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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访

    最近的池碧只觉得有些沮丧,李家的姑娘已然安葬,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越城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令人害怕,不知道为何,池碧总是觉得,越城是即将就要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把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只不过她所瞧见的,却依旧是风调雨顺,这一日,池碧依旧坐在了医坊的门口上,双手托腮,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那般眉头紧蹙的神情,足以见得她是陷入了深深的困恼之中的。

    而出乎意料的,这一回,荣宸瞧见了这般模样的池碧之时,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同样在她的身旁坐下来,狭小的门口,忽的坐了两个人,是瞬间显得有些拥挤了,只是池碧却像是没有看见荣宸一般,只是往里缩了缩身子,却没有多说些什么,荣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说些什么才好,只不过觉得莫须有的尴尬之情是油然而生,也就沉默不语着。

    许久,池碧这才开口,不过更是像自言自语,“到底会出了什么事情呢?”

    她愈是想着,愈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谁知道偏偏是这个时候,荣宸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开口说道,“我知道。”

    荣宸此话一出口,池碧终于转过了脑袋来,就是这般看着他,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不过更多的,却还是满满的兴奋,只听得她说道,“你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只不过荣宸却是两手一摊,这才说道,“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提,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罢了,逗你玩儿呢!”

    这话说得,可是叫池碧瞬间气急,只不过却瞧着荣宸这般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时之间却也是无可奈何。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瞧着面前的荣宸,直看得他是背后发毛,身子更是不由得往后退着,不过却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池碧忽然说道,“骗人,听你方才的语气,你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的,说吧。你究竟是知晓些什么。说不定会是线索呢。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荣宸听着池碧这话说得,却是微微愣神,心里确实是有几分犹豫的。只不过他想着当楚慕染也没有说这件事情是不能同池碧所说的,再说了,就是瞧着慕染这般模样,定然也是完全信任了池碧的嘛,就像是池碧说得,如今他们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得!这般想来,荣宸张了张嘴巴,已然是要开口吐露了实情。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就是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原因,只是他瞧着池碧这般渴望的模样。又是张着嘴,只是依旧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池碧忽然无比兴奋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要说,那李家的姑娘不过是个开始,越城还会有凶杀案发生吧!”

    池碧只不过是话音刚落,荣宸却在这个时候瞪大了眼睛,就是这般怔怔地瞧着池碧,果然是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荣宸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她也如同自己一般么?

    只是荣宸是好奇地探究的模样,池碧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我也不过是猜测的罢了,你想一想啊,如今那位李姑娘既然是不在了,只不过凶手却没有找到,若是他不是专门针对李姑娘的,难保越城之大,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只不过若是真的是连环凶杀案的话……”就是池碧一想到了这里,都不由得觉得有些后怕的,一颗心不断地颤抖着,而她还和荣宸讨论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正是此时此刻,娴静模样的慕染正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听着她的一番言语,一双清澈而平静的眼眸里,忽然像是被微风拂过一般,荡起了阵阵涟漪,只是她始终却都是沉默不语的,想了想,也只是转身回了桌案旁,提笔勾勒着什么,等到停笔的时候,她望着画卷上的美人画像,忽而笑道,“原来是你啊!”

    而荣宸所言确实没有错,因为很快,越城终于平静下来的人心惶惶,终于再一次上演了,而再次之前,池碧依然是没有放弃的,虽说那位柳公子瞧着毫无可疑,而池碧忽然想到了,怎么说,当初柳唤宇接近了李家姑娘的时候,这位柳公子身边还是有一位如花美眷的,正所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那位柳公子与李姑娘交好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位姑娘不可能不知,若是正是因为由爱生恨,才会心生妒意,进而害了那一位李家姑娘也不无可能,同时,又或许是因着李家姑娘查到了这位柳公子竟然还有别的女人,就是她的好本事,定然是会想方设法地拆散了二人,不定也是因着这件事情才使李姑娘与柳公子之间争吵不休,而若是那位不知来历的姑娘杀害了李家姑娘,柳公子是帮凶的话……

    池碧这般想着,心中越发觉得那位姑娘很是可疑。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就是她在怀疑那位姑娘的时候,却是亲眼目睹了第二桩凶杀的经过。

    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本来是想要去了柳唤宇落脚之处打探一番的,先前她早已查清楚了,着柳唤宇虽说是柳家的公子想来也是在李家姑娘那儿捞到了不少的好处,如今更是在越城城郊购买了一处府邸,那姑娘便是跟着这位柳公子住在里边的。

    若是偷听了这二人的对话,说不定还能听到些什么,池碧这般想着,悄悄潜入了府邸之中,到底是小门小户,守卫并不森严,而让池碧奇怪的却是,当她站在这一处府邸之外的时候,却是瞧见了府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影的,她心里不禁暗自纳闷,难不成府里的人都出去了活都睡着了不成,只是就算是睡着了,也应当是更夫守着的,如何却是这般的诡异?!

    池碧越想越不明白,在府内溜达了一圈之后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心里还在纳闷会不会是自己寻错了地方,只不过却是在这时,只听得了忽然在黑夜之中传来了一声尖叫,声音凄厉,似乎是陷入了极度的害怕与恐惧之中,可是叫池碧一惊,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急急地奔了过去,却刚巧看见了有身形瘦削的女子被拖出去的情形,直叫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悄悄地跟了过去,只是她不过是转过了拐角,那人影却又是消失匿迹,漆黑的夜色里,偌大的柳府却没有一丝的亮光,她看不清人影,也看不清黑夜之中究竟有什么。

    左顾右盼,她忽然面色一凛,只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她只觉得心头一颤,那般的腾腾杀气,若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话……池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一劫,而便是这个时候,杀气更盛了,似乎直冲着自己而来,她连连后退几步,吓得自己差点儿失声尖叫起来,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的有谁一把拉住了自己,池碧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要失声尖叫,忽然被人拉住了一处完全阴暗的荫庇之处,而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心里却是传来了淡淡清香,池碧终于定了定神,对上了黑夜之中一双清凉的眸子,这才确定无疑了,只是慕染却提醒了池碧不要出声。池碧便是在这时,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才自己的眼前掠过,她睁大了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等到那身影全然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只觉得两腿发软,只有勉强扶住了身旁的土墙,这才稍稍站稳了脚步,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却只听得慕染清淡的声音,“你可知,你差点儿就死了。”

    池碧点了点脑袋,她又如何不知道,那般的感觉,就像是有谁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般,如今想起来,池碧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害怕,只不顾却是在此刻,她终于确定了,“是个男人,凶手是个男人!”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个姑娘,她!”

    定然是凶多吉少!

    而慕染一双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领着池碧到了一处肮脏的巷弄之中,依旧是巷弄,依旧是破旧的主席,衣不蔽体,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为何,池碧忽然只觉得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只觉得一阵突入其来的恶心,就这般忽然蹲下了身子,呕吐起来。

    而慕染只是站在了池碧的身旁,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她,而她自然没有告诉她,其实她是能够救了这位姑娘的,只不过那时池碧身陷险境,她们二人之间,只能救一个。

    只是慕染撇过了脑袋去,不忍看这一切的时候,却不知晓,方才那般凛冽的腾腾杀气,却是冲着她而来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二起

    越城的县太爷听说又出了事情,差点儿急得晕了过去,想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何他这把火竟然是这般熊熊燃烧着,是如何都止不住了呢。

    不过好在那位死去的姑娘不知是何来历,似乎不过是寻常的百姓人家,这才叫他在惊惶之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却还是拿帕子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不断思忖着自己如何就遇上了这般邪门的事情,而这个时候,这县太爷的脑子里自然是晃过了一道身影来,对,自然是要找到了如玉医坊的那些人呢,先前他们分明是答应了自己,要与自己一个交代的,如何到了这个时候,都出了第二桩命案了,自己却还是什么事情都不知晓,难不成那些公子姑娘们果真当了自己是好糊弄的不成!

    县太爷一想到这里,一张苍老的脸上立刻现出了苦逼的神色来,想着自己不过就是当个小小的县太爷罢了,如何就会遇上了这档子的破事情,他心中不免郁闷,只急急地唤了师爷来,又是急吼吼地说道,“还不快去寻了那什么医坊的那些人来!如今又遇见了这等事情,不是他们来同我交代,难道还是我来负这个罪责不成!不过短短几日,越城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如何,若是圣上查起来,可是叫我如何交代!”

    县太爷说到这里,已然是愈发的激动起来,可是叫师爷一个寒战,只弱弱地应了一声是,赶紧地欲要离去了,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并医坊之中的几位便是在这个时候过了来,师爷捏了一把冷汗,等到瞧见了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方才县太爷还在这般喋喋不休地骂着那医坊之中的几位,如今一见到了几位。尤其是见到了池碧姑娘之时,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堂堂的县太爷,竟然忽然露出了讨好的神色来,脸上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地堆着讨好的笑容,直说道,“我说池碧姑娘,您可算是过来了,您瞧瞧,这事情如今还没有着落。您这不是让我难做么?若是上头知道了我这个县太爷在这越城之中不过是草菅人命。竟然任由着发生了两起这样的事情。我这项上人头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如今看来,究竟能不能破了这案子,我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不就是仰仗着姑娘您了么?”

    想来那县太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先前他早已见到过了池碧的本事,也听了她的话,明白这些案子定然是不能够任由着它不管的,更不能随便找了个替罪羔羊曹操地解决了,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日后更是要升官进爵的,如今不过是才来了越城罢了,若是因着这件事情而耽误了自己日后的仕途。显然是得不偿失的,而偏偏这样一个顶大的越城,一个能人都没有,找不到人帮自己解决了这些问题,更找不到人来替自己分担忧愁。这县太爷每每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里头又是悲凉又是慌乱,好容易瞧见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虽说看上去不过是这般小小的年纪,不过脑袋是有的,聪明才智自然也是有了,这才叫他这么一个县太爷眼前一亮,想着终于是找到了人来了。

    虽说如今凶手还没有影子,不过他却也不能白白地骂走了这一位小姑娘的,在说了,这医坊之中,还有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小姑娘,县太爷是想着若是日后自己真的因为这案子而未来堪忧,就是有了这么一位神医姑娘,日后得以献给了达官贵族么,也算是抱住了自己的银子了,一想到这里,这一位县太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心里头依旧是颤颤,想着定然是要发生了事情的,总归没有如同先前那般慌乱的。他想着,当务之急,还是应当稳住了面前的几位公子小姐们,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不过这县太爷虽说是这般想着的,只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玉医坊的人这般精明,如何会猜不到他的这般打算,慕染却不多说些什么,如今他们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既然县太爷如此看着他们的面子,自然也不会拿他们如何,到时候办事查案什么的,也方便一些。而池碧更是不必说,她本来就对着一位长相如此喜感的县太爷颇有好感,如今听着县太爷对自己如此恭维,心中自然也欢喜,而对于昨夜所发生之事的恐惧也立即烟消云散了。

    蹲下了身子,戴上了手套,池碧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破旧的主席,看见的却是惨白的少女面上惊恐的神色,因着县太爷也不是一个十分糊涂的人,因而一来到了这儿,就叫人守在了周围不叫人接近,因而虽说附近人来人往,只不过这案发现场还算是干净的,并没有人多加破坏,而那县太爷自然不知道,其实这里,池碧与慕染二人是早就瞧见过了的,只不过二人在人前却还是装着第一次来到了这儿的模样,而池碧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想着与昨夜所见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放下了心来,想着那凶手应当也没有回来破坏,这才能够保证了凶案现场的完整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左顾右盼,眉眼之间却布满了疑惑,而荣宸站在一旁,自然也算是瞧见了池碧的心思,却是说道,“你是想说,这柳公子的相好出了那般大的事情,如何就没有见了柳公子出现的?”

    池碧一听见了荣宸这般说来,这才笃定地点了点脑袋,没错,这便是她疑惑的地方,想来那柳唤宇心中对那姑娘是如此喜爱,如今既然是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这柳唤宇又哪里不出现的道理,更何况,更是让池碧奇怪的却是如今这两桩命案都与这位柳公子有关系,若是说这柳公子这一回还能撇清了,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因而,池碧心中也就愈发肯定了,那天夜晚,这个柳唤宇,对自己一定是有所隐瞒的,池碧一想到了这里,再瞧着孤苦无依地被破旧的草席包裹着的姑娘,心中只无端觉得一阵怜惜,而等到众人终于回到了衙门之内,县太爷依旧是寻思着的眼神瞧着慕染等人,不过自然是不敢多言的,只是拿着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瞅着,偷偷地观察着这几人的动静。

    此时慕染等人正身处于屋室之内,池碧瞧着屋外的县太爷这般神情,心中自然是想笑的,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憋住了笑容,倒是此时的慕染,只是神色自若的表情,眼睛里更是波澜不惊,缓步走到了门边,轻轻地将门合上之后,慕染这才终于转身对上了众人的神情,却是看着荣宸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然而,慕染的话刚一说出口,荣宸却只是摇了摇脑袋,方才他早已问过了方圆百里,只不过一个个皆是摇着脑袋,似乎谁也不认识这位姑娘一般,竟然也无人知道这姑娘与柳唤宇之间的关系的,想来若是柳唤宇瞒过了其他人也就罢了,毕竟他与这姑娘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存在,姑娘家家,名声总是要要的,守着她,不让人发现了,也是柳唤宇的一份责任,为此,慕染无话可说。

    她想到这里,只是将视线转到了池碧的身上,尔后便是淡淡开口问道,“那你呢,你觉得这死去的小姐会是如何的人家?”

    池碧一惊,神情怔怔,显然是没有料到慕染会忽然问自己的,只是她却也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话里虽然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说道,“我见了这姑娘虽说是一身粗布麻衣,再寻常不过的衣裳,只是她妆容精致,气质更是与常人不同,削瘦的身子骨之间自由一番威严,想来这姑娘定然是军府上或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只不过瞧着这般瘦弱的模样,又是这样温软的性子,大多是官邸里的小姐,又是个庶女。”

    池碧的话说得无凭无据,却还是令人信服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衙门内的官兵总算是打探到了消息来,还真的如同池碧所言一般,这死去的姑娘竟然会是武将老周家的孙女周十娘,虽说不过是个庶女,在周家也没有什么地位,全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谁知偏生出了这样打的事情。

    周家老爷想来子嗣多,太老爷更不提说,二人与这位周家的十姑娘,皆是不亲密的,而便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一个人,先是不见了,如今,却是说没就没了。

    而县太爷知晓了那老周家来人了的时候,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响,要知道,这一会子,来的可都是武将,都说这些武将蛮横,想来若是他们老周家来人了,还指不定如何教训了他们呢衙门里的人的!一想到这里,这县太爷早已忘记了自己九品芝麻官的威严,一双腿更是直打着颤儿,“去,将那些姑娘公子们叫出去,有什么,先让他们顶着,撑不住了我再现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公子

    周家皆是武将出身,给百姓的感觉,大多便是蛮人,却不想那周十娘竟然说没就没了,周家人心里焦急,火急火燎地就往这边的城郊赶了过来。而池碧说得没有错,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慕染一直在自己的身后瞧着自己的,只不过眼神淡淡,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罢了,而那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眸深处,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池水一般,令人一阵心寒。倒是一旁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树枝上的阿洛,双手托腮,望着底下的一片嘈杂,依旧是咧着嘴巴,只是视线,却是始终一动不动地落在了慕染的身上的。

    过不了多久,周家果然是来人了,那时县太爷踮起了脚尖,刚想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哪里知晓自己还未出了门,就对上了周家人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庞,她心头颤颤,还未等到求饶,那拳头就朝着自己砸了下来,紧接着,这位堂堂县太爷只觉得自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然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一下子,四周可是陷入了愈发嘈杂的慌乱之中,而等到县太爷终于幽幽转醒的时候,脑袋依旧是混沌沌的疼痛,想来武将便是武将,那般的彪形大汉,就是这般一用力,自己差点儿就背过气去,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不禁又是觉得几分后怕,心头颤颤,想着就要起身,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的又被一双温软的手按住,叫他的心窝窝都暖了起来,也不再动弹,想着定是那神医姑娘的手吧,想到这里,就是脑袋之中也不觉得疼了。

    只是哪里想到,他嘴角上扬,还是一副享受的模样之时,再一睁开眼睛。瞧见的却是一张苍老的爬满了皱纹的脸,可是叫自己吓了一大跳,眼里更是恐惧的神色,身子也跟着抖了一抖,不由得大骇道,“你究竟是谁?”

    那老嬷嬷倒是神色自若,一张枯瘦蜡黄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大人好记性,老沈伺候了大人那么久。小时候大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老沈伺候着的。大人难不成就忘记了么?”不知道为何。昏暗的室内,县太爷瞧着这位老嬷嬷说这话时的平淡语气,只觉得是无比的阴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的身子也不禁有些后怕,想了想,似乎记忆力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儿的,只不过如今他已然过了而立之年,又不需要这样一个老妈子照顾着,早就忘记了那老嬷嬷究竟是何模样了,一想到这里,这县太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依旧有些毛毛的,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的有人一下子按住了自己的脑袋,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就瞧见了一道银晃晃的光自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这才瞧清楚了。竟然是慕染手里一根足有几公分长的银针,难不成那根针方才一直插在自己的脑子里么?

    县太爷一想到这里,眉眼之间尽是愁苦的神色,想来他平生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何近来总是要让自己受苦呢,然而,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慕染淡淡说道,“方才慕染为大人针灸之时,无意划伤了自己的手指……”

    下面的话,自然是不言而喻。

    县太爷忽然想了起来,第一回见到这位神医姑娘的时候,她便是说过的,好像是她有什么顽疾,她的血不能碰人,否则……县太爷一想到这里,立即又哭丧起脸来,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这么邪门吧,只不过瞧着慕染这般闲淡的模样,他恨不得对眼前的这位审议姑娘磕头叩拜,而慕染却在这时又是幽幽开口,“还请大人放心,无碍。”

    那县太爷被这般一番吓,出了一身的大汗,如今这才稍微好了些,先前心里的阴郁也散了开,只觉得是一身的通畅,却是一下子瘫坐在了床榻之上,大汗淋漓,却是唉声叹气着,“这县太爷是没法做了,本官还告老还乡罢了!”

    说到这里,更是一副愁苦脸色,只是慕染却在此时淡淡说道,“如今越城的命案还没有了结,大人以为是您想要离开,就能够离开的么?”

    那县太爷神情微怔,想着面前的姑娘所言确实没有错,越城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想要辞官,想来也是没有人原意顶替了自己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己来遭这个罪么,想来县太爷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直揣摩着自己如何就糟了这般的孽。只是他还在这般思忖着的时候,门外忽然又想起了周家的几个大老爷儿们震天响的声音,想来他们也定然是跟到了衙门之中,来讨要一个说法的。

    那县太爷起先是缩在了小角落里,一副无比惊惶恐惧的模样,只不过想了想,他忽然又不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太爷罢了,人又不是自己害的,如何这个时候,偏偏是要他来遭这个罪过!

    一想到这里,这县太爷是显然坐不住了,越想越是觉得纳闷,忽然腾地一下子起身,只不过一下子起的猛了,忽而又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得扶住了脑袋,又坐了下来,心里还在寻思着如何自己偏偏就要像是个犯事的凶手似的,这件事情,自己本来便是可以完全脱离了关系的嘛!想了想,这县太爷心中也就愈发的委屈。

    而便是这个时候,慕染这才淡淡开口说道,“还请大人稍安勿躁,周家人的火气,自会平复下来。”她这话说得笃定,虽说毫无根据,县太爷却还是无端相信了慕染所言,而便是这时,只听得屋外边的嘈杂果然是弱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就愈发相信了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神医姑娘,定然是高人啊!

    而便是此时,池碧却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周十娘的尸首被周家人抬进了衙门,说是一定要让县太爷给个说法,也不让放入内院之中,就这么在大堂之上摆着,瞧着甚是骇人的光景,原本还想要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瞧着这般情景,只觉得青天白日来无端阵阵冷风拂过,一个个早就四下散了开,再不敢驻足停留,就是衙役们此刻也只觉得心里瘆的慌,只远远地躲了开去,站在了角落之中守着,是不敢再多看一眼的。

    尸体还未被慕染瞧见过,池碧也不敢乱动,只是站在了尸身旁,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好奇,只见了这位周家十娘的死法与李家姑娘是如出一辙,衣不蔽体,似乎死前收到凌辱,双手也依旧被反扣住,一模一样的绳结,看着,便像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只是令池碧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若是说先前那位李家姑娘被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着她平日里为人嚣张跋扈,对人又是极残忍的,老是想着各种法子惩治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丫鬟或者小厮们,就是与自己地位相当的哪家的公子小姐,若是她瞧不过眼去,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的,仗着她爹的米行在越城一家独大,便是这般胡作非为,仇家自然是多了去了,而眼前的这位周十年,平日里向来为人再小心不过,因着在周家身为庶女的缘故,就是喝水也不敢出声的,平日里就是走步路那都是小心翼翼,此番若不是听闻周家要逼婚,嫁给他人作妾室,她一时不情愿,又不敢寻死,这才焦急之下逃了出去,住在了城郊的一处府邸之中,而她为人低调,又是没出过门的,街坊邻里也不知这一处寂静的宅院里竟然住了这么一个姑娘。

    就是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池碧蹙着眉头,神情恍然,忽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柳公子……她如何忘记,那一副宅邸是柳唤宇的,虽说他行事低调,不过既然是被自己查出来的,这二名女子皆与他有关,若是说没有关系,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池碧想到了这里,这才定了定神,赶紧去寻了那一位柳公子,谁知将画像带与了她时,那柳唤宇瞧着画上容貌,却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只说道,“这位姑娘是谁,小生并不认识。”

    只是池碧早就料到了柳唤宇会撇清关系的,若不是她那时分明瞧见了这周十娘在柳公子身旁的静好画面,若不是她查到了这柳唤宇在城郊安置的府邸,恐怕也会是轻信了这柳唤宇的话,只不过此时,她无论如何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了,因而冷笑一声,池碧却是目光灼灼地定责面前无辜的柳郎君,却是说道,“柳公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要抵赖么?快说,你如何要害了这周家十娘?”

    只是柳唤宇的面上却不见丝毫的慌乱,反而一双剑眉之下是冷然的眉眼,便是这时,他只是一字一句,坚定说道,“姑娘,恕小生无礼,只不过不认识的人,我会何要认?!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又为何要背这个黑锅?!”

第一百三十七章 莲儿

    池碧没有想到这一位柳公子竟然是那么会装,还是打死不承认的,当下她的一张脸就黑了下来,只不过也只是一瞬,心里却是料定了这个柳唤宇必然是有所隐瞒的,只不过他口中不说,自己也不能硬逼着他,这般想来,池碧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欲与柳唤宇多加争执,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眉眼之间更是有一丝疑惑是一闪而过,也不多说什么,却是匆匆离开了。

    而等到池碧离开之后,从屏风之后这才款款走出了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瞧着池碧匆匆离去的背影,却是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小姑娘还真是可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柳唤宇是听见了那女子这般话的,只不过却是神情怔怔,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而等到池碧气喘吁吁地跑回了衙门之中的时候,一头就与荣宸撞了个满怀,彼时荣宸刚巧从衙门里边走了出来,揉了揉吃痛的胸脯,皱着眉头瞧着面前的池碧,想着这姑娘的脑袋如何是这般的硬,就跟刀子似的,一想到这里,心上也就愈发的疼痛起来,却不想偏偏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池碧却是蹙着柳眉,双手叉腰,却是一声娇嗔地喝道,“荣宸,瞧瞧你,这般急匆匆的模样,一个堂堂男子汉,又如何这般慌里慌张的!”

    一句话说得荣宸很是无语,瞧着面前看着蛮横模样的女子,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想着方才他不过是若有所思罢了,哪里还算得上慌张,若说是慌张,面前这个仍旧是娇喘吟吟的女子才是真的惊惶吧,这般喘息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反而还责问起自己来了。荣宸一想到这里,又是觉得一阵无语,只不过却还是让出了一条道来,给池碧过去,这才开口问道,“你这般模样,可是去了哪里?”

    池碧听着荣宸这话,张了张嘴巴,刚想着开口,只不过眼珠子一转。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只是一笑。转而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要到哪里去的?”

    池碧这问题来得突然,却是叫荣宸微微一愣。其实他不过是觉得找不出究竟,心中烦闷,才想着到街上逛一逛罢了,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叫了池碧这样问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而这般的神情,看在了池碧的眼中,却是觉得有几分痴傻的。她狡黠一笑,忽而一把将他推进了衙门之中,这才问道,“你可知晓慕染在哪儿,有些事情。还是她知道得最清楚!”池碧说着只一把将荣宸给推了进去。

    只是一到了衙门的后院,这才发觉,那周家的几个人又来闹事了,足足来了十几个人,因着是武夫,一个个全然是彪形大汉,此时此刻更是围在院子之中,那叫一个气势汹汹,简直就是要将这衙门的房顶都给掀了。

    县太爷向来是个软弱的,这种场面生怕又如同上一回一般糟了打,此时干脆躲在了房中,紧闭着大门,只是遣了师爷来帮自己挡着,而周佳人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那里是瘦弱不堪的师爷可以挡住的!?此时此刻的他,也依旧瑟缩着身子,只是听着周家人喋喋不休的责骂,眼看着一个个撩起了袖子,完全是一副要干架的模样,可是叫原本就胆小的师爷吓得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只是怯怯地缩着脑袋,更是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而便是这个时候,还是慕染及时地从屋室之中走了出来,却是淡淡说道,“知晓周姑娘的死因了。”

    便是此话一出,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小小的院落里是一瞬间全然安静了下来,可算是鸦雀无声,一个个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周家一伙人更是僵硬在了原地,是瞬间石化好半天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赶紧火急火燎地走上了前去,急急地想要询问,只不过一个个毕竟都是莽夫,也不懂礼数,瞧见了这般一个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个手足无措的,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周家老爷的五儿子,毕竟是个有主见的,这才一脸焦急地问道,“我那十妹妹,可是如何就这么没了的?!”

    说话之间,是一副焦急的神色,说话的人急,听着的人也焦急,一个竖起了耳朵,皆是想要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只是慕染却摇了摇脑袋,神色自若,声音冰冷,“还请几位近一步说话吧。”毕竟,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严重的事情可不是随口就能说得,几个人听着慕染这话说来,一个个神色一惊,这才想着自己确实是唐突了,果然不过是武夫,只顾着自个儿心急如焚,却不知慌乱之中更容易出了事端,而如今这般事情,还是眼前的慕染姑娘考虑得周到,几个人这才进了屋子里去,而屋子之中停放着的,便是周十娘的尸首,几个人一瞧见了脸色惨白,早已僵硬的周十娘,几个大老爷们虽说也不至于痛哭流涕,不过却也是红了眼眶了,那周老爷子此时更是狠狠地捶着桌案,之间轰然巨响,那桌子随即也瘫倒了下来,看上去确实是触目惊心,直叫了站在一旁的池碧以及荣宸只觉得触目惊心,心里只暗自思忖着果然莽夫就是莽夫,这周家的人,看上去如此鲁莽,又不识礼数,还是不要多招惹的好,就是荣宸心里也不屑的,他虽说是武将出身,也是鼎盛一时,杀敌无数的少将军,只是哪里还会有这般五大三粗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一家子,想着果然武夫在当时就不是多少受人尊敬的,尤其是这般的一大家子,看着一个个也不过是一身比粗布麻衣稍微好上一些的衣裳罢了,而那般的言谈举止更是粗鄙,想来这周家也不是什么将相人家,也就撇过了脑袋去,不再瞧着他们了,只是视线却是落在了慕染的身上。

    而慕染终于在此时是淡淡开口,“周姑娘虽说瞧上去也如同之前的李姑娘一般是衣不蔽体,只不过却还是完璧之身,还请几位放心。”话音刚落,那周家的几个人果然是放松了神色,果然,不管如何,在越城这样的地方,女子的贞洁,都是至关重要的,而却也是这般,只是叫池碧与荣宸愈发的疑惑起来,那凶手这般,无非就是为了诋毁这二位姑娘罢了,只是为何要费劲周章,这般诋毁?!莫不是是个女子!?池碧一想到了这里,却是摇了摇脑袋,浅浅一想,想来自己定然是多想了,那时她分明是瞧见了,那般高大的身影,如何会是一个女子?!

    虽说她这般想着,心中的疑惑却是难以驱散的,却也只能听得慕染继续平静地说道,“周姑娘的颈部有一道细小的伤痕,想来必然是这一道伤痕导致的窒息而死,只是还没有找到凶器,而姑娘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伤痕,想来呀没有多过挣扎。还请几位放心,县太爷英明,定然是能够找出真凶的,只不过凡事欲速则不达,既然这事是在越城发生,大人定能够给你们一个交代,只不过若是你们仍旧如此咄咄逼人,且不说依照律例,妨碍公务之中,处之杖责之罚,如今也是大人宽宏,才会由着你们这班胡闹,若是你们再在公堂之上闹事,且不说到时不能够为了周姑娘伸冤,而恐怕更是会连累了周家,想来县太爷宅心仁厚,才不会对周家如何,周家虽说是武官,只不过官从九品,说到底,还是比县太爷要低级的,若是到时候周家受到了牵连,败了名声,孰轻孰重,想来各位都是心知肚明的。”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声音更像是结了冰一般,就是池碧与荣宸听着,那也觉得心头颤颤,面面相觑,而再瞧着周家一伙人,一个个却全然是纹丝不动,就像是不知所措一般,瞧着慕染更是一副惧怕的神情,想来,也是意识到了慕染所言。

    如今他们这般在衙门之内,表面上是为了给十娘讨回一个公道,只是却不知,正是如此,反倒是害了十娘,害了周家啊!

    周家人一想到了这里,谢过了慕染,是赶紧离去了,而离去的时候,面上虽然是忧伤的神情,只是一个个回想着方才慕染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就像是要剐去了他们心头肉一般,只觉得心里疼得慌。

    而等到周家一伙离开之后,衙门之中才恢复了清静,池碧望了一眼那周十娘,这才想起了之前所要说的话,瞧着慕染,眼里是不可抑制的光芒,便是这时,她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颤颤,同慕染说道,“我想起来了,先前那柳唤宇不是说他所钟爱的女子,是唤作莲儿嘛,而死去的这一位却是周十娘,这当中,必然是有古怪的!”

    慕染听了池碧这话,却是面色一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背过身去,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这才轻声说道,“我如何没有想到,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跑路

    慕染所想的没有错,红莲果然来了越城之中,当慕染在越城集市一角停留驻足,仰头瞧见了身前楼宇之上的那一把殷红色的折纸伞之时,她便已然知晓了,红莲来了越城,而慕染也愈发笃定,那时他不过是想要助荣宸,却被牵连至这般甚至自己也不知晓的时空之中,定是红莲所致,她这般想着,面上的神情忽而阴沉沉起来,红莲啊红莲,一想到这里,原本平静的神情忽而一下子变幻,柳眉微蹙,眉眼之间更是有阴郁闪过。

    那一棍子砸下来的痛楚她自然是记忆犹新的,只是慕染却并不明白,因着红莲,她才会来了这般境地,只是她却不知红莲究竟有什么目的,难不成便是如同她处至一般,想要陷害了自己么?只不过那些女子的模样看上去不过像是受了凌辱而死的,自己不过是个女子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罪,那便是为了陷害荣宸么,慕染想到这里,面色一凛,只不过转瞬却还是摇了摇脑袋,只苦笑一声,她与荣宸无冤无仇,更何况,就是害了荣宸,与她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红莲工于心计,没有好处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染指,而她楚慕染与荣宸也无任何关系,不过是泛泛之交,红莲也犯不上凭借害了荣宸而使自己伤心难过。

    不过更重要的,也是慕染最不明白的,就是红莲的本事,便是能在那时给自己一棍子,害的她晕厥过去,也不能够是她穿越了时空,倒是这越城之中,这个红莲……

    慕染愈想,也就愈发的不明白,只是微微抬起脑袋,逆着光瞧着挂在了回廊之上的折纸伞,微抿着薄唇,却是沉默不语。也没有去找了红莲,只是屋子转身离去,而那一抹清淡的背影消失在了红莲的眼前的时候,一身艳红衣裳的她,却是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红莲毕竟是个聪明人,怎么说,她也是慕染的师姐,自然也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她如何不会知道慕染定然会知晓自己也到了越城之中。更甚者。她知晓慕染定然会将来寻了自己。而那时,便是她教唆的柳唤宇在慕染与池碧二人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否则她们又是如何寻了自己的,只是红莲还以为慕染定然会来寻了自己的。她站在高处,好整以暇地瞧着那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微微眯着眼睛,只是却没有想到,慕染却还是径直离开了,这般想着,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心里却是在想着。有趣,当真是有趣,她是越来越想要知道慕染究竟是会如何对付自己的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柳唤宇却从她背后走来,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只是却掩饰不了那般的忧心忡忡,“如今死了两个,都与我有关,那个姓池的姑娘,早已怀疑了我,如今更是三番四次地寻了我去,若是被她找到了证据,这可究竟如何是好?”说到了这里,已然是愈发惊惶的神色,柳唤宇心中自然是担忧得不得了的,只是对上了红莲一双迷离的媚眼之时,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只不过却依旧是唉声叹气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在偌大的县衙之中,最愁苦的莫过于是县太爷了,如今越城已然发生了第二桩命案,且是相同的作案手法,本来就不安定的这一作城,如今更是人心惶惶,就是青天白日里,也有不少的人家早已经紧闭着大门,是不敢出门的了,他既然是县太爷,管着这个越城,如今瞧着这般光景,如何不唉声叹气,他心中自然知晓,若是这件事情继续这般下去,不仅是无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到时候越城的商业更是滞留了下去,没有人敢上街买东西东西卖不出去,也就赚不到钱,如此造成了恶性循环,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第一个还不是拿自己出气么,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罢了,正是因为如此,就是有什么罪,那也是自个儿先受的,而什么好处,怎么也是轮不到自己的,如今的他,早已经过来而立之年,想着定然是没有什么仕途了的,也不奢望日后能当个达官显贵,起码想着能够在越城任职期间得到一个好名声,日后或是告老还乡,或是撒手人寰了,人们提起自己的时候,还能说越城也曾经出了这么一个青天大老爷,他还想着自己的事迹能够被说书先生们编成了一连串的故事,讲给学堂的学生们或是来了这越城之中的异乡人听的,到时候,他也就算是心满意足了。虽说他来了越城之初,也曾经苛征杂税,只不过那也是上头的意思,他也是无可奈何,后来上头放松了些,他不也是把税收给降下来了么,如何只见他们在征税的时候一个个是破口大骂,简直就是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千八百遍了,到了降税的时候,却是连一句感恩戴德的话都没有的,这也就算了,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县太爷想着如今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保得住保不住那都是其次了,只要自己能够大难不死,也就足够了。

    县太爷可是听说了,上头说了,若是这一回还是不能够抓出凶手来,到时候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下来,自己就是逃也来不及了的,那县太爷一想到这里,一张圆润的脸上表情也就愈发额的苦逼,他自然不是没有想过再寻了一个替罪羔羊来的,只是却是在这时又想起了慕染所言,便是这时候找了一个替罪羔羊又是如何,真凶毕竟是没有找到的,若是又出了这般的事情,恐怕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那县太爷想到了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怕,想来想去,若是自己留在了越城之中,总归是一个死字,他一想到了这里,面色一凛,咬咬牙,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今之计,那也就只有逃了,逃得远远的,离开了越城,他是不管这儿究竟还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总归自己的这条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一双混沌沌的眼睛是忽而清明了起来。

    不能说他不相信那什么医坊的那些个公子姑娘们,只是他们几个毕竟是无权无势的,就是瞧着他们查案,也不知道是会查到什么时候,更不要说若是案子若是没有破,又会如何是好了,县太爷一想到这里,更是心头颤颤,也不多想,只是定了定神,便开始收拾了包裹。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便是这个时候,耳畔忽然听见了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大人是要离开越城么?”

    县太爷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慕染姑娘给发现了,收拾包裹的手一顿,只不过再回过头来却是谄媚讨好的神色,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被人所知道的,否则他一个堂堂的县太爷竟然会在发生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想着要跑路,这可如何是好!?

    那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又是一阵心头慌乱,想来也只能先稳住了面前的姑娘的在,这才压低了声音,脸上堆着笑容,只是声音却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一下子暴露了县太爷的心声,“慕染姑娘,我……本官只是整理整理衣物罢了,你不必多想。”

    “大人果真以为自己能够离开了越城么?”谁知慕染早就看穿了县太爷的心思,此时更是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打算指出,那般的笑容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只是说道,“难道大人难道不知道如今的越城已然被封锁,是出也出不得,进也进不来了的么?”

    那县太爷一听了慕染这般说来,视线立刻阴沉了下来,说实话,他是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竟然还会发生了这般的事情的,只不过慕染说得没有错,的顶头上司一个个都是再精明不过的人,如今越城这个烂摊子就是谁也不想要搭理的,他们这般,不止是想要控制越城的百姓们,更是想要控制自己啊,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先让自己下了油锅,总归有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县太爷挡在人前,又何必他们着急呢?!

    县太爷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绝望,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是一脸深深的绝望的神情,却也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慕染只是淡淡说道,“还请大人不必过于忧心,总归是有法子的,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二位姑娘是如何被谋害的,而慕染的心中,也有了怀疑的对象,成功与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的声音虽说是无比的平淡,不过倒也算是笃定,却是在一瞬间终于叫了县太爷眼前一亮,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希望来。

    却也是在这时,只听得慕染只继续开口说道,“只是慕染有一事相求。”

    帮了自己这样一个大忙,别说是一件事情,就是几百件事情,那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的。

    “慕染只希望大人能够帮民女查一个人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宁王

    县太爷听了慕染这么一说,是连连点头,想来自己就算是要跑路,那也是不能够的了,如今,想来衙门之大,内里却多是无用的人,且不说也不知这两起还没有着落的凶杀案处理到了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想来自己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人,反正自己横竖不过一个死字,如今,也只能讲这件事情拜托了面前的慕染姑娘了。

    只是县太爷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本来就是愚笨之人,自然也就想不通,以慕染姑娘的本事,若说查一个人并不难,再者,她那如玉医坊,这么多的能人,又岂在话下的,自己所说是堂堂县太爷,要说这件事情也不难吧,只是这衙门内的几个捕快,想来一个个皆是冲动的主儿,难免会打草惊蛇,坏了事情,如何这楚姑娘还这般放心地将这件事情交予了自己!?县太爷一想到这里,不禁愈发的纳闷,那般神情自然是落在了慕染的眼中的,只不过她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径直地离开了。

    而县太爷望着慕染就这般离去的清清淡淡的背影,神情微怔,想了想,却也只能沉默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有等到这县太爷喘口气上来,却偏偏听说了从帝都来了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竟然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帝宁王爷,只叫县太爷一个措手不及,这不过是小小的衙门,哪里还来过了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偏偏又是在发生了这等事情之后,县太爷不由得诚惶诚恐,跪在了堂下,身子却还是依旧瑟瑟发抖着,想来,也实在是太害怕了,而这宁王爷自然是瞧见了县太爷这般模样的,杯盖拂去杯中的水沫,兀自小饮一口。这才淡淡说道,“李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王不过是偶然经过越城,又听说此地竟然发生了那般重大的案子,因而特来瞧一瞧罢了,也不知大人查得究竟是如何了?”

    宁王爷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语气平淡的,不过无形之中依旧透着凛冽的杀气,直叫县太爷又是好一阵子的心头颤颤,也不知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只是又跪低了身子下去。低着脑袋。一张嘴巴更是颤抖着。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着的,却又在这时只听得宁王爷又说道,“听说近来衙门之内来了不少闲杂人等?”

    说话之时,已然皱着眉头。是显而易见的不悦的神色,这下子,县太爷可是愈发的慌张了,连连磕头,是不住地说道,“回禀王爷,是越城鼎鼎有名的神医大夫,专为验尸而来,如今。更是为案子添了不少的帮助,还请王爷放心!”

    “既然如此,如何这案子不但没有破,反而添了新案?”谁知宁王爷却在此时挑眉说道,“如今这太平盛世。哪里还有人敢这般猖狂,连害了两名女子,这越城虽说不是在天子脚下,离帝都却也是不远的,如今这般事情早已闹到了帝都,老百姓们坐立不安,那是要闹出乱子来的啊!想来大人也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这凶手不过就是想要谋财害命,那也就罢了,若是不然,想要趁此机会煽动内乱,祸起萧墙,到时候民不聊生,大人您说您又如何担待的起呢?”表面上那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是毫不在意,平平淡淡的,只是内里的严肃与杀机却是不言而喻,就像是一把刀子架在了县太爷的脖颈之上,此时正在一寸寸地剐着他的肉,他心头慌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够依旧跪着身子,听着这宁王爷一番话的,更是不住地附和着点头,只是一顶乌纱帽之下,已然是满头大汗,就是身子也只觉得冷的慌,心里不断地想着如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又听着宁王爷这般凝重的语气,直想着自己这一会子可是要死定了,一想到这里,县太爷简直就是面如死灰。

    而也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得厅堂外面是一阵清脆的声响,想来定然是池碧那个丫头了,这下县太爷可是愈发地觉得心中惊惶,想着这丫头向来是个没有规矩的,也是因着自己前日来不同她计较,她才不至于受到了责罚,不然哪个县太爷还会让一个丫头骑到了自己的头上,毕竟自己也是个窝囊的,只是如今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堂堂高高在上的宁王爷,若是让王爷瞧见了这般一个没有礼数的丫头,这可如何是好?!

    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又是心头颤颤,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飞快,也为这没有规矩的丫头捏了一把冷汗,而他低着身子,只顾着自己担惊受怕,自然没有瞧见身前的宁王爷在听见了这般的声音之时却是脸色一变,只是转瞬又是厉声说道,“衙门乃清静之地,如何这般喧哗,竟然还有这般女人声响,李大人,未免太放肆了一些罢。”

    果然……果然……县太爷眼睛一闭,此时他低着脑袋,自然是看不见他面上那般焦灼的神情的,想来池碧那丫头也真是的,如何偏偏这般时候出现在了这衙门之内,如今看来,自己可是保不住这个丫头了!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脑袋也自然是压得更低了,一双眼睛只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便是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池碧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然便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了这厅室之内的大门,咧着嘴吧笑道,“李大人,我可是给您带来了好东西呢!”

    县太爷此时只觉得一阵冷风灌入了自己的背上,一瞬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如何偏偏是这个时候,这池碧就这般进来了呢,他此时更是动弹不得,一张老脸直抽搐着。而此时此刻的池碧自然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的,只是这般愣愣地站在原地,思忖了许久,只当着县太爷是在会客,只不过心里也在纳闷这堂堂的县太爷竟然还有这般低人一等的时候,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脑袋,又鞠了一个躬,只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更是轻手轻脚地将门给合上了,而便是她这般的举动,却是叫了县太爷是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等了许久,这才发现宁王爷竟然是毫无反应,似乎也不因着那池碧这般举动而气恼的,他这才撞着胆子,缓缓地抬起了眼睛来,却是瞧见了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宁王爷此时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想些什么的,不过目光却是落在了虚掩的门上,似乎是望着池碧飘然离去的背影,县太爷一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只不过此时心里却是愈发的苦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回禀王爷,方才是小的认了的干女儿,已经许了人家的,多有得罪……”说到这里,察觉到了宁王爷愈发怒气冲冲的神色,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只见这位面色一直阴郁的宁王爷是忽然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是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她……许了人家?!”

    那般气愤的模样,只叫了县太爷觉得大难临头,赶紧又跪下了身子,半趴在地上,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心里却直恼着,如何自己方才就如同中了邪一般,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帮了那丫头说话,竟然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了……

    只是他还在等着宁王爷的责罚,谁知道却听见此时门被甩上时发出的重重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怒气冲冲的宁王爷拂袖离去的决绝背影,可是叫县太爷苦着一张脸,心里寻思着如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偏遭顶头风,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哟!

    而他自然没有想到,宁王爷才走了没有几步,却在这时迎面遇上了面容清淡,白衣胜雪的慕染姑娘,只听得慕染微微欠身,声音依旧是清清凉凉,“见过宁王爷。”

    宁王爷这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面前的姑娘,却是说道,“你如何知晓本王是宁王?”他此番低调行事,并不像张扬,因而只是微服私访,只带了几个侍卫而已,偌大的县衙,想来也只有县太爷才知晓他来了的,谁想却被眼前的姑娘道破了身份,难不成他便是县太爷口中的那一位神医姑娘?

    宁王爷眉眼之间死一片复杂。

    慕染却致死嘴角弯弯,“王爷体恤百姓,实在是辛苦了,不知王爷是何时到的越城?”她说这话的时候抬起眼睛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了面前的宁王爷深邃的眸子。

    不过是一介庶民,宁王爷大可不必回答她的话的,只不过此时,也不知怎的,那一双眼睛却是叫自己惧怕起来,他心中一惊,是不由自主地说道,“昨夜。”

    谁知慕染却又是一笑,摇头,那般笑容里却是别有深意,“王爷,您又何必隐瞒?!”

第一百四十章 画像

    正如慕染所言,宁王爷并非是在昨夜到的越城之中,而是早早地就来了,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宁王爷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的,慕染一想到了这里,虽说神色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心里也已然是想到了什么。

    而宁王爷瞧着面前神情淡淡的女子,想着这神医姑娘果然如同坊间传言,一般,不是凡人,然而,瞧着面前的女子,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楚慕染究竟是会有什么阴谋的,因而只是神色凛然,却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却听得慕染又是说道,“原来宁王爷是去过了城郊,想来,定是瞧过了凶案之地了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微微上扬着嘴角,是别有深意的笑容,也不知为何,宁王爷瞧着这般笑容之时,心中无端一紧,瞧着这姑娘这般面容,想着她定然是知晓了什么,只不过她不说,自己也不好多言,只是嘴角弯弯,有些严峻的脸上,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关人命,孰轻孰重,想来楚姑娘自然有分寸,不必本王提醒了。”他这般说话,是承认自己确实是去过了那城郊?还是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这一桩命案是就是与他有关?!

    所以说,宁王爷这话中所言,这一桩案子的确是与他有所关系喽?!

    慕染想到这里,心中也就明了了几分,只是神情依旧淡漠,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留下了一句,“还请王爷放心,慕染自有分寸。”也就径自离去了,宁王爷停留在了原地,只是慕染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鼻尖只留下了清清凉凉的芳香,他眉头微锁。缓缓转过身子,便是这般沉默不语地望着款款离去的姑娘,只是至始至终,都不过是这么静静地瞧着,没有多说些什么罢了,而就在一旁的暗处里,池碧却悄悄地躲着,方才慕染与宁王爷之间的对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只是她的面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究竟慕染最后所言。是什么意思?!她向来不是一个畏惧权贵的人。尽管她也不知晓面前这个瞧上去高高在上的宁王爷是和人物,只是既然抓住了这一位宁王爷是与这件案子有不可缺少的关系的,她自然不会放手,哪怕她是天王老子。池碧心里想着,自己定然是要查清楚这件案子的,一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笃定的神色,神情怔怔,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忽然用力地点了点脑袋,还真是说干就干。

    到了晚间,池碧果然是潜入了宁王爷的房间之中。自然,池碧的功夫并不高明,此时,她也是趁着宁王爷在外的功夫才潜入房中的,她没有去问慕染。心里却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慕染是如何知晓宁王爷与此事有关的,手中的夜明珠还在熠熠闪光,这才在眼前现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来,想来好在这夜明珠不过是便宜货色,若是能够一下子照亮了整间屋子的上等货,那还不是要引了人过来么?池碧一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庆幸起来,而便是这个时候,她的眼前一亮,就像是瞧见了什么一般,赶紧蹲下了身子来,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东西,这才勾起了嘴角,心中了然,眼里也不禁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而她刚想着低着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东西一番时,偏偏却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门外有什么响声,那声音是愈发的近了,像是男子的脚步声,而正朝着房间之中走了进来,池碧大骇,心里想着应该没有这么邪门吧,这般想着,忽然之间,房门打开,转眼便迎进了耀眼的烛光,小小的厢房一瞬间是灯火通明,回来的果然是宁王爷。

    池碧长长地疏了一口气,却依旧觉得心惊胆战,此时的她,便是躲在了黄粱之上,正居高临下地瞧着大步走进来的宁王爷和他身后的几个随从,心里想着若不是他本事高明,这屋子并不大,自然是要被发现了的,到时候自己还是不死路一条么,她还在这般思忖着,眼里却是见到那宁王爷此时正是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她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才,才瞧见了这宁王爷尽是忧愁的神色,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担心着什么,而池碧此时更是屏住了呼吸,只听得了这宁王爷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开口说道,“如今看来,那楚姑娘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此一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以池碧的角度看去,更是充满了腾腾杀气,一时之间,就是池碧不禁也有些后怕,而便是这个时候,又是听见了那侍卫只道,“王爷是否需要属下……”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拿手往脖子上一滑,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不是杀人灭口么,就是池碧瞧见了这般动作,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她白日里也不是没有打听过,这个宁王爷明日里为人便是心狠手辣,不久之前更是生生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就连这般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想来慕染……那不是定然三长两短了么!池碧一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想着自己必须赶紧赶回去通风报信才行,她是绝对不能够瞧着慕染就这般身陷险境的,只是池碧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却是又听得了那宁王爷只是摇了摇脑袋,那面上的神情到也放松了下来,原先的杀气反而是缓了下来,“那楚姑娘虽说知晓不少事情,只是看来也不会坏了大事,更何况,留着她,还有用处!”

    说到这里,宁王爷又是睨了那侍卫一眼,忽然之间又是紧锁着眉头,那话语里是带着几分斥责的,“先前不是说事情都办清楚了么?如何这会子还是叫人发现了,如今这件事情更是闹得人心惶惶,若是传到了帝都,皇上的耳朵里,他定然是会派了人到了这越城之中,到时候那个大理寺监定然会横插一脚,他本就是处处与本王作对的,到时候,还不是想方设法地将所有的罪责揽到本王的身上么?这件事情,你未免也太不小心了。”

    被斥责的侍卫低着脑袋,是一副恭恭敬敬地认错的神情,就是声音也是一丝不苟额,只是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那般低沉沙哑的原因,池碧躲在暗处,心里思忖着那身长如玉的公子定然是个偏偏少年,只是却被这一个老头子这般训斥,心中自然有所不满,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过她自然不会蠢到出声的,只是依旧静默地瞧着屋子里边的动静,也便是这个时候,那宁王爷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叫了那侍卫出去,自己却是在沈疏之间,只是那侍卫先是点了点脑袋,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却是脚步一顿,那眼神更是若有似无地朝着池碧所在的位置瞟了过来,可是叫池碧一惊,赶紧将身子往里一缩,再瞧见了那侍卫离开了屋室之中的时候,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瞪大了眼睛,却是瞧见了宁王爷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悲伤,沉默不语了许久,一直等到桌案上的茶水都凉了,这才叹息着起身,却是自暗室里拿出了一幅画卷来,瞧着那崭新的雪白的纸张,想来也不是过了许久,只见了宁王爷便是这个时候将那一幅画卷缓缓地摊开,展在了桌子上,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却是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在耀眼的烛光之中,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了画卷上的美人模样,却是与自己无比相似的容颜。

    她不明白这画上之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同自己这般相似的,然而,还没有等到她想明白,室内的烛光便是这时忽然暗了下来,而宁王爷也已经上床歇息了,她来不及多想,找准了时机,便是趁着这个时候下了黄粱,自然是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

    耳畔是细细的鼾声,想来宁王爷是睡着了,池碧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卷,幽暗的黑夜里看不清画上究竟是什么,她颤颤地伸出手来,想着要将化偷走的,只是想了想,又怕闹出了轩然大波来,便是这时候缩回了手,只是依旧是一副疑惑的神情,而便是这时,只听得敬王又翻了一个身,吓得池碧赶紧一溜烟出了房间。

    走在了黑夜之间,池碧脚步轻轻,心里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想着宁王爷是如何有这般画像的,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忽然脚步一顿,脖颈之间更是刺骨的凉意,她是一动也不敢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那般强烈的杀气忽然一盛。

    “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疑点

    池碧是瞬间石化,只感觉到脖颈之间是一片冰凉,只是与此同时她又动弹不得,黑暗之间,甚至感觉到了脖颈之间是一阵深深的刺痛,这下,池碧也就愈发的惊惶起来,原本还大着胆子的她此刻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一双腿是直打着颤儿的,一时之间陷入了惊惶的神色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嘴上说话的声音更是颤颤,池碧是想着同那人求饶的,只不过话到嘴边,却是如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了,只得默不作声,这个时候,说多错多,她可不想自己刚蹦出了一个字眼脖子就被一抹了,只是这般僵持着,究竟也不是个办法。

    而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那男子淡淡的声音,沙哑而深沉,听这声音,池碧也就愈发地确定了,是宁王爷身边的那个侍卫,而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池碧自然是没有听清楚的,她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石化之中,而便是这个时候,只见一阵光亮自池碧的眼前一闪而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见到了微弱的烛光只见,那人挺拔的五官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确实是帅呆了,池碧是瞬间石化,只不过这一回倒不是因着恐惧或者是手足无措,而是被这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而惊艳到了。

    然而,池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是自己因为这一张脸震惊也就罢了,而那男子的脸上更是露出一抹惊异的神色,手中的长剑更是忽然之间缩回,而手中的烛光也暗了下来,池碧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声音,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恭恭敬敬,“小姐,属下多有得罪,还请小姐见谅!”

    一句话说得池碧是莫名其妙,只不过她瞧着那家伙如今没了杀气。正是逃跑的良机,这般想着,说时迟,那时快,池碧只一溜烟,便消失在了展云的眼前,而便是在这时,黑暗的身处,展云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而等到池碧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医坊之中的时候。却不想慕染早已泡了茶。正等着自己。她向来是不好饮茶的,只不过眼前碧色茶水却是清清凉凉,她渴得慌,也不顾其它。端起了茶壶就是一饮而尽,那般清凉下肚,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而一双浅色的双眸中之中,对上了慕染一双似笑非笑的清澈眼眸,池碧这才觉得自己又是失了礼数了,吐了吐舌头,是一副抱歉的神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是我跑得急,这才觉得渴了。”

    池碧虽说如今与慕染关系交好,只是这般失礼的时候却是不多见的,尤其是每每瞧见了慕染这一双眸子的时候,池碧总是觉得就好像是将她心中所想瞧了个遍一般。每每一想到这里,池碧总是觉得心头颤颤,是愈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而便是这时,慕染终是浅浅一笑,这才淡然开口只道,“你这般,可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又是这般惊惶模样,想来定是一波三折。”果然是什么都逃不开慕染的眼睛的,池碧心中恍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终于开口说道,“我去见了宁王爷,想来我到底是瞧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池碧说着将自己在客栈之中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慕染,本以为慕染听见了自己所说至少是会露出惊讶的神情的,只是让她失望的,却是慕染依旧神色淡然,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略略思忖,这才幽幽开口问道,“莫非你果真与宁王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怎么会?”池碧这话回答得是不假思索,只不过刚这般开口,眼里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神情怔怔,只是眼里却依旧是驱散不了的迷茫的大雾,直叫池碧有些不知所措,慕染所言确实没有错,有些事情,就是她自己也不知晓的,只是……一时之间,池碧张了张嘴巴,是想要同慕染开口所言的,只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说道,她终究还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想到这里,池碧的脸色忽然惨白,而眉眼之间更是惧怕的模样,只觉得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继续翻江倒海着,而心中更是愈发的紧张,却背过身去,又是饮了一大口冰凉的茶水,并未多说些什么,而这般古怪模样,自然是落在了慕染的眼里的,只是她却不过是笑了笑罢了,又是轻轻摇了摇脑袋,那般的神情,就像是白日里瞧见了宁王爷一般。

    只不过有些事情池碧虽说没有告诉慕染,只是她始终觉得宁王爷是有古怪的,脑海里他与那侍卫的胡挥之不去,池碧心里明白,这必然是说得周家的十娘,想来那侍卫斩草不除根,这才留下了祸端,难不成那天瞧见的黑夜人影便是那堂堂侍卫么?池碧一想到这里,是愈发的眉头紧锁,想来那侍卫瞧着是一番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是那周十娘死时却是那般可怕的,瞧着便像是被变态所伤一般,否则如何会是这般蹊跷的死法?!池碧一想到这里,心中也就愈发的堂皇起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相貌英俊的侍卫与那般令人作呕的变态联系在一起的,而就算是宁王爷要害了那位周十娘,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般折腾,他何必不自己来,反而吩咐了侍卫去做,难不成这宁王爷也是变态么?!

    池碧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凌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又想起了那一幅神秘的画卷,那般的美人画像,分明是画的自己的模样,这还不是池碧自吹自擂,只是她又想起了那侍卫瞧见自己时这般愕然的神情,他分明是认识自己的,而那般恭恭敬敬的称呼,池碧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却在这时瞪大了眼睛,又是甩了甩脑袋,想着自己定然是想多了,想来便是苦笑一声,而便是这时她这般纠结的模样荣宸可是尽收眼底的。

    而当荣宸瞧着池碧这般模样之时,嘴角却是泛着淡然的笑意,只屁颠屁颠地走到了她的身旁蹲坐了下来,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模样,是忽然说道,“听闻越城近来可是来了一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说着更是划了划自己的下巴,那一双紧缩的眉头之间,是深深的担忧的神色,只是池碧却在这时大骇,也不等荣宸将话说完,只是急急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池碧回答得急,就是荣宸自个儿也没有料到她会这般急切地解释的,不由得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她,而池碧这时才知道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然而瞧着荣宸这般神情,她又是心中明白,自然是再不能够多说些什么的,而便是这时,只听得荣宸忽然眼睛一亮,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池碧,忽然说道,“你也觉得那宁王爷是有问题的吧?!”

    听着荣宸这般一提起来,池碧这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宁王爷下榻的客栈之中发现他的那一双鞋子,想来越城是湿润的地方,那般的土壤向来都是潮湿的,想来也只有城郊缺少,那般的土地却都是干旱的,与越城之中的环境是大为不同,若是平常人,自然是不会去城郊溜达的,而宁王爷从帝都赶来,又是光明正大地自越城的城门之中进来的,更没有可能去了城郊,池碧一想到这儿,可算是明白了,当时宁王爷定然不会只吩咐了那侍卫去了城郊办事的,自己也去过那里,只不过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宁王爷究竟是想要去干什么,犯案还是追凶?!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疑点重重,自然是值得深究的。

    而便是这时,县太爷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宁王爷派了侍卫来寻了自己,说是越城的那几桩案子都不用自己管了,他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既然自己不必操心,自然就是松了一口气的,县太爷一想到这里,又是摸了摸头顶上的一顶乌纱帽,只觉得一颗悬着已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周家的十娘早已入葬,她不过是个庶女,死得也是这般不明不白,虽说当初周家人来了衙门闹事,差点儿将衙门掀了个底朝天,想来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周家的面子罢了,如今既然发觉也没有坏了周家的名声,因而也只是将那周十娘草草入了葬罢了,也没有铺排多大的排场,就是那送殡之时也是悄无声息的,也不知周家究竟是舍不得这一笔开支还是纯粹地不想要太过张扬。

    而县太爷将此事告诉了慕染之时,她伸向茶杯的手却是一顿的,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饮茶,又是思索了许久,这才淡淡说道,“既是如此,慕染便是要恭喜大人了。”说话之间更是含笑,只不过那县太爷想来也是个怕死的,眼前的姑娘虽然长得美,不过也是近距离能够接触的,因而他只是远远地坐着,这才讪讪而笑,只是说道,“先前姑娘所说的事情,是有着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红莲

    慕染是没有想到,她还没去寻了红莲,红莲却是来寻了自己了,那时她身处如玉医坊之中,却不想柳唤宇柳公子便是在这时连滚带爬地进了来,直捂着肚子,是一副全然痛苦的神情,而那般满头大汗的模样,还有惨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慕染是一下子就敲出来了,这柳公子,想来是中毒了,她这般想着,不过却是神色自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叫了正倒在床榻上正酣睡着的荣宸来,荣宸应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起身,赶紧跑了过来,不过瞧见了面前正瘫倒在了地上的柳唤宇是不出所料地一愣,只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是慕染吩咐下来的,荣宸自自然也没有闲着,二话不说就一把将那柳唤宇扶到了外室之中的榻上躺了下来,而等到慕染施了针之后,那柳唤宇这才像是缓过了神色一般,原本紧缩的眉头之间毫不掩饰的痛苦也消失了,那般的神情,就像是松一口气一般,只不过依旧是大汗淋漓。

    慕染瞧着柳唤宇这般模样,却是若有所思,料想着这柳公子无缘无故中毒,而所中之毒,也不是寻常毒药,虽说会使人痛苦万分,不过却不致命,就是柳唤宇不来瞧了自己,那毒药自体内排泄出去了,自然便是会无事的,而这般的毒,越城之中自然是没有的,慕染又想起了那时她在柳唤宇所在的酒楼之中瞧见的那一把殷红色的折纸伞,脑海里忽然晃过了一道人影来,这般想着,慕染这才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而便是这个时候,荣宸喘了口气,只觉得全身上下是累得可以,二话不说,便拍了拍自己早已合不上的嘴巴。打着哈欠,回到了内室之中,独留下了柳唤宇一人孤零零地躺在了榻上,依旧是惨白着一张脸,陷入了昏睡之中,而红莲便是这时款款进了如玉医坊之中的,鼻尖微嗅,自然是闻见了屋室之中这般淡然的香气,这才勾起了嘴角,只是笑道。“我便想着如何还有这般味道。我不过是来了这么一遭罢了。要师妹你这般处心积虑,我又如何过意的去?”她说这话之时更是用帕子微微遮住嘴巴,窃笑一声,却是看也不堪躺在榻上的柳唤宇一眼的。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香薰罢了。助眠,更何况,有些话,自然还是不叫不想关的人听见的好。”慕染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冷哼一声,而便是声音里的不同寻常的冰冷却是令红莲神情微怔,只不过她却依旧是娇媚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也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慕染又是说道。“想来当初莫不是师姐害得慕染来了这越城之中,恐怕慕染还不知竟然还有这般的地方,也不知竟然会发生了这般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丝阴狠自红莲的眼里一闪而过,只不过转瞬又是那般娇嗔的模样。而声音里的嗔嗔的神色,更是令人就像是骨子里都酥了一般,莫不是慕染依旧是这般清冷的模样的话,她的媚功再如何高明,慕染自然是不为所动的,更何况……然而,红莲却是在这时说道,“你是想问你是如何来了这里,还是想问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只微微地眯着,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慕染,而从那殷红的朱唇之中吐出来的字一个个清清楚楚,却无不透着很绝的味道,“如何,你与阿洛关系交好,你自然知晓,以他的本事,别说带你出了这洛城,就是寻到了苏钰与彤彤,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说到这里,更是顿了一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是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对了,我又如何忘记了,他们二人,该不会是什么调虎离山之际,若是他们有了什么危险,这可究竟如何是好?!”

    那红莲说到了这里,更是装出了惊惶的神色来,而便是这时,慕染的脸色是全然暗了下来,想着红莲说这番话不一定是吓唬自己的,她虽说不知她究竟是为何来找了自己,这个时候,红莲不是更应该躲在了暗处的么?她这般暴露了自己,实在是让慕染无法捉摸,只不过她此时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因而心中虽然气愤,却还是沉住了气,便是在这时候忽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倒是忽然淡淡开口说道,“慕染是不知晓师姐是哪里来的雅兴,还会来瞧了慕染来的,只不过瞧着师姐这般模样,慕染倒是羡慕师姐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寻来的好皮囊,可是比那时李嫣儿的相貌要好上许多的,想来师姐心里也觉得是不甚满意的吧。”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虽说神情是依旧淡漠,只不过那一双清澈的双眸终究是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的,尤其是这般瞧着红莲那娇媚的一张脸终于紧绷下来的时候,还有她眼里好不掩饰的杀气,她听着红莲咬牙切齿的声音,“楚慕染,方才我不过是客气一番罢了,你不要忘记,我始终还是你的师姐,无论是聪明还是手段,你又是哪一次比得过我的,我自然也不会忘记你是我的仇人,我自然也希望你不要忘记,究竟陆川是因谁而落到了这般地步,我三番四次地求你交出陆川,你偏要这般对我,你以为,没有我,这一回,你能躲开命运么?你就不怕,到时候,下一个死去的女子会是……”

    她说到了这里,更是勾起了嘴角,只狡黠一笑,而一双眼波流转之中,果然是瞧见了慕染的脸色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而便是这般神情,红莲只觉得心里是愈发的满意,只是慕染却在这个时候只是背过了身去,那一如玉葱般纤细的手指只是将壶中的一碗青茶倒入了杯盏之宗,是青碧色的清澈茶水,浮着淡淡清香,与屋室之中的香薰混合在了一起,自有一番风味,而她静静啜饮一口,便是在这个时候,抬起了眼睛来,对上了红莲眼里泛着一丝犹豫的神情,却只是浅浅一笑,继而说道,“你是说池碧么?红莲,她不是贞娘,想来,你是低估了那个丫头,若是你想要害她,便尽管去做,只是我想,你自然也知道,我们如今所在的洛城,是齿轮之中的一节,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改变的,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你以为,你又能干什么呢?”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然而,红莲便是这个时候忽然绽放了一朵如莲花一般却是无比妖艳的笑容来,“还是你早已发觉,那个丫头,可是变数,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是会发生什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未可知呢!”

    红莲说这话的时候是目光灼灼,而那一双空空媚眼,在慕染的眼里,却像是刀光剑影一般,是无比锋利的,她便是在这时深吸了一口气,却微微低下了脑袋,陷入了沉默不语之中,而便是这时,只听得柳唤宇闷闷地呻吟一声,就像是忍受着极度的痛苦一般,一双手更是微微地战栗着,看样子,是快要醒来了。

    便是这时,红莲自然也没哟心情与慕染多加计较的,她只是一副焦急模样,奔至了这柳唤宇的身旁,那眉眼之间,竟然满是担忧的神色,“宇郎,可是好些了?”

    柳唤宇只觉得全身酸痛难当,脑袋里更是混沌沌的疼痛,景色在眼前化了开来,她只觉得神情怔怔,甩了甩脑袋,终于是瞧清楚了面前的景色,却是对上了红莲一双焦急而担忧的眼睛,尽管是精致妖艳的妆容,只是看在了男子的眼里,却还是令人心疼,心疼得窒息。

    红莲扶着柳唤宇,在慕染面前是千恩万谢,与方才的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却是全然不同的,就是慕染瞧着她这般模样,都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几声的,而柳唤宇起先见到了慕染的时候,神色自然是有几分不自然的,只不过想了一想,也并未多想些什么,只是弯下了身子,是连连道谢,毕竟,慕染对于这柳唤宇而言,自然是救命恩人。

    只是他们善于伪装,慕染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如同对待寻常病患一番,写下了方子,又交予了他们,自始至终,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而三个人自然皆是心怀鬼胎的。

    而当慕染送了红莲二人出了医坊之时,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红莲嘴角那一丝媚然的笑容,就像是含着什么别有深意一般,慕染一愣,只不过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却是在这时回了医坊之中,刚巧迎面遇上了柳唤宇和红莲,只是却是一愣,神情微怔,又转过了身子,瞧着红莲与柳唤宇二人离去的背影,却是愣了半晌。

    慕染瞧着池碧这般,只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来。

    而池碧却是在这时只是忽然说道,“我认识他的。”

    “柳公子,你自然认得。”慕染只笑。

    “不,我是说那个姑娘,我是认得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急雨

    “如何能够这么快就将人给埋了么?”这一日,池碧一大早就兴冲冲地从床榻之上一下子爬了起来全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据说是有了新的发现了,然而,还未见到了慕染等人,她的脚步一顿,随即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了,想来她是要去寻了那周家十娘的尸首,再细细验过一遍,才能够确定下来的,只是偏偏这个时候,那周十娘已然入土,就好像是线索又断了一般,池碧一想到这儿,不由得又是一阵苦恼,只能够双手托腮,还在冥思苦想着解决的法子,而荣宸瞧着池碧这般苦恼的模样,不由得说道,“要不我们将那周十娘的尸身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了这个法子的,只不过荣宸话一出口,就遭来了毫不犹豫的几记白眼可是叫他一阵心头颤颤,急忙闭上了眼睛。

    而阿洛却在这时优哉游哉地晃了进来,方才荣宸所言他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更是咧着嘴巴笑着,一副全然很是开心的模样,更是毫不客气地冲着荣宸说道,“你傻啊,周家十娘埋得那是祖坟,你说人家会好端端地依了你们,就算不是祖坟,单单是再平常不过的坟地,也自然是不能够让你这般胆大妄为的。”阿洛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毫不掩饰的嘲笑的语气,直叫荣宸闭上了嘴巴,却全然是一副无语的神情,其实他自然是知晓的,方才也不过是心直口快,不经大脑便蹦出来的想法罢了,哪里想得竟然还会被这一屋室之中的人这般挑剔的,荣宸一想到这里,是愈发觉得一阵憋屈,只不过如今时态紧急,他心里明白,有些玩笑,自然是开不得的。

    然而,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忽而开口说道,“先前县太爷曾说了,如今这件事情,宁王爷已经交代了下来,衙门不必再管,想来,是要交由了他全权处理了。”

    “什么!”虽说慕染不过是平淡的语气,只是池碧听了慕染所言之时却是极其的激动的,一排桌案,是腾地一下子起身。更是不可置信地瞪着慕染。是气愤模样。“虽说越城不过是芝麻一点大的地方,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虽说是宁王爷吩咐下来的,如何就能够说不管就不管了。李大人虽说平日办事情老是不可靠,是糊涂了些,如今也不该就这么答应了下来啊,他好歹也是个父母官啊,谁知道宁王爷能不能处理好这家事情的,人家是京城来的,又不是咱们越城的人!”池碧说完了这句话更是气喘吁吁,一副很是激动的模样,甚至就是她自己也不知如何便是这般激动起来的。

    一屋子人的视线这下子皆落在了池碧的身上。不过大多还是疑惑的神情,就是慕染的眼眸之间也闪烁着几丝不解的神色。而便是这个时候,阿洛却是咧着嘴巴,只嬉笑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慵懒模样地说道,“县太爷先前拿这件事情来问难你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宁王爷既然已经接手了这件事情,你们又有什么好操心的,依我看,这件事情,自然是与你们无关了,到时候,还不是该吃的就吃,该玩的就玩的,岂不是乐得自在,慕染,你说是吧?!”阿洛说到最后,更是眨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明亮的大眼睛,就这般瞧着慕染,只不过慕染只是睨了阿洛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心里自然明白,宁王爷无缘无故就接手了这一桩连环凶杀案,其中自然是有所端倪的,更何况他竟然还叫了县太爷莫要插手这件事情,日后自己再要查到什么线索,恐怕就是难上加难,她一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的池碧的身上,心里却是在思忖着,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期间会忽然生出了这般大的变数来,先是池碧,再来,又是宁王爷,她分明记得先前是没有这二人的,如今平白无故忽然多了出来,其中定然有所蹊跷,红莲说得没有错,宁王爷是变数,池碧也是变数,因着他们二人,如今事情还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了什么模样的,只是她一想到这里,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忽然之间是没有来由地心中一阵慌乱,她是预料到了定然是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是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她还在若有所思,谁知荣宸忽然在这个时候只露出了一副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来,一拍脑袋,更是忽然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池碧去,而是忽然开口说道,“我就说呢,先前我就觉得奇怪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何会对这案子那般的有兴趣,如何我每每问你,都被你搪塞过去,难不成……”荣宸一说到这里,搁呢是谁直指着池碧,就像是瞬间恍然一般,却是叫池碧一愣,是全然没有预料荣宸如何会忽然开口,说了这一番话的,只是便是在这时,她分明感觉到了周围凝视的目光忽然严肃了下来,她一时之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却又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就在众人的疑问更深之际,池碧却是忽然苦着脸,故作悲痛地说道,“你也说了,我是女子,如今那些女子这般受难,我自然也会她们而感到难过,就是为了她们,我也要找出凶手来的,否则,若是更多的女子受害,那可如何是好?!”

    池碧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更是泛着泪光,眼睛里是真诚的模样,倒不像是说假话的,只不过荣宸却依旧是紧锁着眉头,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池碧的,池碧只觉得如芒刺在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便是这时候,只听得荣宸又是说道,“不对,不对,先前我分明是记得你在案子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出现了的,既然如此,你一定一早便知晓了这件事情,否则又如何会是那般巧合?”

    池碧显然没有想到荣宸竟然会抓住这个不放的,只不过眼珠子一转,那嗓门反倒是大了起来,就像是抓住了荣宸的把柄一般,却是声音沉沉地问道,“你还说我呢,那一夜可不止是我,除了我,你同慕染不也在现场么,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天知道,这也是池碧心中纳闷许久的问题,她实在是不明白,荣宸同慕染是如何刚巧在那时出现的。

    而便是池碧这一个问题,却是瞬间叫荣宸是哑口无言,只是闭着嘴巴,却不多说一句话的,而便是这个时候,言多必失,他瞧着慕染,不过瞧着她这般淡然,似乎没有同自己一般因着池碧的一席话而面露慌张神色的,心里也就稍稍地安定了下来。

    而池碧自然是瞧见了荣宸这般表情的,不由得心中暗喜,想着这小子还不是因着自己的一番话而哑口无言了,虽说池碧是料定了慕染与荣宸等人自然也是有所隐瞒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什么秘密,只不过瞧着如今的情况,她想着他们的目光自然是从自己的身上所转移了过去了,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便是这个时候,却是只听得慕染又是说道,“如今虽说宁王爷吩咐了县太爷不得插手这件事情的,只是却没有叫我们不能插手,案子还没有完,那凶手自然是要作案的,而我们能做的,便是在他下一次动手之前,找到他。”

    慕染这话说得笃定,却叫池碧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如何这般兴奋的,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才忽然一蹦三尺高一般,是兴冲冲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先前那死去的两名女子,身上都是穿着红衣服的。”

    红色衣服?!

    只是荣宸一听了池碧这话,却是噗嗤一笑,似乎是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先前不是说过了么,虽然也是线索,却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更何况,也不知究竟是否只是巧合罢了,这应该算不得是什么证据吧。”

    “不。”谁知慕染却是在这时打断了荣宸的话,她如何没有想到,先前她早已知晓了这受害的几名女子,也曾细细打探过了,那些个受害的女子,他们的衣着,便全然都是玫瑰红色的,红色?!她的脑海里又划过了红莲的身影,究竟她与这件事情有无关系?!

    慕染只觉得心乱如麻。

    而池碧见荣宸这般质疑自己,心中虽然是有几丝不满的,不过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只是依旧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还有,那两名女子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那两个夜晚,都是下了雨的!”

    这倒是个大发现!

    只不过荣宸却疑惑了,“第一个晚上,下雨了么?”

    他如何只记得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却不记得是有了下雨这一回事的?!

    池碧者这下子却是无语了,拍拍脑袋,这才说道,“是下雨了的,等我们回到了医坊之中,那急雨就落下来了,你晕得不省人事,自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替代

    荣宸听着池碧所言,虽然说自个儿是没有任何一点印象的,只不过却还是点了点脑袋,他自然是想起了那时候自己被一棍子打得眼前一黑惨不忍睹的场景的,想象都不由得觉得心有余悸,一想到了这里,他也就沉默了下来,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池碧忽然很是兴奋地说道,“我夜观天象,明夜恰好逢雨夜,想来,定是会有事情发生的,若是我们之中有人能够打扮成红衣女子的模样,说不定能吸引了那凶手的目光也不一定。”

    池碧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是一副掩饰不住的兴奋的神色,似乎丝毫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一般,就是荣宸瞧着池碧这般目光灼灼的模样,都不由得是好一阵子的无语的,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她,“你是因为自己有太多条命用不完,还是觉得自己贞操太多,就是掉一些也没关系,若是出了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荣宸说这话的时候是无比严肃的,他心中自然无比担心着眼前这个丫头的安危,虽说自己还是时常忍不住与她作对的,只是这般时候,荣宸自然想着该是以大局为重的,而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一番话似乎说得不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再说了,慕染可更是精贵得恨得,她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就是被那恶毒的凶手仰望一眼都是不能够的,如何还能以身犯险,你们这两个女子就算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到时候反倒落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荣宸说这话的时候一张略显得青涩的脸上更是少见的一本正经的神情,却是叫面前的池碧一愣一愣的,心中自然是万万没有料到荣宸是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的,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家伙这般模样的,心中自然也很是不解,如何这家伙是忽然变成了这般紧张的。只是她虽然说是神情怔怔,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说道,“我说荣宸,你未免也太担惊受怕了一些吧,就跟个娘们似的,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再说了,那时从衙门里多派些人手来。暗中守着……”池碧说到了这里。才想着如今那县太爷既然是不插手了这件事情。自然就不会派了人来保护了自己这一行人的,不过想了想却还是转而说道,“总之不是还有你这个武功高强的么,我也会一点儿防身之术。想来上一回不是也逃脱了么,想来这一回谨慎一些,自然是不会出了事情的,你又有什么号担心的?!”

    虽说池碧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只不过荣宸瞧着她这般模样,却还是只觉得一阵后怕,一时之间,心中慌乱。依旧是一个劲儿地摇着脑袋,池碧这才是感觉到了与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无法沟通了,不由得又是一阵扶额,只能够强装着笑脸说道,“我说荣宸啊。你傻啊,若是咱们按兵不动,才叫危险好吧,如今洛城的姑娘都是那凶手的目标,没准下一个就是轮到了我,又或者是慕染,那又如何是好。”总之,无论如何,她也不管荣宸是否会阻挠,在池碧的心目中,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她自然是不会白白地放弃了的,只不过瞧着荣宸依旧是紧缩着眉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却还是叫池碧不由得一阵扶额。

    而慕染便是在这时淡淡开口的,“既然如此,就照着池碧所说做了吧。”

    池碧没有想到慕染是会赞同了自己这个危险的决定的,只觉得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地瞧着慕染,恨不得是一把扑了上去的,然后,却是在这时对上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眼睛,那般清淡的神情,看在池碧的眼里,却依旧是觉得别扭得很,不由得是瞬间石化,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染忽然开口说道,“只不过这个饵,要由我来做。”

    慕染这话说得突然,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一个个皆是神色各异,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而便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的阿洛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来,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而那般真诚而狡黠的笑容,若是细细看去,却还是无端让人不寒而栗的,而池碧一听见了慕染这般说来,可是一下子慌了神,赶紧摇了摇脑袋,直说道,“不行不行,慕染,你瞧着你,这般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又不知晓那凶手是有如何的身手,若是到时候你受了伤,呸呸呸,总是你怎么能够以身犯险呢?”

    池碧话说得急,不由得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慕染瞧着池碧这般,却只是笑道,又是幽幽开口,“你都能去,如何我就不能去的,我是医者,防身的手段自然是有的,寻常人等,也暂且伤不到我的。”慕染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语气平淡,几个字全在了一个调上,不过那般说话时的神情,还有话中的语句,却是容不得人有丝毫的反驳的,池碧心中虽说是无比担忧,不过这时候,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脑袋,尤其是看这慕染一双眼睛之时,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很快,便到了第二日的夜晚,果然是如同池碧所言一般,到了下午便是阴沉沉的天色,风大了起来,有些肆无忌惮地打在了过往来去匆匆的行人的脸上,黄昏刚至,许是这些日子越城出了这些事情的缘故,此时已然是人心惶惶,街上更是没有了几个人影,忽然便是这般显得萧条了起来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噼里啪啦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黑漆漆的乌云聚拢,黑夜很快就笼罩了下来,月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大好时机。慕染站在了医坊门口,神色怔怔得望着屋外的夜色,只是手中却早已握紧了拿一把折纸伞,她心里自然是明白,无论如何,今夜,自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阿洛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依旧是咧着嘴吧,笑着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又是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说道,“慕染,我等着你回来哈!”

    慕染睨了阿洛一眼,瞧着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心里一时之间也捉摸不透阿洛此时的心思,只是说道,“既然你不原意帮我,我便只能亲自去了。”话说得像是牛头不对马尾。

    “我自然是想要帮你的,只是我不能啊!”阿洛的笑容忽然变得无奈起来,却也是在这时忽然说道,“只是慕染,我是不能瞧着你以身犯险的!”说话之间,还未等到慕染反应过来,她却已然是两腿瘫软,一下子倒在了阿洛的怀中,阿洛瞧着慕染这般紧闭着双眸的模样,却是笑得愈发的开心了,而他身后的池碧却是不由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干了什么?”荣宸不明白阿洛如何这般做,更是不可置信地吼道,而阿洛只是两手一摊,表情却是有些无奈,“你们两个人,想来也是够了。”

    这话说得,显然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了池碧与荣宸两个人了。

    那一瞬间,其实池碧几乎是对阿洛感激涕零了的,而荣宸虽说是无奈,却也没哟办法了,等到池碧飞快地换上了红衣之时,荣宸不由得为何,只觉得一颗心忽然跳动得飞快,分离之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待会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在暗处守着你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叫一声,我很快就会出现的,你千万不要怕哈!”想来荣宸是将自己当做了胆小鬼了,池碧听着荣宸这一番叮嘱的话,暗暗地却是有几分不满的,想着自己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自然是犯不着荣宸这般叮咛的,只是她心里也明白,若是荣宸这家伙不将心里的这番话说完了,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一想到这里,池碧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奈,只能够连连点头,好容易二人分道扬镳了,池碧一下子觉得耳根子清静了,只不过她却没有想到,当自己撑着伞,走在了偏僻的巷弄之中,那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了折纸伞上发出的剧烈声响不知为何,只叫了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就是池碧自己也没有料到,她这其实是害怕了,只是偏偏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池碧明白如今自己必然是要走下去的,这般想着,虽说眼前依旧是黯淡无光,只是她却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撞着胆子,走了下去,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心中却是一惊,只因着她分明是瞧见了,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脚下,虽然是隐隐约约的,只是那般的脚步声却还是在巷弄之中回想起来的,她心中一惊,不过也只能故作镇静,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慌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娘

    荣宸自然是瞧见了那一抹黑影的,他心中一紧,压抑着心中即将冲出去的冲动,攥紧了拳头,却只能屏住了呼吸,剑眉之下是他深邃的眼神,荣宸自然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的,而便是这时,只是多年来从军的经验却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尤其是这个时候,千钧一发,千万不能出了半点的差错,若是那人不是凶手,便只能是功亏一篑了,荣宸一想到了这里,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影,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风起,也不知是从何处,便是这般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混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似乎天地都嘈杂了起来,他一惊,风沙迷了他的安静,迥然大惊之时,等到他撇过了脑袋去,再回过头来,眼前却忽然没了人影,雨声是愈发的凄厉了,似乎天地之间,万物都变了色一般,荣宸大骇,急急地往前跑去,只是眼前却依旧是空空如也,偏僻的巷弄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只剩下雨声与风声混在一起的怒号声,听得人不由得心中颤颤。

    而在如玉医坊之中,慕染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缓缓地抬起手来,凑近了鼻尖轻轻一嗅,她柳眉微蹙,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铜镜之上,只是铜镜之中的自己,那般的眼神却是清冽的,她一惊,只觉得一颗心都在颤抖着,忽的便想起了晕倒之前阿洛面上看似永远纯洁无辜的笑容来,她心中懊悔,想着自己早该发觉的,阿洛这个家伙,远远没有表面上所瞧见的那般无辜,他心里藏着什么,自己永远都是不得而知。

    这般想着,带过了一阵清冷的风,阿洛却是在这个时候忽而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床榻之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慕染,他的嘴角依然泛起了天真的笑意来,就这般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热汤依旧是腾腾热气,阿洛只道,“慕染,你醒了,来,趁热喝!”说话之间,已然端到了慕染的面前。

    只是慕染却是在这时面色一凛。她自然知晓。阿洛是没有这般好心的。这般想着,水袖一挥,随着尖锐刺耳的声响,汤水被打翻在地。地上冒起了滚滚的青烟来,阿洛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心疼的神色,看得出来,他是不舍得那一碗汤水的,这般想着,只是他却不生气,只是依旧是无辜的眼神瞧着面前的慕染,却只说道,“慕染。只有最后一碗了,你喝不了了。”

    只是慕染却在这时冷笑一声,是丝毫没有在乎阿洛的心意的,“有毒,你不知道么?”

    话音刚落。阿洛忽而咧着嘴巴笑了笑,而一张脸上更是清澈无比,却是不发一言,叫人瞧着是如何也不忍心再继续责骂下去的,而慕染瞧着阿洛这般模样,只无端觉得心头一颤,对上了那一双眼睛之时更是觉得有什么拨动了心中心弦,叫她颤抖着双唇,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够撇过了脑袋去,慕染是医者,她又如何不知道那一碗汤水之中是下了毒的,虽说不知阿洛是否是故意,甚至慕染根本就不知晓阿洛是否是知情的,她看不懂这个少年,却也知晓他身上定然是藏着秘密的,否则苏钰不会对他如此谨慎,否则彤彤见到他的模样也不会是那般的惊惧。而阿洛的捉摸不透,慕染如今却是不能够多想的,她只是想到了如今池碧深陷险境,恐怕她还不知晓这将会是多么的凶险,她必须去阻止他,而便是在这时候,只听得阿洛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却是在这时缓缓出声,却依旧是笑着的,“也不知这江家的姑娘究竟是如何了。”

    慕染急急起身,却在听见了阿洛这一番话时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她如何没有想到,这一回出事的,会是江家的三姑娘江三娘,江家原本在越城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户,人丁兴旺,家中不仅出了个从一品大臣,更是因着家中世代经商,布匹生意更是如火如荼,如此在越城也算是名门望族,谁知一夜之间,朝廷却颁布了律法,是明确禁止了为官者从商,而江家便是杀鸡儆猴的例子,仅仅是一夜之间,贬职的贬职,抄家的抄家,已然便是这般败落了下来了,如今,江家在偌大的一个越城,也只能算是小门小户,再也撑不起太大的排场,又有不少的人再那时离去,或是自缢,或是离开了越城,江家算是真正的败落了下来,如今更是人丁单薄,门庭冷落,而之所以江家没有变成普通的百姓人家,还是因着这一位江家的三姑娘江三娘。

    她爹便是那遭贬的从一品官员,从最初的秀才到举人,一步一步,爬上了那么高的位置,只是一旦摔下来,却是面目全非,大难临头各自飞,江家走的走,散的散,好在那江三娘平日里便是个有见识的,即便是自己的父亲被流放,江府被抄家,她也能够临危不乱,反而因着先前自己白手起家的小本生意而保存了下来,因着本就是不大的生意,为人处世又低调,没有查到上头来,那江家姑娘这才靠着这小生意撑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江府也不至于没了退路,众人心中自然欢喜。

    江三娘平日里说话出事雷厉风行,一双眼睛更是严厉而苛刻,是不许人偷懒的,只不过性格上的虽说是如此,对人却是没话说得,待人又大方,因而还是生得了民心,而慕染心中疑惑,她自然是清楚,这个江家三姑娘与另外两个不同,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是有一身好功夫的,而她想来,那时她明察暗访,虽说并不清楚那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初的县太爷又是如此找了哪一个替罪羊草草了事的,然而,她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那江三娘必然是要在今夜出事的。

    还是阿洛的一番话提醒了慕染,出事的毕竟是江三娘,她自然是要找到了她的,只有寻了她来,才能够确保她的平安,前面两个女子,她或许是无力为天,而这个江三娘,自己必然是要救她出了险境的,尽管慕染知晓,自己想的不甚美好,而究竟还是那么难的,江三娘不是想救救能救的,她会死,毕竟也是她的命,只是如今,她也只能豁出去了,若是自己不尝试,那是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说时迟,那时快,慕染来不及多想,只是神情怔怔地瞧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天色,依旧是风雨大作,遮住了天边唯一的光亮,而阿洛只是眨了眨眼睛,便瞧见了慕染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似乎是笑了笑,不过忽然却觉得困倦了,只是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床下松软的地毯上,靠着床榻,却是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而慕染走得匆忙,她自然是要找到了江三娘,以慕染对江三娘的了解,这个时候,她必然……这般想着,雨水顺着伞滑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道雨帘子,而她一双清澈的眼眸之中,江家的胭脂铺子依旧是灯火通明。

    她早就打探过了,江家人接到了一桩单子,忽然订了许多的胭脂,定金也给了下来,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谁说江三娘自个儿也不知晓一下子要了那么多的胭脂是有何用处,只不过想着既然是有银子赚的,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价钱高,日子订的急,一家子紧赶慢赶,眼见着就到了交货日子的前一晚,这才赶完了,如今生下来的,就是将那一摞摞打包起来了,江三娘也不回去歇着,在小小的铺子里忙得不可开交。

    好容易终于到了后半夜,几个人终于忙完了,如今,也就等着交货了,等到收了尾金,想来江家若是再想东山再起,也不会是一件难事,江三娘想到了这里,掏出了帕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只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来,她身上的担子重,尤其是这个时候,如今的辛苦,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又入夜叫她不会高新的!

    而一众伙计们显然也是累坏了,一个个不有自主地打着哈欠,只觉得是骨头都散架了,而江三娘也不是个欺负下人的,瞧着一个个憔悴疲倦的模样,只叫了他们回去,自己却留了下来,做最后一次清点,几个人虽说是不放心,也是中心耿耿的,只是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也只能顺了江三娘的意,回去了,更何况他们心里明白就是自己想要留下来,这三姑娘也是不愿意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江三娘肚子一人留在了铺子之中时,一身红衣在微弱的烛光之下却是愈发的耀眼起来,慕染就是这时款款上前,她的声音很轻,只是江三娘还是听见了,忽的转过了身子,眼里满是凛冽的腾腾杀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害

    慕染自然是瞧见了江三娘这般神情的,她的眼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她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这么一个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子忽的变得这般的警惕的,她的脚步这般轻,若是寻常人等,自然是难以发觉的,只不过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了,慕染的脚步一顿,不过却是在这个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是全然没有将江三娘的警惕与疏离放在心上的,而江三娘见只是一名女子之时,这才似乎是稍稍安心下来,却依旧是试探着问道,“这般夜深,想来姑娘应该不是来买胭脂的吧!”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似乎江三娘认定了慕染是别有所图一般,只是慕染却在这时只幽幽开口,“姑娘可是知晓近来让越城人心惶惶一事?”

    这件事情在越城闹得这么大,如今在越城早就是人尽皆知,江三娘自然是知晓,只是面前这般面生的姑娘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情来,究竟是有什么阴谋?!一想到这里,江三娘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在她的眼里,慕染自然是不怀好意而来的,虽说她并不知晓这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找到了自己,她只是冷冷一笑,“姑娘既然敢在这白夜里孑身一人,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又来寻我做什么?”

    这般的雷厉风行,怪不得越城的百姓们只道这位江三娘是雷娘子,也怪不得到了如今,这江三娘还没有嫁出去的,只是慕染依旧是神情自若,却也是在这时,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双眼睛忽的落在了屋室之中放着的一把伞上,想着如今大雨滂沱,没有了伞,自然是回不去的,慕染想到了什么。嘴角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不多说些什么,更没有征询了江三娘的同意,只是这般信步入了屋室之中,而江三娘的面色更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便是这时候,只听得慕染又说道,“江三姑娘,得罪了。”说罢更是忽的将那一把油伞撕了开,而一把好好的伞。便是瞬间毁于一旦。这般的大雨。没有了伞,自然是出不去了。

    而就在江三娘惊愕的神情之中,慕染如法炮制,毁了手中的伞。便是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叫江三娘一下子是怒不可遏,她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竟然会做出了这般疯狂的举动来的,难不成,这姑娘是疯子么?江三娘一想到了这里,是恨不得一下子狠狠地扼住了慕染的喉咙的,只是慕染的嘴角却依旧是泛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想来这般大的雨,江府与这儿还有又一段路的。三姑娘是回不去了吧。”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在了江三娘的眼里却只觉得这姑娘定然是个疯子的,否则又如何会做出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只是她心里却是在这时只无端地焦急了起来,又睨了一眼屋外的大雨。她是要出去的,尽管这雨是这般大,她也是要回去的,不过,却不是江府。

    江三娘不想理会面前这个疯狂的姑娘,便在这时一把拉住了慕染,狠狠地将她推到了屋外去,她自然也是要离开的,而慕染瞧着江三娘这般模样,心里自然也猜到了几分,这姑娘,莫不是想要冒着大雨冲出去么?究竟是如何紧急的事情,想来胭脂铺子虽说不过是小小的店铺,东西却还是应有尽有的,也有歇息的地方,想来江三娘这般一个劳碌命,平日里在胭脂铺子住下的日子也是不少有的,如何这个时候竟然这么着急地想要离了开去,有什么事情,不能够等到天亮之时,又有什么,不能够等到雨停了下来,何必这般着急呢?!

    慕染还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江三娘,却只是瞧着她面色阴郁,正愁眉不展着,分明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却是叫慕染愈发的不解起来,而便是这个时候,只见了这江三娘忽而就要冲向了雨中,尽管虽说她此时站在了廊檐之下,半边身子却还是被雨水给打湿了,而慕染便是在这时忽而紧紧地扣住了江三娘的手,那神色终于是不再淡然,反而是透着清冽的冰冷,“若是你现在离去,你会死的,待在这里,才能够躲过一劫!”

    “疯子!”谁知,听了慕染所言,江三娘反而是愈发的怒不可遏,就要甩开了慕染的手,就要急急地朝着雨中跑去,那般焦急的神态,慕染是料定了这江三娘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她心中无奈,瞧着她一身的殷红,这才忽而说道,“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我就放你走!”

    依旧是这般疯狂的话语,只是江三娘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如何大的力气,自己竟然是挣脱不得的,她心中无奈,心里更是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却还是将身上红色的长衫一把扯了下来,塞到了慕染的手中。慕染的手一松,那姑娘也顾不得浑身湿透,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了。

    慕染追她不及,飞快地将那殷红的长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走进了雨中,她方才自江三娘的手腕上问道了那般浓郁的香气,那般的味道,不该是一个这样的女子所用的,她似乎知晓了,这个江三娘,是要去到哪里的。

    这般想着,慕染面色一凛,也不顾倾盆大雨,身影很快就没入了黑夜之中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自然是发现身后的黑影正疾步走了上来,眼见着就要碰到了自己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个拐角,闪入了暗处。那黑衣人紧随其上,却不想竟然在这时失去了面前的影子,脚步一顿,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却是在黑夜之中搜寻着的,而便是这时候,池碧眼疾手快,她方才便是拔下了手中的金簪子守在拐角的隐蔽之处,如今瞧见了那一抹黑色的影子,自然知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的,也不多想,狠狠地抬起了手就要刺了进去,只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偏偏是这个时候自己手中的簪子却与男子失之交臂,紧接着,那男子却是一下子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手,有将她逼到了墙角之上,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的骨头像是折断了一般,一张脸更是贴在了粗擦的石墙之上,是动弹不得了,池碧心中想着,自己这一回可是死定了,不行,她是绝对不能就让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她定然是要找到真凶的!

    这般想着,那男子的手已然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只觉得一阵窒息,就要晕死过去,而便是这时,一双手却也顾不得疼痛,只在男子的身上胡乱地抓着,而一双腿更是趁着男子手一松的功夫狠狠地踢想了他的裆部,男子一声吃痛,手中也随之一松,只是却还是忍着满头的大汉,一双幽深的眼眸里是腾腾杀气,池碧自然是不会吃亏的,她抓住了这个时机,手指早已摸索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枝金簪子,就要举起来朝着那男子狠狠刺去。

    正只是那男子想来也是个身手矫捷的,一个翻身有惊无险地躲过去,只是那金簪子却还是插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鲜血涌现出来,而池碧此时却也是筋疲力尽,是连叫唤的声音都没有了,那男子一声吃痛,便在这时扶着手臂逃离了开来,独留池碧一个人倒在了地上,雨水冲淡了地上额血迹,她气喘吁吁,只觉得自己是疼得快要死过去了。

    而慕染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瞧着面色惨白的池碧,却也顾不得继续追着那江三娘了,探了探鼻息,虽说微弱,却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身上却还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显然是方才与什么人争斗所致,慕染的神色暗了下来,却只是掏出了手中的白玉瓶子,将丸药与池碧喂了下来,等了许久,只听见池碧皱着眉头,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是轻轻咳嗽一声,又咳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这才缓缓睁开了眸子,却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凶手……凶手……”

    慕染松了一口气,是瘫坐在地上,仍有着雨水湿了自己的衣衫,却未多说些什么。

    而她自然没有想到,江三娘在雨夜之中跌跌撞撞地走着,迎面却走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同样是脚步踉跄,她面露喜色,迎了上去,只是瞧见了那鲜血不断地从那男子身上落下来之时,却是面色一惊,不由得慌张起来,“你怎么受伤了?”

    只是那男子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倒在了江三娘的肩上,是接连不断地喘吁吁的模样,而江三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只觉得腹间一阵刺痛,然后是男子深沉沙哑的声音,“来不及了。”

    她忽然面如死灰,而便是这时,男子的手一松,她便是这般从他的身上滑落了下来,虽说是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腹部,鲜血却是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了。

    临死之前,江三娘瞪着眼睛,全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男子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断伤

    江三娘还是遭害了,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她的尸首就已然被发现了,而县太爷因着先前有了宁王爷的吩咐,自然是不能够再管了这件事情的,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因此松了一口气的,自己这顶乌纱帽也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如今却一听到了发生了这等事情之时,却还是不由得愁眉苦脸着,心里更是暗自思忖着如何便是又遇到了这般事情的,心中自然也没有预想般的那般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是觉得心中却是慌乱起来的,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就是这般慌乱的,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只觉得浑身不大爽快。

    一个早上,县太爷都是坐立不安的,那般大腹便便的模样,却是在狭小的屋室之中来回走动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微微低着脑袋,那一双脚却是始终没有停下来过的,看得面前的师爷是好一阵子的眼花缭乱,只是人家毕竟是堂堂的县太爷,师爷又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是恭恭敬敬地低着脑袋,便是这般瞧着面前来回走动着的县太爷,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咽了下去,想来,大概也是怕了这县太爷责罚了自己吧。

    只是县太爷却在这时候忽然一怕了脑袋,就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只说道,“来人啊,快给本官换了衣服来,我定是要去了那儿好好瞧瞧的!”县太爷说得换衣服,换的自然是寻常百姓所所传的长衫,只是那师爷站在一旁,却是不由得纳闷了,如何也没有想明白这县太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再说了,当初宁王爷是分明所了不让这大人掺合了这件事情的,他表面上话虽然说得不严厉,只不过那意思显然是再明显不过的,是让他一点儿也不要理会的,而这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堂堂县太爷如今又是如何来的这样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微服寻访,他难道就不怕这宁王爷发现了,怪罪下来么?那师爷一想到这儿,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脑袋,心中却是暗自思忖着自从这个来了如玉医坊之中的那么一伙人,好像这大人就已然是变了许多的,如今更是自己的脑袋都不要了,还敢管起了这等闲事来了!

    这师爷一想到了这儿,不由得只觉得是心头颤颤,不过既然是大人吩咐下来的。自己自然也是不能够不依的。只能够低着脑袋。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准备去了,而许是江家三姑娘的事情发生得是如此的突如其来,可把越城的百姓们都给吓着了。这一回,围观的人并不多的,可以说是人烟稀少,一个个早就躲得老远去了,生怕被这儿的晦气给传染到了似的,附近之后宁王爷所带的几个侍卫守着,看起来,也是戒备森严,不要任何人接近的模样。想来这件事情定然是十分严重的。县太爷没有法子接近,也就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因而只能躲在远远的巷弄的墙角,只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似乎是想要瞧见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却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他心中无奈,心中思忖着还自己还是要到了那如玉医坊之中瞧一瞧的,想来也不知晓那医坊之中的人究竟是如何了,他断定,这些人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再者,当初宁王爷吩咐了自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却是没有叫了他们那些人也不要插手的,这虽说是投机取巧,只不过他当时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是真心想要将凶手找出来,还了越城清净的,而便是这般想着,县太爷只急急地转过了身子,就要朝着如玉医坊的方向走了过去,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忽然有谁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县太爷一惊,只觉得是新头颤颤,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的一双腿都不住地打着颤儿,想着该不会是宁王爷的那些手下们给发现了么,县太爷一想到这里,是愈发的惊恐起来,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若是叫宁王爷的人发现了自己在这个地方,别说是将自己的仕途,恐怕就是这一条性命也保不住了。

    而县太爷这一头还在担惊受怕,而如玉医坊之中,池碧低声呻吟了一声,却还是想要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起身,想来昨夜的那个男子,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一下一下,简直就是招招要致自己与死地一般,她只觉得自己大难不死,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般想着,也不由得庆幸了起来,就是身上这些如撕裂一般疼痛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慕染便在这时端了药过来,瞧着池碧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却只是幽幽开口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件事情可不是你所想得那般简单,受伤不过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一向是不会安慰人的,这话说着虽说是不近人情了些,不过也是事实,池碧吐了吐舌头,想着昨夜所发生的那般惊心动魄的事情,心中自然是不由得觉得有些后怕的,只不过左顾右盼,却发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荣宸却在此时没了踪影,她有些不解,不由得问道,“荣宸这小子呢?想来他昨夜还夸下了海口呢到头来还不是不知道究竟死到哪里去了,若不是我机智,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还能调侃自己的,恐怕也只有池碧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了,而慕染听着慕染的话,却只是开口说道,“江家三娘的事情,依旧是无力为天,他是去瞧瞧去了,想着能否发现什么的。”

    池碧点了点脑袋,只不过却也是在这时候,如玉医坊之中,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池碧心中不由得一惊,这才瞧见了来的人竟然是堂堂宁王爷,虽说是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只不过再进了门的时候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来,便是这般模样,可是叫池碧心中不由得一惊,不由得堂堂的王爷是如何会到这小小的医坊之中的。

    而就是慕染的眼眸里都划过一丝不解的神色,只不过她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欠身,便下去准备了茶水,而池碧只在内室歇息着,至于外室所发生的一切,她自然是不知晓的。

    宁王爷小饮了一口清茶,眼里却是惊艳的神色,这才笑道,“没有想到楚姑娘竟然藏着这般宝贝,果然是宝贝!”说着更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有些沧桑的一张脸上,这般的神情,看上去反而是亲近的多,而慕染却依旧是持着警惕的神色的,虽说面上依旧是神态自若,并没有表现出来,而那宁王爷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淡淡说道,“听闻池碧姑娘受伤?也不知有无大碍的?”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宁王爷却又是无端提起了池碧的事情,其间自然是有所蹊跷的,虽说慕染也不知晓宁王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还是淡淡回答道,“还请王爷放心,池碧服了药,受的也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宁王爷却是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来,而这般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他刚一这般,对上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眸子,这才发觉是有些不妥当的,脸上的神色不免僵硬了下来,只拿手覆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这才恢复了原先的自然来,而慕染便是在这时,才发觉,从开始到现在,这宁王爷的手臂却是一动不动的,看上去是极其的不自然,慕染先前救已然听见了池碧所言,当时她分明是刺中了那凶徒的左臂的,而宁王爷行为古怪,难不成……

    慕染一想到这里,瞳孔骤然锁紧,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而又借口进了内室之中。等到了内室之中,慕染望着正躺在床榻上的池碧,想了想,却还是将自己方才所见告诉了池碧。

    池碧一听了慕染这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却是在这时说道,“我早就觉得那个宁王爷有古怪的,如今,咱们自然是要试探一下他的!”

    说着也不顾慕染拦着了自己,已然起身,更是挣扎着去了外室之中,而宁王爷瞧着池碧这般模样,陡然一惊,是急急地起身,就要扶住了她,他自然是瞧见了池碧这般手上的模样,而便是在这个时候,池碧却坚持着要为王爷敬茶的,还是滚烫的热茶。

    慕染知晓池碧还是太过冲动,她是想要阻止她的,只是晚了,她的一个失手,那滚烫的茶水已然泼到了宁王爷的手肘之上,他一声吃痛,一张脸已然拧巴起来,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反而是关切地瞧着池碧的,就像是生怕她受到了一丝伤害一般。

    而池碧却是故作惊慌地想要撩起了宁王爷的袖子,“是民女该死,王爷,您没事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伤口

    慕染的手已然覆在了医匣之上,只是却偏偏是这个时候,那宁王爷却只是一副无谓的神情一般,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衣袖,那面上的神情,就好像是丝毫不觉得滚烫一般,就是池碧在一旁瞧着,都不由得露出了极度好奇的神色来着的,更是不可置信地指着宁王爷的手臂,不断地鞠躬道歉,说着更是费尽心机地想要撩开了衣袖来。

    而宁王爷却像是很是开心一般,非但没有斥责池碧,露出一丝恼怒的神情来,此时更是淡淡一笑,却是错开了池碧伸过来的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是说道,“无妨,不过是点小伤罢了,不必在意!”

    宁王爷便是这般,却是叫池碧愈发起了疑心,若是普通人,受了这般严重的烫伤,自然是很快就撩起了衣袖查看的,只是这个宁王爷,非但没有关心着自己的伤势,更是遮住了伤口,不让池碧与慕染查看,这不是分明在遮掩着什么么?池碧一想到了这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宁王爷,而面上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来,而便是这个时候,宁王爷的侍卫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的,急匆匆地奔了过来,那般凛冽的杀气,却是叫还在努力着的池碧手上一顿,是再也不敢干什么事情了,而宁王爷便是在这时只无所谓地笑了笑,兵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就这般径直离开了,而医坊之中纹丝不动地立着的池碧却是瞬间石化,这般疼痛的伤口,也是他能够忍受得了的么?这般的遮遮掩掩,难不成宁王爷便是昨夜那般要杀了自己的人么?

    不知为何,一想到了这里,池碧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一阵失落落的,她心里总是觉得,宁王爷不该是这样一个人的。而便是这个时候。慕染忽然说道,“若是没有证据,就是心里怀疑,也是无用的,更何况,宁王爷高高在上,就是有了证据,我们也没有法子。”

    虽说不知道慕染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含糊不清的话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而这般消极的想法池碧自然是不会有的,她定了定神。却是说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定然是要知晓宁王爷究竟是有没有受伤的,毕竟,他无端造访。说不定就是想要打探一番我们究竟是知道些什么的。”

    这般想着,池碧的眼里忽然只剩下了笃定的光芒来,而池碧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忽然是光芒大盛,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法子来了。只是如今那江三娘的尸首不在衙门之中,慕染纵然是要验尸,却也是去不了的,再者,荣宸带回来的消息。如今宁王爷在越城之中所购置的一处府邸,却是戒备森严,想来,这一回,这个宁王爷。在越城自然是又长住的打算的,而若是想要知道江三娘死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定然是要瞧过了她的尸体才是知道的,而为了这件事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池碧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要先潜入了宁府之中再说,这般想着,等到了晚间,她却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宁王爷府之中,虽然说身上的伤因有了慕染的神药的缘故,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荣宸自然是担心着这个丫头的安危的,说什么也要陪着这个丫头过去,而便是池碧拖住了宁王爷的时候,慕染刚巧能趁着这个时候为江三娘验尸,这件事情说起来轻松,不过真正地实践起来,却也是极其地不容易的,只不过事情既然是落到了慕染的手里,那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而当府上的小厮通报了下人说是如玉医坊的池碧姑娘来了的时候,黑漆漆的屋室之中,宁王爷的声音却是有几分欢喜的,“请池碧姑娘在正厅里稍坐片刻,本王即刻就来。”宁王爷说完了这句话又噤了声,而那通报的小厮望着昏暗的屋室,只觉得有几分疑惑的,不过自然是王爷的吩咐,他自然也并不多想,只是急匆匆地去请了池碧姑娘来,而那一来一往速度之快,就是池碧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般就成了的,想着或许这宁王爷或许还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毕竟,若不是那时她烫伤了王爷,想来,如今那伤口该是愈发严重了吧,池碧一想到这儿,就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只不过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一想到了这里,只得是硬着头皮进了这宁王府之中,只是出乎意料的,宁王爷不但没有露出了任何一丝恼怒的神色,看见池碧之时倒是笑容可掬,一副慈爱的神情,倒是瞧见了池碧身后的荣宸之时,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那般复杂的神色很快就烟消云散,反而是叫了二人坐下,不必拘谨。而荣宸便是在这个时候一双眼睛偷偷地瞅着外边不见五指的黑夜,想着这个时候,慕染是应该已经嵌入了宁府了吧。

    荣宸想得并没有错,而慕染进了宁府,自然是比他所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不过是一缕淡淡的迷香,宁王府的人已经倒下了大半,而她更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哈放置着的江三娘尸首的屋室之中,好在宁王爷也是个有文化的,江三娘所处之地好在也是隐蔽通风之处,而因着调查的缘故,江家既然只不过是小门小户,如今又是没了江三娘这样一个顶梁柱,一个个早已是人心惶惶,又是胆小的很,自然是不敢来了宁府闹事的,更不要说来向宁王爷讨要尸体了去,因而这宁府比起了那衙门,还是要清静了许多的,只不过这一处屋室之外到底没有多少人,许是一个个都因着晦气的缘故,一个个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而慕染的迷香浅浅飘过,一个个早就已然倒下不省人事了,等到慕染终于瞧见了江三娘的尸身,两腮早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模样惨白,嘴唇泛着青紫色,就是身上的血迹都干了,露出了紫黑色的伤口,阴森森的昏暗的屋室之内,只觉得是异常的恐怖,怪不得方才那些侍卫们是不敢接近了这儿的,只是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似乎没有丝毫地惧怕一般,她的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面前的江三娘,手下的刀子却是落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只有这般做,才能知晓在江三娘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不过慕染的手很快就是一顿,忽的瞪大了眼睛,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一切,想来江三娘并非是个柔弱女子,否则,便是如同先前的李姑娘与周十娘那一般,纵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凡是遇见了这般事情,纵然是要奋力抵抗一番的,如何却是像她如今这般,身上竟然只有这么一个伤口的,就是一丝挣扎也没有,而慕染又检查了江三娘的口鼻,这才惊异地发现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一点迷药的痕迹,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自然还是要留下痕迹的,只是她一双眼睛虽说是紧紧闭着的,慕染定睛看去,一双清澈的眸子深处却还是觉察到了江三娘临死之时不可置信的神情,慕染这下子可是不解了,她那时究竟是去见了谁,又是如何糟了这般杀害,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谜一般,而兜兜转转,她唯一所知晓的,便是江三娘身上的绳结与前两个姑娘的是一模一样,想来,种种证据显示了,这件事情,定然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的,慕染想到了这里,目光却是骤然收缩了下来,忽的微微俯下了身子,眼里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下子是目光如炬,更是在此时忽然缓缓地伸出了手来。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瞧着面前的宁王爷,却是说道,“先前是民女罪该万死,误伤了王爷,我家阿姐特地吩咐了民女将烫伤膏药送了过来,还请大人收下!”说着更是双手捧着小小的白玉瓶子,呈到了宁王爷的面前。

    宁王爷点了点脑袋,眼里似乎是有几分激动的,虽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却还是伸出了手来,这才说道,“不过是点小伤,不必挂在心上。”只是他的一双手还没有触碰到了那玉瓶子,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忽然双手一缩,便是忽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此事乃是民女所致,还请王爷让民女为王爷上药,不然,民女实在是寝食难安!”池碧说这话的时候更是目光灼灼,热泪盈眶的,瞧着更是一副诚恳的模样,看得宁王爷神情微怔,不过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脑袋,而池碧没有想到这个宁王爷会是答应得这么快的,与荣宸面面相觑,却是瞧着荣王爷便是这般撩起了袖子,然而,二人的视线所及之处,却见那通红之处,只是烫伤后留下的痕迹,是再无其它的伤口的。

    线索似乎是在此中断了。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池碧却是在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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