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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然飘过     医行大唐txt下载     医行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4 请手下留情

    这什么时候,还有心情下棋,陈墨没回应,而是转头礼貌的问候董怀玉。

    遂宁公主看到陈墨依旧这样彬彬有礼,她转过身跑到屋内的案几旁:“七郎,董将军,下棋了。”

    寿王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向陈墨一拱手:“陈墨待诏不要介意,十一姊最近心情不好,也就是下棋解解闷,陛下移驾到这凤翔,谁也没办法。”

    案几上就放着陈墨用纸画的跳棋棋盘,棋子已经摆好,陈墨就奇怪了,这么匆忙跑出来,这位公主殿下竟然没有忘了带上这个跳棋棋盘。遂宁公主的意思很明确,陈墨不下可以,晒着你没商量。

    这些皇族其实是被挟持而来,虽然表面很自由,但实际上只有跟着大部队逃跑,想要关心皇帝移驾和战争的事情绝无可能。想想也是一种时代的悲哀和无奈,自己的命运在他人之手,他们能干什么?也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而已。

    “十一姊的棋艺最近长进了很多,陈待诏不如来上一盘如何?”寿王李杰知道陈墨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来看看自己,若有事请早已经有了暗示,他干脆随了公主的心愿。

    恭敬不如从命,陈墨不想下棋,但寿王李杰的面子要给。

    依旧是四个人相对而坐,规则采用单跳,陈墨就坐在遂宁公主的对面,这种下法曾经有过,陈墨完胜。

    所有的棋类游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做好布局。跳棋也一样,陈墨很有经验,规规矩矩的开始,不让自己后路的棋子出现孤军,因为四人对战中盘就是集中在中路混战,要有很好的连续性才能最终获胜。

    寿王李杰、遂宁公主和董怀玉也有了经验,四人很快进入中盘的绞杀。

    陈墨突然发现自己很难获胜,因为寿王李杰和董怀玉比以前精明了很多。他们根本不给陈墨让路,哪怕一步都不让,宁可自己一步一步往前挪也不会给陈墨搭桥跳动的机会。而遂宁公主则更聪明,她选择在右路寿王李杰棋子的边缘突破,棋子的跳跃速度明显快上很多。

    有些愕然的陈墨看向两侧的寿王李杰和董怀玉,可惜两人只管低着头关心棋局,对陈墨视若无睹。

    再看向遂宁公主,这位逃难出来的长公主毫无颓色,漂亮依旧,甚至很精神,大有满面红光的意味。

    很突然,嫣然一笑百媚生,漂亮公主得意地笑了。

    陈墨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寿王李杰和董怀玉不抬头,原来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陈墨就这样眼睁睁被三个人做了,而且做的无话可说,他只能继续坚持。

    拖也要被拖死,陈墨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因为寿王李杰和董怀玉根本不想赢,他们只想让遂宁公主赢下来就行。

    不出意外,遂宁公主第一个攻占了陈墨的营盘。不过还要分出座次和相差步数,寿王李杰和董怀玉阻击陈墨可以,但在这种游戏上还真不是陈墨这个老手的对手,第二名妥妥的。

    也不知道是让,还是真的棋力稍强,寿王李杰战胜董怀玉获得了第三。

    “再来!这次我和陈待诏单独对局!”获胜的遂宁长公主满面红光,立刻向陈墨发出挑战。

    寿王李杰和董怀玉笑了,好在笑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算太无耻。陈墨也无法和他们计较,这本身就是游戏,哄着小姑娘高兴的游戏罢了。

    单挑陈墨可不怕这位长公主,他立刻迎战:“那请殿下先手。”

    遂宁长公主也不客气,提子走出第一步。

    棋局的开端没什么,就是一个构架,双人对战的胜负手在于精确的布局和中盘的灵活技巧,这种对战的胜负和多人不一样,高手胜负只在一两手之间。

    开局陈墨就感到这位漂亮的公主殿下棋艺长得飞快,和第一次完全不同,遂宁公主显然真的对跳棋精研了一段时间。单挑的下法速度很快,双方很快进入中盘,陈墨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半吊子。

    本来考虑是不是让着些这位美丽的公主,现在却骇然发现,遂宁公主才是真正的高手,无论是棋局的布局还是借力,阻击都运用的极其娴熟。陈墨不得不叹服,一盘棋他整整输了十几手。其实,跳棋赢得就是计算能力,一个正真下了功夫的跳棋游戏高手出现了,而且是一个漂亮美女,还是公主。

    “下官已经远远不是殿下的对手,不用下了,再下下官也是输!”陈墨站起身,心服口服的躬身一礼。

    “不行,再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输给我,再来!”遂宁公主不依不饶,显然虐待陈墨很爽。

    陈墨一脸苦笑:“殿下,下官就是故意要输给殿下也不用输这么惨啊!”

    “陈待诏就再来一盘吗?本王也是刚刚知道十一姊的棋艺变得如此厉害,想来本王和董将军差的更多,还是陈待诏勉为其难和十一姊对手吧!”

    还嫌不够丢人,这是要让自己输个彻底啊!可...陈墨没办法,这可是未来皇帝的请求,就是输的再惨也要迎头而上。

    鼓足勇气,陈墨也不讲究了什么礼仪了,他一撸袖子,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那下官就奉陪到底,不就是输吗?我输得起!不过...还请长公主殿下手下留情......”

    ......

    大散关历史上为周朝散国之关隘,故称散关,也是关中四关之一。位于凤翔南秦岭北麓,自古为“川陕咽喉”。

    入关中的最重要栈道叫褒斜道,是巴蜀通秦川之主干道路。而近在眼前的这条栈道叫陈仓道,楚汉相争时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经过这条陈仓道栈道,而修的是褒斜道。

    萧遘和杜让能在府衙内进行的临时政事堂公议,田令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邀请自己参加。而且,态度很端正的很惊喜,竟然是和他商议自己后路的问题

    。萧遘和杜让能几人无疑提醒了田令孜,兴元节度使石君涉和李昌符、朱玫素来一个鼻孔出气,而石君涉也和田令孜的长兄三川制置使,颍川郡王陈敬瑄屡屡有摩擦,不得不防。

    如果兴元节度使石君涉毁了褒斜道,后路只剩下一条陈仓栈道,陈仓栈道和褒斜栈道相通,如果真到了那时,那能等于要去山中碰运气。

    田令孜当然不愿意在莽莽群山中去碰运气,这一次他和文臣们出奇的保持了一致,必须立刻派兵沿着陈仓栈道去抢占褒斜栈道,以防石君涉给来一个措手不及。

    心急如焚,田令孜立刻招见神策左右两军大将军宋文通、张造,还有龙武左军大将军魏玉霆。ps:要停电了,今天只能一更了。

135 坐不住了

    宋文通兵多将广,而且手下战斗力较强。

    宋文通这个人很忠心,也敢于承担责任,抢占褒斜栈道的任务就这样归了他。

    褒斜栈道北起关中斜谷口,南至褒谷口,褒斜栈道是历史上开凿早、规模大、沿用时间长的栈道,始于战国范雎相秦时,在山中延绵几百里。穿秦岭、越太白、沿湑水河而下,过汉江、经巴山、入川北的南江、巴中与南方诸州道接通。

    褒斜栈道相对较宽,自秦代就能够通过大部队和辎重,“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可见褒斜栈道的重要性。

    眼看就是新年,年也不过了,宋文通立刻派手下大将宋继鹏领兵一万沿着陈仓栈道开始向南占领栈道。第三天的大年初一,没有李昌符和朱玫来进攻的消息,放心不下的田令孜再次让宋文通派出大将宋继筠领五千人开始沿着陈仓栈道增援。

    这是一个提心吊胆的新年,千辛万苦跑到凤翔,现在一万五千士兵派出去,兵力分出去,还要担心李昌符和朱玫来进攻凤翔。而李克用和王重荣也要时刻提防,实在是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氛。

    陈仓栈道占领起来相对容易,但也有潜在的风险,这条栈道相对陈旧而狭窄,并不太适合大军快速通过。因此,占领陈仓栈道的士兵除了占领,还要负责修缮栈道。当然,去郿县走斜谷口更加容易。但走郿县是一个很不安全的途径,郿县位于凤翔府之东约百里,要再次回到五丈原之东,一旦李昌符和朱玫的军队过来,以朝廷现在的军事力量,根本无法战胜也无法阻挡李昌符和朱玫的联军。因此,走陈仓栈道实际上是一种安全考虑。

    转眼已经是光启二年,就在神策左军逐步占领陈仓栈道的同时,皇帝下召,设感义军守凤州和大散关,暂以张造领军。

    这完全是逃跑的节奏,因为谁都知道李昌符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老巢,而张造这个神策军右军大将军兼领感义军大将军实际上是维修工,他们要负责陈仓栈道的守卫和修缮工作。

    也就在准备工作进行中,京师逃过来的官员和一些将士也陆续抵达凤翔。

    确切消息传来,李克用回师河中,他与王重荣、朱玫同时上表,请皇帝銮驾驻跸凤翔,数田令孜之罪,并以杨复恭复知内枢密事。

    杨家人开始行动了,代表人物无疑就是曾任枢密使的杨复恭。

    现在的情形,杨家无疑是在联络各种力量给田令孜施压,而另一个逐渐在强大的藩镇朱全忠闷不做声,这说明杨家成功借助了各方面的力量。杨家的目的很明确,把田令孜头上的光环慢慢去掉,让他不再拥有以前说一不二的权利。

    军队的掌握和皇帝的信任才是立身之本,这是田令孜风光这么多年的真正依靠。杨家人这是在蚕食田令孜的力量,这次与上次的入蜀中不同,因为这次等于是挟持,挟持无疑对皇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杨家和王家下一步已经看的见,必定是去掉田令孜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的职位,然后取而代之。

    田令孜很明白这一点,在这些上表无法隐瞒的情况下,田令孜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生存的根本,不让皇帝离开自己的视线,尽量让皇帝对自己不要有太强烈的不满。最重要的是,他不放弃手中的兵权。

    田令孜愈发紧张起来,对军队的掌握更加严密,最受信任的几员保銮都将王建、晋晖、李师泰、李铤等人都被安排在了凤翔,而杨复光的义子杨守亮、杨守宗两人则被安排到了张造的感义军中。

    皇帝明显对田令孜越来越不满,已经开始商议杨复恭的任命问题。生活的艰难,军事的失败,加上这种挟持让皇帝对他彻底失望了。

    杜怀山最近一直很忙,要时不时的给襄王李煴进行治疗。另外,整个太医署跑到凤翔的人全部加在一起有百余人,这百余人都要归杜怀山和孙解两个人管理。忙当然有忙的理由,一百多人伺候皇族当然没问题,问题是军中,除了治疗伤兵,这一百多人还要担任军中医官。

    开始阶段,由于战争,一些疾病都是不是问题,扛也要扛过去。但随着皇帝在凤翔稍稍稳定,各种疾病开始暴露出来。一百多人已经远远不够,为了稳定军心,也致使两位太医令和陈墨开始加入到军医的行列。

    几天后,治病救人的事情逐渐稳定下来。陈墨不想呆在凤翔了,他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凤翔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让他感觉到了风雨的来临,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恩师,我带几个人去栈道追随前面的将士。”

    杜怀山想了想:“也好,将士们很辛苦,抢修栈道伤了不少人,子涵去正好。”

    “恩师记得提醒学士和萧翁不要离开陛下,学生去了。”

    “子涵这是什么意思?”杜怀山满脸疑问。

    “看样子李克用和王重荣已经与李昌符、朱玫达成一致,我们去兴元已经无可改变。”

    杜怀山直皱眉:“子涵是说,田令孜要继续挟持陛下和百官?”

    陈墨点头:“田令孜估计不敢对陛下怎样,也不敢对诸位臣公怎么样,因此学生决定和将士们去头前开路。”

    “兴元那里不安全,沿路艰辛,子涵...去吧!”

    杜怀山明白了陈墨的意思,田令孜不会束手就擒,他的活路在西川,皇帝在手中,即使压力再大,田令孜也会做最后的反抗。进入兴元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陈墨这次是要去前面开路。

    无论是皇帝还是田令孜,其实对张造都很信任,不然控制后路的感义军也不会交给他掌管。

    张造的军事力量相比宋文通要弱上很多,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就是姚开和李铤。而一直不被他特别重视的左睿现在也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因为管虎手中有三千真正的骑兵。

    这个驻军之地叫大散关,大散关因重要的战略地位,自古以来就是关中四大门户之一。大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西有北有萧关。不仅如此,因它特殊的地理位置,从古到今,又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及普通老百姓游览之地。据传“老子西游遇关令尹喜于散关“,授《道德经》一卷;曹操过大散关留下了《晨上大散关》的诗;唐代王勃、王维、岑参、杜甫、李商隐等,特别是宋代陆游、苏东坡有关大散关的诗最多,影响也最大,如陆游就留有;“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等等众多诗句,都提及大散关。

    屹立在大散关,纵目远眺,但见群山叠嶂,古木无边,两侧的山峰如卧牛,如奔马,又像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极其壮美。

    张造对陈墨印象不错,这位手下大将左睿的未来妹夫医术精湛,军将中的风评极高,再加上和皇族和朝中官员的关系也不一般,值得张造另眼看待。

    “子涵还是不要上去为好,这陈仓栈道实在是不好走,修缮完毕恐怕要用一个月的时间,道路艰辛,前面危险重重,还是不要去了!”

    陈墨的要求张造不同意,陈仓栈道的难行是一个方面,何况,未知的战斗谁也无法预料,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希望陈墨这位神医留在自己军中。

    “大将军,鄙人是医生,作为一个医者,在这危难时刻更应该挺身而出。前方的将士需要我,我已经和恩师做了沟通,还请大将军准许,让管校尉做我的护卫。”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墨竟然是来讨要管虎和那些士兵,但...这三千人是骑兵,走这样的道路骑兵根本用不上。

    “子涵...我看还是要慎重,骑兵根本无法沿着栈道赶上去,即使是上去还是步卒更为稳妥。”不是张造不放人,是他认为陈墨太糟蹋这些骑兵了。

    “那就请大将军给安排些人好了,前方我一定要去,就请大将军帮忙。”

    张造对陈墨的执着很佩服,他想了想随后道:“子涵身边护卫不少,再派一些我手下的牙兵,另外让管校尉派出五百人如何?”

    陈墨身边的人真的不少,除了贴身护卫展青,还有古子锐、王成和田六等百余人。张造能够看得出这些人很强悍,加上自己一些手下牙兵和管虎手下的五百人,这力量绝对不弱,安全没问题。

    “多谢大将军,鄙人这次是为了支援前方的将士顺利占领栈道,再有大将军坐镇后方即可万无一失。”

    张造点头:“山中不服王化者甚多,虽然沿途有我们不少人,但还是这样比较稳妥。子涵一定要记住,前方一旦开战子涵就要赶紧后撤,作战不是你的事情,定要谨记!”

    百般叮嘱,还让这么多人保护几个医生,张造也是没办法,谁让陈墨是左睿的妹夫还和皇族百官交好呢?

    张造这个人一向以护犊出名,这也是他受到手下拥戴的最重要原因。其实山民不敢袭击军队,张造是怕前面的将士和山南西道节度使石君涉的手下发生争斗。陈墨不能有失,否则将来他没办法给皇帝和左睿以及那些朝臣交代,谁让陈墨是一个红人呢?

136 可立于不败之地

    陈仓栈道不但陈旧,而且相对很狭窄。

    这条古栈道狭窄的地方仅仅可容一人一马通过,陈墨带着近千人,这近千人带着几十匹马在这条蜿蜒的栈道上拉开了很长很长。

    群山崎岖,栈道宛如长蛇延绵,行走峡谷林立的栈道极其危险,在栈道上看向脚下会让人望而生畏。第一天的速度不错,众人前进了几十里,第二天,栈道终于走的不在顺畅。栈道又称阁道、复道,这种深山峡谷中开凿的道路是一大创举,它成功解决了进山和出山跋山涉水的难题,无论是在经济文化交流和战略方面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栈道是沿石壁开出石道,横铺木梁木板,或在崖壁上横向凿孔,以插入粗木梁,并下加斜撑。梁上再铺厚木板,又于路之旁侧加构铁链或木栏。栈道上部分亦可建以屋盖和坞堡阁道和栈阁,坞堡、栈阁是用来休息和互相避让的设施。栈道盘旋于高山峡谷之间,因地制宜采的用不同的工程技术措施,或凿山为道,或修桥渡水,或依山傍崖构筑用木柱支撑于危岩深壑之上的木构道路,表现了华夏人在筑路工程中,适应十分复杂的地形条件的出色的技术能力。修筑栈道在生产力较为落后年代一项殊为艰苦的工程,莽莽秦岭巍峨挺拔,高峻险陡,要穿越岂非易事。蜀道的选线大多是在羊肠小道的基础上因水而成,沿着河谷前进。分布于河谷近侧的道路,因水文资料的欠缺,每遇洪水经常被淹没。于是,就只有将路基逐渐升高。年复一年,越升越高。隋唐以后,栈道越来越高。

    仅升高路基还是不行,这时,真正的“栈道”出现了,也便出现了“栈道”这个词。

    栈道大致以如下几种形式建成:一种为在离河床不太高的悬崖峭壁上凿出横洞,穿以横木为梁的栈道,这种方式称“标准式栈道”;另一种为“斜柱式”,就是如果栈道离水面较高,不能在河床上立柱,则在路下的悬崖上凿斜孔,孔内立斜柱以支持横梁,斜柱的作用与立柱相同;还有一种“无柱式”,即在陡壁地段,难以用斜柱支撑,距河床又高又不能竖立柱的时侯,则修成仅安横梁的栈道。有的地方还将木制的横梁改为石梁,称之为“石栈”;再一种为“依坡搭架式”,在岩壁有倾斜的地方,在倾斜或阶梯状的岩石上凿洞安立柱,横梁一头架在立柱上,一头架在山坡上开出的石坎上,或在斜坡上多处竖立柱,在立柱上架横梁,横梁上铺木板成路……这是几种较常见的栈道修筑形式。除此,尚有“凹槽式”,“多层平梁重叠连缀式”,“石积式”等等。

    前方已经是梯子崖,战马无疑已经成为了累赘。

    这个地方是尚塬驿,驻守在这里的是姚开手下大将公孙郜。作为姚开的手下,公孙郜知道陈墨是谁,虽然两人没什么交情,但公孙郜可不敢怠慢陈墨,姚开的手下人对陈墨的眼神除了尊重没有别的,陈墨的骊山之行让这些将士对陈墨记忆太深刻了。

    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很好解决,尚塬驿就是一个军营,公孙郜亲自负责安排陈墨等人。

    离开尚塬驿,艰难的一段路程开始。除了要经过狭窄的栈道,众人还要不停顺着变换的山路登高,然后顺阶而下,整个过程艰辛而又漫长,就是为了到达凤州。

    凤州是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地,北依秦岭主脊,南接紫柏山,栈道贯通全境。几条栈道就是在这里连接褒斜栈道通往汉中,可以说占据凤州就卡住了皇帝逃跑的生命线。

    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热,雨量适中,资源丰富。姚开和西门重遂就驻守在凤州,凤州除了战略意义,最重要的是给军队提供了给养。开路先锋宋继鹏足够凶狠,在姚开和西门重遂跟上后,宋继鹏已经完全控制了凤州,并把这里的官员和物资整个清理了一遍。

    陈墨的到来有些意外,姚开和西门重遂不明白陈墨跑来干什么,派几名医生过来完全可以,不在皇帝身边,如此的艰难他自己跑来干什么?

    “子涵来了就来了吧,就在这凤州坐镇,还有三百里的栈道才能到汉中,沿途有不少将士受伤,就全靠子涵了。”无论怎样,姚开和西门重遂对陈墨都很亲近,见面直接就分派任务。

    陈墨也不推辞,但也提出自己的要求:“给将士们疗伤义不容辞,但在这里休息两日,我还要前进,去追赶前方开路的将士,前面没有传来作战的消息吧?”

    褒斜栈道是汉中通往北方的主干道,这条道路很好走,主要是宽大,通过马车都没有问题,因此前进的速度一定很快,陈墨开始担心褒斜栈道的争夺是不是已经开始。“子涵还是不要去,太过危险!前方还没有作战的消息传来,不过估计也快了,除非山南西道节度使石君涉欢迎我们去汉中。”姚开阻止陈墨的同时也做出了回答。

    山南西道节度使石君涉怎么会欢迎?他和李昌符、朱玫一个鼻孔出气,皇帝去了汉中他算什么?力量不足,挟持皇帝做不到,不挟持皇帝就要养,石君涉可没有那么忠心爱国,也没有为朝廷和大局考虑的智慧,他只想在汉中做自己的土皇帝。“没有作战消息就好,最好是不要作战,不伤和气总比刀兵相见要强上很多。”

    “我看总要刀兵相见,石君涉手下有很多夷兵,山南西道监军使严遵美素来与石君涉不睦,这次恐怕会成为我军的助力。”西门重遂对山南西道的情况很了解,他直接否决了陈墨的希望。

    “山南西道监军使可以控制军队吗?”陈墨想不到石君涉的控制力竟然是这样,还受到监军的威胁。

    西门重遂点头:“严遵美与我很熟,此人忠谨无匹,他主要掌握着那些汉人士兵,与石君涉的力量基本持平。因此,这次进入汉中会相对容易,但石君涉想来也不会轻易就范,就怕他丧心病狂的毁坏栈道。”

    “那石君涉就必输无疑了?”

    “我们的军队上去,加上监军使帮忙,石君涉自然要败。就是石君涉破坏了栈道也没用,只能延缓我军的速度,现在正是冬季枯水期,就是没有栈道我军也会顺着河谷抵达汉中。何况严遵美监军使估计会来接应,石君涉不战已经败了。”

    “既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我更要去了!”陈墨一脸向往的神情,他相信西门重遂的话,因为他知道历史。

137 老朋友

    在凤州两日,陈墨在西门重遂和姚开的百般叮嘱下上路了。

    褒斜栈道果然比陈仓栈道宽了很多,而且很平坦,加上沿途栈阁都是自己人,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这次陈墨走的是正南线,就在陈墨等人即将到达褒城县(今留坝县)的时候,前方传来消息,战争没有发生,但石君涉却正在破坏栈道。褒城县距离兴元还有百里,这百里的栈道被破坏情况同样会很严重,宋继鹏和宋继筠两位将军也正在沿着被破坏的栈道在向南挺近。

    “加快速度,去干掉石君涉!”没什么可犹豫的,必胜之战啊。

    过了褒城县一直往南就是兴元,神策左军在沿途仍旧留着很多人,这些人是是留守修复栈道的人,同时,也有不少沿途被雇佣的百姓在帮忙修缮被破坏的栈道。栈道时常会受到山地各种自然力量的侵袭,如暴雨、山洪冲坏路基,溜山滑坡堆塞道路等等。但对它最彻底最残酷的破坏,却每每是我们人类自己。千百年来,栈道就是这样修了毁,毁了修,修了再毁,毁了再修。破坏永远要比建设容易得多,陈墨看着被破坏的栈道,他的心很痛很痛;不是他担心皇帝的安危,其实就是不修这一段栈道,这一百里的路程由于季节原因也勉强能够通过。陈墨在替这些背叛者和时代感到悲哀,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背叛者,朝廷并没有把这些人逼上绝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选择走上背叛的道路?难道背叛比平稳的生活更有吸引力?

    是人性和道德的缺失?还是**的膨胀?

    陈墨不明白石君涉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他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朝廷,而李昌符和朱玫之流根本不值得信任,石君涉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仅仅为了保持自己在兴元的统治?

    即使被破坏,由于是冬季,栈道下的道路仍旧可以勉强行走。陈墨等人就这样沿着河谷一直向南,在离开褒城县的第二天,他们终于追上了大部队。

    坐镇后路的是宋文通手下大将宋继筠,得知有增援部队上来,还有那位名声远播的神医随队,反正栈道已经破坏,宋继筠干脆亲自开始等待。

    见到宋继筠沉默就愣了一下。

    这个人自己认识,当初,就是他把自己挡在大将军宋文通家的门前,也是他从武侯铺把自己带到了宋文通大将军家,随后才有了陈墨挽救那对母子的经历,也成为了陈墨激励自己上进的一个重要原因,想不到在这里碰到。

    宋继筠看到陈墨也稍稍愣了一下,这位名声鹊起的神医好像有些面熟,应该是见过面:“请问,可是太医署医师,御前陈待诏?”

    “正是鄙人。”

    “陈待诏很眼熟啊。”

    “是吗?宋将军看着也很眼熟。”

    “是吗......”宋继筠回想,回想他在哪里见到过这位名声显赫的医生。

    医生...医生......

    他是一个医生...宋继筠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就是昔日那位被自己带军大将军府的小医生,虽然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但...是他不会有错,就是他拯救了大将军的妻儿。

    可是...这不能明说,有碍宋大将军的面子,宋继筠上前两步:“陈待诏...老朋友了...这次想不到能够来这里...我们共同奋战!共同奋战!”

    陈墨心照不宣的笑着迎上前:“昔日得宋将军相助,鄙人不会忘记!”

    “待诏哪里话?”

    无论前面是因为什么,但最后是一个善缘。昔日的小医生能有今天的确有他的不凡,宋继筠有些小小的激动,陈墨的步伐和他如此相似,两个人有类似的经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宋继筠的手握住了陈墨伸过来的手,一切在不言中。

    陈墨和宋继筠等人所处的地方名叫马道,距离走出兴元最北端的山区只有不到五十里。前面是各种各样的山谷与沟壑,至于河流不用担心,现在是封冻期。军队走的有些艰辛,面前的栈道已经完全被破坏,消失的栈道让这支庞大的军队只能选择顺着蜿蜒盘旋的栈道、河谷一点点前进。

    前方的消息不断传来,没有发现抵抗者,第二天,以归德将军宋继鹏为先锋的禁军士兵距离出山只剩下十几里。

    只要出山,这次的栈道争夺战就算结束,以兴元节度使石君涉的军事力量,他守住兴元恐怕很难。因此,宋继鹏放慢了速度等待后续部队跟上,准备在出山前和兴元节度使石君涉的军队一战。兴元古称梁州、南郑、汉中,是汉王朝的发祥地。它北依秦岭,南屏巴山,中部是汉中盆地,自古就被称为“天府之国”和“鱼米之乡”,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汉中也是长江第一大支流汉江的源头,更是秦巴山片区最大中心城市。汉中盆地是著名的粮仓,也承载着汉中绝大多数的人口。这个聚宝盆是南北气候的分界线、江河分水岭。汉中盆地四季分明、气候温润、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并因此造就了物种的多样性和农业的发达。

    石君涉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天府之国,就在出山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毛家岭,宋继鹏终于发现了兴元节度使石君涉的军队。

    连日的行军,还要带着武器和补给,士兵们已经很累,敌人等于以逸待劳,加上地势的优势,军队不得不进行休整。

    将领们聚在了一起,陈墨当然也包括在内。天气总归有些冷,宋继鹏不想耽搁时间,毛家岭看来是绕不过,他认为去兴元府城内一定很暖和:“明日进攻如何?”宋继筠没意见:“明日完全可以,正好今天准备一些排盾,一簇而下。”

    “过两日如何?说不定有什么惊喜?”这是陈墨的意见。

    “陈待诏...是何意?”宋继筠笑了一下问道。

    陈墨立刻道:“据鄙人所闻,兴元节度使石君涉与监军使严遵美并不和睦,石君涉控制的大多是夷人士兵,夷人士兵与汉军士兵总有不同,不如我们稍稍等待,也许会有变数还说不定。”

    “噢...陈待诏还有这样的讯息,看来我们这次拿下兴元第一功有望!”宋继鹏一脸惊喜。

    陈墨立刻继续:“兴元节度使石君涉兵力并不十分充足,加上内部不稳定,因此,我们有时间,也耗得起,完全可以等等在开始进攻。后面的栈道也正在修缮中,想来补给和增援会越来越容易,唯一的缺陷是有些冷,但冷对我们来说不是大问题。”宋继鹏听得很仔细,如果真的象陈墨所说,还真是需要等一等。后面的人在维修栈道,好处就是后续补给会很快跟上。这次的战略目标是栈道,当然兴元也必须拿下,但不用特别急,皇帝还没有动身,时间很充足。

    作为一个节度使,石君涉还是有力量,只是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内容,宋继鹏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休整两三日,正好探听一下兴元的情况,大家认为怎么样?”

    陈墨已经表了态,主将宋继鹏也等于同意了陈墨的提议,众人能有什么意见,唯一还有话语权的是宋继筠,而宋继筠和陈墨、宋继鹏关系融洽,随着他的附和,大军暂时进入休整状态。

    毛家岭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山岭,这道山岭正好卡在进入兴元的这条山谷之前,这条山谷内是宽大的褒河,陈墨和禁军士兵的前进路线其实就是沿着褒河一直向南。而这条山谷的两侧是悬崖绝壁,想要尽快通过,毛家岭几乎是唯一的便捷途径。

    根据目测,这道山岭上守卫的士兵恐怕不会低于一万人。宋继鹏和宋继筠一共是一万五千的兵力,而沿途已经分出去三千人,就是加上陈墨的近千人,这种力量的对比也不会占优,何况,石君涉的军队处于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

    除了知道石君涉素来没有勇悍之名,众人还真不知道兴元的兵力情况,也不知道具体战斗力。居住在附近的百姓全部撤离,探听消息很难,显然君涉已经做好了准备。石君涉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只能让军队休整一下了,探听一下虚实也很必要。

    埋锅造饭,一众将领继续聚集在一起。

    “鄙人出身山民,这次我亲自去探听消息,说不定有其他路径可以绕过毛家岭,就是没有,也可以探听一下兴元的消息。”

    这是陈墨的意见,毕竟攻击一道山岭会损失很多人,还不如提前看看能不能绕过毛家岭。作为一个纯正的山民,陈墨知道山中存在很多小路,而这些小路属于官方未知的路径,这次陈墨要去碰碰运气。

    “陈待诏还是不要以身犯险,这一带我们不熟,据闻汉中夷人很多,语言不通,难免冲突,还是让斥候去吧。”宋继筠首先表示反对。

    “没关系,山中很熟悉,我身边的人不少,两位将军再给些人,这样稳妥,反正也是闲着,我就去看一看。”

    宋继鹏想了想,还是山民对山中最熟悉,他开口道:“那就再给陈待诏增派五百人,带上几名随军向导,这样不用担心山民的袭扰,陈待诏记得不可冒进,定要安全为主,如果碰到不利局面,立即撤回。”

    陈墨笑了笑:“将军放心,如果碰到大股敌人我会立刻撤回,小股敌人哪敢和我们对抗?”

    “那也要小心为妙,陈待诏不可大意!”宋继鹏同意了,宋继筠也只能同意。

    “两位将军放心,我知道怎么进山,这一带往回走就有一些小山谷,山谷中有人烟,但估计人不多,安全没问题,我去去就回!”

138 发现之旅

    在大军驻扎的这条山谷往回走几里,然后往西是一条窄谷。

    事不宜迟,吃过饭的陈墨立刻行动,一千余人进入小山谷。

    这条小山谷很荒凉,到处是枯枝败叶。山谷的正中是一条干枯的小河,山谷的两侧山坡有很多冲刷的痕迹,看来这是一条只有在枯水期才能通过的山谷。脚下没有发现道路,继续前行,在山谷右侧的半山坡,终于发现有人留下的痕迹,一个石砌的茅草屋在萧瑟的风中出现在众人眼前。

    茅屋中没有人,但有炭火的痕迹,这一带有人,而且距离并不远,因为这个屋子是猎人和旅人的歇脚点。

    继续前行,山谷越来越宽,视线开阔起来,陈墨终于有了新的发现。眼前是一条不太清晰的小路,这条小路一直通向前方。

    顺着山谷前行,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不高的山岭出现。

    不太清晰的小路就在右侧蜿蜒而上,陈墨果断的带队向山岭进发。

    这一带的树木很稀疏,当陈墨出现在山岭的高点向前望去,他一阵兴奋——一个小山村就在山岭之下。

    这个山村和陈墨居住的子午村环境差不多,正好处在半山坡,也是以石屋为主,只是比子午村小上很多。

    正是午时将近,炊烟在小山村飘荡,随着山风吹拂,那种熟悉的味道让陈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顷刻温馨无比。

    “包围这个山村,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杀人!”

    尽管很温馨,而这种温馨让陈墨有些不忍打破,但没办法,这是军事行动,陈墨首先要为军队的安全考虑。

    山村边有人在忙碌,这些淳朴的山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错愕中,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千余人已经包围了这个小山村,并把村边的人赶到回了村中。

    士兵的装束很多山民没见过,但也有人见过,这让整个小山村沸腾起来。

    一地一个生活习俗,这些山民的装束和秦岭之北完全不同,应该属于某些少数民族。山民是强悍的,他们拿出了自己的猎弓、竹枪和棍棒之类的武器。自保是一种自然反应,军队的危险性远远超过匪徒,山民的行为无疑很正确。

    双方剑拔弩张,陈墨不想杀人,尤其是他心中那种温馨还没有消退。

    “让村正出来说话,我们是朝廷军队!”

    喊话有了作用,一名中年男人慢慢上前两步,随后就是一串陈墨无法听懂的回话。这种语言语速很快,带着一种特有的尖利,陈墨怀疑这是一种古老的华夏语言,他一句都听不懂。

    “村中有懂官话的人吗?”

    中年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回身对身后说几句什么,一名年轻人转身跑往村内。

    没有让陈墨等待多久,一名老者在年轻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请问这位将军...是哪里的军队,我们冉家沟从未和朝廷作对,也没有匪人。”

    老者的口音和那名中年人类似,但陈墨勉强能够听懂。

    “我们是朝廷的军队,东侧的栈道毁坏,无意中到了这里,骚扰到了各位,请问老丈这里是否能够通往兴元府?”

    老者愣了一下,随后道:“现在是冬季,河水结冰,顺着毁坏的栈道向南就可以直接到达兴元,在我们这里去兴元要绕很远的路,将军还是回去走正南更近一些。”

    陈墨笑了,这就是他需要的信息,已经能够绕过毛家岭去兴元。

    “请问老丈,如果在这里去兴元还有多远?”

    老者颤巍巍的指向西侧:“下山后五里,然后往南走,顺着山谷二十里之后就可以出山,出山后西南四十余里就是兴元府城。”

    这个距离太理想了,陈墨一阵兴奋:“多谢老丈了,请问可否派出向导给我们带路,绝不会亏待引路的人。”

    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陈墨:“将军要保证我们村子的安全。”

    “老丈放心,朝廷军队是仁义之师,绝不会做杀掠之事,难道老丈没有看到我们并没有动手吗?”

    老者看了看周围手持武器的士兵,的确是这样。陈墨的手下众多,但只是处于警戒状态,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否则早已经把这个小小的山村屠掠一空。

    “小老儿相信将军...但这样围着村子,乡亲们会心中不安......”

    陈墨稍稍思索,不包围村子好像不行,但可以放宽条件,毕竟这个山村很小:“老丈...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后撤,但军规不能改,请老丈让村中乡亲们不要出村,免得发生误会,老丈看这样可好?”

    老者显然见过些世面,陈墨的话不假。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而且军队向来不讲理,这位将军已经算是脾气很好,不强迫村中进献东西,还给向导报酬,已算仁义尽致。

    既然同意后撤,老者也知道这已经是陈墨的让步,他立刻扭身开始向身后的村民进行叮嘱。

    趁此机会,陈墨立即派几名士兵顺原路赶回去报讯,这条路虽不太好走,但通过没有问题,一个绕过毛家岭的路线就这样出现了。

    发现之旅让陈墨很激动,这次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不用去强攻毛家岭,士兵就会极大的降低损失,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随着陈墨的士兵开始后撤,村民们的紧张情绪降低了很多,不久后,两名年轻人随着老者走出村子。

    陈墨不会亲自去探路了,他立刻指挥田六:“六子带些人去探路,记得隐蔽,不要让人发现,能够不能够让大军出山都要立刻回来禀报。”

    田六应声而动,这事情对他来说很容易。

    既然去探路,一行人不会穿着这身显眼的铠甲,在田六等人换衣服的时候,陈墨来到老者面前。

    “我看老丈肯定在外面有闯荡过的经历,不如一起坐坐如何?”

    老者频频抱拳:“将军发话,小老儿敢不从命。”

    也没什讲究的,两人坐在一个大石上,陈墨再次开口:“老丈以前作何营生?”

    “小老儿年轻时在栈道上做挑夫,挣个辛苦钱养家,现在的年轻人服不得的那份辛苦,加上道路崎岖难行,没人去了...以前有很多伙伴,现在...都走了,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浪费粮食。”说起以前种种,老者感慨万千。

    “老丈去过兴元府吗?”

    “那是二十年以前了,那时候经常去兴元,兴元繁华的很......”

    二十年已经物是人非,陈墨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139 必胜和必败

    下午的申时,毛家岭前终于来了消息,宋继鹏和宋继筠已经在准备,正在等待探路的最后结果。

    西侧天边一片红霞,田六等人回来了。

    兴元府一直是唐王朝西控巴蜀、北蔽关陇的政治军事重镇,战略地位空前;在作为政治、军事城垣的同时,兴元府城的商品贸易还很活跃,可以说是西部地区最大的商贸集散地之一。

    地理位置的优越造成兴元府物产丰富并贸易繁盛,其中茶叶、药材、食盐、丝绢给这里带来了充足的赋税。

    石君涉是一个安与享受的人,他这个节度使源于当初曾抗击黄巢,后来和朱玫、李昌符交好,加上贿赂田令孜才有了这个执掌山南西道的机会。

    现在,皇帝要来兴元,对他来说并不是很有利,因为除了供养皇帝的巨大开支,他也将丧失在兴元的地位。加上朱玫、李昌符的挑唆,所以,石君涉对皇帝没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

    石君涉对皇帝没兴趣,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尤其是山南西道监军使严遵美。严遵美的养父是严季寔,严季寔曾为掖廷局博士。大中年间时有宫人谋弑唐宣宗,宣宗被严季寔所救,随后擢升为北院副使,终内枢密使。

    严遵美有着忠君的传统,他和西门重遂有着相同的秉性和经历。田令孜不喜欢他们,也因此被派出京师担任监军使,只是因为严遵美资历够深厚,能力更强而被安置到了兴元。

    石君涉破坏栈道的消息严遵美知道的比较晚,当他知道的时候想去阻止已经晚了,这也致使兴元府城现在一片紧张。

    作为山南西道监军使,严遵美可以说很称职,因为他掌握住了很多军队。兴元府城附近本来军队只有不到两万人,而现在,兴元府城已经成为一座兵城,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内竟然汇聚了两万余军队。

    时代不同,军队的编制不同,各地节度使现在一般都是使用募兵制。初期,驻防边境的军事机构称镇、戍。镇与戍均有上、中、下之分。每镇设镇将、镇副,各设使和副使统领,有的由州刺史兼任使职。地方兵中多为各地轮番到边境戍守的戍卒,称“防人”,三年一代,自备资粮;另有少数召募来的兵,称“防丁”或“丁防”。玄宗时,在戍卒中召募能更住三年者,官给赐物;后又召募长期从军的健儿,称“长征健儿”,资粮等均由官给,称为“官健”,是由国家供养的职业军人。

    后期,地方藩镇的军人主要是这类“官健”。从武则天时期起,北边部分州还建立一些民众武装,称团结兵,其他地区也有土镇、土团、团练等。团结兵一般是“选丁户殷赡,身材强壮者充之”。官府给予身粮、酱菜,免其徵赋。主要任务是配合军队防卫各地和边疆。他们由州刺史或节度使统辖。

    严遵美掌握的就是这些“官健”,总计一万人。职业士兵很强,起码比那些团练兵强上不少。因此严遵美胆子很大,既然石君涉破坏栈道阻挡皇帝的脚步,那么他也不示弱,干脆直接领兵占据了兴元府城。

    山南西道节度使石君涉主要控制的是团练兵,团练兵地战斗力乏善可陈,但这些团练兵的总人数远远超过了严遵美掌握的军队。因此,石君涉与严遵美在府城竞争的同时,也有充足的兵力去防守毛家岭。

    现在,严遵美紧紧守在兴元府城也不敢动,因为失去兴元府城的控制等于失去根基。皇帝来不来兴元府没有确切消息,毛家岭的战斗严遵美只能持观望态度,一旦朝廷军队能够占据优势他就会直接动手火拼石君涉。

    石君涉怕的也是这一点,因此他的一万多军队也是守在兴元府城不敢擅动。

    兴元府城西南四十余里,出秦岭有一道山沟,这条山沟名叫堰沟,一条季河在这里和秦岭相连。冬季的堰沟河无水,由于季河的原因,致使堰沟一带居住的人很少,因此也无人关注。

    夕阳的余晖披洒在秦岭南麓的一道道土岭之上,由于到处是山洪冲击形成的黄土坡无法耕种,这一带没有农耕地,也没有村庄。

    一个人头在土坡上缓缓露出来,他看向四周。

    看装束,这是一名典型的本地土民,出现在这里毫不引人瞩目,何况这一带本来就没有人烟。

    一抹红色消失,天地之间一片昏黄。

    隐隐绰绰,一支军队出现在土坡之上,这支军队的人数不少,而随着夜色降临,这些人迅速被黑暗吞没。

    正是褒河的封冻季节,冰面在月光下就如同一条银带散发着迷人的辉光。一条长长的黑影顺着河岸缓缓前进,这条黑影带着沙沙的声音,距离褒河较近的村中狗吠连连,但这条无边一样的黑影丝毫不受影响,他们仍旧在慢慢沿着河边移动......

    每一个繁华之地都有驿路,也有驿站,兴元府也不例外。

    在距离兴元府城二十余里的褒河边就有一个驿站,这个驿站不大,就在一个村边不远。

    尽管村中的狗吠声不断,但月下的驿站很静,静的可以说很安详。

    一群黑影的靠近破坏了这种安详,他们迅速围住了小小的驿站,不久后,驿站中传出呼喝声,随后驿站再次陷入平静。

    这是一个惊喜,此地距离兴元府城太近了,驿站内的驿夫知道兴元府城内的情况。

    本来想着来一次出其不意的黎明前袭击,等于要进行赌博式的奇袭。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陈墨的消息完全正确,兴元府城的两个阵营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只差有人打破那种平衡。

    “继续向前几里就是三岔河口,那里没什么村落,正好休整一下,天亮立刻去兴元府城下。”

    宋继鹏很兴奋,因为不用连夜赶路,士兵可以得到休息,天明之后去进攻兴元府城。

    “严遵美会配合我们吗?”宋继筠还是稍稍有些担心。

    “会的,严遵美一定会配合我们,他就在等这种机会!”

    陈墨很肯定,因为他的记忆对严遵美这个人有印象,就是在皇帝身边无人的最艰难的时刻,正是严遵美带兵护驾而来。是他和另一员大将王建帮助皇帝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随后才是李茂贞带兵赶过来追随皇帝。也是在严遵美的带领下,皇帝车驾抵达兴元,并成功驱赶了兴元节度使石君涉让皇帝有了立足之地。

    宋继筠继续自己的担心:“那也要谨慎,我们没有骑兵,没有攻城器械,一旦城内派出骑兵反击,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没办法,我们没有援军了,这次就是要赌,拿不下兴元府城,修好栈道后还是要来进攻兴元府,不如直接来得痛快,我相信我们的士兵不会失败。”宋继鹏属于那种直率的人,既然早晚要一战,就不如现在。陈墨同意宋继鹏的观点:“将军说得对,我们后续的兵马要防着朱玫和李昌符。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所以不能等,一旦出现意外,石君涉稳定了兴元将就会对我们不利,因此要兵贵神速,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兴元。”

    夜空中点缀着点点星光,皎洁的月色下士兵们背靠背,围上行军毯开始休息。

    在山中已经休息了一个下午,宋继筠睡不着。干脆掀掉毯子起身,斥候散布在四周,没有几支军队敢于在晚上冒这样的风险,敌人只存在于白天,晚上很安全。

    宋继筠凑到了陈墨近前,陈墨也没睡:“将军没睡。”

    “不要如此见外,还是叫我承业吧!”宋继筠不客气的拉过陈墨的毯子,随后坐在上面。

    两人背靠背,宋继筠低声道:“子涵可不是将领,却要跑到最前面,你一个医生跑到这里干什么?”

    “因为必胜!”

    宋继筠看不到陈墨的表情,但这语气坚定地无可置疑,让宋继筠的心情好多了:“凤翔那里...子涵认为必败。”

    “除非李昌符不想要自己的凤翔,何况还有更强的朱玫,陛下最后还要来兴元。”

    “最后去西川是吗?”宋继筠低声问道。

    “这...说不准,要看观军的意思。现在,李克用、王重荣和李昌符、朱玫都对准了观军,形势不容乐观,就怕大将军......”

    陈墨的声音低了下来,宋继筠也醒悟过来,陈墨已经看到了后面的事态发展。而田令孜,好像要在各方面的压力之下失势,可在田令孜失势之后呢?

    在皇帝来到兴元后,李昌符、朱玫来进攻兴元的可能性很大,但由于道路的问题,他们胜机不大。作为皇帝身边最强的军事力量拥有者,宋文通将成为一个最关键的人物,他已经可以左右皇帝的走向。

    来到兴元,皇帝去不去西川已经不是田令孜说了算,而是拥有最强力量的神策左军大将军宋文通说了算。最后,就看宋文通是不是还听从田令孜的命令。一旦宋文通只追随皇帝,田令孜将失去他头上的光环,而且...这种可能性最大,宋继筠太了解宋文通了,这是他盼望已久的机会,宋文通摆脱田令孜几乎是一种必然。

140 不称职的节度使

    三岔河距离兴元府城只有不到二十里,当东侧天际露出一丝鱼白,整个沉睡中的军队活了起来。

    凿冰烧水,士兵带着干粮,这是进攻兴元最后的准备。尽管冬季的百姓起身很晚,但一万余军队出现在人口稠密的兴元府附近,暴露自己的存在已经无法回避,现在,就是大张旗鼓的开赴兴元。

    禁军士兵和地方士兵的盔甲有着完全的不同,当疾进的军队出现在距离兴元十里的地方,正是百姓纷纷起身的时间。

    一支未知的军队出现在了兴元府城附近,这个消息让兴元府城一片惊慌。

    惊慌的自然是兴元节度使石君涉,他怀疑是不是毛家岭的军队溃败了。但随后的消息却说明,这不是自己的军队溃败回来,而是朝廷禁军不知道从哪里通过,已兵临城下。

    严遵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最初也怀疑是不是毛家岭的军队败了回来。紧跟着,斥候的消息再一次到来,神策军出现了,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了毛家岭,已经近在眼前。

    “开城!把控制的城门都给我打开!”

    其实已经过了开城门的时间,只是因为有未知的军队到来让兴元府城城门没有打开,现在,是打开的时间了。

    严遵美要迎禁军入城,石君涉自然不同意,他不会开城门,不但不会开城门,还要阻止严遵美控制下的城门打开,冲突已经难以避免。

    要保住兴元,兴元节度使石君涉控制的军队首先在他的命令下发起进攻,要夺取城门的控制权。严遵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的军队已经严阵以待。

    箭矢横飞,有所准备的职业士兵对这种阵地战很擅长,第一波进攻被轻松粉碎了。

    兴元府城一共是五座城门,其中有一个水门,其它四门正好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本来,石君涉控制着包括南侧水门在内的三座城门,可是现在没有任何作用,一座城门被打开就等于失去了兴元府城,因为据斥候来报,神策军距离府城只有不到十里了。

    争夺进入最关键的时刻,石君涉的命令发出,一次亡命的争夺开始......

    百姓们都是闭门不出,喊杀声让他们知道城内发生了火拼,至于原因,百姓心中有数。

    石君涉控制的军队等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保住自己的兴元府,石君涉开出了赏格,这是最后的努力。石君涉控制的军队推进速度很快,双方的弓箭战结束,血肉横飞的近身搏斗开始。

    石君涉的团练兵汉夷各半,善战的是他雇佣的羌人和土人,这些羌人和土人等于他的牙兵,作战力最强。

    随着羌人和土人的大量加入,严遵美控制的两座城门开始有些吃紧。毕竟节度使石君涉控制的军队人数占优,严遵美的士兵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情况的不妙让严遵美心急如焚,禁军士兵的速度成为了关键,只要神策军一到胜利将不会有任何悬念。

    “再去几个人,让神策军加快速度!”严遵美已经派出人去联络神策军,但神策军久久没有到来,形势严峻,也让严遵美再也沉不住气了。

    就在严遵美再次派出的几人快马加鞭出城的同时,他派出的第一批人已经到了兴元府南侧几里之处。而此时的神策军大军刚刚过了褒河,正在向南快速前进。

    兴元第一批出来的人首先碰到神策军大部队的斥候,不敢啰嗦,这些人看到友军,立刻就呼喊起来。

    “请问是神策军哪支友军?兴元府监军使麾下官健校尉,奉严管军之命特来通报消息,兴元府城的城门已经打开,现在正在争夺城门,请加快速度!”

    这个消息简直是天籁之音,宋继鹏和宋继筠兴奋地无以言表。

    “加快速度!极速前进!”

    几里的距离不远,大军很快就看到了兴元府城的轮廓。

    第二批通传消息的人到来,这时候,大军距离兴元府城还有不到五里。

    兴元府城内。

    “都督!都督!神策军来了,神策军就要到城下了!”

    这种关键时刻,神策军竟然到了,石君涉傻了。

    石君涉半天没有反应,跑回来的斥候赶紧再次通报:“禀报都督,神策军即将兵临城下,请都督定夺!”

    “出城,赶紧出城!”

    定夺什么?两座城门大开,神策军到了就会直接进城展开攻击,反应过来的石君涉才不会在这里等死。

    唐高宗、武后时期,为了加强防御力量和改变临时征调的困难,这类屯戍军设置愈多,并逐渐制度化,形成有固定驻地和较大兵力的军、镇、守捉,各自置使。行军大总管也逐渐演变成统率诸军、镇、守捉的大军区军事长官,于是长驻专任的节度使应时出现。节度使成为固定职衔,是从睿宗景云二年以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使开始。

    至玄宗开元、天宝间,北方逐渐形成平卢、范阳、河东、朔方、陇右、河西、安西四镇、北庭伊西八个节度使区,加上剑南、岭南共为十镇,始成为固定军区。节度使受命时赐双旌双节,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大旗),威仪极盛。节度使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又常以一人兼统两至三镇,多者达四镇,威权之重,超过魏晋时期的持节都督,时称节镇。于是外重内轻,到天宝末酿成安史之乱。

    作为这样一个集军政为一身的节度使,按照时代来说石君涉不称职,绝对是不称职。

    石君涉不称职原因其实很简单;兴元久经战乱。**获胜的牛勖为山南西道节度使的时间不久,他就被鹿晏弘夺取,后鹿晏弘弃兴元东走,攻陷许州,杀忠武节度使周岌,不久他被蔡州刺史秦宗权击败。山南西道节度使变成了杨晟,而杨晟是杨复光的人,不久后田令孜把山南西道节度使变成了石君涉。

    就是这样一种情况,造成了石君涉对山南西道的控制力并不是很强,也让严遵美有机会控制了一部分军队。石君涉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这个时代最缺乏统治力的节度使。

    拒绝皇帝和曾经的恩人本身就是一种不忠,这种不忠的人总会对某些事物和人有一种畏惧心理,石君涉无疑是其中的典型。

    山南西道节度使石君涉就这样跑了,所有的战斗已毫无意义,团练们的崩溃只在这一刻......

141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对宋继鹏、宋继筠和陈墨三人来说,这是一场没有战斗的占领。而他们同时也发现,想要抓住石君涉也不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哪怕一匹马,根本追不上石君涉。

    严遵美也没有去追赶石君涉,他知道石君涉这次已经完了。身边没有多少军队,对抗朝廷军队和皇帝的罪名他已经坐的实实在在,除了朱玫和李昌符没有人会收留他,石君涉已经穷途末路,依照他的愚蠢,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严遵美领兵出城和宋继鹏、宋继筠、陈墨三人会面,互相之间谁也不认识谁,但不足以抵消相见的兴奋。

    取得兴元府城等于给皇帝找好了落脚之地,对于严遵美来说是一次忠君报国的机会,当然,做为内官,最好的职司就是在皇帝身边。严遵美自己本身也想回到长安,从他对待众人的态度已经表露出来。

    在神策军驻扎在兴元府城内和城外后不久,毛家岭的消息传来,守在毛家岭上的团练兵得到兴元失守的讯息,他们也崩溃了。这也让神策军留在毛家岭之北的少数军队安全了,故布疑兵并不容易,一旦被识破就是灾难,现在彻底放心了。

    作为在兴元好几年的实权人物,严遵美很有能力和号召力,四散的团练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被收拢起来。

    栈道很重要,第二天,在众人配合下,由严遵美主持,栈道用最快的速度开始修复。

    在栈道修复的同时,陈墨和他的手下要回去了,兴元基本没有了威胁,宋继鹏也要带兵回去。宋继筠和他的士兵留下来和严遵美继续留守兴元,这也是最稳妥的一个方式。

    过了毛家岭,沿着褒河河谷北反,当陈墨和宋继鹏出现在凤州的时候,已经是光启二年二月初六。

    姚开和西门重遂已经知道兴元的消息,在欢迎陈墨和宋继鹏回师之后,宋继鹏立刻带兵回返凤翔。

    王重荣、朱玫、李昌符复上表请车驾还宫,诛田令孜。而据可靠消息,实际上朱玫、李昌符已经准备出兵直奔凤翔。

    另一个消息是,邠州奏事判官李松年已至凤翔。李松年送来一些人,这些人正是那些要跑来凤翔追赶皇帝的一些低级官员。要跑到凤翔的官员毫不奇怪的在沿途被乱兵所劫掠,是李昌符出钱给这些官员重新置办官服车马并送来了凤翔。

    李松年可不是专程来送这些官员,恰逢朱玫、李昌符扬言要出兵凤翔,他的目的很耐人寻味。而李克用和王重荣没有继续揪住朱玫、李昌符不放,现在只上表要求诛杀田令孜,请皇帝驻跸在凤翔,这件事更加耐人寻味。

    另一个消息也很令人玩味,神策军大将军宋文通被任命为武定节度使。武定节度使辖洋州,洋州属山南道,山南道分为东西二道,洋州属山南西道。这是一权利和利益的分配,皇帝显然已经在行使自己的权利。

    很明显的表露,皇帝在拉拢宋文通。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不愿意再次去兴元,他想摆脱田令孜的控制。

    事实上,宋文通在摇摆不定,陈墨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果断的在凤州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

    京师很富足,当然,这种富足抢起来会更方便。

    溃兵是惑乱之源,李克用抢了一把心满意足的回师河东,王重荣抢的比李克用还多,因为他的士兵更多。抢够了自然要撤,王重荣比李克用还心满意足,他随后也撤了。

    两支获胜的军队离开,京师立刻成了溃兵的天下。

    财富向来让人动心,尽管被抢的差不多了,但总比一点抢不到要好。朱玫、李昌符没有按照自己嚷嚷的口风去凤翔,而是带兵直奔混乱不堪的京师。

    溃兵无处不在,就如同蝗虫过境。当朱玫、李昌符带领手下跑到京师,他们发现除了可以占领偌大的京师,除了抢人,已经抢不到太多东西,那些蝗虫太厉害了,厉害的让他们感觉要赔本。

    世界上总有一些好事者,当然好事者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新主子。一名溃兵将领告诉朱玫,很多官员和百姓跑到了子午谷的子午堡内,那里金银珠宝肯定不少,当然肯定也有很多粮食,据说驻守子午堡的将领左睿兵力有限但很富足,不如去那里抢一把。

    数万大军别的不缺,就缺粮食,时间充足,子午堡自然不会放过。

    子午堡距离长安仅仅只有二十余里,朱玫害怕李昌符也得到这个消息。兵力充足,无事可干,他立刻派自己手下大将袁兴谋带领一万五千人直奔子午堡。

    现在的子午堡简直成了收容所,附近百姓几乎都跑往了这里,因为他们的子弟就在子午堡从军,知道子午堡很安全;很多无处可去的官员也带着家眷跑到了这里;当然也有不少宫女和内官跑了过来,也让孟淑妃和田焕不在孤家寡人;另外,左睿还做了一件事情,他让手下收拾那些溃兵,这些收拢起来的溃兵之中有可用的人,正好补充力量。

    在袁兴谋带领军队距离子午堡还有十里的时候,左睿的斥候已经把消息传到了子午堡之中。

    子午村的所有人和作坊已经搬迁到子午堡,陈泉和六娘无疑成为了子午堡最尊贵的客人,四位老人很投缘,生活在一起很和谐,当然,这有小汐的很大一部分功劳在内。

    一大家子,小丫头是最担心陈墨的人之一。

    没别的事情,整天就知道往左睿的营中跑,一天恐怕要问二十遍,小丫头勤奋的左睿已经快要崩溃了。已经和皇帝失去联系很久了,道路被阻绝,他怎么会有陈墨的消息。

    “大兄,听说有人回来了,有没有大郎的消息?”

    小丫头眼睛瞪的溜圆,这神情让左睿再一次感叹,女大留不得啊!留不得!

    今天直接赶走算了,左睿开始解释:“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李克用和王重荣已经撤兵,朱玫和李昌符来了,这说明陛下很安全,陛下安全大郎自然也就安全。今天有事情要办,就是...你大兄今天要揍朱玫那些手下一顿,听说来的是他手下大将袁兴谋,这厮可不简单,曾是边将,和沙陀人战斗过很多次。所以,小汐你还是回去静等消息,看看大兄用二弟的武器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真的有人敢来进攻子午堡?”小丫头满脸惊讶,她知道子午堡太强了,尤其是陈墨发明的火妖,威力强劲的根本不是人可以抗拒,想不到有人敢来触霉头。

    “有人来进攻好啊,我们的武器可以经受一下实战检验,小汐回去吧,会有好消息,二弟的武器会是惊喜。”

    小丫头还是知道轻重:“那...我回去了,大兄记得打败朱玫和李昌符赶紧派人去凤翔。”

    “我知道!”左睿心中摇头,小丫头想得太简单了,朱玫和李昌符纠集的军队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左睿可不敢硬拼。

    不但是小丫头们在担心陈墨,同样在子午堡内的李三斤、李贵、陈远等人何尝不是如此。在陈墨身边习惯了,没有了无所不能的陈墨,众人心中的寂寥可想而知。

    左睿刚刚打发走小丫头,李三斤和李贵一众年轻人跑了过来。

    “我们都是好弓手,要去堡上杀敌。”在左睿面前有话语权的只有李三斤了,见到左睿李三斤直接就说明来意。

    “这是军队之间的作战,三斤你掺和什么,还嫌我不够担心?”看到几人,左睿直皱眉。

    李三斤赶紧央求:“兄长,这子午堡不是从来没有过被攻破过吗?我们有长弓,还有...手雷,兄长你就让我们上堡吗,也算助力!”

    左睿一瞪眼睛:“我不缺人,你看着子午谷中有多少军队?不少于四万,子午堡连一万人都摆不开,都给我去后面好好呆着!”

    李三斤嘴太笨,这时,李贵赶紧站出来:“将军,这弓都是我们亲手做的。你看,我们在堡上正好看一看实战的应用,有什么缺陷一眼就能看出来,也好进一步改进我们的制弓吗?”

    左睿笑了,说的天花乱转,这帮年轻人哪是什么看弓,纯粹是想参战。

    不过参战不是什么大问题,子午堡就是铜墙铁壁,不要说一万余人,就是五万人能攻破子午堡也属于神迹,朱玫哪里知道子午堡的强大:“参战可以,但是...要遵守我的军规,都知道军规吗?”

    “知道...知道...”一众年轻人频频点头,子午村就有军队驻扎,军规还是知道的。

    “那好,一人一身山纹铠,到时候听从命令,若不听军令擅自开弓或大呼小叫,到时候别怪我一脚把他踹下去,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终于有了机会,一群年轻人赶紧答应。

    “那就好,来人呐...为了安全,一人一身将军铠,给他们穿好,然后去堡上。”

    左睿说完,也不等众人感谢转身就走。

    不久,一群士兵跑过来,铠甲自然也带了过来。

    铠甲摆好,众人终于知道左睿为什么不等感谢了。果然安全,每人都是双层甲;里面是一层锁子甲,然后外面再套上一层厚重的银色山文铠。

    这套装具闪闪放光,漂亮的无以伦比,尤其是还带着明亮悦目的护心镜,很安全。

    威武的同时,这身甲也很重,有多重呢?

    这就是唐代将军的标准装束,锁子甲三十斤,山文铠还要附着头盔、肩护、护臂、抱肚、胫甲等等...这双层甲足足近百斤之重,一般人穿上之后就别想走动了...估计也只有李三斤这样天赋膂力的人才能够行动自如一些。

142 屠杀

    山文铠是防护力最强的甲胄之一,尤其是在对弓箭的防护方面可以说很完美。山文铠的“倒丫”甲片中间凸两边凹,由多片甲片相互扣合成整片甲,这样甲表面形成无数的凹凸面,非常利于防箭,可以说是对弓箭防护力最强的甲。

    何况...还是双层。

    一群步履蹒跚的“将军”在士兵的带领下开始爬向城堡,这些“将军”很特别,没有带刀剑和长矛之类的武器,而是人手拿着一个扁担。

    左睿军中的长弓手是特殊部队,普通士兵们现在终于确定了,特殊部队就需要特殊指挥,这些手持未上弦长弓的“将军”们应该是指挥官,临战指挥官就应该具有这样的防护。

    身高体壮的李三斤第一个爬上城堡,后面的诸位“将军”太艰难了,跟随的士兵们不得不上前帮忙。士兵们用的是抬,这些“将军”需要抬上去,因为他们好像迈不动步子,只能这样抬上去。

    左睿好像不使用养尊处优的“将军”,今天有些奇怪。不过,左睿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必须执行。那位护军使景从安不管事,他年龄太大,只负责在后面听军报,别的一概不管。众位“将军”被请上城堡,最后一批斥候回堡了。

    敌军距离五里,一次防守战即将开始。

    左睿很兴奋,他终于找到了实战的实验对象,不但长弓手要经过实战检验,他希望也能检验手雷的实战效果。

    长弓手已经做好准备,掷弹手也比例外。当然,左睿营中的普通弓弩手、长枪手、刀牌手也已经在后面做好了随时冲上去作战的准备,另外,山中不缺石头,为了以防万一,石头准备的绝对不少。

    袁兴谋来了,不但来了,还带着攻城器械。

    自古以来,子午堡没有被攻破的记录,袁兴谋想做攻破子午堡的第一人而名留史册。因此,他带着很多最便捷的攻城武器;梯子。

    不是袁兴谋不想使用投石器,而是他没有。不但没有投石机,袁兴谋手中也没有攻城车和云梯,那玩意巨大而沉重,需要特殊工匠制作,他手中没有工匠。至于撞车就算了,子午堡是一座石城,再大的撞车也撞不开,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钩梯蚁附而上。

    袁兴谋作战还是很有一套,子五堡几里之外的谷口,他毫不急躁的开始休整。

    一个休整就休整到了天黑,让心中有些忐忑,还有辛辛苦苦在城头准备好的李三斤等人差一点喷血——这厮太沉得住气了。

    子午堡就在眼前,它跑不了。士兵需要休息,就是进攻,恐怕今天的时间也有限。立刻进攻并不明智,攻不下来会降低士气,还不如休息,这就是沙场老将的智慧。

    其实,袁兴谋也没彻底闲着,他手中有几名工匠,这近几名工匠给他打制了一辆巢车。巢车又名望楼、楼车,用以登高观察敌情的车辆。车上高悬望楼“如鸟之巢”,故名。

    夜很冷,袁兴谋当然不会夜攻,那对他更不利,因此一夜很平静。

    天光放亮,左睿端着一个大碗上城了,碗上冒着热气。呼噜噜喝着暖人的片汤,左睿开始教训身后的勉强爬上来的李三斤等人。

    “要听从指挥,没有命令开弓放箭会被就地处决,临阵逃脱会也是处决,至于跳下去投敌...不用处决,自己就处决自己了......”

    “我们都知道,兄长你吃慢点,别急。”

    “知道就好,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既然上来就要按军中规矩行事,三斤记得在这城头不能叫我兄长,要称呼将军。”

    “知道了!”“知道就好,另外......”

    “知道了,将军。”

    ............“敌军上来了,将军请放下你的碗吧。”

    敌军顺着谷口而入,子午谷本来就不太宽,几千人在峡谷中铺天盖地而来,很吓人。

    “是吗?”左睿的片汤其实早就喝完了,只是他不愿意放弃**李三斤等人的机会。

    看看远处的敌军,的确是动了,不过还有很远。左睿随手把大碗递给身后的牙兵:“准备!”

    袁兴谋的军队上来了,速度很快,大有一簇而下的势头。

    按部就班,按照常规的攻城方式。袁兴谋的军队前面是一些排盾手,后面是弓手,再后面才是真正的攻城者。排盾手负责掩护,至于弓手,他们需要在排盾手掩护下用仰射压制城头的防守,然后才是钩梯队把梯子搭上城墙。

    “五百步!敌军约五千!”城楼上的测距手报出了敌军的距离。

    此时,扁担已经变成了大弓。听着距离,左睿睁大眼睛看着正在冲上来的敌军,这是长弓第一次用于实战,他要亲自指挥看看实战效果。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距离没有达到最佳杀伤距离,有城堡为据,左睿毫不所动。

    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来袁兴谋的军队还有一些战斗力,起码气势上不错。

    “两百步!”

    “弓~”左睿迅速抽刀在手。

    弓手们的弓慢慢拉开,城堡上所有人耳中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一百六十步”“射~”左睿需要的就是这个距离。

    子午堡是一个横跨子午谷的石头堡垒,这座堡垒的横向距离不到六百步,在这不到六百步的距离上安置了三排弓手。弓手的总人数,包括李三斤等人是三千来人。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齐射,三千人的力量和弓力不同,射程也不同。长弓的弓力很强,三千张巨弓几乎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这也造成弓弦的声音非常大,有一种震耳的感觉。

    三千支巨箭就是箭林,当它们升空,就仿佛一个巨大的云团突然出现在天空。

    袁兴谋的先头部队仍旧在奔跑,他们知道守卫者要开弓放箭,但很可惜,他们不知道升上天空的云团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因为这个距离受到弓箭的打击根本不符合常理。

    三千支巨箭带着弧线达到最高点,然后带着它特有的呼啸声,一个加速披头而下。

    唐兵都有甲,哪怕是辅兵都身穿皮甲,但很可惜,所有的甲都不足以抗拒巨箭的强大下坠之力。

    亲自登上巢车观望的袁兴谋距离较远,他看不到地狱一样的景象,但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军队在箭雨落下的同时,就像被狂风一扫而过,士兵在一瞬间铺满了地面。

    “射~”

    巨箭第二次升空......

    袁兴谋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样的军队?更是无法理解什么样弓箭有这样的射程?有这样的威力?

    搞不懂子午堡的守军使用了什么武器,但袁兴谋清楚意识到,自己的第一批士兵完了。这些士兵剩不下几个人,那种未知的弓箭简直是无坚不摧,自己这些只是身着简单甲胄的士兵在被屠杀,而且屠杀的是如此简单。

143 最怕的问题

    袁兴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鸣金收兵,当然,收不回太多。据袁兴谋的目测,他的先头部队必定会损失过半,因为第三波箭雨已经再次升空。

    鸣金即击钲,钲是一种形似钟的乐器,形似钟而狭长,上有柄,用铜制成。

    就是不鸣金,袁兴谋负责进攻的士兵也在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被一个个巨箭贯穿,这完全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地狱。在第三批巨箭升空之前,那些反应过来的士兵已经在掉头。惨叫声、鸣金的声音融汇在一起,第四波巨箭再次升空......

    袁兴谋愣愣的看着前面这片乌云降临,当乌云猛的一头落下,袁兴谋扭头跑下巢车。

    很遗憾,左睿的手雷实战实验计划泡汤了。

    袁兴谋连收拾一下战场都免了,他直接后撤,随后整理队伍直接跑路。死伤的士兵在子午堡弓箭的射程之内,袁兴谋不认为左睿有那么仁慈去让他收回自己的伤兵。最重要的的是,他害怕左睿乘胜追击。

    左睿当然要乘胜追击,他手里还有五千骑兵。一声令下,子午堡厚重的堡门打开,游骑将军云宽第一个纵马而出......

    一群“将军”已经瘫软在城头,太震撼了。谁也知道战争很残酷,但如此的惨状还是超出了他们承受能力,当然...这身甲胄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太重了。

    “给诸位将军卸甲,我们去收拾战场。”

    左睿见识过很多次战斗,这样的残酷场面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让人很震撼。但是,这些子午村的年轻人他们需要历练,当然,左睿的新兵也需要历练,处理外面的尸体和伤兵就是最好的历练方式。

    战场很血腥,所谓收拾战场很简单。

    “砍了!”左睿一指一名还在挣扎的敌军伤兵。

    李三斤看了看左睿,他一摇头。

    “战场从来就是这样,我们不会养着敌人的伤兵,如果败的是我们,结果是一样的。子午堡会被屠掠一空,十万人能够有多少人活下来?这其中就包括我们父母亲人,战场没有仁慈,只有你死我活。这是军命,三斤动手!”

    每一支军队的将领都不会养着敌军的伤兵,哪怕是俘虏,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留,除非是大胜之后。现在的情况,左睿知道怎么做,这是最佳的处理方法,也是锻炼新兵的好机会。

    李三斤还在犹豫,再强悍,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

    “很简单!”

    说完,左睿向前两步,他的横刀轻松的一闪,血光预示着一条生命消失了。

    “都给我动手,李三斤、李贵、陈远、李进...听令......”

    ......

    ......

    凤翔。皇帝很有压力,这种压力也造成他身体不太好,干脆,皇帝陛下谁也不见了,开始修养。

    几个藩镇的威压已让田令孜寝食难安,皇帝对宋文通的任命让他明白,手中的权利在流失,而这种军事力量的流失将给他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神策军指挥杨晟狼狈的来了,这位昔日的山南西道节度使现在落魄的很,手中的兵力本来就有限,加上这次溃败,他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是跑过来还是被放过来谁也说不清,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杨守立是杨家人,杨晟的到来,不得不说有被怀疑来通报消息和拉拢人的成分。

    对杨晟的处理成了问题,加罪以现在显然的情况不合适,不加罪田令孜也不放心。

    “国公,现在诸镇都对准了国公,国公不得不做出准备了,朱玫和李昌符必定不会干休,一定会来进攻凤翔。我军兵力不算太弱,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国公可以做出调整。”

    田令孜逃跑自然不会忘了自己的智囊楚怀秀,他理所当然也被带到了凤翔。

    这样的时刻,田令孜终于也明白当初楚怀秀的话是多么有道理。李克用太强了,加上本身不弱的王重荣,朝廷的军队不是对手。而朱玫和李昌符的背叛当时楚怀秀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表露了出来,这让田令孜对自己当时的冲动后悔不迭。

    后悔当然没用,恨得咬牙切齿也没用,现在需要的是怎么对付朱玫和李昌符的叛军。

    “还是要有赖文常!文常认为如何调整军队才是良策?”田令孜叹息一声,现在要指望楚怀秀给拿出正确的意见了。

    “国公。”楚怀秀一拱手:“现在的局面只要做好准备即可,兴元已经在手,只剩下栈道的修复。宋大将军和张大将军忠心,加上龙武军的魏大将军,我军可以利用地势全身而退。但还是要做出安排,鄙人认为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守大散关很合适,让其他军队守凤、兴两州更合适一些。”

    田令孜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杨晟和杨守亮、杨守宗几个杨家人不能放在皇帝身边。让他们守大散关做阻击部队很合适,而凤州和兴州无疑是非常好的纵深,一旦作战不利就可以毁掉栈道延缓敌军的进攻撤退,这样就可以让皇帝从容的去兴元。至于以后去不去西川,还要看以后的形势发展。

    田令孜微微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田令孜继续诉说自己的烦恼:“文常对陛下封赏宋将军和张将军怎么看?”

    “国公,陛下封赏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忠心,如此时刻国公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话不能说的太明,楚怀秀点到为止,皇帝在收拢权利,田令孜需要谨慎了。

    田令孜陷入沉思,张造基本不用担心,只要自己不造皇帝的反,张造绝对忠心。加上王建、晋晖、李师泰几人的军队,实力上不算太弱。只是他很担心实力最强的宋文通,出身草莽的宋文通骁勇善战,他曾经击溃黄巢手下二号人物尚让的十五万大军,可以说战功卓著久经战阵。田令孜对宋文通很看重,对他一直很支持,就是再艰难,田令孜也没有亏待过宋文通。可这关键时刻,最强的宋文通无疑是一个悬在头上巨石,田令孜不得不担心他完全投向皇帝。

    “宋将军会那样做吗?”很久之后,田令孜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楚怀秀早已胸有成竹:“大将军忠心于国,如果去兴元不会有任何问题,问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西川,去西川大将军恐怕不会同意,除非兴元实在不可守。而以后,陛下还要回长安,宋大将军很重要,若是...回长安后恐怕对国公更加不利!”

    意思挑明,作为一个兵多将广,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宋文通不会喜欢去西川看别人的眼色。楚怀秀分析的非常透彻,去兴元继续护驾宋文通没有任何问题,但要去西川,宋文通算什么?在西川还有他说话的权利吗?

    这是一个大问题,也是田令孜最担心的问题。

    问题是将来,无论是在凤翔还是去兴元、西川,将来皇帝毕竟要回长安。皇帝回长安岂止是对田令孜不利,而是非常不利。所有将士加在一起都不是朱玫和李昌符的对手,何况还有李克用和王重荣虎视眈眈。至于朱全忠,好像也指望不上,秦宗权就更别说了,完全是一个逆贼。

    皇帝回长安,除了解决战争问题,唯一的途径是向藩镇妥协,而这种妥协就必须拿出筹码。这个筹码无疑让田令孜感到绝望,那正是几个藩镇的目的,因为最大的筹码无疑是他自己。

    “请先生教我!”田令孜想明白了,他距离四面楚歌的境地越来越近,就剩下在将来逃跑了。

    楚怀秀想了想道:“国公可以去让人联络朱全忠,朱全忠此人虽然狡诈,但也是国公唯一的机会。朱全忠与李克用势同水火,只要朱全忠能够牵制李克用,国公就可以有应对的机会。只是...朱全忠被秦宗权搞的腾不出手,并不容易做到。另外就是对付朱玫和李昌符,国公可以步步为营,以兴元为基,守好凤、兴两州,然后让西川出兵相助击败两个逆贼,这样国公就还有重回长安的机会。”

    “悔当初不听先生之言!”

    田令孜服了,楚怀秀绝对是属于国士级别,他的分析和建议正确的不能在正确,太透彻了。

    楚怀秀起身一礼:“国公谬赞,这些建议并不好做到。另外国公还要和王、杨两家沟通,王、杨两家想让国公去权,国公需要与这两家人暂时和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出一些让步未尝不可,国公要暂时隐忍,以图将来!”

    “悔当初不把王家和杨家的人除掉......”田令孜恨王崇重荣的不听节制,恨李克用的出手,更恨朱玫和李昌符的背叛,也恨王、杨两家的趁火打劫。可所有的恨都没有用,在政治的斗争中,恨解决不了问题,解决问题需要的是头脑和手段,还有力量,可惜田令孜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说后悔的话没用,楚怀秀再次谏言:“朱全忠是一个没有好处不动的人,国公可以许下好处,只要国公承诺回了长安决不食言,这样还有可能让朱全忠动手,我们也就有了机会,请国公思之。”

    朱全忠已经是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吴兴郡王,可谓地位显赫。还能给什么?只能是地盘了,田令孜想打动朱全忠就只能是给他地盘。

    “徐州怎么样?”

    徐州的意思就是徐、泗、濠、宿四州为范围。原来是武宁军节度使,是宣武军的东邻,后来因为“庞勋之乱”改定名曰“感化军”,直到现在,徐州军士仍以武力驱逐节度使或割据一方,朝廷却无力再顾及这一地区的局势。

    朱全忠当然希望得到富庶的徐州,这个筹码足够。因为徐州不但是内陆运河水上运输咽喉,还濒海,有盐利可图,朱全忠梦寐以求。

144 移驾

    田令孜和楚怀秀商量的不可谓不透彻,对策也很正确。

    可惜现实很骨感,就在他们把属于不同派系的将领安置在大散岭和附近。在派出的使者走后第三天,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朱玫和李昌符的联军已经过了五丈原。

    京师已经没有什么油水,李昌符想回家了。而手下大将袁兴谋在子午谷吃了败仗,朱玫也没心思去报复了。他知道子午谷的情况,那条狭窄山谷中建设的堡垒太坚固了,只有正面强攻一途。从来没有人能够在重兵把守下攻陷过子午谷,所以朱玫也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白白送死了。

    既然没事可做,干脆,朱玫留下大将袁兴谋和一部分军队驻守长安,他和李昌符直奔凤翔。

    五丈原并没有几个守卫者,朝廷的军队已经龟缩在凤翔和去兴元的沿途各地。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等于毫无阻碍,很快过了五丈原,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到了凤翔。

    前几日还雄心万丈,充满希望的田令孜慌了。拥有一颗鼠胆的人,他的心脏永远也长不成虎胆,田令孜没有犹豫,立刻指挥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护送着皇族庞大的队伍开始再次跑路。

    凤翔府城太小了,城墙也太矮,守不住,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没什么可说,跑!

    凤翔府城距离陈仓(宝鸡)还有四十里,田令孜还算有心机,他一边带着皇族车驾逃跑,一边安排军队进行阻击。以杨晟为指挥带领几位杨姓将领在潘氏留守,并给了他一个节制军队的指挥使职衔,并负责守大散关。

    皇族都是乘坐车马,加上宫女和内官,这些人太多了,速度可想而知。

    道路太难走了,当皇帝和众多的皇族狼狈不堪到达陈仓,已经入夜。

    历史如此的相同,而又如此的不同,相同的是皇帝仍旧被田令孜挟持。

    历史上,就是在这天夜里,田令孜连夜带着皇帝直接跑路。千辛万苦,刚刚冒着生命危险追上了皇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兵部侍郎郑昌图、门下侍郎裴彻等百官却再次被甩了。皇帝命弘文馆学士孔纬催促百官跟上,也不知道百官是真的厌恶田令孜弄权,还是弘文馆学士孔纬从中搞鬼,众多的文官就这样留在了陈仓,后来成了朱玫的俘虏,并成为了朱玫后来的某些筹码。

    一个人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穿越者小小的扇了一下翅膀。比如,曾经的门下侍郎裴彻现在彻底消失了;皇帝身边的军队增加了很多;本来应该被甩掉的百官跟了上来。

    历史有些面目全非,弘文馆直学士孔纬正是借这次机会成功上位,他被授予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后来任同平章事,后加司徒,封鲁国公。现在吗,孔纬还是那个孔纬,他还是弘文馆直学士。众位大佬都在,拜相的事情暂时轮不到他了。

    连夜赶路,还要翻山越岭,整个队乱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身后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以杨晟为首的杨家军在潘氏被朱、李联军瞬间击溃。

    几万大军来袭的消息加重了紧张情绪,整个队伍已经有些失控的苗头,因为前面的道路被阻塞了。

    不仅是皇帝在跑,百姓们也在跑,谁都知道朱玫和李昌符的手下军队之残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陈仓栈道前面的关口就是大散关,去凤州皇帝必须优先越过大散岭。逃跑的百姓漫山遍野,整个大散岭前已经成为人的海洋,无奈的田令孜派出王建、晋晖为斩斫使,这种要命时刻也不用怜惜百姓了,直接驱赶砍杀。

    大散关前,不仅是百姓,另一出悲剧也同时发生了。

    遵涂驿是一个登上大散岭之前的驿站,这个驿站很小。就在这个小小的驿站之前,一个皇族的车驾慢下来,襄王李煴掉队了。由于两日奔波,襄王李煴病情越来越重,眼看就要不行,绝望的随从再也不敢继续驾车跑了......

    南青风关是踏上陈仓栈道的最后一道关口,皇族们跑不动了,后面没有追兵的消息,神策军大将军宋文通亲自断后,皇帝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天亮了,简单吃些东西,皇帝的车驾终于再次起程。

    也就在皇帝踏上陈仓栈道的同时,身后传来消息,以杨晟为首的将士已经退到了大散关。

    宋文通没有犹豫,在征得皇帝和田令孜的同意后,让上手下大将宋继鹏带兵五千去大散关支援防守。张造也不甘落后,他派出了自己看家的将领大将李铤带领三千人去协助断后。

    在将士和百官的护送下,皇帝銮驾再次加快速度......

    大散岭是一道天然山岭,姜水在这里一直向南而去。防守住这道山岭就等于防守住了大散关,因为大散关就建在大散岭之上。

    尽管败的一塌糊涂,但杨晟、杨守亮、杨守宗等人并没有完全失去斗志,他们手下还有不少士兵。

    “我与几位将军负责东侧,请诸位将军放心,只要我杨晟还活着,就绝不会让朱玫的贼军通过眼前的关城。”吃的败仗很多,可久经战阵的杨晟并不胆怯,他首先要求担任这个最艰难的防守任务,因为东侧有一段关墙已经因为倒塌矮了一大截。

    宋继鹏和李铤哪里放心?两人担心这些杨家将领再次崩溃,另外还要防着他们放水,毕竟双方不是一个阵营,内部斗争加上外部斗争,不得不慎重。

    为了以防意外,李铤立刻请战:“我带人与几位将军配合防守东侧,宋将军兵多将广,就负西侧的防御好了。”

    “好,那就辛苦诸位!由李将军和诸位将军防守东侧,西侧由我来负责。”宋继鹏马上同意了。

    杨晟和其它几位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谁让自己是败军之将?双方不是一个阵营,现在需要的是同心协力,几个杨家将领也不争什么了,立即配合李铤投入布防。

    百姓们在纷纷逃跑避祸,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还没有追上来,为了防止百姓添乱,李铤和宋继鹏派人赶紧去催促后面百姓越过大散岭。当大散岭前的百姓人流逐渐减弱,士兵们用石块把大散关的城门洞整个堵了起来。午时之后,一万余人防守的防线终于算是构建起来。

    时间很充裕,一众将士还吃了一顿简单的热饭。

    未时,几匹斥候的快马带着一路黄尘跑向大散岭,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来了。

145 一箭双雕

    马匹也不要了,斥候么忍着心痛,不能便宜敌人,他们直接把自己的战马挥刀砍翻在地。

    斥候顺着城墙放下的绳子爬上大散关,这时,北侧尘烟滚滚,朱玫和李昌符的骑兵队伍到了。首先到来的是王行瑜,他带领着五千骑兵。今天的风向是北风,随着骑兵队伍慢慢在大散岭前停下,漫天的黄尘扑向大散关,让大散关的将士们立刻成了土人。

    不但大散关的将士们成了土人,王行瑜和他的士兵也一样,因为他的身后还有李昌符的骑兵。

    大散岭不宽,不过两百余步,在这狭窄的一段防区,一万余人挤得满满当当。王行瑜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翻身下马:“下马休息,等待身后的步军。”

    王行瑜可不敢用骑兵去攻大散关,巨大的地势落差和严密的防守会让进攻者损失惨重,进攻这样的堡垒需要用人来垫,骑兵攻城的傻子行为不属于王行瑜这样身经百战的大将。

    ......

    通往凤州的栈道一片繁忙,皇帝的随驾队伍拉开了足足十里,在田令孜的陪伴下,銮驾一路狂奔。

    驻守在凤州的张造,姚开和西门重遂早早的得到消息,开始迎驾。陈墨没动,他平静的等待在凤州。

    经过修复的栈道虽然还是狭窄,但畅通无阻,二月十九,皇帝銮驾抵达凤州。

    也就在皇帝抵达凤州的同时,一个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留守在大散关的李鋋、宋继鹏、杨晟等将士经过血战,成功守住了大散关,他们现在仍旧坚持在大散关在抵御朱玫和李昌符手下庞大军队的进攻。

    皇帝的队伍进入凤州,随后是一片鸡飞狗跳。

    陈墨再一次见到了皇帝,当然也看到了寿王李杰等人。

    敌军被挡在大散岭,皇帝暂时安全了,銮驾停了下来。在张造的统筹下,开始安置皇族和百官。加上追随而来的军队需要安排,这让张造和姚开等人忙得脚不沾地。

    杜让能和萧遘跑的很狼狈,就在杜让能刚刚在凤州的一处衙署宅邸得到休息,陈墨出现了。

    首先拜望杜让能,然后两人跑到了萧遘的屋内。

    “见过萧翁!”陈墨精神不错,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子涵来了,坐,坐!”

    累坏了,招呼过陈墨,杜让能和萧遘两人立刻瘫坐在榻上。

    “果然是要逃到兴元,朱玫和李昌符这两个贼子,竟然敢追杀陛下车驾......”萧遘终于稍稍缓过气息,张口就开始讨伐朱玫和李昌符。

    “还上表要让陛下驻留凤翔,贼子欺人太甚!”杜让能也不甘落后。

    陈墨接话:“还不是为了让田观军去权,还勾连上了李克用和王重荣,杨家和王家也替他们说话,看来是要让田观军万复不劫了!”

    “陛下给田令孜去了权,朱玫和李昌符这两个贼子会罢手吗?此二贼还不是为了挟持陛下,自己想去号令天下,野心若斯,必遭天谴,人人得而诛之!”杜让能终于看清了,这些藩镇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

    明白就好,陈墨笑脸以对:“田观军不去权,李克用和王重荣会不满,朱玫和李昌符其实对田观军的生死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自己拥有的好处。同时,过重的好处也是双刃剑,会让李克用和王重荣大光其火,朱全忠也会产生不满。贪婪...从来都是不得善终的根源,只要田观军下台,朱玫和李昌符的真实面目就会露出来。他们之间会再次反目成仇的,朱玫和李昌符会死的很惨。”

    “子涵的意思是...让陛下继续拉拢诸位将军,让田令孜下台会一箭双雕。”杜让能有些激动,他干脆站了起来。

    陈墨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陛下已经在有意拉拢神策军的两位大将军,龙武军魏大将军不会舍弃陛下追随田观军。所以,我们去兴元可以,一旦田观军有其他想法,诸位大将军只要不同意,我们一箭双雕的机会就来了。”

    这是要使用离间计,杜让能和萧遘对陈墨的分析很赞同。

    田令孜下台,其它藩镇不会容忍朱玫和李昌符去挟制皇帝,甚至会阻止两人继续追击皇帝,因为这样最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诸镇谁都没有强大到号令天下的地步,因此,皇帝就是一个平衡,而那个打破平衡的人就是众矢之的。

    只要田令孜失去手中的军权,朱玫和李昌符也将再次接受一下考验,他们唯一的正确选择是退兵,然后让皇帝回京继续保持这种平衡。否则,他们就是众人攻击的最好目标。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不是忠心于国,谁冒头大家的矛头就会指向他,而且...最后会死的很惨。

    “其实,成功与否还是在诸位将军,只要诸位大将军服从陛下,田观军也无可奈何。萧翁和杜翁可以联络诸位臣公向陛下谏言。诸位大将军和将军们浴血奋战,护驾有功,可以重重封赏,想来这种情况下陛下也不会吝啬。”

    陈墨继续自己的步伐,不干掉田令孜誓不罢休。

    杜让能想了想,他开始担心出现意外:“关键是宋将军,宋将军兵多将广,善战的军士甚多。田令孜素来对宋将军不薄,如果宋将军...那可是杀身之祸...”

    “这点请两位相公放心,宋大将军忠心为国,小子和他的两位手下大将宋继鹏、宋继筠有交往。据私下所闻,宋大将军对田观军所为一直心中不满,只是田观军是观军容使,宋大将军不能犯上...这样就会架空...”

    宋文通巴不得早日脱离田令孜的掌控,这是历史已经验证的问题,陈墨知道的很清楚。只是田令孜真的对宋文通不错,宋文通还是念旧情,他在田令孜失去权利后放了田令孜一把,让他逃回了老家西川。

    萧遘眼睛一亮:“这可不是儿戏,子涵的消息是真的吗?”

    “当初是我和两位将军千辛万苦穿越河谷,随后绕路偷袭共同冲到了兴元城下,后来在一次酒后,两位将军才吐出这些口风,绝不会有假。”陈墨不介意编造一些小故事,当然这是善意的小故事,因为历史的走向就在他的脑海中。

    这件事有风险,宦官的毒辣以前有过不少次表露,但这绝对值得一试。宦官内部出现了分裂;各节度使也将矛头对准了田令孜;加上军队的慢慢失控;文官对他也不支持,田令孜的确到了下台的时候。

    “那我立刻召集诸人,共同草拟谏言。”萧遘迫不及待了。

    “萧翁不用太急。”陈墨阻止了萧遘:“陛下还要赶往兴元,这段时间可以忍一忍,免的打草惊蛇,另外,两位相公一定要谨慎,某些人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杜让能点头,他支持陈墨的说法:“子涵说得对,此事是事关重大,还是找一些放心的人共同谏言比较稳妥。”

    三人达成一致,也就在三人继续探讨细节的时候,门外的禁军士兵喊了一句:“国公,郑侍郎来了。”

    来得是兵部侍郎郑昌图,这位身材高大的有些出奇的兵部侍郎满脸的焦急之色,进屋就向拱手向萧遘和杜让能道:“萧公、杜公,襄王殿下不见了,没有跟上来,应该是失散在了大散岭。”

    襄王李煴竟然丢了,这事情有些麻烦了。

    怎么说襄王李煴也是正经的皇族,他如果死了并没什么,可现在的情况是,襄王李煴最大的可能是落在朱玫和李昌符手里。当然,朱玫和李昌符不会杀了他,问题是,朱玫和李昌符占据着京师,如果足够丧心病狂,他们两人再立一个伪帝怎么办?

    皇族才是天下统治的标志,无论皇帝是不是傀儡,他的名分在那里,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要的一个大义名分。如果朱玫和李昌符真的在长安立襄王李煴为帝,现在的光启皇帝怎么办?将来怎么办?

    这是要出乱子,乱子还很大。萧遘和杜让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两人傻了眼,这个意外情况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墨一阵懊恼,千算万算,这件事他没算出来,忘了还有这样一个插曲。真实的历史,襄王李煴就是被朱玫和李昌符立为傀儡皇帝。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被挟持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后来被赐死在老家永乐,尽管他不同意立襄王李煴为帝,拒绝下诏。但孔纬还是在后来抓住这个小辫子,狠狠的借机会报复了萧遘一下,直接除掉了萧遘这个最大的政治对手。

    而被陈墨干掉的门下侍郎裴彻,还有眼前这位兵部侍郎郑昌图,也是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

    不过...陈墨不需要参与这件事了。

    因为,这就是朱玫和李昌符败亡的最大原因。他和萧遘、杜让能商议的一箭双雕计划,就是不去执行,朱玫和李昌符也完了。野心从来就和坟冢画着等号,没能力有野心的成功者寥寥无几,以朱玫和李昌符的力量和智慧,他们禁受不住权利与利益的**,襄王李煴就是他们粉身碎骨的根源。

    萧遘、杜让能和郑昌图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感到无奈。

    陈墨胸有成竹,他向三人一一施礼,告辞而出。在这凤州没什么必要了,陈墨路熟,他要去前面给皇帝开路了。

146 威压

    出凤州,踏上通往兴元的栈道,陈墨带着一众手下不紧不慢的向兴元而去。

    皇帝可以走,但凤州必须有人进行防御。本来张造是感义军节度使,这次皇帝干脆换人,让仍在大散关的杨晟暂时替代了张造。因为张造再次升官了,除了仍领神策右军大将军,还加了一个辅国大将军、同平章事,暂领兴元节度使。兴元比感义军节度使的地盘大得太多,这次皇帝对张造了可以说恩宠备至。

    有张造的就会有宋文通的,宋文通的兵力最强。兵力最强封赏自然就更丰厚,神策左军大将军、武定节度使仍旧属于宋文通,在这个基础上,宋文通被授为凤翔和陇右节度使。这两个节度使的地盘还在别人手中,但将来就会属于宋文通,等于皇帝已经做出了承诺。同平章事也不能少,再加一个柱国,格外增食邑三千户。最后,皇帝对宋文通的恩宠再一次达到顶峰,赐宋文通国姓为李,名茂贞,字正臣。

    一直守护在皇帝身边的龙武军大将军魏玉霆也要在列,同样是加辅国大将军、同平章事,增食邑两千户。魏越更是受到飞跃性的提升,他被连越几级晋升为怀化将军。

    萧遘、杜让能和郑昌图还是没有忍住,但他们的谏言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皇帝重重的出手了。

    不但是宋文通、张造、魏玉霆、杨晟几人恩宠有加,其他将领和几位大将军的手下也纷纷被提升,比如姚开、王建、晋晖、李师泰、郭平、宋继鹏、宋继筠、李铤、满存、公孙郜、杨守立、杨守亮、杨守宗等人具封赏有加,就连管虎也加了一个游骑将军的名号。

    文官也要封赏,但相对来说,这些文官的晋升太难,只能加一些检校的名号和增加食邑。因为各个位置的大佬都在,只能这样选择性的进行封赏。唯一得到巨大好处的是兵部侍郎郑昌图,他成为了门下侍郎,对他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而一向和田令孜有交往的韦昭度也得到实惠,他被授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

    另外,诏以飞龙使杨复恭为枢密使,最后,皇帝也没忘记山南西道监军使严遵美的功劳,诏以严遵美为内枢密使,仍领山南西道监军使,授右军中尉。右军中尉本来属于汪文琪,汪文琪是田令孜的嫡系,如此时刻,换掉田令孜手下的汪文琪改用严遵美,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皇帝要掌握权力的威压,而针对的目标无疑就是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田令孜。

    田令孜失宠了,这是最明显的讯号。

    田令孜也没什么行动,这个时候,他不敢轻举妄动。皇帝已经明显对他不再那么信任,田令孜在担心各路将领的态度。一旦他有所行动,将领就必须在他和皇帝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后果将很难预料。内忧外患,情况有些不利,继续强硬的挟持将有可能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皇帝銮驾再一次启程,目标兴元。

    为了增强防御力度,除了李茂贞、张造、魏玉霆这三个大将军追随在皇帝身边,其他大部分将领开始以凤州和兴州为防御重点。大散关能防住一时,但毕竟太小了,防守虽然有利,但不利之处也很多。比如;由于栈道狭窄,长线的补给是一个问题。再者,只要朱玫和李昌符舍得人手,就是用人填也能够填过大散关。

    大散关早晚要丢,尽管是这样,李茂贞和张造还是再一次给大散关增派了一些人手和补给。

    后面的追兵被阻,皇帝銮驾不在那么慌张,加上前面的栈道修复,还有人不断接应,整个队伍轻松许多。

    就在皇帝銮驾行进不到百里,新任右军中尉,兴元监军使严遵美前来迎驾。栈道已完全修复成功,而此时的陈墨已经再次进入兴元府,他正在和宋继筠促膝长谈。

    三月季春,春风暖暖拂过,群山变为淡淡的绿色,无数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给这险峻的行程凭添了一种温馨。

    光启二年三月初二,皇帝銮驾抵达兴元。

    为了迎接皇帝,兴元府提前经过了一次修缮,原节度使石君涉的府邸经过装饰成为了皇帝的行宫。而周围的民居也被清理一番,官员和军士把这个皇帝临时行宫围的严严实实。

    皇帝抵达后的第一道圣旨发出去:校检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为接粮料使,使调本道谷十五万斛以济国用。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诏书,王重荣肯定不会受诏。但诏书也有它作用,皇帝在试探王重荣,看看王重荣的态度,看他对朱玫、李昌符追击皇帝有什么反应。

    安全问题终于解决了,田令孜也坐不住了,他开始频频的和三位大将军接触。

    最强的两路兵马是神策左军和神策右军,两位大将军都受封节度使,无疑已经严重削弱了田令孜的指挥权。因为现在是状况是,每一支军队都是私兵性质,两位节度使以后会上任,上任就会带领自己的本部兵马,观军容使田令孜将无兵可调。

    皇帝这一招太厉害了,田令孜有了被架空的感觉。

    李茂贞和张造对田令孜这位老长官的来访依旧很尊重,态度没的说。只是...田令孜也感觉到了不一样,想要让他们继续帮自己挟持皇帝好像不可能。

    龙武左军大将军魏玉霆没有被任命为节度使,可魏玉霆的军队太少,解决他一个人改变不了现状,何况魏玉霆他也解决不了。魏玉霆的话很客气,也很隐讳,但意思很明显,他只效忠皇帝。很无奈,王建、晋晖不在身边,田令孜身边完全可靠的军事力量只剩下李师泰,而李师泰的手下人也不多。

    楚怀秀对这个现状也有些始料不及:“国公,这是在釜底抽薪之际计,陛下对三位大将军和诸位将军的封赏用的恰到好处,非常人所能。”

    “定是萧遘和杜让能所为。”田令孜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皇帝什么样他知道的最清楚,没有这样高的智慧。

    楚怀秀叹息一声:“想来是两位相公所为,是在剥夺国公的权利,为今之计只能等待朱使相的消息了,估计...以现在的状况,朱使相不会出兵,他不是李克用的对手。”

    田令孜满脸颓色的赞叹起来:“好手段!”

    文官集团在这关键时刻狠狠的给田令孜来了一下,但田令孜可没胆子清除这些文官,恐怕还没动手皇帝和那些文官就会知道。手下无人,到时候,谁先死还说不准。

    楚怀秀看了看田令孜,他稍加思索道:“朱玫和李昌符两个逆贼不会放过进攻大散岭,然后是凤、兴两州......”

    “朱玫和李昌符两个逆贼能够攻到兴元吗?”田令孜开始担心。

    “很难,但不是没有可能,但国公还有西川。另外李克用和王重荣不会允许这两个贼子得到陛下,朱全忠也不容许。以现在的局势,国公可以去西川,让陛下銮驾在兴元,国公可以做西川监军使。”

    楚怀秀其实等于已经挑明了,田令孜最佳的选择是放弃手中的权利,逃亡西川寻求陈敬瑄的庇护。朱玫和李昌符想要田令孜的命,并得到皇帝。李克用和王重荣也想要田令孜的命,但他们不会眼看着朱玫和李昌符俘获皇帝。因此,田令孜放权去西川就基本达到李克用和王重荣的满意。如果朱玫和李昌符继续向皇帝的军队进攻,李克用和王重荣估计就会在身后给他们狠狠一击。

    各方面的威压之势太大,楚怀秀拿出的是最现实的方案,田令孜去西川能够避过杀身之祸。

    可是,无边的权利哪里那么容易放弃?习惯了绝对权利的田令孜一阵苦笑,他思考良久:“本公知道文常之言乃忠言逆耳,容本公再想想......”

    作为一个没有后代的宦官,权利无疑是心中最大的魔障,田令孜一时之间哪里放的下。

    ps:中秋期间忙得要死,更新可能要少一些,敬请原谅,但绝对不会断更。

147 都在算计

    大散岭仍旧在手,凤州也有重兵把守,狼狈跑到兴元的皇族终于安定下来。

    陈墨过的日子很无聊,他本来想去大散关帮忙,但被杜怀山坚定的否决了,只能在兴元继续等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见父母和一群小丫头了,父母一向身体不错,不用担心。陈墨想念小汐和冰儿了,没有她们在身边,日子真不好过。没人伺候不说,主要还是无聊。

    无聊中也有事情可做,这次狼狈的逃跑有很多人受伤了,加上作战的伤兵,陈墨也算有些事情可做。最麻烦的还是皇族出了一些问题,不但丢了襄王李煴,另一个皇帝的家眷也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和襄王李煴类似。

    一名姓刘的昭仪病了,和襄王李煴一样腹泻,只是这次是**烦。

    刘昭仪得的是下痢,这种疾病是因为长途奔波和饮食不洁引起。杜怀山和孙解、向光彦已精心诊治,也用了几次药,可惜,陈墨这次不太看好,刘昭仪的痢好像越来越重了。

    而寿王李杰其实和陈墨一样,兴元不能和长安相比,这种日子无聊透顶。

    局势紧张,不能出去游玩,只能闷在不大的住处,除了和自己的妃子在一起,下棋和投壶无疑是最好的消遣方式。陈墨属于那种最讨人喜欢的一类人,不献媚,更不虚假,能玩在一起,玩的还很高兴。尤其是玩投壶,从来都会让别人很开心...因为他从来没赢过,哪怕是一次也好。

    至于下跳棋的单挑能力,论实力,陈墨稳居第二名,绝对压了寿王李杰一头。董怀玉和陈墨玩投壶一样,从来都是千年第一,当然那是要倒着数。至于那位长公主殿下,两项基本都是第一。其实,寿王李杰的投壶技巧明显要强过这位公主殿下,不过寿王李杰对这个妹妹过于溺爱,也导致他被遂宁公主李嫣屡次“战胜”,只能排名第二。

    遂宁公主李嫣最喜欢的就是和陈墨下跳棋,而且喜欢单挑,她的棋力最近大涨,狂虐陈墨这个跳棋“发明者”让她乐不此疲。

    今天的天气不错,春天的气息很浓。在一棵绽放的垂樱之下,陈墨再一次开始接受虐待。垂樱最美,它是宁静淡雅的代表,垂下的枝条就是一串串烂漫,如云似霞,美不胜收。

    唐人喜樱花,从宫苑廊庑到民舍田间无处不见它的美丽身影,每到开放之季,随处可见绚烂绽放的樱花。

    白居易诗云:“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樱满院栽,上佐近来多五考,少应四度见花开。”

    这就是樱花最真实的写照,秦汉时期,宫廷皇族就已广为种植樱花。只是大唐万国来朝,樱花被岛国人带回去,精心培养,造就了它的国花之名。

    就在美丽如霞的垂樱下,陈墨连输三盘。

    看了很久的寿王李杰已经兴趣索然,这跳棋没有人是遂宁公主的对手,除非集体,还要作弊。但...谁也不敢,包括身份最贵的寿王,他也害怕这位公主殿下直接掀桌子。

    “董将军,我们去投壶。看看回来后大郎能不能赢一盘,若是能够赢上一盘,我就把我的解手金刀送给大郎。”

    说完,寿王李杰也不等下棋的两人回答,向董怀玉一挥手,两人直接去远处玩投壶了。

    “七郎的解手刀金丝为柄,是西域的贡物,听说是什么乌兹匠人所制,锋利无比。这柄刀还是五郎所赐,上面刻有五郎的名字。既然七郎舍得,陈待诏何不取来。”遂宁公主很善解人意,她一边笑着走出第一步棋,一边和陈墨开始琢磨寿王李杰。

    这事很搞笑,当妹妹的算计自己的兄长,陈墨不敢接话。因为遂宁公主所说的五郎是当今皇帝陛下,陈墨再喜欢也不能直接说出要算计皇帝的东西,何况上面还刻有皇帝的名字。

    两人继续下棋,而寿王李杰和董怀玉两人也是一边玩投壶一边在闲扯。

    “子涵这个人不错,舅兄认为怎么样?”私下里无人,寿王李杰还是很尊重董怀玉,总是以舅兄称呼。董怀玉早就明白寿王李杰的意思,只是他不愿意掺合进来,现在既然李杰直接问,他只能说了:“子涵对自己人不错,不过,也心思过人,属手辣之人,那次的事情大郎没有手软。”

    寿王李杰知道董怀玉说的是什么,当时陈墨还利用了自己一下,不过,这是唐人的传统,有机会和条件谁也不会放弃报复的机会。陈墨的睚眦必报属于正常的唐人思维,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也不喜欢怯懦的人,李杰更不例外。

    “舅兄看,大郎会拒绝吗?”寿王李杰看得出妹妹喜欢陈墨,但又拉不下面子,这也是他屡屡让陈墨和遂宁公主有接触的本意。其实,李杰也喜欢陈墨,按照遂宁公主的美貌和身份,完全配得上陈墨。

    身边没有旁人,董怀玉更直接了:“子涵是不善拒绝的人,如果陛下...只是...子涵已经有了聘妻,此事恐有不妥。”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据闻子涵与左家娘子很是相投,以十一姊的性情恐怕不好相处,可十一姊难得有欣赏的人,我实在是想......”

    驸马纳妾不是问题,问题是遂宁公主容不容得下陈墨纳妾。如果容不下,陈墨估计也不会答应做驸马。这件事很不好解决,寿王李杰无法给遂宁公主挑明。可他实在舍不得放弃陈墨,这让寿王李杰很发愁。

    “可以等我们回到京师,到时候招左家娘子进宫,这样可以熟悉一下......”

    董怀玉还是很有脑筋,既然寿王李杰极力促成此事,也只能提出这样的主意试一试了。

    寿王李杰对这个主意还算满意:“舅兄这主意不错!若是合得来最理想不过,就看十一姊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了。”

    两个人一边投壶一边算计两个正在下棋的人,而两个下棋的人也在算计,在算计那把寿王的解手刀。

    “这盘我下的有些乱,算你赢了,重来!”

    一盘棋下到中盘,还没看出胜负遂宁公主一伸手就把棋子搞的乱作一团,算是陈墨赢了一盘。

    陈墨很配合,默认了,那把解手刀他也想要。皇帝的东西很有**力,留给子孙后代做传家宝不错,可以作为炫耀的资本:“殿下承让了,不如今天我再教给殿下一种新的下棋方法如何?”

    “太好了,陈待诏赶紧教给我!”遂宁公主兴奋起来,对手太弱,这跳棋对她的吸引力在降低,有新的玩法让她能不兴奋吗。

    “此棋名叫军棋,也叫陆战棋。”陈墨决定来点新鲜的,这样和皇族拉近关系,不会吃亏:“军棋是一种双人对战棋,以大小为依据,分别有有军旗,大将军、将军、校尉、士兵......”

    军棋解释起来很麻烦,不但玩法复杂,规矩很多;棋子的名称也要改良,尤其是炸弹和地雷、工兵很不好改,让陈墨煞费脑筋。

    终于,陈墨用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无敌两个字勉强替代了炸弹,用强弩手替代了工兵,地雷则变成了重甲。这个时代的武器不太适合,变的很勉强,只能凑合着用。

    也就在这时候,寿王李杰和董怀玉玩够了投壶过来了。

    “七郎,陈待诏教给我一种新的棋艺,这种棋比跳棋好玩。”遂宁公主看到两人过来,她立刻跳了起来。

    “真的吗?那我也学一学。”李杰满脸笑容。

    “拿来!”寿王李杰靠近了,遂宁公主一伸手。

    “拿什么?”

    “我输了,七郎不久前如何许诺的?”

    女生外向啊!李杰知道陈墨不是遂宁公主的对手,但是...为了面子,也为了妹妹,寿王李杰只有认了,自己的宝贝只能归陈墨了。

    “鄙人受之有愧!多谢殿下!”

    陈墨不客气,否则就是不给公主面子,不给公主面子他将来的日子会不好过。为了将来,为了心中的理想,就勉强收下这个赏赐吧。皇帝的东西好啊,可以用来炫耀很久了,而且要让子孙后代炫耀很多代。

148 去权

    山中多雨,一场暮春的雨降下。

    雨对于春季来说是最好的奖赏,尤其是农人,一场春雨就是一年的希望。可对于大散关的守卫者来说,这是很紧张的事情。河水上涨,会给补给带来困难,陈仓栈道狭窄,姜水也很窄,河谷中乱石林立,无法用船。

    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还在不停进攻大散关,虽然进攻不太亡命,但也让人心惊肉跳,尤其是补给相对困难的时候。

    驻守在大散关的军队越来越困难,三月二十一日,大散关的军队全部后撤至凤州。

    刘昭仪终于还是没有扛过去,也给整个皇族和跑到兴元的人提了醒,一定要注意季节和水土问题,疾病有时候会瓦解很多东西。陈墨没有迟疑,他开始行动起来,跑到军中监督将士们的卫生问题。

    光启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狂攻凤州。由于凤州兵多将广,加上将士齐心协力,顽强的顶住了朱玫和李昌符几万军队的进攻,但敌军人多势众,形势也不容乐观。

    田令孜绕道派往汴州的人回来了,朱全忠回复的很模糊,但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出兵去进攻李克用。不但是李克用不会出兵,陈敬瑄也派人来了。

    陈敬瑄也不出兵,因为他也自顾不暇。三月初,遂州刺史郑君立在东川节度使高仁厚的挑动下起兵攻陷汉州,随后进攻成都。陈敬瑄的来信中说川兵太弱,无法战胜朱玫和李昌符,就是战胜了朱玫和李昌符还有李茂贞、王重荣,这是无法取胜的战斗,还要承担军队巨大的消耗,陈敬瑄打不起。

    不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不但朱全忠和陈敬瑄不出兵,皇帝又有了新的动作;内枢密使杨复恭兼任神策左军中尉。

    这是又一次架空,但这次的架空情况更严重。

    就在田令孜寝食难安中,另一棵稻草压了下来。

    回到凤翔的朱玫和李昌符带着襄王李煴,据凤翔传来的消息,朱玫和李昌符收罗被挟持的官员,让他们起草文告,准备让襄王李煴暂时监督军国事务。

    这是准备另立新帝的讯号,田令孜这头骆驼被这根跟稻草压垮了。

    楚怀秀的判断应验了,田令孜已经无路可走。四月初二,为了降低被攻讦的力度,十军兼十二卫观军容使田令孜推荐枢密使杨复恭担任观军容使,自己除西川监军使。

    皇帝回复的很快,同意了这个建议。很多人的目的都达到了,就像梦一样,田令孜就这样彻底失去了他昔日的权利。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文官还在起草诏书准备昭告天下的时候,田令孜跑了。在李师泰的保护下,田令孜连就任西川监军使的文书都没有领,他连夜带着自己家眷和楚怀秀逃往了西川。

    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田令孜的离去意味着朱玫和李昌符的战争不再有借口。

    毕竟是在自己身边多年,虽然有挟持的过往,但皇帝毕竟对田令孜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也没有派人对田令孜穷追不舍。而军将们都曾是田令孜的手下,谁也不愿意在此刻落井下石,就这样让田令孜从容而去。陈墨在田令孜逃跑之前早就有所预料,只是他也懒得管,杀田令孜并不容易,何况还有后患,他最终选择了缄默。

    野心有时候是无法抑制的,朱玫和李昌符就是这样,尽管知道了田令孜已经去权,但还是没有阻挡住朱玫和李昌符野心的膨胀和疯狂。光启二年五月初三日,襄王李煴权监军国事。

    不但襄王李煴监国,朱玫和李昌符还派大臣进入兴元请光启皇帝起驾回京。

    这个举动太疯狂,太无耻了,朱玫和李昌符在派大臣请光启皇帝起驾回京的同时,朱玫手下大将王行瑜还在狂攻凤州。

    请皇帝回京简直就是笑话,皇帝去京师还不是成为朱玫和李昌符的傀儡。军事情况很不理想,尽管很多军队一直在支援凤州,但凤州还是危在旦夕,皇帝在兴元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六日,太子太师裴琚书写册文,襄王李煴受册。朱玫自兼左、右神策十军使,帅百官奉李李煴回长安;以裴琚为宰相,判度支;太子詹事,左庶子史龚任门下侍郎,加同平章事;河中官员以崔安潜为首,上笺于襄王,贺受册。

    回到长安,朱玫自加侍中任宰相。并大行封拜以拉拢诸藩镇,吏部侍郎夏侯潭宣谕河北,户部侍郎杨陟宣谕江、淮。很多藩镇默认了,尤其是淮南节度使高骈甚至奉笺劝进。朱玫高兴了,立刻任淮南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高骈为太师、中书令、江淮盐铁转运使、诸道行营兵马都统。又伪命任淮南右都押衙、和州刺史吕用之为检校兵部尚书,并兼广州刺史、岭南东道节度使。

    当然,也有人不接受;定州、太原、宣武、河中拒而不受。

    太风光了,在风光的同时,朱玫干了一件傻事;给他的盟友李昌符的官职太小了。

    朱玫自兼侍中、左、右神策十军使,还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但他只给了李昌符检校太尉、太师的虚名,实际的好处几乎一样没有。

    辛辛苦苦的同谋李昌符恼羞成怒,凭什么好处都是你的,李昌符拒绝接受这些任命,随后带兵离开京师回到了凤翔。紧跟着,李昌符向凤州城内朝廷的守军射出表书,表示听从朝廷号令。

    朱玫让襄王李煴监国让皇帝和朝臣极度愤怒,但这种愤怒现在没办法释放。当得知李昌符和朱玫这个决裂的好消息,皇帝立刻下诏给李昌符加了一个检校司徒。

    李昌符的军队就这样撤了回去,但谁也没想到,李昌符的撤兵却刺激了孤家寡人的王行瑜。五月二十日,王行瑜的士兵攻上了凤州的城头。王行瑜越杀越勇,无奈的感义军节度使杨晟无奈的撤出凤州,跑到了兴州。

    越来越乱,就在这种混乱中,新任观军容使杨复恭也没闲着。

    政治的斗争从来都是排除异己为重点,就在这关键时刻。杨复恭派人来上表皇帝,请下诏王建为利州刺史,晋晖为集州刺史,李师泰为忠州刺史。

    杨复恭没敢动张造,因为张造已经被某些人改变了,他手中兵力仍旧不弱,杨复恭自持还没有那样的绝对力量,一时之间不敢动张造。

    这样谏言,杨复恭当然也有他的依仗。

    昔年,杨复恭兄弟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太原刺史李克用有联兵击败黄巢贼军的旧谊。他上奏,请求派遣谏议大夫刘崇望带着圣旨前去王重荣、李克用处宣布谕令,表示杨复恭愿意再次与他们联兵破贼。

    ps:大家中秋快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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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介绍:
外科医生兼妇科医生陈默穿越了,穿越到了璀璨的大唐,可惜,这是一个即将在历史上消失的辉煌时代。 生活和对大唐时代的向往让陈默不可能再沉默下去,既然不再沉默那就依然从医生继续做起。医生除了救人应该也能够拯救这个辉煌的时代,陈默开始周旋在朝臣、军将、宦官和皇族之间,当陈默不再沉默,大唐这幅绚烂的画卷终究会和历史不同...... PS;新书需要大家支持,绝不会太监,这点绝对保证。医行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行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行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