说到此处,太宗也是涕泪横流,长叹一声道:“唉~~~~~~~报应啊!报应啊!”

    太宗不禁想到太上皇李渊去世之前,曾满脸怨毒的对着他说过:“你做下的孽,早晚要报应到你子孙的身上,当初你弑兄杀弟,你的儿子早晚也要走上你的老路!”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当初李渊的诅咒就应验了,为了那个位子,他的几个儿子当真要拔刀相向了。

    “老天啊!你当真要让旧事在朕儿子的身上重演一遍吗?”

    李承乾知道太宗全都猜到了,和他猜测的定然丝毫不差,一想到宫闱之乱,也不禁冷汗淋漓。

    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愿和弟弟们走到这一步的,虽然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弟弟要杀了他,可是为了不让太宗伤心,他原本都打算忍下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当真如此冷血,竟然将刀伸向了汝南公主。

    看起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正在此时有内侍禀报长孙皇后娘娘驾到,太宗闻听此言,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长孙皇后最近身体十分不好,已然月余未出寝宫,看着长孙皇后,太宗想到当年还是秦王之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弄到现在兄弟萧墙,太宗不禁颓然倒在了座椅上,双目无神。

    长孙皇后一进来,看到太宗颓然的坐着,李承乾跪倒在地上,皆是双眼含泪,一众宫娥内监站在一旁,也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你们都下去!”

    宫娥内监闻言,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太宗震怒,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难免要遭受无妄之灾,还是早早躲了的好。

    太宗无力的抬眼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皇后!你身子不好,不在宫中休息,怎的来了!”

    长孙皇后方才正在午睡,却被王德派人叫起,说是太宗正在发火,长孙皇后自然不敢怠慢,怒则伤肝,太宗身份家国天下,自然还是要善保龙体才是,她身为大唐的皇后,怎能不来。

    往常每次太宗在朝上生了闲气,只要长孙皇后一到,立刻烟消云散,但是今日看着情形就知道有些不对。

    “圣上因何事动怒!可是因为太子!”长孙皇后说着还一脸担心的看向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李承乾,生怕是李承乾惹怒了太宗。

    太宗摇摇头,道:“不干乾儿的事,皇后,朕与你有三子,如今看来也就乾儿还能让你我省心!”

    长孙皇后一惊,问道:“圣上何出此言!”

    太宗看着长孙皇后,心中发苦,道:“皇后!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长孙皇后茫然的摇摇头。

    太宗一想到命悬一线的汝南公主,火气又升腾上来,怒道:“那几个畜生,当真是想东宫的位子,想的失心疯了,居然半路行刺当朝太子,一计不成,又夜袭杜睿的大观园,居然刺伤了汝南!”

    “啊!”

    长孙皇后闻言一声惊呼,听到有人行刺李承乾,她便以惊吓的面色苍白,再听到汝南公主居然被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满面惊恐的看着太宗,生怕再从太宗的口中得知什么更加惊人的消息。

    “圣上!汝南~~~~~~汝南她现在情形如何!?”

    长孙皇后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件事究竟是谁所为了,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这么想让李承乾死,想要斩断李承乾臂膀的人,会是谁,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汝南公主的安危。

    当年太宗尚为秦王之时,隐太子李建成曾借着请太宗饮宴的机会,毒害太宗,以致太宗险些身死,从那以后,每次太宗饮食,汝南公主的生母都要先偿,也险些被毒死,自那以后便留下了病根,后来太宗刚刚登基称帝,便亡故了。

    在秦王府中之时,长孙皇后便与汝南公主的生母相厚,自打汝南公主的生母辞世之后,便将汝南公主养在了自己的身边,视同亲女一般,如今听到汝南公主居然被刺,心中也乱了方寸。

    太宗道:“伤在了小腹,幸好有杜承明在,才抢回了一条命,皇后!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年我被建成所逼,杀了自己的兄长,弟弟,如今这样的报应要落在朕的儿子们身上!这是不是报应!”

    长孙皇后闻言,知道太宗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她更怕做这件事的是魏王李泰,一向心地善良的长孙皇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兄弟萧墙,同室操戈的惨剧发生在她儿子的身上,但如今这却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父皇!切莫气坏了身子,此次幸得汝南妹妹无恙,依儿臣看~~~~~~~此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李承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也满是不甘,但他确实不愿看着父皇母后两人再因为这件事伤心了。

    “乾儿!你不要说话!”太宗强忍着伤心的泪说道,年轻的时候,无论多么困难的局面他都不曾哭过,但是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自己身后,兄弟自相残杀的惨剧,他的一颗心都要裂开了,“你不能一直退让下去了,这样只会助长了那些畜生的气焰。”

    长孙皇后此时也冷静了下来,道:“乾儿!你父皇说的对,有今日之事,也是你父皇和母后对他们太纵容了!”

    虽然心中惦念着做错事的儿子,但是眼前的长子更是她的自豪,以前李承乾的退让,会让她感激,但是她知道不能再因为对其他儿子的爱,伤了长子的心。

    但舔犊之情却让她难以做出决断,此刻太宗也是一样,历史上,除了因造反被太宗处死的李佑之外,太宗对其他子嗣的一些小错,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宽宥。

    而现如今这件事让太宗也明白,不能再姑息下去了,不然的话,东宫不稳,动摇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该如何处理,却又让他为难了。

    这是长孙皇后突然走到太宗近前,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有一言!”

    太宗一惊,忙伸手搀扶,但是长孙皇后怎么都不肯起身,太宗无奈只好道:“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讲就是了!”

    长孙皇后道:“尽管此事还没查明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臣妾恳求圣上,还是不要查下去了,底子被揭开,丢的总是皇家的脸面,但也不能不做处理,依臣妾之见,便让他们之国吧!无召~~~~~~无召不等离开封地半步!”

    长孙皇后说出这番话,也是在心中挣扎了半天,对于每个儿子,李承乾和李泰她都是爱的,但是如今为了避免这兄弟两个再发生嫌隙,她只能做出选择,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要是太宗接受了这个建议的话,很有可能她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李泰了!

第十八章 事败

    太宗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神色有些疲惫,带着悲凉之色,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方才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但这件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向李承乾交代,自始至终,在这件事情当中,李承乾都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一个。

    他不断的宽宥自己的弟弟,不断的为那几个弟弟求情,太宗知道,李承乾这么做并不是当真有多么宽宏大量,任何人被别人逼到了这个程度,没有不寒心的,李承乾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他那几个好使小动作的弟弟,为的只是不想让他的父亲,母亲伤心。

    想到此处,太宗也是长叹一声:“老天,难道是朕的报应吗?朕杀死了自己的兄长与弟弟,登上了皇位,如今这老天也让朕的孩子自相残杀吗?”

    长孙皇后此时也是脸色惨白,道:“圣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许当真是隐太子的旧部所为,青雀,恪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承乾是他们的亲哥哥啊!”

    太宗摇了摇头,先让李承乾出去,然后将一直压在书案上的一封信递给了长孙皇后,事实上跟着那个东宫侍卫一起来的,还有杜睿录的一张口供。

    是谁要谋害李承乾,杜睿已然查出来了,那个林教师是李泰的死党,但一同被抓的几个刺客,却未必那么硬骨头,在杜睿承诺将他们的家人全都救出来之后,便将什么都说了。

    杜睿倒也没怀疑这件事是李恪做的,毕竟李恪身边还有一个岑文本,就算是李恪一时头脑发热,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岑文本也会劝阻的。

    而李泰就不一样,身边除了一些穷酸文人之外,再没有可用之人,而且就在此前的一个月,投靠李泰的柴令武因贪贿,被李承乾举报,丢了左府卫将官的差事,也让李泰丢了手中唯一掌握着的兵权。

    长孙皇后结果那封口供一看,顿时脸色吓得更加苍白,失神道:“他~~~~~~他当真敢这么做!?”

    太宗惨笑起来:“朕也希望不是真的啊!可是,算上这一次,青雀已经做了多少错事了!朕真的不能再包庇他了,承乾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已经退让了这么多次,再退让,真的要让青雀回不了头了!如果朕再纵容他的话,那才是害了他啊!”

    长孙皇后一惊,忙道:“圣上!可是青雀~~~~青雀还是个孩子啊!”

    “他只比承乾小两岁!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是一个孩子做得出来的吗?”太宗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笔架、砚台还有一只茶杯落到地上,发出几声脆响,外面有值守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太宗本来就在气头上,见状大喝道,“滚出去,都滚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大殿五十步,违令者,斩!”

    太宗此时还不到四十岁,已经显出了几分老态,他疲倦的在椅子上坐下:“观音婢,你也坐吧!”

    长孙皇后闻言一愣,概因太宗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称呼过她了,在太宗的搀扶下起身,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的那几张纸,一向美丽高贵的脸上也有了憔悴的颜色,她抓着那几张纸也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失望,痛心,喃喃自语道:“青雀那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承乾可是他的亲大哥,他怎么能这样!”

    太宗有些喘息,大声道:“他怎么不会这样!这些年来他就曾几次加害承乾,要么就是在朝上攻讦,诋毁,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朕就是太放纵他了!以为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受了手下人的蛊惑,做出这等事情来!可是,现在呢!他居然派人行刺,一计不成,居然伤了汝南!那可是他的姐姐啊!”

    太宗说着更加激动起来:“这个愚蠢的畜生,他以为打着隐太子的名号,就能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自以为是,喜欢耍些小聪明!还有朕一心要打压那些山东士族,他倒好,和一大帮文人成天混在一起,不知道那些人都是那几家里出来的吗?朕当初即位,想要清洗当年隋朝的老臣,可朕不敢,因为,朝堂上几乎全是山东贵族的人,没了他们,全国大部分郡县都要瘫痪,朝政也不能运转!朕要通过科举选拔寒门士子,可是,青雀,他为了在朝堂上安插亲信,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人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纨绔子弟,最多只会写点狗屁不通的酸腐文章,自以为是人中俊杰呢!”

    太宗越说越气:“这次是承乾命大,要不是此次身边带着东宫六卫,那承乾还不凶多吉少!还有汝南,汝南有什么错,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儿家,他居然都能下次毒手,要是这次再饶过他,朕怎么向承乾交代!观音婢!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陛下!”长孙皇后泪水流了下来,“青雀也是承乾的弟弟啊!承乾一向也都很关爱他的弟弟妹妹的!”

    “观音婢,你就是太心软了!”太宗看着眼前这个一辈子都为他操碎了心的女人,放低了声音,“承乾也太心软了,他对青雀,不单单是青雀,还有他那其他的几个兄弟,也早就寒了心,可是却因为估计我们做父母的感受,一直忍让,这次朕不能让他再忍让下去了,他将来会是大唐的君主,前几次不计较是宽宏大量,这次要是再轻轻放过,那就是软弱可欺了!朕当年还是秦王的时候,只是最初的一次退让,建成、元吉他们就步步紧逼,才酿成玄武门的那场祸事,若是承乾这次真的退让,他还有什么资格坐稳东宫!”

    宫内的太宗和长孙皇后两人正经历着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刻,宫外的李承乾也在独自叹息,行此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谁,杜睿已经通过那个侍卫告诉了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结果的时候,李承乾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随同口信来的还有杜睿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一一死保魏王!

    回头看着紧闭的宫门,李承乾也是长叹一声。

    问题已经甩给了父皇,想来会处理好的。李泰啊李泰,你真是不像是父皇的儿子啊,就喜欢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养上再多的死士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凭那些人造父皇的反不成?父皇一向是帝王中用兵的佼佼者,前半辈子都是在马上度过的,大唐大半的江山就是他打下来的,要说起在军中的威望,便是李靖他们也是及不上的。

    还有,笼络那些豪门大族的所谓才子有什么用处?朝堂上给你说话的人越多,父皇就越不放心呢!自古以来,朝堂上最忌讳的便是党争,现在,除了那些个老臣,年轻人都跟着你走,那这朝廷还是父皇的吗?你闹腾的越厉害,父皇越不高兴啊!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杜睿离开长安时,给他留下的八个字一一孝悌谦恭,不党不私!

    此时的魏王府内,李泰已经得到了消息,行刺李承乾失败了,虽然此后在大观园内闹腾了一番,但具体的消息他派去的人,根本探听不到,想到此处,李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口中骂道:“那个蠢货,那么好的机会,居然都能让李承乾全身而退,还说什么自己武艺高强,实在是没用!”

    杜楚客连忙劝道:“殿下,这件事没有牵扯到你,已经是万幸!何况,臣早就说过,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太子也是聪明人,圣上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这种事,不仅容易落人口实,而且一旦被发现,殿下日后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先生多虑了!”李泰倒是胸有成竹,他冷笑一声,“本王从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别人!”

    杜楚客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寒意,这皇家的子孙都是这般早熟而又狠毒无情吗?之前已经对李承乾下过很多次手了,估计要不是太宗遮掩的话,李泰的胖脑袋早就搬家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主子真的值得自己追随,为之谋划吗?便是日后当真成功了,以李泰这等薄情寡恩的人,他会不会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呢?

    傍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的太宗带着几个侍卫到了魏王府,制止了王德的通报,也没有让门房去报信,就这样进了魏王府。

    魏王府很是奢华,毕竟李泰开府出宫时,已经是盛世了,又是皇后的嫡子,备受太宗的宠爱,自然是一等一的亲王规格。太宗淡漠的大步往正院行去,王德小跑着跟在后面。很快,便到了魏王府的书房。

    王德赶紧上前推开书房门,就听到李泰的怒喝:“谁啊,本王不是吩咐过,不经本王允许,不需任何人靠近书房半步~~~~~~~~~”

    声音戛然而止,李泰一下子看见了正沉着脸站在门口的太宗,慌忙推开椅子,跪下来问安:“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吗?”也不理会李泰变色的脸,太宗摆摆手,“起来吧!青雀是在读书吗?读的哪本书?”

    李泰肥胖的身体颤颤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正在读《史记》!”

    “《史记》好啊!”太宗在王德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前有个少年郎曾对朕说过‘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看来你已然有所领悟!”

    李泰诺诺连声,额头上已然见汗,背脊发凉!

    太宗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和青雀聊聊天!”

    王德等人告退了。

    “《史记》都读过了吗?”太宗见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淡淡的问道。

    “儿臣都读过了!”李泰点点头,应道。

    太宗忽然道:“那你说说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出自哪段典故!”

    李泰心中一抖,有些慌乱,口中有些迟疑道:“出自郑庄公与太叔段,段图谋不轨,郑庄公~~~~~~~~~”

    太宗冷着脸,打断了李泰的话,喝道:“武姜厌恶长子寤生而宠爱少子叔段,多次请求武公立叔段为太子,武公不许。郑庄公即位后武姜仍不死心,为叔段扩大势力,又请求庄公将京邑封给叔段居住,庄公允许,后太叔段累次僭越,庄公念及手足之情不愿加罪,这太叔段若是有半点良心,也当幡然悔悟,可结果呢?太叔段与母亲武姜居然准备里应外合袭击郑庄公,结果篡位阴谋被早有准备的郑庄公一举粉碎,落的后人耻笑,青雀!你自比太叔段如何?”

    李泰已然被吓的冷汗淋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一向潜心治学,绝无不轨之心啊!”

    太宗冷哼了一声,将那几张已经翻看得有些毛边的供词扔到了李泰手边:“没有不轨之心,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泰粗看了几眼,脸色一下子白了,叫道:“父皇明鉴,一定是那个刺客胡乱攀咬,诬陷儿臣!不,是太子,他一向不喜欢儿臣,一定是他伪造的!是他想要害儿臣啊!”

    太宗闻言勃然大怒,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孽子!你还敢说是太子!你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吗?太子不喜欢你,那是对的,要不是他是你嫡亲的大哥,他早就该像郑庄公杀太叔段一样杀了你!你的恶行,便是太叔段都比不了!太叔段还只是想要谋夺大位,你呢?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亲情,居然连行刺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一计不成,又去谋刺你的汝南姐姐,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李泰见太宗暴怒,知道事情已然败露,已经接近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那庞大的身体异常灵活的翻了起来,声嘶力竭道:“对!就是我做的!你们总说,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真的拿我当儿子看过吗?”

    不待太宗开口,李泰歇斯底里的发泄起来:“从小到大,你们就知道李承乾,成天承乾长,承乾短的,母后一直跟他说,你是长子,要怎么样要怎么样!可我呢!什么都没有!你还是秦王时,他是秦王世子,你做了皇帝,他是太子!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我比他晚出生了几年吗?我哪里比他差了!若是我坐上了那个位子,肯定比他要强!”

    太宗闻言,被气得浑身哆嗦起来,怒道:“你~~~~~~~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会有这般想法!长幼有序,这是规矩!”

    “那么父皇你呢!”李泰嘶吼起来,“父皇你难道是长子吗?你不照样做了皇帝!那隐太子李建成被你在玄武门杀死了,你就是皇帝!只要李承乾不在,那一切就应该是我的!”

    “报应啊!”太宗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真是报应啊!”

    终于,这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平静了下来,冷酷的说道:“你以为,承乾不在了,就能轮到你吗?青雀,你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可是,那只是小聪明!看看你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有一件于国有益的事情吗?”

    “那他呢?他又做了什么?”李泰疯狂地反驳着,“不要说什么处理国事的,要是我是太子,我不会比他差!只会比他更好,从小到大,他哪一点胜过我了,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年岁比我大,他就是太子,我就偏偏只能做一个闲散的亲王!他不就是身边有个杜睿吗?只要除掉了杜睿,他又能做什么!?”

    太宗冷冷的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儿子,带着点儿怜悯之色:“原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也想要跟承乾一争高下!”

    “你想知道承乾做了什么吗?”太宗一字一句地说,“你爷爷驾崩之时,他处理全国的政事,万斤的重担压在他一人的身上,可是他却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便是房玄龄都倍加称赞。还有出征突厥,青雀!朕问你,当时出征突厥,若是让你作监军,你敢吗?”

    李泰很想说他敢,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他终究没有那番胆量!

    太宗接着说道:“还有杜睿!你想要除掉他,你可知道,他若是没了,大唐的江山将会出现怎样的动荡吗?他的七宝斋,现如今已经是全国最大的商会,手中流通着天下超过五成的财富!可以说,天下的税收,有超过一半,是他付出的!他若出了意外,你想过会是什么局面吗?”

    李泰强辩道:“那也是杜睿的本事,李承乾又有什么?”

    太宗摇头道:“青雀,你自命清高,来往的人都是什么文人雅士,高门士子,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只会高谈阔论,说什么圣人之言,拾人牙慧,不知所谓!就凭你的那点气量,你就半点也比不上承乾!你瞧不起那几家的儿孙,可是,就是他们的父辈打下了这大唐的江山!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他们是莽夫!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会写几篇文章,宣扬一下圣人王道,就能大败那些贼军,击退突厥人不成!每一个王朝,都是刀枪拼出来的,不是笔杆子写出来的!”

    说到此处,太宗对李泰已然完全失望了!

第十九章 事后余波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在魏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太宗皇帝回到宫内之后,承庆殿内的烛火一夜都不曾熄灭。

    次日上朝之时,太宗当即宣布了一道圣旨,着成年皇子之国,目前太宗的众多皇子之中,已经成年的也只有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魏王李泰,以及汉王李佑四个。

    虽然太子遇刺被太宗严密的封锁了消息,杜陵那边也派了人,林教师那几个被擒的刺客,自然是难逃一死了。但是这件事还是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在朝中众臣之间散播开来,所有人都察觉出了一个信号,太宗要为太子李承乾扫清障碍了。

    “愚蠢!混蛋!”

    李恪下朝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蜀王府中,此时应该称吴王府了,刚刚在朝上的时候,他被改封吴王,太宗六子李谙被封为蜀王。

    虽然从蛮荒的蜀中,被改封到了鱼米之乡的荆州,但李恪一想到此生恐怕都没机会再回到长安了,还是发起了脾气,近些年他虽然几次攻讦太子一党,均没能奏效,但是朝中的势力也发展了不少,柴哲威在那次侯君集事件被剥夺了官职之后,又被太宗皇帝任命为右诩卫统领,权万纪也爬到了礼部侍郎的位子上,岑文本把持着中书省,可以说他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太子李承乾,但在朝中也颇有影响力,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让他去荆州,并且无召不得回长安,这几乎断绝了他谋求东宫之位的一切希望,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愚蠢的魏王造成的。

    “殿下!殿下!”岑文本不知何时到的,家人也没有通传,便到了李恪的书房,见书房内已是满目狼藉,也是微微皱眉,“殿下!如今便是将这蜀王府一把火烧了,又能如何?”

    李恪看到是岑文本到了,强忍着怒气,道:“他老四自家犯错,为何本王也要受牵连!去了荆州,本王还能有什么作为!都是老四那个蠢货,蠢货!”

    岑文本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殿下当真以为全都是因为魏王之事,殿下才被下旨之国的吗?”

    李恪皱眉道:“那还能因为什么?”

    岑文本道:“殿下难道真的以为这些年来殿下对太子的小动作,圣上察觉不到吗?臣早就劝过殿下,凡是须隐忍,过尤不及,殿下偏偏不听,如今魏王之事不过是个引子,圣上对魏王失望,难道对殿下就不失望吗?”

    李恪闻言,不禁一阵漠然,回想起来,这些年,太宗也曾无数次的敲打过他,但是全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仔细想来,他被太宗赶出长安,也是有因的。

    抬头看着岑文本,李恪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求道:“先生!你足智多谋,你来为本王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岑文本看着立刻,心下也是一阵凄然,他受恩师封德彝的临终嘱托,要扶持李恪,奈何李恪的先天条件不足,为人又急功近利,实在是难成大事。

    “殿下!此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圣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为太子铺路了,殿下还是遵照圣上的旨意,去荆州修身养性去吧!或许过了几年,圣上会想到殿下的好处,到那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见岑文本都没了办法,李恪算是彻底失望了,顿时又暴怒了起来:“父皇只是偏向李承乾,他到底有那点好,为什么每个人都看重他,他生下来就是秦王世子,父皇登基,他就成了太子,他的母亲是皇后,岳父是侯君集,便是那杜睿,也成了他的挚友,为什么本王样样都比他出色,父皇和那些人却偏偏看不到!”

    李恪知道自己完了,一到了荆州自己再想有什么动作,根本不可能了,当年侯君集曾在襄阳驻军,上上下下都是侯君集的旧部,他到了荆州就完全处在了侯君集的监视之下,稍有动作,就会被人发现,什么大业,都完了。

    岑文本见李恪失态,连忙劝道:“殿下噤声!此言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恐怕又有怨望之嫌!”

    李恪此时已经要疯狂了,怒道:“本王不怕,最好将本王这个王位都废了才好,正好称了他们的心!”

    岑文本摇头,失望道:“殿下当真以为圣上不在乎殿下吗?殿下错了!大错特错!圣上这一生最大的软肋就是太顾念亲情了,玄武门之变,圣上一生都难以释怀,这也是为什么圣上对殿下这么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如此宽宥的根本,要不然殿下以为,就凭殿下这些年所做的那些事,殿下的王位还能保住吗?如今圣上又将殿下的封地从蜀中改到了荆州,还不是顾念着父子亲情,希望殿下能生活的好一点吗?殿下为何就不能理解圣上的一片苦心!况且当今圣上春秋鼎盛,东边的那位想要坐上那个位子还早着呢!殿下还没有完全输,急个什么!”

    岑文本的一番话,总算是让李恪冷静了下来,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怅然若失。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魏王府中,如今的魏王府和此前比起来,要萧索了很多,往常每日里,都是宾客盈门,如今却冷冷清清的,太宗已经下了旨意,限他明日就离开长安,并且还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一次不处罚他,完全是因为太子昨晚在承庆殿门前跪了一夜求来的。

    但凡还有点人性,李泰都应该对李承乾心怀感激,要不然凭他坐下的那些事情,恐怕杀头都够了,但是李泰却丝毫不以为意,还满腔的怨毒。

    “别以为你李承乾假惺惺的为我求情,我就会感激你,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李泰在那边自言自语,下首的杜楚客却是连连摇头,如今李泰的那些谋主也只剩下他一人了,余下的树倒猢狲散,纷纷躲了起来,生怕再和李泰扯上什么关系。

    杜楚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道:“殿下还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以免被人传扬出去!”

    李泰闻言抬头,双眼怨毒的看着杜楚客,道:“怎么?杜侍郎也觉得本王错了!?”

    杜楚客被李泰看的浑身一颤,道:“臣不敢!只是圣上已有诏命,殿下若是再发怨言的话,难免会遭人诋毁!”

    李泰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最后一把将书案上的物事扫在了地上:“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错的!凭什么他李承乾就是对的!杜楚客!都是你那个侄子搞的鬼!要不是他的话,本王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杜楚客越听,越是心寒,这事分明是李泰一个人搞出来的,如今却怪在别人的头上,难道你出招了,别人还不能反击,只能伸着脑袋任你砍才是对的?

    想到此处,杜楚客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什么,李泰也听不进去,起身对着李泰一拱手,道:“臣家中还有事,殿下保重!”

    李泰见状怒道:“怎的!?连你也要走?连你也要弃我而去!?”

    杜楚客语气悲凉道:“殿下若是还不能学会隐忍二字,任谁都会避而远之的!殿下!太原虽然远离长安,但总归是皇室发祥之地,殿下若是好好经营,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看着杜楚客走了,李泰也是双目失神,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凉之感。

    大明宫,景德殿内,这里是太宗的宠妃阴德妃的寝宫,作为太宗杀弟仇人的女儿,阴德妃年近四旬还能受宠如旧,自然是有着很雄厚资本的。

    阴德妃端庄淡然的坐在胡榻上,听着儿子汉王李佑的抱怨,面色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只是把玩着一串佛珠,岁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如今的她还和当年一样的亮丽。

    李佑怒火冲冲的说了半天,见自家母妃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也不禁楞住了:“母妃!你到底听没听儿臣说得话!”

    阴德妃语气平淡道:“听到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按道理说,三年前便应该之国的,可是你父皇感念母妃身边只有你一个孩子,才将你留了下来,如今确实也不宜再拖下去了!”

    李佑一愣,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忙道:“母妃!你难道没听清楚,父皇是要儿臣离开长安,去楚地!那儿臣的~~~~~~~”

    “住口!”见李佑指着东边,阴德妃也顾不上仪态,怒斥了一声,“那个也是你该想的吗?心怀怨望,难怪你父皇要将你扔的远远的!”

    见李佑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阴德妃难免有些心疼,道:“佑儿!旁的千万不要多想,母妃这一生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母妃以后去依靠谁?太子之势已成,你是斗不过的,他内有长孙皇后,外有长孙无忌和侯君集相帮,便是房玄龄,魏征等众臣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还有那个杜睿,那可是你父皇口中百年难遇的奇才,你拿什么去斗!收收心,做好你的本分,母妃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佑见阴德妃都这么说了,原本还想着让阴德妃去求求太宗,让他留在长安,如今看也没什么希望了,不禁有些颓然。

    此时的承庆殿内,太宗端坐在床榻之上,梅雨季节又要到了,他的风湿也愈加严重,一旁的李承乾正给太宗捶着腿。

    太宗看着李承乾,这几日对其他几个儿子失望透顶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一点儿。

    “乾儿!你怨恨父皇吗?”

    李承乾一愣,连忙摇头:“儿臣怎能怨恨父皇,儿臣不敢!”

    太宗一笑,轻抚着李承乾的肩膀,道:“青雀不念及手足之情,居然要谋害你,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怨恨他,还要为他求情!”

    李承乾垂下头,道:“儿臣怨恨他,但他就算是又天大的错,也总归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不希望他有事!”

    如果说昨夜李承乾在承庆殿门口跪了一夜,为李泰求情还有杜睿谋划的原因,但此刻他却是出自真心,说了这番话,他实在是不想当年的惨剧再发生了。

    太宗点点头,道:“乾儿!你做的很好,做得很对!昨夜朕也想了很久,这大唐的天下总归还是要交给你,朕才放心!”

    李承乾闻言一惊,忙道:“父皇千秋万岁,万万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乾儿!父皇不是说笑,这件事真的让朕怕了,真的怕了,想起来,也是朕的责任,朕确实对青雀太过纵容了,才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朕昨夜便想过,若是将这大唐的天下交给青雀,恐怕朕百年之后,你们兄弟几个谁都活不了,要是交给乾儿你的话,你性情温和,孝悌恭谦,便是青雀偶有小错,你也能原谅他,玄武门!玄武门!那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在重现了!乾儿!你是个好太子,好儿子,更是个好兄长!这次的事情,终究是父皇亏待了你!”

    李承乾听着太宗的话,感受到太宗深深的舔犊之情,也不禁眼圈泛红,道:“父皇!青雀只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一时犯错,他会改好的!”

    太宗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吧!或许吧!朕也希望你们能兄友弟恭,要是那样该多好啊!”

    此刻的太宗根本就不像是一国的君主,只是一个伤心的父亲罢了。

    “乾儿!明日派人去杜陵,看看汝南究竟如何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朕便要给他找个好夫婿了,也算是对得起她母妃了!”

    次日清晨,长安城外十里亭,李恪,李泰,李佑之国的队伍便要出发了,只是前来送行的却是少之又少。

    李恪张望了半天,也不见岑文本的影子,不禁有些失望,李佑的队伍出发了,只剩下了李恪和李泰,这时一队骑士飞奔而来,看到领头之人,李恪和李泰的眉头都不禁一皱。

    来的正是李承乾,来到两人近前,李承乾翻身下马,如今虽然不兼着飞虎军统领的位子,但李承乾却从来都不曾荒废过兵事。

    “三弟!四弟!”李承乾走到跟前,对着两人一拱手,然后看了看,见没有李佑,心中也是黯然。

    李恪虽然满心的怒气,但还是对着李承乾拜了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忙上前搀扶,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哼!”一旁的李泰冷哼了一声,道,“假惺惺!”

    李承乾一皱眉,但很快不满之色便褪去了,他和杜睿学了一年的时间,别的没什么进展,但养气功夫却学了个十成十。

    “青雀!此去太原路远,一路保重!”

    李泰可没有李承乾,李恪那番功力,冷哼一声道:“谁要你假好心,李承乾,不要以为你在父皇面前帮我求了情,我就会感激你!咱们走着瞧!”

    李承乾心中苦笑连连,对这个弟弟,他也彻底失望了,还没等他说话,又有一辆车赶了过来,李承乾一见那仪仗,连忙上前。

    “母后!”

    李泰和李恪也都知道是长孙皇后到了,连忙跪倒在了路边。

    李承乾将面色苍白,一脸病态的长孙皇后搀扶着下了车,长孙皇后看着李泰,又看了看李承乾,心中不由得一阵悲苦,那个位子当真就这么好,居然让这两兄弟拔刀相向。

    长孙皇后让二人起身,先对李恪说道:“恪儿!你母妃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前来送行,你此行路远,定要照料好自己!”

    李恪可不敢对长孙皇后有什么不敬,连忙道:“多谢母后关心,恪儿记下了!”

    接着长孙皇后又让人取来了两件衣衫,都是他昨夜做好的,亲手交给了李恪和李泰,又对李泰道:“青雀!这次你闹得实在是太过了!到了太原之后,好好好反省,修身养性,千万不要再乱使性子了!”

    李泰原本还想着再向长孙皇后求求情,但是闻听此言,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希望了,看着手中的衣物,想到的可不是什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是愤恨。

    将衣服往下人身上一扔,对着长孙皇后冷言道:“母后请回!儿臣告辞了!”

    长孙皇后闻言,面色一僵,心中悲苦万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调教出这么一个儿子的,指着李泰,呐呐不能言!

    李承乾也是气的双手颤抖,看着李泰打马而去,真的想将李泰揪回来,暴打一顿。

    李恪看了长孙皇后一家的乐子,心中不免暗笑,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要是长孙皇后没了的话,那皇后的位子该是谁的呢?

    想到此处,李恪原本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对着长孙皇后和李承乾一拱手,道:“母后!皇兄!恪儿也告辞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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