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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然飘过     医行大唐txt下载     医行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9 无悬念之胜

    太阳露出一丝灿烂,光线瞬间穿透了浓密的雾气。

    逝去来的是如此之快,迷雾变为丝丝条状,随后一片片的雾带产生,身临其中,就仿佛身处云间,美轮美奂。

    这不是美轮美奂的仙境,战后的战场破坏了这种美丽。放眼,尸体遍野,倒毙在地战马、伤兵、抛弃的各种武器装备充斥在战场,鲜血是残酷战场的主流,厚厚的紫褐色的血迹遍布在大地之上。

    这是无悬念之胜,浓雾的散去让战斗变得简单起来。

    嘈杂的战场之声慢慢开始减弱,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留在了战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跑了出去。

    就像陈墨判断的一样,终究是没有留住王行瑜,也没有留住保大军大将薛怀信,两人在骑兵的掩护下逃了,浓雾掩盖了行迹,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城外的战斗解决的很快,没有了主将的敌军士兵也没有了作战勇气,投降成为了主流。没有像陈墨所说的杀戮了,受降比杀戮容易得多。这是陈墨唯一判断错的一点,他本来以为,作为王行瑜的手下嫡系,这些军将怎么也要殊死抵抗一番,想不到如此简单。

    肃清城外的同时,轻松挺进庆州城。

    城内的守军依旧没有抵抗,战争就是这样,失去主帅就等于失去了脊梁,没有人愿意白白送死。

    “书记,城内降军中有人说他姓廖,名叫廖建文。是自己人。”

    刚刚进城,那个通报消息的功臣就出现了。左睿知道廖建文是谁,这个人很有心机。用起来不错,一旁的左睿看了看陈墨:“这个廖建文不错,以后就跟着我怎么样?”

    “能做司仓是有能力的,兄长既然要人,那就归你吧!”把廖建文带回去也用不上,这个归宿不错,左睿抢走就抢走吧。不会亏待他,陈墨答应的很痛快。

    陈墨的话有寓意,用可以。但要好好对待,左睿焉能不明白:“给我做司曹参军应该绰绰有余,我看就这么定了。”

    战马继续前行,街头一队队士兵在来回巡视。没有发现一个百姓的身影。城内的百姓都躲在家中。这个过程还要持续,防患于未然,士兵要清理每一户人家以防止有敌军士兵隐藏其间。

    陈墨第一次见到了廖建文,和想象中一样,廖建文中等身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很有读书人的那种气质。

    翻身下马,陈墨拱手一礼:“鄙人就是陈墨。廖叔一向可好。”

    陈墨这个称呼很对,廖建文也知道了自己女儿跟着陈墨。还有那种不可为外人说的关系。尽管自家女儿不会是正室,可跟了这位能力非凡的陈墨已不算亏,因此他很恭敬。

    “久仰陈..书记大名,鄙人廖建文有礼了。”

    “自己人别客气了,廖叔胆大心细,这次有多大功劳就不用说了,这是大将军,以后廖叔就是大将军的司曹参军了。”陈墨赶紧还礼,在还礼的同时把左瑞也介绍了。

    双方见礼,继续给廖建文介绍韩逊、李思谏、庞诩,随后一行人进入庆州府衙。

    大获全胜,京师和庆州之战奠定了左睿的名声和基础,这两次战斗让世人真正知道了左睿的厉害。

    静难军节度使的归属大局已定,就像当初李思谏希望的那样,他没有白跑一趟。虽然没有得到多少装备,得到些降兵也不错。陈墨和左睿很大方,保大军节度使东方逵是距离最近的邻居,他的士兵作战力很差,留着还要防着逃回去,干脆把一部分人分给了李思谏和韩逊,也算是一种酬劳。

    新年马上要到了,李思谏和韩逊带兵离开。

    陈墨也不能耽搁,这是收复京师后的第一个新年,在伤兵营忙碌几日,他必须赶回京师。

    庆州城外的送行显得格外隆重而庄严,因为左睿知道陈墨再回到这片土地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咧咧风中,旌旗招展。整齐的队列,一排排士兵高高举起自己的武器,他们需要向陈墨致敬。

    “万胜!”

    第一声怒吼来自左睿,这两个字在他心中已经憋了太久。

    “万胜!”

    几万人的咆哮在天空飘荡,破空而去。

    “大唐!”陈墨握紧拳头举起自己的右臂。

    “威武!”

    这是军人的临别礼,雄浑的声音响彻天地 。

    “子涵一路顺风!”庞诩握起拳头,他放弃了那种读书人的告别方式,简洁才更畅快。

    “战有不胜!”

    陈墨回应的更加干脆,军队需要的是信心和勇气,他就是信心和勇气的来源。

    历史面目全非,提马,目的达到的陈墨头也不回。

    ......

    ......

    邠州城一片欢腾,这是陈墨在静难军地界的最后一个停留点。

    太阳还老高炊烟就已经升起,邠州城内呈现一片祥和。

    站在街头,陈墨感慨万千,一个时代的改变已经来临,他的道路还有很长,做到哪一步还很难说。

    “陈书记...”就在陈墨静静思考的时候,宣威将军陈崮走了过来。

    “陈将军啊,做的不错,我们尽在掌握!”有袁兴谋为首的降军帮忙,整个邠州一片安靖,陈墨一脸欣慰之色。

    陈崮一抱拳:“大局已定,可喜可贺!不过...还请陈书记帮个忙。”

    “什么事?陈将军怎如此客套?”陈墨有些不解,陈崮好像不是这样的啰嗦人。

    “家叔前段时间经过书记诊治,好多了...谁知病情加重。现在......”

    陈崮的叔叔名叫陈泰,曾经也是一名游骑将军,后来因腿伤不能骑马。就一直挂职在军中负责后勤工作,陈墨曾经给他诊治过腿疾。

    “怎么回事,别婆婆妈妈的!”

    “家叔的腿废了,总是...陈书记去看看好吗?”

    “好吧!”陈墨答应了。

    进入城内的营区,距离还有很远陈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呼喝声。

    陈泰在骂人,而且有抛东西的声音。

    陈墨明白了,陈泰戎马一生。是军中最强悍的骑兵将领,这条腿的废掉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最沉重的打击,发脾气也就不奇怪。作为军中领军将领的陈崮没办法。他总不能对自己的叔叔怎么样,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无奈,只能让陈墨来压制一下,顺便进行治疗。

    “陈老将军这是怎么了?”陈墨直接进屋。

    “陈书记...末将没事。没事!”

    陈墨进屋。屋内的两名牙兵赶紧退了出去,陈墨一皱眉:“没事?这乱七八糟的是谁扔的!”

    毫不客气,陈墨看向陈泰。

    “末将......”

    “我什么都明白,但骂人和扔东西能解决问题吗?”

    “末将错了...请书记责罚...”陈泰不怕谁,包括左睿他都不太畏惧,但陈墨不一样,他在军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左睿,在军将中的威信极高。

    “我来看看。也许有办法。”屋内的味道很难闻,那种**的味道让陈墨上前掀掉陈泰腿上盖得被子。

    这条腿很粗。尤其是小腿,比普通的腿粗了近一倍,整条腿露着紫黑色的气息,这时长时间溃烂造成的结果。陈墨早就知道陈泰的腿要废掉,这条腿不但受伤骨折过,还有脉管炎,想不到进展的这样快。

    “多久没有走路了?”

    “自来到邠州就无法着地,末将这条腿......”

    “想重新站起来吗?”

    “当然想,陈书记,末将看这条腿是神仙难救啊!”

    “我有办法,以后可以站起来,不用拄拐,但再也无法上马厮杀,陈将军愿意接受吗?”

    “愿意,愿意!”

    “好,那我就给你截掉!”

    ......

    截掉还怎么站起来?这太凶残了!陈泰和陈崮惊呆了。

    “我给你造一条假腿,一条小腿而已,若不锯掉病情会越来越厉害,最后会......”

    太惊世骇俗了,竟然能造一条假腿,陈泰叔侄再一次被震惊了。

    陈墨波澜不惊:“假肢不能代替那条小腿,但走路没有问题,还可以阻止病情的进一步发展,就这样吧,我们回京准备一下,进行手术。”

    叔侄二人不知道什么是假肢,但能够重新站起来已经是奇迹,还不用拄拐,陈墨还真的是一个神医,名不虚传,就是这锯掉小腿太吓人。

    “随我回京吧,京师各种东西都齐备,要控制一下感染才能手术。”

    什么叫感染叔侄二人还是不知道,不过结局好像能够接受,叔侄二人连连点头。

    庆州大胜的消息早已在京师传开,加上新年临近,当陈墨出现长安境内的时候,整个京师呈现在一片喜庆之中。

    鲍全友和一众将领,一些官员迎出了十里之外,这也算是胜利的一种荣誉待遇,孟淑妃早就盼着陈墨回来。尽管知道此行的危险不高,可作战总有危险存在,孟淑妃要看到人才放心。

    自回到京师,孟淑妃第一次出宫,也第一次出了城。

    景耀门外旌旗飘扬,孟淑妃的车驾在士兵的环卫下醒目的出现在陈墨面前。

    “微臣陈墨拜见淑妃,胜利回师,大获全胜,为大唐贺!”下马,简简单单两句话。

    泪水在眼里打转,孟淑妃哽咽了:“陈...书记请起,此次大捷已经通报在兴元的陛下和诸位臣公,也已通告天下!”(未完待续。。)

210 沉默的理解

    欢迎仪式举行的并不繁复,陈墨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大家子比孟淑妃还要提心吊胆,陈墨的安全归来让一直绷紧神经的大宅子有了过年的气息。一群小丫头欢天喜地,新年备下的食物立刻派上了用场,各种诱人的食物香味飘荡在大宅中。老爹廖建文有了消息,冰儿和青儿更是兴奋地不得了。

    “大郎这是按照你说样子给你织的手套,看合不合意。”

    陈墨刚刚在欢迎中闲下来坐定,别人都去忙着收拾吃食,冰儿立刻出现在陈墨面前。

    小丫头手中是一双淡金色的丝织五指手套,手套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漂亮的让人目瞪口呆。陈墨只是在离开京师时无意中说起过这种手套的大致形状,想不到小丫头这样记忆深刻和心灵手巧。

    不在于精美漂亮的耀眼,也不在于合适不合适,一双五指手套承载了小丫头的日日夜夜的期盼和思念,这种真情让陈墨的眼睛湿润起来。

    没有接那双金光灿灿的手套,陈墨上前,心中默念着;“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幽怨的眼神。”随后,把小丫头揽在了怀里。

    无声的相拥持续了不知多少时间,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门前。

    小汐来了,眼前的一幕被看在眼里,一切依旧是寂静无声,小汐稍稍愣了一会,随后慢慢转身离去。一次无意中的碰见让小汐明白了陈墨的那种无奈,爱容不得他人。但也无法割舍,培养出的感情谁也无法抛弃。

    陈墨其实就面对着门,尽管低着头。他怎会看不到小汐的到来,何况她的特有脚步声陈墨太熟悉了。只是...陈墨不想打击冰儿脆弱的心,小汐的性格更开朗,她应该明白自己,自己不可能抛弃冰儿。

    没有也许,只有这种选择,这是承诺。陈墨只能选择沉默的让两个女孩理解自己.....

    陈墨胜利归来,孟淑妃终于有了好的心情,战事频繁。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加上缴获,朝廷还是够充足。皇帝没在,常规的赐宴就免了。在老侍中和陈墨的提议下。孟淑妃降旨赏赐各级官员。

    京师官员都放假了,其实就是不放假他们也无事可做,各个衙署的运转本来就不正常。对京师少得可怜的官员赏赐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算计着钱粮够充足,陈墨再次入宫面见孟淑妃,孟淑妃这个人很更爱民,京师的百姓们这次也得到了些实惠。

    本来想着赶紧回子午村看看,可还有陈泰的手术不能耽搁。陈墨还要赶紧准备。

    陈泰的病情看似严重,但实际上引起后续感染的机会不大。溃烂只发生在小腿,这还是比较幸运。如果进一步发展,整条腿不保,甚至会有生命危险,那将更麻烦,手术必须赶紧进行。

    回到京师的第三天,陈墨的手术终于要开始。

    麻沸散是现成的,器械也是事先经过消毒处理,诊疗室的消毒工作很容易,太医署的学生林清对手术已经非常熟练,正好做副手。

    这一次,陈墨麻沸散的剂量用的很大。这种手术会很痛,麻沸散显然起不到绝对止痛作用,也算是有备无患。

    血腥的过程对陈墨和林清来说不是任何问题,近段时间,两人配合做的手术数不胜数,这个截肢手术对他们来说并不复杂,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时辰后,陈泰的那条小腿被截了下来。

    为了不让小丫头们吓死,陈墨赶忙让林清把那条小腿用麻布包裹起来,随后让一名牙兵赶紧去处理掉。

    让士兵们把昏昏沉沉的陈泰抬到跨院中,陈墨终于松了口气。

    “大郎做的什么手术?”小汐好奇心最盛,看到陈墨洗漱,换过衣服,立刻凑了过来。

    一开始就瞒着,现在更要瞒着,陈墨微微一笑:“阑尾炎。”

    “什么是阑尾炎?”小丫头继续好奇。

    “阑尾炎是一种肠道手术,要开膛破肚,要不要我详细说说?”陈墨满脸坏笑。

    “不要,不要!”小汐一脸惊恐,撒腿就跑。

    腊月二十八,抓紧时间,陈墨赶紧回了一趟子午村,让身边的弟兄们也回家过个年。传统很重要,家人的团聚很重要,过年就是这样,总不能让左盱老两口孤孤单单的过年,陈墨把小汐留在了子午堡,也算给有些孤寂的老两口一些亲情上的安慰。

    新年在热烈中来临,这个时代没有包饺子的习惯,春联还不普及,也省了这一个程序。

    唐人过年除夕晚上也是全家老少要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不睡觉,这就是一直流传至今的“守岁”风俗。唐人喜欢大家族聚居,如果有辈分高的老人在,那么不但老人的直系儿孙,可能连已经成家的弟弟、侄儿、出嫁的妹妹、外甥都聚在一起团圆守岁。大诗人白居易写自己家过年的情景时就说:“弟妹妻孥小侄甥,娇痴弄我助欢情。”这就是唐代的除夕夜。

    一大家子中,除了田秋茂夫妇算是长辈,小汐和李三斤等人的离开让年轻人少了很多,但热闹气息并不弱。

    晚饭刚过,天一黑下来,冰儿、清儿和田喜拉着田秋茂夫妇和陈墨立刻开始守岁。

    其实...没什么,室外玩的游戏玩不了,出去不安全,就是在家里下棋,至于流行的诗词歌赋,音乐舞蹈等就免了,陈墨没这习惯。田秋茂夫妇和三个小丫头也没那么高的文化,还是下下棋,吃点零食比较实惠。

    陆战棋、跳棋、五子连珠轮番上阵,三个小丫头兴致勃勃,输赢也不在意,只是图个高兴。陈墨的棋艺最高,可输的最惨,女孩的规矩她不懂,反正赢起来很难。

    陈墨总是失败,清儿和田喜干脆换了陆战棋两人对弈。田秋茂夫妇和展青不会下棋,三人负责围观打气,外加不同往嘴里送东西。

    一只温暖滑腻的小手抓住了陈墨粗糙的大手,淡淡的少女气息传来。小丫头的手轻轻拉动,陈墨未动,小手再拉...陈墨明白了,小丫头想要一个两人的空间,大过年的,不能让小丫头失望,于是,陈墨悄悄起身......(未完待续。。)

211 料敌先机

    子时辞旧迎新,“守岁”人们纷纷起身,晚辈给长辈行礼,奴仆给主人叩头,大家要说拜年吉祥话。吉祥话大致是 “福延新日,庆寿无疆”、“福庆初新,寿禄延长”一类。

    鞭炮还没出现,唐朝只有“爆竹”或称“爆竿”。就是拖来一大堆竹竿往火堆里扔,竹节中间有空气,被火烧爆的时候自然会“噼里啪啦”作响。

    院子里烧爆竹的火堆也有讲究,叫做“庭燎”。它有着照明、烧爆竹、取暖、烧旧物、增添喜庆气氛等多种作用。富贵人家这堆大火要烧整整一夜甚至几天几夜不灭,还往火堆里丢香料,弄得整个宅院异香缭绕。更有甚者选个高地在山坡上竖起庞大的灯树助兴,载歌载舞炫富。

    还有一个习俗要遵守,在院里竖起一根很长很长的竹竿,底部埋扎在土里,竿顶飘悬着纸或者布做的长条型旗子,在寒风中抖动,这叫幡子”。后来,这种风俗被传到了崇尚唐风的岛国,演变成了“鲤鱼飘”。

    除了民间风俗之外,官职等级高到一定程度的官员,每年元日还要进宫去给皇帝拜年。元日大朝会,算是一年里最隆重的朝会之一,不但在京师的文武百官必须打卡上朝,不准迟到。各地的地方官也会派使者或者自己亲身进京贺朝,连远方的羁縻州、附属国也都要派人来送礼朝贺等等。

    皇帝不在,孟淑妃第一次主持了一次元日活动。接受贺朝。

    杨复恭和刘季述等人这次回京第一次见到了孟淑妃,可惜,除了正常的贺朝。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来贺朝的官员有限,孟淑妃很快结束了这次不一样的贺朝。

    朝人特喜交际、爱热闹,正月初一,长安城里家家户户都设着酒宴,邻居们相互拜年,走到谁家吃到谁家,这还有个专门的名目。叫“传座”。所以,人气较旺的人这一天每顿饭千万别吃太饱,否则有撑死的可能。

    钟声悠扬。长安城的繁华仍在,街头的熙攘仿佛回到了从前,人流的恢复之快让人感慨万千。战争好像就要过去,这是一个不错的新年。街头相遇。认识不认识的人总是笑颜相对。

    陈墨要去的人家有限,去了十来家相熟的人家,陈墨最后停留在了郑从谠这里。

    新年的到来让郑从谠看起来有了些精神,这位忠心耿耿,兢兢业业还疾病缠身的老人脸上最近有了笑容。

    访客很多,郑从谠人气很旺,文官们都喜欢聚在这里,让陈墨也有了机会和这些为数不多的文官们有了交流。

    唐人元日要喝过年专用饮品:一种叫“屠苏酒”。另一种叫“椒柏酒”。“屠苏”是一种中药剂,由大黄、白术、桔梗、蜀椒、桂辛、乌头、菝葜等七种药材混合制成。据说这两种酒喝了都能驱邪解毒延年益寿。唐人喝这两种酒。有一种十分有趣的习惯,就是要从全家最小的孩子开始先喝。原因吗,就是“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

    喝酒时席上端一个“五辛盘”:盘子里一片青青绿绿的生辣气冲天,分别放着五种蔬菜,乃是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吃“五辛盘”是为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不闹病。

    唐人过年爱吃甜食:比较著名的有“胶牙饧”。“饧”大致就是今天所说的“麦芽糖”,是用大麦、小麦或者糯米制出来的甜品,比较粘软,甜度不如蜂蜜,也不如现在常用的蔗糖。在唐朝,甘蔗制糖法刚从国外传入不久,蔗糖叫“石蜜”,这种糖还很不普及,一般百姓见不到,所以麦芽糖已经算是贵重的美味食品了。

    饺子在唐朝也已出现雏形,这种食品是用面皮捏成半月形裹着各种馅,大锅里水煮熟了捞出来,食用时佐以醋和蒜;唐朝的饺子不叫“饺子”,而叫做“汤中牢丸”牢丸”,吃的时候带汤,汤中会撒上芫荽等。

    酒足饭饱,享受到此为止,郑从谠年龄大了,还有病在身,加上精神力的问题,继续陪客和进行歌舞之类的节目不适合,于是一众官员纷纷离去。

    唯一留了下来的是陈墨,他有事情和郑从谠探讨。

    看到郑从谠的精神还算可以,陈墨坐在他的下首:“郑公身体能够恢复,小子很欣慰。”

    “终究是老了!”郑从谠叹了一声:“老夫就盼着天下承平,朝廷可以控制各地节度使和观察使,这样老夫也可以瞑目了。”

    “我们已经开始了,不是吗?郑公?”陈墨微笑着看向郑从谠:“胜利会一个接着一个,我希望在郑公有生之年看到那些变化,看到我大唐盛世重新降临。”

    “子涵这次来,看来不仅仅是拜年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郑从谠对陈墨算是看透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以他的性子,单独留下来,这次一定是又会有什么大举动。

    “郑公,现在京师无事,小子想让郑公支持一下。”

    果然是陈墨的风格,绝对的大事,郑从谠可以确定:“说吧,何事?”

    “天气就要转暖了,小子认为灌溉对民生很重要,郑公看是不是我们可以改良一下灌溉?”

    灌溉当然对民生重要,意味着农人的收成,可陈墨的说法没那么简单。皇帝就要归来,郑从谠醒悟过来,陈墨这明显是看上了国库。

    国库中的钱粮现在算是充足,不用等于白不用,皇帝回来后的分配就会成为不可掌握。将来,最重要的掌权者是宦官,陈墨这是在釜底抽薪,他明显是不想让宦官获得库府中钱粮的支配权,提前用掉是最好的制约。

    郑从谠喜欢陈墨这种料敌先机的阴险,正中下怀。如果真的能够做成,对国家有长期的好处,还可以阴那些宦官一把,他对这种行为太赞了。

    “子涵的提议不错,老夫也有此意,恢复民生也是老夫所愿,最近数十年灾荒不断,灌溉是需要解决。另外,老夫认为可以给农人提供种粮和农具,也可以提供耕牛,提倡相邻互助。这样就可以保证农人的收成,也会在收夏秋税的时候更加有保障。”

    “郑公明鉴,这是我大唐百姓之福!”同道中人啊!陈墨预料到郑从谠会同意,没想到还加码,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太善解人意了。(未完待续。。)

212 悲剧的开始?

    京畿之地地域很广,改良灌溉系统是一个庞大而又漫长的工程,就是有充足的人力物力组织,这个过程恐怕也需要一两年,甚至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工。

    这个季节并不是动工的最佳季节,好在天气就要转暖,重整家园的百姓安定下来,那些闲赋在家的官员也正好做些准备。郑从谠和陈墨等于打了一个时间差,能做多少就要做多少,重要的是要在皇帝和诸位臣公归来之前要把钱粮分配下去,孟淑妃的财政概念不足,但她是爱民的,这一点已经足够。

    京师的年节还远远没有结束,当然官员的放假结束了,百姓仍旧热热闹闹的在看戏、听书、逛庙会。

    陈墨忙碌起来,他将亲自主持这次改良灌溉的具体实施。改良灌溉系统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一个庞杂的工程,这需要很多专业的人才,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支持,更需要一个真实的具体实施。

    小汐和李三斤等人回来了,陈墨的大宅再一次热闹起来。

    “我要去听书看戏,还要逛庙会,展护卫说也要去大慈恩寺看看惠印大师。”

    子午堡太寂静,小夕看来是被长安城过年的气氛熏陶了,这是要去凑热闹。可惜,陈墨没时间,尤其是不愿意面对惠印大和尚,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陈墨不想面对:“我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样吧,让展青和三斤他们陪着去吧。”

    小丫头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陈墨,她知道陈墨在干什么,这种大事不能耽搁:“那大郎就忙你的。我们自己去。”

    “记得代我向大师问好,就说我太忙,改日定亲自上门拜望。”

    “庙会上很好玩,大郎去一下何妨?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冰儿插嘴了,其实小丫头们都希望陈墨能去,否则乐趣不够。

    “书记,刘主事来了!”没等陈墨再次推辞。一名牙兵站在了门外。

    双手一摊,陈墨一脸无奈:“看到了吗?我去得了吗?”

    陈墨公事繁忙,几个小丫头悻悻而去。

    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

    事实上。工部有着详细的分工,有工部尚书,侍郎,其属有四:一曰工部。二曰屯田。三曰虞部,四曰水部。工部、屯田、虞部、水部郎中各一人;另外还有员外郎各一人,从六品上。工部郎中、员外郎掌经营兴造之众务,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屯田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屯田之政令。虞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虞衡、山泽之事,而辨其时禁。水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川渎、陂池之政令。以导达沟洫,堰决河渠。工部主事三人。屯田主事二人,虞部主事二人,水部主事二人。

    这位刘主事名刘恒,字子恒,三十余岁。这个工部主事的官职实际上小的比芝麻还小,从九品上。

    京师没人,尤其是没有善于管理河渠工程的官员,这是一个很悲剧的开始,这位工部主事是唯一能够给陈墨提供帮助的工部官员。这唯一的人才还是刚刚在郑从谠那里拜年结识,能力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

    刘恒个字很矮,足足比陈墨矮了一个头,身材矮胖,小鼻子小眼睛配着鼠须。其貌不扬的相貌,总给人有些猥琐的印象,也怪不得三十多岁了也升不上去。

    “刘主事家是哪里人士?”宾主落座,陈墨用了一个很温和的开始,其实他早就知道刘恒的籍贯。

    “下官祖籍鄂州。”刘恒的姿态很从容,和他猥琐的形象有些不符。

    “刘主事对农事和灌溉之事可否熟知?”陈墨也没得选,他直入主题。

    “下官家中世代务农,对这些还是熟悉的,听闻待诏要改良沟渠以促农事,下官自认可以帮上忙,对水部之事也知之甚详。”鄂州可是后世的湖北,是华夏最大的产粮区之一。作为鄂州人的刘恒怎么会对这些不熟悉,他一双不大的眼睛焕发出神采,立刻迎身而上。

    陈墨要干的事情在官员中已经传开,这位工部主事刘恒显然是看到了机会。

    很需要这种态度,陈墨只是不太了解刘恒的能力,这需要进一步的了解:“若是改良灌溉,刘主事认为该如何着手?”

    “京畿之地与南方不同,南地本就沟渠纵横,不缺水,这京畿之地想要进行达到理想的灌溉就必须疏通沟渠,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另外灌溉工具也要改良,下官认为南地的轮式的筒车可以用在河渠,可以人力和畜力大小兼济;另外农具,耕牛也不能缺少,这样就可以保证灌溉,加上乡间互助,只要不适逢大旱,完全可以保证农人的丰收。”

    总归是小农经济时代,陈墨无法改变本质。刘恒说的很简单,但很符合这个时代。

    “若现在动手实施,刘主事认为需要多长时间?如何具体实施?”

    “若钱粮足够,整个京畿之地的灌溉改良要看如何实施,下官有一个点子,不知待诏有没有兴趣?”

    “噢...”陈墨来了兴趣,看来这位看似猥琐的刘主事有两把刷子:“愿闻其详!”

    “若钱粮足够,待诏可以派官吏到民间发动士绅大户,他们对改良灌溉是欢迎的,只要把钱粮给那些大户掌握,然后组织村民扩宽疏通沟渠即可。官员只负责监督钱粮的度支情况,虽然难免被侵吞一些,可实施的速度会加快数倍不止,就看待诏能不能够真正把钱粮到位了!”

    人才啊!这是全民总动员啊!

    人不可貌相,这位刘主事可不是像他的面相那么不堪。陈墨确信了,一个出身卑微的人,他比什么读书世家的名人士子和官员更了解农事的本质。这位刘主事就是典型代表。士绅是民间最好的一股力量,他们的带动无疑更具有说服力。

    钱粮够不够陈墨不知道,但国库必须基本清空,不能留给别人挥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总归会给农民带来好处,陈墨立刻道:“不知刘主事愿不愿意和鄙人共事?我们就按照刘主事的策略行事如何?淑妃和侍中那里会有一个新的任命,刘主事暂任水部郎中怎么样?”

    拉拢住再说吧。陈墨太期待了,刘恒可是一个意外之喜。

    “下官敢不从命!”

    刘恒激动的站起身就是一礼,工部主事是九品。水部郎中是正五品,也不知道迈过了多少级,一步登天啊!他不同意就是傻子。

    “明天,明天就开始。我们开始发动官吏进入民间。淑妃与侍中会发布文告。”陈墨站起身,时不待我,不能再等了。

    “多谢待诏!下官定会鼎力相助!”刘恒依旧很激动,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够获得,他对陈墨的感激出于真心,能够抓住这次机会,也许能够实现心中的那些抱负。

    刘恒的抱负其实不算不太高,作为一个农家子弟。显赫朝堂,青史留名。给百姓做些事,这就足够了。

    ......

    光启三年正月,皇帝的车驾仍旧驻跸在兴元府。

    就在陈墨把国库清空的同时,光启皇帝准备给王行瑜加官进爵的准备停了下来。

    左睿击败王行瑜和保大军节度使东方逵,占据整个静难节度使地盘的捷报抵达兴元。皇帝知道了,左睿在潼谷关击败了王重荣不算,还把王行瑜彻底击败,至于保大军根本不是问题,整个局势完全变了。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整个兴元府一片欢腾。

    左睿是朝廷的左睿,他是天成军大将军,直属皇家。左睿占据静难节度使地盘等于给朝廷解决一个最大难题,本来想笼络王行瑜的事情也不用做了,现在给左睿加官进爵好像更大快人心。

    光启三年正月,天成军大将军左睿在京畿制置使的基础上重新册授;升授辅国大将军,授静难节度使、检校司徒、同平章事、河中尹、左柱国,手下将领封赏有加。

    韩建也没有白白出兵,他的华州刺史保住了,皇帝改变了任命,韩建仍领华州刺史,加校检大夫。

    在左睿和韩建被重新任命的同时,另一些官员也发生了改变。保銮都将领李铤任检校司空、黔州刺史、黔中节度使、观察使;李茂贞担任检校尚书左仆射、仍领洋州刺史、武定军节度使;扈跸都将杨守宗担任金州刺史、金商节度使等;保銮都将陈策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实授宣州刺史、宣歙观察使。兵部侍郎、诸道租庸使张浚以本职任兼同平章事。

    这是杨复恭等大宦官不在身边的任命,萧遘、杜让能等人做出了努力。

    制约无处不在,这个机会把抓住了。让自己的人不断获得力量和晋升是文官和宦官的共同目的,宦官和文官的争斗其实已经再次开始......

    依旧是那处别苑,寿王李杰坐在棋盘前,他提起一个棋子连跳几步:“子涵也不知怎么样了?竟然不知道写封书信报个平安!”

    其实寿王李杰知道陈墨是安全的,只是...他对陈墨没有获得一个晋升感到很遗憾。功劳多大不用说,陈墨显然被皇帝忽视了,而朝中大佬们对陈墨的晋升没动静让他也无法理解。

    “这就是平安啊!没来信也是报了平安,大郎应该很好!”遂宁公主低着头,在寿王李杰落子的同时她提起一个棋子。

    寿王李杰轻轻摇头,他清楚看到遂宁公主的棋路有些乱了,这可不是她的棋路,这个妹妹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心中很乱很乱。(未完待续。。)

213 最好的提款机

    被惦记中的陈墨现在又忙又累,因为他正在乡间不停奔波。

    说的很简单,做起来很难。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加上战争的荼毒,地方的不安靖,除了大批官员在士兵保护下进行动作,陈墨也要亲力亲为。

    关中平原也称渭河平原,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同时它支流也更为众多。解决渭河的水流就好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现在是冰封期,正好进行河道支流的改良。

    扩宽延长河道,控制水涝很重要,建立一个个水闸控制水流,然后无限延长水渠,这就是改良灌溉系统的基础。

    醴泉县是关中平原最大的一产粮县之一,北山南塬,四季分明,雨热同季,冷暖适中,自然环境十分优越。这个县北部是山区,南侧则是关中平原典型的平原地带,属于绝对的粮仓。

    陈墨正在醴泉县境内巡查,不成想,还没等他到县城就有人来通知双照镇出现了问题。不是钱粮的私吞问题,也不是人丁的问题,这次的问题是扩充河道引起的问题。

    距离只有十几里,陈墨出现在了醴泉县的双照镇。

    每一个村镇做主的人是乡老,是缙绅,双照镇也不例外,

    陈墨刚刚进入镇子,就看到街上聚集的一些百姓,看到陈墨一身官员打扮,一众乡老和缙绅就围了上来。 陈墨很年青,毕竟是朝廷官员官,没有人失礼。但分歧实实在在,还没等陈墨了解情况,一名中年人就喊了起来:“不知这官长什么官职?可否做得主?”

    为了便于自己在乡间行走。陈墨的手下牙兵们都是便装,双照镇的这些人还没到近前其实就已经被挡在一定的距离。

    陈墨刚要开口询问,外面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刘恒的声音传来:“不得无礼,这位翰林待诏,京畿巡察使陈墨陈观察。”

    除了刘恒等人下马的声音和脚步声。周边立即变得寂静无声。

    陈墨的名声太响亮了,不但医术名冠天下,他的杀人名气同样不小。双照镇的乡老缙绅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这个观察使是刚刚得到的任命,是孟淑妃和郑从谠为了陈墨便于行事搞出来的。刘恒带着几名衙役挤了进来:“陈观察,下官来迟了。”

    “刘郎中啊,没什么。”陈墨向刘恒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就向外面道:“诸位乡老。可否找一个地方详谈,鄙人给你们解决问题。”

    “陈..观察,去小老儿那里吧,距离也近。”一名白发老者显然是镇子中的头面人物,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站了出来。

    “好的,老丈请带路。”各地情况不同,陈墨知道总会有问题出现。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可是实心实意来解决问题。立刻同意了老者的要求。

    老者立即转身,不久进入附近一个三进的院落,还算宽敞,陈墨的手下人太多,把这家人家挤得满满当当。

    “老丈贵姓?是何事阻挡扩建河道?”坐在堂屋中,陈墨也不耽搁,立即询问起来。

    老者也不啰嗦,立刻就讲起了缘由:“陈观察,以往每逢旱季村镇之间为了河道蓄水屡有争端,谁都知道这次扩充河道是好事。朝廷出钱粮,百姓出力,这是百姓应有之义,能够增加很多水浇地,乡人本不该阻拦。可是...陈观察可想到过,就像我们双照镇,河道要在这里重新分道,要不断扩宽,这都要占很多耕地,陈观察......”

    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陈墨看向刘恒,这位新任水部郎中最近跑的也是脚不沾地,绝对负责,应该说很是称职,这也不是他的错,不可能事事俱到。

    “是下官疏忽了,陈观察看这样可好,可以给予那些被占地的农人适当补偿,这样可好?”

    “郎中说得对,不是我等不通情达理,这被占之地要被永久占去,实在是没办法。”老者没等陈墨回答就插话进来。

    “是啊,这些地都是好耕地,总要有个补偿......”双照镇的众人纷纷附和。

    陈墨想了想,在众人的期盼中点点头:“那就这样好了,被占地按照当地地价补偿,这样如何?”

    “陈观察深明大义,是百姓的青天啊!”

    “有陈观察在,是百姓的洪福......”

    ......

    在百姓和士绅的赞扬和千恩万谢下出了双照镇,事情解决的很容易,但谁能够理解陈墨的不容易呢?

    刚刚开始没多长时间,买耕牛、种子、农具、建造水车,国库中提出来的钱粮已经出去大半。看来钱粮是远远不够,感觉浑身有些无力,陈墨开始头大起来,哪里还有钱粮?

    不能搁浅,前功尽弃不说,还是一个大笑话。

    问题总会暴露,会越来越多,这是必然,将来逐渐出现的的问题都需要钱粮来支持。发愁还来不及,醴泉县也懒得去了,回到京师的陈墨开始眼睛发绿。

    左想右想,也没办法,当年田令孜就是被财政问题逼上了绝路,现在虽然不是绝路,但也够陈墨发愁的。

    心情郁闷,陈墨干脆不想它了,看看陈泰的伤情恢复再说。

    陈泰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就差伤口完全愈合了。陈墨给陈泰准备了一个桐木做的假腿,这条假腿很逼真,也很轻便,他还特意让木匠给掉了一个假足,也好让陈泰将来能够出门有些面子。

    “陈将军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心里不舒服。”陈泰笑了笑,这是实话,缺了一条小腿谁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什么,伤口愈合后,那条假腿适应一下,你就会知道,其实这没什么。”

    “书记的恩情末将会记在心里,医术真实绝妙,能够在书记这样的人身边,末将深感荣幸!”

    陈墨的安慰很有作用,陈泰知道自己也没得选择,若不是陈墨,自己的整条腿恐怕都保不住,甚至...生命都有危险。失去一条小腿真的不算什么,能够在将来走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的感激之情自然流露。

    “过段时间试一试那个假肢,若有不适我会继续调整,陈将军会知道生活其实没什么不便。”

    “末将知道。”陈泰点点头,随后问起了关心的问题:“书记,大将军乘胜追击了吗?不能放过为虎作伥的保大军,乘胜削弱保大军对我们将来好处多多,如果容易,取了保大军也是好事!”

    “保大军...保大军...”

    这不就是现成的,也是最好的提款机吗?陈泰提醒了陈墨,现在不让左睿去让压榨保大军节度使东方逵等待何时?

    “谢谢陈将军提醒,我去去就来!”陈墨转身就走。

    陈泰一头雾水,自己好像没干什么,陈墨这个谢谢让他有些懵了。(未完待续。。)

214 行医

    ps:五千大章。最近连续停电,悲剧的只能在单位发文!

    左睿真没想过去保大军节度使的地盘进行报复,他现在不缺钱粮,但...陈墨既然让人来通知他要动兵,这事情就必须做。不就是要钱粮吗?借口是现成的,欺负一下保大军节度使东方逵左睿还是有把握的。

    保大军的地盘大部分属于渭北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地带,和静难军隔着连绵的山脉,道路是有,但对大军来说极其艰难。想要大举进攻走这条线路有些难度,左睿的军队不可能像薛怀信一样越山而来,最好的进攻途径是绕过群山去北端的延州。

    兵精粮足,这些不是问题,光启三年正月二十三日,经过准备的天成军兵出庆州。

    在左睿出兵的同时,陈墨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有力气的人要热火朝天,士气高涨成为京畿之地百姓的一话题,只要你进行和灌溉有关的工程,无论大小,一应钱粮朝廷报销。这让许多百姓看到了机会,人都是有实私心的,一些可疏通不可疏通,可建可不建设的河、渠也成为了目标,这个机会千年难遇,疏通了总比不疏通要好,主要是很实惠。

    耕牛、农具、种子的提供相比疏通和开凿河渠要有难度,这需要大量的人力。不可能谁都得到这些资助,否则陈墨早就难以支撑了。资助是有条件的,贫穷和人丁不旺的农民才是最佳人选。陈墨必须确立这样的规则。

    士绅无疑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掌管钱粮的度支很有油水。士绅其实是最大的地主,受益最大的还是他们。能够让自己的土地得到灌溉,还能有些油水这有什么可说的?

    所有的过程和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可能完全阻止一些背后的私吞行为。但刘恒的能力也再一次得到体现,出身平民,在百姓和官绅中游走的他比陈墨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多,知道如何控制和防范到什么程度。跑前跑后,刘恒很努力。一切在可控之内,这个刘恒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实用性人才,让陈墨对他很满意。

    医生在缺医少药的时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尤其是陈墨这样名声响亮的御医。

    三原县在长安城北五十余里,这个县以平原、台原为主,由于距离渭水较近,境内河流纵横。属于水力发达之地。陈墨在三原县最重要的是恢复民生。灌溉系统其实不用下太大力气,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良很容易,稍稍扩充河渠,增加闸坝、水车,整个灌溉系统就会很好的运转起来。

    战争是民生最大的敌人之一,三原县是王重荣和李克用当初出兵的必经之地,受到的荼毒不言而喻。民不聊生只是一种比喻,三原县不缺乏土地。也不缺乏灌溉系统,最缺的是人。是丁口。

    一旦动手,军队的抢劫目标第一是粮食,第二就是壮丁。

    战争让三原县处在了风尖浪口,丁壮就是劳动力,没有了足够的丁壮,农业生产必定会受到最严重的影响。

    西阳镇是三原县城不远的一个镇子,陈墨来的目的是巡视,他解决不了人口的问题,增加人口最快的方式是靠抢。陈墨有抢的目标,但他认为抢来的人不好掌控,还不如促进民生让人口慢慢恢复来的更加稳妥。

    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街头人迹寥寥。

    三原县的县令姓张,名叫张衍,这是一位重新回归的县令,当初逃跑也是出于无奈,现在能够回来主持一县的政务已经算是有胆量。

    “陈观察也看到了,三原县就是这样,人丁缺失严重,老弱太多,农耕问题也是下官一直担心的问题。”

    “能做的也就是尽力提供耕牛、农具和种子,张明府还要多操劳,百姓富足才是父母官最好的政绩!张明府定会在三原县留下自己的美名,将来也会得到朝廷重用。”

    这位县令还是负责任的,陈墨来到三原县这位本县父母就一直带领陈墨到处巡视,并没有碰到什么拦路喊冤或者告状之类的事情。治安问题不错,治理地方的能力看来也不错,所以陈墨对他很客气。

    张县令刚要客气几句,谁承想没等他开口,一个人影就在镇子街边的一家门内冲了出来。

    “请陈待诏救命啊!救命啊!”

    本来一切顺利,虽然不指望陈墨能够给自己晋职,但张县令也知道陈墨的能力,能够留下好印象就行,当然,能够将来美言几句更好。想不到有这一出,张县令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冲出来的是一名妇人,看样子好像年龄并不太大,实际上没等她冲到近前,一名牙兵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跪在原地,妇人继续喊叫:“请待诏救命,救命啊!”

    巡视工作很重要,亲民也很重要,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威胁?陈墨一挥手:“让她过来吧。”

    妇人并没有向前,继续跪在原地:“待诏是我大唐最好的御医,家兄病入膏盲,已经数日食水不进...请待诏施以援手,小妇人定感激不尽,会...日日念佛为待诏祈福,请待诏救家兄一命吧 !小妇人给待诏叩头了!”

    张县令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和他无关,是陈墨这位神医的事情。同时,张衍突然意识到陈墨身边的人尽管神色漠然,但他们的所处位置有一定的规律,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这种保护还真够高规格,自己能够陪在陈墨身边不得不说是一种荣幸。

    “阿嫂请起,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也是责任。行医义不容辞,陈墨不介意这种拦路求医的行为。如果能够治愈,一定会被当做传奇的一部分载入史册大肆宣扬。陈墨喜欢。

    毕竟是阶级社会,连连的叩头,达成初步目标的妇人谨小慎微的站起身,随后在前面引路来到前面的街口,看来冲出来的那家并不是她的家,只是临时借用了一下。

    小镇很平静,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陈墨的手下士兵仍旧很谨慎。他们在前后左右护卫的很森严,让张县令不得不感叹京官的排场。

    妇人的家并不远,进入一条不算宽的街道。过了几户人家,妇人进入一处陈旧的砖瓦房的院落中。

    三原县这个地方以前很富足,但不是现在。陈墨等人进入后终于看到百姓的不易,房屋的陈旧不说。几个孩子被妇人和另一名妇人带到院落中。无一例外,大冷的天,都是穿着破烂的麻衣,和京师的叫化子没有任何区别。

    两名妇人很瘦,孩子们也骨瘦如柴,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陌生人。这就是生活的真实写照,陈墨闭上了眼睛。

    “小妇人...的夫婿被征了丁,婆家没了人。只能回到娘家。家兄和家嫂也不容易,孩子总是吃不饱。现在唯一的支柱就是家兄......”

    陈墨来了,妇人却变得很拘谨起来,她絮絮叨叨介绍起了家中的情况。

    这种情况恐怕在三原县很普遍,成人们在努力让自己和孩子们活下去,那些老人恐怕...如果再失去家中唯一的男丁,陈墨真的不敢想象这一家人将来会怎样。

    战争加上灾荒带来的惨景就在眼前,心中阵阵刺痛,陈墨扭过头:“来人,去把我坐骑的褡裢拿过来。”

    陈墨的褡裢中有两包饧糖,饧糖其实就是麦芽糖,这两包糖在这个时代属于药物,它是解决消化不良的一种主要药物。

    麦芽糖有块状和稀状两种,人们把块状的叫作“饧”,把稀状的叫作“饴”。麦芽糖以含有淀粉的粮食作物作为原料,在大麦、大米等发芽时,把其中的淀粉加水分解就能得到这种糖,而以大麦芽中提烧的最多,味道最好,后来就以麦芽糖命名。麦芽糖不但在糖果中最有营养,而且还是中药材,汉代明名医张仲景处方的大小建中汤、黄芪汤都以麦芽糖作为主药,有助消化和滋补的功能。在中医史上,用麦芽糖的处方很多,一般丸药除蜜丸外,大都用麦芽糖稀和为丸。

    打开一包,陈墨托在手中:“孩子们过来,阿叔给你们糖吃。”

    这两包饧糖是陈墨在途经泾阳时所购,本来是为了哄那帮小丫头之用,现在有了更好的用途。

    面前的一家人太惨,陈墨无法笑出来,他托着糖的面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有些吓人,几个孩子怯生生哪里敢过来,惊恐更甚。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陈墨给的是食物,几个孩子眼中分明充满期待。

    “小妇人谢过待诏!”还是这名拦路的妇人更有胆量些,她过来赶忙诚惶诚恐的施礼。

    妇人很激动,两包饧糖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对于这个家庭确实绝对的奢侈品,陈墨把两包饧糖放在妇人手中:“请阿嫂带我去看看病人。”

    在孩子们抢糖的时候,陈墨进屋,屋内除了破旧的床榻和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几乎空无一物。这个家庭再失去这唯一的男人,陈墨不敢再想。什么卖儿卖女,典卖田地屋舍...恐怕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阿兄,我给你请来了宫中的陈待诏,让待诏给你进行诊治,快快见一下待诏!”妇人来到床榻前,看着自己的兄长,一脸的期待神情。

    “阿菊说什么?陈神医怎会来我们家?”床榻上的男人已看到了陈墨几人,但他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妹妹能够请到名满天下的陈墨,皮包骨头的男人有些艰难的坐起身。

    “鄙人就是翰林医待诏陈墨陈子涵,这次是途经贵镇,这位阿嫂拦住了鄙人,所以鄙人才来到这里。另外,这是本县父母官张明府,不相信可以问他。”

    陈墨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男人惊呆了。不相信也要相信,陈墨可以冒充,本县父母怎么冒充?两人的官服也是最好的说明。这身衣服谁敢乱穿?

    “这位仁兄是哪里不适?”也不管震惊不震惊了,陈墨开始了自己的问诊。

    男人很虚弱,一双空洞的眼睛仍旧一片茫然。

    妇人赶紧过来解释:“待诏,阿兄平日给人做瓦匠,能混顿饭吃,可最近一段时间...家中揭不开锅,阿兄就把吃的带回来给孩子们...自己食树皮草根充饥。后来...阿兄开始腹痛,再后来就进不得任何食水,总是呕吐...小妇人请了医生。但毫无效果...”

    一边说,妇人开始垂泪。

    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就在眼前,他瘦弱的身躯在陈墨眼中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伸手,俯身把住脉搏。陈墨问道:“进来遗矢如何?”

    “遗矢”是一种文明说法。其实就是大解。男人现在相信了,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小人...给陈神医...”

    “不必多礼了,回答我的问题。”陈墨制止了男人。

    “小人几日未曾出恭了......”

    “腹痛几日了?”

    ......

    望闻问切,陈墨不急不慌,这些问题很重要。

    一问一答,很快陈墨明白了症结所在,这个担当一切的男人腹部有包块,几日没有大便。食水不进,病因找到了。

    “此疾的原因在于饮食。由于身体虚弱,腹中食物消化不畅造成淤积便秘,随着便秘的加重造成麻痹性肠梗阻......”陈墨不继续说了,说了这些人也不懂。

    “待诏...小人之疾可治愈?”男人听不太懂,但终于百分百确认这个陈墨如假包换,这些词汇和知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何况陈墨的诊病过程专业的让他感到充满希望。

    “没有太大问题,用药调养即可恢复,但以后要注意不要总是食用树皮草根了。”

    “小妇人记得了,记得了!”一旁的妇人激动起来:“可以典卖一部分田地,小妇人这就去,请待诏用药。”

    “不用去典卖田地了,镇中可有病坊?”陈墨果断阻止了妇人。

    “每个镇子都有病坊,若药物不全,下官可以让人去县城取来。”张县令立刻插话,这时候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陈墨点头:“我开一个方剂,顺便把病坊的坊医也叫过来。”

    张衍立刻点头:“这家的药费我来管,待诏只管用药。”

    妇人和他的兄长除了感谢也不敢再说什么,陈墨加上一个本县的父母官分量太重,不是这些升斗小民敢随便插言。

    屋内只有唯一的一个破矮几,上面还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墨立即出屋。

    “这户人家给些资助吧,就在资助的钱粮中扣除,另外,我会再调拨粮食过来救济县内的贫困人家,张明府请负责此事如何?”一边准备纸墨,陈墨一边办事,效率高的惊人。

    “不是下官不作为,是实在...”张衍哽咽了:“观察就是三元县百姓的再生父母,请受收下官一拜!”

    “我知道明府的难处,很多地方都这样,好在战争结束了,可以安心做事,我们已经开始了!张明府一定要记得,百姓为国之柱石,粮食为国之本,真正为百姓做事才对得起这身官服,才配称得上父母官这个称呼!”

    “下官谨记观察的教诲,定终生不忘!”

    陈墨没有教诲的意思,他只是希望这些地方官能够真正做事,为百姓多谋福利,仅此而已。

    药方就在陈墨的脑海中,一蹴而就;取厚朴、枳实、大黄、黄连、槟榔、沉香、广木香、橘皮。

    张衍恭恭敬敬接过药方,扭头命令衙役:“去照方抓药,记得把镇中的坊医也叫过来。”

    衙役应声而去,陈墨扭过头:“张明府祖籍哪里?是何年担任本县父母?”

    “下官是广明元年进士,大前年赴任,祖籍汴州。”

    已经好几年了,这位县令也不容易,由于战事不断,升迁的事情估计也没人管。估计张衍也是没有靠山的原因,陈墨看着这位县令还真的不错,很坚韧,算是兢兢业业,能够维持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好做,陛下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萧公和杜公那里我会给你美言几句。”

    话不多,可重的如泰山一般。

    陈墨和皇族交好的事情天下皆知,是无敌大将军左睿的左膀右臂,想不到还能够和两位相公说上话,果然不愧是一个名扬天下的人物。这不是攀附的问题,而是陈墨主动送上门,张衍不是残缺人士,这种机会岂能放过。

    “下官治理不好三原就不会离开,请观察拭目以待!”张衍再次躬身一礼。

    这话陈墨爱听:“我记得了,今年有一年的时间,我会看着张明府治理好三原县。”

    两人说话间,衙役回来了。

    西阳镇的坊医也被带来过来,还没等他拜见父母官,张衍立刻伸手示意:“这位是京畿观察使,翰林待诏,天成军掌书记陈子涵陈观察,速速拜见!”

    这位坊医三十多岁,他被震惊住了。

    陈墨是现在民间的传奇人物,文武全才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他医术的名满天下,是神一样的存在!

    激动地双腿突突乱颤,这位小镇坊医两眼灼灼放光:“陈待诏...真的是陈待诏?”

    “是不是看着太年轻?这位坊医叫什么名字?一会你就知道真伪了。”陈墨微笑着,笑的很灿烂。

    的确是太年轻了,刚刚长胡须就这样的成就,别人怎么活?

    “小人刘志安...听凭待诏吩咐!”医生是不会称呼陈墨其他官职的,这个翰林医待诏在医生眼里才是最尊敬的称呼,才是一种认可。

    “刘医生不必紧张,来,我们一同煎药如何?”

    这可是荣耀一生的机会,刘志安兴奋起来:“待诏吩咐,小人荣幸之至!”

    “我来告诉此疾的症候和诊断方法,当然还有用药和治疗之方略。”陈墨不会藏私,普及医学知识是他的夙愿,教教这位小镇坊医也是普及医学知识的好机会。

    这种疾病对陈墨来说很简单,另一方面,此病要是不会治疗绝对会出人命,当然,他的治疗方法也是足够神奇,神奇到众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215 这是一个馊主意

    作为一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这种最简单的麻痹性肠梗阻治疗起来容易的手到擒来。

    不用服药,也不用针灸之类,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是灌肠。陈墨开的药方不是用来服用,他是一种灌肠药物,这些药物的作用就是利于吸收,从而改善肠道的神经麻痹症状,促进排便。

    灌肠疗法起源很早,早在汉代张仲景《伤寒论》中就有用猪胆汁灌肠治疗便秘的记载。陈墨的方法不是什么特别的神奇,但...一个小镇的坊医是不可能接触到这种神奇疗法的,哪怕听说过都没有。

    煎药需要时间,在这同时陈墨找到了灌肠器——一根士兵马具上的铜管。

    陈墨没有自己动手,不是他怕脏,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持续治疗,这位对他崇敬有加的刘志安刘坊医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学徒。

    治疗方法没有问题,陈墨教的很详细,刘志安这个学生也不错,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技术。

    可惜,刘志安没机会继续做陈墨的学生了。陈墨的工作很重要,需要到处乱跑,他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治病和吃饭是需要钱的,这一家人需要紧急帮助,陈墨向来是帮人帮到底的脾气,临走也没忘记放下几贯钱。

    三原令张衍没有和陈墨抢这个机会,总体来说他对陈墨有了一个认识。敢作敢为,绝对的性情中人,和传说中的那个人物有很多共同之处。

    ......

    ......

    寒冷之季到处巡视很累人。陈墨回京了。

    首先要看看孟淑妃,随后是郑从谠,和郑从谠汇报了一番自己的工作。陈墨终于可以回家歇一歇了。这一出去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尽管知道不会有事,可家里的小丫头们都急坏了,陈墨回来让家中呈现一片欢声笑语。

    一顿大餐必不可少,还来了一点酒,小生活不错。

    和一帮小丫头打闹了一番,陈墨需要休息了。

    在堂屋转过。陈墨看到展青。他就这样一直静静站在门外,身影很孤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展护卫。到我屋内,我们谈谈。”陈墨突然感觉到自己对展青了解的不够,对这个忠心的护卫关心的更不够。

    展青点点头没说什么,跟在陈墨身后进入他的卧房。

    “家中人都好吗?”陈墨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伸手示意展青坐下。

    “前段时间还通信。都好。”展青属于寡言的人,他也知道陈墨私下里不讲究太多,一边回答一边坐了下来。

    “我记得展护卫好像没有娶妻,有聘妻了吗?”

    “没有。”展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自十五岁就在外面闯荡,就这样耽搁了。”

    “年龄不小了,我看也该成家了。”

    “一个粗鄙的武者,家中也不富裕,谁愿意!”

    这是实情。陈墨理解。武者的生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他们也要养家。也要生活,像展青这样的平民出身的武者不可能有什么大富大贵。整天在刀尖上打滚,根本没有顾家的时间,也怪不得展青至今没有成家。

    稍稍沉思,陈墨道:“展护卫看青儿怎么样?”

    展青瞬间惊呆了。

    青儿是陈墨的贴身丫鬟,贴身丫鬟是什么身份谁都知道,这太惊人了。

    “我不是不尊重展护卫...你了解我...其实青儿还小,我身边有小汐,你也知道冰儿...至于青儿总不能不管,她不应该属于我。青儿应该找一个可靠的人,展护卫明白我的意思吗?”其实陈墨就是想给清儿找一个可靠的人,展青很合适,成为夫妻,照顾起来也容易。

    整天在陈墨身边,展青怎么会不知道陈墨的情况,很多时候陈墨都在刻意回避青儿:“我...”

    “青儿不错,聪明伶俐,又能干又漂亮,绝对是一个好妻子。”陈墨笑着看向展青,青儿很漂亮,两人很般配。

    ......

    展青低着头没有回答,陈墨继续鼓动:“青儿还小,再等等就可以做结发夫妻,若展护卫点头我就运作此事。廖叔那里我也说的上话,那个身契不是问题...”

    展青仍旧没有回答,不过,陈墨认为自己这个牵线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因此他果断继续:“明天我就不再让青儿做丫鬟,这样可好?”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墨感觉很失败,牵根红线都这么难,展青明明动了心,就是不回答,让他很郁闷:“明天就让青儿改变身份,这事我就做主了,青儿那里我来做工作,你去吧。”

    面对这个闷葫芦太无趣,陈墨果断起身赶人。展青是愿意的,这个姻缘其实不错,青儿会有一个好的归宿,展青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性格坚韧,绝对是一个好丈夫。成与不成,就看陈墨怎么运作了。

    “谢谢大郎。”

    展青也站起身,临走还不错,算是说了句人话。

    清儿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那里去找?何况,展青对清儿还算了解,小丫头小小年龄就很沉稳,做事事无巨细,是居家过日子最好的人选,他能不同意吗。

    ......

    ......

    在陈墨回到京师的第二天,延州来了消息。

    忠武将军古子锐在延州击败东方逵的军队,已经成功占据了延州。陈墨想不到这次这样容易,东方逵果然很弱,这个软柿子估计要在强大的兵锋面前妥协。

    延州处于宝塔山、清凉山、凤凰山三山鼎峙,延河、汾川河二水交汇之处的位置,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有“塞上咽喉”、“三秦锁钥,五路襟喉” 的称谓。

    东方逵很弱,可他的邻居可不弱。东邻就是王重荣,而相邻不远的东北方向,仅仅隔着河中几十里地界,就是附近最强大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地盘。保大军的地盘就是李克用的盘中肉,他怎么会让左睿吃下?延州这个军事咽喉必定要引来悍然大波。

    后果很严重,陈墨出的是一个馊主意,左睿的出兵带着很大风险,如果不尽快敲诈一下东方逵,随后撤离延州,后续的大战爆发,情况谁也无法预料。王重荣已经败过一次,估计他也很愿意联合李克用来报仇雪恨。(未完待续。。)

216 真实的借口

    这的确是一个馊主意,不过最初的结果很理想。

    没等王重荣和李克用有动作,忠武将军古子锐兵临甘泉。

    东方逵扛不住了,上一次在庆州的大败损失了两万人,整个保大军其实只有三万多士兵。这些士兵还是作战力参差不齐的厉害,尽管上一次东方逵的士兵去庆州作战掺了很多沙子,可真正的士兵也失去了近半。

    全线动员,可兵力仍旧是严重不足。

    已经必败的东方逵怎么也想不到,三万敌军冲到甘泉县城下,拉开阵势,领军将领古子锐提出了一个让他错愕的要求。

    必须劳军,必须对庆州之战作出补偿,否则直取鄜州。

    鄜州是东方逵的根基,也是保大军节度使治所所在地,天成军取了鄜州这保大军等于被左睿兼并,若占了想退出去几无可能。王重荣和李克用迟迟没有消息,东方逵已经感到绝望了,古子锐在城下提出的要求简直是天籁之音。

    要钱粮,竟然是来要钱粮的!

    还打个屁的仗?这是来敲诈的,**裸的敲诈!当然,东方逵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被别人当了枪,败了自然要付出代价。

    不用打了,感觉就要悲剧的东方逵手下知道了原因几乎要哭出来,这些天成军太凶狠了,不用打仗再好不过了。

    古子锐很过分,要的很多。

    东方逵没得选,手下将士的表情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果。

    这和砸锅卖铁差不多。在强大面前,舍不得没有任何作用。为了保住自己节度使的位置,东方逵只有妥协。他知道这是愚蠢的做法,会让敌人的气焰更加嚣张,可靠山迟迟不到,东方逵没有时间了,因为——敌军的棚车已经推到城下。

    在逃回来的溃兵口中,东方逵知道了这种武器,他不想被敌军兵临鄜州城下。那将使得他失去最后的尊严。

    鄜州资源丰富,素有“塞上小江南”和“陕北小关中”之美称,算是一个富足之地。东方逵没有王重荣那样富裕。但绝不贫穷,这也是他一直得以稳固的基础,现在,东方逵不得不大出血了。

    河中距离鄜州很近。王重荣不是不想帮东方逵。而是有些力不从心。

    潼谷关的失败让王重荣重新认识了左睿的强大战斗力,彭伯卿的指挥作战力王重荣心知肚明,能够干掉朱玫拿下京师,能够完败王行瑜和东方逵手下大将,左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王重荣不傻,他出兵也不是天成军的对手,胜利的保障是联合李克用。可惜,李克用也很有自顾不暇的意思。朱全忠刺激了他,李克用正在扩展自己的地盘谋求更大的一片天地。加上老父故去,他没有精力也没有更多的力量支援保大军。

    李克用不是没有动静,他准备好了出兵,只是还处在准备阶段而已。

    ......

    ......

    庞诩一直不同意左睿出兵保大军,尽管他知道左睿和陈墨并不是有些疯狂的想要兼并保大军。

    “会引起李克用的激烈反应,这不是最佳时机。”即使是已经出兵了,庞诩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稍有常识的军事将领都明白这个道理。

    “二弟说没有问题。”这是左睿的坚持。

    陈墨是这支军队的灵魂,左睿相信他,既然陈墨说没事就会没事。当然,左睿也是在帮助陈墨,他已经知道为什么陈墨需要那么多钱粮了。

    “我们在静难军根基尚不稳,一旦李克用联合王重荣出兵,后果很严重。”这才是庞诩最担心的问题。

    这是一个共识,但...左睿有左睿的考虑。陈墨已经派人来了好几封书信,他给出的战略很符合左睿的想法,敲打一下东方逵和其他人,得到好处,速战速决,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二弟说李克用不会在短时间出兵,他老子李国昌刚刚去世,加上周边的不安定,除非我们真的兵临鄜州城下李克用才会有动作。至于王重荣,他不敢出兵。”

    “要快,最快的速度决绝问题。”庞诩佩服陈墨的弱睿智,但风险太大,他仍旧很担心。

    “先生不要担心,二弟说东方逵会很快妥协,这一战之后将确立我们的位置,所以此战之后,我们会成为最大的赢家,也会成为朝廷扼制李克用的利剑。”

    陈墨是对的,乘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获得好处的确是一个绝佳战术,风险存在,但为了将来的影响力值得行险。可...左睿的口中总是挂着二弟两个字,这让庞诩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够,他的脑筋转动的远远不够,想要成为左睿的左膀右臂他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需要向陈墨学习。

    “大将军,甘泉就这样围着?”

    “二弟说不急,做出姿态,围而不强攻,东方逵抗不了多久,很快会有消息。”仍旧是陈墨的论调,左睿看来是离不开陈墨了。

    “若能稳固住延州多好,这个咽喉要地归了我们将来可是最......”

    庞诩心中有一个奢望,这个奢望何尝不是左睿的奢望,但奢望终归是奢望,现实是不允许的,左睿也很遗憾:“占据延州就是打不完的仗,王重荣和李克用睡觉都不会安稳。我当然希望他们睡觉都不安稳,但不是现在。二弟说,以后我们就会有机会,还要等啊!”

    现在的左睿不缺乏雄心,但也要面对现实,延州是李克用和王重荣的心头刺,自己不具备和两人全线对抗的能力。

    陈墨说的是事实,就在左睿和庞诩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战报来了。

    东方逵终究是最弱的一个存在,这是意料之中的妥协。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古子锐提出的要求很高,东方逵不停地压价,同时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可终归是虚妄,东方逵发出多少求援也没用,王重荣不敢动,李克用还在观望。

    东方逵承受不了如此的默契,遥遥无期的援军让他果断做出了抉择。

    在春季的微风中,陈墨的目的达到了。

    ......

    ......

    光启三年三月初一,己亥日,光启皇帝的车驾离开了兴元。

    沿着蜿蜒的栈道,三月初十,皇帝的车驾驻跸在凤翔府。

    因为京师来信,宫室修葺没有完工,所以节度使李昌符请求皇帝驻跸在凤翔,以等待京师宫殿完工。

    不知道是走谁的门路还是被皇帝看着顺眼,驻跸在凤翔的光启皇帝任命特进、监修国史、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平章政事孔纬担任诸道盐铁转运使。

    可能是为了平衡,不但是孔纬,杜让能也加官进爵了。杜让能被授予集贤殿大学士、中书侍郎、兵部尚书、平章政事,晋封为襄阳郡公,增加食邑三千户。

    这些官场晋升陈墨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成功拖住了皇帝的脚步。

    朱玫进入京师后还算有节制,相比原来的历史,京师百姓受到的荼毒轻了很多。但有一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乱兵曾进入宫内,曾进行盗抢,也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一些宫殿被焚毁,一些陈旧的宫殿由于无人管理已经很残破,也需要修缮。

    真实的借口被陈墨充分利用了一下,因为他还需要时间做自己的事情,皇帝和那些大佬回来的越晚越好。

    之前为什么不修缮宫殿这件事暂时也没有人追究,陈墨和郑从党掌管着一切,郑从党没那份闲心,他认为修缮宫殿远远不如把钱粮用在百姓身上实惠,这才是忠君体国的表现。至于孟淑妃,她很少走出自己的紫兰殿,陈墨不提,田焕与耿秀不提,她没那种意识。

    杨复恭和刘季述等人倒是想提议,可惜,他们见不到孟淑妃,更不愿意理会陈墨和郑从党,想也是白想。

    无论怎么样,陈墨的目的再一次达到,他给自己现在京师继续折腾留下了时间,宫殿慢慢修。东方逵的妥协让陈墨有了促进农耕和改良灌溉系统的本钱,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刘恒继续在田间奔波,在陈墨授意下,一些人进入静难军境内。

    京畿之地的农耕和灌溉需要帮助,左睿的静难军也需要。随着战争的结束,民生的恢复至关重要,这里将成为陈墨的最大后台,也将成为左睿的老巢,陈墨不上心怎么行?

    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才会稳定,农业是基础,这是千年不变的真谛。

    左睿当然很欢迎这些人,尽管这些人不是高级官吏,但胜在实惠,对整个刚刚获得的地盘有着巨大的帮助。这些人不是什么官员,他们实际上是陈墨让刘恒挑选出来的农人,只是对农业和改良灌溉比较专业,临时受雇用而已。

    有袁兴谋和李司彦这些旧有的军将,加上原来的一些官吏存在,静难军地界一直很平静。善待旧有的官吏和将士,安抚并帮助百姓,左睿的渗透力开始显示威力。换一个节度使好像只是举行了一个交接仪式,尽管开启了战争模式,但整个静难军地面终归没有掀起大的波澜。随着农耕的开始,左睿对静难军的统治时期开始了。(未完待续。。)

217 真的假的有区别吗?

    皇帝驻跸在凤翔,并没忘记给他带来伤害的田令孜。

    这是皇帝第二次下诏让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执行谕令,实际上,早在正月的时候皇帝就下诏免去田令孜三川都监的职司并流放端州。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实际上属于土皇帝,田令孜一直在他的保护之下,这等于一纸空文。

    尽管是一纸空文,但这个谕令有着它的作用,为以后剑南西川节度使的更迭埋下了伏笔。

    光启皇帝是一个感恩的人,田令孜被免职,他的义子王建终归在身边不太合适。王建当初对皇帝很忠心,基于这一点,光启皇帝让王建做了利州刺史。

    利州属山南西道管辖,王建很畏惧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杨守亮是杨家人,和王建属于不同派系,田令孜失势,杨守亮岂有不打压王建的道理。为了消除王建越来越强的力量,杨守亮几次下令让王建去汉中。王建不是傻缺,他才不会去,随着杨守亮步步紧逼的不利,王建感受到了生命的危机。

    王建有一个手下谋士周庠,这位周痒很有眼光,他立即建议王建去取了阆州。

    阆州距离利州只有两百余里,而且更为富足,阆州刺史杨茂实占据着富足之地,但缺乏足够的抵抗力,他手下没人。王建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早在田令孜和皇帝身边的时候就有这样表现,现在的危险境地让他没有了选择。

    在光启三年二月中旬的时候,王建火速出兵驱逐了阆州刺史杨茂实。自称防御史。随后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杨守亮看到事态不妙立刻举兵讨伐,可惜。他行动的有些晚了。王建本来就骁勇善战,现在手下人大部分是彪悍的夷人,立足脚跟的王建根本不是杨守亮可以对抗的,被王建大败而回。

    聪明的王建立刻向皇帝认罪,并请求得到皇帝的任命。皇帝对王建还是有感情的,当初逃跑时正是王建带领手下人拼命护卫在皇帝身边。于是,皇帝就这样承认了王建的阆州刺史身份。

    四月初一。扬州偏将毕师铎从高邮率领戍守士兵攻打扬州,攻下之后,把节度使高骈囚禁。自己总管军政大事。

    镇海节度使周宝昏庸暴虐,管区内民怨沸腾,周宝部下度支催勘使薛朗与镇海军将刘浩密谋军变,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厮杀。

    蔡州贼将秦贤进攻汴州。在汴州城四周列下三十六座营寨。朱全忠向兖州、郓州请求救兵。得到了天平节度使朱瑄、兖州的泰宁节度使朱瑾兄弟的支持,义成军也赶到汴州增援。在这之前,兵力是朱全忠十倍的秦宗权屡屡被朱全忠挫败,这次他开始倾全力进攻汴州。

    朱全忠很聪明,在积极募兵和向其他地方求援的同时,坚守的同时,他采取了一个最聪明的战术——各个击破。

    贼就是贼,不知道抚民治理地方的秦宗权的略势暴露出来。组织性不够,战斗力不够。粮饷不够。朱全忠首先在汴州城西击败秦贤部,随后趁大雾天气击溃卢瑭部,两战杀敌四万,形势对兵力优势的秦宗权越来越不利。

    就在这天下大乱的同时,陈墨和刘恒的春耕工作已经完成,希望中的灌溉系统也有了一个新的模样。

    混天黑地的一段日子终于结束,陈墨终于有了时间休息一下。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一直不回来,自己的借口好像并不是主要问题,战争好像距离有些远,光启皇帝竟然还在凤翔没有动身回京。

    ......

    ......

    “大将军,这是陛下的意思?”

    凤翔府城东的军营中,神策军天威都头杨守立恭谨的站在中军大帐中,只有两个人,他的面前坐着面相威严的李茂贞。

    “李昌符留不得,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但绝对是这个意思,两位相公也是默许的。一次叛也是叛,李昌符这个叛贼留着将来也是祸患。陛下迟迟不回京不仅是因为天下有些乱,也是因这凤翔府,兴元有杨太尉在可以无忧,这凤翔不能留着这样的祸患,杨将军以为呢?”

    李茂贞两眼冒着精光,他说的头头是道。

    杨守立是一员猛将,向来勇冠三军,不畏惧作战。可这一次有些无法理解,没有皇帝手谕,也没有两位相公的相关文书就和一地节度使叫板,李茂贞说的事情事关重大,让他有些为难。

    “就这样挑起事端,大将军若是没有谕令,将来怎么办?”

    李茂贞安安稳稳的坐在大帐中,他给出了肯定:“没什么怎么办,必须除了李昌符,否则将来就是麻烦,朱玫被左大将军除了,静难军节度使已经平定,这凤翔节度使必须有一个新的人选。陛下是这个意思,诸位臣公也是这个意思,杨将军必须去做,有什么事情自有我来担待。”

    “末将明白...请大将军给出具体日期。”李茂贞毕竟是顶头上司,杨守立无法违背他的命令。

    “此事不准透露给任何人,到时我自会让人通知杨将军,记得依计行事即可。”李茂贞说完,他站起了身。

    杨守立拱手:“末将知道轻重,告退。”

    “去吧,记得我叮嘱的事情,此事做成之后自然缺不了你的好处。”李茂贞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末将告退。”

    杨守立倒退几步,随后离开了大帐。

    李茂贞这次真的笑了,笑的有些满足的意味。

    杨守立回营房了,一回到营房他就皱起了眉头。

    李茂贞的命令无法违抗,这件事没有回避的可能,但出了事情呢?打仗杨守立不怕,他怕李茂贞冒用谕令,然后...一旦出事,让自己做替罪羊怎么办?

    “守立回来了。”

    正在发愁的杨守立抬起头,却是杨家这些大将中年龄最长的杨晟。

    杨晟年龄最大,还曾经做过山南西道节度使,虽然现在不复当年之勇,但贵在经验老道,对很多事有他的一套方法。杨守立向杨晟用了一个眼色,随后打声招呼,两人直接进入营帐。

    牙兵守在外面,两人凑到一起。

    原原本本,杨守立把李茂贞说的事情给杨晟说了一遍。不透露给别人可以,但杨晟没关系,两个人是铁杆,杨守立绝对信得过杨晟。事关重大,这位老大哥成了杨守立的主心骨。

    仔细想了一段时间,杨晟突然问道:“真的假的有区别吗?”(未完待续。。)

218 终于还是开始了

    光启三年五月初二,秦宗权亲自率领部众来接应战败的秦贤。

    五月初九日,郓州、兖州、汴州三镇的军队在边孝村把蔡州贼军打得大败,秦宗权败退逃走。孙儒听说秦贤打了败仗,驱赶所有的河阳人,把他们杀死,尸体投进黄河,烧毁了市井民宅而离去。这样,在朱全忠的统筹下迅速收复了孟州、洛州、许州、汝州、怀州、郑州、陕州、虢州等地。

    消息到达凤翔,光启皇帝下诏,任命扈驾都头领杨守宗暂时掌管许州事务,汴州将领孟从益暂时掌管郑州事务。诸葛爽的旧部李罕之从泽州出兵收复河阳,怀州刺史张全义收复洛阳。

    河南道的烽烟表面上对朝廷非常有利,秦宗权被严重削弱,对河南道的稳定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而实际上,谁都明白,弱下去一个秦宗权却强大起一个朱全忠,以后的形势还是无法预料。

    朱全忠毕竟是叛贼出身,他的逐步强大会威胁到朝廷的统治。皇帝下旨让官员和将领进入河南道未尝不是为了牵制朱全忠,但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历史的迷雾总是随着历史的轨迹暴露出来,皇帝一直驻跸在凤翔不肯离开,朱全忠掌控河南道的迷雾很多人无法预料。但万事皆有因果,陈墨知道了为什么皇帝不肯离开凤翔,也知道朱全忠随后要做什么。

    廖建文来信了,他同意了陈墨对清儿的定义。陈墨可以做主。

    廖建文的同意是有条件的,尽管青儿的身份不高,可作为左睿军中的重要吏员。青儿必定要恢复他的身份。相对于展青,他的身份太低,没有家世,没有可以支撑起家庭的财富,他配不上青儿。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陈墨看得上展青,他确信展青的人品。这就够了。在陈墨眼中,人品比所有的东西都重要,青儿的幸福不应该束缚在那些世俗的东西之下。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陈墨的身份地位足以影响到廖建文,可人总是难免俗气,陈墨想要廖建文从内心认可展青就不能过于脱俗。

    左盱对陈墨的到来从来都很欢迎,尤其是陈墨这次给他带来了一个儿子。

    展青将成为左盱的义子。天成军大将军左睿的弟弟。尽管不是亲弟弟,可展青的身份已经足以配得上青儿,这就是陈墨做的一个很俗的安排。很俗,但足够了。

    ......

    ......

    夏季,万物呈现勃勃生机。

    鸟儿为了这种美好在欢笑,眼看夏收将近,农人正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神策军大将杨守立也需要努力。

    就像杨晟所说。这个凤翔的夏天注定不平静,真的假的其实都一样。阶层社会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使没有皇帝和宰相的手令,杨守立也必须去执行李茂贞的命令。因为李茂贞是他的上司,因为李茂贞比他强大的太多,这就是事情的本质。

    皇帝是不是这个意思杨守立无法猜测,可没落的杨晟是最好的参谋,他经过的事情太多,人生的起起伏伏让他对很多事情看的很准。皇帝不想留着李昌符,朝臣们不想,李茂贞更不想。

    李昌符几个月来很郁闷,皇帝驻跸在凤翔不肯离开他就要承担所有。皇帝的生活很奢侈,他身边的随从需要吃饭穿衣,满朝文武需要,更加难以忍受的是,皇帝身边庞大的军队。

    军资是一个更为庞大的开销,李昌符虽然不用承担所有,兴元、西川和东川都要供应,可不停的消耗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吃力。他也要养军队,也要有储备,皇帝再不离开凤翔,李昌符相信自己将被吃空。

    自皇帝来到凤翔,李昌符是很恭顺的,皇帝身边有强大的军队,这让他一直很小心。

    每天都要拜见皇帝,还要在自己给皇帝提供的宫殿中恭恭敬敬;还要支付各种度支;还要谨慎小心;还要承受各种对自己的怀疑,哪有自己做土皇帝好。

    凤翔府城是李昌符的治所所在地,李昌符就住在凤翔府城内,这每天的过程很煎熬,但必须坚持。

    今天也不例外,拜见过皇帝,李昌符出了光启皇帝的临时行宫立刻回府。

    凤翔府并不是特别富裕,府城很陈旧,城内的道路都不算太宽。出了皇帝的临时行宫,李昌符很谨慎,为了安全,每次出行他身边都带着大量士卒,今天和往日没有区别。

    这是一条通向南门的大道,当李昌符开道的士兵刚刚踏上大路不久,迎面响起一阵马蹄声。

    “神策军天威都头杨将军面见陛下,军务在身,其他人等让路!”

    天威都头杨守立才多大的官?除了神策军这个名号属于御用,杨守立的级别和一地节度使李昌符相比差的太多太多,校检司徒相当于正一品,比杨守立的顶头上司李茂贞级别还要高。何况,这是自己的治所所在地。

    欺负人也不能欺负成这样,让道,让了道李昌符将成为笑柄,将失去在凤翔府的威信。

    “就说是我,让杨将军右行。”李昌符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个时刻对他来说已经是做出最大的让步,双方向右互相让开道路,李昌符已经做得足够低调。

    一名牙兵将跑到前面去搞定这件事,李昌符一阵烦心。势必人强,这些小小的都将都可以在自己的地盘,在自己这个主人的面前如此嚣张,不得不说是一种挑衅。

    时间不久,那名牙将跑了回来。

    “报司徒...杨将军说...公务在身,神策军是陛下亲军,不能失了威仪,他...恕难从命。”牙将说的磕磕绊绊,脸色很难看。

    不能失了威仪,难道让我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

    这可是自己的地盘,杨守立以为他是谁?竟然如此不给自己留脸面,李昌符立刻脸色铁青,他厉声道:“告诉杨将军,说这是我的车驾了吗?”

    “末将说了...可杨将军...”牙将的声音很低,他可不敢说谎,李昌符这个人喜怒无常,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不同意思是吗?”李昌符火往上冲,这个杨守立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敢这样欺辱自己:“给我把他们冲散!”

    “是,司徒!”牙将哪敢不执行李昌符的命令,他在扭过头的同时赶紧问了一句:“司徒,若是...神策军动刀枪怎么办?”

    “能不动就不要动...实在没办法就给我还手。”已经这样,李昌符其实被逼无奈,李昌符明白牙将的意思,这种冲突会引来更大的冲突,一旦动了刀枪难免要出人命,牙将在担心后果,也在提醒自己要克制。

    牙将领命而去,李昌符感到自己越来越憋屈。养着这些人,养着皇帝,给他们提供住处粮饷,还要受这样的气,凭什么?

    就在李昌符心中不忿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呼喝声,紧跟着,整个前面的队伍乱了起来。

    “司徒快撤,打起来了!”还是那名牙将,他回来了,而且边跑边喊。

    我凭什么撤?这是我的地盘!李昌符彻底火了:“给我打,狠狠的打!”

    李昌符带的人很多,杨守立带的人同样不少。李昌符的手下是强悍的牙兵,杨守立带的是神策军天威士兵加自己的牙兵,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一时间,整个大道人声鼎沸,惨叫声连连。

    最初的打斗只是拳脚向加,用上带鞘的战刀。随着冲突升级,杨守立的士兵抽出了只横刀,李昌符的士兵也不示弱,双方的斗殴开始急剧升级......

    凤翔府城本来就不大,打斗的声音立刻响彻整个城内。

    光启皇帝一直在李昌符提供的行宫内修心养性,每天上午进行一个临时的朝会,他这个皇帝的责任就算尽到。光启皇帝最近身体还是有些不太好,这也是迟迟不动身离开凤翔的一个原因,好在有杜怀山和孙解在身边,用药加上调养已经好多了。除了身体原因,另一些不愿离开的原因,光启皇帝也是无法说出口,朝臣们不同意离开,好像大将军李茂贞也不愿离开,这里面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皇帝的身体问题,也不是京师宫殿修缮没有完工的问题。

    刚刚举行完朝会,屁股还没坐热,一阵乱糟糟的声音隐隐传来。

    身边有大量军队,光启皇帝相信李茂贞,也相信张造,至于龙武左军大将军魏玉霆更不需要担心。光启皇帝不担心什么兵变,只是在这个声音有些异常,他懒洋洋站起身。

    “来人,给朕取问问是怎么回事?怎如此喧哗?”

    一名内官答应一声跑了出去,也就在这名内官刚刚出去,另一名内官跑了进来:“陛下,寿王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怎么也要见,何况这两人是光启皇帝最亲近的人。

    李杰和遂宁公主与光启皇帝一母同胞,私下里两人也不怎么见外,进屋施礼后李杰直接就说起了外面的情况:“五郎,听说是李司徒和天威军都头杨将军因为让路发生了争执,现在打了起来。”

    “终于还是开始了!”光启皇帝叹了一声。

    李杰稍稍一愣,随后明白了,该除去的人终究要除去:“五郎早已知道,看来此事不能善了。”(未完待续。。)

219 这是动脑子的问题

    无论怎样,臣子们相争皇帝总要做出一个样子。

    光启皇帝派出宦官开始对双方进行劝解,谁知道,就在皇帝派来的宦官正在两面奔跑的时候,杨守立的士兵首先动用了另一种武器——长枪。

    街道不算宽,双方的混战以刀对刀,在实质上来说并不会带来太致命的伤害。可是长枪不同,长枪占据着长度优势,只要伸出去,这种人挤人的战斗中根本避不开。

    “给我用弩,射他们。”手下没带长枪,但带着弩,吃了大亏,伤亡惨重,李昌符被彻底激怒了。

    牙兵应声而去,不久后,一阵更惨烈的叫声响起。

    几名宦官本来在心惊胆颤中来回奔跑着进行劝解,当长枪运用起来,他们已经吓得靠了边。现在,弩箭飞起来,几名宦官也不敢在劝了,几人撒腿就撤了出去。

    作为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杨守立早就有准备。看到对方使用了弓弩,他立即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开始退后,随即发出了求援信号。

    杨守立的求援让李昌符突然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李昌符的军队驻扎在城外,凤翔府城内的军队几乎全部是皇帝的嫡系,一旦杨守立来了援军自己将成为瓮中之鳖。

    “冲出去,给我冲出城去!”

    接到命令的李昌符手下士兵一阵狂射,随后直接冲向正南的大安门。

    杨守立的手下这时候已经拉开些距离等待援军,看到敌军准备突围立刻开始封堵。

    争道转变为一场亡命的厮杀。

    李茂贞早已得到消息。但他没有动,一直派人在默默观望。

    “义父,我们何不趁机结果了李昌符?”城东的一处军营中。李继筠、李继鹏陪在李茂贞身边,李继筠首先提出自己的不解之处。

    “为什么要现在杀他?”李茂贞反问道。

    “义父,不杀李昌符,他造反来进攻凤翔怎么办?他手下可是有近四万余军队!”李继筠继续提出疑问。

    李茂贞继续反问:“李昌符进攻凤翔,他拿得下吗?”

    “拿不下,但...现在杀了他岂不更省心。”

    “现在结果了李昌符还不容易,问题是这只是军将之间的争斗。杀了李昌符于理不合,会让人说我们忘恩负义,会说朝廷背弃信义。所以...想要取得凤翔就要刺激李昌符。让他有一个被杀的正当理由。”

    看看两人,李茂贞眯着眼睛继续:“凡事都给我动动脑子,承业不是和那位陈观察关系不错吗?你怎么就不向他学学,多动动脑筋?陈观察是怎么取得京师杀掉朱玫的?是怎么相助左大将军。让他逐步强大。并取得了静难军节度使的控制权,还在潼谷关战胜王重荣,在庆州战胜王行瑜和保大军东方逵,还让陛下承认左大将军的合法性?他是怎么做的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李继筠稍稍思索:“义父的意思是...是需要大义的名分和理由吧?陈观察的能力的确很强,还得到陛下和诸位臣公的赏识。我们想要取了凤翔也需要一个大义的名分,义父是...让李昌符犯错,只要犯错就给他一个谋反的罪名......”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光明正大杀掉李昌符并占据凤翔,诸位臣公和陛下无话可说。凤翔百姓也没有抵触。”李茂贞印证了李继筠说法:“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策略,打打杀杀只能解决战场问题。有些时候多动脑子没坏处,都记得了吗?”

    李茂贞不愧是神策军大将军,他的逐步强大可不仅仅是依靠骁勇善战。田令孜掌权他一直在处在军队的顶峰,现在田令孜失势,他仍旧站在顶峰,这可不是侥幸,李茂贞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而现在,也该到了一飞冲天的时候。

    李继筠、李继鹏连连拱手称是,李茂贞对他们就像自己的亲儿子,这种提点对他们可谓受益良多。天下纷乱,只知道冲杀的大将只能当枪,只有智者加勇者才会是历史舞台的强者,李茂贞无疑是一个强者。

    ......

    ......

    李昌符突了出去,即使是出了城,杨守立也没放过追赶,这让李昌符损失惨重,身边两千名士兵仅仅剩下五百余人。

    损失的都是能征惯战的牙兵,李昌符恨得咬牙切齿。

    凤翔府城内的临时行宫,光启皇帝在斥责杨守立。

    杨守立很恭顺,皇帝的脾气很大,但这种大发雷霆怎么看都是息事宁人的意思。这让杨守立明白了,皇帝本身真的不想留着李昌符,一直不肯出声的诸位臣公也是这个意思,根本就是一个过程。而实力最强的神策军大将军李茂贞也只是斥责了杨守立几句,怎么看,李茂贞嘴里的严惩不贷好像都是一种形式。

    一阵严厉斥责之后,神策右军大将军张造做起了和事佬,龙武左军大将军魏玉霆也站出来。

    都在说情,都在体谅杨守立,作为皇帝亲军,这种行为好像不太过分,皇帝亲军就应该有皇帝亲军的样子,不能失去皇帝陛下的威仪,不能让地方官压上一头。文官们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出各种建议,什么对错都无关紧要,关键问题是,所有的话题都是对准杨守立微不足道的惩罚问题,没有人提起怎么去安抚凤翔节度使李昌符。

    全部在针对李昌符,杨守立彻底明白了,李昌符自己不来请罪,一切都无可挽回。

    临时朝议,戴罪立功,罚俸,这是满朝文武商议后,皇帝给予杨守立的惩罚。

    令所有人不解的是,诸位大臣和武将离开皇帝的临时行宫,皇帝则独独留下了李茂贞。

    紧跟着,让杨守立感到震惊的是。李茂贞果断调兵京城,皇帝在神策军士兵严密护卫下,带着所有皇族和身边的宫女、内官离开了临时行宫,竟然住进了一处城内的军营中。

    一切都明了了,皇帝在整治京师的后路。这个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属于最不稳定的一号人物,朝廷不能留着李昌符。皇帝在配合李茂贞,当然也是在拉拢,满朝文武默认了,就看李昌符什么时间被安上那个罪名了。(未完待续。。)

220 受够了的后果很严重

    心情决定着行为,李昌符终于受够了。

    六月六日,李昌符和杨守立在街头互殴,在冲出凤翔府城之后,李昌符没有回过头向皇帝请罪,也没有向皇帝诉苦,他直接在六月七日带兵来到凤翔府城下。

    “戴罪立功”的杨守立现在就负责防守凤翔府城的南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昌符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进攻。

    凤翔府城太小,这个名叫大安门的城门并不结实。

    李昌符怎么也想不到,凤翔府城的城门竟然被他的破攻城车轻松攻破,神策军的防守竟然如此不堪。

    凤翔士兵蜂拥入城,意料中的一场攻城战竟然成了巷战。敌军入城自然要抵抗,以杨守立为首的军队“拼死”抵抗,顷刻间,城南到处是士兵在拼杀,喊杀声震天动地。

    混乱的厮杀让李昌符终于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感觉,皇帝怎么样?神策军又怎么样?还不是让自己打的狼狈不堪,如果...快一些,说不定还能把皇帝活捉。

    喊杀声响彻凤翔府城,正在感觉解气的李昌符突然发现凤翔府城内升起一股浓浓的烟气。

    起火的位置好像在城中心,那里应该是皇帝的临时行宫和李昌符的府衙所在位置,李昌符有些纳闷,难道城内的朝廷军队在火并配合自己不成?

    “李昌符造反了!陛下行宫被烧了!”

    依照这种厮杀,士兵好像没有到达那个位置。皇帝行宫怎么会失火?

    喊叫声让李昌符警觉起来,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一切都晚了。

    城外响起隆隆的马蹄声。李昌符突然想起来,神策军在城外还有军队。

    光启三年六月七日,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攻破凤翔府城大安门,火烧皇帝行宫。

    一个人的智慧有时候总是和他的印象如此相似,李昌符给人的形象就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鲁莽之辈。不知道妥协为何物的人总是这样多,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动兵都说明了这个问题,李昌符就是一个不知道后果。只知道意气用事,没有理智的莽夫。否则也不会有和朱玫狼狈为奸的上一次,也不会有这一次的疯狂举动。

    不知道忍耐。受够了的后果很严重。

    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火烧皇帝行宫,神策军与各路军奋起反击,在城南击败李昌符,李昌符随后败走陇州。

    六月十日。光启皇帝昭告天下。凤翔节度使李昌符谋逆,任命神策军大将军,武定节度使李茂贞为陇州招讨使,领兵讨伐李昌符。

    凤翔来的消息对陈墨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历史的迷雾有时候和记载是完全不相符的。李茂贞就是凤翔事件的始作俑者,不受待见的李昌符必死无疑,他没有抵抗住李茂贞的挑逗,自然也不可能是李茂真的对手。何况现在的神策军比原来的历史要强大太多。

    七月,光启皇帝任命武定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兼洋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陇西郡公,食邑一千五百户李茂贞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兼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

    李茂真的目的达到了,他得到了凤翔这个可以发展自己的地盘。李茂贞的做法和左睿没有区别,当然,陈墨不会承认自己让左睿豪取静难军节度使是借鉴了这一事件,因为他的动作比李茂贞还要早,只能说是李茂贞借用了他的计策。

    最让陈感到意外的是,一个消息在李昌符败退李茂贞节节胜利的时候也传到京师,王重荣出事了。

    不但是李昌符受够了,有些人也受够了。

    常行儒是王重荣手下大将,也是一名老将,这位老将跟随王重荣多年。常行儒虽然名字了带着一个儒字,但几乎是大字不识,一些命令文书之类根本看不懂,只能靠手下文吏给他帮忙。作为老军伍,常行儒好酒,喜欢和军将们开怀畅饮,军事方面做的不够好。

    多年来,王重荣经常惩罚常行儒。王重荣本来就是一个脾气暴躁残忍的人,这种行为随着潼谷关战败,左睿兵临甘泉县城下变得越来越厉害,惩罚侮辱变本加厉。王重荣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也越来越大,就是素来对彭伯卿的信赖也开始了动摇,王重荣的暴脾气变得不可捉摸,就是彭伯卿都已经无法相劝。

    被训斥无能,酗酒被鞭笞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常行儒是就像李昌符一样,他忍无可忍了。

    蒲州城的傍晚有些闷热,刚刚惩罚了常行儒,这让王重荣仍旧没有好脸色。

    左睿取得了静难军地盘已经无可改变,欺负东方逵是自己的事情,现在竟然轮到了左睿,这让他很烦闷,很是耿耿于怀。彭伯卿的战败意味着左睿比他估计的要强大很多,这使得王重荣感受到了严重的危机。曾经是自己小弟的朱全忠发展的有模有样,现在已经控制了几乎多半个河南道,邻居加盟友李克用越来越强,地盘都在扩展,自己呢?

    王重荣突然发现,自己由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突然变成了一个龟缩在河中的可怜虫。

    没有发展的空间,没有可以依赖的雄兵,王重荣被刺激到了,刺激的寝食难安。

    饭菜摆了上来,酒坛也放在案几上,王重荣准备和彭伯卿谈谈,商量是不是继续增兵加强自己力量,以现在的情况,不增加军队恐怕以后会更加吃力。

    “太尉。”等待没多久,彭伯卿来了。

    “子衡来了,坐吧。”王重荣站起身,尽管没有了以前那种充足的信任,但彭伯卿仍旧是王重荣的左膀右臂,起码的礼数还要有。

    “太尉面色不好,还是要禁瞋怒,这样对身体不好。”彭伯卿明白王重荣心浮气躁的原因,可他改变不了什么,王重荣这个人有些喜怒无常,现在的变本加厉,他只能劝解。

    王重荣伸手示意,他刚刚要再次开口,谁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没等王重荣询问,一名牙兵就跑了进来:“太尉!太尉不好了,常行儒造反了!已经围住了府衙!”

    事情严重了,彭伯卿目瞪口呆,王重荣刚刚淡定下去的情绪立刻被点燃:“给我去杀了他,常行儒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子!”

    王重荣是一个残暴的人,杀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儿科,用刀砍人不过瘾,于是王中荣发明了一个有趣的杀人方法,这个杀人方法在他眼中很有趣。只要有人被他看上眼,王重荣就会娱乐一次。

    在河水中横上一个大木,在大木中设机轴,让人犯站在巨木上,发动机轴无不溺毙。王重荣喜欢这种表演,观赏那种绝望的挣扎会让他感到开心,让他感到自己非常有创意。

    残暴带来的反抗很猛烈。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常行儒攻到了府衙之内,万般无奈,昏黄中,王重荣只好带着一些手下和彭伯卿后撤到自己的住宅。

    富足会带来奢侈,王重荣就属于很奢侈的人,他的宅院很大,手下牙兵很多,一场豪宅的争夺战在上松明的照耀下整整进行了一夜。

    王重荣死了,他的手下第一大将兼谋士彭伯卿也没逃过这次浩劫,常行儒掌握了河中府城。

    ......

    ......

    庞诩一直坚信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谋士,在王重荣的死讯第一时间传到邠州的时候,他立刻找到了左睿。

    “延州可取了?”

    左睿也在考虑此事,他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陈墨,庞诩的到来正合他的心意:“先生详说。”

    “王重荣死了,东方逵不足虑,那个常行儒聚拢不齐军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机会大将军绝不可放过。”

    “是取延州还是整个鄜坊?”左睿笑颜以对。

    庞诩一咧嘴:“当然是整个鄜坊。”

    “李克用呢?李克用若出兵我军胜算几何?”左睿还是担心李克用,这是一个最强大的敌人之一,李克用可以轻松聚齐十几万军队,一旦全面开战,胜负很难预料。

    “李克用吗?”庞诩轻轻晃了一下头,这次不能让左睿等陈墨的意见了,自己必须拿出一个谋士最正确的观点:“河南道逐渐在被朱全忠控制,李克用正在与朱全忠争夺河南道一些地盘的控制权,他腾不出手,有朱全忠帮忙,大将军此时不出兵等待何时?”

    秦宗权被击败,朱全忠实际上等于控制了河南道大部,河南道与河东道是紧邻,李克用与朱全忠两人是死敌,这无疑给李克用带来了强大压力。

    早在这之前,李克用就上表请朝廷任李罕之为河阳节度使,张言为河南尹,以对抗蔡州的秦宗权。

    张言这个人很有能力,在他占据洛阳后颇有政绩。东都经百年战乱仅存坏垣,张言初为河南尹时,户民不满百,满地白骨,遍地荆棘。于是张言于麾下选十八人为屯将,至河南十八县故墟张榜招募流散,回乡耕种者不取租税又除严刑。于是流民归之如市。张言又选其中强壮者为民兵,教以战阵。数年,东都城坊渐复旧制,河南诸县户口也渐渐恢复,境内桑地麻田连成一片,野无荒土。张言为政明察秋毫,奸佞不能欺,对治内一般百姓则颇为宽简。

    和张言政绩斐然,民间歌颂之声不绝完全不同,李罕之在河阳专事攻掠,治内野无遗秆,民怨鼎沸,完全就是一个带着官衔的强盗。

    李克用和这两个人都有交情,他的上表已经说明了问题,有些迫不及待了。(未完待续。。)

221 国失柱石

    邠州距离京师很近,当信使在路上的时候,陈墨也正在忙碌。

    前段时间陈墨很忙,除了改良灌溉系统,促进农耕。陈墨也在为左睿帮忙,他在左睿的军中挑出来很多并不强悍的士兵。这些士兵不分辅兵还是降兵,陈墨在尽力挑选识字和和聪明伶俐的人。

    这些人用途很大,陈墨的工作很艰巨。

    主将和将领是军队的灵魂,稳定军心最好的方法是粮饷充足,哪怕是军纪异常严格有了这两项都不是问题。陈墨做的是一项辅助工作,这个辅助工作很耗费时间和精力。

    陈墨在为左睿培养军医,他最拿手的是外科,这些年轻人培养出来,无疑会让左睿的军队更加稳定。

    作为太医署的医师,陈墨有责任让太医署走上正轨。左睿节节胜利让京师安定下来,战争结束,周边的人在迅速回归,回归的可不仅仅是百姓与官员,那些太医署的医生和大量学子也陆续回归了。

    没有太医令,陈墨成了太医署当然的领头人。各种课程恢复,陈墨更加忙碌起来,他要求的不高,让这些学子学到真正有用的医学知识。

    太医署的地方很大,军中挑选的人正好被陈墨当做宿卫留在了皇城内。

    太医署本来就有自己的规程,这个过程陈墨很熟悉,他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上课,把自己的手术技能和医技发扬光大。

    全新的课本,全新的医疗器械。全新的手术室在建设中。陈墨有钱可以支配,他才不在乎开销,能增加的都要增加。能换的都要换,反正夏收已经开始,钱粮要用出去,绝对不留。

    就在陈墨正在太医署给学生上课的时候,邠州的信使急匆匆而来。

    左睿身边的牙兵陈墨都认识,这位风风火火而来的牙将陈墨更熟悉,这样匆忙必定有大事。陈墨果断停下了自己的课程。

    “先生怎么说?”进入自己的屋内,看过书信,陈墨立即开问。

    “先生还没有说什么。大将军就让末将来通知书记。”牙将实话实说,左睿还是最信任陈墨。

    陈墨稍稍想了想:“还是听先生的最好,如果先生谏言静观其变,就让大将军找借口出兵。若先生进言出兵延州。就听先生的意见。那就立即出兵,一鼓作气拿下整个保大军地盘,去吧!”

    陈墨的话有些前后矛盾,听先生的最好,但最后结果都一样是出兵,牙将有些懵了。

    “别愣着了,去吧!”

    陈墨下令,牙将也不敢说什么了。行过礼,转身就走。

    左睿会明白的。不能事事总靠自己,陈墨要给左睿身边树立一个超级参谋的角色,这个庞诩还是有能力的,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大的方向不走错,左睿就会逐步强大,庞诩也会成长,陈墨才会更放心。

    ......

    ......

    东方逵感觉自己很衰,上一次被左睿敲诈的骨髓都快干了,这才几天,夏税刚刚上缴,左睿又回来了。

    谁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衰。左睿手下大将古子锐一鼓作气攻陷延州,随后兵围甘泉县,留下一部分围城,仅仅几天,古子锐就兵临鄜州城下。

    打是打不过的,王重荣死了,常行儒自顾不暇,李克用更是毫无动静。无奈的东方逵再一次加大了妥协力度,可惜,这次的妥协毫无效果,天成军的棚车推到了城下。

    抵抗毫无效果,一声巨响,鄜州城的北端的一段城墙坍塌了。

    东方逵想逃跑,当他带着一些手下刚刚跑到南门,被他降职的手下大将薛怀信突然冒了出来。

    没有人希望自己效忠于一个怯弱者,东方逵的手下很多将领早已做好准备,以薛怀信为首,谁也想得到一个献上投名状的机会。薛怀信的人头很吃香,所以他的人头必须要落地。

    光启三年七月十日,天成军兵不见血刃般进入鄜州城。

    也就在左睿手下进一步稳固鄜州的时候,远在凤翔的光启皇帝给河中下达谕令。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之弟,陕虢节度使王重盈为护国节度使,赴河中继重荣之任,又以王重盈之子王珙权知陕虢留后。

    八月,李茂贞上奏,陇州刺史薛知筹斩李昌符,尽杀其家族,陇州全线投降朝廷。

    也是在八月,王重盈领兵至河中,杀常行儒,河中镇恢复安定。

    而在这之前的六月下旬,毫州将领谢殷以兵逐毫州刺史宋衮。八月,朱全忠引兵过毫州,遣大将霍存袭毫州,斩谢殷。朱全忠在扩充自己的实力,同时他的影响力也在向周边扩展,让河东的李克用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九月,朝廷任李茂贞同平章事,充凤翔节度使。

    秋粮开始上缴,陈墨终于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整个京师与静难军境内大丰收,粮食充足,一切的一切都很满意,陈墨毫不客气,灌溉系统再一次强力启动,大量的耕牛、农具被撒了出去。

    杨复恭和刘季述等人很乖,除了经常派人去凤翔给皇帝问好,这些内官没有给陈墨添乱,一点都没有,仿佛都在京师养老一般,这让陈墨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隐忍。

    就在陈墨仍旧忙碌的时候,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郑从谠这个坚定的大唐柱石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郑从谠的身体一直很弱,可他一直在坚持。尽管陈墨很努力,但他拗不过老天,药物解决不了衰老和病魔的缠身。可惜,这位一心为国的老宰相恐怕再也实现不了他心中的抱负,看不到大唐重新回归正轨。

    谁都知道终归有这一天。陈墨与一众官员静静地坐在郑从谠家中,这些官员级别不高,可真的是在为郑从谠忧心。没有他就没有长安城内和城外的安定。很多政令就无法实现,对于京畿之地的贡献可以说居功至伟。如今,京师的领头者,侍中郑从谠病危,一众官员无不悲上心头。

    三元县令张衍盘膝坐在陈墨身边,他刚刚被调入京师不久。郑从谠对陈墨很信任,张衍现在进入了户部。暂领司储郎中之职,可以说已经进入了中级官员的行列。他对陈墨和郑从谠可以说很是感恩戴德,因此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侍中能醒来吗?”轻轻移动一下身体。凑到陈墨我耳边,张衍轻声问道。

    “应该能够醒来,侍中就是身体很弱...没有问题。”话这样说,陈墨却难掩那股悲凉的情绪。郑从谠要走了。这位可敬的老人终究还是看不到皇帝和自己的老伙计们回来了。

    吏部主事陆伟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观察,再给侍中看看如何?”

    “汤水不进......”

    陈墨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这是最后的诀别时刻,他无能为力,只是不愿意说出无救两个字罢了。

    “观察,田监卿来了。”这时,一名禁军军官轻步走了进来。

    陈墨站起身:“让田内侍看看侍中...我也去。”

    药香弥漫的东厢房内,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郑从谠一动不动躺在卧榻之上。郑从谠的长子郑鼎跪在床前,一众家人环侍在床榻周围。无不悲戚。

    “淑妃让田内侍来看望侍中。”陈墨也不多言,他上前想要拉起郑鼎。

    郑鼎侧了一下身体,并没有起身:“见过监卿。”

    “淑妃让鄙人问候侍中,希望侍中...早些康复。”田焕其实早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他来过几次,孟淑妃几次赐御药都是和他亲自送过来。

    陈墨也不管田焕了,他蹲下身搭上郑从谠的脉搏。脉象很弱很弱,陈墨也无法判断郑从谠是否还能够从这种昏迷中醒来。

    田焕并没有逗留太多长时间,静等陈墨把过脉,两人出了郑从谠的屋子。

    “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田焕躬身一礼:“辛苦待诏了。”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田焕留下几句安慰的话,随后离去。

    陈墨重新回到官员中,郑从谠的时间不多了,一阵悲凉浮上他的心头。

    静静等待中,也不知多久,一名老仆快步跑了出来:“观察,侍中醒了,让观察赶紧过去。”

    陈墨立刻起身,最后的时间终于还是来临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陈墨进屋就赶紧挤到前面。

    郑从谠的脸色泛着一丝微微的潮红,陈墨一阵揪心,回光返照也将是永别的时刻。

    “子涵...留下,其他都给我出去...”

    所有的家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看看郑从谠,慢慢转过身而去。

    郑从谠的眼睛露出一丝严厉,这个眼神陈墨是那样熟悉,他扭过头:“辅臣兄...去吧。”

    没有出屋,郑鼎无奈的噙着泪看着郑从谠:“父亲...”

    “出去!”郑从谠的眼神愈加严厉,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把自己最后的时间留给家人,他要留给了这个国家。

    心中刺痛的再次看了一眼老父,郑鼎猛的扭过了头。

    “朱全忠...李克用,还有...那个宋文通(李茂贞)都不是什么...子涵你...给老夫一句承诺...左将军永远是大唐的左将军...我知道你做得到...让老夫瞑目......”

    眼泪无声而下,哪怕就是临走,这位可敬的老人仍旧在为这个国家考虑,他的心永远属于国家,陈墨哽咽了:“左睿会永远是大唐的左睿,天成军永远是大唐的天成军......”

    光启三年秋,九月初九日,大唐侍中郑从谠离世。

    一个国家柱石里去,整个京师处于一阵悲痛之中,静难军、保大军将旗束白幡以奠。

    消息传到凤翔,光启帝亲自带领文武百官祭奠,恤典加祭,入祀贤良祠,赐谥文忠。(未完待续。。)

222 定心丸

    郑从谠的离世没有阻挡朱全忠的脚步,就像他临终前担心的那样,朱全忠继续自己扩张的脚步。

    河南道的胜利,秦宗权的严重被削弱是一个催化剂,朱全忠现在想兼并兖、郓二州了。昔日,朱瑄兄弟曾破蔡救汴,有功于已,朱全忠攻之师出兵无名。

    但枭雄就是枭雄,想成就霸业借口总会有,没有也可以无中生有。于是朱全忠诬称朱瑄招诱宣武军士,写信责骂。反目成仇,立刻就对付自己的恩人让朱瑄恼羞成怒,他也不是什么善类,立即复信出言不逊。朱全忠于是遣朱珍、葛从周领兵袭曹州。

    光启三年八月中旬的时候,曹州城破,杀刺史丘弘礼。宣武军又攻濮州,与兖、郓兵战于曹州乘氏县东北之刘桥,杀兖、郓军数万人,朱瑄、朱瑾兄弟仅以身免,朱全忠与朱瑄兄弟的同盟自此彻底破裂。

    没有了郑从谠,陈墨很失落,这位老人给他留下了太多的记忆,也给了他足够的支持。

    深秋的太极宫除了感觉有些冷清,依旧美丽,亭台楼榭,各种景致依然透着美不胜收的余韵。

    一群小丫头今天入宫来看望孟淑妃了,陈墨自然在列。

    小丫头们不知愁,山呼海啸般在假山亭榭中穿梭嬉戏,陈墨和孟淑妃则是静静坐在石亭中。石亭被已经转红的爬藤植物遮盖着大部分,让坐在其中的两人显得有些神秘。

    “大郎,陛下为什么还不回来?”

    消息不断。可孟淑妃一直在担心皇帝的身体,同时他也不明白皇帝车驾为什么就这样停在凤翔。这个问题孟淑妃猜不出,失去了一个主心骨一样的老侍中。她只能询问无所不能的陈墨了。

    “陛下有陛下的考虑,诸位臣公都在身边,想来是有原因,微臣无法探之其详。”陈墨曾经用修缮宫殿拖住皇帝的脚步,可他想不到的是,宫殿已经基本修缮完毕,凤翔也安定下来。皇帝却仍旧停留在凤翔,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想改变历史的轨迹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很难。陈墨现在发现自己仍旧改变不了皇帝的脚步。没有皇帝这杆大旗,有些事情并不好做,比如陈墨要自己发展,指望不上其他节镇;一些政令无法执行;各地较弱的节镇也会和朝廷疏远。不上交赋税不说。也会被其他强藩收归己有。这林林总总,也是没办法,陈墨鞭长莫及。

    “鄜州那里怎么样?”孟淑妃也知道陈墨左右不了皇帝的行程,她干脆越过这个话题说起了刚刚占据的地盘。

    陈墨欠了一下身:“大将军做得很好,保大军境内很安定,民生无忧,陛下已经同意大将军兼任保大军节度使,任命应该就要到了。”

    “那就好。大郎对河中怎么看?”这是孟淑妃意料之中的回答,有陈墨在。加上强大的军队,左睿治理两镇之地应该不难,她接着就问起了河中。

    这明显是试探,孟淑妃对陈墨放心但不代表对左睿也这样放心。左睿迅速的崛起,顷刻间就拥有了两个节度使的地盘,孟淑妃是害怕左睿成为另一个朱全忠。

    陈墨明白孟淑妃的担心,他立刻回应:“河中富庶,是一个焦点之地,大将军的意思是现在取河中并不合适,会引起李克用的强烈不满。大将军不想与李克用全线作战,他的意思是留着河中作为屏障,以观后效。”

    左睿取河中自然没有问题,不过留着河中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河中紧邻着河东,取了河中肯定会刺激到李克用。稳固两个镇慢慢谋求发展以对抗李克用和雄心勃勃的朱全忠,策略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左睿需要时间消化两镇之地,京师没有皇帝在,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不能再继续扩展地盘了,否则会消化不良。

    “河中是要地,谨慎些也好,但愿陛下能够早点回来,也好控制着天下乱局。”点点头,孟淑妃认可了陈墨的解释。

    陈墨无言,他不想也不敢打击孟淑妃。这位光启皇帝不回京可能还好一些,他回来恐怕会更乱,一个两次被追的狼狈逃窜,总也无法改变自己执政理念,记不住教训的皇帝能干什么?

    不过...也快了,陈墨知道有一个巨大的契机在等着自己,他干脆决定给孟淑妃下了一个定心丸。

    “有一件事还要禀告淑妃,请淑妃应允。”

    “大郎做事素来稳重,这是何事如此郑重?”

    陈墨这次站起了身:“启禀淑妃,左老将军年迈体弱,也一直有病在身,子午关属山中阴寒之地,这马上就要入冬,对身体不利。左老将军的意思是想迁来京师居住,请淑妃应允。”

    这次,孟淑妃站了起来。

    “老将军...一生为国,正应该来京师被朝廷奉养,本宫...本宫亲自派人去接。”

    这是基本的政治常识,孟淑妃知道左睿的家人要来京师居住意味着什么,这哪里是左盱的意思,明显是陈墨的安排,就是为了让朝廷放心。

    看着激动万分的孟淑妃,陈墨点头:“我也亲自去一趟,那就麻烦淑妃安排一下。”

    ......

    ......

    萧瑟的深秋,左盱一家被迎进了京师。

    陈墨居住的大宅彻底热闹起来,孟淑妃本来想给老两口重新安排一个更好的住处,可左盱老两口哪里肯放弃享受这个天伦之乐的机会。在接受了孟淑妃一大批赏赐之后,果断搬进了热热闹闹的大宅中。

    欣慰的不仅是孟淑妃,还有人很兴奋。小汐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能够在父母身边。还有陈墨相伴,这无疑是一种异常幸福的生活。

    心情不错,陈墨继续着就自己脚步。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太医署新建的一整排瓦房中,几名学生在忙碌着。

    “一会陈医师要施展洗涤五脏之术,也不知道让不让我们旁观?”这是一间里外套间结构的手术室,陈墨刚刚建起来的,这些太医署的学生正在进行最后消毒工作。

    手术室内是一种全新的布局,手术台很高,各种室内器物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泼洒和消毒工作做得很仔细,几名学生无疑对陈墨充满敬仰。这些器物是陈医师的杰作,充满着神秘感。都学过理论知识。有的还曾经做过陈墨的助手,不过这是第一次使用这间手术室,也是陈墨最近第一次要施展自己割皮解肌,破开五脏的手术。让这些学子们无比向往。

    “听说有些军中医官要观摩。助手由陈医生自己挑选。”这个机会难得,一名学生一边说,他眼中的向往之情流露出来。

    太医署的学子们没有人会称呼陈墨的其他官衔,这个太医署医师是他们的骄傲,也是太医署的骄傲。

    在几名学子准备完毕,正在向往自己能不能上手术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准备好了吗?”陈墨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准备好了!”几名学生赶紧出屋齐声回答。

    陈墨身边跟来的人很多,有太医署的学子。也有军中的医官,这次陈墨要亲自言传身受。

    “你们几个就不要离开了。换衣服吧。”陈墨对几人看来很满意,一边说,他扭过头:“手术室太小,大家都想进去观摩,不过不能去太多的人,你...你...你们几个跟我进去。”

    ......

    ......

    “这种疾病叫做阑尾炎,典型症状是右下腹疼痛,呈阵发性或持续性胀痛和钝痛,会有压痛和反跳痛...在判断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认真,根据各种症状的综合情况来判断,不可出现误诊...手术体征出现,诊断失误就等于完全性的医疗事故......”

    病人是一名士兵,陈墨正好借这次机会让学生们实践一下,也利用一下自己新建的手术室。

    医疗的进步离不开基础的学习,也离不开实践,陈墨的言传身教可谓认真而仔细,普及自己的外科技艺是他的责任。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陈墨的愿望是教授大量实用型的学生,让整个大唐呈现一个不同的医学时代。

    陈墨建起了十座手术室,当然,这是一个和某些时代不一样手术室,条件有限,手术成功率要低上很多,不过已经相当不错。有巨大财力的支持,陈墨正在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无论是神秘还是神奇,陈墨无疑对这些学子有着充足的诱惑力。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学子们士气高涨,那些基础知识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他们急需进一步的提高,陈墨那个目标好像并不遥远。

    阑尾炎对于陈墨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这个手术当然也有风险,不过对陈墨来说,失败也不会于什么后续麻烦。他需要做的是抗感染,预防这名士兵的腹腔感染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手术很快,也很成功,一个时辰不到陈墨出了手术室。

    很顺利,陈墨对自己很满意:“那个丁五,你过来。”

    “书记,什么事。”一直在外面的牙兵首领丁五听到陈墨召唤赶忙跑了过来。

    “我记得你的包皮有些长,今天就一并解决了吧!”

    我是包皮过长,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丁五差一点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没想到让陈墨看看病会有这样的危险后果。

    “包皮过长会影响你的性福,为了你的性福,本观察决定今天就给你解决了它,让你将来有一个性福的美好生活,来吧,就现在!”

    陈墨的表情很正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这话听着让人直打冷颤。

    丁五悲剧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却在大喊:“你给我做了可以,能不这样嚷嚷吗?”

    “我记得陈医师说过,包皮过长不利于...一个小小手术就能解决,陈医师赶紧师范吧。”一名学生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记得陈墨上过一个这样的课,尽管时间不长,但给人的记忆很深刻。

    “看到了吗?学生们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吗,今天就给众人做一次示范好了。”

    陈墨的话听着越来越难受,丁五要哭了,拿自己做实验,还要用jj做展览品,太悲剧了!

    可是...陈墨的话丁五不敢违背,低着头,他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剩下满脸通红。(未完待续。。)

223 我爱你们

    ......

    ......

    医学的改良和灌溉系统一样,需要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陈墨做的有板有眼,而且风生水起。

    在这种努力中,冬天来了。

    冬至俗称“冬节”、“长至节”、“亚岁”等。早在春秋时代,聪明的华夏先人就已经用土圭观测太阳,测定出了冬至,它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制订出的一个。

    冬至要驱除寒冷,“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也就是说,人们最初过冬至节是为了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古人认为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和新年一样重要。

    和后世不同的是,一般春节期间的祭祖、家庭聚餐等习俗,就出现在冬至。大唐的冬至节要祭祖,要举行家庭聚餐。

    冬至是祭天祀祖的日子,皇帝在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百姓在这一天要向父母尊长祭拜。“冬节”,官府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官方例行放假,官场流行互贺的“拜冬”礼俗。

    这个节日朝廷上下要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亲朋各以美食相赠,相互拜访,欢乐地过一个“安身静体”的节日。所以,放了假的陈墨和自己的一帮兄弟出现在了子午村。

    祭拜天地,上坟是陈墨的第一项工作。随后带着礼物串门,很多亲友不能因为地位的改变而生疏。常年跟着自己,这些手下弟兄们也不容易,虽然都有薪水。总要表示一下。

    回到家,已经是午时。

    饭菜齐备,老两口就等着陈墨了。

    子午村内不用担心安全,除了门外有几个牙兵守卫,手下人都去了军营,展青也回了老家,这是陈墨这近来第一次单独面对父母。

    尽管有着一个不一样的灵魂。可这两位老人给了自己太多的爱和关怀,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总是缠绕着陈墨。

    突然,陈墨发现父母头上的白发增多了。

    “阿爹。阿娘,我爱你们......”

    这话能听懂,可是,太突兀。太奇怪了。六娘看着陈墨:“大郎今天怎么了?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适?”

    “没什么阿娘,我就是想说出来,说出我有多爱你们。”

    “傻孩子,你不说阿爹和阿娘就不知道?京师那么多事情要做,还要顾及阿睿的作战,大郎还总是抽时间回来,我们都明白...其实,只要你过得好就行。有小汐和冰儿她们在身边,有那么多护卫。阿爹和阿娘很放心。”

    其实...哪里放心。陈墨几次身陷险境,这些两位老人都知道。军中作战的凶险也知道,京师的明争暗斗同样知道,只是二老不愿意提起罢了。

    ......

    ......

    回到京师,已经是寒风阵阵。

    不知不觉中,一个新年竟然距离又不远了。

    陈墨的生活依旧忙碌,但却是陷入一个幸福的忙碌中。左盱老两口是一个催化剂,让这个家中充满了欢笑,因为他们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享受这种生活,这让他们更能感觉到年轻的那种美好。

    没有皇帝在,没有诸位高官,这个京师好像没有什么两样。生活要继续,街头依旧繁华,小商贩们推销着自己的货物,各色人在不停穿梭,门面的牌幡迎风招展,谁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享受着这难得战后平静。

    这是陈墨第一次陪着左盱老两口上街,繁闹的街头充满着生活气息,也让老两口一直露着慈祥的笑容。

    “没在京师街头闲逛很久了!”

    左盱很感慨,因为这是他第二次带着妻子逛京城。第一次遥远的左睿那时候还没有出生,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牙兵,是心中充满向往,带着新婚妻子第一次进入繁华的京师。

    “我记得当时你给我买了一个手镯,还犹豫了很久。”

    “那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买了那个手镯只剩下一顿饭钱,连住邸舍的钱都没有,后来没办法住在了大将军的门房里。再后来...送你回老家我还是借的钱,我也不容易啊!”老伴在揭短,左盱笑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的确感慨万分,没有钱,也没有房子住。自己在军中闯荡,让妻子在老家住了很多年。直到小汐出生后才有了改观,不过在老家的新房他也没住上,因为那时候吐蕃入侵河西,左盱正随着张造征战在河西。也正是在那次彻底削弱吐蕃的大战中,勇猛的左盱熬成了一名小军官。

    这是幸福的老两口,儿子成了名声显赫的大将军,还有陈墨这么一个能干的未来女婿,还能求什么?

    悠然的漫步,除了比较熙攘,长安城的治安看起来非常好。起码比皇帝在的时候好多了,军管加上对坊丁的严格要求,整个长安城的秩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除了偶尔发生唐人的习惯性打架斗殴,几乎没有刑事案,整个城区都有士兵严防死守,犯了事想跑都没得跑,谁也怕被天成军士兵直接砍死。

    什么事都不是绝对,也就在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悠然中,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

    陈墨的话音刚落,没等身穿便装的牙兵行动,在前面负责警戒的士兵已经跑回来。

    “是太医署的学生,和街上的一个药铺有了纠纷,那家药铺的人好像有些来头,很嚣张。”

    陈墨皱了皱眉,他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为了锻炼太医署的学生,陈墨每个月都会让他们上街和去乡下义诊。碰到贫苦的人,这些学生总是秉承陈墨的爱心泛滥,因为陈墨有钱,看病不要钱,施药成为了一种习惯。这些学生一定是触动了药铺的利益,否则也不会有人在这种环境下和太医署发生冲突。

    “去看看吧。”

    陈墨的话音一落,丁五迈着别扭的步子挡在了前面:“大郎还是算了,些许小事,让别人去管吧。”

    还没有好彻底,这个丁五就一定要跟出来,当然阻止也是为了陈墨和众人的安全。

    “那就清理一下街头,我随后再过去。”碰到了总要管,不伤了和气最好,好不容易恢复过来,陈墨怕到时候士兵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现在的京师是陈墨的地盘,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牙兵出去不久,一队士兵火速在街头开始了清理工作。其实很简单,除了发生争执的双方,其他人等全部赶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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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介绍:
外科医生兼妇科医生陈默穿越了,穿越到了璀璨的大唐,可惜,这是一个即将在历史上消失的辉煌时代。 生活和对大唐时代的向往让陈默不可能再沉默下去,既然不再沉默那就依然从医生继续做起。医生除了救人应该也能够拯救这个辉煌的时代,陈默开始周旋在朝臣、军将、宦官和皇族之间,当陈默不再沉默,大唐这幅绚烂的画卷终究会和历史不同...... PS;新书需要大家支持,绝不会太监,这点绝对保证。医行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行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行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