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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头疼

    杜陵,大观园。

    杜睿背负着双手站在听雨轩的栏杆前,看着湖面被雨水打的点点波晕,只是这宁静却是外相,杜睿的心里并不平静。

    昨夜,林教师那几个刺客就被太宗派来的人带走了,至于是什么下场,杜睿不用猜也知道,对于太宗的决定,杜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毕竟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自己嫡亲的儿子,还是平日里异常喜爱的一个。

    在原本的历史上,除了汉王李佑因谋反罪被太宗处死之外,其余的子女在贞观一朝,便是高阳公主那个丢尽了皇室脸面,与和尚私通的出墙红杏,太宗都没怎么样。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杜睿虽然不惧,但总归是个麻烦。李泰,李恪,李佑这三个混小子,杜睿一直都没放在眼里,李泰志大才疏,刻薄寡恩,李恪眼高于顶,名不副实,至于李佑,杜睿给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脑残。

    他们三个所谓李承乾东宫之位的最大挑战者,杜睿还真没放在心上,不过怕就怕有心人,利用他们三个做文章,如今三人之国,虽说是离开了大唐的政治中心,但是远在地方,天高皇帝远,要是被那些有心人利用,誰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到时候损害的全都是大唐的利益。

    至于另一个在原本历史上真正坐上了皇位的李治,现在还只是个小屁孩子,杜睿相信,只要循循善诱,以李治的性子,做个逍遥王爷,他也就该满足了。

    不过李治晋王府上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就要深究一下了,至少那个大唐官吏的楷模,赵龚存同志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承明!你想什么呢?站在那边好半天都不说话!?”

    杜睿回头,见安康公主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笑道:“没想什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多,我要好好捋捋!对了!汝南公主的情形如何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提起汝南公主,俏脸不禁闪过一丝担忧,内疚,道:“这些日子倒是好了不少,但姐姐的身子本来就弱,这次又受了上,虽说没伤到肺腑,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都怪我,当初要是让姐姐和太子哥哥一起回长安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杜睿笑着宽慰道:“身在局中,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些日子天气潮湿,你要祝福好熙凤,湘云,妙玉她们几个,照料好汝南公主,你没事也别往那边跑,不要打扰汝南公主休息!”

    安康公主点着头,突然脸上闪过了意思红晕,道:“承明!这几日我去姐姐那边,可是姐姐每次见到我话都少了很多!”

    杜睿一愣,道:“这是为何!?”

    安康公主瞪了杜睿一眼,道:“为何?还不都是因为你。”

    杜睿闻言,更不明白了,忙问道:“因为我?只是什么意思?”

    安康公主见杜睿像个木头一样,心中有些气闷,跺着脚道:“你替姐姐治伤,可~~~~可毕竟男女有别,你连姐姐那个羞人的地方都见到了,你又是姐姐的妹婿,姐姐的面子上哪能下的来!”

    杜睿一听这个,随即也明白了,大唐年间虽然没有后来宋朝时那么讲究礼教,但毕竟是个女儿家,他给汝南公主治伤的时候,汝南公主的身上就穿了半截亵衣,和比基尼都没什么两样,这要是在后世,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放在这大唐年间问题可就大了,他又是安康公主的未婚夫婿,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不合规矩,难怪前次他去看汝南公主的时候,都被熙凤给挡了驾。

    “可那是为了就公主啊!情非得已,事急从权啊!”

    安康公主也是一脸的愁苦相,说:“要是这样还罢了!可是当初我曾和姐姐说过,将来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是出嫁了都不分开,作一回娥皇女英的!”

    咔!

    杜睿的脑子里顿时响起了一个小霹雳,娥皇女英,这还了得,安康公主天真烂漫,说话口不择言,难免汝南公主会上心,就算是对这出戏不抱什么期望,但两人相见,肯定会抹不开。

    杜睿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康公主,苦笑道:“你啊你!这事哪能乱说,没得坏了汝南公主的名节!”

    安康公主听了杜睿这话,心中还有些不忿,仰着俏脸不服道:“便是当真如此,那又如何,汝南姐姐人最是好了,要是姐姐能和我一起嫁过来,白白便宜了你,你还不答应啊!”

    安康公主这话说得,杜睿都没法接口,只能摇摇头,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去看那点点斑驳的湖面去了,刚才思考的一些事情,全都乱成了一团,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消除他和汝南公主之间的尴尬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这副模样,也知道这件事很是棘手,要是让那些杜睿的对头知道了,肯定要给杜睿按上一个大不敬的名头,而想要真的行什么娥皇女英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们是大唐的公主,是这个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哪能嫁给一个人。

    “承明!这件事你看如何是好啊!父皇知道了姐姐受伤,迟早也会知道你给姐姐治伤,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杜睿就算是主意再多,遇到这种事,也不禁脑袋疼,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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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安康公主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宗哭笑不得的听着派去杜陵的人回报,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原本只是派人去看一下汝南公主的伤情,誰知道居然带回来这么一个消息,虽说这时候封建礼教还没发展起来,更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是身子都让人给看了,终究还是不妥。

    对于汝南公主,太宗这个做父亲的心中始终都怀着几分歉疚,无论是比她年长的襄城公主,还是比她年小的那些公主们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唯独身为太宗次女的汝南公主还待字闺中。

    这件事也一直成了太宗的一桩心事,久久难以排解,总想着等到汝南公主的病情缓解了,在给她安排终身大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说有了杜睿的房子,汝南公主的病情有了缓解,却一直没有大好,这婚事也就被拖了下来。

    现在更好了,出了这等事,要是传要出去,那还得了。皇帝的女儿被人给看光了,到时候不单单皇家的脸面受损,恐怕杜睿的小命也难保。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那个人也知道这是宫中秘辛,那还不明白太宗的意思,慌忙道:“圣上放心,臣知道!”

    太宗点点头,让那人下去了,自己在承庆殿内想了半天,也没个解决的办法,反而更加头疼,刚刚处理了几个不安分的儿子,现在又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太宗这个皇帝做得也够累了。

    “王德!”

    “奴才在!”

    “安排~~~~~~算了!还是你和朕一起走着去吧!”

    太宗说完便起身,带着王德一起朝着长孙皇后的寝宫走去,这种儿女事,还是要和长孙皇后商量一下。

    太宗到时,长孙皇后已经准备就寝了,贞观十年以来,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大病小病不断,这次又出了那样的事,更是让长孙皇后心力交瘁,本来就不大爽利的身子,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见太宗到了,长孙皇后连忙想要起身见礼,太宗上前紧走了几步,扶着长孙皇后的肩膀,让她又躺下了。

    挥退了宫人之后,太宗关切道:“观音婢!你身子不好,快快躺下,这几日可好些了!”

    长孙皇后听着太宗关切的话语,心下不禁一阵暖意,她十几岁便嫁给了太宗,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等到太宗君临天下,她的长子忝位东宫,她却大病不起。

    “多谢圣上关心,臣妾好多了!圣上无需挂心,万事要以国事为重!”

    太宗握着长孙皇后的手,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满是苍白,心下一痛,道:“观音婢!你可要好好保重,朕还等着和你做晚年夫妻呢!”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道:“圣上此来,像是有要事?”

    太宗苦笑着摇摇头,说:“为了儿女事,你我夫妻两个当真是要操碎了心!”

    长孙皇后闻言一惊,道:“圣上!难不成青雀他~~~~~~”

    太宗忙道:“不是青雀,他还没到封地呢!就算到了封地,朕也会派人看着,不会再让他犯错,承乾是个好孩子,只要青雀安安心心的做他的亲王,承乾不会难为他的,反倒是汝南~~~~~~”

    “汝南怎么了?”长孙皇后知道汝南遇刺,心中也一直放心不下,听到太宗提起汝南公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汝南的伤已经见好了,朕派去的人说,再有几个月就能痊愈,你也不用担心,只是~~~~”太宗接着便把杜睿给汝南公主治伤的事情说了一边。

    长孙皇后听了,不禁也犯了难,道:“要说杜承明也确实是汝南的良配,只是圣上已经将安康许给了他,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难不成还真的让那两个孩子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太宗道:“那自然是不成的,杜睿就算是再怎么有才华,又何德何能配的了朕两个女儿,可是~~~~~~~~唉~~~~~~”

    长孙皇后道:“要说汝南这孩子也是命苦,自小便没了母亲,身子不好,又只能整日里闷在延福宫,如今又碰上了这事,确实难办,可是圣上,那杜睿是为了给汝南治伤,情有可原,还请圣上不要加罪!”

    太宗道:“那是自然,朕有不是个昏君,杜睿救了朕的女儿,朕还能恩将仇报!只是该怎么想个主意,将这件事解决了才好!”

    长孙皇后想了一会儿,看着太宗道:“圣上!不如派房县夫人去杜陵一趟,问问汝南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是汝南对杜睿有意,圣上便成人之美吧!”

    “什么?不成!不成!”太宗哪能答应,连说不成,“自古以来,哪有尚两位公主的道理,不成!不成!”

    长孙皇后见太宗就像个被动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发起了脾气,笑道:“圣上!汝南这孩子的命本来就苦,她身子不好,还多须杜睿照料,要是两人真的有意,圣上就是答应了又如何,也当是补偿一下韦妹妹了!”

    太宗闻言一愣,韦氏正是汝南公主的生母,已经故去将近十年了,想到那个温婉的女子,太宗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道:“只是这似乎不合规矩啊!到时朝中那些老顽固,再说些天子无私事,横加阻拦,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道:“这有何难,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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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县夫人要驾临大观园,杜睿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这位房县夫人可不一般,是汝南公主已故生母的亲姐姐,太宗因感念韦氏夫人,将她的姐姐封在了房县,享有600户的封邑,便是杜睿都比不上。

    房县夫人只在大观园住了两日,便离开了,离开之时面带深意的看着杜睿,弄得杜睿更是摸不着头脑。

    想要让安康公主去问问汝南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居然连安康公主都被挡驾了。

    又过了半月,太宗突然又遣人来了,随同前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说了一大套,词句甚是华丽,便是杜睿这个国学大家听着都有点儿头疼,不过中心思想算是听明白了,那意思就是:老李家的先祖是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汝南公主身为皇室,自然有供奉老祖宗的义务和责任,再加上汝南公主的身子不好,所以太宗这个做老子的为了替女儿着想,就命她出家做女道士,享受神灵庇佑,保全平安。

    而杜睿作为安康公主的未来夫婿,汝南公主的未来妹夫,大姨子要出家,自然要贡献一分力量,皇帝老馆也不为难你,就在这大观园里给汝南公主修建一座道观,顺便照顾好公主,照顾好了没奖,照顾不好有罚,总之自己看着办。

    杜睿听完就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塞给自己一个公主,这下倒好,大观园里妙玉没成真尼姑,汝南公主倒成了女道士。

    宣读完圣旨,紧接着那个宣旨太监又塞给杜睿一封太宗的亲笔信,杜睿自然不敢怠慢,拿着信进了书房,刚才脑子就已经懵了,看完信之后,彻底变成傻袍子了。

    信上,太宗先是把杜睿一通臭骂,说他“任意妄为,悖行无力”,总之看光了汝南公主的身子,问题是严重的,性质是恶劣了,不砍了他的脑袋是皇帝对他的爱护,总之,汝南公主的名节已经被你给坏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小子看着办,要是胆敢辜负了汝南公主的一番情意,皇帝就会很生气,问题就会很严重。

    杜睿这边被太宗的信给雷到了,刚才太宗让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做道士修行,杜睿就应该想到了,在唐朝,乃至后来的宋朝,皇家怕公主养不活,放到道观里修行祈福,十分寻常,而且这些所谓的修行似乎都带着点别样的目的。

    例如唐玄宗李隆基,不就是为了达到霸占自己儿媳妇的目的,让杨贵妃做了女道士,还称什么太真居士。

    与此同时,汝南公主那边也同样受到了太宗的一封信,信上说得意思大同小异,总之是把她交给杜睿了。

    汝南公主看过信之后,不免羞得俏脸通红,对杜睿,当初杜睿第一救她,她的心中便埋下了这颗种子,只是那是杜睿和安康公主的婚事已经订下了,她也只能藏在了心中,这次她被刺受伤,杜睿亲自给她缝合伤口,又将那份情意给勾了起来,只是碍着安康公主,不能表达,也让她痛苦不堪。

    如今虽然有了太宗的明旨,但这件事还是让汝南公主头疼不已,究竟该如何和安康公主说,安康公主会不会因为此事,恼了自己。

    说到底,安康公主才是杜睿明媒正娶妻子,自己算什么?想到此处,汝南公主愁得不禁泪水连连。

    正在一旁侍候的熙凤见状,忙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少爷说过,公主的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千万要静养,公主千万不可如此,没得加重了伤情!”

    汝南公主摇摇头,道:“我心里发苦,熙凤你就不要管我了!”

    熙凤长着一副玲珑心思,这些日子哪能看不出汝南公主对杜睿的那份情意,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劝解一番,却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安康公主到了。

第二十一章 把妹

    汝南公主一听安康公主到了,顿时一惊,好像正在入室抢.劫,却被主人发现了一般,慌得六神无主,这次她不单单是抢了自己妹妹的东西,而且还是最宝贝的情郎。

    正想着让熙凤挡驾,安康公主却先一步闯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汝南公主和熙凤,安康公主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熙凤!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姐姐说!”

    熙凤见状,也不敢再留了,只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这两个公主姐妹的时候,汝南公主心中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悔恨自己前些日子房县夫人到大观园的时候,将心中对杜睿的情意吐露了出去,这下可好,恐怕因为此事原本的好姐妹,就要反目成仇了。

    “安康~~~~~”

    安康公主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一把拉过了汝南公主的手,紧紧攥住,道:“姐姐!你和妹妹说实话,你对承明当真有情吗?”

    汝南公主闻言,看着安康公主强颜欢笑的脸,心中更是悔恨,忙道:“妹妹!千错万错都是姐姐的错,姐姐这就回长安去,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汝南公主说着便要下床,但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便倒在了床上,安康公主一见,也慌了神,连忙扶着汝南公主躺下。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妹妹又不曾怪你!”

    汝南公主一听,疑道:“妹妹!你~~~~~这是何意?”

    安康公主微微笑了一下,道:“姐姐!妹妹先前就曾说过,这一生都不想和姐姐分开,要是妹妹出嫁了,却将姐姐一个人留在那冷冰冰的宫中,妹妹纵然是享尽了这天下的欢乐,心中又哪能安静呢!当时妹妹说过,要是你我姐妹两个能效仿娥皇女英一同嫁给承明,那该有多好!现在梦已成真,妹妹的心里只有欢喜,哪里还能有什么怨恨!”

    汝南公主听安康公主这般说,心中更是内疚,道:“妹妹!你当真不成怨恨姐姐!”

    安康公主笑着摇摇头,道:“先前还只是妹妹一人自说自话,担心姐姐对承明无意,如今妹妹已经知道了姐姐的心思,这是天大的好事,妹妹以后就能永永远远的和姐姐在一起了,哪来的怨恨,只是白白便宜了杜承明,不单单本公主要下嫁于他,还白白搭上了一个仙女下凡一般的好姐姐!只怕这会儿他嘴都要笑歪了。”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说得都是真心话,稍稍宽慰了一点儿,又见安康公主居然学着市井之人一样,笑嘻嘻的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娇羞的在安康公主的头上也敲了一下,道:“你这丫头,又不正经!”

    安康公主抱着脑袋,吐了吐舌头,一副可爱模样,求饶道:“女道长手下留情啊!”

    这边汝南公主姐妹两个,解开了心结,杜睿那边却又犯了难,他不是什么卫道士,也不可能假正经的说要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倡导一夫一妻制,汝南公主天仙化人,性情温婉,他不可能不动心,只是太宗这般强塞过来,还是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

    在中国的历史上,真正禁止驸马纳妾的其实只有清代一朝而已,余下的哪个朝代的驸马不是享受着金枝玉叶的同时,还大肆采摘路边的野花。

    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一个士大夫可以拥有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六个滕妻,这些是能享受朝廷封赏的,余下的妾室爱有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有本事将全天下的未婚女子都娶回家都没人管你。当然身为驸马,自然不能肆无忌惮,要不然公主受了委屈,冷落,驸马也讨不得好去。

    只是这一下就取两位公主,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桩奇谈,所以太宗才和长孙皇后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先把汝南公主安置在杜睿的府中,至于日后的事情,到时候实在不行,干脆就将汝南公主从太常卿录上摘掉,理由都是现成的,出家了,既然是出家,旁的人也就没法说什么闲言碎语了。

    太宗看起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成全汝南公主了,只是这样一来,杜睿可就被交代出去了,难题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他能给李承乾出谋划策,能在大唐北伐之时,提出战略大方向,但是这种事,可就当真不好办了。

    既然办不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太宗让汝南公主在他这府上出家修行,那么一个修行的地方自然是要备好的。

    接到了圣旨的次日,杜睿便找来了杜仲,让他在大观园被的一处清净之所,修建一座道观,先把汝南公主给安置好了再说其他的。

    此次被人行刺的事件发生之后,杜睿也不得不倍加小心,交代冯照,让他多多延揽好手,加强这大观园的护卫。

    发生了这种事,冯照也是惭愧不已,此次若不是汝南公主福大命大,再加上太宗顾念着杜如晦的功绩,没有责罚,否则要是当真因为他的疏忽,让杜睿受到了牵累,他也难辞其咎。

    事情过去了两月有余,天气渐渐的有些热了,行刺事件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虽然朝中还有一些风闻此事的大臣们,嚷嚷着要追究,但太宗却装聋作哑,每次看到这样的奏折都是留中不发,时间长了,那些精似鬼的大臣们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自然也就乖乖的闭嘴了。

    转眼安康公主一行人已经在大观园住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那点小心思,杜睿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这边走了,给了汝南公主和杜睿更多独处的机会。

    虽说是她心里对于和汝南公主一起嫁给杜睿没什么抵触,反而有些欣喜,但是终归是女人,尤其还是个天之骄女,一想到杜睿和汝南公主两人亲亲我我,她的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杜睿知道,却也不点破,安康公主能留在大观园,至少也能给府中添些人气,让他这府上热闹些,何乐而不为。

    只是安康公主“赖”着不走,倒还情有可原,但是晋王李治那小子,却也跟着不挪窝,每日里玩玩闹闹,颇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意思了,这着实让杜睿费解。

    这一日,杜睿正与汝南,安康两位公主在听雨轩内歇凉,汝南公主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和杜睿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难免尴尬,每次见面都是低头沉默不语。

    杜睿倒也不强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反倒是怀着小心思的安康公主一个劲的撮合二人,让人更是坐立不安。

    如今汝南公主也换上了一身道袍,还被太宗赐了一个信惠的道号,往哪里一坐,当真好像个仙姑一般,更是平添了几分滋味。

    今日早间,长孙皇后已经遣了第三波人,要让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回长安,前两次安康公主都以要照看汝南公主推了过去,长孙皇后也能猜到这个小女儿的心思,没有强逼,但这一次显然是拖不过去了。

    安康公主听着杜睿抚琴,清卓高妙的音律下,安康公主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汝南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忐忑,这件事终归是她对不住自家妹妹。

    杜睿也看了出来,停下问道:“安康!怎的今日魂不守舍的!?”

    安康公主翘起嘴,不满道:“母后要让我回去,你怎的也不想个法子,莫不是早就盼着我走!?”

    杜睿笑道:“哪里话来,我可从来不曾说过,皇后娘娘几次三番遣人,让你和晋王殿下回长安,显然是你们离家日久,皇后娘娘思念了,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安康公主正要说话,突然杜云莲和李治跑了过来,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一身的华服被弄得满是污渍,两张小脸也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三哥!三哥!”杜云莲跑进听雨轩就到了杜睿的身边,撒娇一样的倚在了杜睿的身上,还调皮的将手上的污渍往杜睿的身上蹭。

    杜睿见状,笑着摇头,掏出手绢给杜云莲擦去了污渍,道:“又去做什么了,弄得这般狼狈!”

    杜云莲仰着小脸,道:“方才我和稚奴一起去暖香坞抓鱼去了,我说暖香坞里有金色鲤鱼,他偏偏不信,现在怎样!”

    杜云莲说着还对着李治得意的一哼,李治也不着恼,反而憨憨的笑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惹得汝南,安康两公主也是忍俊不禁。

    杜睿闻言,不禁皱眉道:“莲儿!怎的这么没规矩,要叫晋王殿下!”

    杜云莲被杜睿教训,也不以为意,吐了吐舌头,跑到桌前,找吃的去了。

    李治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叫什么都不妨事!”

    说着一双眼睛瞄向了杜云莲,见杜云莲只是专注的吃东西,眼神当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杜云莲吃着,突然转身拿着一块桂花糕,交到了李治的手中,道:“稚奴!这个给你吃!”

    刚才还满脸失落的李治一下子就阳光灿烂了,脸上洋溢着笑容,连连点头:“好!好!我吃!我吃!莲姐姐给的一定是好吃的!”

    一旁的安康公主见状,不禁笑道:“稚奴!你今日怎的这般听话,平日里,我们叫你稚奴,你都不高兴,莲儿叫你,却没见你不愿意!”

    李治闻言,一张圆圆的小脸,瞬间变得涨红,赧颜道:“这个~~~~~这个~~~~~~~”

    “走!稚奴!我再带你去芍药栏玩,听黛玉姐姐说,昨日那里开了几朵带金边的芍药花,可好看了!”杜云莲说着,拉起李治的胳膊就跑,也顺便替李治解了围。

    两人走后,听雨轩内的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杜睿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远去的身影,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杜睿还没说什么,安康公主反倒笑了,道:“稚奴这个小东西,却也长大了!”

    汝南公主皱眉道:“妹妹胡说什么,稚奴这才八岁,不过是小孩子爱玩罢了!你还跟着起哄!”

    八岁!

    杜睿心中苦笑不止,这哪里还像个八岁的孩子,不过一想到安康公主属意他的时候,才七岁,这皇家的王子公主们,还真是早熟的厉害,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围着美女转了,你围着美女转,到没什么,可是你把妹也不能把老子的妹妹啊!

    对于杜云莲的终身大事,杜睿原本的打算是顺其自然,可后来长孙皇后几次三番的举动,杜睿已经猜出,长孙皇后想要让杜云莲嫁到东宫,去做李承乾的侧妃,对此杜睿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是很反对,而且他看得出,李承乾对杜云莲也有意。

    可是如今很明显,李治这个小正太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杜云莲愿意,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能有什么不愿意,与其嫁给李承乾做小,还不如嫁给李治去做个晋王正妃。

    可问题是杜云莲比李治大了五岁,而且历史证明李治这人是个典型喜新厌旧的主儿,而且专爱打野食,不但和自己的大姨子有一腿,甚至后来连自己的外甥女都不放过,是个典型的色中恶鬼,杜云莲要是嫁给他,那将来还能有好。

    安康公主见杜睿愣着不说话,碰了他一下,说:“承明!回去我和父皇母后说说,将莲儿许给稚奴可好!”

    杜睿闻言,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不成!绝对不成!”

    安康公主一愣,道:“为何不行!稚奴怎的也是一个亲王,你还怕莲儿嫁过去受委屈不成?再说莲儿都十三岁了,至今都还没许配人家,你想要让她老在家里吗?”

    安康公主的话,将杜睿都给说得楞住了,说起来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都还没定亲的,也确实不多见了。

    杜睿的四个妹妹,杜云芙已经和苏定方的长子定亲,只等两年之后,便成亲,杜云卓也和秦琼的此子秦束定下了婚事,只剩下了杜云希和杜云莲两个还没有许配人家。

    只是让杜云莲嫁给李治,杜睿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难免不舒服,究其原因还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李治在男女关系上实在是太过不端正了。

    而杜云莲这些年来.经过杜睿的教导,性子里那面沾染些后世人的刚强,要是李治喜新厌旧,以杜云莲的性子,到时候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杜睿心中的话,不便说出来,他总不能对安康公主说:“你弟弟长大了之后,会变成一个小色魔,混蛋的厉害,老子的妹妹绝对不能往火坑里推!”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别说太宗皇帝饶不了他,安康公主估计都要和他拼命,只好说道:“莲儿和晋王殿下两人年岁不想当。”

    安康公主翻了个小白眼,道:“这有什么,我四姐遂安公主还不是比她的夫婿大了六岁!莲儿和稚奴才差五岁,有什么关系!你还比我大了三岁呢!你怎么不说!”

    杜睿现在一头扎进湖里的心思都有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杜云莲给藏起来,也省得被李治这个花花小正太给殿心上。

    “这事还是容后再说吧!两人还小,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没办法,杜睿也只能找出了这么一种说辞。

    心中却盼着,李治能在回长安的路上遇到一个真命天女什么的,最好还是顶级如花似玉的那一种,将李治那个小正太的魂给勾没了。

    这件事暂且放下,没几日长孙皇后派的第四波人又到了,安康公主见再不回去就有点儿抗旨不尊之嫌了,只好收拾行囊包裹,准备离开了。

    安康公主和李治走的那天,杜云莲和李治两个当真像对小情人一样,拉着手哭了好久,看的杜睿眼睛一个劲儿的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嫁女儿的父亲一样。

    重生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杜睿就杜云莲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要被李治这个小屁孩儿给勾走了,要是打亲王不犯法的,杜睿现在就想给李治一拳。

    “稚奴!明年记得还来!到时候我再带你去玩!”

    李治也是神情失落,双眼哭得通红,大概他爷爷李渊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哭过:“莲儿姐姐!明年我一定还来,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多好多长安的好东西!”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一阵腹诽:快滚蛋吧你!谁稀罕你的好东西,大唐最大的商会七宝斋是老子的,大唐所有稀奇古怪的好东西都是老子发明的,要你来献宝!呸!

    总算是把安康公主一行人给送走了,杜睿转身立刻唬着一张脸,对杜云莲道:“回家去!”

    誰知道杜云莲鸟都不鸟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惹得一旁的汝南公主一阵嘤笑,杜睿这才想起来,他身边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要解决呢!

第二十二章 公主情深

    太子行刺事件,经过很短事件的沉淀,就被人们扔到了脑后,太宗不想追究,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没那个道理去和皇帝较劲。

    相反,太宗这次下圣旨,今后凡是成年的皇子必须之国,这道圣旨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的大唐诞生的时间并不长,既没有两宋时的党争现象,也不存在明代那种党锢的迫害,如今站在朝堂上的大多都是当年亲王府的旧吏,他们所期待看到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强大的王朝。

    太宗这道圣谕,不但扼杀了那些混小子们的野望,同时也维护了朝局的稳定,历朝历代之兴亡,大多都是从夺嫡开始的,就拿前朝来说,要不是隋炀帝害死了太子勇,占据大位,而是让皇位自然过渡,凭借开皇盛世打下的底子,隋朝的江山社稷哪能被李渊这个穷亲戚给夺了去。

    走了好啊!全都走了才好呢!太子是个好储君,有这么一个合格的储君待在东宫就行了,不论是老臣,还是新冒头的那些年轻干才们也都放心了,老臣们放心的是贞观之治能得到延续,年轻的臣子们放心的是,明军在朝,自家的才华终究不会被埋没。

    可朝里朝外的人都放心了,杜睿这些日子却有些闹心,自打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那小子走了以后,杜云莲一下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是大观园阖府上下的小魔星,便是杜睿都经常被她的恶作剧戏耍,那番模样做派像极了前世电视剧《大明宫词》里的弱般太平公主,每日里要是不把大观园搅得鸡飞狗跳,是万万不肯罢休的。

    本来杜睿作为长兄,可以管教,但他实在怜惜杜云莲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怎么舍得责备。

    不过好在还有杜云芙这个长姐在,每次杜云莲胡闹,只要杜云芙一板脸,杜云莲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当然杜云莲虽然调皮胡闹,但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被她戏耍了的人,在头疼之余还能付之一笑。

    但近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缠着杜睿要学诗书,接着又缠着马氏等三位姨娘朝着要学女红,每日里也不出去疯跑了,反倒规规矩矩的闷在屋子里扮起了长相思,把自己弄得比黛玉还黛玉。

    杜睿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好让一向和杜云莲玩在一起的杜云希去探听虚实,结果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杜睿气的差点就扯起大旗造反。

    “莲儿!你这些日子扮个期期艾艾的样子,当真是为了那个李治!”刚刚从杜云希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的杜睿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杜云莲原本正望着天上发呆呢,被杜睿一声吼,吓了个半死,见是杜睿到了,也是一阵心慌,忙道:“三哥说的哪里话,什么李治,我哪里又期期艾艾了!?”

    杜睿现在脑袋都要裂开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妹妹居然还是个花痴,而且花痴谁不好,居然花痴那个上了自己小妈,然后又上了自己外甥女的东西,而且对方还是个正太,难道这大唐早熟的不仅仅是皇室,而是全民性质的?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李治临走之时都和你说了什么?你别瞒我,云希方才已经都对我说了,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杜云莲闻言,的那张小脸居然难得的泛起了嫣红。

    杜睿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不用问了,全都是真的。

    莲儿姐!等我长大了,就让你做我的王妃,到时候,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儿了!

    杜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气的差点儿要冲到长安去,把李治给大卸八块,好家伙!自己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居然还让李治那个小正太把心给拐走了,这还了得!

    此前杜睿对长孙皇后的几次暗示要把杜云莲嫁给李承乾做侧妃的事情,装聋作哑,就是希望杜云莲将来的终身大事能自己做主。

    谁知道没进东宫,反倒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忽悠到晋王府了。

    不过这件事杜睿发脾气归发脾气,但是也不能阻止,要是杜云莲真的和李治上演一出两小无猜,杜睿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看好李治的人品,却也不能棒打鸳鸯,充其量也就是在调教李承乾这个未来大唐君主的同时,顺便费费心,教育一下李治这个皇二代。

    “莲儿!此事你是如何想的!?”杜睿强忍着要虐.杀小正太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点儿。

    杜云莲低着头,突然声若蚊咛的说了一句:“稚奴对我很好的!”

    得!啥都不用说了!人家一个小萝莉,一个小正太都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杜睿这个做哥哥和大舅子的还说什么啊!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

    杜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自古道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杜睿虽然才华横溢,满腹谋略,但这小儿女的情事,杜睿自己都还没料理清楚呢,那还能对自家的妹妹伸手,既然管不了,也就只能撂挑子了。

    杜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杜云莲唤了一声:“三哥!”

    杜睿忙回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杜云莲,希望她能推翻刚才的论断,还自己一个明媚的晨光。

    “三哥!你那部书还要多久写完!?”

    书?

    杜睿一愣,随即就想到是那部《资治通鉴》,杜云莲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以往因为自己著书,杜云莲少了听故事的机会,没少抱怨,今日这时怎么了,反倒关心起来了。

    “问这些做什么?”

    杜云莲嘟了嘟嘴,羞涩的说:“听安康姐姐说,三哥和当今圣上约好了,什么时候写完那部书,三哥就能回长安了!”

    杜睿闻言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杜云莲的意思,感情这小丫头是想要让自己尽快截稿,然后她好跟着一起回长安,去会小情郎。

    杜睿不禁哭笑不得,心里也断了要棒打鸳鸯的念头,总归是自己妹妹选的,要是等两人长大之后,杜云莲心中依然念着李治,李治又不曾移情别恋,杜睿也只能祝福他们了。

    更何况,他就是想要找一处所在去说理又能找到哪里去,找太宗?开玩笑,人家把最宠爱的女儿都许配给他了,顺带着还硬塞过来一个汝南公主,他要是敢去,太宗非脱了龙靴抽他不可。

    想到此处,杜睿也是无可奈克,也不说话,摇头苦笑着离开了潇湘馆,不知不觉走了一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蔷薇院。

    当初修建大观园的时候,杜睿只顾着参照《红楼梦》书中的记载,以及后人对书中描述的揣测,编排出的草图,等修建完成之后,才发现这大观园当真是大的有些离谱,就比如这蔷薇院,自打建成之后,杜睿都没来过几次,要是没有宝钗这个内管家领着,估计他自己都找不到。

    此时杜睿因为杜云莲的事情,心气正好不顺,既然来了,就进去游玩一下好了。

    绕过回廊,还没等走到深处,杜睿便听到丝竹之声,居然有人在抚琴,而且演奏的还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难道安康公主去而复返?

    这首曲子,就杜睿所知,全天下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安康公主会演奏了。

    听着琴声走了过去,杜睿不禁愣住了,只见在千百株蔷薇花丛中,一个身着皂衣道袍的女子,款款而坐,面前放着一张瑶琴,轻灵卓拔的音律便从指尖当中流淌出来,这女子不是汝南公主还是哪个。

    原本应该用琵琶来演奏的中国十大名曲之一的《春江花月夜》,居然被汝南公主演奏除了另一番味道。

    杜睿原本就喜好音律,听得汝南公主弹得如此仙音,顿时便痴了,再加上汝南公主原本就是天仙化人般的女子,如今虽然身着道袍,但是也难以掩盖她绝代的风华。

    “铮~~~~~~~~~~”

    一声厉响,琴弦居然绷断了,杜睿和汝南公主皆是一惊,汝南公主一抬头正好看见杜睿,两人目光交汇,全都愣住了。

    自打安康公主离开之后,汝南公主就好像和杜睿捉迷藏一样,整日里都在故意躲着他,即使万不得已撞见,也是点个头匆匆而别,杜睿也同样是在躲着汝南公主,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说起来还是有些尴尬,只是没想到两人今天居然在这里不期而遇,这情形简直就好像唱戏一般,就是那处《凤求凰》,司马相如不就是用音律勾搭了卓文君吗?只不过今日两者的身份调换了,成了《凰求凤》。

    两人就这么愣了一阵,还是汝南公主先反映了过来,在妙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着杜睿行了一礼,这要放在平时,杜睿绝对要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可现在不同往日,从如今的身份上来讲,汝南公主已经出家了,而且寄居在杜睿的府上修行,算是一个客人,对主人行礼也是应当的。

    但杜睿可不敢把这个当真,谁都知道太宗在历史上是个爱女成狂的主儿,汝南公主没了哭,豫章公主没了哭,晋阳公主没了,更是哭的死去活来,要是让太宗知道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受了半点儿委屈,非发天兵征讨不可。

    见汝南公主行礼,杜睿连忙侧过身,道:“公主身子方才大好,还是多多休息为妙!”

    汝南公主闻言,微微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驸马?不合适!杜大人?杜睿的身上又没有官衔!承明?好像不大礼貌!三郎?两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熟悉?最后只能道:“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杜睿点点头,还是不敢怠慢,对着熙凤道:“熙凤!你等姐妹照料公主殿下,可要尽心着力!不可疏忽了!”

    熙凤点头笑道:“少爷都祝福了多少次了,要是不放心,有什么少爷自家对公主说就是了,公主也是,要是奴婢们当真有疏忽的地方,趁着现在,也好和少爷诉诉苦不是!”

    熙凤这般没大小的说辞,也是为了汝南公主,她和妙玉,客卿,巧儿被分到了汝南公主的身边,今后自然就是汝南公主的贴身丫鬟了,哪能看着自家主子和自家少爷这么别扭下去。

    汝南公主被熙凤说的一阵脸红,小声道:“都很好!没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熙凤见汝南公主还是这副性子,心中无奈,很其不争,眼珠一转,突然啊呀一声,道:“对了!大老夫人昨日和奴婢说了,今日要奴婢姐妹过去一起梳拢那几盆海棠的,该死!该死!居然给忘得死死的了!妙玉!可卿!巧儿!你们几个也别直么瞪眼的杵着了,还不快跟我去!”

    巧儿为人最是老实不过,听熙凤着急忙慌的说,诧异道:“熙凤姐姐!大老太太那边~~~~~公主~~~~~”

    “别说了!让你们跟着走,跟着走就是了!”熙凤说完,不由分说的拖着妙玉,拉着巧儿便走了,可卿在后面跟着,嘴角划过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容。

    路过杜睿身边的时候,还不忘道了一声万福:“少爷!公主便托给少爷照料了!”

    杜睿看着几人耍宝,也是哭笑不得,这几人分明就是在给他和汝南公主创造独处的机会,像这样的机会,还从来没出现过,以往即使在府中撞见,身边也都跟着丫鬟下人。

    汝南公主见熙凤当真走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看了眼杜睿更是面红耳赤。

    杜睿见躲不过了,他若是就这么走了,肯定要伤汝南公主的自尊心,尴尬的走进了花圃,看着那张瑶琴,没话找话道:“公主也喜欢音律!”

    汝南公主为不可查的退了一步,小声道:“只是略懂而已!先前在宫里,安康每日都要去我的延福宫,时常用箫奏些没听过的曲子,我觉得好听,便学回了,后来才知道是~~~~是~~~~是你作的曲子!”

    杜睿闻言一笑,知道汝南公主正在为如何称呼他犯难,便道:“公主要是不嫌弃,便称呼在下承明便好了!”

    汝南公主听着杜睿的声音,拉着杜睿那和善俊朗的面容,不觉一阵心热,小声道:“好!便依你!”

    杜睿见汝南公主还是一副羞怯怯的模样,不觉一阵无奈,今后可是要一起在这大观园里生活的,总不能一直这么尴尬下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汝南公主的终身应该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汝南公主对他有意,杜睿也不是个卫道士,更不是个蹬鼻子上脸,还要狂喊我很纯洁的伪君子。

    如果杜睿当真辜负了汝南公主情义的话,恐怕太宗第一个就不答应了,身为皇帝,给了杜睿这个大的恩典,一下子许配给了他两个公主,总管历朝历代可有先例,除了那个多半是人们编出来的娥皇女英之外,何曾出现过这种事情。

    既然两人的命运已然被纠缠在了一起,杜睿又不曾想过抗拒,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接受了,为了以后不这么别扭的过下去,为了不辜负汝南公主,杜睿身为男人,自然是要主动一些了。

    想着杜睿便坐到了还留有汝南公主体温的绣墩上,静了静心神,手指波动,一首《梅花三弄》便奏了出来。

    此曲系借物咏怀,通过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来赞颂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乐曲前半阕奏出了清幽、舒畅的泛音曲调,表现了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急促的后半阕,描写了梅花不屈的动态。前后两段在音色、曲调和节奏上然不同,有着鲜明的对比。同曲中泛音曲调在不同的徽位上重复了三次,所以称为”三弄”。

    汝南公主听着此曲,先前在宫中也曾听安康公主演奏过,自然知道这首曲子当中的含义,再看杜睿感情真挚,心中不由得一阵娇喜,知道杜睿演奏此曲,既是在赞梅花,也是在赞她自家。

    等杜睿一曲终了,汝南公主只说了一句:“但愿得承明莫要辜负了欣儿(汝南公主的闺名,瞎编的!)!”

    说完便逃也似的走了,杜睿看着汝南公主走得远了,不由得一阵苦笑,刚想着要和汝南公主聊一聊,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怎的还没容他说话,便逃了,这下倒好,杜睿转着心思,演奏此曲,就是为了向汝南公主示好赞其高洁,这下倒好了,似乎两人之间更尴尬了,但愿得汝南公主可别把他当成了个孟浪的登徒子才好。

    晚间,用过了饭,杜睿刚到书房,便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宝钗,只见她满脸玩味的笑,也不说话,反倒将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放到了杜睿的书案上。

    杜睿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听宝钗道:“方才可卿来,让奴婢交给少爷的,还让奴婢替汝南公主传句话,莫要辜负了!少爷!奴婢不知此言何意?”

    杜睿看了看那个荷包,再看宝钗精似鬼的笑,也跟着笑道:“你这鬼丫头!”

    心中却想着汝南公主,那样一个天仙般的玉人,对自己有情,如何能辜负了!

第二十三章 诏书

    大观园,怡红楼,杜睿的书房内,贞观十年业已进入了七月,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起来,书房内四个角摆放着几个铜盆,里面盛着的巨大冰块正散发着阵阵凉气,让书房内也显得不那么燥热了。

    杜睿穿着一件丝质的长衫,赤着脚,披散着长发,给人一种飘渺若仙的感觉,此刻他正伏在书案上,《资治通鉴》的《隋纪》已然写到了最后一卷,这个浩大的工程经过六年时间,终于接近了尾声,六年里,杜睿几易其稿,写了毁,毁了写,逐字逐句的反复斟酌,可以说杜睿般的《资治通鉴》虽然取巧,但是和宋代司马光版本的相比,杜睿所作出的工作,一点儿也不遑多让,更何况司马光撰写《资治通鉴》的时候,身边还有众多帮手,朝廷政府也多次派人帮忙,查阅估计,整理资料,而杜睿全是一个人完成的。

    “~~~~~~~~~为政者,首当抚民以静,内王而外霸,善之善者也!”

    将最后一句写完,杜睿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走到茶几前,端起杯茶,一通牛饮,在没有空调的这个时代,想要熬过酷热的夏天,确实不大容易,更何况像杜睿这般,每日里还要著书万言,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完事了,截稿了!

    宝钗一直在旁边侍候着,见杜睿将毛笔都扔在了一边,微微一愣,问道:“少爷!这是~~~~~~”

    杜睿回头一笑,道:“宝钗,将这一卷的书稿拿去装订,总算是完结了!”

    宝钗闻言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别人或许还不知道杜睿为了著这部书,耗费了多大的心力,但是她每日里陪在杜睿身边侍候,斟茶递水,焚香磨墨,最清楚不过了,时常看着杜睿为了几个字愁眉不展,寝食难安的样子,她也是心疼不已,现在听杜睿说已经写完了,她的心里比杜睿更加高兴。

    “少爷!你是说这部书都完结了?”宝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几年,她几次都盼着杜睿能尽快将这部书写完,但是每一次杜睿给她的回答都是“再等等”,或许将来看这部书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宝钗只知道,这近百万字的一部书究竟耗费了杜睿多少心血。

    杜睿一笑,道:“对!完结了!你拿着书稿装订,和往常一样,刊印一份!再去把仲叔叫来!”

    宝钗应了一声,捧着书稿,欢天喜地的去了。不多时,杜仲便到了书房。

    “少爷!唤老仆前来何事!?”

    杜睿先给杜仲盛了一碗酸梅汤,接着道:“仲叔!等宝钗将刊印的书稿整理好,你便遣人将书稿送去长安吧!”

    杜仲闻言一愣,当初太宗将杜睿发遣出长安的时候,和杜睿有过什么约定,他是知道的,听杜睿这么说,杜仲心中也是一阵狂跳,忙问道:“少爷!可是书著成了!?”

    杜睿点点头,说:“当年圣上曾对我说过,让我回家安心做学问,将那部书著成,现在书已成,我也算是完成了圣命,书便遣人送去长安吧!”

    杜仲闻言,诧异道:“少爷!既然书已著成,少爷何不自己带着进京面圣,当年少爷被逼离开长安,圣上也说过,什么时候书著成了,少爷便能回长安,何必遣人送去!”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往我总是觉得这世上少了我杜睿,大唐的盛世便不能真的走向辉煌,做起事来也是急功近利,丝毫不计较后果,这些年在杜陵,我的心思也淡了,这世上,人们少了谁都照样能活,而且还能活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搅那浑水,如今咱们这杜家也称得上富可敌国了,杜陵这边的生活,我也早已习惯,何必还要回去,在这边寄情于山水,岂不更好!”

    杜睿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当初刚到杜陵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尽快重返长安,回到大唐的政治中心,去实现自己的报复,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思早就淡了,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头上顶着一个勋贵皇亲的名号,就已经够招人嫉恨了,要是再步入朝堂,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遭了小人的陷害,杜睿虽然不怕,但是劳心劳力的和那些人斗法,又为的谁来。

    远在杜陵,杜睿虽然少了那个名号,但是做起事情来,却能更加得心应手,一样是为天下万民谋福,杜睿何苦高居庙堂。

    杜仲听着,也不禁连连点头,长安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清楚,当初杜如晦在朝的时候,虽然和房玄龄引为奥援,备受太宗的信赖,但是也不免要掺和些蝇营狗苟之事,杜睿能看得开,放得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少爷既有此意,老仆明日便亲自将书稿送去长安,只是太子殿下那边~~~~~”

    杜睿摇摇头,道:“太子那边,仲叔就不要多虑了,要是太子问起,便说还是那句话‘过尤不及’,如今太子在朝堂上的力量已经很强了,要是再多了个我,会引起圣上忌惮的,天家无情,虽说圣上仁厚,但是太子到底还只是太子!”

    杜仲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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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前,长安城,太极宫,雍德殿内,太宗背着手身在外殿焦急的等着,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李承乾,李治等皇子,还是长乐公主等人都在一旁侍立着,也都在焦急的等候,自打贞观十年以来,长孙皇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十天半月就要药石侍候,前些日子又出了李泰那桩事,身子骨就更差了,再加上天热,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太宗朝内殿看去,突然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的主宰,但是此刻,挚爱的发妻随时都有可能会离他而去,即使再怎么英明神武,放到此时都不顶用了,他害怕,害怕当年那个喜欢叫他二哥哥的小女孩儿就这么走了。

    人们总说帝王是无情的,身为大唐皇帝,太宗的后宫之中,并不缺少美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些没有品级的美人更是多不胜数,但是真要说这些女人有哪一个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恐怕就只有内殿的那位贵妇了。

    “观音婢!观音婢!你可不能就这么撒手去了啊!稚奴和新城都还小,他们可不能没了娘,你不是常说想要和朕白头偕老的吗?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太宗此时也慌得六神无主,就好像个普通人一样,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他多希望那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能在此时走出来,亲口告诉他,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李承乾看着太宗,心中也不免一阵担忧,这几日,他的泪水都要流干了,他也在担心,担心他的母后会突然离他而去。

    “父皇!您一夜都没合眼了,先回宫休息吧!这里有儿臣守着就行!”

    刚刚做完月子的海棠也过来劝道:“父皇!母后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的,您可别累坏了身子!”

    太宗摇摇头,道:“朕没事!朕就在这里守着,乾儿!海棠刚刚生产,身子弱,你先带她回宫去吧,象儿也需要人照料!”

    李象是李承乾的长子,刚刚出生一个半月。

    李承乾一阵犹豫,最终还是让人搀扶着海棠先回去了,女人要是没坐好月子,将来对身子的妨害很大,但他自己却留了下来,身为大唐的太子,因为国事繁重,不能时常承欢膝下,已经是罪过了,如今长孙皇后病的这么重,他怎能离开。

    长孙无忌也在为自己的妹妹担心,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是太宗的身体,担心的是大唐的天下,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圣上!您的身体干系着江山社稷,可不能在这么熬下去了,真要是熬坏了身子,这大唐的天下~~~~~~”

    太宗听着,不禁一阵心烦,挥手打断了长孙无忌,皱着眉,厉声道:“这大唐的天下离了朕难道就完了,你有这心思,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治好皇后的病要紧!”

    自打长孙皇后病倒,太宗已经连着五日没有上朝了,大量的国事都挤压在那里等着处置,实在是不能再脱下去了。

    长孙无忌也不怕太宗加罪,继续劝道:“圣上!您就不替皇后想想,要是让皇后知道了,您为了她的病,彻夜不眠,熬坏了身子,连国事都不管了,她才是真正的伤心啊!圣上!这里就交给太子吧!”

    太宗闻言,还想呵斥,但是仔细想想长孙无忌的话,眼神不禁一阵黯然,长孙皇后一生最是克俭,要是当真知道了,肯定是要自责的。

    想着,便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乾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照料你们的母后。”

    李承乾忙领命道:“儿臣遵旨,父皇!还有件事,儿臣刚刚想到,不知该不该说!”

    太宗一皱眉,道:“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李承乾道:“臣方才想起杜承明也精通岐黄之术,当年就是他医好了汝南妹妹的病,如今母后深感恶疾,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何不把杜睿召回来,或许他会有办法的!”

    太宗闻言也不禁一阵心动,可是一想到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又犹豫了,当初太宗为了稳定朝局,不得不牺牲杜睿,虽说杜睿没有怨言,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他在杜睿这个晚辈的面前有些羞愧,而且当初他也说过,让杜睿潜心治学,如今书没有著成,就把杜睿召回来,朝里那些守旧的大臣们会如何想?

    想了这些,再看看内殿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太宗下定了决心,如今皇后的病最是要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王德!派人骑快马传旨,让杜睿火速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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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治通鉴》完稿之后的第二天,宝钗就带着人将刊印的版本全都装订好了,杜仲这边也安排人整理好了行装,这就准备上路,可还没等他们离开,就看到一队骑士朝着大观园的府门冲了过来。

    杜睿看过去,当先一人正是曾经飞虎军的掌军校尉,如今的禁军校尉邱志磊,杜睿见状不禁一阵皱眉。

    邱志磊领人到了杜睿的府门前,看到杜睿,再看看套好的马车,以为杜睿要远行,心中不禁一阵暗喜,好在赶得及。

    邱志磊翻身下马,走到杜睿跟前拱手行礼:“驸马!末将见礼!”

    杜睿忙伸手将邱志磊弯下一半的身子给扶了起来,笑道:“你这人,当初我在飞虎军中曾说过的话,看起来你都忘了,身为大唐军人,除了天地君亲师之外,你那膝盖和脊梁永远都不能弯!”

    邱志磊闻言,道:“驸马当年的销毁,末将从不敢忘。”

    杜睿道:“你这次来,可是有事!”

    邱志磊忙道:“末将特来传圣上的口谕,让您火速进京!”

    杜睿闻言一愣,他这书刚著完,正要往长安送呢,难道太宗就知道了?

    “圣上召我回长安,可是有要事!”

    邱志磊道:“正是!皇后娘娘病体沉重,圣上特遣末将来请驸马回长安。”

    杜睿闻言,大惊失色,原来是长孙皇后,杜睿想着心中一阵懊悔,这些日子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现在听邱志磊一说,他才猛然想起,长孙皇后可不就是在贞观十年七月病逝的嘛!

    长孙皇后去世之后,太宗悲痛万分,也跟着病倒在了床上,将近一个月不能上朝,还让人在太极宫筑层台,眺望长孙皇后的陵寝,可见夫妻感情之深,在皇家绝对是少有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因为长孙皇后早逝,李承乾失去了最大的臂助,最终在侯君集的撺掇下谋反,最终被废了太子之位。

    虽然在这个时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了,但是如果长孙皇后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对于太宗,对于李承乾,甚至对于大唐的天下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长孙皇后就曾多次规劝过太宗要善待臣属,宽宥百姓,可以称得上是历代皇后当中的大贤之人,这样的一个皇后位居东宫,母仪天下,岂不是天下人的福祉。

    “邱将军!先到府中叙话,仲叔!先不忙着往长安送书了!”

    吩咐完,杜睿便带着邱志磊到了大观园的正厅,仔细询问了一下皇后的病情,怎奈邱志磊只是个禁军校尉,那些事,他又如何能得知,只知道太宗因为长孙皇后的病,已经连着五日辍朝了。

    杜睿一听,就知道长孙皇后肯定是病入膏肓了,心中更是懊悔没有早想起来,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想着也不敢怠慢,忙唤来了元春,让她去请了马氏前来。

    “姨娘!圣上召我回长安,我走后,家中一切还要请姨娘多多照料,凡事多与仲叔商量着办!”

    马氏见杜睿神色焦急,问道:“三郎!此去长安,几时能回来!”

    杜睿这次去长安,完全就是因为长孙皇后,他实在是不想这个在历史上享有盛名的贤皇后,就此没了,根本就不想在长安多待,只想着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便回来,对于长孙皇后的病情,杜睿通过前世的一些史料,知道患的是哮喘病,放在这个时代是绝症,但是杜睿却有几分把握,只盼着长孙皇后的病情别太严重就好。

    “最多三五月便回!莲儿那边还请姨娘照料了!”

    马氏点头道:“三郎既有要事只管去就是了,家里这边自有妾身。”

    杜睿借着吩咐道:“仲叔!你去准备行李,宝钗,黛玉,熙凤,可卿这次随我去长安,把那部书也带上。”

    宝钗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道:“少爷!行李都在准备了,几时出发!?”

    杜睿道:“马上便走!”

    宝钗一愣,道:“马上便走!全家这么多人,那么多行李该怎么办?”

    杜睿道:“谁让你搬家了,此去长安,最多三五月便回,又不是常住,带些随身的就好!”

    宝钗听杜睿这般说,不由得心中一喜,她自然不希望杜睿在长安常住,长安虽然比杜陵繁华百倍,但她还是更喜欢住在乡下,住在这大观园内,一家主仆其乐融融,何苦去长安蹚浑水。

    接了杜睿的吩咐,转身便去张罗人准备了。

    杜睿吩咐完,便起身朝着缀锦楼走去,方才杜睿还在犹豫要不要带着汝南公主一起回去,一想到汝南公主自幼丧母,由长孙皇后抚养长大,无论如何也应带回去尽孝的。

第二十四章 返京

    杜睿到了缀锦楼,正看到汝南公主和巧儿一起闲谈,自打上次在蔷薇园中撞见,事后汝南公主将亲手绣的荷包送给了杜睿,表明了心意,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想处,也不再是那么尴尬了。

    汝南公主见杜睿到了,心中暗喜,刚要说话,却见杜睿一脸焦急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道:“承明!可是出了事!?”

    杜睿点点头,道:“欣儿!快快收拾行李,我们要回长安!”

    “回长安?”

    汝南公主一惊,虽说到了大观园之后,她也时常思念太宗,长孙皇后,和众多兄弟姐妹,但是要说回去,汝南公主也不怎么情愿,试想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宫室里生活了十几年,便是锦衣玉食又如何,对她来说皇宫就是个大大的监狱,反倒是这大观园,让她感觉着更像是一个家。

    杜睿道:“对!回长安!马上就走,巧儿!你去将熙凤和可卿唤来!”

    巧儿如今也长大了,当年那个被杜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上面简单的扎着条辫子,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一般。

    巧儿闻言,乖巧的应了一声,便跑着去了,临出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见杜睿和汝南公主相对而立,不由得一阵娇笑。

    汝南公主也没心思责备巧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忙问道:“承明!可是长安那边出了事,该不会是父皇母后他们~~~~~~”

    汝南公主没说完,就捂住了嘴巴,生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忍言的事情。

    杜睿也是面色愁苦,道:“皇后娘娘病危,圣上召我回去想办法,欣儿!你也跟着一起回去!皇后娘娘虽然不是你生母,但是把你自幼抚养成人,你也当去床前尽孝!”

    汝南公主闻言,惊得面色瞬间苍白,双唇颤抖着,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承明!你~~~~你是说母后她~~~~~~”

    杜睿点点头,说:“或许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我这次去会尽力诊治的!”

    汝南公主此刻也难以抑制眼泪,泣道:“承明!你可一定要将母后治好,自打我母妃过世,从小到大就数母后最疼我,承明!你可一定要将母后治好!”

    杜睿见汝南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忙道:“你放宽心就是,我自然会尽力的!”

    正说着熙凤和可卿两人也进来了,见汝南公主正在哭,也是一阵诧异。

    “熙凤!可卿!你们快去给公主收拾行囊,我们要立刻回长安,你们也收拾一下,跟着一起去,照料公主!”

    熙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杜睿吩咐的这么急,忍不住问道:“少爷!那巧儿她们!?”

    杜睿皱着眉,没好气道:“又不是赶集,逛庙会,我们只去三五月便回,别说了!快去准备!”

    熙凤见一向好脾气的杜睿都发了火,也不敢再问什么,忙拉着可卿走了。

    杜睿正想着走,却见杜云莲又闯了进来,这丫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一看见杜睿,就吵着问道:“三哥!你可是要回长安?”

    杜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现在已然慌得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上杜云莲这么个小孩子。

    杜云莲见杜睿承认,又吵着说:“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杜睿不禁一皱眉,道:“你去做什么?给我老实在家!”

    杜云莲也是任性惯了,原先她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杜睿连个不字走不出能说过,原本以为只要一说,杜睿就能答应,谁承想杜睿居然拒绝了,而且语气似乎还是在训斥她。

    杜云莲闻言就楞住了,但是尚自不肯罢休,吵道:“那为什么宝钗姐姐她们就能跟着去,公主姐姐也能跟着回去!”

    杜睿被杜云莲这个小妹吵得也是一阵头疼,喝道:“说了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我回长安是有要事,你跟着去,一路上还要照顾你,几时才能到长安!莲儿!你怎的这么不懂事!”

    杜云莲和杜睿兄妹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杜睿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更不要说是像这样的呵斥了,眼圈一红,泪水便滑落了下来。

    一旁的汝南公主见了,忙劝道:“莲儿!你哥哥去长安确实有事,他是心急的,不是有意对你发火!这次回长安是去给皇后娘娘诊病,姐姐答应你,等下次再去,一定带着你同去就是了!”

    杜云莲闻言,也知道刚才是自己的错,低着头,嘟起小嘴,见杜睿还皱着眉,忙道:“三哥!别生气了,莲儿知错了就是。”

    杜睿对这个妹妹也真实无可奈何了,实在是不忍心当真怪罪,便道:“你啊!也该收收性子了!”

    将杜云莲打发了,熙凤和可卿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出得府门,上车便朝着长安赶去,杜睿有心照顾汝南公主,刀伤虽然好了,但是汝南公主天生身子弱,像这样赶路,等到了长安,估计汝南公主也跟着倒下了。

    可杜睿刚要吩咐人放慢速度,却被汝南公主给拦下了:“承明!母后病重,我已然六神无主,此时只盼着能尽快回到长安,到母后的床前尽孝,父皇他们也等着你去救母后的性命,不必挂念我。”

    杜睿还要再劝,但见汝南公主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吩咐人,捡大路走,减少路上的颠簸,又让熙凤和可卿好生照料。

    一行人紧赶慢赶,原本要十天的路程,居然七天便到了,进了城,直奔太极宫,打前站的杜平原早就到了,李承乾亲自在宫门前等候,这两日长孙皇后的病情愈加严重,太宗心急如焚,已经连着处罚了好几个太医,李承乾也知道那些太医是当真束手无策了,只能盼着杜睿快些来。

    杜睿看到李承乾,赶紧下马上前参拜:“太子殿下!臣~~~~~~~”

    李承乾一把拉住了杜睿,急道:“承明!这时候还讲究什么虚礼,快快随我进攻去看看母后!”

    汝南公主这时也在熙凤和可卿的搀扶下下了车,脸色看上去还算好,只是连日赶路有些乏了,见李承乾拉着杜睿要进宫,忙道:“太子哥哥!等等我!”

    李承乾回头见是汝南公主,道:“妹妹!你身子不好,怎的也跟来了!承明!你~~~~”

    汝南公主忙道:“太子哥哥!你不要怪罪承明,都是妹妹要跟来的,母后病重,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不来!”

    早有宫娥上前,接过了汝南公主,杜睿吩咐杜仲先回杜家老宅,便跟着李承乾进了宫。

    杜睿回到长安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些当初跟着一起攻讦过杜睿的大臣,不禁暗暗心慌,当年杜睿离开长安,他们原以为除去了心头大患,没想到这些年来杜睿人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圣眷却丝毫不减,如今回了长安,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些人倒不是怕杜睿抢了他们的风头,只是他们的思想过于保守,生怕这大唐要是按照杜睿的心思,搞什么下南洋,威服四海之类的事情,动摇了根本,总的来说,虽然他们僵化的脑袋拖累了大唐的发展,但总归还是一心为公的,像权万纪那类人毕竟是少数。

    杜睿被李承乾拉着进了宫门,直奔雍德殿,一路上杜睿还不忘问问长孙皇后如今的病情如何,结果一听之下,杜睿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长孙皇后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病怎的拖到了这个地步!?”

    李承乾叹了一声,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承明!你只需告诉我,我母后的病,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

    杜睿闻言,咬了咬牙,道:“如今,小弟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李承乾闻言一惊,险些摔倒,这几日他没日没夜的守在雍德殿,人都瘦了一圈,长孙皇后病着,李承乾这个守着的人同样被累的神情恍惚。

    “承明!你是说,连你都没把握!?”

    杜睿苦笑一声,心道:敢情他们还真把我当成华佗在世了!

    “殿下!有没有把握,小弟也不敢说,还需见过皇后之后,才能知晓!还是快些去吧!”

    长孙皇后现在的症状和前世杜睿见过的很多哮喘病患者的常见症状一模一样,都是发作性的喘息、气急、胸闷或咳嗽等症状,少数患者还可能以胸痛为主要表现,这些症状经常在患者接触烟雾、香水、油漆、灰尘、宠物、花粉等刺激性气体或变应原之后发作,夜间和清晨症状也容易发生或加剧。很多患者在哮喘发作时自己可闻及喘鸣音。症状通常是发作性的,多数患者可自行缓解或经治疗缓解,长孙皇后的病症却有所不同,这个时候是大唐年间,后来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容易接触,所以长孙皇后的哮喘,应当是遗传性的。

    只是遗传性的哮喘病也并没严重到足以致命的地步,像长孙皇后症状如此严重的,却很少见,此前之所以没太过重视,也是因为经历很长时间的误诊过程,被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咽炎。想来长孙皇后之前发病,也是被当成了一般的咳嗽病了。

    要是放在后世,长孙皇后的病并不难治,只要中西结合,再辅以固本培元之物滋养肺腑,虽无法根除,但总归能缓解控制,但是这大唐年间,让杜睿去哪里找那些西药,他虽然精通药理,但总归不是个神仙,能凭空变出西药来。

    西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用中药来治了,前世杜睿曾记下了一味名为神猴二十五味肺病丸的中药,对治疗哮喘病很是有效,至于临床究竟如何,杜睿也不大清楚,当时只是一时好奇,记下了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得好长孙皇后的病,还是要看长孙皇后的命了。

    到了雍德殿,杜睿正好看见得了消息赶来的太宗,慌忙下拜见礼:“臣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一把将杜睿给拉了起来,沉声道:“还什么万岁!召你回来,就是让你给皇后诊病,还讲什么虚礼!”

    太宗皇帝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方才累极了正在承庆殿内休息,听王德说杜睿到了,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感到了雍德殿。

    杜睿进的殿来,安康公主双眼通红的扑上前,抓着杜睿的手,泣道:“承明!你快去看看母后!你快去看看母后!”

    杜睿给了安康公主一个宽慰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宽心!”

    汝南公主这时也到了,太宗看到汝南公主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禁一阵心疼,道:“汝南!你如何也来了!来人啊!快扶公主去休息!”

    汝南公主连连摆手,道:“父皇!母后病危,儿臣便是去休息,又如何能躺得下,还是等承明给母后诊治了再说!”

    太宗闻言,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引着杜睿进了内殿。

    此时内殿已然是药味弥漫,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着,上面还用纸贴着缝隙,见状不禁一阵皱眉:“圣上!快让人将所有门窗打开!”

    太宗闻言道:“可是太医说皇后的病症,不易吹风!”

    杜睿无奈道:“圣上!这炎炎夏日,哪来什么风,紧闭着门窗,空气不流通,皇后身处这么一间屋子里,便是小病,也能憋成大病。”

    太宗闻言,登时大怒,道:“那帮庸医!”

    见太宗发怒,杜睿连忙劝道:“皇后娘娘此病少见,太医不曾见过,有此叮嘱,倒也不为过!”

    将太宗劝住了,杜睿便在宫女的带领下,走到了长孙皇后的病榻前,见长孙皇后面色苍白,耳后潮红,双唇隐隐有暗青色,知道这哮喘病已经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道了一声得罪,便伸出两指按上长孙皇后伸出的手腕上,仔细感觉着脉象,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唐时礼教大防尚不严肃,御医看诊也没什么要悬丝诊脉的规矩,只是在床前拉了道帘子,只是如今长孙皇后病危,杜睿又是长孙皇后的未来女婿,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太宗在一旁看着杜睿给长孙皇后诊脉,也是一脸的紧张,生怕从杜睿的口中得到什么坏消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杜睿仔细的想着,好一会儿,才将手拿开,情况总算是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严重,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转身对着太宗躬身道:“皇后娘娘患的是气疾,臣也无根治之法,只能慢慢调养控制,避免复发。臣待会儿开一味药,再开几个食疗的方子,再辅以针灸之法,皇后娘娘的身体便可以慢慢好转起来!”

    太宗闻言不禁狂喜,原本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长孙皇后居然有救了。

    太宗看了看长孙皇后,拍了拍杜睿的肩膀,道:“杜睿!你若能治好皇后的病,朕一定不吝赏赐!”

    “圣上言重了,臣为皇后娘娘的半子,此乃份内之事!”杜睿说着将一张药方写完,递给随侍的王德。

    檀香、悬钩木、石灰华、山柰、红花、葡萄、獐牙菜、甘草、兔耳草、沙棘膏、巴夏嘎、香旱芹、榜嘎、白花龙胆、诃子、肉果草、毛诃子、无茎芥、余甘子、甘肃蚤缀、藏木香、铁棒锤、宽筋藤、人工牛黄、力嘎都。

    王德捧着药方下去了,杜睿也跟着太宗走了出去,外面的人听闻杜睿居然能治好长孙皇后的病,不禁一阵欢呼。

    “大哥哥!你能治好母后,一定很厉害吧!”这时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儿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杜睿,“太子哥哥说,母后病好了,就可以天天和兕子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杜睿一听,便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就是太宗最宠爱的晋阳公主,只可惜这个小姑娘冲龄早夭,实在是让人扼腕痛惜。

    “公主谬赞了!”杜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儿,笑道,“公主殿下可以把手伸出来吗,臣也给殿下看看,这样皇后娘娘也会好得快一些!”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儿早夭,杜睿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既然撞见了,怎么都要尽一份力。

    太宗见状不禁诧异,问道:“难道兕子她~~~~~~”

    杜睿忙道:“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晋阳公主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杜睿伸手,手指已经搭在了晋阳公主的腕子上。

    过了一会儿,杜睿稍稍放宽了心,晋阳公主确实也有隐疾,只是还不严重,总归有办法治愈,便道:“公主殿下只是先天不足,无甚大碍,臣这里有一套养身的心法,只要公主殿下照此修炼,自然身体会大好的!”

    太宗闻言,不禁有了种劫后余生之感,幸好将杜睿给召回来了,要不然的话晋阳公主~~~~~~~

第二十五章 鸿篇巨著

    长孙皇后的病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段暄给治好了,别说是太宗,李承乾他们了,就是杜睿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在来之前,杜睿已经想了很多,做了最坏的打算,谁能想到,当三服药下去之后,长孙皇后的病症居然奇迹般的缓解了。虽然还说不上痊愈,但至少注意修养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了。

    长孙皇后的病症虽然好了,但是杜睿也当真捏了一把汗,关键就是那第一副药,当时长孙皇后已然神志不清,根本就无法下咽,吃不下药,杜睿便是大罗神仙也没了办法。

    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前世曾看过的一部很扯淡的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面的那个喜郎中再给王爷的女儿治病的时候,曾用过一种熏蒸的方法。

    杜睿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只能和太宗商量了一下,当时太宗闻言,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按照杜睿的说话,采用那种办法治疗的话,长孙皇后须赤身裸体才行,可长孙皇后身为一国的国母,纵然大唐年间的礼法不严,也有碍视听。

    杜睿同样也捏了一把冷汗,治好了还则罢了,要是万一治不好,这辱及大唐皇后的罪名,纵然他深受太宗和李承乾的看重,又是安康公主的未来夫婿,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太宗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杜睿的进言,这时在密室之中照顾长孙皇后的人选却又成了大难题,纵然是贴身的宫娥也不行,一旦长孙皇后好了,知道了此事,纵然是羞恼也能要了长孙皇后的命。

    最终商量了一番,还是长乐公主,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三位公主自告奋勇,担当了重任,太宗也觉得适合,毕竟是自家的女儿,看了做母亲的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电视剧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要不然就是撞大运了,将长孙皇后放在密室之中,熏蒸了一夜,长孙皇后居然真的醒了,紧接着三副药下去,病情便得到了缓解,到此时,杜睿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交代了哮喘病人不能服用的东西,和生活当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此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杜睿便想着要出宫了,他毕竟还没和安康公主成亲,即便是成亲了,身为一个外人留宿皇宫,也容易遭人诟病,此前是因为给长孙皇后诊病,事出有因,现在再留下的话,确实于理不合。

    杜家老宅,杜睿也将近六年不曾回来了,这几日,杜仲带着人也重新收拾了一番,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杜睿刚一到府,杜仲便急着赶来禀报,原来杜睿带来的那部《资治通鉴》的刊印版,在杜睿到长安的那天,便被太宗遣人下旨,搬入了皇宫。

    “来人可曾说过什么?”

    杜仲忙道:“不曾说,只是说封了圣上的旨意,老仆也不敢阻拦,只能让他们取走了!”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妨事!此次带书回长安,原本就是为了献给圣上的!仲叔!这几日和大家都说好了,无事的话,便待在府中,不可轻易外出,想来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回杜陵了!”

    杜仲闻言,面色一阵变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少爷!您当真要回去?”

    杜睿一笑,道:“怎的!?仲叔觉得我该留下!这长安虎踞龙盘,我在朝中又没什么根基,纵然于太子殿下相善又如何,前次还不是被人一番责难就灰溜溜的滚回了杜陵,与其等别人来赶,我等倒不如自己回去的好!”

    要说前次太宗下旨发遣他回杜陵,杜睿心中没有一点儿怨恨的话,那根本就不可能,杜仲看着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能说了几句闲话,便退下了。

    杜睿在府中待了三五日,每日里安康公主都要跟着李承乾过来,杜睿和李承乾说些国事,对于李承乾的一些疑问,也一一作答,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往昔一般。

    杜睿这边的日子照样过的逍遥自在,大明宫中的太宗却大不相同,长孙皇后的病好了,他悬着的一颗帝王心也总算是落了地,知道前段时间荒废了很多国事,太宗也分外自责,在长孙皇后苏醒过来的当天,他便急急忙忙的前往了承庆殿,将朝中的大臣全数招来,处理积压的国事。

    一直忙了几天,这才在李承乾的提醒下,想起了杜睿的那部书,原本太宗是不怎么重视的,杜睿虽然有才华,但毕竟年岁尚小,当初知道他要治史,太宗还有心规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似左丘明,司马公那般做的这般大学问。

    修史和作诗完全是两回事,修史一般要有大才华,大毅力的大儒才敢干,比如杜睿诗词歌赋写得再好,小说写得再怎么家喻户晓,却也难以匹敌司马迁,班固等人。

    但是将《资治通鉴》普一拿在手中,太宗便惊呆了,这如何能是一个十二岁少年所写的?而且杜睿这部《资治通鉴》所采用的叙事方式第一次在编史上用了编年史,而且文字流畅、场面描写精彩,分明就是一部难得的史家绝唱。

    且不提其他,单单是这部《资治通鉴》的意义,绝对称得上“鉴于往事,资于治道”这八个字。

    在原本的历史上,司马光为了写《资治通鉴》,在洛阳的十五年,几乎耗尽全部心血。在完书后他曾上表皇上说:“臣现在骨瘦如柴,老眼昏花,牙齿也没几颗了,而且神经衰弱,刚刚做过的事情,转过身就忘记。臣的精力全都耗费在这部书里了!”

    司马光为编书经常废寝忘食,有时家里实在等不到他回来吃饭,便将饭送至书局,还要几次催促,他才吃。他每天修改的稿子有一丈多长,而且上面没有一个草书,全是一丝不苟的楷书。

    书成之后,仅在洛阳存放的残稿就堆满了两间屋子。此书著述意义己远远超过了司马光著史治国的本意,它不仅为统治者提供借鉴,也为全社会提供了一笔知识财富。

    后世清代学者王鸣成就曾说过:“此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亦学者必不可不读之书。”

    《通鉴》已和《史记》一样,被人们称为史学瑰宝,广为流传,教益大众。而研究者也代代相沿,使其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即“通鉴学”,新中国伟大的领袖就看了十七遍。

    《资治通鉴》写成以后,司马光官升为资政殿学士。他在洛阳居住了十五年,天下人都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宰相,老百姓都尊称他为司马相公,而司马君实这个名字,更是妇孺皆知。神宗逝世时,司马光赴丧,卫士望见他,都说:“这就是司马相公。”他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以至于马都不能前行,老百姓都对司马光说:“您不要返回洛阳,留下来辅佐天子,救救百姓吧。”

    前世杜睿每当看到这段历史,都要为之深深叹息,司马光和王安石都是一代人中龙凤,也都怀着救国救民之心,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相互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协商呢?正因为他们把党争推到一个最高峰,也导致了北宋最后灭亡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

    杜睿虽没有本事全部记住《资治通鉴》,但是其中大致还能记住,他为了力求神韵,也写得很慢,前后改了八稿。从十岁时开始誊抄,耗时六年才将这部书著成。

    也许杜睿现在的真实才华还赶不上司马光,可有他这本书为范本,加上这些年文言笔力大增,这篇《资治通鉴》并不比原本逊色多少。

    太宗自打拿到这部《资治通鉴》,用了五天才总算看完,看完之后,也不禁摇头感叹,只说了一句:“此书可比《史记》,此子堪比司马迁。”

    太宗看完,便遣人将朝中的众大臣纷纷唤到了承庆殿,然后便将这部书递了下去,开始众朝臣还不知所为何事,只听太宗说了一句:“我大唐也出了部《史记》!那杜睿还真的办成了!”

    众大臣一愣,心中虽惊讶,但更多的还是不屑一顾,《史记》何等地位,岂是谁都能比得了的,可当他们看到《资治通鉴》时,一个个哑口无言。这样的书就是一个成名的大儒也写不出来,而杜睿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是何等的才气!而且听太宗说,这部书杜睿从十岁便开始编写,这还了得,就是孔子复出,颜回再生,在十岁时恐怕也没有这么大学问吧。

    和太宗刚看到这部书的时候一样,众大臣一旦看进去,便看了还想看。现在史书大多数格式分为表、纪、世家、传什么的,看起来还要相互对照,十分麻烦,那里象这本编年史,一目了然。过了半天,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怎可能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书写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太宗总不会拿这个和他们说笑,而且这部书的文字书写,用的是米芾的米体,这大唐除了杜睿一人之外,根本就没有谁再会用,不是杜睿还能是谁!

    大臣们全都瞪目结舌,这也太~~~~~~太那个了吧,此刻他们都想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表达心中的感想。

    太宗见众大臣的反应,也感叹了一声:“此子的才华,当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

    众大臣听太宗居然如此推崇杜睿,更是惊讶,最终还是房玄龄首先反应过来,站起来道:“老臣也曾听闻杜睿此子的一些事,他自打到了杜陵,基本上闭门不出,从早上太阳未出起床,到晚上亥时休息。这六年来如一日。因此那杜家子有今天才华亦非天生,后天努力才是真正原因。现在杜睿年龄还轻,如青苗茁长,花朵含苞,圣上如此夸赞于他,非是赞他,而是捧杀。”

    众人听了也是止不住的叹息,心想一个少年郎家中衣食无忧,正是处在贪玩的年龄,可这少年有了今天的才华和声名,依然不骄不妥,苦读书籍,竟然连出去玩一下都忘记,他们哪里知道,杜睿在大观园中虽然勤奋著书,但日子过的却逍遥自在。

    只是这般年纪,这些大臣们的子嗣,哪一个不是鲜衣怒马,走马章台的胡闹,一想到杜睿年纪轻轻,便断定要流芳百世了,大臣们便不禁一阵气苦,打定了主意,回家之后定要狠狠的教训家里的那些个小混蛋。

    太宗听了房玄龄的话,也是轻轻颔首,虽然不再夸奖了,但是心中却依然不平静,这几天他一直在看《资治通鉴》。

    第一这本书写得的确文字流畅,特别是精彩的地方,如淝水之战、赤壁之战,更是高潮迭起,精彩不断。

    第二他也看出了杜睿写这本书的用意。《春秋》明礼,故从郑伯克段于鄢起讲。而杜睿这部《资治通鉴》却从韩、魏、赵三家灭智分晋起讲。

    开篇便是:予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这一段把太宗看得心痒难耐,朝中的大臣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可哪一个有杜睿这般心思,先是《三国演义》大讲特讲忠义正统,再有这本《资治通鉴》专讲名份。

    历朝历代的君主纷纷高举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旗,可是哪一个真正的正眼瞧过儒家一眼,无非就是借着儒家君君臣臣,君权天授的名号罢了。

    可是现在好了,太宗这些不用再死抱着儒家的大臭脚了,有了这部书,想来谁都能把名分二字牢牢的刻在心上。

    而且这本书风格严谨刚正博大,杜睿还不像其他大臣那样,一昧的拍马逢迎,专讲名份,也在书中不断借着历史提出一些精辟的见解,向当位者发出忠告。难怪他起了《资治通鉴》这大口气的名字,果然是鉴于往事,资于治道。

    太宗看着众大臣不住的争论,不禁问道:“诸位爱卿,以卿等看,此子可比当世哪个大臣?”

    太宗的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一静,最后还是朝中的头号大儒孔颖达站了出来,沉思了一会儿,说:“但看此书,此子之才,老臣以为满朝文武无一人可以匹敌了!其节如房玄龄,其正如魏征,其智如杜如晦,其才可使老夫掩面而退,可笑先前老夫在朝堂之上还曾对其攻讦,现在想来,徒惹人笑耳!”

    太宗闻言一乐,问:“难道满朝文武一个也不能比?那么可比古人?”

    孔颖达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单论这少年的才气,老臣以为,当可与其此前《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话相比了,当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载之张子房啊!最难能可贵的是,此子生性淡泊,不计较功名,老臣不如,老臣不如啊!”

    满朝文武听着孔颖达这当代大儒对着杜睿一个劲儿猛夸,也觉得心里发酸,这老匹夫也太不要颜面了,先前还说人家是祸国妖孽,现在又说人家是姜子牙,张子房,当真的不要脸。

    太宗听着,虽然也觉得孔颖达言过其实,但却也不禁一阵感叹,想着杜睿小小年纪,可帮朕做了多少事?先是谋划北伐,一扫边患,而后又救了汝南公主和长孙皇后的命,还有这本《资治通鉴》,最难能可贵的是,杜睿做了这么多,却从来都不再乎官位、金钱、名声,也从来都没向他要求过什么,可他却几次三番的猜忌,现在想来,确实荒唐。

    听着众大臣的议论,太宗突然问道:“房爱卿,岑爱卿,你二人也看了这本书,卿家写的诗词文章,朕也看过,单论才华二位爱卿也算得上是当代佼佼者,可现在二位爱卿写这本书,你二人能不能写得出?”

    房玄龄和岑文本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都细细的思索起来,如果单论较短的章节或许可以不逊色的写出来,可要是从这么多资料中找出历史真相,还写得如此流利精彩,并且只是一个人的话~~~~~~~~

    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躬身道:“臣无能为力。”

    太宗笑了一声,转向众官问道:“众位爱卿,你们之中可有谁有把握在冲龄,写出这样的鸿篇巨著?”

    这些大臣面面相觑,心想自家也不是野狐精,哪有这个本事,不要说是他们,好像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这等才华之人啊。

第二十六章 愿做一闲人

    杜睿的一部《资治通鉴》给大唐的朝堂投下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这些日子朝臣们都在为了这部书而争论不休,虽然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部书究竟好是不好,但是一些人就是不想承认,在他们的眼中,杜睿就是一个满口荒唐言的黄口孺子,纵然是写出了这部堪比《史记》的鸿篇巨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对于这些争论,杜睿一律充耳不闻,他本来就没想着能通过这么一部史书就改变自己在朝堂上的政治地位,他想的不过是能做到青史留名,从某种方面来讲的话,杜睿这个人的虚荣心还是很强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最终促使了他完成了这本大部头,在这个缺乏娱乐活动的大唐,他空余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总要给自己找点儿什么事情做才好。

    原本杜睿把这部书献给太宗,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掺和朝堂上的那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了,保持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姿态岂不更好。

    但是李承乾带来的一道太宗口谕却把杜睿的小念头给破坏了,想要回杜陵的计划,也不得不暂缓。

    “居府待旨!”杜睿揣摩着太宗这道口谕的含义,苦笑道,“太子殿下,圣上这道旨意,究竟是何意,皇后娘娘的病,小弟也已经瞧好了,那部书也被搬入了承庆殿,小弟到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闭门思过的处罚,不让小弟回家,这居府待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李承乾看着杜睿憋屈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笑,道:“父皇降旨,必有深意,承明你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再说留在长安有什么不好的,这里的花花世界难道还比不上杜陵那偏僻的所在,父皇让你留,你就留,我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和你讨教一番,你那部《资治通鉴》可是把我害得好苦,昨日父皇还特地将我召到了大明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为兄也拜托你,日后千万可别再做些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做得事情了,要不然的话,我可有的苦头吃!”

    得!合着刚这么一会儿,杜睿和李承乾就成了难兄难弟了,两个人也是相视苦笑,很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放在了一边,继续前几日的话题。

    最近杜睿已然得到了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船队已于上月出海试航,此次试航,目的地只是前往后世的台湾和澎湖列岛一带,虽然航程短,但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紧接着,环游南洋,乃至环游世界的目的也就更近了。

    李承乾也对杜睿的海外勘察一事非常关心,当年杜睿给他画下的那张大饼,他可没有忘记,要是事实证明杜睿说得全都是真的的话,那么大唐将会在太宗和他两父子这两代人努力下,达到一个旷古绝今的超级盛世,身为君王最为热衷无外乎就是开疆拓土不断拓展自己王国的疆界,如今大唐在大陆上已然没有了敌手,那么海外的那些无主之地,自然就成了新的征服目标。

    “承明!前次杜贵从欧罗巴洲带回来的那些物事,我也呈给父皇看了,父皇当时见了也是大喜,要是此次下南洋再成功的话,那些脑袋古板的酸儒也就无话可说了!”

    杜睿看着李承乾的模样,显然是对此次远航信心百倍,他也不忍打击这位太子爷的士气,便附和着笑道:“此次还只是试航,所去之地,在三国年间东吴大将朱温便到达过,还在那里建立了郡县,小弟组织这次航行也只是为了能让那些船工水手们熟悉大海上的情况,其实意义并不大,真正大的是小弟派遣的另一行人,他们已经自泉州出发,前往占城地界,寻找一种新的作物。”

    李承乾闻言,奇道:“新的作物?是何物?”

    杜睿回道:“是一种新的稻种,这种作物产量高,而且成熟期短,还能一年两熟,如果能寻得到,小弟准备派人在剑南道和长江以南的江淮地区试种,到时我大唐仓禀丰实,便是遇到荒年,也能从容应对!”

    李承乾被杜睿说得一阵失神,要是真的能如杜睿所说的那样,这天下可就真的称得上大治了。

    杜睿没理会李承乾的反映,接着说道:“小弟在杜陵,闲暇之时还曾编纂了一部农书,重新规划了一番农耕栽种之术,又重新设计了几种农具,已然在杜陵的封邑试验推行,效果十分显著,亩产能提高四成以上,这次原本是打算要一并献给圣上的,但皇后娘娘病重,便将此事放下了,今日便托殿下之手,献于陛下!”

    杜睿说着转身拿过来一部书,双面给杜睿无耻的印上了四个大字《天工开物》,这里面不但详细的介绍了,后世经过几代人经验积累,总结出来的精耕细作的耕种方法,还有很多种农具的结构图,都是后人聪明才智凝结出来的财富,如今全都被杜睿提前“发明”了出来。

    李承乾捧着书,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呆愣愣的看着杜睿,好半晌才起身,对着杜睿深深一躬。

    杜睿一惊,连忙伸手托住了李承乾的双臂,怎么都不肯让他拜下去:“殿下!这是何意,没得折杀了小弟!”

    李承乾执意下拜,道:“承明远在杜陵,却不忘江山社稷,这等大胸襟,为兄拜服,当代天下万民谢过承明!”

    李承乾根本就不去考虑杜睿所书的这本《天工开物》是否真的能提高粮食产量,对于杜睿的才智,早在六年前,杜睿一次又一次的解决困然他的难题时,他就已经彻底的拜服了,此时纵然杜睿说,以后人能站到月亮上去,李承乾也会深信不疑。

    杜睿将李承乾扶起,笑道:“小弟身为大唐之民,所做不过是份内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故进已忧退亦忧,小弟恳请殿下牢记,无论是为君,还是为臣,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大唐江山才真能做到千秋万代!”

    李承乾这下彻底被杜睿的大节操给震撼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当今天下,何人能有这番博大的胸襟。

    “承明,既然连你都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那为何不留在长安,辅佐社稷,造福天下万民呢!?非要想着回什么杜陵,岂不是言不由衷!”

    杜睿摇头,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弟年幼,纵然是留在长安又能如何,这朝堂之上虽然不乏房大人,魏大人,长孙大人这样真心为国的良臣,可大唐立国年头尚短,自魏晋前隋便发展起来的那些豪门大族势力依然庞大,小弟若是留在朝中,纵然是圣上和太子殿下保着,依小弟行事的风格,也难免要受人攻讦,到时圣上纵然有心维护,却也不免投鼠忌器,小弟又何必使圣上为难!”

    李承乾闻言,也不免一阵失落,虽然说这些年来太宗通过北伐等一系列手段,巩固了李家皇朝的地位,但是那些发展了几百年的豪门大族的势力依然庞大如昔,轻易之间难以动摇,山东四大家,陇西八大家,便是他们这个皇族也是陇西八大家之一,真的要动了那些豪门大族的利益,恐怕就是皇室内部都不好摆平。

    杜睿看着李承乾失落的样子,忙笑着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挂怀,小弟这个人性子懒散惯了,还是作一闲人的好,至于那些豪门大族,殿下也不必担忧,徐徐图之也就是了,总不会让他们翻了天去!”

    李承乾最终还是带着沮丧的心情离开杜府的,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就是期盼着杜睿能留在长安,做他的臂助,这几年他被魏王一党,蜀王一党不断的攻讦,下绊子,早就身心俱疲,要是杜睿能留在他身边帮他的话,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这似乎真的很难。

    大明宫内,太宗皇帝背着手在宫室内来回走着,时不时的看一眼,书案上放着的那部《天工开物》,杜睿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这部书当中所描述的耕作方法真的能成功的话,大唐的天下才真正能称得上是铁打的了。

    “唉!乾儿!杜睿当真和你说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番话?”

    李承乾躬身道:“回父皇,确实是杜睿说的!”

    太宗闻言不禁又是长叹一声,接着突然笑了,道:“此子之才果真不下姜子牙,张子房,若是生逢乱世,能得此子者,当定鼎天下!”

    李承乾闻言大惊,慌忙跪地拜道:“父皇!杜承明一心为公,绝无妄念,儿臣可以担保!”

    太宗走过去,笑着将李承乾扶了起来,说:“这个朕自然知道,要是他果真有妄念的话,朕还能留他活到今日,杜克明啊!杜克明!你这个好儿子,便是朕都眼热不已啊!乾儿!明日早朝过后,你便去杜府传旨,召杜睿进宫!”

    见李承乾似乎有些为难,太宗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概此刻心情不错,居然对着李承乾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难道朕还能给他摆个鸿门宴不成,去吧!”

    李承乾听太宗这般说,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忙躬身退下。

    等李承乾离开了,太宗缓步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那部《天工开物》,笑道:“你这惫懒子,你想要作一闲人,朕就偏偏不让你如愿,非要给你套上一副缰绳不可!”

    次日,杜睿在府中闲着无事,重新出山,将新编的《天龙八部》说得口水乱飞,宝钗等人听得激情澎湃,向往不已,杜睿为了更加贴合实际,将故事放到了五胡乱华年间,正说到聚贤庄,乔峰大战群豪,杜睿爽的快要升天的时候,突然杜平原来报,李承乾到了。

    “承明!又有新作问世,为何不叫上孤一起来听?”李承乾说着,人已经到了前厅。

    杜睿见李承乾到了,笑道:“胡编乱造,只为了搏众人一笑,哪敢污了殿下的耳朵!”

    李承乾笑道:“你不说,我却也不急,反正有宝钗执笔,承明的大作早晚也能流传于世!”

    杜睿笑道:“那小弟还要多谢殿下捧场了,不知殿下此来又有何事!?”

    李承乾道:“为兄这次来可是带着父皇的旨意,宣你进宫的!”

    进宫!?刚开新书难道就要太监了不成!?

    不过太宗的旨意,杜睿可不敢违抗,只好换了身衣服,跟着李承乾一起进了大明宫,这座后世享有盛誉的皇家宫室,杜睿前世也心驰神往,只是前次来给长孙皇后诊病,杜睿也没时间好好看看,这次当真是一饱眼福了,和这大明宫相比,他的大观园虽然建筑精巧,细致,却不免太小家子气了。

    杜睿前世曾对大明宫有过非常详细的研究,也曾看过很多关于大明宫的建筑的著作,这座辉煌的宫室群始建于唐贞观八年,原名永安宫,太宗建造大明宫的初衷,原本是为给太上皇李渊居住,以尽孝道。但大明宫未建成,李渊就离开了人世,前世大明宫的修建也因为李渊的驾崩而停止,直到龙朔二年,唐高宗李治才继续建设,并于次年迁入大明宫执政。

    但是这一世,历史却发生了改变,大明宫并未因为李渊驾崩而停止修建,而是于贞观九年便彻底完工了,如今大明宫已经取代了太极宫成为了大唐帝国新的政治中心。

    大明宫周长7.6多公里;面积约3.2平方公里,为后世北京紫禁城的四倍,相当于三个法国凡尔赛宫,十二个俄国克里姆林宫,十三个卢浮宫,十五个白金汉宫,五百个足球场。共11个城门,东、西、北三面都有夹城,南部有三道宫墙护卫,墙外的丹凤门大街宽达176米,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宽的街道。唐大明宫是中国古代最为宏伟和最大的宫殿建筑群,同时也是世界史上最宏伟和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之一。

    大明宫选址在唐长安城宫城东北侧的龙首塬上,利用天然地势修筑宫殿,形成一座相对独立的城堡。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城墙东西宽1.5公里,南北长2.5公里,周长7.6公里,面积约3.2平方公里。城墙南段与长安城的北墙东段相重合,其北另有三道平行的东西向宫墙,把宫殿分为三个区域。所有墙体均以夯土板筑,底宽10.5米左右,城角、城门处包砖并向外加宽,上筑城楼、角楼等。

    宫城共有九座城门,南面正中为丹凤门,东西分别为望仙门和建福门;北面正中为玄武门,东西分别为银汉门和青霄门;东面为左银台门;西面南北分别为右银台门和九仙门。除正门丹凤门有五个门道外,其余各门均为三个门道。在宫城的东西北三面筑有与城墙平行的夹城,在北面正中设重玄门,正对着玄武门。宫城外的东西两侧分别驻有禁军,北门夹城内设立了禁军的指挥机关——“北衙”。

    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大明宫的正门丹凤门以南,有宽176米的丹凤门大街,以北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等组成的南北中轴线,宫内的其他建筑,也大都沿着这条轴线分布。在轴线的东西两侧,还各有一条纵街,是在三道横向宫墙上开边门贯通形成的。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位于丹凤门以北约600米处、龙首塬的南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俗称“外朝”。主殿面阔八间,进深四间,每间宽5.3米。实测殿基高于平地15.6米,东西长75.9米,南北长41.3米,四周有宽5米的副阶。在主殿的东南和西南方向分别有翔鸾阁和栖凤阁,各以曲尺形廊庑与主殿相连,整组建筑呈“凹”字形。主殿前是一条长78米、以阶梯和斜坡相间的龙尾道,分为中间的御道和两侧的边道,表面铺设花砖。在龙尾道的前方还有一座宫门,可能是牌坊式建筑,其左右各有横贯东西的隔墙。含元殿建造时充分利用了龙首塬的高地,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安城,诗句“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就形容了它当时的巍峨气势。

    含元殿正北约300米处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殿基东西长70米,南北宽40多米。殿前左右分别有中书省、门下省和弘文馆、史馆、御史台馆等官署。在殿前130米处,有三门并列的宣政门,左右是横贯式的宫墙,墙、殿之间形成较大的院庭。紫宸殿位于宣政殿以北95米处,称为“内朝”,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含元、宣政、紫宸组成的外朝、中朝、内朝格局多为后世的宫殿所效仿,北京紫禁城的太和、中和、保和三殿便是这种格局的体现。

    大明宫的北部为园林区,建筑布局疏朗,形式多样。紫宸殿以北约200米处即为龙首塬的北沿,其下有太液池,又名蓬莱池,面积约16000平方米。水池的形状接近椭圆形,在池内偏东处有一土丘,高5米多,称作蓬莱山。池的沿岸建有回廊,附近还有多座亭台楼阁和殿宇厅堂。

    麟德殿位于大明宫的西北部,是宫内规模最大的别殿,是皇帝举行宴会、观看乐舞和接见外国使节的场所。

    大概是看出杜睿对大明宫的心驰神往,李承乾在领杜睿去见太宗之前,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除了内廷,让他将整个宫殿好好的参观了一把,最后才带着杜睿到了麟德殿旁的偏殿,也就是太宗的居所。

    杜睿游览了一番皇家宫殿,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和大明宫相比,此前的太极宫简直上不了台面,进了麟德殿,杜睿还晕晕乎乎。

    “杜睿!见到圣驾,因何不参拜,难道你想欺君不成!”

    杜睿一惊,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太宗端坐在书案后,忙拜倒在地:“臣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七章 不敢领受和不容拒绝

    看到太宗就端坐在自己的面前,杜睿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才被李承乾带着在大明宫中逛了一圈,杜睿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早就看的眼花缭乱了,跟个乡巴佬没什么两样,前世杜睿除了对古文学十分感兴趣之外,另一个爱好就是古代的建筑,特别是那些皇家宫殿,紫禁城他就曾去过无数次,对于复制一些古代亭台楼阁的模型,更是乐此不疲,这也是为什么杜睿收入颇丰的情况下,却依然只能过清苦生活的原因。如今到了比紫禁城更加恢弘庞大的大明宫,他要是不看花眼,那才叫奇怪呢!

    杜睿被太宗呵了一声,也反映了过来,虽然唐朝不似满清那般,对臣属如同猪狗,但君前失仪,总归还是要不得的。

    “臣杜睿参见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睿慌忙拜倒。

    李承乾也在一旁帮腔:“父皇!方才儿臣带着杜睿在外廷转了转,恐怕是被这大明宫的景致给吸引了,这才有失仪之处,恳请父皇赎罪!”

    李承乾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杜睿更是头大不已,什么叫被大明宫的景致吸引了,难道是准备窥伺不成,可是又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太宗看着杜睿窘迫的模样,也是一阵开怀,眼前这个青年曾经给他带来的忧虑实在是太多了,对于杜睿的评价,太宗只总结出来四个字一一多智近妖。这样一个人对于皇权的威胁也太大了,他生怕以后李承乾压制不住,不过看了此刻杜睿那惊慌失措的神情,太宗不禁想道:到底是个少年郎!

    “杜睿!平身吧!”

    “臣谢恩!”杜睿拱手起身,低着头站好,“不知圣上唤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太宗手里拿着杜睿的那本《天工开物》,沉吟了一阵道:“杜睿!朕听说你自到了长安,每日闭门不出,便是有人上门拜访,也一一推拒了,可有此事!”

    杜睿也知道自己在长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太宗的耳目,所以倒也承认的干脆:“确实如此,臣喜静,受不得那般应酬骚扰!只好闭门不出!”

    太宗点点头,突然笑道:“所以你便想着要作一闲人了!”

    杜睿一惊,转头看向了李承乾,谁知道李承乾却双眼看着宫殿的屋顶,全无所觉,就好像上面吊着星星一般。

    太宗自然也看到了杜睿的小动作,哼了一声,道:“你不用看太子,你那点儿小心思还瞒不过朕的眼睛,是不是还在为贞观五年时的那件事和朕赌气!”

    杜睿忙道:“臣不敢!”

    太宗起身,瞪着杜睿,哼道:“不敢!?朕看这天下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

    杜睿一惊,太宗这话说得可有点儿诛心之论的味道了,什么叫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啊!难道谋反~~~~~~~~杜睿想着,后背都快要湿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到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杜睿才算是体会到了个中三味。

    太宗也自知失言,咳嗽了两声化解了尴尬,道:“杜睿!贞观五年的事,朕也是骑虎难下,满朝文武群气汹汹,朕纵然是有心保你,却也无可奈何!朕这个皇帝当的也不容易,怎么?如今这朝廷用得着你了,你自己反倒要松了缰绳,撂挑子不成!?难道还要朕这个大唐天子给当面给你致歉!?”

    太宗语气越来越严厉,杜睿也被吓得战战兢兢,忙道:“臣不敢!臣委实不敢!只是臣在杜陵闲散的惯了,便是到了这长安,也怕依着臣的性子,早晚要给圣上惹祸,到时候有负君恩,臣的罪过就大了,所以觉得还是规避的好!”

    太宗看着杜睿忙不迭的请罪,心情不禁大爽,对于杜睿,太宗的心里也十分复杂,一方面忌惮他的才学见识,担心后人钳制不住,另一方面又却是喜欢他的才学见识,如今大唐虽然国力鼎盛,但太宗知道,要想将大唐真正的打造成一个万年的铁桶江山,却少不得杜睿,单单是他提出的内王外霸,以及探索未知世界的建议,就是朝中那些一张嘴就会掉书袋的酸儒们决计想不到的。

    “规避!?你如何规避!?”太宗冷声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难道就是像你这个样子,规避山林,逍遥遁世不成,你身负才学,却不思为朝廷效力,若是杜克明还在世的话,单单是他,便饶不了你,你父亲为了这大唐的江山,鞠躬尽瘁,呕心沥血,难道就是为了生养你这么个嵇康!”

    杜睿这时还能有什么话说,太宗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还是不知好歹,那可就真的是被砍了脑袋都活该。可是就这么妥协,他又却是不情愿,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舍不得大观园里安乐的生活,另一方面,他若是一介平民,做什么都可以任着他的性子来,一旦步入朝堂,做起事来束手束脚,便是胸怀万里志,恐怕也要被憋成一个老家雀。

    李承乾也在一旁劝道:“承明!你昨日不还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吗?如今华夏江山,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治,承明你就不想将你满腹才华施展一番,造福天下的百姓吗?”

    李承乾的心里比太宗更加迫切希望杜睿能回到长安,只要杜睿能回来做他的臂助,李承乾也就不用在怕那些魑魅魍魉了。

    太宗见杜睿还是不说话,也不禁恼了,等着杜睿道:“好!你当真只顾途一时之安乐,还是觉得朕这个大唐皇帝的诚意不够,如此!你且回去,明日朕便三顾茅庐去请你这个诸葛亮!”

    杜睿被太宗的话吓得慌忙拜倒,忙道:“圣上息怒,微臣万死,圣上既然觉得微臣还可一用,微臣听后圣上差遣便是,还请圣上万万不可再提那些话,折杀了微臣!”

    太宗见杜睿总算老实了,不再抱着什么大隐隐于市的心思,心中也是开怀,看这杜睿,语气也稍稍缓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年前朝隋炀帝无道,先帝高祖皇帝为救天下万民于水火,龙兴于太原,不惜背着骂名,扫荡天下,当时群豪争相附翼,人人不辞劳苦,不惜性命,倾尽才能,结黎民百姓于倒悬,如今天下大治,正需要你这样有才学之士,辅佐朝廷,使天下万民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当真实现三皇五帝治世的太平景象,你如何能避劳苦,朕看你这些年在杜陵逍遥日子过得惯了,将那一身的锐气都磨光了,哪里还是当年在朝堂之上,怒斥权万纪,雄辩群臣,据理力争的少年郎!当真有负朕望!”

    杜睿闻言,慌忙请罪不迭:“臣有负圣望,臣知罪!”

    听了太宗的一席话,杜睿也觉得自己在这大唐盛世的安逸日子过久了,确实胆子也跟着变小了,总觉得隐居幕后,推波助澜才是王道,却忘记了,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既然上天垂青,让杜睿降临在这大唐盛世,若是不作出一番功业来,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太宗接着道:“杜睿!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朕虽然贵为天子,可也不过好比是寻常人家的一个大家长,若是你等都怀着避世享乐的心思,朕岂不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杜睿!你虽年幼,却有大才化,大胆识,眼界也要比朝中的众文武大臣们看的远,朕看好你,今后且不可再生那种惫懒的心思,否则朕绝饶不了你!”

    杜睿忙道:“臣多谢圣上教诲!”

    太宗见状,心中也是暗喜,道:“杜睿!”

    “臣在!”

    太宗走到书案前,将那册《天工开物》拿了起来,道:“你这书中所记载之事,可确凿!”

    杜睿道:“臣在杜陵之事也曾试验过,亩产确实增多不少,那些农具,也都经人反复比对过,和以往的农具相比,也确实省时省力!”

    太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杜睿听旨!”

    刚刚站起来的杜睿,还没等揉揉膝盖,又只好悲催的跪倒在地,口称:“臣杜睿在!”

    “朕今命你为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全权负责这新农具的推广,以及新法耕种之事,另外朕再授你御史台御史中丞进身。”

    杜睿闻言,不禁大惊,原本以为太宗给他套个小笼头也就是了,以他现在的年纪,最多也就先授个七八品的小官,方便他做事,谁知道太宗皇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他来了一招狠的。

    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着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下设四司: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虞衡清吏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都水清吏司,掌估销工程费用,主管制造诏册、官书等事;屯田清吏司,掌陵寝修缮及核销费用,支领物料及部分税收。除四司外,还设有制造库,掌制造皇帝车驾、册箱、宝箱、仪仗、祭器等;节慎库,掌收发经费款项;料估所,掌估工料之数及稽核、供销京城各坛庙、宫殿、城垣、各部院衙署等工程。

    杜睿这个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联系上太宗委任给他的职司,基本上就相当于农业部部长,好家伙,一下子就竹板闹革命,上大天庭了,这还了得。

    而太子宾客也领着从三品的职司,作为太子东宫的属官,掌管调护侍从规谏的职责,相当于是太子的半个老师。

    最后太宗加的那个御史中丞可就更了不得了,虽然只是进身,也就是给了杜睿一个合法的出身,是个虚衔,但是在唐一代,从御史中丞的位子上直接升任宰相的可发生过十一次,而且御史中丞本来就有着纠察百官的职责,太宗授予杜睿这个进身,分明就是为了给杜睿找一顶保护伞。

    皇恩如此浩荡,纵然是杜睿前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老青年,也不禁感涕淋漓,要发誓效死了。

    可是他现在这般年纪,突登高位,也只怕站得高,摔得扁,着急忙慌的爬上柴草堆,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是这朝堂之上着起一把火,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这根摆在最上面的无根枯草。

    “臣年幼,不敢当此重任,圣上既然委任臣推行耕作新法和农具,臣自当效力,但圣上让臣担当如此高位,臣实在不敢领受!”

    “不敢领受!”太宗装出一副唬脸,道,“那朕就告诉你,旨意已下,不容推辞,还有一件事,你既然敢作那《资治通鉴》,朕便再委你一个差事!从今日回府之后,闭门三日,给朕上一道条陈,朕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敢口出狂言,要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杜睿一听,一张脸顿时更苦了,差点儿就坦白剽窃司马老大人的事,可是旨意已下,万难更改,杜睿也只好领旨谢恩,然后就被太宗给赶了出去。

    出了麟德殿,杜睿的心里还是凄凄惶惶,看着李承乾,抱怨道:“殿下!你也忒不厚道,何苦要将我摆出来劳心劳力,这也罢了,你非但不为小弟讲情,还在一旁推波助澜。”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这次做了叛徒,惹得杜睿不快,要是他再把那《资治通鉴》晚交上去几天,恐怕杜睿早就逃之夭夭,回杜陵继续做他的大少爷逍遥自在去了。到时候纵然是太宗有旨意,杜睿也可以推脱。

    “贤弟勿怪,为兄也是没了法子,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其实风起云涌,虽说那几位被父皇打发走了,但其心不死,为兄也只好找贤弟出山帮着对付那些魑魅魍魉了!”

    杜睿摇头苦笑道:“小弟哪里是真的怪殿下,只是下南洋之事刚刚开始,小弟如今一入朝堂,必然要费心劳神,要是触动了哪家的利益,再对小弟攻讦,到时候点上这件事,下南洋之事恐怕只能搁浅了!”

    李承乾笑道:“贤弟要是为了这件事,那大可不必担忧,此事我已经和父皇请了旨意,出海之事,让我帮衬着你,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杜睿一愣,道:“出海之事,圣上准了!?”

    李承乾点头,道:“贤弟这些年你遣人远行欧罗巴,还有在泉州之事,哪件事能瞒得住我父皇,说起来,这些年你都做了多少事,我看你啊!根本就没有做个闲人的命,这辈子恐怕都要劳心劳力了!父皇派给你的差事,你还是尽心去做吧!”

    杜睿闻言也不住的苦笑,道:“工部的事好做,只是圣上要小弟上一道条陈,殿下,你也知道,这些年小弟都在杜陵,这朝中之事,知道的不多,便是想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承乾居然还有事能难得住杜睿,也不禁笑道:“原来还有你杜承明皱眉的事,这件事为兄可帮不了你,我父皇名言,让你闭门三日,上一道条陈,我要是说了,父皇肯定要怪罪!承明,此事你还是回府去好好思量吧!”

    思量?

    这哪里是思量的事,他又不是后世的三流编剧,闷在房里就能憋出一部几百集长的烂剧,这可是朝廷大事,万一说不好,他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丢了事小,万一太宗当真听了他憋出来的屁话,贻害的可是天下百姓,这事可不得不慎之又慎。

    正捉摸着,该怎么糊弄一下,既不会让太宗见罪,又不会折腾的太大,突然一个小胖小子跑了过来,杜睿一见,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充当人体炸弹的心思都生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忽悠了他老妹杜云莲的无良小正太李治。

    李治笑呵呵的朝杜睿跑了过来,先是给李承乾施了一礼,又对着杜睿道:“姐夫!一向可好,可想死稚奴了!”

    看着这个撒娇的小正太,杜睿恶心的都要吐出来了,看看他那表情,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死姐夫了?是想死姐夫的妹妹了吧!

    杜睿现在真的很想,先挥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给丫一冲天炮,然后再戳瞎他的氦金狗眼,看他还敢不敢小小年纪就勾搭纯情小太妹了。

    心里这么想着,杜睿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如春风般的笑容,道:“原来是晋王殿下,臣有礼!”

    李治很大气的摆了摆手,道:“你是我的姐夫,哪能向我行礼,要是让安康姐姐和汝南姐姐知道了,还不找我拼命,对了!姐夫!这次来长安,就不回去了吧!家眷是不是也该接来了!?”

    这混蛋,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十八章 赐婚

    写在开篇前的话,关于主角纳妾的问题,大唐的公主们权力确实很大,但那是在武则天称帝之后的事情,在贞观一朝,你见过几个跋扈的公主,执失思力受牵连被贬,九江公主誓死相随。还有关于主角一次娶两个公主的事情,这不过是我的YY,没什么大不了吧!大家就忍耐一下,要是写的太严谨的话,就没意思了。

    另外关于抄袭的问题,这个怪我,当初在某点发的时候,我在作品介绍里都写了,我写这本书就是因为喜欢《大宋之风流才子》,一些剧情会有模仿,也在文章当中几次提到过,至于那个886的同志(你连中文名字都不会起,我真无语),说我大段大段的抄袭,我不敢苟同。

    关于说主角太装的,主角不装看什么啊!?网文当中哪个穿越的主角不装B!?

    年龄的问题,这个不要太较真了!

    关于后宫的问题,还有那位说重生到古代就想当纨绔的仁兄,如果你重生到了古代,而且还重生到了一个显赫的门庭,允许大男人三妻四妾,你要是还能坚守婚姻法,一夫一妻的话,我只能说你很牛B,反正我要是那么幸运的话,肯定做不到,男人嘛!

    更新的问题,这个月我因为工作的问题,只能每天5000字,不少了!真的不少了!从下个月开始,我准备每天10000字,概不打折!

    小弟.第一次写历史方面的书,很多地方都要查资料,肯定会有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就体谅一下,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写手,就是因为爱好而已,这本小说就是试试水,以后我准备开一个特种兵系列,全都是重生到古代争霸的!

    不废话了!以上的全都不计入今天的五千字,谢谢!另外小弟也有个群,1.4.5.4.8.3.5.5.2,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在群里留言,小弟会认真参考的,再一次谢谢喜欢我这本书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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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李治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杜睿真的要控制不住给他一拳,看看旁边正偷笑的李承乾,杜睿现在就想问一句话:打大唐的亲王不犯法吧!?

    李治的小心思在捉摸什么,李承乾哪里会不知道,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和长孙皇后的其他几个儿子不一样,李承乾自小便稳重,李泰自小便喜好文学,至于李治吗,他的特点就是早熟的厉害,从去年开始,皇宫之中,哪个宫娥长得漂亮,这小子便能如数家珍了。

    “承明!你好自为之吧!”李承乾说完便闪身到了一边,装作欣赏风景的模样,道一旁偷笑去了。

    杜睿也是满心的郁闷,要说这皇宫之中,姿色出众的女人自是不少的,为何李治这小子偏偏对他的宝贝妹妹念念不忘,杜云莲虽说模样倒也娟秀,不过和他府中的十二钗放在一起,都不怎么出众,而且前段时间李治在他府上之时,杜云莲可没少欺负,戏弄这个小屁孩儿,就算是成不了世仇,至少也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啊!

    不过仔细一想,杜睿也就明白了,历史上这个混账小子可不就是被那位一怒杀人的女皇武则天给迷得神魂颠倒,看起来这小子当真有受虐倾向,不被女人收拾,浑身都不舒服。

    强忍着一口气,杜睿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多谢殿下挂念,家中之事臣自会料理!”

    说完便拉上李承乾,逃一样的走了,面对那么一个小毛孩子,杜睿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顺着他的话,杜睿又实在不甘心,便只好躲了。

    杜睿这边躲得了一时,李治那边立刻便找上了长孙皇后,面对自己爱子的要求,大病初愈的长孙皇后,惊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稚奴!你小小年纪说的什么胡话!”一向端庄温雅的长孙皇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态了,关键是她这个小儿子提出来的要求,也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李治见长孙皇后似乎有些怒气,也被吓得没了气势,刚才他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根本就来不及想,就脱口而出,现在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操之过急了。

    “母后!儿臣失礼,可儿臣是当真心仪莲儿姐姐的!”

    刚刚八岁的李治小同学居然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承认自己早恋,要是放在后世,估计就算是不被打个半死,也要被关起来,二上几天,可如今是大唐年间,太宗的一些儿女都是早早的便指了婚,便如城阳公主,也是在八岁之时便指给了杜如晦的次子杜荷。

    可问题是,城阳公主指婚,那是太宗做得主,而李治倒好,自己跑来主动要求,长孙皇后的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该不会杜睿那嫡亲的妹妹是个托生的狐媚子,要不然怎能将年仅八岁的李治给迷得昏了头。

    李治本来还想再说,却被心烦意乱的长孙皇后给轰了出去,待李治走了,长孙皇后连忙遣人把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给找了过来。

    汝南公主一进殿内,见长孙皇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一惊,忙上前搀扶着长孙皇后躺下,道:“母后病体方才好转,为何不好好将养着!”

    安康公主也帮着长孙皇后盖好了锦被,道:“母后当保重身体,没得让女儿们担心!”

    看着这一双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自幼便养在身边,和亲生的也没两样,刚刚被李治搅得烦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母后没事,这几日已经大好了,你们休要为我担心,今日唤你们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

    汝南公主在榻前坐好,道:“母后请问!”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这种话还真的不好问出来,心中不禁埋怨李治,没得让她这个做皇后的出丑。

    不过事关自己幼子的终身大事,长孙皇后却也不敢等闲视之,道:“那杜睿可是只有一个妹妹!”

    安康公主抢着说:“他有四个妹妹的,不过嫡亲的就只有一个,唤作杜云莲!”

    长孙皇后点点头,道:“不知那杜云莲的品性如何!?”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闻言,都是一愣,不明白长孙皇后怎的一下子关心起杜睿的家事了,最后还是安康公主回道:“莲儿妹妹自小和杜睿相依为命,杜睿对莲儿甚是宠爱,虽说有些顽皮,品性却是好的。”

    汝南公主在一旁已然猜到了些什么,当初在大观园时,她便看出李治对杜云莲不一般,只是当时只当做李治在皇宫之中没有个年岁相当的玩伴,把杜云莲当成了总角之交罢了,谁知道李治还当真有了那个心思,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想到自己八岁的时候,每日里想的,可全都是什么时候病好了,也要像皇兄,皇姐他们一样玩耍呢。

    想着汝南公主也说道:“平时还不觉得如何,今日听母后提起,儿臣还当真想到了一些事,平日里偶尔听父皇说起三皇姑平阳公主小时的一些趣事,这莲儿的性子还当真有点儿皇姑那女中豪杰的味道,性子也是喜动不喜静,不过倒也天真烂漫!”

    听两个女儿这般说,长孙皇后微微皱眉,她曾著《女则》,认为女人的天职便是辅助,照顾好自家的丈夫,便可以了,若是女子人人都仿效平阳公主,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和两位公主说了些闲话,便让她们回来了,等到晚间时,太宗到了,这几日太宗没晚都要留宿在长孙皇后的雍德殿,大概是长孙皇后大病一场,让太宗倍加珍惜夫妻之情,每日都要亲侍榻前,无论长孙皇后规劝了几次,太宗只是不听,只说要等到长孙皇后的病完全好了才行。

    “皇后!那杜睿总算是向朕低头了!”白天的时候降服了杜睿,让太宗的心情大好,“那小子心里还在埋怨朕,非要口是心非的说什么要作一闲人,朕就偏偏不顺他的意,非给他套上一副缰绳不可!”

    长孙皇后见太宗心情好,自己也是开怀,道:“杜睿的才学见识是有的,只是圣上可用,却不可大用,没得让他小小年纪恃宠而骄。”

    太宗笑道:“皇后只管放心,朕自然理会的!”

    长孙皇后等太宗坐下之后,方才将白日里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圣上!可还记得杜睿有一嫡亲的妹妹!”

    太宗一愣,不明白长孙皇后为何提起此事,便道:“朕也有些印象,前些时日皇后不是想着要把那女娃招入宫中给乾儿做侧妃的吗?怎的!?皇后是想要朕下旨!?”

    将杜云莲召入宫中给李承乾做侧妃,长孙皇后确实有过这个心思,当时只是想着能把杜睿牢牢的绑在李承乾这辆战车上,为自己长子的东宫储位增加几分保障,还曾让李承乾捎《女则》去杜陵给杜云莲,那篇《女则》采集古代后妃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就是教导一个后宫女子该如何行事的。

    可是听了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的介绍,她现在如何还敢把一个类似平阳公主的女子安置到东宫,到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现在细细想来,要是把杜云莲许给了李治的话,倒也妥帖,李治就是一亲王,长孙皇后所求的也不过是李治一生能平平安安,既然李治喜欢杜云莲,倒也不妨随了他的心愿。

    想着,长孙皇后便道:“此前,臣妾确实有过这个心思,不过此时想来,却也不妥帖,那杜睿身具大才华,假以时日必成国之肱骨,臣妾怕让他唯一一个嫡亲的妹妹做乾儿的侧妃,杜睿会觉得委屈了!”

    “委屈!”太宗闻言,气道,“朕把两个女儿都许给他了,他将自家的小妹许给承乾,怎的他还委屈!”

    长孙皇后见太宗动怒,忙劝道:“圣上可曾想过,那杜睿可就这么一个妹妹,他自己尚且浇灌,如何舍得给他人做妾!”

    太宗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道:“那依着皇后的意思,该如何料理!?”

    长孙皇后顺势道:“臣妾左思右想,不妨许给稚奴,做个王妃!圣上不是一直都想着打压那些氏族吗,此前乾儿便取了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圣上不妨再为稚奴许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

    长孙皇后这么说,太宗也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有些疑虑:“只是杜睿那妹子,年岁比稚奴要大上不少,恐怕稚奴心中不愿!乾儿身为一国储君,身不由己的事情多,青雀又是那么个品性,朕总想着让稚奴一生都快快乐乐的,万事随着他的心思,要是强指给了他,只怕稚奴心中埋怨!”

    长孙皇后见太宗已然意动,自然也就不瞒着了,将李治白日里和她说的话,都交代了出来,太宗闻言,差点儿也背过气去,一个八岁的孺子,居然~~~~~~

    太宗惊讶过后,不禁哑然失笑,道:“这小子!每日里都在想些什么,真不知那赵恭存是如何教的!”

    太宗这边和长孙皇后商议已毕,次日便派王德到杜睿府上宣旨,将杜云莲许给了李治,待李治十五岁时完婚。

    杜睿晕晕乎乎的领了旨,回头正巧看到李承乾在偷笑,登时就怒了:“殿下如何还笑,圣上如何能为那小子强取我妹妹,不成,我这就进宫找圣上评理去!这道旨意,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

    李承乾见杜睿当真怒极,忙劝道:“贤弟息怒,贤弟息怒!为兄看这也没什么不好,莲儿许给稚奴,将来怎的也是个王妃,岂不好过嫁个村汉。”

    杜睿尚自怒气不熄道:“若是莲儿愿意,便是嫁个村汉也是好的,何苦进了这帝王家,再说晋王殿下如今方才八岁,莲儿都十三了,再过七年,等到莲儿二十岁时,若是晋王殿下改了主意,岂不是害了我小妹的终身!”

    “又在发什么脾气,在府门外都能听到你们在吵闹!”说着话,安康公主已然走了进来。

    李承乾忙把方才太宗下旨的事,说了一遍,安康公主听了也是一愣,再看看杜睿怒火冲天的模样,道:“难道稚奴还配不上莲儿!?”

    安康公主这般说,杜睿还真不好反驳,可是要将杜云莲当真许给了李治,杜睿又实在不放心。

    安康公主见杜睿不说话,道:“你总是说要让莲儿一生开开心心,你便是这般做的不成,昨日我听汝南姐姐说了,莲儿对稚奴也有意,你这做兄长的怎能强行干涉,要是莲儿愿意,你还当真拂了她的心愿不成!稚奴虽然年幼,可也是天家贵胄,自然是有担待的,他既然主动到母后处说了,将来哪有悔婚的道理,便是到时候,他当真要反悔,自然有我教训他就是!”

    杜睿被安康公主说了一通,也是无可奈何,杜云莲也是着了魔,不知为何会看上李治那个小屁孩儿,如果杜云莲当真愿意,他这个做哥哥的还真不好说什么了。

    “唉~~~~既然如此,算了!我也不管了!”

    杜睿说完,也不理李承乾和安康公主,气哼哼的跑去了书房,将门一关,修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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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声脆响,一个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再往旁看去,一间原本清雅的书房早已满目狼藉。

    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双眉倒竖,双眼涨红,气的咬牙切齿,嘴里还不住的骂:“一对野种,也不知得了谁的势,抱了谁的大腿,还当真要骑在本公子的脖子上不成!野种!野种!”

    “畜生!又在放肆!”

    走进来的居然是杜如晦的发妻崔氏,此时她看上起也老了很多,头上斑斑驳驳的多了些许白发,但双目一瞪,还是一如往昔。

    那个年轻人正是杜荷,如今他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虽说还没和城阳公主大婚,但府中早就养着许多美貌侍妾,他又不长进,只好留恋花丛,几年下来,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看到崔氏进来,杜荷立刻就老实了,低头垂手,站在一旁,今日原本是约着三五知己好友闲游,正好听到有在宫中当值的密友议论,说是太宗将杜睿的妹妹许给了晋王李治,这让最见不得杜睿好的杜荷如何不怒。

    眼看着杜睿婚配了安康公主,杜云莲许给了晋王李治,杜睿又重回长安,眼看着便要飞黄腾达,可是他这些年除了杜如晦亡故之时,蒙恩被太宗委任了一个闲差之外,一事无成,这巨大的反差,勾动了满腔的妒火,瞬间便爆发了。

    “母亲!这下那杜睿恐怕要更得意了,母亲好歹想个法子,让孩儿出了这口恶气!”

    崔氏哼道:“你好大的出息,自己没那个能耐,却来哭告为娘,那自诩多谋善断,口舌如簧的权万纪尚且斗不过那杜睿,你到让为娘给你出主意!你要是当真有志气,便也争口气,给娘娶回两个公主来,自己活得浑浑噩噩,只会在家中撒野,你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的身上的血比那个野种高贵百倍,千倍,却怎的如此不成器!”

    崔氏越骂越生气,心中也是一阵发苦。

    杜荷低着头,心中尚自不甘,道:“母亲!难道就真的看着他们得意不成,他们要是成了气候,到时候到来折辱我们母子,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崔氏冷哼道:“他得意,也就得意一时吧!如今杜云莲那丫头许给了晋王,到时候晋王长大了,有了旁的心思,我倒要看看那野种在太子和晋王之间如何取舍。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他心中摇摆不定,便是太子恐怕也不会再那么信任他了,到时就有的瞧了!”

    杜荷闻言,也如晨钟暮鼓一样,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不禁大喜:“嘿嘿!到时太子只要犯了疑心病,那野种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还是母亲聪明,孩儿不及!”

    这对母子在莱国公府内编排着,杜睿这边也在暗自苦恼,按照历史的进程,李治将来是要登上皇位的,虽说现在因为他的存在,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刚才当着李承乾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可是关起门来,杜睿却不得不费起了思量,可这件事却又不是他能左右的,如今他也只能盼着李治别心生妄念,同时也要好好谋划一番,帮着李承乾稳稳妥妥的登上那个位子了!

第二十九章 陈三事

    重生以来,杜睿正是凭借着对历史的熟悉,才在这大唐混的风生水起,直达天听,但如今随着他的不断参与,改变,历史也已经不在原先的轨道上了。

    原本应该在贞观十年病逝的长孙皇后和汝南公主都因为杜睿的存在,生命得以延续下去,有长孙皇后在,想来也能规谏太宗很多得失。还有李承乾,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此时也因为狩猎之时坠马,摔伤了脚,落下了残疾,逐渐开始自暴自弃,最终被太宗废掉,如今却在杜睿的循循善诱之下,初具明君的资质,不但太宗对李承乾这个接班人,甚是满意,就连满朝文武大臣也同样看好李承乾这个储君。

    可以说,如今的改变都是杜睿希望看到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随着历史的改变,步入另一条轨道,杜睿的心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对未来的不可预测性,也让他做起事来不得不小心翼翼。

    自打那天受了太宗的诏命,领了差事,杜睿便遵旨闷在了书房之中,思索着太宗要求的那道条陈,他知道太宗对他有着很大的期待,不出意外,等到太宗百年之后,杜睿一个托孤大臣的身份是决计跑不掉的。

    一想到华夏历史上大唐王朝的辉煌,杜睿做起事来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因为自家的失误,让这大唐步入深渊。

    连着三天的时间,杜睿完全将自己闷在了书房之中,细细的思索着目前大唐的各项制度,发现虽然大唐目前正高速驶向一个华夏历史上的盛世顶峰,但却也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隐患,这些隐患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而且还十分适合目前的状况,但是一旦积累下来,任由其发展下去,都会成为瓦解大唐江山的重要因素。

    看到了这些隐患,杜睿也细细的思量起了解决的办法,他毕竟来自后世,所见所闻自然要比这时节的人长远了许多,联系着大唐以后历朝历代的政治改革,仔细的寻找着解决这些隐患的方法。

    宝钗这几日来也一直在书房侍候着,看着杜睿每日里不眠不休的,一张张公子纸写满了撕掉,在写满,再撕掉,反反复复多次,宝钗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担忧杜睿的身体。

    “公子!且先歇歇吧!功非一日而就,何苦逼着自己!”

    杜睿抬头看了宝钗一眼,笑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不急也是不行,如今的大唐虽说看上去繁花似锦,国泰民安,但也确实存在着不少漏洞,现在看起来还不算什么,一旦任由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在手里,成为他们吸食大唐江山社稷骨髓的工具,圣上既然信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对于国家大事,宝钗自然是不懂的,她所关心的只是杜睿的身体,见杜睿又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走出门去,吩咐黛玉准备些补品,给杜睿将养一下。

    次日早朝,太宗见杜睿未到,心中也是纳闷,和杜睿约好的三天时间到了,杜睿那边却不见动静,难道是高估了他。

    对于自家的江山,太宗的心中也时刻存在着危机感,施政之时,也是小心在意,和历朝历代的君王一样,太宗也想着要把李家王朝,打造成千秋万代的铁桶江山,所以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谕令便是言者无罪,鼓励朝臣进谏,指出他施政的失误和不足之处,对待杜睿,他自然也希望杜睿能畅所欲言,可杜睿逾期未来复旨,让太宗心中不免失望。

    下了早朝,太宗便将李承乾召到了自己的寝宫之内,他知道李承乾自打杜睿到了长安,便每日里往杜府跑,要是别的朝臣,太宗难免要怀疑李承乾暗结朝臣,但是对于李承乾和杜睿的关系,他却很放心,知道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再说他也曾下旨,让李承乾拜杜睿为师的。

    “乾儿!你这几日往杜府跑,可知道那杜睿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方才正准备要去杜府的,太宗和杜睿约定的事情,他也知道,而今天杜睿居然没来复旨,他也不免有些担心。

    “父皇!杜睿每日都在家中,思考要呈给父皇的条陈,儿臣这几日去他府上,还都要被他拉着探讨国政,想来杜睿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要不儿臣去看看,就是了!”

    太宗正要答应,却见马宣良走了进来,禀报道:“圣上!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御史中丞杜睿,杜大人请旨觐见!”

    听到杜睿名字前那一大长串名衔,太宗也觉得好笑,咳嗽了一声,道:“宣他进殿!”

    马宣良领旨出去了,不多时杜睿便跟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则厚厚的奏章,行到近前,一甩朝服拜倒在地,口称:“臣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御史中丞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换上了官衣的杜睿,太宗笑着点了点头,摆摆手,道:“好了!平身吧!杜睿!朕问你,朕要你今日早朝上条陈,你为何不至?”

    杜睿闻言,面色居然有些羞赧,回道:“圣上所命,臣自不敢迁延,只是昨夜里撰写这道条陈,写到了亥时,今日不免起的晚了,还望圣上恕罪!”

    起晚了?

    太宗闻言也是哑然失笑,道:“好了!下不为例,这次朕就不加罪于你了,你说写好了条陈,且呈上来!”

    杜睿应了一声,将条陈交给了内侍王德,然后低眉顺眼的站到了一旁,等着太宗的谕令。

    太宗结果杜睿的本章,先是微微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奏章,分明又是一本书了,打开之后,便见抬头写着“臣杜睿百拜上陈天听三事”。

    再往后看,少说也有七八万字,以前太宗时常听李承乾说杜睿才华横溢,偿日赋万言,太宗还有些不信,只当李承乾为了好友,夸大其词,后来见了《资治通鉴》信了一半,如今再看这条陈,不由得全信了。

    三天的时间,居然书写了七八万字,看看上面的字体大气磅礴,显然是几易其稿,数次誊写,看得出,杜睿是当真用了心的。

    再看上面所言三事,太宗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将杜睿的奏折全数看完,合上奏本,太宗看着杜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杜睿!你好大的胆子!”

    杜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很清楚奏本中所陈述的那些事,放在这个年代,每一条,每一款都称得上骇人听闻,要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知道,都能扒了他的皮。

    “圣上所命,臣不敢不尽心,若是圣上认为臣说的错了,臣甘愿领罪!”

    太宗皱着眉,道:“杜睿!你知不知道,你所言之事,当动摇我大唐的根基!当真如你所言,要是处理不妥当,这天下当重演前朝旧事!”

    杜睿凛然不惧,一躬身,道:“臣所言之事,非是动摇大唐江山的根本,而是在堵住那些疏漏之初,不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太宗哼道:“难道你就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要是当真按你说得做了,朕当如何面对天下万民!”

    杜睿这时候牛脾气也上来了,道:“圣上所虑的不是无法面对天下万民,而是无法安抚那些老士族!”

    “嘭!”

    太宗重重的在书案上拍了一掌,怒然而起,道:“混账!”

    杜睿也不说话,只是重新跪倒在地,面色十分坦然。

    李承乾站在一旁,看着这君臣二人对奏,火气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杜睿在奏本之后究竟说了什么,让一直很欣赏杜睿才学的太宗都发火了。

    “父皇!杜睿年幼,便是有所虑不周全的地方,也是年轻人性子急切想要立功,报答皇恩,纵有失礼之处,还请父皇宽恕!”

    太宗见李承乾求情,尚自怒气不息,道:“你不要替他求情,杜睿!朕要你上条陈,评论国事,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太子!你也来看看杜睿这黄口孺子都说了些什么!”

    李承乾闻言,躬身上前,结果杜睿的奏本,看过之后,也是大惊失色,看着杜睿,道:“承明!你~~~~~~你~~~~~~~~也太大胆了!”

    杜睿坦然道:“圣上让微臣上书,纵谈国事,臣只是据实明言,何言胆大不胆大!圣上若是觉得臣说得错了,臣甘愿领罪就是!”

    太宗见杜睿一副滚刀肉模样,也是头疼,当真治罪的话,又是自家让杜睿说的,可要是不治罪的话,岂不是承认杜睿说得对,可要是真的按照杜睿所说的行事,太宗又深怕会激起反抗,也是左右为难。

    君臣父子三人相视良久,最后还是太宗打破了沉默,道:“杜睿!你所言三事太大,太重,兵制,税制,还有你所说的这个科举制度!你想没想过,你要做的这些大事,会让你得罪多少人!”

    杜睿心中苦笑,他如何会不知道,可是装作看不见,眼看着大唐的府兵制度逐渐腐朽崩溃,使国家内无可用之兵,外部藩镇割据,皇权失落,天下汹汹。眼看着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平民百姓流离失所,大唐的财富逐渐的集中到少数人当中,最终激起民变。眼看着世家大族继续把持朝政,寒门子弟无进身之阶,朝廷沦为那些豪门保障自家利益的玩物。

    杜睿自问做不到,历朝历代的人都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可是谁又当真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要想王朝永续,天下安泰,就必须作出变革,而且刻不容缓。

    杜睿也不是没想过循循而进,但是那些传承了三四百年的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大唐江山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有他们的触角,和平演变根本无济于事,只有施以雷霆手段,彻底打掉他们,消灭他们,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承明!你太心急了!”李承乾也在一旁劝道,还不断的给杜睿使眼色,让他认错。

    杜睿却恍若未见,言道:“臣依圣上旨意,上书言事,全凭圣上发落!”

    太宗没说话,只是细细的思量着杜睿奏本之中所言三事,杜睿所言是对是错,他也不好评断,只是杜睿这刀子是伸向那些世家大族的,和太宗不谋而合,太宗倒也不能当真看做是黄口孺子的狂妄之言了。

    “杜睿!你所言三事,且说出道理来,朕和太子也都听听,你这名满天下的大才子,究竟有何见解。”

    杜睿知道太宗盛怒之后已经动了心思,看进去了他所写的那些东西,也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今天未上朝,可不是当真起的晚了,而是他的心里也在犹豫,究竟是不是应该将这奏本呈上去。

    作为始作俑者,他如何能不知道,他所说得这些弊端,一旦太宗下定了决心要根除,会引起多大的连锁反应,杜睿虽然也有了完全的应对之策,只是这天下那里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万一当真出了事,将贞观之治扼杀,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可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踏出了这一步,凡历朝历代逢内患之时,变则通,不变则亡,与其将来因为这些隐患爆发,将天下折腾的乱七八糟,倒不如他提前将这些隐患根除,也为后世华夏争几分气运。

    杜睿想了想道:“圣上既然要听,那微臣就大胆放言了!”

    太宗的面色还是不好看,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提拔杜睿到高位,究竟是对是错了,早知道杜睿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还不如让他先做些小事,积累一下在朝中的人望,可现在都晚了,杜睿这小子已经放狂了,拦也拦不住!

    “你只管说,朕听着呢!”

    “臣遵旨!”

    杜睿领旨,这时王德也在太宗的授意下给杜睿搬来了一个锦墩,杜睿见状也是心里稍安,他当然知道刚才说得话,已经称得上是冒犯天颜了,幸好太宗心胸宽阔,要是放在日后的那个辫子朝,此时杜睿恐怕已经被拉出去剁碎喂狗去了。

    思索着组织了一下语言,便道:“臣便先说说这个府兵制度,府兵制原起于北魏,初期是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的政策,府兵全家可以免除赋役,当兵成为鲜卑人专有,到了北周后期,迫于形势,汉人也被募充作府兵。前朝文帝为北周大丞相时,就下令西魏受赐鲜卑姓的汉人可恢复汉姓,开始破除了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的规定。前朝开皇十年,又下令府兵全家一律归入州县户籍,受田耕作,变军籍为民籍,兵士本人则由军府统领。这一措施不但使农业户口大增,促进了农业的发展,放在当时,就算是放在如今,府兵制度也是好的!”

    太宗闻言,诧异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要改制!?”

    李承乾也是迷惑不解。

    杜睿道:“府兵制度放在现在是好的,但是将来却未必,而且还将成为一大隐患。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兵戈禁止,然我大唐幅员广大,其外,西突厥,高昌,吐蕃,契丹,高丽都可称之为隐患,一旦边疆战事频繁,我朝防御线延长,到时定然兵役繁重,原来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到那时恐怕就会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最终导致的定然是人民避役,兵士逃亡。我朝征召府兵,原则本是先富后贫,先强后弱,先多丁后少丁。府兵虽然包括豪门大族子弟和一般富户,但仍以平民农民为主体,百姓尽皆从征,家中土地无人照料,父母妻子无人奉养,到时所导致的必定是,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致使如今我朝奉行的均田制破坏,府兵征点制失去了赖以实行的经济条件,必然导致府兵逃散的情况日渐增多,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到时该如何料理,朝廷为了防卫边患,军政大权必然会从中央朝廷,逐渐的转移到边疆藩镇手中,到那时会发生什么,臣不敢言!”

    杜睿的一番话,将太宗说得冷汗淋漓,此前杜睿也曾就府兵制度和太宗说起过,但当时太宗并未上心,此时杜睿细细的剖析了一番之后,太宗才意识到了危机,不免大惊失色,道:“似如此,刘汉之事不远矣!”

    李承乾也是一般表情,心中细细的盘算起了,解决的办法,但是却不得要领,他和杜睿毕竟差着千年的见识,心中总觉得府兵制是好的,何曾想到府兵制居然隐藏着这么大隐患,一个足矣动摇大唐江山的隐患。

    这时太宗问道:“杜睿!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府兵制有所不妥,可有解决之道,你这奏本之中言语不详,如今可畅所欲言。”

    杜睿见太宗皇帝到如今总算是听进去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历朝历代的改革,变法,全都离不开当权者的支持,若是太宗能站到他这一边,杜睿虽然不敢保证能让大唐江山千秋万代,但也总不至于四百年而亡。

第三十章 陈三事续

    杜睿并没急着对太宗做出回答,而是就他上书所言三事,条条加以批驳,府兵制度的隐患,太宗已经有所感触,毕竟当初大唐定鼎天下的过程当中,太宗曾作为天策上将军,征讨四方,对兵事的了解要比李承乾强的太多。

    紧接着,杜睿又说起了他所陈三事的第二件一一均田制度。

    均田制度起源于北魏太和九年,北魏孝武帝颁布实行“均田制”的诏令,先立户籍确定人数,之后按照人数授于田地,将全国田亩分为露田和桑田。

    露田,即口分田,男十五岁以上给四十亩,女二十亩,奴婢也可以有露田,年满66岁或身死后须将田归还官府。露田只能种植谷物和桑麻,不许栽种树木,并不许买卖。受田的农民每年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租粟、调帛或麻,还必须服徭役和兵役。

    桑田,即永业田,男一人二十亩,作为自己的财产,不用还给官府,也可以买卖。

    这一制度经历了北魏,北周,隋朝,一直延续到了大唐年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均田制度还是好的,有可取之处,在经历了战乱之后,中原大地,地广人稀,土地荒芜,民生凋敝,均田制度首先一定程度上使无地农民获得了无主的荒地,农民有了安居乐业的可能,生产积极性提高,同时大片荒地被开垦出来,粮食产量不断增加,从而积极推动了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其次,均田制是封建国家土地所有制,并未触动那些豪门大族的利益,一方面有利于国家征收赋税和徭役,另一方面也从根本上巩固了朝廷的统治。

    但就像府兵制度一样,均田制度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也容易走向一个极端,最终,变得腐朽,进而破坏大唐的根基。

    均田制虽然包括私有土地,但能用来授受的土地只是无主土地和荒地,数量有限。因而均田农民受田,开始就普遍达不到应受额。口分田虽然规定年老,身死入官,但实际上能还官的很少。

    随着人口的增多和贵族官僚地主合法、非法地把大量公田据为己有,能够还授的土地就越来越少。

    均田令虽然限制土地买卖、占田过限,但均田农民土地不足,经济力量脆弱,赋役负担沉重,稍遇天灾人祸,就被迫出卖土地,破产逃亡。

    地主兼并土地的情况在这一背景下,是必然要发生的。正因为如此,均田制在北魏实施以后不久即被破坏。经过北魏末年的战乱,无主土地和荒地增多。继起的东西魏、北齐、北周、隋,施行之后又遭破坏。

    隋朝末年天下大乱,直到李唐定鼎关中时,人口大减,土地荒芜,新建立起来的唐王朝正是在这一基础上,重新推行均田令,为的就是鼓励农民拓荒,刺激经济发展,而且成效显著。

    但唐高宗以后,均田制又逐渐被破坏。随着大地主土地所有制的发展,国有土地通过各种方式不断转化为私有土地。到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土地还授实际上已不能实行。德宗建中元年,杨炎建议实行两税法后,均田制终于瓦解。

    简单说来就是,土地是一定的,但是人口却在不断的增长,再加上唐朝的赋税制度刻板教条,其基点就是人口和土地。如果人口与土地发生了变化,那么所谓的赋税就失去了征收的基础。

    甚至在唐玄宗开元以后,天下的户籍一直没有更新,“丁口转死,田亩卖易,贫富升降”,官方并无确切的数据。土地兼并之后,多丁的富户又以“宦、学、释、老”可以免除赋税。穷困者要么举迁以避税,要么依附于豪门以“部曲、客女、奴婢”身份逃税。结果是“课免于上,而赋增于下”,百姓苦不堪言,外加国家奢侈无度,兵役多有,官吏纵然苛刻征税,也免不了“财用益屈,而租庸调法弊坏”的结局。

    为了扩大财政来源,李唐王朝也曾想过各种方法。肃宗、代宗与德宗间,宰相刘宴“盐铁、转运、屯田、和籴、铸钱、括苗、搉利、借商、进奉、献助,无所不为”,其中,盐、铁、茶、酒专卖,曾为朝廷带来丰厚的岁入。

    赵赞则试行过“税间架,算除陌”。前者为房产税:房屋以二架为一间,上间上缴钱二千,中间一千,下间五百。

    后者为交易税:公私贸易,千钱者上税20%,超过者依50%。物物交换者,参照物之价值上税。不过,赵赞之税因为“民益愁怨”而作罢。

    真正的税制改革,则有赖于德宗时的宰相杨炎,他提出了“两税法”方案。

    具体措施有:第一,确立“量出制入”的征税原则,也就是说,按照财政开销的多少确立赋税的总量,然后再分派税收定额。按照今天的标准,此举措意义非凡,它改变了中国几千年来财政“量入为出”的传统,不再遵循“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的财政开支惯例,而具备了现代财政预算的雏形。

    第二,“户无主客,以居者为簿”,也就是说,不分户头里的主人和附庸,按照所居者统一征税,以打击依附于豪门偷逃赋税的避税行为,扩大税收基数。

    第三,“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也就是改变人头税的做法,将税收的征收对象由“人口”转为“资产”。以后世的税收观念来看,此举措颇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按照税收发展史,现代税收制度的形成,其中的一个标志就是“从人头税到财产税”的发展。

    第四,“商贾税三十之一,与居者均役”,商人虽然没有土地,但是同样要缴纳赋税徭役。第五,税收每年分夏秋两次上缴,“夏输无过六月,秋输无过十一月”。

    但杨炎的两税法遭到陆贽等人的严厉批评,陆贽以为,“财之所生,必因人力”,而“两税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结果导致了“所供非所业,所业非所供”的局面。

    但是鉴于唐后期衰败的现实,德宗皇帝采纳了两税法,一直到唐代灭亡。杨炎大胆的改革虽然不无创新之处,但毕竟与传统的财税传统相冲突,结果是他也不得善终。

    值得肯定的是,杨炎以“财产”替代“土地与人头”的税收思路,预示着封建税收向资本税收的发展方向,明清“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都得益于杨炎的两税法。

    杜睿在麟德殿内畅所欲言,太宗皇帝和李承乾两父子听得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虽说是这个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在某些领域也颇有建树,但总归眼界不宽,很多地方都不甚了了,现在被杜睿一说,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李家这个繁花似锦的大唐王朝,居然存在着这么多的隐患。

    或许一两代人看不出什么,但长此以往下去,最终动摇的都将是这个国家的根本,一想到日后大唐王朝的衰退,太宗和李承乾都不免冷汗淋漓。

    太宗道:“贤婿!似你所言,可有解决之道!”

    刚才杜睿只是将均田制度和目前大唐所行的赋税制度批驳了一番,但是却没有说出解决的办法,看着太宗孜孜以求的眼神,杜睿的心中也是一阵矛盾。

    要想解决,当然有办法,但是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若是太宗心动之后,让他推行,杜睿能不能得到足够的支持。

    历朝历代的变法先驱,哪个能有好下场,商鞅变法强秦,最终却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李俚变法强魏,却万箭穿身而亡,范仲淹老而困苦,王安石激进遭贬,虽称得上青史留名,但却饱受流离之苦。

    杜睿也是个普通人,虽然有着重生者的先天优势,但毕竟还没有伟大到为了天下,不顾自身的地步,当初刚一重生,得知自己是杜如晦小儿子的时候,他甚至还兴起过做一辈子纨绔子弟的念头。

    但是明哲保身,知难而退又不是杜睿的性格,和历朝历代,倡导变法的先驱相比,杜睿所处的环境明显要好得多,而且生逢明君在位,若是能得到君主强有力的支持,杜睿未必不能成功。

    范仲淹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宋真宗的软弱,以及刘娥的跋扈专权,最终他的改革还没开始便夭折了。

    王安石虽然得到了宋神宗的支持,但是无奈后党势力庞大,豪门大族集体抵.制,最终才被司马光掀翻,导致变法失败。

    可杜睿遇到的确实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华夏历史上最为大的帝王之一,而且如今大唐定鼎天下时间还不算长久,朝野上的势力,也并非豪门大族一家独大,那些跟随着太宗披寒露,斩荆棘的功勋派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视,若是能再得到他们的支持,杜睿倒是很有信心,做出一番成就。

    想到此处,杜睿便道:“圣上!若要消除这些隐患,微臣主张变法,当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变法方可以成功!”

    太宗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其实他刚才听着杜睿高谈阔论之时,便想到了杜睿要做什么,当初看杜睿那部《资治通鉴》之时,他就感觉到杜睿对商鞅十分推崇,没想到杜睿这小子不单单是崇拜,还打算效仿。

    只是变法一事,太宗也不敢轻言许诺,一国之法关乎根本,一旦稍有不慎,则国乱岁凶,更何况杜睿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难免性情急躁,行事急功近利,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刚刚平定的天下,可又要乱起来了。

    可世间万物都是一个道理,变则通,不变则亡,刚才听了杜睿的话,太宗也想明白了,这大唐的江山,虽然目前看上去如同铁打的一般,但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却存在着足以致命的隐患,这些隐患要是交给后世儿孙,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太宗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王德!”

    太宗突然喊了一声,自打杜睿进殿,一直在外面守候的王德连忙跑来进来:“圣上有何吩咐!?”

    太宗想了想道:“你速去传旨,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前来觐见!”

    王德领旨下去了,杜睿看着,心中也是稍定,看得出太宗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只是有些不相信他,这才招了这几位老成练达的肱股重臣前来商议。

    王德去了,麟德殿内的对奏并没有结束,接着太宗又问到了杜睿所陈三事的最后一件一一科举制度!

    目前大唐奉行的科举制度,起源于前朝大业元年,魏晋以来,对人才的考量择仕,采用的都是九品中正制,官员大多从各地高门权贵的子弟中选拔。权贵子弟无论优劣,都可以做官。许多出身低微但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能到中央和地方担任高官。

    九品中正制又是源于察举制,称得上是察举制的改良,主要分别是将察举之权,由地方官改由中央任命的官员负责。但是,这制度始终是由地方官选拔人才。魏晋时代,世族势力强大,常影响中正官考核人才,后来甚至所凭准则仅限于门第出身。于是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不但堵塞了民间人材,还让世族得以把持朝廷人事,影响皇帝的权力。

    为改变这种弊端,隋文帝开始用分科考试的方法来选拔官员。他令各州推举人才,参加考试,合格的可以做官。到了隋炀帝时期,正式设置进士科,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按考试成绩选拔人才,至此中国科举制度正式诞生。

    但是一直到了如今贞观年间,科举制度依然未能完善,后来的历朝历代也只能不断的摸索,变形,最终导致了畸形,在明清两朝,甚至演变成了八股取士的荒唐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的不完善,不但不能做到为朝廷输送人才的目的,甚至还有可能对社会造成非常消极的影响。

    第一、由于统治者随意改变考试内容,使科举成为束缚知识分子思想的枷锁,明太祖将源于元朝的八股文体正式定为科举考试文体。这种文体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段落组成,后四个段落中均有两股对仗的文字,合共八股,所以叫做八股文。八股文的主题须代圣人立言,即以孔子的思想去指导写文章。清朝将圣人扩大到孔门弟子及朱熹等理学家在内的圣贤,并要求以朱熹行文的语气为样式。乾隆以后,试帖诗成为科举考试的重要项目。试帖诗与八股文一样,有固定的程式,也是八联十六句,不过八股变为六股。首联如破题,次联如承题,三联如起讲,四五联如中股,六七联如后股,八联如束股。而且必须发扬孔孟和朱熹思想,不可任意抒发自己的感想。定八股的原来用意我想可能是,用固定的格式写,便于考官评分,以示“公平”。否则,各人有各人的写作风格,必出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分高下的情形。但是后来却成了统治者控制思想的工具,由于考八股文,压抑了那些本来不擅长科举科目的人的思想,也使一些知识分子,无法在学术上、思想上进行创新。从而导致了思想上的落后,使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停滞不前。甚至产生像孔乙己那样的科举牺牲者。

    第二、科举制度也产生了家庭悲剧。由于科举制度及第者享有丰富的优待的荣誉,而且科举也是普通人出头的重要途径,因此经常会有贫士高中之后抛妻弃子的悲剧发生,这虽然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当事人的思想价值观,和责任感,但是科举毕竟给了它这样一块生存的土壤。

    最后,科举制度导致官场腐败。科举制度随着历史车轮的推进,出现了科举制度的政治化,天地君亲师的教育又造成了师门关系的盛行。这样造成了严重的师门裙带关系现象。这些师门关系在官场中互相拉帮结派,并且官官相护。清朝乾隆年间的大贪官和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借着乾隆皇帝对他的宠爱而一手遮天,收受贿赂,富可敌国。而且就多次利用科举考试的题目为饵收取考生贿赂的钱财。这就不利于国家建设一个公正公平公开的社会良好制度,造成了官场的黑暗和社会的混乱。

    杜睿并没有将这些弊端说的太过详细,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可就是这思想僵化,争名逐利,官场腐败,三句话,就将太宗又一次震撼了。

    事实上,太宗登基之后,也曾对科举制度做过一些改革,将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太宗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常科的科目也被分为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不可谓不详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被杜睿批驳的一无是处。

    太宗听着又是惊讶,又是气恼,可是却无法反驳,他知道杜睿所说的这些,在以后都将成为现实,就像府兵制度,均田制度一样,都将成为大唐江山的隐患。

    太宗正想问问解决之道,长孙无忌等人也到了。

    太宗沉吟了一阵之后,说:“今日召众卿前来,乃是有要事,众卿且先看看这个!”

    说着便让李承乾将杜睿所言三事的奏本递了下去,一场关系着大唐江山命运的内廷密议,便在这麟德殿内悄然召开了。

第三十一章 敢为天下人不敢

    “大唐帝国贞观二十二年,黄帝纪年3333年,发生在大唐帝国中心帝都长安城太极宫正殿内的一场朝会,正式开起了贞观盛世的序幕,也同时奠定了大唐帝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主导地位,而作为大唐帝国第一贤臣的杜睿也从此走上了他波澜壮阔的人生道路!”——《大唐帝国传?序言》(刺刀特种兵,黄帝纪年5390年著)

    时间已经进入了大唐贞观十年的十一月,天气也渐渐的冷了,一大清早,寒气打在人身上,早没了秋日的凉爽,反而多了些冬天的冷意。日头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来,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向辉煌壮丽的大唐皇宫。

    一队执殿武士身披重甲缓步小跑了过来,将原先职岗的卫士换下,身体笔直的站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一脸的肃穆,只是眼睛却时不时的朝太极殿内瞟上两眼。

    此时太极殿的大门紧闭着,卫士们都在奇怪,自打大明宫修好之后,太宗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这样的大朝会了,平日里与重臣们商议国事,也都是在大明宫,承庆殿,或者是在两仪殿内,今天这是怎么了,长安城内,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到了。

    殿外的武士在纳闷,殿内的大臣们也是摸不着头脑,几个相熟的凑在一起,小声揣摩着什么,有些人老成精的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昨日申时,杜睿进宫面圣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而且自打杜睿进去,一夜都没出来,大明宫麟德殿内的灯火也照了一个晚上。

    对于杜睿,像权万纪,崔忠恕,卢照成,邓选策等山东世家是十分戒备的,在他们的眼中杜睿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掘他们祖坟的锨,要是任由其胡乱折腾下去,早晚会断了他们的根,将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神座上拉下来,摔个粉碎。

    当初杜睿提出来要远涉大洋,他们这些人激烈反对,可不是当真想着什么百姓,万民,他们脑袋里装着的都是自家的利益。

    要是海外当真像杜睿说的那般好,人人都向外跑,他们的田地谁来更重,他们的财富又从哪里聚敛,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有用谁来映衬着。

    “萧大人!”权万纪见太宗久久也不出来,不由得心焦,缓步走到了萧瑀的身边,拱手一礼,道,“圣上都几个月不曾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无端端的怎的将长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招来了,可是要有什么大事宣布!”

    权万纪刚才就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可能全都统统过滤了一遍,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废太子?当然要是太宗打算宣布这个,权某人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连呼一百声“吾皇圣明”,但是可能吗?不要说当今太子位子坐的牢靠,满朝文武交口称赞,就算是当真犯了错,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废皇后?权万纪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天下谁不知道皇帝皇后琴瑟相合,前些日子长孙皇后患病,太宗急的一连几天都没心思处理国事,就在雍德殿里守着。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太宗搞这么大阵仗,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权万纪想不明白,萧瑀当然也想不明白,捻着胡子,闭着双眼,也不说话,说了也是不知道,还不如装深沉的,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这点尿性,萧大人还是有的。

    权万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又走回到了他们那个小圈子,虽说吴王,不现在应该叫蜀王了,蜀王李恪被赶出了京城,但朝中却还有些不死心的人,在替他张目,倒不是说这些人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忠贞不二,关键是太子李承乾和杜睿走得太近了,他们就算是靠上去,一来挨不着边,二来杜睿是干拆他们祖坟营生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权大人,下官怎么觉着这风向不对啊!”崔忠恕年纪三十出头,面白无须,正是出自山东五大姓之一的崔家。

    权万纪也是深深的皱着眉,道:“那杜家小子昨日进了大明宫,一夜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对着圣上说了什么!”

    一旁的卢照成听了,惊道:“这下可糟了,谁知道那杜家小子,是不是有编排出了点儿荒唐言要蒙蔽圣聪,那还得了!”

    权万纪面色阴沉道:“再加上太子还在一旁帮腔,就怕圣上受了蛊惑!”

    崔忠恕闻言,道:“哪有怕什么?就算是圣上今日让那小子在这朝堂之上妖言惑众,只要我等群臣一致反对,圣上也不能不顾及众怒吧!当年那小子还不是就这样被权大人联合众位大臣赶出了长安,咱们今日依样画葫芦,将旧事重演一遍也就是了!”

    权万纪听了,却摇头苦笑,心中直笑这些后起之秀幼稚,当年太宗之所以妥协,那是因为朝里朝外宗族势力强大,太宗投鼠忌器,如今几年都过去了,朝中那些老臣大多都告老还乡,新上来的哪个不是寒门子弟,便如那新近崛起的中书令马周,不久出身于一个世代贫寒的农民家庭。

    他们这些人在搞串联,同样长孙无忌也和房玄龄走到了一起,如今房玄龄贵为宰相,长孙无忌也位列中枢,朝中六部,二人便掌管着四部,可谓大唐权力核心的顶尖人物。再加上二人同样出身秦王府,几十年的交情,朝中大事小事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辅机!看起来圣上主意以下啊!”房玄龄将长孙无忌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了一句,面色有些担忧,“怕只怕那些人不肯低头!”

    昨夜他们二人加上李靖在麟德殿内整整商议了一晚,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杜睿所提出来的改革,二人也不大认同,唯独李靖极力支持杜睿对现有的府兵制度进行变法。

    可是随着杜睿的深入剖析,二人的反对声音也越来越小,房玄龄不愧是千古名相,很快就明白了杜睿所提出的税制改革,大唐的重要意义。

    长孙无忌则被杜睿所提出来的科举制度,以及教育制度给深深的震撼了,他虽然出身北周贵族,但是自幼孤苦,自然能理解那些寒门士子在求学路上的艰辛,所以对于杜睿提出来的这项改革也是大加赞赏。

    大唐权力核心的几个人都被杜睿说服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就要好办多了,可是阻力同样也肯定小不了,朝中那些宗族势力虽然照比前几年要小得多,但是却依然不可小视,在加上地方上,这些豪门大族的实力盘根错节,触一发而动全身,真要改革,肯定是要乱上一阵子的。

    长孙无忌看出了房玄龄的担忧,笑道:“玄龄!你真是越老胆子越小了,当年你劝圣上先发制人的豪情都哪去了,昨晚一叙,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唐要想万世永昌,还真是非变变不可,我看不但现在要变,以后还要接着变,越变大唐也会越发强盛,这不正是你我多年的夙愿吗?”

    房玄龄见长孙无忌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怅然道:“老喽!真是老喽!和杜克明的儿子一比,真是老喽!”

    房玄龄一阵感叹,心中不由得响起了昨晚在麟德殿内,那个让他这个朝廷重臣都忍不住新生感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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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你难道真的就不怕,这天下多少年了,都是依照古制,何曾变过,你真要是倡导变法,可知道这天下会有多少人反对,万夫所指的下场,你难道就当真没想过吗?”

    听了杜睿关于变法的全盘想法,房玄龄已经被说服了,只是心中却又升起了对杜睿的担心,他和杜如晦是至交好友,杜如晦的两个嫡子不争气,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唯独杜睿能将杜如晦这一门发扬光大,要是杜睿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对得起老友。

    谁知道杜睿听了,不但不惧,反而笑了,道:“莫说是万夫所指,便是天下汹汹,人人皆要生食我肉,这法也必须变,依在下看来,如今这法那里还是依照古制,分明就是因循守旧,不知变通,再说现行之法,只是适合以前,并非适合现在,便如给人治病,以前的人只是偶感风寒,吃些发汗的药便好了,可要是用那些药去给一个被打断了胳膊的人吃,如何算是对症下药,依在下之间,这治国如同医人,病情千变万化,我们只能不断的改良药房,才能使这天下当真长治久安!”

    房玄龄闻言,摇头沉思了一阵,道:“可是,杜睿!你想过没有,要是这法成了,还则罢了,要是不成,到时候那些人群起而攻,你如何应付!”

    杜睿闻言,看向了太宗,道:“只要圣上鼎力支持,这法变则成!”

    太宗听了,不禁一阵苦笑,杜睿这么说分明就是找他要尚方宝剑,道:“你这油滑的小子,尚方宝剑朕这里没有,但朕有一句话,你尽可施为。”

    有了这句话,杜睿害怕什么,拜倒在地,慨然领命,道:“圣上既然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效死,便是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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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房玄龄摇头,无奈道:“杜克明生了个好儿子,杜克明当真生了个好儿子,想来便是长眠地下,他也应该无恨了吧!”

    看看杜睿,再想想自家的两个儿子,长子房遗植虽然沉稳好学,但也不过是中人之资,安家守业倒是没多大问题,只是要想将房氏发扬光大,确实徒呼奈何,至于次子房遗爱就不用说了,长安城中有名号的纨绔,自己都不知道打折了多少根鞭杖,却依然于事无补,最后自己无可奈何只好将房遗爱给扔到了苏定方的飞虎军去了。

    看着老友这副表情,长孙无忌心中暗笑不已,可是笑过之后,又想到了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长孙冲,虽说跟随飞虎军在北伐突厥之时,也立了一些微末战功,被太宗封为左领军卫将军,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长孙冲是文也行,武也行,但文武却偏偏都不精通,将来恐怕也就只能守着一个国公的爵位了,指望着长孙冲光耀门楣,长孙无忌是不抱什么期望了。

    这两人在为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烦恼,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喊声:“百官归位,圣上驾到!”

    文武百官闻言,哪里还敢三五成群的说小话,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子站好,那些平日里都没资格上朝的小官,位子都排到大殿门口了,就这还站的紧紧巴巴,待会儿跪下行礼的时候,难免要和前面一位的屁股来一次亲密接触。

    太宗昨天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听了杜睿的改革计划之后,太宗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精神头也跟着足了起来,龙行虎步的走到了他的宝座前,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率领大军征讨四方的年代。

    来的还不仅仅是太宗一人,李承乾也跟着太宗一起上朝,走到文官那一列,站在了排头的位置上,也不顾权万纪那些人奇怪的目光,凛然而立。

    等到太宗坐好,群臣方才叩拜,口称:“臣等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伸手虚托了一下,朗声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站起来之后,太宗突然也离开了他的宝座,来回走了几步,道:“今日上朝,先不急着商议国事,朕昨日听到了一个笑话,想与众卿同乐!”

    众大臣见太宗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均是一愣,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微微一笑,会意的对视了一眼。

    太宗也不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朕原以为这大唐江山兴盛,国泰民安,朕这个皇帝当的还算称职,可昨日居然有人说,朕的江山千疮百孔,众爱卿!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听太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文武群臣顿时就炸开了锅,这哪里是可笑,分明就是可恨。

    权万纪自然能猜到这番话是谁说的,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那人分明就是妖言惑众,蛊惑圣听,臣请将此人移交大理寺,以正国法,以安民心,否则要是任由此人胡言乱语,蛊惑了那些小民百姓,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权万纪一发话,跟着他风走的那些人也纷纷跳了出来,大肆抨击,就差指出杜睿的名号了。

    太宗见这才刚刚开了个头,真正吓人的还在后面呢,也不在故弄玄虚了,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此人是在妖言惑众,朕不妨将此人请到这大殿上,让他当面和众爱卿辩个分明可好!”

    太宗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住了,那些不知道昨夜麟德殿发生了什么的人,都不明所以,要是真有人能说出那番话来,还能活到现在?

    太宗说完重回宝座,对着王德使了个眼色,王德忙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圣上有旨,宣工部侍郎,御史中丞杜睿觐见!”

    这一嗓子后出去,对大殿内的文武群臣不亚于一个原子弹,冲击波猛烈的冲刷着他们的大脑,这怎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杜睿就成了工部侍郎,还挂着御史中丞的衔,这还了得!

    也容不得他们猜疑,太极殿的大门被武士推开,一身官服的杜睿昂然走了进来,行到品级台前,撩袍跪倒,口称:“臣杜睿参见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太宗说完看向了刚才闹得最凶的权万纪,道,“众位爱卿,昨夜那人就在此处,你们有何疑问,可以尽情说出来就是了!”

    权万纪刚才看到杜睿上殿,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当初他在承庆殿内被杜睿羞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权万纪越想越生气,也顾不得其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指着杜睿高声喝道:“杜睿!你可知罪!”

    杜睿看都不看权万纪一眼,道:“在下不知,还请权大人明言!”

    杜睿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耍弄嘴皮子,盯着人家不放的人,权万纪恰巧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佼佼者,杜睿自然更是厌烦。

    权万纪见杜睿居然凛然不惧,还以为自己的浩然正气功威力减弱了呢,气势不由得一顿,但是既然都出来了,要是不将几年前丢了的场子找回来,又如何能甘心,想到此处,权万纪硕大的年纪,居然一蹦三尺高,大喝道:“你说我大唐江山千疮百孔,分明就是妖言惑众,蛊惑圣听,你还不知罪!”

    杜睿就向看白痴一样,回头看了权万纪一眼,道:“权大人稍歇,会咬人的够不叫!”

    “噗嗤!”

    朝中大臣虽然觉得杜睿说的有趣,比喻的形象,但是这可是在朝堂之上,居然说的如此粗俗,大家还是觉得欠妥,可是又真的好笑,但有不敢笑,只能强忍着,可就在此时,有人笑了。

    权万纪循声等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因为笑的人正是当今皇帝!

第三十二章 廷议

    大朝之上,当今天子居然因杜睿的一番话发笑,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暗示着什么,是杜睿说的对,还是太宗根本就是站在杜睿这一边的?

    太宗也知道自家失态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佯怒道:“杜睿!朝堂之上,不许放肆,权爱卿也是一心为国,你二人如果有纷争,可以论理分辨,岂能仿效市井之人。”

    杜睿见机的快,忙拱手请罪:“臣失仪,还请圣上赎罪,既然圣上都说要臣与权大人论理,臣领命就是!”

    权万纪此时一张脸都被气得黑了,指着杜睿,羞恼道:“黄口孺子,你说我大唐江山如今患有隐忧,是何道理,这不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是什么?”

    被权万纪指着鼻子叫嚣了一通,杜睿也不着闹,笑道:“权大人,且息怒,在下说的是大唐的施政有隐忧,圣上曾与贞观元年下过谕旨,让天下臣工上书言国事,在下既然忝位工部侍郎,堂堂三品大员,怎的就不能说,况且在下还身兼御史中丞,管的就是上书言事,要是不让在下说话,那在下岂不是尸位素餐吗?”

    杜睿这般说,权万纪还真的不好反驳,因为杜睿上书言事,直指朝政弊端,不但不是错,而且还是太宗下过谕旨,有过明令的,他要是说错了,那归根结底,错的岂不是当今圣上。

    但是就此罢休,权万纪又是一万个不肯,他也看出来了,太宗是站在杜睿这一边的,他今天急躁躁的跳出来,正是做了那个反派的小人,想到此处,权万纪心中不禁一阵怨恨,怨恨杜睿让他颜面尽失,也怨恨太宗戏耍于他。

    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权万纪既然站出来了,就没打算再缩回去,既然上一次能逼得太宗将杜睿贬黜出长安,纵然如今朝中的世家大族的势力小了不少,权万纪也没打算打退堂鼓,非要在着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将杜睿好好的驳斥一番。

    打定了主意之后,权万纪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道:“好!你要上书言朝政的弊端,且放言,既然圣上今日着急众臣工仪式,必有深意,你且说出来,让在位的众大臣也听听,你杜承明究竟有何高见!”

    杜睿闻言一笑,举步上前,跪倒在御阶前,将早就准备好的奏本,高高举起,道:“圣上!臣今日上书三事,其一便是我朝的府兵制度!”

    权万纪闻言就想要反驳,但是却被太宗给制止了:“权爱卿,你先不要急着反驳,且听杜爱卿究竟有何高见!”

    杜睿领命道:“府兵制度起源于北周,历经前朝,传至我大唐,然于今日看,府兵制度已经完全不合时宜,臣在杜陵之时便曾听人说起过,有些卫府,统领之人大肆奴役军户,致使不少军户逃亡,一旦我朝边疆有战事,如何应对,况且府兵制度本身就是一种变向的徭役,所说天下富户,平民一体遵守,但却未能确实执行,而且服役之人,大多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一旦从征,家中何人料理,因此臣进言,废除府兵制度!”

    杜睿的一番话,无异于在朝堂之上扔下了一颗炸弹,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昨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然心如止水,李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拄着太宗御赐的手杖,微闭着双目,无动于衷。

    那些文官们倒还没怎么样,毕竟兵制一事,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是武将那边就不一样了,纷纷议论开来。

    昨夜李靖回府之后,也没和那些老部下们通气,他就是想要看看杜睿肩挑这么大的重担,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要是连这帮朝中的宿将都说服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又如何能稳妥开展。

    “杜家小子!”程咬金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大声道,“你说了府兵制那么多不是,可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一家之言,如何能够服众,况且大唐定鼎天下之时,所行的不也就是这府兵制吗?前几年北伐,不也照样是这些府兵效死沙场,如何就说不合时宜了呢!”

    李世绩朝着李靖看了一眼,见李靖还是闭目不言,也猜不透李靖究竟是什么意思,按他想来,昨夜李靖既然也奉诏入宫,肯定也是知道这些的,要是支持杜睿的话,这会儿应该站出来说话,可这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李世绩还是站了出来,问道:“杜~~~~~~杜大人!你说这府兵制不好,可是有更好的主意?”

    在他想来,府兵制度好不好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杜睿是否能拿出一套更加完备,又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要是当真能拿得出来,又能证明确实比现行的府兵制度优越的话,变革倒也未尝不可。

    程咬金跳出来还没什么,谁都知道他是个浑人,在朝堂之上,说什么,做什么,向来无所顾忌,但李世绩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如今李世绩贵为大唐的兵部尚书,掌天下兵事,他的意见可代表了很多人的利益。

    一时间满朝的武将纷纷出言,有指责杜睿妄言的,也有让杜睿拿出更好的改革方案的,唯独侯君集不说话。

    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如今贵为太子妃,又给李承乾生下了长子,定然是未来大唐的皇后不二人选,杜睿是李承乾的智囊,和他是处在同一条战船上的盟友,他自然不想和其他人一通攻讦杜睿。

    权万纪见满朝汹汹,心中一阵冷笑,自以为杜睿的话引起了众怒,便道:“杜大人!为何不言,方才不是还说要和老夫论论理吗?”

    杜睿一笑,道:“权大人勿急,列为大人也稍安勿躁,在下既然敢言,自然有了解决之道,今日时逢圣上大朝,便拿出来,与众位大人商议一番,圣上!请准微臣所请!”

    太宗点点头,道:“杜睿!你既然有办法,便说与众位爱卿,大家一同议议,集思广益,岂不更好!”

    杜睿领命道:“臣遵旨!臣结合历朝历代的兵制,总结出了一套全新的改革措施,成为义务兵制度!”

    太宗昨夜已经听杜睿详细解释过了,不过此时当着其他人,还是故作不知问道:“何为义务兵制度,杜睿!你且细细说来!”

    杜睿道:“臣所讲的义务兵制度,便是指,凡我大唐子民,无论士农工商,无论勋贵豪门,凡在一定的年龄内,则必须服一定期限的兵役,便是当朝列为大臣的子嗣,也必须遵守的一种制度!”

    “什么!?”又是权万纪第一个不干了,大声道,“圣上,若是如此子所言,那我大唐天下岂不遍地武夫,再也无人习圣人之言,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况且杜睿方才还在说,服役之人都是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他现在却要人人从军,岂不是先后矛盾!”

    杜睿道:“权大人!现在就急着反驳,操之过急了吧!在下所说的义务兵制度,乃是说凡我大唐子民,只要年满十八岁,就必须服役,而且目前我大唐军中的兵制也须改革,当废除将官的品级,封号,改为统一编制,从上而下,分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废除将官品级,改为军衔制度,又可分为将官,校官,尉官,士官,一般士卒也应当按照服役时间的长短分为上等兵和列兵,服役时间同样也有规定,一般士卒为三年,累计军功,得以升迁为将官之人,则转为我大唐的职业军人,士官为五年,尉官为十年,校官,将官则为终身制!另有一点,微臣建议,凡武职不得参政!”

    杜睿最后一句话,在朝堂之上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便是太宗也没想到杜睿居然加了这么一句话,昨夜密议之时,杜睿可没提到过这一点。

    李靖闻言也是睁开了久毕的双目,但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微微一笑,又闭目养神去了。

    “杜家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武职不得参政?”程咬金虽然活的混沌,但并非愚笨,否则也不可能历仕三朝,风雨不倒。

    杜睿原本也没想着说那么一句,想要真正实现军政分离,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要徐徐图之。但是一想到盛唐以后,藩镇割据,皆因各州各道军政大权委以一人之手,造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方才有了安史之乱,朱温代唐之事,既然今天注定要得罪一些人,杜睿干脆也就不怕了。

    “在下所言,武职不得参政,乃是要圣上废除一州刺史身兼军政的混乱局面,避免有人坐大,动摇国本!”

    听杜睿这么说,程咬金更是气得不得了,大怒道:“似你言,我等皆是乱臣贼子不成,你说有人权力过大,会危机国本,说的是谁,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定然不依!难道说这大唐的天下就你一个忠臣!?”

    杜睿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确实过分了些,便道:“卢国公对圣上,对大唐的忠诚,在下从来没有怀疑过,也同样不曾怀疑过列为将军的忠诚,可是你们想没想过,以后呢!?有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人!只有现在便实行军政分离,只要以后有谁敢图谋不轨,只需断其粮草,便能消除兵灾于无形,有何不可!?”

    太宗在震惊过后,也想到了这确实是一个防止武将坐大的好办法,便制止了程咬金的继续纠缠,道:“杜睿!将你的想法细细说来。”

    昨夜君臣密议之时,太宗便全盘接受了杜睿提出的义务兵制度,特别是杜睿曾提到过一点,天下万民皆受兵役的一点好处,便是可以在军中大肆宣扬忠君爱国的思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牢牢记住那四个字,况且经受过军营的磨练,便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公子哥,想来也能抹掉一些脂粉气,更不要说是一般百姓了,到时候举国尚武,太宗开疆拓土的宏远,实现起来,就要容易多了。

    杜睿也不藏私,将义务兵制度,以及军政分离制度详细的说了一遍,期间自然少不了一些人的反对,抗拒,但是杜睿毕竟要多了千多年的见识,一一加以解释,批驳,等到杜睿将整个义务兵制度讲完之后,满朝已经没有了反对的声音,纵然是权万纪也是哑口无言,他实在是找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但是杜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前世毕竟不是军人,虽然常年习武,但是对于后世所奉行的兵役制度却也是一知半解,想要彻底完善,施行,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细细推敲,逐条斟酌,总能加以完善。倒是军政分离,想要实行,却不大容易,最终还是太宗拍板,暂时定下了一个章程,按照杜睿所讲,今后大唐没道设一军区,但军区主将不得参与地方治理,另外在朝任职之人,战时便卸掉朝中的职司,非战时则卸掉军中的武职。

    杜睿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如今想要真的实现后世那样的军政分离,确实困难了些,满朝的将军,哪个不是和太宗一起在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如今年岁大了,在去戍边,镇守一方,显然不太合适,还是留在朝中,顶着一些职司算了。

    太宗是个念旧的人,以前杜睿便知道,只是没想到太宗念旧到了这个程度,历史上历朝历代,君臣相合,从一而终的,恐怕也就是贞观一朝了。

    就在太宗准备颁布改革兵制的谕旨之时,孔颖达突然站了出来,道:“圣上!老臣有一言!”

    太宗见是孔颖达这个老夫子,也是无可奈何,不让他说,这老爷子没准当朝就告老还乡,让他说,谁知道他又要捣什么乱,可是这位大神是天下大儒,深孚人望,又不能让他闭嘴,只好道:“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孔颖达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施了一礼,道:“如圣上,当真按照杜大人所言,施行那个义务兵制,到时我大唐人人皆兵,便是最短的服役期限只有三年,可圣上想过没有,天平时无事,可一旦从征该如何是好?到时父子兄弟一同战死沙场,这天下岂不就只剩下了些孤儿寡妇,到时岂不是要农耕皆非,田地荒芜了吗?况且,天下皆兵,何人读书做官,我们这些尸位素餐之人退下去之后,这朝堂岂不是也要空了!?”

    太宗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忙看向了杜睿,杜睿却一脸的轻松,道:“孔大人所言甚是有理,依微臣之见,可以在应征服役的规定之中加上一条,从义务兵制度开始施行之日起,已娶妻生子者免征,兄弟皆在应征范围内者,其兄免征,十八岁之前考取功名者,免征,此外还可以设置一个免征的范围。”

    “范围!?”

    杜睿点头道:“凡是对我大唐做出特殊贡献之人,免征!”

    太宗又问道:“何谓特殊贡献?”

    杜睿道:“工!”

    权万纪闻言,自以为又找到了攻击杜睿的机会,大声道:“自古士农工商,早有定论,杜大人何以认为这等贱业之人为尊!?”

    杜睿闻言,怒道:“工何以贱!无工则国不富,没有工匠发明改良各种农具,天下田亩何以增产,没有天下工匠,打造器物,便是权大人想要吃饭,也只能趴在地上了!”

    杜睿说完,又转向了太宗,道:“臣方才所说对大唐做出特殊贡献之人,说的便是但凡能发明,改良农具,工具等等,有益于我大唐经济发展之人,都在此类!”

    太宗治理一国,自然知道工匠的重要性,对于杜睿所提出的建议,心中也是赞同,特别是杜睿那句“无工则国不富”。

    “就依爱卿之言!”太宗一言而断,接着道,“关于杜睿方才所说的义务兵制度,朕以为确实可行,这样吧!侯君集!”

    “臣在!”

    “李世绩!”

    “臣在!”

    “你二人协助杜睿,将这义务兵制完善一番,拿来朕看,而后便推行天下!”

    太宗说完,就开始幻想起了,等到义务兵制度施行之后,大唐军力倍增,扫荡四方,震慑宵小的辉煌场面。和历朝历代的君王一样,太宗心中所想的也是开疆拓土,成为一代英主,万世敬仰。

    这件事议定了,太宗又接着说:“杜睿!你方才说了,要言三事,且将你要说的第二件事说出来吧!朕与众爱卿议定!”

    杜睿领命道:“臣所要说的第二件事,便是目前我大唐的税制!”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刚刚平静下来的大臣们,脑子里再一次被杜睿的炸弹给狠狠的洗礼了一遍,纷纷看向了杜睿,一个个心中发苦,到底这个小子今天要干什么啊!?难道非要将这天给捅个窟窿不成!?

    PS:下周首页封推,呵呵!还是第一次!小弟爽的不得了!

第三十三章 官绅一体纳粮

    杜睿一下子将话题从兵事,又转移到了税制上,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极殿内顿时又乱了起来,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个捻须一笑,昨晚通过杜睿的解释,他们已然了解到了均田制度和大唐现行的税收制度,实在是漏洞百出,要是再不更改的话,朝廷的财政迟早要枯竭,百姓的生活也将愈加困苦,天下的财富都将流入到那些占据了大量耕田的豪门大族手中,到那时节,这天下非乱套不可。

    杜睿也不理其他人的反映,自顾自的侃侃而谈,将昨晚对太宗君臣说的关于均田制度,以及目前大唐所行税制的弊端,林林总总说了一通,最后才引入改革之道。

    “圣上!诸位大人,要想改变此种局面,使我大唐财源不断,百姓安泰,唯有废除那均田制度,与现行的税收制度,改用新法,方才能将各种隐患消弭于无形之间!”

    崔忠恕闻言,冷笑道:“似你言,我等豪门贵族岂不是也要与那些升斗小民一般,改制,改制!我看你是想要天下大乱,让圣上尽失人望,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杜睿见崔忠恕说着这等混账话,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顿时便恼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等满口仁义,内心荒唐的伪君子。

    “依崔大人所见,你那高门大族天生便比那些升斗小民高出一头?”

    崔忠恕闻言,傲然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那些升斗小民,不习圣人之言,身份如何能比得上我等士族之人,此论自古有之,何必多言!”

    杜睿闻言,心中冷笑,突然指着崔忠恕大呵道:“大胆!崔大人难道要欺君不成?”

    崔忠恕被杜睿呵的一惊,他是个死掉书袋的穷酸鬼,脑子里哪有那么多道道,被杜睿指责欺君,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忙道:“你~~~~~你这小子胡说,我何曾欺君!”

    杜睿也不给他再辩解的机会,高声道:“圣上曾言,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圣上都如此平等视之,你却认为百姓贱,而士族贵,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崔忠恕闻言大惊,似乎也觉察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错漏之处,忙跪倒在地,请罪道:“臣失言,还请圣上降罪!”

    太宗看得好笑,虽然平日里也不待见崔忠恕这等自视高人一等的豪门大族之人,但也不好就因为一句话,便加罪,沉声道:“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尚且要一视同仁,你如何敢看低了他人,这次暂且记下,如果以后再犯,定然不饶!”

    崔忠恕灰溜溜的退下了,太宗道:“杜睿!你且接着说!”

    杜睿拱手一礼,接着道:“臣建议当将天下所有的田亩统统收归国有,原先占有者,只具有使用权,而不具有买卖的权利,这样方能避免土地兼并,也可以防止一旦农民破产,便再无翻身之力。”

    “荒谬!”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杜睿看过去,知道是山东七大姓之一的卢家家主次子,吏部侍郎卢照成,只见他盛怒之下居然还做君子态,摇头晃脑道,“似你所言,土地都收归国有,那还有何人肯下力气开荒种田,百姓皆拘于一地,一旦天降灾祸,岂不是要将百姓们困死吗?”

    众人见他跳出来,还以为有什么高见,谁承想居然说出这么一番屁话,顿时一阵白眼瞟了过去,都不用杜睿作答,自然有人给出了他答案。

    “卢大人!方才杜大人已经说过了,现在土地的占有者具有使用权,百姓若是开荒种田,使用权在手,有何不可?另外一旦天降灾祸,受灾的百姓因土地之故被拘于一地,防止流民衍生,如此岂不更好!”

    说话的人是中书令马周,他便是出身贫苦,得太宗青睐,擢拔入仕,而后便一路高升,位居三省高官之一的中书令。

    一开始他听着杜睿要求改制这个,变法那个,同样觉得荒谬,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国所行之法,干系重大,岂能说改就改,说变就变,但听了杜睿详细的解释之后,他的想法也跟着变了。他原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自然知道杜睿所说的句句在理,看得出,这法是不变不行了。

    卢照成被马周抢白,心中一阵恼恨,他原本就看不起这个出身微贱,却身居高位的中书令,只是此时杜睿才是心中大敌,对马周的恼恨也只能暂且放在了一边。

    “杜睿!便是这两点说得通,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等家中的土地也是数代人,勤俭持家,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家业,并非巧取豪夺,若是按你所说,全部收归国有,这岂不是让圣上与民争利,夺人田产,平白的败坏了圣上的名望吗?”

    要是要接着卢照成,向众人解释他的改革意向,杜睿都懒得理会这个蠢货:“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是将所有权收于国家,使用权分与个人,圣上如何与民争利,夺人田产了!卢大人心中只有你们卢家的利益,可曾想过大唐的江山设计,既然卢大人说家中的田产都是靠着勤俭持家,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那么在下倒是要问问,卢家兴旺不过始于两晋,如今卢家田产何止十万倾,便是卢家从那晋武帝司马炎时起便做宰辅,如何又能积累下来这么多产业!?”

    卢照成被杜睿反问一句,也是哑口无言,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其实这时节的豪门大族,又有哪个是干净的,虽然不至于巧取豪夺,但是一些上的不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那是我自家事,与你何干!”

    卢照成想要退却,可是太宗一听卢家居然占据着十万倾的土地,登时就怒了,厉声道:“马宣良!”

    侍立在太宗身侧的马宣良道:“微臣在!”

    太宗面色阴沉,道:“你速去范阳,看看杜睿所说,是否属实!?”

    马宣良尚未回话,身为户部尚书的房玄龄便出班禀道:“圣上无需查访,杜大人所说句句属实!不仅仅是范阳,河间也有卢氏的田产,其地之广,不止十万倾!两地生民,多为卢家佃农,因卢家有官身,无需纳粮,是以圣上不曾知晓!”

    太宗闻言,大怒道:“好一个范阳望族,卢照成,你口口声声说朕与民争利,难道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就行不通了吗?你一姓之人,便占了十万倾的土地,反倒来说朕,朕看这大唐天下,应当给你卢家来做主!”

    卢照成被太宗一番诛心之论,说得冷汗淋漓,面色惨白,忙拜服于地,慌忙道:“圣上恕罪!微臣绝无此意!微臣绝无此意!”

    太宗冷笑道:“你一姓之人,却要万民奉养,还有何面目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朕看你这礼部侍郎也不要坐了,便是当真坐,似你这等虚伪之人也做不牢靠,传旨,罢了卢照成礼部侍郎之位,发回原籍,此外着范阳,河间两地官员,自今日起,将卢氏所有田产来历都查清楚,凡是巧取豪夺而来的,一律发还给原主。杜睿!你这田制改革,朕允了,自今日起,废除均田制,将永业田全部转为授田,所有权归朝廷,使用权归个人,杜睿你回去拟个章程过来,马周,此事你便帮着杜睿一通料理!”

    杜睿和马周听了一同领命道:“臣遵旨!”

    太宗接着说道:“说了这田制,杜睿!你再说说这税制如何改革!”

    太宗也当真是动了肝火,想他一国天子,一年下来日子过得也不过是紧紧巴巴,当初想要休个景阳宫都修不起来,那些豪门大族居然大肆鲸吞田产,日子过得奢靡无度,岂不可恨,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杜睿知道太宗这一次是当真想要对那些世家大族动手了,他不过是充当了一个打手的角色,他同样也知道,一旦税制改革提出来,那可就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了,弄不好到时候,天下汹汹,世家大族的人都要吃了他。

    不过太宗的信任,和殷殷期望,让他这个现代人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口便道:“圣上!圣人有云: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独有,可见圣人都认为天下万民对国家有着同等的权利和义务,既然权利享受了,义务自然要尽,可如今,奉养我大唐的却只是那些平民百姓,而那些世家大族却仗着官身,和一句士卒官绅不纳粮,拒绝履行他们的义务,这岂非荒谬,将奉养国家的重担,压在本就困苦的平民百姓身上,而世家大族之人,却仗着祖宗余荫,张口一个古例,闭口一个祖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因此臣建议,更改这些不合理的祖制,施行官绅一体纳粮!”

    “大胆!”

    这次跳出来的又是崔忠恕,方才卢照成的下场,已然吓得他胆战心惊,生怕太宗再将怒火烧到他的身上,可是如今杜睿的一番话却是触动了他最根本的利益,豪门大族之所以兴旺,就是因为无需纳凉,不用服徭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些农民,才愿意将自家的田产,挂靠在他们这些大族的身上,逃避赋税,要是当真像杜睿说得那样改,他们还怎么维持高高在上的地位,怎么保住他们大族的余晖。

    “圣上,自古官绅不纳粮,这乃是祖制,岂能乱改,圣上要是听了这谄媚小人的乱眼,岂不是要寒了天下士人的心,到时候还有谁愿意为朝廷效力,圣上啊!为社稷安泰,臣请圣上诛杀此獠!”

    誰知道杜睿连理都不理崔忠恕,突然高声道:“臣要状告一人!”

    太宗诧异道:“杜爱卿你要状告何人!?”

    崔忠恕心中大惊,刚才卢照成就是被杜睿给搞下去了,难道杜睿要装告他,对于族人都做过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要是杜睿真的把火烧到他的身上,那还得了。刚要说话,却听到杜睿突然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微臣要状告当今圣上!”

    一句话,满室皆惊,便是太宗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瞪着杜睿,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注意,不过当着满朝文武,被臣子状告,太宗的面子如何下的来,当时就怒了,道:“杜睿!你要状告朕,说说看,你要状告朕什么?若是说不通,朕当治你欺君之罪!”

    李承乾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誰知道杜睿唱得是哪一出,连连给杜睿使眼色,杜睿却假装看不见。

    崔忠恕反倒是抓住了机会,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大声哭喊道:“圣上!杜睿狂妄,居然敢当面傍君,罪无可恕啊!”

    其余的像权万纪等人也纷纷如丧考妣一般,大喊道:“圣上不治杜睿的罪,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杜睿对那些人的表演,却是冷旁观,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方才一脸平静道:“臣状告圣上避税!方才圣上也认可了微臣的话,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既然如此,想来圣上也是认同微臣方才所说的,权利与义务之论,既然如此,圣上身为大唐君主,享有最大的权利,当然也当尽同等的义务,如今皇庄田产所处,皆入皇室之手,却未按税法,依法纳税,微臣状告圣上,有何不可!”

    太宗虽然恼怒杜睿不给他留面子,不过却也明白了杜睿的意思,要想当真实现官绅一体纳粮的新税法,他这个皇帝不能不作出表率,要是连他这个皇帝都纳税了,其余的人还能有什么怨言,就算是当真乱起来,大义也在他的手上。

    想到此处,太宗强压下怒气,道:“好!便依你之见,但新税法,毕竟还没实行,以前的便揭过去,从新税法施行之日开始,皇室也当依法纳税!”

    太宗一句话,便定下了要改革税制的调子。

    杜睿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冷汗,刚才他也是吓得要死,要是当真惹恼了太宗,他这一百多斤可就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紧接着杜睿便开始阐述起了他所拟定的新税法,其实他的税收政策,不过就是明代张居正所倡导的一条鞭法的改良版。

    一条鞭法是明代中叶后赋役方面的一项重要改革。初名条编,又名类编法、明编法、总编法等。后“编”又作“鞭”,间或用“边”。主要是总括一县之赋役,悉并为一条。即先将赋和役分别合并,再通将一省丁银均一省徭役。

    每粮一石编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最后将役银与赋银合并征收。徭役完全取消,里甲体系不管在形式上还是实质含义上都不再存在,任何残留的人头税都将并入田赋之中。而纳税人可以通过分期支付单一的,固定的白银来履行对国家的义务。

    当时的社会背景也是因为,土地兼并剧烈,地权高度集中,加以官绅包揽、大户诡寄、徭役日重、农民逃徙,里甲户丁和田额已多不实,政府财政收入减少。针对这种现象,不少人提出改革措施,国家从保证赋役出发,遂逐渐把编征徭役的重心由户丁转向田亩。

    当然以杜睿后世人的眼光,自然不能完全照搬一条鞭法,而是做了细致的改良。

    其一便是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负相对均平。针对现在存在的占地多者田增而无须纳税的情况,只有从清丈土地入手,才能做到赋役均平。

    其二便是统一赋役,限制苛扰,使税赋趋于稳定。唐初虽然制订了轻徭薄赋,与民生息的政策,但是经过发展,一些苛捐杂税也孕育而生,实行一条鞭法以后,全部简并为一体。将役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政府雇人代役。由于赋役统一,各级官吏便难以巧以名目。按照田亩多寡,凡二百亩以下者,仅为十税一,二百亩以上者,一千亩以下者,为十税三,再往上者,便为十税五,这一法令为的就是防止土地兼并,那些豪门大族自然成了重点打击的对象。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之中,还有一条计亩征银,官收官解,将差役全部改为银差,而且田赋除苏杭等少数地区仍征实物以供皇室食用之外,其余也均已一律改征折色,即折为色银。与此同时,赋役征课也不再由里长、粮长办理,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

    不按实物征课,虽然省却了输送储存之费,不由保甲人员代办征解,也免除了侵蚀分款之弊,使征收方法更臻完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火耗便是由此孕育而生,虽然运输方便了,但是火耗之数,却被沿途官吏尽皆克扣,而且随后又转嫁到了平民百姓的身上,还是增加了人们的负担。

    因此这一条杜睿还是决定延续现行的实物折税,为的就是避免官吏借着火耗克扣,不得不说,中国历朝历代的贪官污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聪明的一群人,只要有一点儿空子,他们便不会放过。

第三十四章 孔孟无用

    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有一条宗旨是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那便是重农抑商,对待农业生产总是格外的上心,可是对待商业却一直保持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鄙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晚清才稍稍有所改变。

    在人们的认知当中,商人重利轻义,首先在道德水平方面就不合格,因此上历朝历代对于商人始终都保持着一种让人非常费解的鄙视心态,或者也可以成为职业歧视。

    不允许商人参加科考,不允许商人穿丝质的衣服,甚至连商人怎么盖房子都有着明确的规定,只要违反了,那可就是重罪。

    明代大富豪沈万三不就是因为建房违制,被明太祖朱元璋给砍了脑袋吗?

    当然这也就罢了,毕竟在历史上义商是非常少的,大多数商人在追逐利益的过程当中,难免要发生一些龌龊事,鄙视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是有一点,却是让杜睿费解,甚至感觉有些不可理喻,那就是在赋税上,对商人居然采取了一种宽容的态度,当然站在统治阶层去看待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

    历朝历代,每当朝廷财政崩溃,库府空虚羁縻的时候,大量的苛捐杂税总是会被强加在那些即使是在太平盛世也只能勉强温饱的农民身上,而对于商人,朝廷却很少采用强硬的措施,甚至还有些纵容。

    大概是统治者觉得士农工商,农这个字被放在第二位,就象征着他们给了农民们更多更大的政治地位和权利,当朝廷遇到困难的时候,所谓的农站出来,给予一定的帮助,受点儿委屈,也是应当应分的。

    而商人呢?

    在李唐一代,从唐高祖李渊一直到被朱温灭到的那天为止,大唐的商税一直都处在一个微乎其微的数字,三十税一,和商人们在商业活动当中所攫取的巨大利润相比,这点儿税钱实在是毛毛雨。

    而且最让人无奈的是,就连这点税钱,商人也不大愿意缴纳,而负责的官员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像商人的钱和他们的灵魂,品德一样,都非常肮脏,拿在手里都像是要被侮辱一样。

    只要是来自后世,谁都知道,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财政收入,就是商税,至于农税,连次要的位置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后世,当明政府灭亡之后,满清南下苏杭,在那些大商人的府邸当中,少的都能挖出数百万两银的家产,而被灭亡了的明政府,却是亡在了财政上,者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李唐也是一样,他们同样是亡在了钱上面,虽然当时最大的隐忧是藩镇割据严重,但是如果有钱的话,朝廷也不会借着那些节度使的手去养兵戍边,更不会让那些节度使挨个坐大,归根结蒂,其实还是个钱。

    既然杜睿来了,摆在那里的大蛋糕,别人看不见,他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在详细的阐述了一番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之后,杜睿便谈到了商税。

    誰知道不谈还好,杜睿刚一开口,再次遭到了那些代表着豪门大族利益的大臣们群起而攻,甚至比刚才还要激烈。

    对于这一点,杜睿只是稍稍一错愕,便想明白了,官绅一体纳粮,说白了,也就是个面子问题,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士大夫们,不屑于和小民为伍,但是太宗的态度强硬,而且连太宗都表态,要缴纳税款,他们要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但是缴纳高额的商税,尤其是杜睿所说的那个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这才是真正要了他们的命。

    但凡世家大族,没有一家是抱着土地刨食吃的,谁家不经营一些生意,当然这些生意明面上来说,都是和他们没有关系的,毕竟相对于钱来说,他们还是更喜欢做官,谁也不愿意给自己套上一个商人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生意可是维持他们继续过纸醉金迷生活的关键,现在杜睿居然要对这个伸手,他们如何能答应。

    “圣上!自古以来,君不与民争利!若是当真按照杜大人的想法,征收那个交易税的话,臣恐对圣上的声明有碍!”权万纪这次也学乖了,他知道太宗是站在杜睿这边的,要是还跳起来痛骂的话,估计要吃挂落儿,但是不争又是在不行,他名下的作坊,酒楼,绸缎庄就有好几家,要是当真征了那个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岂不是从他的身上割肉。

    太宗闻言也是一阵皱眉,其实昨夜杜睿对他说出这个商业税的时候,他也不是很上心,要不是当时杜睿反复分析商业税的价值,和其庞大的数字,估计太宗还真的就给否决了。

    他的眼光和见识毕竟没有杜睿那么长远,同样也觉得落下一个“与民争利”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当即就想否决。

    杜睿一直都在观察着太宗的表情变化,见状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赶紧道:“圣上!连佛家都说众生平等,既然众生平等,那也就是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权利还是义务都是平等的,那么既然对农民苛以重税,为何独独善待商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图,便是刀山火海,也无所不往,臣建议取消关税,增加交易税,为的就是刺激商业流通,到时候,商人所赚取的钱财越来越多,我大唐的财富,逐渐的朝着这些商人的手中集中,可朝廷却偏偏有人打着一个“不与民争利”的牌子,不准许对其征收整场的赋税,岂不荒谬吗?”

    权万纪闻言,一阵冷笑,似乎以为自己抓到了杜睿的小辫子,道:“杜大人!这天下谁人不知,杜大人名下的七宝斋分店遍布天下,才是真正的敛财高手,不知道杜大人要施行的这个交易税,是不是要对七宝斋网开一面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杜大人久读圣贤书,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冷笑,看着权万纪道:“权大人多虑了,首先七宝斋只是我府中下人开的一家小买卖!”

    杜睿掩耳盗铃一样的撇清和七宝斋的关系,并不是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样,对商人有什么鄙视,但是他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就必须这么说,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杜睿接着道:“七宝斋虽然不是我名下的产业,但是对七宝斋的经营,在下也是略知一二,七宝斋从贞观五年到现在,已然快六年了,从开业的那天起,便自觉留着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只待新法通过,杜睿当即让家人将税款三千七百万贯交到户部!”

    杜睿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太宗一脸惊愕的看着杜睿,昨夜杜睿可没和他说这个,李承乾也惊呆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杜睿赚钱的本领居然如此高超,房玄龄也惊呆了,他挂着户部尚书的衔,自然知道三千七百万贯是个什么概念,去年全国赋税不过两千三百万贯,和支出勉强持平,略有盈余,七宝斋五年的税款居然比全国的赋税总和加起来,还有多五成,这是什么概念,难道全天下的财富全都跑到杜睿一个人家里去了?

    杜睿也不理会其他人的反映,接着说:“臣还建议,当在户部增设商税司,监察司,规划司,商税司统管天下商税缴收,监察司负责审计天下赋税,避免官吏从中苛取,规划司负责统计全国来年各处所用开支,汇总,以统计结果划定赋税限额!”

    杜睿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顿时让房玄龄眼前一亮,太宗略微沉吟之后,也忘记了杜睿要白送给他的那三千七百贯,身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自然能想明白规划司的妙用,现在大唐的财政支出,基本上就是东挪西借,毫无章法,一年到头来,具体花出去多少钱,连户部都理不清头绪,要是能像杜睿所说的那样,制定出一个计划来,将所有的开支汇总起来,然后按照这个汇总去征收税款,只要不发生大的天灾**,那么财政枯竭的状况也就不大可能出现了。

    想到此处,太宗也不禁连连拍掌叫好:“妙!妙!妙!杜爱卿!这个监察司的主意好,这样,你和马爱卿两人下朝之后,尽快的理出一个章程,然后呈上来!此事刻不容缓!”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了,太宗想着在年前将这三司都设立起来,最好能先把明年各处的财政支出汇总起来。

    权万纪见太宗和杜睿君臣,轻描淡写的似乎要把征收交易税的事情变成既成事实,又想要说话,却被站在一旁的岑文本轻轻的拉了一把。

    岑文本对着权万纪微微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智者,他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这场朝会,不过是太宗和杜睿两人玩的一把双簧,君臣两个一唱一和的将早就决定要施行的章程,拿出来公布一下,另外杜睿再时不时的抛出一两个惊喜,坚定太宗变法的决心。

    既然事不可违,再争也是徒劳,何苦得罪了太宗皇帝。

    权万纪见状,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也就闭嘴了。

    太宗见没了反对意见,心中更是畅快,大笑道:“好!一个兵制,一个田制,一个税制,杜爱卿!三事可是已完!?”

    杜睿心中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太宗这演技,要是放在后世,都可以拿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了,不过太宗的戏已经进去了,他作为配角自然不能扫了太宗的兴头。

    “圣上!田制与税制关系我大唐的财政根本,其实说起来都是一回事,臣还有一事要启奏圣上!”

    太宗呵呵一笑,道:“讲!”

    杜睿道:“臣最后一事,要说的,便是我大唐目前的科举制度!”

    大臣们再次石化,看着杜睿,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杜睿今天看起来是真的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刚刚的兵制,田制,税制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现在杜睿居然又把手伸向了科举,难道他真的打算要和天下人为敌吗?

    杜睿接着说道:“如今我大唐的科举制度和前朝相比,已经明显改进了很多,然臣以为,为国举才,不能只凭满口的圣人言,当注重务实,圣贤文章做得再好,UU小说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之人,又有何用?臣以为科举当偏重策论,去掉那些掉书袋的庸才,擢拔像马周,马大人这样的国之干才,方为正途!”

    杜睿这番话,算是将朝中那些科举入仕的人得罪狠了,贞观一朝,虽然方才十年,但科举取士,步入朝堂之人却不少,便如崔忠恕,郑玄策等豪门大族的子弟皆是如此。

    “杜大人!是何言也!?”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郑玄策第一个跳了出来。

    郑玄策是山东士族郑家的子弟,自幼便研习圣人之学,最擅长的便是捉刀做赋,还曾编注过《易经》,也算得上是儒门的后起之秀,如今供职弘文馆做编修,说白了也就是个刀笔吏,每日里上朝也就是混混日子,真要是有事让他拿主意,也拿不出来,不过太宗到是很喜欢他做得文章,当初大明宫修建成的时候,还曾让他做赋,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

    可如今他们这些研究圣人经义的人,反倒被杜睿说成只会摇唇鼓舌的酸儒,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杜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跳了出来,也知道他是谁,便笑道:“郑大人有何赐教!?”

    郑玄策满面怒容道:“杜大人!在下也曾拜读过杜大人所著《资治通鉴》,杜大人所学也堪称当世大儒,然方才所言,欺人太甚了吧!岂不是将天下的儒生都归结为皓首穷经的迂腐之人!”

    郑玄策这个人还不算太笨,至少还知道要发动群众,但杜睿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看着郑玄策笑了两声,把郑玄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郑大人克制农桑嫁取之术?可知百工机巧之术?可知煮海冶炼之术?可知兵哥战阵之术?”

    郑玄策闻言一愣,好半天才道:“杜大人方才所言不过小道,我辈读书人,习的是修身,齐家,治国,辅佐君王,已成王业,况且士农工商,各有分工,在下~~~~~~”

    杜睿打断了郑玄策的话,道:“好!郑大人果然好大的志向,那么郑大人可知何以富国强兵,使天下安泰,百姓安居?”

    郑玄策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和他讲这些治国的大事,他如何能知晓,顿时被杜睿逼问的涨红了脸,呐呐不能言。

    杜睿笑道:“所谓儒家,乃人之需也,儒家经典乃是教人向善,养炼自身,读其经典也不过是加强修养而已,于治国何意!?”

    如果说刚才杜睿的话,还只是让他们内心震撼的话,这句否定儒家的话,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来自九幽深渊的歪理邪说了。

    自打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历朝历代的君王不管是不是真的将儒家放在了正统的地位上,至少面子上还是将儒术当成了治国要点,便是太宗也未曾当真正眼瞧过儒家,但是却也不曾当着面,将儒家说得这般一无是处,只能教育自身。

    “大胆!放肆!”

    一声断喝,让人们惊讶的是这次跳出来的居然是在朝堂上一向装聋作哑的孔颖达,身为太学的学正,孔老夫子的涵养功夫一向都是极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孔老夫子放在站在队伍里,看着杜睿和一帮豪门大族的后生们打嘴架,虽然杜睿的一些想法,意见,让他也不大容易接受,但是杜睿的那一本《资治通鉴》着实起到了不少作用,让孔老夫子始终都把杜睿归结到了儒门精英的行列当中,可方才杜睿说了什么?儒学于治国无用!孔老夫子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了一种偶想破碎的感觉,再也站不住了,急慌慌的跳出来,大声呵骂。

    看到孔颖达出来了,杜睿可不敢不敬,他的前身毕竟曾在太学就读过一段时间,和孔颖达之间有那么点儿师生的情分。

    “孔大人!”

    孔颖达怒视着杜睿,三缕长髯此时被气得几乎要飞舞起来了,指着杜睿喝道:“你也曾读圣贤书,虚知晓孔孟先圣之经典,讲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你这黄口孺子,文不能通孔孟之精要,如何便敢乱言,你还算不算是儒门子弟!”

    杜睿被孔颖达呵骂,也不着恼,笑道:“弟子原本就不算是儒门中人,于各家均有所涉猎,如孔大人所言,人人皆读孔孟之术,别家皆是歪理邪说,那弟子倒要问问,无法家之学,何以约束万民,无农家之学,何以耕田种粮,无墨家之学,百工何以兴,无兵家之学,何以拒敌四方,所以弟子才说,孔孟之学只可以用来增强自身修养,治国何以为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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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才之称杜睿重生了,他来到了大唐贞观初年,重生到了莱国公杜如晦庶子杜睿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他就被告知杜如晦行将就木。 作为庶子,杜睿在莱国公府内是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在杜如晦死后,太宗皇帝降下的,杜构,杜荷兄弟分享了莱国公大部分的财产大唐极品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极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