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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全文阅读

作者:淡然飘过     医行大唐txt下载     医行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 伤兵

    估计是陈墨的手术被传得神乎其神,这位对手按耐不住了。

    陈墨其实对白广生也很好奇,他一直想看看你这位为了压制自己,不吝啬使用阴招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一较长短。难道,这位宦官之家出身的人真的有什么真本事?

    骊山属昭应县(今临潼),这骊山可谓名声远扬,它是“烽火戏诸候”周幽王爱妃褒姒一笑失江山故事发生的地方——骊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发生地——鸿门宴;是秦始皇历时近四十年修建,气势庞大陵园的地方——秦始皇陵;也有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恩爱**、沐浴温泉的地方——华清池。

    长安城距离骊山四十里左右,也就是不到半天的路程,当骊山山峰隐隐出现,已经是接近了午时。

    军营就在骊山脚下,军营内的军士看到众人立刻上前来接应。陈墨看到,这军服太熟悉了,和左睿手下士兵的服饰基本没什么区别。军官的两侧肩部是狮子图案,普通士兵和左睿的士兵穿着一模一样,看来神策右军真的和自己很有缘分。

    得知太医署的人到来,军营的主官统军将军姚开和中护军西门重遂带着一众将领立刻迎了出来。对这些太医署的医生,倨傲的神策军军官们还算恭敬,而西门重遂也和顾民很熟,两人还在军营前叙了几句旧。

    呈上太医署开具的文书,众人进营。姚开三十余岁,留着浓密漂亮的短须,说话洪亮昂扬,人很是威武。而西门重遂却恰恰相反,中等身材,面容白皙,显得很年轻,若不是一身宦官服饰,完全就是一个翩翩书生。

    正是军营的午饭时间,众人客套几句,姚开和西门重遂立即邀请太医署众人一同去就餐。

    顾民果断拒绝了:“将军,护军,既然来了,职责所在,心中不安,还是先去看看伤兵,回来在吃不迟。”

    姚开欲言又止,西门重遂想了想,立刻道:“也好,顾医生的为人我知道,是以公事为重,但...受伤士兵较多,也较重,恐怕会误了众位吃饭。”

    顾民很坚决:“无妨,先去伤兵营看看吧,也算让受伤将士得到安慰,能够诊治的总要尽力诊治。”

    西门重遂也不客套了,他和姚开等人立刻带领太医署的人向军营东侧赶了过去。骊山脚下这个军营很大,众人去的地方很偏僻,走了很久,终于,西门重遂指向前方的一片被围墙围起来的房舍:“就是这里,这就是伤兵营,请各位多多帮忙!”

    这时候,一众将领纷纷上前抱拳拱手:“烦劳各位太医!”

    顾民拱手,随后转身就豪不犹豫的走入围墙之内,陈墨很奇怪,姚开、西门重遂和一众将领根本没动,他们依旧站在原地,只有一名士兵跑在了前面去引路。

    这些将领进不进伤兵营和自己没关系,陈墨紧随顾民的脚步,他身旁的姜粟开口了:“看样子,估计伤兵会非常多。”

    李戊也立刻插言:“应该很多,陕州、洛州等地过去是属于禁军的守卫之地,这次秦宗权取了陕州等地,进攻潼谷关,这么长时间的作战,还不知有多少将士因此身受重伤,军中医官有限,估计药物也会缺乏,够我们忙得!”

    伤兵营的房子很多,众人刚刚进入这个院落,就印证了李戊和姜粟的话,房子中不断传来的**声就传到陈墨耳中。

    而领队顾民显然早有预料,他迈步进入院中后就喊了起来:“医官,军中的医官在哪里?”

    不久,一个距离很近的屋子中走出一位老人,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人无一例外,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满眼血红之色,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你就是营中医官?这营中有多少伤兵?”顾民看着老人问道:

    “小老儿就是军营的医官,这里共还有四百七十六人,全部是重伤者。请问,你们是太医署的太医吗?带了多少药物?”这名老人没穿军服,显然就是军中的医官无疑,看到众人,他赤红的眼神中带着无限期望。显然他对众人的到来也期盼已久,他也在等着药材,也在等着有人帮忙来救治这些伤兵。

    老医官的口中说的是还有,这说明有伤兵还在不断死去,顾民皱着眉头,他一边回答一边走向附近的一间屋子:“药物带的不算多,太医署也没多少金创药,这次已经把太医署的金创药全部带来了。”

    陈墨等人紧跟着顾民的脚步进入屋子,可进入的太快,刚刚进屋,一股扑鼻的恶臭几乎把陈墨重新冲回屋外。

    顾民显然对这种情况有经验,进屋的同时他已经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口鼻。陈墨强忍着这种令人反胃的味道看去,很骇人的景象,这间不大的屋子中竟然挤着十来名士兵,显然...没有一个是轻伤,士兵全部躺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茅草。有的士兵在**,有的则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明显被处理过,而大多数则是没有处理过的迹象......看样子军中医官和药物果然是急缺,否则,再冷血的将领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士兵这样痛苦的默默等死。

    这一瞬间,陈墨理解了姚开等人为什么不亲自进入这个伤兵营了,也明白杜怀山为什么百般叮嘱他要尽力了。而顾民显然对军中更了解,他除了皱眉头,表现的并不算特别惊讶。而那些将领和军中人也不是不愿意看自己的战友,而是谁也不愿意听到,也不愿看到这悲惨的一幕。这些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在痛苦中的哀嚎,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这样在痛苦中死去,估计谁看到了都无法忍受。

    陈墨理解了什么叫缺医少药,也理解了时代的落后,这种军中状态恐怕要延续很多年,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改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国力极强,能够负担大量医生的生存和培养,还要改变旧有的医疗方式,要有很强的国家支撑才行。

    其他屋子已经不用再看,估计和这间屋子会差不多,冷兵器时代的每次作战都会给士兵带来巨大伤亡,潼谷关之战不知道让多少士兵成了这幅惨状?

    顾民出屋,他没有犹豫就道:“来吧,准备动手!”

    谁知,这时候,显得有些文弱的白广生有些意外的不听顾民的命令,他却大跑向了大门之外。顾民一愣:“陈墨、姜粟去看看白广生这是干什么?”

    不但是陈墨和姜粟,明显和白广生是一伙的马永存和朱钜亭向顾民说了一声,随后立刻就跟着陈墨和姜粟也追了出去。

062 谁都很无奈

    姚开和西门重遂等人并没有走,他们就静静的站在烈日下,就这样看着这个伤兵营的大门默默无言。

    “为什么不给这些伤兵救治?你们对得起奋勇作战的将士吗?你们作为军中主官这是渎职!如此尸位素餐的人也配在这军中担任要职?尔等就是我大唐的蛀虫!”

    陈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文弱而又工于心计的白广生还是一个愤青,正义感超强,他跑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指责并骂起了姚开和西门重遂。

    众人无语,很多将领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们的愧疚于事无补,如果军中不出钱买药,我出钱买药救治军中将士,你们可以这样继续看着!”

    白广生的话音刚落,姚开立刻瞪大眼睛开始咆哮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们愿意看着一同血战的战士这样吗?军中哪有药物,就是买哪里有?长安城内的金创药价比黄金,有钱也买不到,军中粮饷缺乏多日,就是饿死我这手下一万余将士也于事无补!”

    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一个太医署的学生向一军主官咆哮,而作为军中大将的姚开狂叫不已。

    白广生在陈墨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变了,这不会是作伪,也没有这种必要。提起这种痛心,姚开激动的就要喷血,西门重遂低着头紧紧握着双拳。

    战乱破坏了很多链条,包括医药这一块,百姓和医药商人自保都不容易,谁供应药物?就是有些少量的药物供应,由于战争频发,这些药物也会贵到离谱,缺乏粮饷的军中怎么买得起,除非去抢,但姚开哪里敢去长安城抢药材,除非他想不要命了。

    “军中很多都是新募的士兵,经验缺乏,受伤的几率很高。这几年乱匪横行,哪里还有医官?本来军中有常备的药物之类,可这连年作战,每次都会带来更多的伤兵,药物哪里够用!现在,想买都没地方买,长安根本就没有大量金创药!士兵连饭都要吃不上!军心不稳,士兵躁动,缺少粮饷和医官,让我怎么办!?”西门重遂终于忍不住了抱怨起来,他的眼中竟含起了泪水:“谁能给军中送来大量金创药,我西门重遂在长安的所有家产都归他,我天天给他下跪都行!”

    将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哭出了声:“这次作战已经战死了四千余人,伤兵营已有三百多人被抬了出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苍天无眼,为什么要这样!?”

    更多的人在哭泣,更多的泪水在流,一群铁血军士在飙泪,这种血泪让白广生哑口无言。

    陈墨彻底明白了,无医无药,军中这次是向太医署求助,但太医署不是不够厚道,而是没人,更没有多少金创药。两位太医令其实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但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这个乱世坑爹坑的砰砰乱响!照这样下去,这大唐不成为历史名词就奇怪了!

    “我去寻杨枢密,杨枢密一定有办法,我马上就去!”白广生的火气上来,再也不管隐讳什么身份,他说完立刻就要走。

    “白兄!”陈墨喊住了白广生:“就是杨枢密现在也没有办法,就是有钱,在长安城也买不到多少金创药,疗伤之药现今有价无市,长安城中根本就没有!”

    “那就这样看着受伤将士白白的死去?你不去,请不要阻拦我,哪怕买到一斤也有一斤的作用,我白广生不会见死不救!”

    陈墨当然不愿意看着这些勇于作战的受伤将士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最应该出手的时候,除了手术,还要用药,而这些药从哪里来?白广生的提议不错,但长安的药物供应渠道没有恢复,估计也搞不到多少金创药。

    当然知道白广生所说的杨枢密就是当朝内相杨玄冀,也许这是一个希望,也无心关心白广生和杨玄冀什么关系了,西门重遂立刻表示赞成:“以杨枢密的能力总会有些办法,不然怎么办?还是去一下较好,也许能买到一些金创药。”

    骊山脚下一共驻扎着神策右军八个都的士兵,正兵加上辅兵已经超过两万人,虽然有一半去了潼谷关,可最近的补给还是时断时续,士兵的饷酬还没下来,眼看就要揭不开锅。粮饷就是军心,加上伤兵无法处理,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姚开和西门重遂最近烦的可以说已经吃不下饭。

    “我看还是去一下,也许有希望搞到一些金创药。”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也能让掌权的大宦官知道军中的实际情况,姚开也了立即表示同意。

    陈墨当然不愿意看着这些勇于作战的受伤将士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最应该出手的时候,除了手术,还要用药,而这些药从哪里来?白广生的提议不错,但长安的药物供应渠道没有恢复,估计也搞不到多少金创药。

    药物供应渠道...药物供应渠道,想到这里,陈墨眼前一亮。

    “我有办法了!我知道哪里可以搞到金创药!”

    姚开和西门重遂立刻瞪大眼睛,两人一齐看向陈墨:“哪里有,快说!”

    其它将领,包括白广生几人也瞪大眼睛看向陈墨。

    “我是太医学生陈墨,家在子午村。”

    谁问你叫什么?也没问你的籍贯,是在问哪里可以搞到金创药,这位前言不搭后语,姚开和西门重遂等人一阵无奈。

    “子午村就在秦岭的南坡,距离长安城二十余里,我陈墨出身山民。”

    越说越离谱了,这和金创药有什么关联,这位脑子有问题啊!原来在吹大话。

    众人直摇头,唯一没有摇头的是白广生,他眼睛瞬间变得雪亮:“陈...兄的意思是,可以在山村中凑到足够的金创药?”

    陈墨立刻回道:“山民素来有进山采药的习惯,金创药在山村中本属平常之物,价格便宜。我可以带人回去到各村进行收集,现在还不晚,如果行动快一些,在天黑前就能赶回来。”

    ps:感谢(稻草人)、瓷铭、月歌秋风和轻舞飞扬88等书友的打赏,也感谢投票的诸位书友!

063 药材

    陈墨没有回避的理由,这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他看向姚开和西门重遂。

    谁都知道秦岭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药材库,每个山村中药材都极多,疗创药就是那么几种,属于山民家中必备,由陈墨带队搞一批药材回来轻而易举。最重要的是,山村中相比这山外,药材等于白给。

    西门重遂和姚开立刻兴奋起来:“此话当真!”

    “备马,我立刻出发!只有七十里的路程,顺利的话天黑之前能够赶回来,让顾医师先给士兵进行诊治,也做好使用连翘双花汤的准备,把麻沸散也备好!”

    陈墨提到连翘双花汤让白广生的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而随后提到的麻沸散让他彻底晕了,竟然有麻沸散,陈墨手中真的有麻沸散,还配备给了太医署。

    这件事陈墨必须亲自去,否则会引起麻烦,那一带也是神策军的地盘,发生冲突就麻烦大了。而且,陈墨也必须掩盖子午村的事情,不能让姚开的士兵进入村子。陈墨也在正回村看看村中的情况下,顺便可以让弟兄们和乡亲们跑出去帮忙,好事半功倍。

    可以找来金创药,顾民自然不会反对。陈墨给顾民交代一番,众人用带来的药物首先去处理那些能够处理的伤兵,随后,还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带上些沉重的铜钱,骄阳似火中,百余骑兵,三百多匹骏马飞驰而去。

    陈墨等人是急匆匆赶来,现在连饭都没吃,就又不顾劳苦的再次迎着烈日而去,西门重遂频频点头感叹道:“我大唐啊!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陈墨这个人护军以前听说过吗?”姚开问道。

    “没有。”西门重遂肯定的答道:“不过,这个白广生说要去寻杨枢密,这位应该是杨枢密的子侄辈,看来太医署也是人才辈出啊!”

    唐代宗永泰中始以宦官董秀掌枢密,掌接受表奏及向中书门下传达帝命。至宪宗元和四年,以梁守谦为枢密使。枢密使一职自此始。其后握权之宦官多以枢密使名义干预朝政,以至操纵君主的废立。“枢密使、知院事,佐天子执兵政,而同知、副使、签书为之贰。凡边防军旅之常务,与三省分班禀奏;事干国体,则宰相、执政官合奏。”现在,枢密使权力更大,至直接指挥公事,侵夺宰相权力。

    两位执掌军权的高官感慨万千,这白广生果然有咆哮的资本!

    七十里的路程,每人三匹马,极速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战马比后来的某些朝代强的太多,因为这些马匹来自西域。速度与力量无可挑剔,唯一的缺陷是要不停的换马,这样才能保持速度。

    当陈墨感觉自己就要掉下马,实在无法坚持的时候,目标子午村终于在望。

    跟随而来的士兵当然不能进村,必须在外面等候。子午村现在的守卫者也是神策军,一百名士兵在村民的帮助下扩建了村口的房子,远远望去,这个山村俨然成了一个防守严密的军事驻地。

    在骊山脚下出发时,陈墨已经换掉了那身太医署的衣服,就是一身普通的麻衣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当陈墨出现在山口,士兵发现了他。

    来到村口,陈墨下马,却是李贵跑了过来。

    跟随陈墨而来的神策右军很惊奇,这个山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战友,最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士兵为什么守卫这样一个小山村?

    “这大热的天,大郎怎么回来了?赶紧看看,左将军的人回来了,咱们的弓手已经......”

    大舌头李贵话太多,陈墨立刻打断了他:“我这次是来搞药材的,现在需要治病救人,职责所在,给我去多叫些人过来,然后去附近各村收集治疗创伤的药材,越多越好!快去叫人!”

    说话间,陈墨一屁股坐在一个大石上,李贵也知道轻重,他一吐舌头:“这还不容易,我立刻安排,让我们的人分头行动!”

    不久后,李贵带着一帮后生跑了回来。

    一众人向陈墨打着招呼,陈墨也不客气,直接开始指挥,对不远处等待的神策军军官和士兵一挥手:“药材不贵,记得都要付钱,附近村子让这些弟兄带着都去一遍,药材很多,记得只要治疗创伤和清凉解毒的药物。”

    山民与山民之间的实在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药材不会认错,也不会藏私,就是不付钱药材也会得到,可陈墨不能那样做,这种淳朴的民风不能坏在自己手里。

    众人分头而去,有村中的人带领,不用担心出现问题,陈墨进村了。

    “管虎管将军这几天就会带些人过来,说是要训练组建长弓阵,村中的人也要计算在内,年青人都很喜欢这个长弓。就是制弓比较麻烦,每个人的力量都不一样,还要量身定做。”陈三林年龄稍大,比较沉稳,一边陪着陈墨归家一边介绍现在的情况。

    看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一个无敌的长弓集团军将在这个小山村闪亮登场。

    “从兄你带人在村中转转,把治创伤的药收一收,然后送到村口,临走时我来付钱。”

    “好的,那我去了!”已经距离陈墨家很近,陈三林答应一声,陈墨也不与他客气了,直接奔向家中。

    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家都是两餐,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食。但陈墨家不一样,因为他们是医生之家,一直保持着一日三餐的习惯。当陈墨来到家门前,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正好传过来。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家是最温馨的存在,心情立刻大好的陈墨过了熟悉无比的木门,六娘激动的声音立刻传来:“正好赶上饭,大郎怎么如此之快就回来了?”

    陈泉也正好在家,出了屋门,看到陈墨的狼狈样子就指向西侧的屋子:“咋成了泥猴啊?赶紧去洗洗。”

    陈墨傻呵呵的笑着,在院子中迅速脱变成赤膊,这时候,六娘已经把饭菜收拾的差不多:“赶紧洗,我去拿衣服给你换换,吃饭了!”

    事情太多,陈墨稀里哗啦的痛快一番,穿上衣服立刻就跑过去吃饭。

    难得相聚,一家人边吃边聊,陪着二老聊了一阵子长安的情况,吃的饱饱的,陈墨起身后就奔向李贵家。

    这个像模像样的制弓作坊出现在子午村,其实它就是陈墨的骄傲,进入作坊正好曹村正也在,陈墨立刻跑了过去......

    村中的人和士兵陆陆续续在回来了,药材自然也带了回来。

    药材,尤其是治伤的药材在长安城昂贵无比,可在山民眼中只是补贴生活的小事情,当所有的人回到子午村的村边,药材已经足够多,远远超出了陈墨的预想。

    时辰不早,有大事要办,装好药材,陈墨等人没多少钱了,把剩余的铜钱留下,陈墨等人扬鞭而去。ps:感谢诸位书友打赏和评价。

064 出手

    夕阳中,三百匹战马风驰电掣般冲入骊山脚下的军营。

    西门重遂和姚开已经等得焦虑不安,两人当然希望药材越多越好,同时,他们也在怕这些士兵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带来很多麻烦,因为这属于擅自派兵出营,两个人都要担责任。

    好在陈墨等人在天黑前回来了,带回的药材简直让人欣喜若狂。伤兵无法得到治疗是一个军中大忌,士兵受伤无法得到治疗无疑会严重影响军队的作战士气,因此,妥善处理伤兵是稳定军心的最紧要环节之一,陈墨和太医署的众人无疑给骊山军营帮了大忙。

    陈墨累坏了,可人命关天,不能休息,命如此,有什么办法?

    顾民指挥着一众人已经准备好了冲洗用的汤剂、白麻布等物,也治疗了一小部分士兵。有些药物还需要众人处理,趁此机会,陈墨把准备好的麻沸散给一名士兵服下,随后让顾民安排其它人继续治疗伤兵。

    要一展身手了,条件就这样了,格外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用熬出的汤剂简单处理这个林临时手术室,天黑了下来。

    为了保持体力,陈墨果断的吃了一顿饭。

    军营中也没有什么好的照明措施,只有使用松明,尽管极度不符合要求,可总不能看着士兵这样死去。早一点下手也许就能多挽救一名士兵的生命,陈墨没有别的选择。

    战争中最常见的就是箭伤,刺伤和砍伤,对陈墨来说,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后续。治疗效果如何很难预料,毕竟很多条件不符合要求,有些士兵就是手术后也难免会失去生命,好在不用承担责任,陈墨可以放手让别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外科医生。

    “开始!”

    随着陈墨一声呼喊,第一个被送上来的伤兵就是一个**烦。这名士兵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他的腹部应该是被敌军的长刀之类的武器划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口子,巨大的伤口脓水直冒,再不下手必死无疑。

    用麻布蒙上口鼻,今天,姜粟和李戊将担任他的助手,而马永存和朱钜亭也挣得顾民的同意凑了过来。陈墨根本不在意这两人在场,他指挥着几位助手立刻开始给冲洗伤口。

    过程很顺利,冲洗完毕,当陈墨的手探入士兵的腹部进行探查,他身旁的四个人已经双腿打颤的站不稳。陈墨所说的洗漱五脏是真的!这哪里是医治士兵?太吓人了!

    “肠管破了,继续冲洗,准备针线!”陈墨扭头看向负责针线的李戊。

    陈墨给几人已分配好了各自工作,李戊做好了准备,可惜,他拿着针线的手抖个不停,送上来的速度实在是够慢。陈墨的治疗方法太吓人,几人根本没办法正常反应。

    心惊胆战的给士兵冲洗腹腔,几人脸色白的煞白,汗水不停淌下。

    很正常,陈墨理解这些唐代人的震惊,开膛破肚吗,谁也没见过,第一次见到害怕纯属正常情况,他伸手夺过李戊手中的针线:“这是羊肠线,缝合内部组织用的,将来不需要取出来,缝上就行。”

    陈墨实际上有培养几个人的意思,但看样子有难度。

    对于一个职业外科与妇科医生来说,这种手术根本没难度,难度在于续发感染和愈后情况,尤其是时代的制约,感染是最要命的事情。缺少必要的抗感染治疗方法,陈墨无法掌握士兵的病情,他只能尽力,除了用药,就是让士兵凭借自己的抵抗力听由天命。

    尽管四个助手极不给力,但陈墨的手术速度仍旧不慢。无外是清洗、缝合,刀剪清理伤口处的腐肉,器械用起来得心应手,可以说极其熟练。由于各种要求不是特别严格,处理完第一个伤兵陈墨只用了半个时辰。

    “记得叮嘱给他灌药,下一个!”

    净手,陈墨立刻就安排下一个手术。

    看着缝合整齐的伤口,四个助手惊呆的无以复加,这就成了,也太神了!好像在传说中真的只有华佗有这样精湛的医技,这位陈墨难道是华佗转世不成?

    就是看过陈墨上次手术的小伙伴都震惊了...之前太小看这位陈大郎了,竟然是一个实打实是赛华佗。四个助手还处在崇拜的云雾中,几名等候在外的士兵已经跑进来,负责抬走伤兵的士兵无不震惊的看向这位神奇的医生,这种必死的重伤好像有救!

    第二个士兵被抬上来,这次更简单,这名士兵的左臂因为受伤就要烂掉了。士兵的情况不妙,已经陷入昏迷,陈墨估计长期的感染造成了败血症,希望并不是太大。

    截肢是唯一的治疗方法,截掉这只胳膊,只要士兵的抵抗力足够强,加上用药,活下还有可能。

    这次的速度更快,就是处理动静脉血管和肌肉韧带的问题,不到两刻钟陈墨就把士兵的整条胳膊截了下来,场面太渗人,让身旁的四个人继续心惊肉跳。

    “这种重伤截肢是最好的方法,需要注意的是缝合血管的技巧和速度,否则士兵会失血过多而亡!看...血管的具体位置在这,另外的一个在...韧带和肌肉在这...”

    尽管四个人可能听不太懂,学习起来难度极大,但陈墨必须教给他们,哪怕打些基础也好。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把这些超时代的医疗技术流传下去,无论是谁学到都可以,即使学艺不精,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陈墨根本不想藏私。

    “陈墨...你这......”

    陈墨神态从容,他手中拿着一只惨白的手臂,满手鲜血淋漓,这情景正好被赶过来的顾民、西门重遂和姚开碰个正着。

    “这就是医生,医生的世界就是这样,顾医师帮忙,两位还是回去睡了吧!不然,要失眠的,会失眠很久!”

    场面已经足够失眠了,虽然很多次看到战场上的血肉横飞,看到尸横遍野的惨状,但陈墨这样从容的提着一只断臂,西门重遂和姚开根本无法接受。

    什么也不说了,西门重遂和姚开两人吓得转身就跑。

    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和死亡抗衡,医生能做的,只是给一个人争取存活的时间,当第三名士兵被抬上来。陈墨刚刚动手,这名被武器刺穿胸部的士兵永远也不可能再醒来了,让陈墨感觉遗憾的无以复加。

    对于肺部手术来说,必须使用气管切开术或者使用呼吸机,可实现是残酷的,陈墨不具备这样的条。气管切开相对简单,陈墨可以做,插管可以用别的东西替代。可惜...陈墨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士兵已经坚持不下去,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士兵的死让屋内变得很压抑,但不久后助手们明显变得从容了起来。

    姜粟轻轻闭上士兵的眼睛:“下一个!”

065 医者

    “陈医生,陈医生,请先救治一下董将军!董将军是我军中最强悍敢战的将领,就是在守潼谷关的时候,身先士卒的董将军才受了重伤,请陈医生施以援手!”

    就在众人准备的时候,想不到姚开再次跑了回来,而就在他身后,还有几名士兵在门外用门板抬着一名大汉。

    “姚将军,作为一个医者,救治最危急的病人是我的职责。但有一点,如果董将军的伤势不是特别危急,请姚将军不要让在下为难!”陈墨看了看姚开,公事公办,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求求你了陈医生,董将军伤的极重,不然以董将军的身份,我们早就把他送到了京师,而且...董将军是董贵妃......”

    陈墨不认识什么董贵妃,但一个贵妃的兄长这样舍生忘死的拼死作战值得他尊重:“我看一看,如果真是如此,就先诊治董将军。”

    说完,陈墨立刻向门外的几名士兵一招手:“把董将军抬进来。”

    这位董将军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果然伤的很重。他的伤是脖子上中了一箭,伤口很深,也经过了简单处理,箭头已取了出来,敷了很多药,可惜这种最简单的处理收效甚微,伤口已经感染。

    高热让这名大汉很虚弱,脉搏逃得很快,已经有些危险了。

    这些被一个个送上来的士兵都是安排好的,都是伤情最为严重,生命垂危的士兵,谁也不愿意看着这些陌生的士兵就这样死去。而这位英勇作战的董将军应该排在前面,陈墨立刻道:“抬上去,灌麻沸散,快一些!”

    姚开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希望。他本来以为,这位名家董怀玉的勋贵董将军是来军中混军功的,谁知道,这位董将军竟然满身热血。他没日没夜的在潼谷关城头奋战了三天三夜,死了手下几十名牙兵不说,最后自己还中了一箭。姚开不得不佩服董怀玉的勇猛,那种人格的魅力深深触动了姚开,他怎么会眼看着让董怀玉就这样死去,否则他会愧疚医一生,现在终于有了希望。

    “姚将军请出去吧!不要干扰我们的医治。”就要动手了,陈墨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

    “是,我出去,我出去等。”姚开赶忙连声应着,这些太医署的医生太牛了,当然他们有牛的本钱,除了白广生的身份,这位陈墨陈医生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神医,以后用得到,姚开可不敢得罪。

    姚开出了门,西门重遂就等在院落中:“董将军如何了?陈医生说怎么样?”

    “就要动手了,陈医生什么也没说...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估计若董将军伤势不重,陈医生也不会立刻救治,这才是医者!是不是这样?”西门重遂知道许多医生的高傲,这位医术高超的陈墨估计也是那样的人,他注定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否则绝不会拥有这样精湛的医术。

    “西门护军怎么知道?”姚开一脸懵懂的问道。

    “没有医者之心成为不了大医,这个陈墨虽然现在是一个太医学生,但以后呢......”

    ......

    随着配合默契起来,陈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位董将军被平安的抬了出去。

    救治一人算一人,作为医者,谁能够漠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陈墨已经忘却了一切,他的眼中只有病人.....

    陈墨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熟悉的手术台。也不知进来出去的伤兵有多少了,陈墨数不过来,四、五十个人只多不少。当陈墨脚步虚浮,眼睛视物模糊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来到大唐的源点,那个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的场景就像银屏一样在他眼前展现......

    天麻麻亮了,陈墨已疲惫到了极致。虽然适应了这血腥而又吓人的疗伤过程,姜粟几人相对也不轻松,但精神和体力也透支的很厉害。手术的神奇,麻沸散的作用,被震惊了一夜,还上手帮忙的顾民,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临时手术室外其实一夜都挤满了人,跟随而来的太医学生们谁都没有离开,一直陪了陈墨一夜。做助手并不难,白广生和另外几位胆子较大学生干脆进屋帮忙,在后半夜就开始替换姜粟几人。

    “找地方去睡,再继续下去就出事情了!”

    李戊果断让陈墨停了下来,这算是开了眼。大家都确定了,陈墨不是华佗转世,因为他的医术比传说中的华佗强的太多,起码在这治疗创伤方面,华佗绝对要仰望陈墨,他的医术仿佛不是人间的医术。

    岂止是这些太医署的人,一直在忙碌的士兵们同样目睹了这一切,对这位神医算是佩服到了极点。尊重来的就是这样简单,当看到辛苦一夜的陈墨就要休息的时候,士兵们立刻跑过来,他们殷勤的引领陈墨去安排好的地方。

    西门重遂和姚开已经起身,其实昨晚两人哪里睡得着,这位太医学生陈墨的医术只能用震惊世人的来形容,陈墨连夜奋战,他们怎能睡得安稳。现在,眼看着陈墨等人被前呼后拥的送出伤兵营,西门重遂忍不住了。

    “世间竟有如此精湛的医术!竟有如此勇于担当之人!我西门重遂能够看到,何其幸哉,也不枉在这世上一遭!”

    姚开和西门重遂的心情完全一样,不过他没有西门重遂那样煽情,更实惠:“听说这位陈大郎刚刚进入长安,以前一直在子午村做村医,想不到山野之中有如此圣手,以后定要聊表谢意!”

    ......

    ......

    浑身感觉粘粘的,很热,陈墨醒了。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砖木结构的屋子,很干净,墙上挂着弓弩,还有一把长长的陌刀。

    陈墨翻身而起,墙上的武器让他想起来自己这是来干什么,所以赶紧起身。周围很安静,这好像有些不对,军营中不应该这样安静,陈墨迈步出门。

    “陈医生醒了,请随我们去洗漱。”

    门边,一左一右,灼热的阳光下两名健硕的军士满头大汗,看到陈墨立即就恭谨的抱拳施礼。

    “怎么如此安静?”

    “西门护军与姚统军下令休整几日,军中禁止喧哗。”

    “带我去洗洗吧!”陈墨明白了,这姚开和西门重遂是不愿吵到自己和太医署的众人,能够做到这样,也算性情中人,不枉自己卖一把子力气。

    换了身衣服,饭菜已经备好,军士引领陈墨来到一个饭厅,随后顾民和其他人纷纷过来。

    饭吃的极快,饭毕,众人也不啰嗦,在两名军士的引领下,抬腿就奔向伤兵营。

    而西门重遂和姚开就等在伤兵营中,没什么可说的,西门重遂拱手一礼:“辛苦了诸位了!”

    姚开迅速反应过来,跟着拱手施礼:“这几日就全靠陈医生和众位了,俺姚开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此恩它日必报!”

    姚开和西门重遂的感激是出于肺腑,尽管这是一个野心膨胀的乱世,可能以后这份恩情会因为形势变化和时间而淡去,但陈墨不能否认两人现在的真诚。

    “大医精诚,人命至重,有贵千金,性命相托,墨不敢负!”

    陈墨和顾民等人迈步而去,留下的是医者之魂。

    “都看到了吗~~听到了吗~~我们在给大唐卖命,陈医生和众位太医署的医生在为你们卖命,都给我记住,曾经有太医署的医生拼着性命,无日无夜挽救我们弟兄的性命!这份大恩,永远无法报答!这就是医者!”姚开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军营。

    ......

    ps:今天一早就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就凌晨先更一章。

066 竖子可教

    战争中的重伤者基本都是以刀枪之伤为主,还有少部分为弓弩所伤。而弓弩伤也是治疗最耗费精神和体力的一种伤,这种伤极深,尤其是胸腹部的伤者,没有一个时辰陈墨根本就解决不了。

    手术还在继续,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除了解决睡觉和一些基本问题,众人一直在顽强的坚持,尤其是主刀者陈墨......

    陈墨等人在坚持,伤兵也在坚持,那些做过手术的士兵同样在坚持,只要熬过去,生命将重新属于他们。当陈墨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做完最后一个手术,极度的疲劳终于得到释放,这一觉就睡了一天一夜。

    条件太差,陈墨无法避免士兵的感染,做过手术的士兵仍旧有人不断在死去。但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娇贵和脆弱,如果没有陈墨的手术治疗,一般情况下,进入重伤营的士兵会有八到九成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整整的十三天时间,众人仍旧在跑前跑后,通过精心护理和用药,大多伤兵于稳定下来,在伤兵营中,第一次也是第一天没有尸体被抬出去。

    陈墨累垮了,恢复的不太理想,几天时间他都感觉天空在旋转,转的混天黑地。

    十几天来,顾民一直都无法理解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医术,终于有时间了,他果断拉住陈墨问了起来:“陈墨,你不要说什么学究天人,这整个大唐没有这样神奇的医术,有这样的人不可能不被世人所知,你是不是有什么......”

    我是穿越者,但我不能说。

    陈墨一边眩晕一边回答:“这是上古医术,来自于上古医家俞跗前辈,夫子若不信,可以去问两位太医令......”

    ......

    “七成半的士兵还活着,就是陈医生等人走了,也不会再死几个,我不敢相信!”这已经是一个奇迹,姚开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医者,也知道了什么叫医术精湛和负责。

    什么样的士兵最勇敢?除了军纪严明和天生的勇悍,就是这些在死亡线爬回来的伤兵,一次濒死的受伤就会让这些士兵的得到质的升华。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死去的敌人才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正是这个经历,让曾经受过重伤后仍旧回到军中的士兵成为最强悍的勇敢的士兵,历朝历代无不如此。

    被挽救回生命的士兵将成为军中的灵魂,只要他们活着,军魂就会永存。

    久在军中,西门重遂和姚开都明白这个道理,这功劳主要在陈墨,他不但成功挽救了整支军队的士气,也将给这个军营中留下了最强的士兵。陈墨等人挽救的不仅是士兵的生命,也留下了军魂。

    伤兵的稳定意味着陈墨等人的任务完成,该拆线的都拆了,医嘱做好了,跟随而来的人这次也算受益匪浅,很多人都得到锻炼,尤其是那些助手,如何用药,如何缝合已经熟练地不能在熟练,大唐第一批外科医生的种子已经在发芽。

    ......

    太医署众人的任务完成,要回去了。分别的时刻来临,人都是有感情的,接触时间不长,以顾民和陈墨为首的众人却给骊山营留下了最深刻的记忆,医德医心感动了每一个人。

    没有什么可给的,军队现在很穷,西门重遂和姚开很遗憾,两人唯一做的就是让士兵把众人护送回长安,以后有机会在报答。

    除了那些仍旧不能行动的士兵,骊山营的军队全体出动。当整支军队在营外列队,那些已经可以行动的伤兵泪流满面,因为他们可能没有机会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场面有些太凝重了,顾民和陈墨等人抱拳拱手,其实没什么可说的,直接作别。

    “致礼~~”

    一万人的呼喝,一万人的敬礼,在几十名士兵的护卫下,顾民心满意足的呼喝一声,随后众人扬鞭跃马......

    众人回到太医署还要交卸任务,也要接受考课的评比,仍旧处在疯癫状态的顾民也不管其他了,跑到两位太医令面前就开始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更加神奇的医技没有看到,杜怀山和孙解后悔的直咬牙。这次为什么自己不去?陈墨上次的手术已经够惊人了,这是已经有预期的事情,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要去看看?

    眩晕症终于消失的陈神医成了太医署的焦点,唐人的渲染力丝毫不弱,当陈墨回到住处,还不到半个时辰,太医署的太学生们得到消息蜂拥而至。无论是好奇还是为了什么,之前认识不认识也不重要,反正都是同窗,谁也不好意思赶人,陈墨想干什么都去不成了,他的宿舍人山人海,外面都挤满了人,想动地方都不可能。

    太医署的学生面子给了一个十足,陈墨被无数人崇拜,但有些人不一定崇拜,却很佩服。

    竞争对手风光无限,白广生、马永存,朱钜亭、汤瑞、项冀五人聚在一起,一个不缺,朱钜亭首先表态:“别的我不再说,陈墨不在乎那个连翘双花汤的配方,麻沸散都不在乎的送给了太医署,在乎什么连翘双花汤?医术大家也看到了,人品怎么样自有公论,以前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针对陈墨的事情我不会再干。”

    朱钜亭的表态无疑是一种分裂,陈墨的力量用无以伦比的医术显露出来,同样是跑到骊山经历此事的项冀和马永存也低下了头。

    这种局面让白广生措手不及,本来,他对陈墨也是敬佩有加,打算让这个小小的过节就这样过去,现在的情况让他愤怒了:“我白广生没有陈墨那样的神奇医技,但自信在疾医方面也不弱。平日我也对得起诸位仁兄,既然有人这样说,愿走愿留我白广生毫无怨言,即使以后不经常在一起,我仍旧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己兄弟,远山兄少说几句,佩服陈墨归佩服,但也不至于弟兄们分道扬镳!”受益者马永存看到势头不对,他立刻出面开始劝解。

    汤瑞也赶忙站出来:“弟兄有缘才会在一起,陈墨有陈墨的交际圈,我们有我们的交际圈,不能因为一个陈墨大家就把昔日的兄弟之情忘了吧!他陈墨是他陈墨,我们是我们,两不相干。”

    马永存和汤瑞的话让白广生醒悟过来,这个小团体解散更不利,他立刻表态:“是我不对,今天冲动了!其实大家都是最好的弟兄,以后还要互相帮衬,我向诸位仁兄道歉,还望诸位仁兄谅解!”

    白广生做出了姿态,朱钜亭也就没什么可说,他抱拳:“今天我也有不对之处,还望远山兄和诸位仁兄担待。”

    姿态都做了,项冀也赶紧站起身圆场:“都是自己的弟兄,用不到这样客气,以后大家还要同仇敌忾,回去后远山兄安排大家一起坐坐,都是老弟兄,没什么!”

    白广生立刻应声,众人也开始附和。话这样说,但哪有那么简单,裂痕一旦出现就无法阻止它扩大,只是裂痕扩大的过程和时间长短不一罢了。

    被围困很久,什么也做不了的陈墨终于被解放了,因为两位太医令发话,让他赶紧过去。

    当陈墨来到杜怀山的物资屋内,不但杜怀山、孙解和顾民都在,太医博士刘荃也赫然在坐。

    一一施礼,陈墨刚刚就坐,杜怀山就开始了:“陈墨,那些医用器物可带来了?”

    陈墨赶紧起身回答:“回夫子,器物在学生的宿舍。”

    “那就去拿过来。”杜怀山捋着胡子,满脸笑意。

    没办法,恩师发话,大热的天,只有辛苦自己了,陈墨答应一声就赶回宿舍。

    “那些器物一定要赶紧打制,顾医师曾看过各种各样的...手术过程,可以写一份笔录,老夫随后让陈墨也把他的心得记录下来,这样,我们以后的疡医教学就有了新的标准。陈墨马上就会晋升为医师,以后由他辅助刘博士和顾医师进行疡医授课。想来...我们太医署的疡医名扬整个大唐为期不远啊!”

    杜怀山侃侃而谈,前景让人向往无比,他已经陶醉了。

    顾民不甘落后,他立刻插言:“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那个麻沸散的功效真的很神奇,无论多重的伤,士兵服用一段时间后基本不会喊痛,也幸亏当时有远见,带的足够多。陈墨的割皮解肌、洗涤五脏之术...我实在无话可说。让我做笔录也只能是一个大概,还是需要陈墨来帮忙共同完成才会更完善,请两位太医令准许。”

    “没有问题,就让陈墨与顾医师共同完成这份笔录,这份笔录完成后还需要刘博士审阅,最后我们两个老家伙共同完善,太常寺那里没问题。这样,这份手术笔录将成为我太医署必修之课,传扬后世。”孙解抢人抢不过杜怀山,抢话总抢得过,他不容杜怀山开口,立刻答应了。

    杜怀山微笑着,笑的很灿烂,因为这份笔录在场的人都会历史留名,而杜怀山和陈墨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和陈墨是师徒关系,这无疑将是后世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自己也将因此成为历史名人。

    陈墨的医用器具当然要仿作,这是第一步,后面杜怀山和孙解要充分利用陈墨的技术把疡医这一快充分发扬光大,这个时代的太医署也必将显耀一时。不但医学得到发展,将来,历史上会留下众人的名字,人生一世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历史留名吗?

    当陈墨把自己的宝贝带过来,被杜怀山毫不犹豫的没收了。

    “夫子,这医用器具仿作后一定要还给学生,这可是学生用了十几匹细帛才打制成的器物。”

    “十几匹帛算什么,本太医令给你二十匹。”

    “夫子,学生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套器物用着顺手,以后还是继续用吧。”

    太医署自然不缺二十匹帛,陈墨对这套器具用熟了。一是用着顺手,再就是,这是自己在大唐的第一批医疗器械,纪念意义非凡,绝对不能成为别人的收藏。

    “那也好,仿做后立刻把这些器物还给你,就这样。陈墨你随顾医师去把这次...手术的全部过程记录成册,以后也好有借鉴,去吧!”

    杜怀山答应的很痛快,可惜,陈墨还是劳累的命。

    “夫子,这些器物不是问题,问题是学生还使用了一种特殊用途的羊肠线,这项技术学生也详细记述下来,也省的以后没有这种缝合线可用。”

    “竖子可教也!”杜怀山哈哈大笑,他得意的开始嚷嚷起来:“过几日陈墨就要拜在老夫门下举行拜师礼了,到时大家记得都去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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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回报

    别人都在考课后放了假,陈墨却很辛苦的留在了太医署,因为整个手术过程他引运用的技术太多了。

    所有的手术用词都要经过精雕细琢,至于解剖更是难住了陈墨。很多人体器官和组织唐人根本没有概念,陈墨只能画了很多张自己不擅长的草图,随后遣词造句,把这些器官和组织、手术词汇尽量完善到唐人能够忍受,也能够理解的范围。

    整整三天,基础工作终于结束,交上等于考卷的文稿,陈墨再一次头昏眼花了。

    杜怀山和孙解还是体谅陈墨的,在别人回来的同时,陈墨放假了,两位太医令给了陈墨五天假,也算是一种奖赏。

    就在陈墨准备度假离去的同时,他的任命也到了。

    果然是翰林待诏,而且直接被太医署升为医师。让陈墨吃惊的是,这个翰林待招的官职高的有些离谱,竟然是从六品下,比老师杜怀山的太医令整整高了一大截。

    要知道,唐朝的官阶和后世不同,官阶一般都很低,一个读书人熬一辈子考上举人,恐怕也不容易做到一个州牧的六品官。

    杜怀山波澜不惊,直接教育起了陈墨:“翰林待诏属于翰林院,凡文辞经学之士及医卜等有专长者,均待诏值日于翰林院,以备传唤......”

    原来,在这翰林院之南还另建有一学士院,专门负责掌管“内制”。原有翰林院一分为二:一为翰林学士院;一为翰林院,称旧翰林院。二者虽皆有“翰林”之名,但性质却很不相同,前者专以待文学之士,是在禁中起草诏命、参预机务的枢要部门;后者则杂处各种技能之人,是在内廷供奉君主的普通机构。

    最近百十年,政局发生一系列重大变化,藩镇割据形势出现,宦官专权局面严重,皇帝与朝臣联合反对宦官的斗争以及朝臣内部的党争愈演愈烈。在这种政局下,号称“天子私人”的翰林学士得以在政治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先是起草内制、参谋顾问,侵夺了中书的权力;继而参预机密,权力趋于鼎盛。德宗时有“内相”之称。宪宗时从翰林学士中进一步发展出“专受专对”的学士承旨,表明翰林学士参与中枢决策的地位得以确立。与此同时,旧翰林院一直保存,其官称翰林供奉或翰林待诏、翰林待制,后又有翰林天文、翰林图画等等,不设学士,也不参与制诏的起草,始终只是一个主要供君主消遣的侍从机构。

    其实,陈墨在顾民口中早已得知基本情况,翰林待诏官职很高,却是一个随时听候传唤的无权散官。

    无论怎样,自己也是朝廷六品高官了。翰林待诏无疑是一种刻意安排,为的是让陈墨迈过了医生这道坎,因为以医入仕对以后的晋升有限制,杜家就是为了陈墨以后的发展,等于使用了特权。

    这是杜家人的回报,他们下注了,也尽力了。而且考虑的几极尽周全,杜家完全对得起自己,陈墨没有白白浪费力气。

    心情格外好,而陈墨出了太医署心情更好了。

    除了那帮弟兄,还有人在皇城外等待他,田六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长安,除了他还有一个人陈墨也认识。是王成,左睿的另一名牙兵首领,这两个人还带着十来名手下,都穿着便装让陈墨有些不理解。

    “四娘一定要来长安,将军没办法,就派我们来长安保护四娘,今天正好来接达大郎。”

    田六的解释根本就不合理,他们哪里是为了保护小汐,这分明是来保护自己。左睿看来很谨慎,他对自己的安全显然不太放心,借机把这些嫡系手下派到了长安给自己提供护卫。

    这是一种谨慎考虑,同时也是回报。因为陈墨离开京师的这段时间出了一些问题,长安出现不安定因素,城外和城内的禁军突然被人袭击,传言死了不下十几人,那些袭击禁军的人据说是沙陀人,是沙陀藩镇李克用派来的刺客。

    是不是李克用的人暂且不说,安全问题的考虑完全正确。陈墨现在是一个联络人,左睿需要借助杜家强大自己,而杜家需要具有力量的盟友。一句话,陈墨不能出问题,出了问题将出现变数,对双方都很不利。

    小丫头刚刚回去没几天就匆匆跑了回来,看来是对自己上了心,而身边又多了一群尾巴。

    什么也不说了,回家,小丫头在等着自己。

    的确是在等着陈墨,当陈墨回到自己的豪宅,小汐立刻两眼冒光。

    “大郎回来了,赶紧更衣洗漱,不用麻烦别人了,我来吧!”也不顾什么身份了,更没有什么羞涩,小汐竟然干起了丫鬟的活计,换衣服打水一条龙,直接担起了伺候陈墨的责任。

    亲事好像还没有定下来,小汐已经这样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陈墨只能打哈哈:“小汐最近过得好吗?这几天正好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玩。”

    “我要去芙蓉池划船,明天就去。”

    “去,咱去,明天就去。”

    一个小丫头兴高采烈,另外的小丫头却撅起了嘴,自己的工作被抢,冰儿和清儿不高兴了。

    众目睽睽,陈墨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在小汐的唠叨中静等开饭。

    在陈墨的煎熬中,终于开饭了,可惜开饭也不让陈墨省心。陈墨承认,小汐这是故意的,他竟然不顾男女大防和自己凑在了一起吃饭,让李三斤几人尴尬的赶紧跑路。

    这好像就是给冰儿和清儿看的,小丫头不停的给陈墨夹菜。亲昵的姿态有些过分了,另外两个跑前跑后的小丫头撅着嘴把盘碗放的梆梆乱响,最后送上的一小盆羹汤都撒在了食案上。

    “作为下人,伺候人要有讲究,你们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主人?不愿意伺候就让大郎就把你们卖出去。”争风吃醋,可坐在食案边的小丫头身份在那,两个来回穿梭的小丫头无奈的赶紧清理。

    心中叹了一声,陈墨很无奈,这个小汐看来对自己不放心,妒忌心在作怪。只是...那可是两个小萝莉,也太小了,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因为猜不透,也无法理解。打发两个小萝莉出去,女人的心病发作,开始百无禁忌。

    “大郎,你以前那位未婚妻叫什么?漂亮吗?”

    “......”

    “大郎,那位周家姑娘不会回来了吧?”

    “......”

    “大郎,我看冰儿和清儿的身契就解约好了,咱府中漂亮的丫鬟很多,我亲自给你挑选两个最伶俐的。”

    “......”

    这又是一种回报,谁也阻止不了女人喝错,尽管她很幼。

068 女人就是醋

    付出总有回报,这一点很正确。

    吃过晚饭后的时间仍旧属于小汐,她粘着陈墨不停的写写画画,不停的唠嗑。

    另外两个小丫头则是恶狠狠的不停上茶,恨不得把家中的水全部灌到陈大神医肚子里。

    女人真的惹不起,幸福的煎熬中,陈墨很乖,从来没有这样乖过,哪怕是伺候人的小丫头横眉立目,总是摔摔打打也认了。

    时辰不早,煎熬终于要到尽头了,咱睡了看你们折腾什么,陈大神医一声吆喝:“水来,本公子要洗洗睡了!”

    “我来!我来!”

    一个人跑不过两个人,两个小丫头一前一后跑着去打水,让另一个稍大的小丫头懊恼万分,瞪着眼睛就想喊人。

    终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奴仆掺合进来,小丫头立刻追了出去。

    不久后小汐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肩上打着麻巾,活脱脱一个小型的漂亮跑堂女博士。身后,两个小萝莉气鼓鼓的慢慢跟了进来。

    “这是洗脸的还是洗脚用的?”陈墨无奈的问道。

    “公子,铜盆是洗脸用的,木盆才是洗脚的,这水温和,正好。”

    太肉麻了,陈大神医一阵恶寒:“我自己来吧。”

    “那我去端洗脚水。”

    话音一落,小丫头再次跑出去抢木盆了。

    幸福还是神码就算了,陈墨也就不想了,家宅不安,女人就是醋,这以后怎么过啊?

    水端来了,陈大神医挽起腿,坐在胡床上,劳累一天,泡泡脚是很幸福的事,于是,双脚干净利落的放入木盆里。

    “啊~烫死我了!”想不到,陈墨刚刚把一双大脚放入盆中,一声惨叫就传了出来。

    满脸惊愕,以为自己获得胜利的小丫头赶紧问道:“没事吧?大郎没事吧?”

    呲牙咧嘴,强忍着没有继续大喊大叫:“没事,就是稍稍有些烫!稍稍而已!稍稍而已!”

    其他两个小萝莉根本就没了影子,陈墨算是明白了,这也是回报的一种。两个小丫头够阴险,结结实实把自己和小汐摆了一道。

    把两个小萝莉卖出去是不可能,送回家好像也不现实。命苦的新任陈待诏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女人惹不得,尤其是漂亮萝莉级别的,千万要谨慎周旋,否则会有报应!

    女人吃醋伤及鱼池,看着自己通红的双脚,陈大神医心中呐喊;我什么也没干!我向天发誓,我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什么这样对我?

    ......

    一大早,陈神医懒洋洋起床了,三个漂亮萝莉小美女早已等在门外。

    在小萝莉面前展示自己雄健的身躯是不可能了,陈墨规规矩矩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小美女们开始跑前跑后。

    这次,陈待诏谨慎多了,水温一定要试一试,另外,还要看看水中和麻巾是不是有猫腻,漱口的淡盐水和蹭牙的柳树枝也要检查。幸福是不要想了,谁也无法理解萝莉带来的无法承受之痛啊!

    今天的节目是规定好的,芙蓉池划船。

    为了安全,除了田家老两口和他们的女儿,全体出动。二十多名彪形大汉,三个漂亮的小萝莉,外带丫鬟仆妇蜂拥而出。

    芙蓉池就在芙蓉苑内,这是一个久负盛名的皇家园林,苑内亭、台、楼、阁、榭、桥、廊,一应俱全,景色绮丽,也是久负盛名的皇家御苑。芙蓉苑在长安城东南隅,因水流曲折得名。这里在秦代就开始建设,并修建有离宫称“宜春苑”,汉代在这里开渠,修“宜春后苑”和“乐游苑”。隋营京城(大兴城)时,宇文恺凿其地为池。隋文帝称池为“芙蓉池”,称苑为“芙蓉园”。唐玄宗时恢复“曲江池”的名称,而苑仍名“芙蓉园”。据记载,唐玄宗时引浐水,经黄渠自城外南来注入曲江,且为芙蓉园增建楼阁,使得芙蓉园更加秀美多姿。

    在以前,芙蓉苑只是在固定的一些节日对外开放,现在由于战争和混乱,朝廷没钱修善管理的原因,除了少数地方不允许进入,芙蓉苑等于成了商业公园,开始有偿的对外开放。

    已经去过一次,这次轻车熟路,进苑每人十个铜板

    进苑就可看到瑰丽的芙蓉池,而在芙蓉池戏水还要租船,这也是芙蓉苑的一项收入,国家财政的困难和皇家的窘迫可见一斑。

    小汐来划船只是为了和陈墨在一起,芙蓉池并不大,稍稍转了一圈,欣赏了各种精致,尤其是观赏了正在盛开的荷花后,天气太热,众人受不了了。正好前方靠岸是一个廊道和凉亭,赶紧让船停靠了过去。

    凉亭不算小,可惜陈墨这一帮人太多,加上凉亭中本来就有些人,只能先照顾女眷了。在仆妇丫鬟的陪伴下,四娘和两个小萝莉首先进入了凉亭中避暑。

    养女人真的不容易,要哄着高兴,陪聊,还要负责陪伴游玩,还要管饭(左睿自动回避,陈大神医不花他的钱)。除了还没有给买衣服首饰之类,陈墨现在全包了,还要经受各种折磨,不容易啊!

    “大郎,外面太热,赶紧过来歇息。”

    尽管心中抱怨,但还是小汐体贴人,知冷知热,陈墨心中一阵宽慰。

    陈墨当然感觉很热,就不推辞了,他迈步向前。

    “小娘子貌比天仙!不知是哪家闺秀?小生有礼了!”

    还没进入凉亭,清清楚楚,陈墨就看到一位身穿浅色绸衫的翩翩公子背着身向小汐深施一礼。

    这尼玛哪一出?唐人真的很开放,当着自己的面勾搭自己的老婆,叔叔不可忍!

    陈墨其实没有发飙的必要,这二十多位壮汉够这位公子受的。何况,三个小萝莉正在竞争不休,还是看看事态发展,然后再决定揍他还是不揍。

    继续向前,咱继续看热闹。

    谁知,陈墨没走几步,漂亮萝莉开口了:“想知道我的名字好说,看到身后正在过来的那位黑大个了吗?你自己把他扔到芙蓉池中我就告诉你。”

    我有那么黑吗?个子高一点点这倒还是真的,陈墨心中一阵腹诽。

    “小娘子玩笑了!”美人一笑百媚生,年轻的公子看痴了。

    终于,这位翩翩公子反应过来,再次对着美人深施一礼,随后转过身看向陈墨。

    小萝莉好像说的不假,这位长得够白,陈墨也承认,这厮长得不丑,就是...看着有些娘。

    陈墨笑了笑问道:“这位公子,你觉得,你这小身板能够把我扔到芙蓉池里去吗?”

    谁承想,这位娘气的翩翩佳公子却露出花一样的笑容,这种笑容让陈墨感觉自己体温有些下降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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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唐砖的威力

    “我可能做不到,但我的仆人可以做到!”

    好吧!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这翩翩风度是用来娘和显摆用的,打架不擅长,要靠帮手。可是...陈墨开始替这位佳公子担心,因为陈墨身后面有二十多位彪形大汉在等着他。

    这位娘气的翩翩佳公子话音刚落,几名豪奴就在凉亭中奔向了陈墨。看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定有相当的势力,否则这光天化日也不敢这样。

    我可没惹你,这是自找的,陈墨开始为这几位默哀,因为...他身后已传来很多沉重的脚步声。

    后面的人早有准备,速度非常快,几个豪奴还没到陈墨身前,已经有人替陈墨迎了上去。一阵砰砰声和哀嚎中,陈墨清楚的看到田六和王成已经绕过这几人奔向了了凉亭。不用担心女眷了,陈墨扭过身,咱是医生,还是翰林待诏,不能参与打架斗殴,这是官员的基本原则,干脆不看结果了。

    小丫头就是惹事精,明明知道这位会挨揍还挑逗他,女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让人又爱又恨!

    当然,陈墨不会恨属于自己的小萝莉,应该是那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比较恨她吧,他应该想不到陈墨这身平常打扮的人和后面那些人是一伙,而且...这些人超级强悍。

    当陈墨扭回身,几个豪奴在**,只是没站着,是在地上和大地在做亲密接触。

    那位翩翩公子已经傻了,陈墨觉得还是水池中比较凉快,一定要给这厮降降温,让他知道暑气该怎么消下去:“这位公子,是我把你扔到芙蓉池里,还是你自己跳下去?”

    “我是孔......”

    管你是什么孔,孔子都不行,陈墨一挥手,李三斤根本不容他不话说完,他上前...一个手就够了,这位翩翩公子在李三斤手中就是一个小鸡仔。

    “噗通”事情解决了。

    惹了祸当然要跑,这皇家园林可是有禁军存在,被发现就是**烦,还是跑路比较稳妥。

    好在没人追,那位翩翩佳公子也不认识自己,回家就好了。至于回家后,陈墨决定了,一定要重整家规,要严格执行自己制定的规则,让小萝莉们知道什么是大家规矩。

    芙蓉园的门开在城内,很宽大威武,门前还有士兵把守,当然,交了钱就让进,至于不交钱的,应该是极少数。进来交钱,出去很容易,没人管,后面没人追,一众人不慌不忙的出了芙蓉园的大门。

    芙蓉园内的芙蓉池其实就是一个城外向城内延伸的小型湖泊,就位于长安城的最东南角,陈墨等人走的是芙蓉园开在城内曲池坊和青龙坊之间的一个大门。众人刚刚出门不久,马上就可以在街上融入人流消失,而恰恰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间传出一阵喧嚣声。

    难道追上来了?众人赶紧回头。

    身后一片大乱,百姓们好像受到惊吓在四散奔逃,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人在追。但听声音和百姓的举动好像有些不对,唐人一向不怕事,打架斗殴来追赶还不至于引起百姓这样的慌乱。

    一众壮汉赶紧把女眷团团围在中间,田六立刻道:“什么也别管,靠边赶紧走。”

    由于城墙和芙蓉园的原因,这条街是芙蓉园附近两条主干道之一,往北有一条,众人走的是西侧的主干道,芙蓉园和大慈恩寺都在附近,因此人流一向很多。也就在很短时间内,抱成团的陈墨等人被疯狂奔跑的很多百姓们已超越了。

    小丫头香汗淋漓:“大郎,这不像追咱们,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不用小丫头说,陈墨明白,那些保镖也明白。

    “前面是通善坊,我们在街口往南,然后赶紧回家。”田夏对长安城最熟悉不过,他立刻建议道。

    什么也别说了,陈墨一伸手拉住小汐的素手:“走!”

    没等到达街口,陈墨身后的人却看到后面追上来三个壮汉。让他惊骇的是,这三个人一身普通装束,但手中却提着刀,而这三个人身上隐隐还带有血迹。

    “抓刺客!有刺客刺杀禁军!”

    事情明确了,这三个人显然不是追自己。好不好他们就在陈墨等人出了芙蓉园的门之后刺杀守卫芙蓉园的禁军,这是逃亡城外的最近途径,正好就跑在陈墨等人身后。

    刺杀禁军的刺客就在眼前,作为大唐子民,尤其是作为官员,这事情不能袖手旁观,可惜,陈墨没带武器。其实说没带武器也不对,田六和王成等人为了稳妥身上都藏着短刃,可陈墨几人是**裸什么都没带,谁也想不到在长安城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地方手中是横刀,没法对抗。

    陈墨极其痛恨恐怖主义,尤其是胡人带来的恐怖袭击事件,陈墨在某个时代就熟知,更是恨透了这些人。

    眼看三个人就要到眼前了,陈墨和田六王成的心思一样,不想放过他们。陈墨一扭头,右手边是夯土围墙,没有借用的武器,但紧接着陈墨眼前一亮。

    围墙下铺着砖——唐砖。

    陈墨喜欢唐砖,因为唐砖很大,比他意识中某些砖大了足足三倍。

    “来!抄家伙!”

    陈墨没犹豫,他上前两步就抠出了一整块大灰砖。就是感觉有些太沉了,陈墨再次动手抠出一块,随后,唐砖变成了两半,也成为了最好的武器——唐代大板砖。

    田六等人反应也不慢,陈墨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正好是借鉴,众人一起动手,随后...每人左右两手都提着一块唐代大板砖。

    三个手持横刀的壮汉已经距离很近,衣服虽然和普通唐人一样,可面目也看清了,不是标准的唐人模样。和最近的传言有些相符,这些人应该是沙陀人。

    一群大汉手持半块砖挡路,三个人想绕过去,可惜,陈墨这帮人人数太多,根本不可能。三个大汉也不客气了,吼叫一声,手中的横刀高高扬起。

    恐吓没有作用,陈墨手中的大板砖首先拍了出去,这距离好像正好,横刀砍不到自己。

    唐代大板砖比某些时代的板砖威力更加强劲,尤其是板砖形成风暴的时候。

    三个可能是沙陀的大汉悲剧了,巨大的半头砖雨点一样劈头盖脸而下,再勇悍,横刀在几十块大板砖面前都不值一提,尤其是超大号的板砖。无论是真的被拍趴下也好,假的也罢,唐代板砖太吓人了,威力超强,三个人果断卧倒在地。

    田六和王成等人蜂拥而上,没自己的事情了。陈墨还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小美女,他迈步回到女眷身边:“没事了,我大唐的板砖真好,威力赛过横刀。”

    可惜,陈墨的卖弄没什么效果,无人喝彩。因为一众女眷被挡住了视线,根本不知道详细战况。

    这时候,王成和田六等人扑上去已经把三个刺客绑的结结实实。

    ps:周末了,大家周末愉快。

070 捡到一个小丫头

    天气很热,路边的排水沟旁就是树荫,众人赶紧跑到了树荫下。

    “是沙陀人吗?”陈墨看向田六。

    “这副模样只能是沙陀人了,敢袭击禁军,这些沙陀人还不是借着......”田六不说了,再说就说出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了,李克用做为异族节度使,他的不臣之心虽然天下皆知,但还是不能直接说,李克用毕竟还是大唐高官。

    其实...这事很难说,既然有能力做一个强藩,陈墨不认为李克用会这样不计后果的来刺杀禁军。李克用这样做毫无必要,想要取代大唐只要卧薪尝胆积攒力量,随后强大就可以,李克用有这么无知吗?

    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阴谋,尤其是田令孜即将对王重荣用兵的关键时刻,很明显是有人在搞栽赃陷害,好浑水摸鱼。此事错综复杂,有可能是朱全忠,也有可能王重荣,而参与讨伐王重荣的节度使朱玫、李昌符也无法逃脱嫌疑。

    安慰小丫头的同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一阵马蹄声,维持治安的人终于出现了。

    陈墨不想出头,他果断的退后挤入人群。

    来的竟然也是神策军,不过和田六等人不熟,这些骑兵是神策左军周大将军的属下。了解了情况,互不统属,但毕竟属于一个体系,神策左军的士兵并不为难众人,但还是需要有人去作证。由于没有身份证明,田六只能派两名士兵随这些左军士兵跑一趟。

    神策左军士兵果断把三个奄奄一息的沙陀大汉带走,众人终于解放,可以回家了。

    “没想到这砖头比横刀还厉害,大郎就是有文化,看来还是有文化好,能够随机应变!”众人往家赶,路上,王成忍不住开始对陈墨恭维起来。

    “这叫板砖,而且是超大号的板砖,就是太重,否则也不用搞成两半了。”

    陈墨在炫耀,但他的炫耀果断遭到了李三斤的反对:“我们经常用石头砸人,用砖和石头也差不多,这次我就没有把砖头搞成两半,那个开瓢最厉害的沙陀狗就是我下的手。”

    好吧!你更牛,王成不说了,他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继续回家的路程,由于发生刺杀事件,路上的人变得很少,就在陈墨等人走出不远,小汐突然抓住陈墨的胳膊:“大郎你看,树下那个人好像受伤了。”陈墨顺着小汐的手指看去,果然,在右侧排水沟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委顿在树下。

    有可能是乞丐,这世道太乱,流离失所的人比比皆是,很常见,但常见也不能阻挡小汐的恻隐之心,陈墨立刻对田夏道:“阿夏,去看看。”

    田夏应声而去,当他到了树下不久,立刻召唤陈墨:“大郎,是一个少年,好像受伤了。”

    小丫头爱心泛滥,她继续拉扯陈墨:“大郎是神医,赶紧去济世救人。”

    这不是什么大事,陈墨立刻遵旨,当他和众人来到树下,终于看清了。一个瘦小的人靠在树上,衣服脏而破旧,低着头,一只左手托着右臂,身体在瑟瑟抖动,看装束应该是一个少年人。

    陈墨在少年面前蹲下身:“小郎受伤了吗?我们不是歹人,我是一名医生,若是需要相助尽管开口。”

    少年仍旧低着头,身体继续在抖动,陈墨继续道:“我是太医署的医师,还是翰林院的医待诏,小郎的家在哪里?若是...家中无人可以到我家去,我会帮你。”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我...家中无人,刚刚被人群挤倒,右臂受伤了......”

    声音有些尖细,少年显然需要帮助,陈墨不在意多一个人吃饭:“那可以跟我回去,我回去给你看看伤处,然后帮你寻找你的家人,现在你还能走吗?”

    “我...能走。”陈墨的和蔼起到作用,少年终于动了一下。

    陈墨站起身:“田夏,你帮一下小郎,我们回家。”

    “我自己走...谢谢医生。”

    天气热,众人加快脚步,当回到家,所有人汗流满面。

    陈墨也不耽搁,他立刻带着少年来到自己的诊室:“把衣服脱一下,我给你看看伤处。”

    情况让陈墨很郁闷,少年完全就是一个乞丐模样,脏兮兮的。陈墨不嫌弃他,可是他听到陈墨的话竟然不让看,还往后直躲。

    这时候,小汐脸上露出笑意,她凑了上来:“还是我来,跟我过来。”说完,小汐不管不顾的拉起肮脏的少年就出了诊室。

    看来小汐对少年的肮脏不满,这是要去清洗一番了,陈墨也不说什么了,干脆先洗把脸,喝口水等等吧。

    洗漱一番,解了渴,陈墨回到诊室。

    等待了很长时间,陈墨就要不耐烦了,也不知小丫头这是干什么?用这么长时间?

    “大郎!”

    等待终于结束,小丫头回来了,但是...她身后并没有那个少年,只是跟着一个漂亮的小丫鬟。

    “小汐,那个少年人呢?”

    小汐露出笑容,这个笑容有些诡异,让陈墨莫名其妙:“少年怎么啦?不需要治疗吗?”

    “少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小汐轻轻拉过身后漂亮的小丫鬟。

    原来捡到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怪不得当时感觉有些怪怪的,到了家也不让脱衣服。还是女孩心细,观察入微,小汐估计早就看出乞丐模样的少年其实是一个女孩。

    人品爆发,上街就可以捡到美女。不过陈墨免疫力很强,男孩女孩他并不介意,伸手:“给我看看你的右臂,胳膊能动吗?”

    “能动,就是腕部很痛。”被捡来的小丫头怯生生向前。

    让小丫头坐在椅子上,陈墨动手了。肩部没有问题,肱骨和肘部没有问题,尺桡骨的近端没问题,问题出现在腕部,小丫头的腕部稍稍扭曲,肿的很厉害,看来骨折的几率很大。

    陈墨伸手,小丫头痛叫了一声,骨擦音很明显,关节向桡背侧有些移位,标准的克雷氏骨折,再次检查了一下手部没问题,陈墨放开了小丫头的手。

    “腕部骨折,用点麻沸散吧,让冰儿和清儿过来帮忙,让田喜也过来。”

    正骨的过程非常痛,看小丫头的样子有些弱,恐怕受不了,陈墨决定还是使用麻沸散。省的小丫头惨叫连连,让邻居听到还以为自己在虐待下人。

    一群小美女当助手太幸福了,陈墨果断让捡来的小丫头服下麻沸散。

    不久后,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作,陈墨发现,小丫头身体的确有些虚弱,麻沸散让她开始迷迷糊糊的乱说起来。

    小丫头不停的呼唤着自己的姑母,竟然不停的呼唤让姑母救她,爷爷奶奶,父母亲一大堆不喊,竟然呼唤姑母,这位姑母在小丫头心目中显然非常重要。小丫头一定碰是到了什么危机,这种危机在麻沸散作用下显露了出来。

    处理这种骨折对陈墨也就是手到擒来,加上服用麻沸散,整个过程一个时辰都不到。

    “小丫头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大家注意不要泄露她的行迹,不要给外面的人说起此事,冰儿、清儿与喜儿带她去休息,一定要看护好。”陈墨吩咐完冰儿和清儿三人,他向小汐使了一个眼色。

    几个小丫头出屋,小汐立即对陈墨问道:“大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捡来的丫头说她叫小梦,别的就是不说,情绪很低落。”

    “暂时收留她吧,小汐记得慢慢探一下口风,能帮的尽量要帮,伤好后也好把她送回家。”

    小汐兴致勃勃:“我省的,大郎就别管了,小梦不是说没有家人了吗,其实留下也好!”

    ps:书友们这周很给力,祝愿大家出门都可以捡到一个小丫头,至于美女,当然是出门捡到帅哥,比如...淡然这样的。

071 为生活而舞

    板砖事件圆满结束,拜师的日子就要到了,陈墨不敢耽搁,赶紧跑往了子午村。

    本来想把小丫头顺便捎回去,可好说歹说小丫头就是不同意,一句话就让陈墨明白了。

    “我回去你好让别人给你暖脚,想得美,想暖脚有我呢,随叫随到!”

    一句话就让陈墨明白,想要立家规的伟大梦想彻底破灭了,这是小丫头发飙的前奏,陈大神医撒腿就跑。

    拜师礼要按照周礼,古代文人士大夫,向来最为看重的就是忠孝礼仪,拜师礼仪也是每个学子最为重要的人生礼仪之一。约束人行为的准则称之为礼与法,礼是一种行为准则,一种社会秩序的标范,所谓五常之礼——天地君亲师,这是为人处世必须遵守的规则,这就是一种礼,而古代士大夫阶层则更讲究“不学礼,无以立”。

    周礼的拜师礼仪和繁复,也很庄重,除了主宾、主持,还要有司仪、赞者和众多的宾客才会显得庄重。

    这一日,陈泉夫妇赶到长安,杜怀山已经派人把大宅中的事安排的有条有序。进门,陈泉夫妇就感觉到这座大宅的豪华宏阔,宅子中假山回廊错落,叫不上名的花草、参天大树郁郁森森,脚下荷塘中还能看到鱼儿在慵懒的摆动尾巴。

    无数仆妇在穿梭,六娘忍不住感叹道:“咱家大郎算是遇到了贵人,就这宅子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进的,何况是住在这里。”

    陈泉淳厚的陪着笑,一旁的陈墨应声道:“阿娘和阿爹尽管住,兄长已经把宅子送了我,房子太多,其实根本住不过来。”

    这时候,早已等待多时的小汐抢先一步跑了出来,她甜甜地笑着行了一礼:“阿叔、阿婶来了,赶紧进屋,住处已经安排妥了,一路奔波,赶紧歇息一下。”

    六娘对小汐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儿媳不但漂亮,难得还如此懂事,六娘立刻笑的合不上嘴:“还是咱家小汐懂事,以后大郎就交给你了,要多管着些,不然......”

    这时候,小汐身后出现三个清丽的小姑娘,其中冰儿眼疾手快,她微微俯身,没等小汐和六娘的话说完她就是上前搀住六娘的胳膊:“六娘快些进屋,婢子来伺候。”

    抢生意的来了,陈墨立刻感觉到醋味开始浓重起来。

    六娘对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开心的无以复加:“你是冰儿还是清儿,大郎曾提起过。”

    “我是喜儿。”田喜一向大大咧咧,在自我介绍的同时开始介绍别人:“六娘身边的是冰儿,这是清儿。”

    清儿赶忙施礼,这时候,田秋茂夫妇迎了上来,随后是李三斤、陈远、田夏等人......六娘更高兴了,她上前拉住喜儿的手,随后看向李三斤:“喜儿真漂亮,三斤有福气......”

    一惯有些大大大咧咧的喜儿终于知道了羞涩,立刻变得低眉顺眼,再也不出声......

    其实,陈墨在杜怀山的刻意安排之下,他已在一名老者的手下辛苦好几天了。作为主角之一,整个过程不能出现任何错误,因为,将有很多朝中高官和士林名士出现在拜师现场。

    接受拜师者就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的重责大任,也是华夏一种千古传承。拜师礼最看重的是师者,然后就要看主宾的身份,因为主宾代表的是一种规格。这一次,杜怀山和陈墨很有面子,规格够高,因为担任主宾者是杜怀山的从弟,当朝兵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杜让能。

    杜让能出现,杜弘徽自然也会出现,而作为太医署的太医令,以杜怀山的上司太常寺卿为主的太常寺各级官员更是要出现。

    曾将做过御医,杜怀山的交际很广,加上杜让能兄弟的关系,吉时未到,陈墨的豪宅开始人声鼎沸。人气都是老师带来的,站在门前恭迎来宾,不久,陈墨的双臂就要抬不起来了。

    周礼表现的就是一种庄重和优雅,整个过程中陈墨的父母其实就是摆设,而陈墨则成了磕头虫。要祭拜祖先牌位、天地君亲、要跪拜父母恩师。这一套程序充满着古典的优雅,但也很累人,当主宾杜让能给陈墨留下一个“子涵”的表字后。杜让能果断请辞,陈墨终于要解放了。

    请辞只是一个谦让的过程,杜让能等人当然不能走,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庆典要举行——宴客。唐代缙绅士大夫是封建统治机构中的重要支柱,他们不仅在政治上、经济上享有优厚的待遇和各种特权,而且在生活上也是豪华奢侈的,处处体现出他们与普通百姓的区别。缙绅、富豪士大夫为庆贺节礼之日和显示其政治权势的显赫,或基于其它诸种目的而举行的各种筵宴大抵以摆排场、炫声势为主。从宴会的规模来说,它的规格、礼仪,以预宴者身份的显贵、名望、将视举办者财力状况而定。虽有规模与声势的大小不同之分,但追求豪华、奢侈是其一大特点。这次,规格不低,陈墨终于还是动用了左睿的钱,因为左睿知道陈墨要举行拜师礼后,他立刻让人送来了一千贯铜钱。这些钱有陈墨的功劳在内,他当然不客气。

    李戊的老爹这次也给了陈墨一个大面子,他的酒楼停业一天,专门给陈墨上门服务,自然...陈墨要付钱。

    酒宴开始,众人需要等待陈墨这位主角敬过第一轮酒,然后...酒的品质太高,吸引力足够,大家可以畅饮了。

    敬酒的过程不复杂,端起一碗酒挨着屋子干掉,宾客送上祝福的话,就这样简单。

    终于敬完了,来宾太多,陈墨被撑得直揉肚子。

    回屋,刚刚坐定,太医署的医师顾民跑了过来。

    “劝君一尊酒,满酌不须辞。”

    这是文人那一套了,陈墨不特别懂,不就是喝酒吗。

    一仰脖子,陈墨干了。

    一旁的陪宾刘荃算是看出来了,陈墨不懂这些,一点都不懂,干脆教教他算了。

    “大郎应该这样回;劝我酒,我不辞;请君歌,歌莫迟!”

    陈墨一阵头晕,这...还是交给别人吧,俺玩不转,总不能唱爱的忧伤吧,他立刻找人替代:“九德兄,今天你也算是半个主人,赶紧给我唱歌行酒令!”

    谢亦安以前是正经读书人,这可是流行即席唱和把酒吟诗的时代,还别说,谢亦安对这些还很精通,他立刻上来回应:“翁劝酒,我不辞;请翁歌,歌莫迟!”这是尊向顾民为长辈的意思了,顾民也不客气:“今日宴,酒一杯歌一遍;一愿主人身常健,二愿宾客舞蹁跹,三愿岁岁长相见!”

    歌毕,顾民连饮三大碗。

    好吧,陈墨也明白了,这是要常来大吃大喝,被吃穷的前奏啊!

    谢亦安立刻开始应酬:“今日宴,酒一杯歌一遍;一愿客人身常健,二愿诸宾福如泉,三愿日日长相见!”

    歌毕,谢亦安连饮三大碗。

    日日见,这么多人还不吃死我?唐人真不客气,陈墨算是服了!

    唐人是豪放的,酒对众人来说就是饮料,哪怕是不能饮酒的人也不排斥这种饮料,喝的醉卧于主人家是给你面子,不喝那是瞧不起你。

    你一碗,我一碗,你敬,我自然要回,每一个屋子都要串遍。随着一个个空坛子增多,最初的文雅唱和逐渐转变为豪放,举碗就干......

    随着面红耳赤的人逐渐增多,欢饮的最**来了。

    顾民显然今天过的很兴奋,他好像憋得太久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顾民开始微微舞动踏歌,踏歌又名跳歌、打歌等。踏歌唐代在宫廷和民间广泛流传,它是一种群舞,舞者成群结队,手拉手,以脚踏地,边歌边舞为最流行。

    谢亦安与众人立刻参与进来,唐人对踏歌太熟了,就是陈墨这个穿越者都很熟悉。

    踏歌的精髓就是;“为生活而舞”。

    参与者踏地为节,不拘姿势,顿足踏歌、拍手相合。你只需要“得意忘形”,随后边歌边舞,不需要过多考虑舞姿,狂放的释放自己才是真的踏歌......

    这就是豪放的唐人,上百人开始集中到客厅周围,客厅装不下就在屋檐下,就在门外,百余人整齐的踏歌震得地面突突乱颤,屋顶几欲掀起。众人从李白的《将进酒》到《行路难》,到《月下独酌》,王维的《渭城曲》不能放过,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更不能放过......

    汗如落雨,地板和地面变得很滑,但没有人愿意停歇,除了踏歌,当然还要继续饮酒。整整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踏不动的人席地而坐。实在坚持不住蒙头就睡不算失礼,这就是璀璨的大唐时代,它从来不缺少热情与豪放。

    只有这样纵酒欢歌主人才有面子,只有这样狂放不羁才证明你是一个唐人。

    如此璀璨和豪放的时代为什么要消失?

    这就是灿烂大唐的缩影,这一刻,陈墨几要泪下。

    在这种热情豪放中,陈墨悄悄抽身而出,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办。

    管虎今天滴酒未沾,他就和另一位军官一直等在后院的一间屋内。

    翰林学士承旨杜让能很给从兄和陈墨面子,今天喝的高兴,自然也有些高了。户部郎中杜弘徽也喝多了,在几名陈墨家中(仆从)的搀扶下,两位高官毕竟身份有些不同,客人由杜怀山照应,他们要在后院去小憩一段时间。

    而就在两位高官来到后院不久,陈墨也出现在了后院......

    “陛下对王贵妃还是不错,我已经联络诸人上书,也许有机会。”屋内的杜弘徽和杜让能两人对坐,而杜弘徽正在说着宫内的事情。

    王贵妃和杜家是表亲关系,论辈分王贵妃比杜家兄弟还要小上一辈,杜弘徽的意思很明显,他有扶持王贵妃上位的意思。

    “这件事...做不得,阉党注定要阻拦,陛下多年未曾立后...王贵妃恐怕会成为阉党的目标,徒增是非啊!”

    “做皇后才有机会......”

    恰恰在这时,陈墨出现在门前不远,他隐隐听到了皇后和王贵妃几个字。

    陈墨心中叹息着轻轻摇头,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出现皇后,在真实的历史上,再也不会出现真正的大唐皇后了,除非陈墨能够改变历史,当然...陈墨正在试图改变。

    ps:停电通知来了,12点准时停电到晚会上10点,今天就一大章吧!

072 化学武器

    早晨的长安城还算清爽,这一次陈墨进了皇城还要继续。

    翰林院在太极宫内,陈墨需要进入宫城,同时,这个翰林待诏很荣耀,因为在宫城中有一个专门通道——翰林门。

    翰林门就位于西禁苑内,进了翰林门,往南就是翰林学士院,翰林院则是要往北。翰林的意思即文翰之林,陈墨和这文翰之林没关系,他这个特殊人才要去的是翰林院,而不是翰林学士院。进入翰林院还有一个手续,向翰林院使备案。这个过程很简单,翰林院使是宦官,这位名叫汪文琪的宦官为人随和,说话慢条斯理,不急不躁,稳重的超赞。因为...他太老了,陈墨估计这位老宦官绝对七十往上毫无问题。

    翰林院始创于唐初,初时主要收集各类文学、医卜、方伎、书画方面的人才,供皇帝游乐消遣。现在,陈墨所在的翰林院被称为旧翰林院,属于特殊的一个存在,和翰林学士院毫无关系,也就是说,可以称陈墨为翰林,但他并不是真正的翰林,只是一个闲职。当然,这个闲职也有好处,可以方便接受皇帝召见。

    皇帝见不见自己说不准,反正到了翰林院就要随时等待传唤。当然,陈墨这个翰林还兼任着太医署的医师,并不用天天在翰林院,可以两边跑。

    内宫的待遇比太医署好多了,在一名小宦官的引领下,陈墨来到了自己办公地。

    陈墨的办公地位于翰林院最北端的一个院落,沿途,陈墨发现这个翰林院没几个人。除了看到几个内官,直到进入院中,陈墨才发现了第一个翰林待诏。

    这是一名道士,身材中等,一身干净的道袍,面容清俊,很有风度。陈墨先前几步:“新来的医术待诏陈墨陈子涵见过神仙家。”道士之名源于战国、秦汉时的方士,即有方术之士。各种各样的道教创立之后,道士则专指从道修行的道教神职教徒。隋唐前后道士,习惯上男称道士、黄冠;女称女冠、女真。还有称道士为羽衣、羽客、羽人、羽士。羽,含飞升之意,指道士喜言飞升成仙。称黄冠的意思是以乾道戴黄冠,因为道士衣冠皆传承人文始祖轩辕黄帝之衣冠,故名。道士也长称方士,方士们所行使的方术很多,诸如炼丹采药、服食养生、祭祀鬼神、祈禳禁咒以及祠灶、谷道、侯神、望气、导引、烧炼、却老方、按摩方等,无所不用其极,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炼丹采药。由于这些神仙方术还非常零散,不成系气候,为了更加扩大其影响,一些方士便利用战国时齐人邹衍的阴阳五行学说来解释他们的方术,形成了所谓方仙道,而这些方士便被称为神仙家。

    这名气质不凡的道士很年轻,大概三十岁左右,他正在院中提着一把长剑翩翩起舞。道士的舞剑动作很温柔,在陈墨眼中,这名道士的动作和某些公园中的太爷爷们有的一拼。

    道士一手收剑,一手屈食指(含一气化三清之义)为礼:“视无量观,贫道无崖见过陈待诏。”

    小宦官等候两人见过礼,他指向最东端的一间屋子:“陈待诏的居处已经准备好了,住进去即可。”

    陈墨点点头,小宦官转身而去。无崖上前两步:“我说为何前两日有人收拾屋子,原来是在给陈待诏准备,贫道这个院子终于不冷清了,有了伴。”

    原来这院子中就这道士一个人住,陈墨赶紧问:“翰林院中其它待诏呢?难道就我们两个?”

    “诸位供奉都在西院,这个院子...就贫道一个人住。”

    看来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清闲所在,这翰林院还是对自己不错的,陈墨很满意,向无崖道士打声招呼,看看自己的住所吧。

    无崖道士很热情,放下手中的剑开始帮助自己的邻居,进屋后就开始给陈墨介绍饭厅、杂役、度支、院规等情况,还免费送给了陈墨一套茶具,连烧水的炭炉都有了。

    熟悉了就会有了解,这位无崖道人原来是正一教的道士。正一教起始于汉末的五斗米道,后来更名为天师道。随着天师道的发展,又分为为新天师道或北天师道。这正是道教兴盛的时代,正一教也即天师道逐渐融合其它符箓各派开始兴盛起来。

    正一教也即天师道,它其实就是后来天师派的前身,陈墨对这一点还是有所认识。无崖道士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最大的可能就是天师道派到皇宫的代表。

    一上午什么事情没有,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午饭时间,陈墨终于见到了其它奇能异士。这些人这中有和尚、书生、祝咒师,还有面色冷峻根本不合群的高士。也就在这同时,陈墨发现无崖道人应该也属于一名冷僻的高士,因为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躲得远远地,大有避之不及的意思。

    陈墨很奇怪,通过接触,他这个无崖道人为人很随和,也很热情,大家不知为什么都躲得远远地。

    午休后,陈墨准备好纸笔,自己的医学大业不能扔,没事干可以完整自己的稿子。

    夏天都是开着窗,突然,一阵呛鼻的味道在窗外飘进来。味道太难闻,有硫磺的味道,其中还夹杂这一种说不上来的淡淡臭味,两种味道加在一起难闻的无以言表,陈墨有种想吐的感觉。

    太极宫哪来的这种难闻味道?捂着鼻子,陈墨立刻冲出屋子。

    顺着味道的来源探究,就在西侧,顺着味道走不多远,陈墨耳中还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味道的来源终于找到了,正是来自无崖道人的物屋子。不用猜,也不用看了,这个无崖道人一定是依照道家习惯在炼丹。

    什么都明白了,众人不在这个院子中住自然和无崖道人有关,住在这个院子中等于活受罪,而且...炼丹挥发的物质有毒,这一点陈墨很肯定。

    捂着口鼻,陈墨决定的很快:“无崖道长,恕在下失礼,我也要搬走了,这样下去,我的小命就交代了,请道长原谅则个!”

    屋内的无崖道人出来的很快:“陈待诏,炼丹是神仙方术,只有益处,怎会有害处?何来性命之忧?”

    “道长所说的益处鄙人心领了,但这味道我...受不了,还请道长原谅!”拉倒吧!忽悠别人还行,忽悠一个后世来人就不要想了。“贫道炼的可是长生益寿之丹,陈待诏何出此言?”

    “我不反对道长炼丹,可这味道鄙人实在不敢长期享受,还请道长恕鄙人失礼了!”

    人的生命有限,陈墨自然不会这样享受这种化学武器。炼丹药无论是吃还是闻都很危险,陈墨要为父母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小萝莉也要好好活下去,尤其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所以...陈墨要赶紧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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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照顾

    陈墨果断搬走了,一脸无奈的无崖道人再次成孤家寡人。

    无崖道人很喜欢陈墨,这位太医待诏为人随和,谈吐优雅,很符合无崖道人心中的邻居形象。可惜陈墨和其它人一样不喜欢炼丹的味道,让无崖道人很无奈。

    搬家就要有一个搬家的样子,这一次陈墨搬的很远很远,能够距离无崖道人的居处有多远就有多远。

    短暂的邻居虽然结束,但陈墨被无崖道人的炼丹提醒了。火药不正是在炼丹中发明的吗,自己对火药不精通,但化学原理还是可以用一用,他完全可以让真正的**出现在大唐。

    翰林院的日子很悠闲,陈墨在一个邻居,爻待诏魏子矩的口中得知,皇帝已经一个月没有召唤过翰林院的翰林待诏了。这也让陈墨明白,能够见到皇帝的机会微乎其微,皇帝没这份心思,而掌权的宦官也并不看重翰林院的这些翰林待诏。至于文官,好像也不怎么待见这些假翰林。

    完全成了一个闲人,带着药箱也是白带,没人理会自己。

    不仅是陈墨,整个翰林院的翰林待诏其实都闲的蛋疼,好像...无崖道人例外,他可以静下心来炼丹。

    没成想,陈墨的邻居魏子矩已闲的眼睛冒绿光,就在陈墨继续自己的医学事业的时候,魏子矩找上门来。

    “俺学的是文王圣卦,尤擅“五行断易”,绝对准确!陈待诏,今天俺免费给你爻上一卦。”

    文王圣卦是以浑天甲子,即纳甲安在六爻之上,又有世、应、身三爻,财、官、父兄、子五种用神;以之间的生克变化来断休咎吉凶。文王圣卦就是在五行易的基础上,加上天干、六兽、神煞等配件所形成的占卜法。

    “医者不信鬼神,爻卦就算了,人命自由天定。”

    作为一个医生,陈墨以前不信鬼神,但自精神穿越后,陈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神存在。至于爻上一卦就算了,被算出来自己就悲剧了,太危险,恐怕大唐第一小白鼠非自己莫属。

    “子涵此言差矣!爻非鬼神之论,先古所传只为占卜吉凶,可改变人之运到,鄙人行爻数十载,无不应者,否则怎会被招入皇宫任翰林供奉?”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定向魏待诏讨教,今日就不奉陪了!”

    反正自己屋里没什么,收拾一下文稿,陈墨留下魏子矩果断出门。

    陈墨出了翰林院的翰林门,他开始向南,决定回太医署看看。

    骄阳似火,宫内的大树都无精打采。陈墨贴着内城墙,走不多远,前面是西内苑了。西内苑的大门敞开着,陈墨正好看到里面。内苑是皇家风景区,里面有漂亮的花园,假山、回廊错落,还有荷塘,前方可以看到几株高大的古树参天。

    刚刚走到西内苑门前,把守西内苑的一名军官看到了他:“是陈医生,想不到陈医生也来了内宫,看这身官服一定是被授予了七品以上的官职。”

    陈墨抬头,却是龙武左军将军魏玉霆手下的中郎将郭平,他的左右有很多带着武器的禁军侍卫。当初这个郭平的胳膊脱臼,还是陈墨给治好的,他自然对陈墨印象深刻。

    “原来是郭将军,在下现在是翰林院的医待诏,另外还在太医署担任医师。郭将军你的伤怎么样?看样子已经完全好了。”

    “恭喜陈医生高升,在下的伤没任何妨碍了,还不是多亏了陈医生。”

    “郭将军今天这是在守职内苑?”

    郭平向前走了两步:“今天太子殿下,寿王殿下,长公主殿下在西内苑游玩,我负责守卫大门,阿越在里面负责内卫。”

    太子殿下就是皇帝长子建王李震,寿王殿下是皇帝的七弟李杰,至于那位长公主,陈墨也打听过,是皇帝的十一妹遂宁公主。皇帝和寿王李杰,遂宁公主为一母所生,加上皇太子,在这内宫中,都属于皇帝最亲近的人,怪不得如此守卫森严。

    陈墨拱手就要告辞,但还没开口郭平却再次开口:“陈医生来的正好,可以去内苑候命,进去后记得不要距离各位殿下太近就好。”

    这也行?郭平这个人还真是知恩图报的人,让陈墨进入西内苑无疑是为了给陈墨寻找机会接近皇族,这份人情给的够大。

    “这...无妨吧?”

    郭平轻轻一笑:“西内苑没有太医,陈医生正好作侍卫御医,也好防止意外。”

    这个说法没人有什么意见,陈墨当然也包括在内:“那我就进去和阿越在一起。”

    “陈医生在骊山军营的事情已经在长安传开了,这样的神医在西内苑候命理所应当。”轻轻挥手,郭平示意陈墨可以进去了。

    在一名士兵的陪伴下,陈墨迈步进入。在内苑守卫的禁军士兵看到了陈墨和那名士兵,但没有阻拦,这位士兵显然他们都认识。前面不远是假山古树,树下应该郁郁森森,是一个凉爽所在,陈墨和士兵继续向前走。

    前面隐隐有孩子的唧唧喳喳声传到耳中,陈墨停住了脚步,但士兵却没有停步,陈墨跟着士兵继续向前。

    “听闻大郎进了内宫,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你家的酒不错,哪天再去吃酒?”

    就在陈墨要绕过假山的刹那,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面前,正是魏越。

    陈墨回道:“我就是途经这里,郭将军让我进来看看。”

    魏越点头,他明白怎么回事:“大郎尽可在这里陪着我乘凉,可以看到太子和寿王殿下等人。”

    显然魏越也是在通融,陈墨没有拒绝,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陪在魏越身边来到假山之后。

    很多士兵分布在周边,前方还隔着一个木制的回廊,回廊下小桥流水,一个木亭座落在右侧,正好挡不住视线。几株古树下是一个很大的草坪,几名几岁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耍,众多身穿华贵衣服的人和中官、宫女分布在周围。

    其实距离还有很远,根本看不清这些孩子中哪位是太子,而太子和身边的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么远的地方。

    魏越注视着前方小声道:“午时到了,太子殿下刚刚休读,和陪读的勋贵子弟出来透透气,寿王殿下和公主殿下等人就凑了过来,一会就会回去。”魏越无疑在给陈墨透露讯息,以时满足他的好奇。

    陈墨点头表示致谢,这时,一群身穿华丽衣服的女人出现在这群孩子的西侧,不久,隐隐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孩走向几个孩子。

    孩子群中,一个小男孩出了人群跑了过去,而那名女孩也迎了上去。

    这时候,在一旁的一名内官立刻迈着小步向男孩追了上去,就在小男孩跑出草坪接近女孩的时候,一声隐隐惊呼传来。陈墨清清楚楚看到,正在奔跑的小男孩突然意外的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魏越也看看的清清楚楚,他低声道:“扑倒在地的是太子殿下,来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就是光启皇帝李儇的十一妹遂宁公主了,可惜距离太远,陈墨看不清公主的长相,有些遗憾。

    此时,遂宁公主俯下身搀起了太子,那名中官随后也到了,周围的中官和宫女也围了上去。陈墨和魏越被人群阻挡了视线,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了。

    时间不久,一名宦官顺着木廊向东跑了过来。

    距离自己不远了,魏越立刻上前扬声道:“翰林医待诏,太医署陈医师正好在这里,前面发生何事?”

    这名奔跑过来的宦官很年轻,他听到魏越的吆喝立刻停住脚步,看了看陈墨,这名年轻的宦官向前两步施礼:“太子殿下无意中跌倒,我正要去左春坊请侍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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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公主的质疑

    “那我过去看看!”

    刚才的情况已经看到,估计就是虚惊一场,太子身份尊贵,众人有些担忧罢了,陈墨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年轻的宦官显然听说陈墨,他微微一愣,随之低着头告罪一声,撒腿就往回跑。

    魏越寻找的也是这样的机会:“大郎,我们过去。”

    “寿王殿下,公主殿下,翰林医待诏陈医师正好在那边,已经过来了!”

    遂宁公主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漂亮,明眸皓齿,尤其是有着一个英挺的琼鼻,微露英武之气。听到年轻内官的话,她立刻道:“那就让陈待诏赶紧过来,就说太子殿下跌伤了。”

    公主对陈待诏这几个字没什么概念,就是一个品级比较高的医生,可一旁的寿王李杰显然听说过陈墨的神奇医技:“是不是前段时间在骊山军营割皮解肌,洗涤五脏的陈墨陈待诏,若是陈医师就让他赶紧过来。”

    作为宦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墨的事情这位年轻宦官自然知道:“殿下,正是陈待诏,已经过来了。”

    陈墨和魏越到了,众人有些吃惊。

    陈墨太年轻了,而陈默的年轻让遂宁公主更吃惊,怎么如此年轻英俊?医生都是以老为上,这位英俊的年轻人竟然被一向不把人看在眼里的七兄夸赞,真的有些令人意外。

    也不管什么王爷、公主了,陈墨也懒得管了,上前几步一拱手:“鄙人是太医署医师陈墨,太子殿下伤在哪里?我看看!”

    这位太子殿下就在遂宁公主身前,小家伙长得很周正,齿白唇红,还有一双大眼睛,将来可是一个美男子。伤好像也不重,这位小太子也没有哭过的迹象,遂宁公主一指小家伙的额头:“跌到这儿了!”

    陈墨俯身,仔细看了看:“太子殿下很坚强,将来肯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和看病有毛关系,一旁的太子常侍刘璟茂心中一阵鄙夷,会诊病吗?但表面是不敢显露的,因为王爷和公主都在,不能失礼。

    而寿王李杰却眼前一亮,这位传说中的陈墨果然有一套,不但会诊病,还会抓住男孩的心理。

    小家伙很可爱,也不怎么在乎,睁着大眼睛就道:“稍稍有些痛,阿耶(爹)曾说过,想成长为男人就要不怕痛。”

    陈墨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额头,这样的伤根本不需要用药,就是磕了一个并不大,稍稍泛青的包而已,很好处理。

    “拿些冰过来,用帕子包了,敷一敷就好了!”

    “陈医师,就这样......”遂宁公主有些吃惊,这位医师看病也太随意了,这可是太子啊!

    陈墨站起身:“公主殿下,每个人的成长都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太子殿下的伤鄙人可以保证无碍,请长公主放心。”

    “我没事,陈医师说的很对!”这位小太子很可爱,也很有抗性,他真的不在乎。

    遂宁公主看向周围的内官,可惜,这些内官一个个恭顺的简直判若两人,只管叉手而立,谁也不开口。很明显,事关太子,这事情谁也不想参与。

    这时候,一旁的寿王李杰开口了,他对陈墨的评价非常高:“十一姊,陈医师可是有名的神医,是上古医仙俞跗前辈的传人,还能够不分昼夜挽救几百我大唐勇士的生命,如此医者怎会出错?”

    骊山事件显然被传得神乎其神,这位英挺的年轻人看衣服和说话的口气一定就是寿王李杰了。这位皇帝的七弟可是未来的皇帝,尽管将来是傀儡皇帝,可人的思想能够穿越,还有什么不可改变?

    陈墨平静的躬身施礼:“翰林院翰林医待诏,太医署医师陈墨见过寿王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话是这样说,和陈墨打过招呼的遂宁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俯下身再次开始查看太子的额部。

    太子常侍刘璟茂白白胖胖,就像一个弥勒佛,他很有礼貌的趁机上前一步:“鄙人凤阳宫常侍刘璟茂,给待诏见礼了!”

    宦官同样要生病,这些宦官对医生向来客气,礼多不怪,陈墨笑着回礼:“久仰了!”

    “陈医师客气!”

    遂宁公主这时候已经再次仔细的查看过太子李震的伤势了,的确是没有大问题。而让他吃惊的是,这位年轻的医师还真是大人物,看来名气很大,一向不夸奖人的七郎竟对他赞善有加,让遂宁公主越来越好奇。

    冰取回来了,天气太热,时辰不早,陈墨教给一名宫女如何冰敷,叮嘱几句注意事项,他恭恭敬敬的施礼,随后果断告辞。

    寿王李杰微笑拱手,可遂宁公主不想放过这位年轻英俊的医师:“陈待诏,太子殿下的伤势还需要观察,请陈待诏留步。”

    心中无奈,陈墨立刻道:“公主殿下考虑的周全,太子殿下的安危很重要,在下作为太医理应如此。”

    不知为什么,遂宁公主李嫣对这位年轻英俊的太医开始心中感兴趣了,听七郎的意思,这位翰林医待诏很有传奇色彩,一定要了解了解。想走,等着吧!

    陈墨和魏越站在了古树下,两人为了不失礼也不敢随便闲扯,就这样看着一众人继续围着太子李震忙碌。

    终于,一名内官在外面跑了进来。时辰到了,要去吃饭了。

    太子看来没问题,陈墨和魏越赶紧向即将离开的寿王李杰、遂宁公主和太子施礼告别。寿王李杰礼貌的示意,而那位漂亮公主剜了一眼陈墨,转身牵着太子李震的手就走了。

    “长公主殿下是不是脾气不好?看今天这样子,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都走了,古树下就剩下两个人,陈墨也不用避讳谁了,他看向魏越问道。

    “也不尽然,长公主殿下很随和,今天应该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原因,长公主脾气以前很好,最近吗......”魏越不说了,他左右看看无人,凑到陈墨耳边:“皇帝女儿愁嫁啊!公主虽然尊贵,可也有坏处,身份太低,皇家没面子,身份高的谁愿意和公主成为夫妻?”

    陈墨立刻问道:“为什么?驸马都尉不是很风光吗?”

    “公主常年居于深宫,普遍居傲纵恣,享尽荣华,身边奴仆环绕,其实...主要是驸马都尉升迁会受到掣肘,另外...咱大唐的公主傲物轻俗......”

    不愿意尚公主贯穿整个唐代,唐代女人的“自由度”不光表现在服装的惊世骇俗上。唐代人还没有学会裹小脚、谈道学、立牌坊,没有发明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清规戒律。离婚改嫁在唐代是家常便饭,丈夫固然可以“休妻”,妻子不高兴了也可以“离家出走”。因为再嫁不难,妇人一嫁再嫁,也不以为耻。就以公主为例,唐肃宗以前唐代前期几位皇帝的公主中,再嫁者达二十三人之多,三嫁者则有三人。

    唐代的种种与众不同,都源于这个朝代的宽松、自由。而这种宽松自由,又是因为数千年汉族文化中那优质、健康、成熟的部分,和北方少数民族天真、刚劲、开阔的气质的偶然结合,催生了独一无二的自然、丰盛、灿烂的大唐时代。

    盛唐是国人永远的回忆,也是华夏历史不可超越的顶峰。这是国人最自信、最放松、最自由的如同鲜花着锦的一段时光,不但绝后,而且空前。

    但...公主吗?谁都会...以前为鉴,容易戴绿帽,还不能管。

    总体来说,大唐公主中骄奢淫逸的人层出不穷,这也造成很多公主根本就嫁不出去,这种种障碍沉淀为唐人对尚公主视若畏途。

    唐人是阳刚的,唐朝男人对于让自己阳刚之气要消失不见的公主——绝对谢尔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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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王爷就是...传声筒

    凤阳阁是一个很大的宫殿,这个殿宇之内住着所有的公主。包括就皇帝的亲生女儿唐兴公主和永平公主,当然,长公主李嫣也住在这里。

    饭后,遂宁公主李嫣安排宫女去伺候两个小公主午休,她立刻跑回自己的住处。

    凤阳阁宫殿的后院有很多房舍,这里是住杂役宫女的地方,就在遂宁公主后院的最东端,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遂宁公主李嫣轻快的来到院落门前推门而入。

    “丽娘,我来看你了。”

    随着遂宁公主进院,一名老妇迎了出来:“殿下也不午休,大热的天跑到这里。”

    遂宁公主李嫣显然和这名老妇很亲近,她上前抓住老妇的手:“我有事情要问问丽娘,一会再去睡。”两人进屋,李嫣坐下后立刻就问:“今天太子殿下跌倒碰到了头,正好有一个翰林医待诏就在西内苑,这个医生很年轻,是太医署的医师,名叫陈墨,据七郎说陈墨是一名名气很大的医生呢。丽娘,给我说说这个陈墨。”

    丽娘是宣宗时期的老宫女,她还是李嫣生母的贴身侍女,做过尚宫局的管司言。由于年龄和宫内的变化,这位昔日在内宫呼风唤雨的女官等于退休在了**中。

    尽管不在理事,但宫女无疑是宫内一个强大的群体,她们的总人数甚至超过宦官,现在宫内掌事的女官都曾是丽娘的手下人,丽娘的消息最灵通。因此,遂宁公主李嫣才跑到这里。

    “这个陈墨出身低微,但在太医署却起步飞快,短短一段时间就由太医学生成为了医师和翰林医待诏。据传言,这个陈墨是上古医家俞跗前辈的传人,擅长割皮解肌,医术非凡,他配制的麻沸散堪比圣医华佗。前段时间,就在骊山神策军营,陈墨挽救了几百名神策军军士的性命。因此,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开始争抢陈墨为弟子,最后陈墨拜在了太医令杜怀山的门下。”

    “竟然是来自乡野的神医,我看却不象,长得很高大白皙...”了解了陈墨,遂宁公主李嫣开始评价。

    “陈墨进入翰林院任翰林医待诏看似简单,其实还不是杜家的意思,杜家人不想让陈墨止步于医官...公主殿下不要小看杜家,这杜家是几百年传承的仕宦大族,陈墨找了一个好靠山啊!”

    丽娘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她担心这位长公主动了什么心思。

    谁知,遂宁公主李嫣浑不在意的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陈墨进阶这样快,找了杜家这样的大靠山,也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罢了!”

    丽娘笑了笑:“殿下也不能这样说,杜家世代巨宦,门风严谨,能够被杜家看上的人绝非庸才。这个陈墨不应止步于医官,只是走了迈过科举的最佳途径而已。能够忠于朝廷,敢于任事才是立身之本!”

    “这些官场的事情我不关心,只是好奇罢了!”李嫣一脸笑意。

    “官场之事本来就没我们的事情,只是最近听闻有人刺杀禁军,这位陈待诏和他的仆人用砖头把三名沙陀人差点砸死,据闻是节度使李克用的人。可还有消息说,陈待诏手下却是跟着十几名神策军右军士兵,是这些士兵把沙陀捕获。身边跟着神策军的士兵,这位陈待诏也不简单啊!”

    丽娘的话让遂宁公主再次来了兴趣:“想不到一个医生也能打,还是打的沙陀人,丽娘赶紧详细说说。”

    “这还要从有游园说起,陈待诏和一众家人游园,谁知兵部侍郎,弘文馆直学士孔纬的长公子孔崇弼也恰恰在芙蓉园游玩。不知这位孔子后裔为什么挑逗陈待诏的家眷,然后被陈待诏扔到了芙蓉池中,很是狼狈。也不知嫉恶如仇,公私分明的孔学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啊!”

    丽娘的话还没说完,遂宁公主兴趣更浓了:“这位陈待诏可是带的妻子在游园,不然怎会如此动怒?”

    “没听说陈待诏有妻子和未婚妻,那些女眷应该是姊妹之类的人。”

    “后来呢?后来呢?这位陈待诏估计...也不知道打的是孔学士的长公子吧?”遂宁公主赶紧催促。

    “应该不知道吧!据传闻,陈待诏一行把孔崇弼和几个恶奴扔到芙蓉池就出了园子,随后,在大街上顺手就制服三个沙陀刺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陈墨的传奇色彩触动了遂宁公主:“想不到如此曲折,这位陈待诏刚烈如斯!丽娘,我有些倦了,回去午休,你也休息吧。”

    话音一落,遂宁公主李嫣连蹦带跳的就出了丽娘的屋子。

    回到自己的寝宫,遂宁公主李嫣还不安生,她的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想了一段时间,她立刻出门。

    紫宸殿北是一条横街,街北就是后妃居住的寝殿区,主殿在紫宸殿北,为蓬莱殿,殿后又有含凉殿,北临太液池。蓬莱、含凉二殿之左右又有若干次要殿,与之东西并列,自成院落。这样,南起紫宸门,北至含凉殿,包括东西次要殿宇,四周有宫墙围绕,形成宫中的寝区。

    含凉殿依水而建,夏天非常凉爽,皇帝就在这里招待进入内宫后的亲弟弟,寿王李杰。

    原因很简单,殿如其名,这座宫殿中配备了“绿色环保”的“空凋装置”。含凉殿中安装了一种机械传动的制冷设备,这种设备,采用冷水循环的方法,用扇轮转摇,产生风力将冷气送入殿中。于此同时,还利用机械将冷水送向屋顶,任其沿檐直下,形成人造水帘,激起凉气,以达到消暑之目的。

    难得享受这样的清凉夏日,寿王李杰睡的很香甜。

    谁知,香甜美梦就这样被残酷打破,十一姊来了。没办法,作为嫡亲哥哥,寿王李杰只能起身了。

    “七郎,这含凉殿凉快,太子殿下没事吧?正好给我说说骊山军营的事情,我很好奇,那位陈待诏真的是上古医仙俞跗前辈的传人吗?”

    大晌午跑过来就为了这个,扰人清梦,寿王李杰一阵无奈,谁让眼前是自己的亲妹妹呢?解释吧:“太子那里没事,已经回了东宫。至于这陈默是不是上古医仙俞跗前辈的传人,这无法考据,但他的医术......”

    “听说这位陈待诏还曾在芙蓉园外捕获三名沙陀刺客,七郎可听说了吗?”

    “听说了。”

    “那就赶紧给我详细讲讲。”遂宁公主李嫣两眼冒精光。

    “事情是这样...”寿王李杰打了一个哈欠:“由于...陈待诏就把孔崇弼扔进了芙蓉池,随后在芙蓉园外碰到了沙陀刺客......”

    “那陈墨陈待诏知道被他扔到芙蓉池的是谁吗?他知道那是兵部侍郎,弘文馆直学士孔纬的长公子孔崇弼吗?”

    “应该不知道吧,当时好像把孔崇弼扔到芙蓉池之后陈待诏立刻就走了,后来就碰到了沙陀刺客。”

    遂宁公主李嫣大眼睛一翻:“太子殿下没事就好,我就是来问问七郎,既然那个陈墨不知道被扔到芙蓉池的是谁,七郎不妨去知会陈待诏一声,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我回去了。”

    遂宁公主走了,寿王李杰左想右想终于明白,原来妹妹跑过来是要自己做她的传声筒。难道十一姊见了一面就对那位陈待诏陈墨...这事情太耐人寻味了,怎么想也有些不对。

    去总要去,谁让陈墨在骊山军营救了自己宠妃的兄长呢?那个董爱妃整天叨念这个陈墨的好处,还要让寿王李杰去表示感谢,这次也算机会,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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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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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介绍:
外科医生兼妇科医生陈默穿越了,穿越到了璀璨的大唐,可惜,这是一个即将在历史上消失的辉煌时代。 生活和对大唐时代的向往让陈默不可能再沉默下去,既然不再沉默那就依然从医生继续做起。医生除了救人应该也能够拯救这个辉煌的时代,陈默开始周旋在朝臣、军将、宦官和皇族之间,当陈默不再沉默,大唐这幅绚烂的画卷终究会和历史不同...... PS;新书需要大家支持,绝不会太监,这点绝对保证。医行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行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行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