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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二章

    “老子说过,不要让老子有出来的这一天,否则老子当年受的,一定会千百倍的还给你们!”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加令人惧怕。苏慕歌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悄悄后退一步,躲在了阿丘的身后。

    阿丘面对他的凶神恶煞,却依旧面色不改,并没有露出惊惶的神色,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高雄,许久,他才说道:“如果知道当初饶你一面会造成今天的局面,那时候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哼。”高雄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罢,他就咚咚咚地走了过来,震得大地都一颤一颤的,面对这个庞然大物,苏慕歌完全不知道阿丘有没有胜算,手捏着他的衣服下摆,同情地看着他。

    眼见的高雄离得越来越近,阿丘便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个腾空上提踢向他的下巴,只是他不知道,高雄被学生会关押的那几年,一直苦练自己的忍术,现在他的全身上下已经是钢铁一般的强硬。纵使他阿丘再怎么强壮,与高雄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分毫不差地踢中了肉最少的下巴,高雄也只把他当作挠痒痒,他低声咆哮,“跟你说了,这都是没用的。”说完他一把抡起阿丘,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甩在了地上,阿丘吃痛,那一击不知道饱含着高雄多少怒气,他几乎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苏慕歌亲眼目睹高雄的实力,也十分的惊讶。

    她很少见过有谁的身体可以练到铜墙铁壁的境界。虽然她心里清楚,对付这类人一定要用到小聪明。只是照阿丘的性格,未必会听她的话。因而她现在只能静静旁观。却什么也不能做。

    “才一下,那么弱,吖!”他看着阿丘揩掉嘴角的鲜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拳打了下去,这回阿丘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骨断了,他只觉得疼痛想针扎一样折磨着自己,却死死地憋着。控制自己不叫出声来。

    苏慕歌看着高雄如此的嚣张,渐渐按捺不住自己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片氤氲,眼前只剩下阿丘痛苦的样子,耳朵里却充斥着高雄嚣张狂妄的笑声。

    冷静,冷静,她不断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冲动,手指却紧紧地攥紧了衣角。

    “他是你的朋友啊!”耳边一直有这样一个声音提醒着自己。搅得她心乱如麻,她开始辨不清方向,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交织,让她觉得有几丝眩晕。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苏慕歌讨厌这样随风漂泊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大声嚷道:“够了!”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突兀,刚想落下最后一拳的高雄一顿,也不管地上动弹不得的阿丘。反而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

    苏慕歌此时一反常态,自从然熙事件之后。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小兽。就要冲破她心里的牢笼,而现在...

    她挺直了身子,耸了耸肩,眼里更是透着决绝的阴狠,指节咔咔作响,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够!了!”

    高雄此时当然不会把只到他一半身高的苏慕歌放在眼里,却也没有动手的打算,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娘们会如何对付自己。一时间,俩人只是沉默地对峙着,只剩下空气里一片肃杀的气愤,让这个冬日显得更加寒冷与荒凉。

    忽然,高跟鞋蹬地的声音隐隐传来。

    噔!噔!噔!

    单调没有起伏的声音把她从冲天的怒意里拉了回来,她扭头一看,眼前淡蓝色的长裙让苏慕歌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展露笑颜,“蓝琳姐!”

    蓝琳此刻正撑着一把蕾丝小阳伞,款款走来,优雅得像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苏慕歌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怕是到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也只有学生会会长蓝琳了吧。

    高雄看见蓝琳,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强装镇定,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淡然的蓝琳。

    “高雄,别来无恙。”蓝琳似乎永远都是标准的露八颗牙的笑容,即便此刻面对的是一位强敌,也就是这个笑容,蓦地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不堪的回忆。

    “蓝琳,没想到你还是这个破学生会的主席。”高雄冷声说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也没有变。”

    “你变强了,只是,”蓝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缓缓收了伞,才说道,“强不过我。”

    只一句话,便让高雄想起了那时的惨不忍睹,心有余悸,撂下一句话来便领着凼麻她们先走为上。

    苏慕歌见人终于走了。连忙扶起奄奄一息的阿丘,她第一次看见阿丘的狼狈,遍体鳞伤,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各个伤口里流出来,他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一下,只是依旧从头到尾都一直保持着绷紧的精神状态,似乎是在死死地克制住自己,就算再怎么疼也绝对不能叫出声来。直到苏慕歌过来扶起他,他勉强睁开将眼睛睁开,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恍惚间看到是慕歌,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是夜,阿丘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

    周旋看着他的样子,眼里满是深深的伤痛,昏暗的房间里,蓝琳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了绷带,苏慕歌沉默许久,才开口,“现在你想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蓝琳依旧把心思放在手里的绷带上,等完事之后,她才回头看着苏慕歌,微微一笑,“我会处理的。”

    她的淡定有一瞬间让苏慕歌有些迷惑,那一次她唯一听见她的声嘶力竭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苏慕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毕竟现在所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明哲保身尚不能够一定实现。自己再趟这趟浑水只会把自己推入无底深渊里。

    她苏慕歌到底不是圣母,况且若是她插手。势必又会陷自己的好友与亲人于不义。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冷眼瞧着即将轰然倒塌的学生会。

    只是她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在不觉之间深陷其间,那些巨大的阴谋最终会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长满青苔的獠牙,扑向她,等着把她分食。

    只是这一切,她无从得知。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阿丘醒来。

    “不要!”苏慕歌一边气定神闲地切着牛排,一边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然熙很奇怪,鼓着嘴巴问道,“让你当文娱部的副部长唉,那么好的事,你竟然不接受?”

    苏慕歌撇了撇嘴,只抛下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都不看前面阿丘铁青的脸一眼。

    “喂,苏慕歌,我不是说了吗!”阿丘虽然不满她的话,但还是沉住气。“你加入学生会帮我调查神秘少女的事,我帮你摆平你的事,我们这算是互利互惠。”

    苏慕歌总算抬头瞟了阿丘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淡淡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可以解决。”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相信学生会有什么用,凡事还得靠自己。一直是她为人处世的法则。

    阿丘最后实在无奈,只能被白白地敲了一顿。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夜晚,南书城的夜晚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在繁华的商业区和荒凉的郊区遍布着狂欢的人群。他们穿着奇装异服,他们向周围陌生的人群泼着酒水,他们肆无忌惮地加入群架中的队伍中去。南书城像是终于摘下了脖子上鲜艳的红领巾,婴儿肥的脸蛋开始现出分明的棱角,它渐渐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乖张、叛逆、张扬,在心里默默积累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并即将爆发。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教训,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骤然减少了许多,也不如先前那般炽热,苏慕歌觉得清闲了许多。有人邀她参加一个赌局,她提起了兴致,看见小小的赌台旁边围满了人,不知道有谁看见了她,人群自动地分散开。苏慕歌自己也纳闷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字那么响了,好奇地坐在低矮的桌子边上。

    原来是在赌今晚的拳击比赛,她往桌上一撇,便看见几乎其中一队压倒性地占有了多数的选票,另一方的票数少得可怜,她装作新手的样子,指着票数少的一方说道:“要是压这个的话,赢了岂不是能赚跟多?”

    四周突然响起哄堂大笑,似乎一个个都在耻笑着她的无知,甚至有人出言提醒她,“同学,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吧,那一队票数多可不是巧合。”

    “就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即有人附和道,“这一对,不论是哪个档次的人才,都比另外一对略胜一筹,谁输输赢,一看就知道了。”

    “哦,这样。”苏慕歌点了点头,刚想下注,身边的张然熙扯着她的衣袖,“慕歌,虽说小赌怡情,你也不用冲着赔本下吧。”

    苏慕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便把钱压在了所谓必输的一方。

    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看着她。苏慕歌在心里窃笑,她知道,这些人此刻一定在想,为什么这姑娘身手那么矫捷,脑子却这么不灵光呢?

    张然熙虽然了解自己的好闺蜜,知道她不是确信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但此刻还是无法理解她那看起来如此愚蠢的行为。

    苏慕歌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地带着她来到了擂台边。

    只一眼,她便看见了那清一色蓝色队服的选手的精神萎靡,她拉着张然熙,挤过人群。教练是个长满胡茬、不休边幅的男人,带着蓝色的鸭舌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好久没有洗澡了,浑身更是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

    张然熙捏了捏苏慕歌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好臭啊。快走吧!”

    “给我一分钟。“她们现在已经默契到可以用眼睛交流了。

    张然熙无奈,只能屏住呼吸。看着苏慕歌走向教练,又小声对他讲了什么。因为四周太过嘈杂。她并没有听清慕歌究竟讲了什么,只是教练却眼睛一亮,最后还紧紧地握住了苏慕歌的手,十分感激的样子。

    苏慕歌没想到那教练会如此激动,躲闪不及,只觉得粘稠的汗水粘在自己的手心手背上,她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待比赛正式开始。她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了个地方一直用水冲着自己的手。

    张然熙十分同情地说道:“唉,何苦呢?”

    虽然洗手的这位也觉得十分的后悔,将手搓的皮都要掉一层了还不罢手,她什么时候被那样的人碰过自己的手,现在一直在心里哀嚎着,不应该凡事都想插一脚的。

    等到了她洗了许久,心里才好受些之后,俩人才回到赛场。却见到大部分人全都垂头丧气的样子,经过询问才知道,一直不被看好的那一队竟然以3局两胜获胜了,爆了个大冷门。张然熙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慕歌。现在她真把她当成神一样的人了。

    苏慕歌神秘一笑,心里却十分无奈,也难怪这里的人没有学过田忌赛马。只是也要庆幸这里大部分人智商都比较低,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如此侥幸。

    “天啊!我们发了!”张然熙此刻眼睛都变成了金闪闪的金子。拉着苏慕歌赶往那个小赌台。

    只是那教练却一直在人群之中搜寻者苏慕歌的身影。突然发现,立即拦住俩个人。眼见他汗津津的大手又伸了过来。苏慕歌赶紧把手插在口袋里,僵硬地笑道:“教练过奖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说罢一个眼神示意张然熙先去领奖,总不能让那人拿着钱先跑路了。张然熙明白苏慕歌的意思,撒腿就跑。

    终于苏慕歌拜托了教练,前往赌台与张然熙回合,只是那里空空如也,不见什么人。没道理这么快就没人啊。苏慕歌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张然熙的身影,她疑惑地又向前几步,迈入一条空荡荡的小巷之中。

    “哈哈哈。”熟悉而尖锐的笑声,苏慕歌心下一紧,红衣神秘女子自她眼前出现,虽然面具遮住面容,笑声却清晰可闻,“哈哈哈。”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慕歌不耐烦地看着她,真不知道自己和她结了什么仇,似乎她所做的一直都在针对着自己,“不要告诉我,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哈哈哈。程序升级!”她终于开口,苏慕歌吃了一惊,因为那声音竟然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现在不是谁能打到你就有两万哦,嘻嘻,是谁能比你主动出击,就有100万呢。”

    “呵。”苏慕歌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此刻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撕下她的面具,再给她几巴掌,只是那神秘少女确实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苏慕歌只能装作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

    “我倒是很好奇。”神秘少女的语气也没有一丝的波澜,声音始终在一个调上,“究竟神秘可以唤起沉睡你的心,金钱?权利?爱情?”

    她摘下红色的兜帽,只是长长的刘海依旧遮着她的眼睛,看上去阴森恐怖,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年纪古稀的老妪,苍老的声音行走在漂浮着大雾的古老森林里。她淡淡地说着,带着诡异地笑意,“还是、友情?”

    南书城将自己的繁华不遗余力地献给了夜吧,繁芜的灯光将小小的酒吧照的五彩缤纷,绚烂的灯光打在神色各异的人的身上。重重热闹下也有人做着肮脏的交易,也有人极力卖弄着自己的拳脚,只是今夜的夜吧,却显得与众不同。

    一头乌黑的秀发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女子靠在五彩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的男人。男人名叫程宏,是酒吧的主人,他用手划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女生,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眼睛里透着的沉稳却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生会与他叫板。心里不禁充满了好奇,笑着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也略略俯下身子,学着他的动作。甜甜地说道:“苏慕歌,我叫苏慕歌。”

    她满意地看着程宏面色一僵,继续说着:“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余中建这个人呢?”

    程宏不愧混迹夜场多年,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他懒懒地靠着沙发,双手环抱,一脸的戏谑,“想要知道什么吗?老规矩,喝!”

    早就知道会来这一招。苏慕歌早就做好了准备,拿起瓶子,“我怎么听说这里的规矩是谁输了谁喝?”

    “是这样的规矩不错。”程宏将瓶子里的酒全都倒进玻璃杯里,黄色的液体上翻滚着白色的泡沫,“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加点好玩的。”

    “乐意奉陪。”苏慕歌也不是省油的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程宏邪邪地笑了一声,盯着她的胸部瞟了一眼,“这样。谁输了,不但要喝酒,还要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他猥琐的表情虽然让苏慕歌不禁作呕。但是她不得不强颜欢笑,端起一杯酒就先干为尽,周围响起一阵喝彩以及接连的掌声。

    程宏嘘了一声。整个酒吧立即鸦雀无声,手里的骰子开始发出窸窣的声响。啪的一声,两人的骰盒一齐落下。“哦。”程宏微微一笑,“女士优先。”

    苏慕歌也不客气,揭开盒子,点数很大,众人一声惊呼,似乎她已经胜券在握。只是程宏却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地亮出自己的骰子,竟然高处了一点。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慕歌放下手中的杯子,含笑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又帅气地甩出一个弧度,落在旁边的侍应手上。她身上的修身t-恤衬得身材凹凸有致,惹得程宏别有深意地吹了声口哨。

    第二次,苏慕歌又因为微小的差距败下阵来,她的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只能强装镇定地脱下自己的鞋子,露出被黑丝袜包裹着的一双小脚,她几乎听见了在场有些男士深呼吸的声音,那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手臂上开始起了一个个小小的疙瘩。

    游戏紧张地进行着,待苏慕歌脱下自己的长筒黑丝袜后,身上只剩下一条背心以及一条短裤了,而程宏却一次没有输过,他优哉游哉地品了一口红酒,有衣着暴露的女服务员递来几块做工精细的蛋糕,坐在他的身边,似乎是在预祝着他的胜利。哪知程宏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只顾看着苏慕歌将手伸进背心里,缓缓褪下身上的bra,酒吧突然像个火炉,毫无缘故地热了起来。

    程宏舔了舔嘴巴,掰过身旁一脸委屈的服务员的脑袋,在她的香唇上印下一吻,然后他说,“比起这些,我更想看看你身上的小蛋糕。”

    如此恶心的话让苏慕歌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只是周围却爆发着阵阵起哄声,被调戏的服务员羞涩地低着头,苏烨搂着她的腰,挑衅地说道:“怎么样,小妹妹,我怕你玩不起。”

    苏慕歌却支着脑袋,露出看似天真的笑容,“现在我说放弃,你会答应么?”说罢,她又舞动起自己的手,几个小小的骰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在接下来的几局里,程宏竟然连连败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直到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赤身**的他一下子就成为了黑面神,周围纷纷有人逃离,唯恐这位常胜将军吃了败仗后迁怒自己。

    苏慕歌依旧带着笑,突然,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肩上,一朵黑色的玫瑰妖娆绽放于强壮的左肩。她的笑意愈发的浓郁,原来得来全部费工夫啊!

    她缓缓起身起身,对他小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程宏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就跟着苏慕歌走出酒吧。路上,程宏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苏慕歌只觉得像是章鱼油腻的触手正在调戏着自己,虽然没有躲避,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俩人拐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程宏一手撑着墙壁,苏慕歌无奈只能靠着墙。身体被他环住,动弹不得。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身边,程宏只觉得飘飘欲仙。俯身想要强吻她。

    只是这时,他忽然觉得腿一软,紧接着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苏慕歌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见他没有反应,便蹲在地上,手中的针孔还喷着莫名的液体,一滴滴落在程宏的身上。她嫌弃地朝着他怒了努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样,还不是栽在我手上?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说罢,她的嘴角更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等到他终于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不透光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屋子里,视线可及之处什么都没有,他挣扎了一下,银色的镣铐却无法轻易挣开。他一低头。却发现身上只有一条小短裤,冷飕飕的寒风却从四面八方,透过墙壁里的缝隙钻了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苏慕歌。”程宏气得牙痒痒。沉声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完蛋了。”

    “哦,我怎么觉得。”突然响起的女声在黑屋里显得尤为突兀,“现在是你完蛋的呢。”

    因为黑暗的缘故。辨不清声音从哪里传来,四面八方响起的回声更加混淆了听力。程宏气急,大声怒吼,“苏慕歌,你给我等着,若是我出去了...”

    “你又那条命再说?”忽然有人挑起他的下巴,程宏看见了在黑夜里依旧闪闪发亮的一双眼睛,让他心里的秘密无处可逃。

    苏慕歌的声音很冷静,有着他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说吧,为什么要杀了余中建?”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叶子还没有落尽,天上就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际洒落下来,将这个黑色的城市染上一层厚厚的雪白,似乎遮住了所有的秘密。

    广袤的天空下,有什么人趴在雪地上,身下蔓延的血迹在满目苍白里显得愈发的刺眼。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在冬日里清晨显得如此压抑,很快有人来拖走了尸体,拿着铁锹,面无表情地铲着鲜红色的血。只是血迹却沿着白雪渐渐往下,不见消失的痕迹。

    苏慕歌被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天,最后等来的是放她走的消息。

    此时南书城这场罕见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头上顶着一轮红日,灼热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睛,苏慕歌眯着眼睛,看见不远处的苏烨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她小跑上前,第一句话却是:“然熙呢?她怎么样了?”

    “慕歌。”苏烨的表情无比温柔,却因为太过温柔,让她觉得异样,果然,他说:“对不起啊。然熙犯的是重罪,不能保释。”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苏慕歌听见苏烨这样说,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顾身上衣服的单薄,也不顾环境的寒冷,想着学校跑去。等她跑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会已经准备散会,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匆匆跑来,涨红了脸的苏慕歌。

    “然熙、然熙呢?”苏慕歌一把揪住阿丘的衣领,她不是没有领教过学生会折磨人的能力,此刻双目通红,咬着牙说道,“不要让我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事,否则...”

    她夺过他手里的笔,置于他的眼前,紧紧握住,两指间一用力,笔杆瞬间被折断,会议室里其他的人都已经傻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阿丘直视着苏慕歌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苏慕歌终于松了手,也恢复了冷静,她环顾四周,看着身边一道道惧怕又不满的眼神,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笑着俯身看着半靠在椅子上的阿丘,斜着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余中建最后说了什么,但是你们必须放张然熙出来。”

    “堂堂学生会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还是有人忍不住,不怕死地反驳她的话,却被苏慕歌一个决绝的眼神吓得赶紧噤了声。所有的人只能看着阿丘,等待他的决定。

    “好。”只一个字,没有任何感情。

    苏慕歌松了一口气,尽管表面依旧装的十分霸气,她跟着阿丘走出了校门,上了车。来到一处荒郊,苏慕歌终于见到了张然熙。虽然被关了好多天,不过从她红润的脸色看出。张然熙也是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的,脸也吃肿了些。她看到苏慕歌,十分惊喜,鼻子一红,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抱着慕歌,哭诉道:“慕歌,我想死你了,这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阿丘听她这样一讲。表情一僵,虽然这里设备简陋了些,但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就连提供的暖气也十足,除了限制自由之外,这里都可以说是人间天堂了,而且这是他阿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她争取到的,他好心好意地帮她,她却这样不知好歹。不由得为何。阿丘只觉得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得他难受。

    “好了,人也看了。说吧,余中建说了什么?”阿丘冷冷地说道。

    苏慕歌松开张然熙,看着阿丘严肃冷峻的样子。自己也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绷着脸说道:“余中建说。他没有看清伤他的人,只看见那人穿着红衣。带着红色面具。但是他在之前的那天晚上,曾经去过黑炎帮,并且与副帮主李岩有过摩擦。”

    “李岩?”阿丘皱眉,据他所知,李岩一直是个专门趁人之危的小人,凭着趋炎附势的卑劣性格当上了副帮主,做人精明,不好对付,从他嘴里套话,更是比登天还难。

    他想到这里,心下一凛,这种人自己一向不喜欢与之打交道,只是看着张然熙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心软,心里一狠,下定了决心。

    是夜,南书城的大雪还是没有散去,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南书城在黑夜里悲壮又凄冷。几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裹着厚厚的棉袄,突然一声急促的笛鸣声响起,几个人一惊,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别看了。”阿丘盯着坐在中间将手放在火堆上取暖的李岩,说道,“李岩,你过来。”

    被点名的男人抬起头来,塌鼻梁上的眼睛滑落下来,他很瘦,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根细细的长棍,他的头很小,眼睛更小,衬得鼻子愈发的大,整个人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看见是阿丘,李岩立刻跑到他跟前,笑得一脸谄媚,“原来是丘部长啊,不知道找小的有什么事?”

    阿丘皱着眉头,视线飘向半空,抿了一下嘴巴,突然用力地一把拎起李岩的耳朵,“你小子别想耍什么花样,说,你有没有对余中建做什么事?”

    “啊!轻点,轻点!”李岩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掰开阿丘的手指,挣扎着说道,“大哥,我是冤枉的,我们哪敢对他做什么事,倒是他把我们几个给揍了一顿才是。”

    “是吗?”阿丘没有放松手里的力道,反而加重拧着他的耳朵,“所以你怀恨在心,把他杀了喽。”

    李岩瞪大了眼睛,惊慌地说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谁不知道他自从那天的事情后一直呆在医院里,又有你们学生会看着,别说我了,就连一直苍蝇也飞不进去啊。”

    “那你说,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找你干什么?”

    “我欠...欠他钱,他是来要债的。”

    “真的?”

    “真真真的。绝无半点虚假。”阿丘这才放手,李岩揉着通红的耳朵,疼的龇牙咧嘴,只是视线一直不敢落到阿丘身上。

    阿丘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咬着牙说道:“如果我发现你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进车里,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

    看着车子离开,李岩等人才算舒了一口气。

    这时从他们背后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长发披肩,看不清面容。她的手从口袋里伸出,肌肤胜雪,食指纤长,手上的一叠纸钞更是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做得很好。”她扔下一沓钱,就又把手放回了口袋里,长长的黑色风衣裹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没错,就是贪婪。他们站在黑暗的街道上,他们的眼睛被染上黑漆漆的深色,他们看着苏慕歌,像看着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苏慕歌只觉得胳膊上开始起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危险将她步步紧逼。(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没错,就是贪婪。他们站在黑暗的街道上,他们的眼睛被染上黑漆漆的深色,他们看着苏慕歌,像看着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苏慕歌只觉得胳膊上开始起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危险将她步步紧逼。

    果然,还没有走出多远,一行人就已经拿着阿丘的胳膊一样粗的木棍站在她的面前,一下、一下,棍子打在他们的手心,像是敲着宣战的战鼓,咚!咚!咚!

    苏慕歌很不解地看着他们,“大哥,你们那么多人,就算拿到了钱,一平摊,每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吧。”

    她这样一说,不解的就是周围的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苏慕歌的大脑结构,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她考虑的竟是这样的事!不过这话听在那些全副武装的人的耳朵里,就是深深的蔑视了,他们一个个挥动着棒子,凶神恶煞地向着苏慕歌四人走来。

    苏慕歌转身对身后的三人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先走,等我处理了这些人再去找你们。”

    阿丘看了她一眼,不带什么表情,“本来就不打算帮你。”说着他就拉着周旋和张然熙到了一处安全的小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慕歌,那样子,好像再来一桶爆米花,就可以好好享受一场真人版动作电影了似的。

    苏慕歌那叫一个心寒,虽说她本来就想自己处理这事,只是阿丘的冷漠态度还是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只是他这会儿没有心思想这破事,因为那些人的棒子已经狠狠地砸了下来,敌众我寡。她只是一味地防御着,因而应付起来确实有些吃力。渐渐的。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极力克制住攻击的想法。她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还不来帮忙!”

    周旋见她这样,立马上前,张然熙也跃跃欲试,却被阿丘一把拦住,“等一下,她可以处理的。”被阻拦的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阿丘,虽然心里紧张,却只能乖乖照做。就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丘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当事人,苏慕歌的动作很快,虽然人很多,但是她总能出其不意地躲过接连不断的袭击,若是她主动出击,这些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甚至看见了苏慕歌眼里迸发的出手的渴望,只是她却一直处于防御的姿态,尽管她握紧了拳头。却只是一味地保护着自己。苏慕歌,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苏慕歌等了许久,角落里的几个人也不为所动,她趁着空隙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周旋与张然熙立刻觉得千万枚银针向着自己直射而来,有种折寿十年的感觉。

    苏慕歌的拳头攥得更紧,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对不起啊。”她微微一笑,小声地说道。“是你们逼我的。”

    阿丘看见她冰冷的笑容,瞳孔一缩。来了!

    只见苏慕歌一个飞旋,身影在眼前略过,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几步之外,左右夹击的两根棍子打到一起,一下子弹到对方的脸上,四行鼻血从四个鼻孔里汩汩流下,两个男的表情凝固,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这个方法苏慕歌不久之前用过一次,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好用,她嘿嘿一笑,发丝黏着脸上的汗水也不在意,她露出得意地笑容,计上心来。张然熙看得眼睛都直了,那时她待在苏慕歌身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厉害,还以为是她们运气好啊,现在她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不一会儿,便瞧着苏慕歌一个人立在一群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之中。

    她高兴得扑向苏慕歌,“慕歌,你好厉害啊!”

    苏慕歌吸收了以往的教训,右手往前一伸,把她拦住,张然熙扑了个空,不满地撅起小嘴。苏慕歌的眼睛却透过她,直直地射向阿丘。虽然他平时非常淡定,此时嘴角还是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他赶紧上前几步,并顺便将周旋挡在自己的身前,不自然地说道:“你说不用帮忙的,我也是尊重你。”

    “所以谢谢你哈,”苏慕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谢你的尊重。”

    张然熙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十度,打了个寒战,遂拉起苏慕歌的手,“走,走,前面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苏慕歌这才不甘心地走掉。

    “慕歌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女生啊。”周旋看着前面的俩人,无限感慨。

    阿丘与他并肩,走在后面,沉默良久,他才说道:“这样的女生,太危险,当朋友可以,当女朋友,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周旋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阿丘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的嘴角还是微微的上扬,这样的女生,不是和自己很像么?

    翌日,不定期召开的学生会会议上,阿丘懒懒地半躺在椅子上,双脚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此时会议室里并没有太多人,因为很久没人来这里,长期密封导致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窒息。大家都等得焦急,纷纷皱着眉头。

    蓝琳终于来了,她一进来似乎没有闻到空气里的毒气似的,淡然地冲着诸位一笑,“很抱歉我来迟了。”

    说着她便坐在了阿丘隔壁的位子上。

    阿丘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并没有说什么。

    “我也想坐那里,可是今天宣布会议的人不是我,主持的人也不是我。”蓝琳一下子就明白阿丘的意思,解释道。

    阿丘挑了挑眉,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玩弄着手中的笔。

    很快。一阵不知名的花香袭来,混着空气里的霉味,让在座的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作呕的表情,只有蓝琳和阿丘还算淡定,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

    只是齐修却十分的嫌弃。指挥手下喷洒手中的空气清新剂,光是八个角落就喷了无数遍。他还是不满意,用力地用手帕捂住嘴。闷声闷气地说着:“你们都知道我家那个梦幻派对的事了吧,我也不废话,总之一定要揭开那个死丫头的真面目。”

    “你说的倒轻松。”阿丘不屑地看着他,手中转动的笔依旧没有停下,他放下脚,屈身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我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这事,不是你说办就能办妥的。”

    听他这样一讲。齐修也不恼,反而放下手里的帕子,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道缝,他俯身,涂着唇蜜的嘴巴眼见着就要贴着阿丘的嘴,他盯着阿丘的眼睛,**一笑,“谁说我没计划的?就从苏慕歌动手!”

    “应该没有跑多远,我们分头去找。”蓝琳一声令下。三个人立即分散开来。

    苏慕歌一边走着,一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刚刚身边略过的人影速度算不上很快,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抓到,自己却那样错过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甩甩脑袋。想想还是找人要紧,努力赶走脑海里的问题。走着走着就到了文娱部,此时底下的人中恢复的已有大半。只是药劲还没有过。一个个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苏慕歌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张然熙,傻傻地半睡半醒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她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蒙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张然熙只觉得头昏脑涨,哪还有心思管那是谁,没好气地答着。

    苏慕歌响起几个小时以前她那鬼哭狼嚎的哭声,跟现在真是明显的对比,便一下子蹦到她的眼前,四根手指撑开她的双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张然熙被睁大看眼睛,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苏慕歌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脸警惕地望着她,“慕、慕歌?”

    “放心啦,我是人,我还没死。”苏慕歌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我不是鬼哦。”

    “不是鬼就好。”张然熙大力地抚着胸口,缓解心脏过于剧烈的律动,好久突然反应过来,一把从地上一跃而起,勾住苏慕歌的脖子,“太好了,你没死,真是吓死我了。”

    苏慕歌老是冷不丁就被她勒住脖子,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还能气定神闲地开着玩笑,“真是无语了,为什么你总是反应慢半拍呢?”

    慢半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苏慕歌,是让你找人,没有让你叙旧。”阿丘铁青着脸突然出现,强行掰开俩人,“整件事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苏慕歌生平最讨厌别人对自己说教,眼见阿丘又要滔滔不绝,拉着张然熙就跑,阿丘的脸臭的可以,望着逃之夭夭的俩人许久,突然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终于跑到一处小角落,苏慕歌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安下心来,抱怨道:“你不知道,扮死人是多么难受的事,我怕你们突然把裹尸布掀开把我给暴露了,还在自己身上涂满了鸡血和鸭血,现在想想都恶心死了。”

    “咦~”张然熙立刻嫌弃地退后一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你干嘛不涂番茄酱?”

    “...”苏慕歌还想着她能安慰一下自己,听她这样一说,实在不想和眼前的人有半点交流。

    张然熙却依旧不依不饶,挽着她的手,好奇地问道:“你们在找谁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不抹番茄酱?”

    苏慕歌极力克制住把这人抛到大西洋的冲动,勉强牵动着嘴角,“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啊。”

    “...”

    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他们不知道,红衣女孩的出现,就像是从远方赶来的热带气旋,即将掀翻这座城市,虽然这个城市早已满目苍夷;他们更不知道,不太平的远不止只是这个暗淡无光的夜晚。

    因为很快,张然熙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实就是。除了她以外,几乎所有与苏慕歌相熟的人都知道她是诈死的。关于这件事。苏慕歌给出的解释是,她张然熙演技太差。怕最后暴露才瞒着她,没想到她的真情流露还让这事显得更逼真了。

    为此,张然熙还深深地责问过阿丘,“周旋那个二愣子演技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凭什么他就可以知道?”她问的义正言辞,似乎笃定阿丘答不出来。

    结果阿丘的一句话硬是让她一棵脆弱的玻璃心碎得稀里哗啦。阿丘说:“周旋他人本来就傻,就装作因苏慕歌的死打击太大变成真的傻子了,没人会怀疑的。”

    对此,周旋在旁边向着张然熙点了点头。默许了阿丘的解释。

    张然熙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自尊了,他们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连一个傻子都不如。她越想越伤心,硬是一个礼拜没有理会那三个人,最后还是阿丘以一张齐修梦幻晚宴邀请函结束了她单方面的冷战。

    而在这一周里,虽然风平浪静,但还是有人相继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被暴打致死,目击者们全都说看见红衣少女曾出没在受害者附近。其实苏慕歌真的不想参和到这件事中,无奈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得不查出真相来。烦心的事远不止这些,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散播的消息,本来她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南书城不知何时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就像现在。张然熙举着印着她照片的报纸,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苏慕歌。南书高中在校学生,人称飞影校花。”

    噗。苏慕歌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下巴还滴着水也顾不得擦。夺过然熙手中的报纸继续说道:“因其不仅貌美如花,在各方多次明里暗里寻仇时皆能巧妙躲过,其速度之快堪称无人能与之相比,这称号堪之当之无愧!”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苏慕歌已经无力吐槽,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对自己说,洗洗睡吧。

    张然熙却逮着了机会,嬉笑着看着她,“大姐,现在你可成了大红人了,你可要提携提携小妹我啊!”

    苏慕歌却叹了一口气,一掌拍掉她递过来的纤纤玉手,“在这种地方出名,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来,这几天晚上,我是不能出门了。”

    张然熙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在她的心里,这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管自己这个好闺蜜怎么想,因为现在,她已经完全陷入参加齐修举办的梦幻派对的喜悦中。她看着镜子,将手中的裙子放在身前,细细地比对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细节。

    其实苏慕歌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参加一个娘炮举办的派对,虽说那齐修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但看着就是个娘们,南书城汉子那么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不明白南书城的人的审美观了。

    不过要是她知道那个派对上有什么等着她的话,她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了。

    苏慕歌印象里跟自己的奶奶一直不亲近,无论是上一次世还是这辈子,尤其是她到了南书城之后,奶奶一直神出鬼没,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且一直是在家里碰的面,苏慕歌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在外面卖起了棉花糖,她也不知道奶奶做的棉花糖是那样的好看又好吃。

    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纯白的糖丝在空中山下翻飞,时而舞若犹如游龙,时而翩若惊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苏慕歌舔了舔嘴角,两眼冒着红心,就差留下一串口水来。等到胖胖的棉花糖的身体包裹着那根浅黄色的细细的长木棍,棉花糖才算大功告成。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吧唧,咬了一大口,入口即化的香醇在嘴里扩散开来,她仿佛掉入糖果的世界里,一颗心都变得甜蜜起来。

    “真好吃,奶奶!”苏慕歌朝着奶奶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只是奶奶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为下一个顾客制作着草莓味的棉花糖。苏慕歌识趣地退到一旁,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糖丝。

    苏慕歌吃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奶奶其实是真人不露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在这里大展拳脚了啊。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手中的棉花糖愈发的香甜。抿着嘴回味着,想要更长长久久地锁住它的味道。

    或许是她过于投入,因而并没有发现一行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走来,她也不知道,新一轮的暴乱又开始了。

    直到周围的人刺耳地尖叫着纷纷向着四周逃散,她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离心机已被推到在地,扬起的尘土将洁白无瑕的棉花表面染得一片漆黑,苏慕歌长大了嘴巴。低头俯视着沾染了污秽的棉花糖,奶奶苍老的脸上早就容纳不了太多的表情,她只是蹲下身子,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捡起地上的糖。

    “老太婆。”没想带为首的混混竟然先她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已经被压扁的棉花糖上,奶奶枯黄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鞋上,她伛偻的脊背展现在苏慕歌的眼前,在瑟瑟冷风里显得无比的凄凉。苏慕歌连忙扶起她,将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却没有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硬碰硬。

    她只是堆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请求着他们放过奶奶。

    谁知他们看见苏慕歌,一下子来了更大的兴趣,为首的老大更是揪住苏慕歌长长的马尾。骄傲地看着她,“小姑娘,让大爷我好好爽爽。兴许...”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阿洛不爽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旋。嚷道,“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手下揪着慕歌头发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苏慕歌心里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锋芒,只能死死地憋着这揪心的疼痛。周旋看着苏慕歌痛得快要飙泪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刚想快步上前,不想却被阿洛的手下一把扯过去,紧接着他只觉得无数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怜他几乎从没有打过架,没有半点经验,学不来防御更不会攻击,只能双手护着自己,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方向。

    “喂!”苏慕歌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昨天晚上她还夸周旋是正太来着,此刻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简直是十足的懦夫,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头皮的疼痛,而是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鞭挞着他的性格与行为。

    忽然,她觉得头皮一松,阿洛的手腕突然被谁紧紧抓住,他龇牙咧嘴地想要甩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纤纤玉手,只是蓝琳哪肯给他这个机会,尽管她的神情是十分的友好。

    见自己的老大被牵制,几个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反抗蓝琳,只能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俩人。

    “阿洛,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学生会会长。”蓝琳只是轻轻说了这句话,便松了手,阿洛等人见状,赶紧灰溜溜地跑开了。

    苏慕歌对蓝琳的行为很不解,一边扶起地上一直蹲着不发一言的奶奶,一边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斩草要除根么?”

    “南书城的法规,白天不能实施暴力行为哦。”蓝琳淡然一笑,便施施而去。

    苏慕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琳,此时周旋不顾疼痛,便帮忙扶起了倒地的简陋机器,奶奶拍了拍周旋的背,赞许地看着他。周旋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记得,他刚刚应该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吧。

    看着他腼腆的样子,苏慕歌鼓起嘴巴,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修理好机器,又送奶奶回家,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几天千万不要去摆摊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苏慕歌冲周旋一笑,“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快回家吧。”

    周旋明白她是在嘲笑着自己的低能,也不恼,只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正是这句对不起,一下子就让苏慕歌来了气,一连串的教训的话便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下来。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说就应该跟自己先道歉。现在是什么情况,南书城早就已经兵荒马乱,每个人首先都要先有自保的能力。以前阿丘在你的身边他还能保护你,现在他躺在床上。那么就应该换你来保护他,你知道吗?!有平常心固然是好。但这不是意味着不懂反抗,你要记住,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每个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只能等死,懂吗,等死!”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周旋教训得一愣一愣。

    忽然,周旋俩眼发直,插嘴道:“慕歌。”

    苏慕歌正说得起劲。这会儿突然被他打断了话,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满地瞪着他,却也看见了他的视线正穿越了自己,朝着自己的身后看过去。

    苏慕歌回头一看,只觉得一道闷雷在心里轰隆作响,她立即扶额,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阿洛与凼麻并肩站在夜色里,他们的身后。穿着黑衣的手下们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然熙!”苏慕歌看着面前的惨景,捂住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她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脸。无数血红的长钉穿透了她的身体。

    苏慕歌的双手不断地颤抖,她看着被大衣包裹着的遍体鳞伤的尸体。她举起了手,手掌沾满鲜血。“然熙,然熙,”苏慕歌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戳戳自己的手臂,转过身去迎上了无比灿烂的笑脸,一瞬间,她身后的阳光也黯然失色。

    那时她张扬着大大的笑容,她说:“你好,我叫张然熙,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久久环绕着,苏慕歌绝望地捂着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然熙,对不起啊。”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因为我的自负,却害你葬送了性命。

    苏慕歌说着缓缓伸出双手,拨开她的长发,想最后看一眼她的样子。突然,她的手一顿,似乎觉得有些异样,赶紧擦掉眼泪,视线变得清楚之后,苏慕歌一把扯下“她”的假发,满是血污的一张脸展露在眼前,苏慕歌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会这样?”

    周旋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看见死的竟然不是张然熙,也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余中建?”

    “余中建不是被埋了吗?你们没有处理好吗?”

    “怎么可能,我和阿丘亲眼监督他的葬礼的。”周旋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又苏慕歌的证实的话。

    “哈哈哈。”尖锐诡异的笑声再一次从某个方向传来,苏慕歌低着头,脸上却透着森然的杀气,她的手浸在地上的血泊里,突然,她缓缓起身,周旋看见她眼里的锋芒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打了个寒战。

    “你照顾阿丘,我去追她。”声音冰冷,却让人无法抗拒。话音刚落,苏慕歌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周旋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苏慕歌一直追到一处偏僻的街角,四周了无人影,她向着周围张望,却只剩下可怕的寂静。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血红,苏慕歌刚想抓住她,却又失去了方向。四面的墙壁环住了她的声音,阵阵回声叫人辨不清方向。

    “来追我啊!哈哈哈,来啊!”

    苏慕歌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眼前的青石板上下颠簸。她痛苦地抓着胸口,无助地靠在墙角,再没有力气动弹。恍惚之间,眼前竟然出现了苏慕影的身影,苏慕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用尽力气朝他展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慕歌。”苏慕影的声音也飘忽不定,却是那样的熟悉,“不要倒下去,你还要去救然熙。”

    “对,我还要去救然熙。”苏慕歌勉强扶住墙壁,努力保持着清醒,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痛苦,她喘着气,身体逐渐蜷缩在一起,“哥,我踹不上气,我好难受。”

    “慕歌,你听我说。”苏慕歌几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传递而来的温度渐渐让她四处漂泊的心没有来由地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美好,“这是幻觉现在。你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我说的去做。”

    “缓缓吸气。”苏慕歌强撑着维持着平稳的心跳。努力地将气息缓缓吸入丹田之中。

    “现在,缓缓吐气。好。照这个速度,重复,不要停。”

    苏慕歌照着他的话,果然,觉得一直箍着她脖子的风消失了,呼吸开始轻松起来,等到她终于调整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摸着刚刚被触碰了的手臂,依旧是一片冰凉,她喃喃自语,“是幻觉吗?”

    突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已经,快步上前,真的是张然熙,正坐在街边。靠着冰冷的墙壁,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个香甜的梦境之中,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还发出几下微弱的鼾声。苏慕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全部抽干了,坐在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大口呼吸着。

    “然熙!”一声带着惊喜的男低音落了下来,苏慕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阿丘紧紧地搂着张然熙,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苏慕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紧张一个人的阿丘,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许是他搂得太紧,张然熙一下子喘过气来,咳嗽了几声,从美梦中惊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压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

    “然熙。”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张然熙这才想起这是阿丘的声音,苏慕歌狡黠地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然熙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慕歌,似乎在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慕歌却两手一摊,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丘学长,那个...你压得我好痛。”张然熙无奈,只能尴尬地试图推开他,阿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了她,一时间俩个人都有些窘迫,面面相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羡慕呢。”辨不清声源的女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街角回荡着,“各位喜欢这份大礼吗?”后一句的声音像极了从阿丘嘴里说出来的。

    除了张然熙傻傻地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三个全都面色严峻地站在黑夜里。漫天的星辰见证了这个过渡的夜晚,夜幕下的天空像是一汪染墨的池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这个血淋淋的城市。

    微风拂过城市的上空,将它的历史带往至时间的尽头,那些在岁月里蒸发的秘密一一重现,那些埋葬在泥土的话语便重新拼凑成了崭新的符号。

    南书城微笑着张开环抱,迎接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你有用完全仰视的角度看过天空吗?躺在一大片绿草如茵的鲜绿色草坪里,湛蓝的天空被无限放大。刚开始,你可能觉得有些眩晕,刺眼的阳光蛰着你的眼睛,大片的云朵让你分不清方向,你甚至觉得这样的天空有些恐怖。但是很快,你就摆脱了这种情绪,只属于天空的那一抹纯净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闭起眼睛的时候几乎闻到了只属于天空的那类此清泉的味道,却比最纯净的水还要圣洁,于是你逐渐感觉你的灵魂飘了起来,骑在不知是什么鸟儿的背上,穿过云朵,翱翔在天际。

    而此刻的苏慕歌正惬意地闭起眼睛,享受着这种感觉。

    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苏慕歌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天上栽了下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大伤初愈的阿丘站在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她不爽地瞪着阿丘,不满他打扰了这属于她的时光,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阿丘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把将她从地上拖起,苏慕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打着哈欠,发间还夹着许多枯黄的草屑,样子就跟刚睡醒似的。

    “大小姐,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帮我们查红衣的事。”阿丘将一份文件扔在她的面前,无奈地嚷道。

    “红衣是谁啊?”苏慕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文件.(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就像现在,张然熙举着印着她照片的报纸,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苏慕歌,南书高中在校学生,人称飞影校花。”

    噗,苏慕歌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下巴还滴着水也顾不得擦,夺过然熙手中的报纸继续说道:“因其不仅貌美如花,在各方多次明里暗里寻仇时皆能巧妙躲过,其速度之快堪称无人能与之相比,这称号堪之当之无愧!”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苏慕歌已经无力吐槽,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对自己说,洗洗睡吧。

    张然熙却逮着了机会,嬉笑着看着她,“大姐,现在你可成了大红人了,你可要提携提携小妹我啊!”

    苏慕歌却叹了一口气,一掌拍掉她递过来的纤纤玉手,“在这种地方出名,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来,这几天晚上,我是不能出门了。”

    张然熙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在她的心里,这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管自己这个好闺蜜怎么想,因为现在,她已经完全陷入参加齐修举办的梦幻派对的喜悦中。她看着镜子,将手中的裙子放在身前,细细地比对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细节。

    其实苏慕歌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参加一个娘炮举办的派对,虽说那齐修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但看着就是个娘们,南书城汉子那么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不明白南书城的人的审美观了。

    不过要是她知道那个派对上有什么等着她的话,她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了。

    苏慕歌印象里跟自己的奶奶一直不亲近。无论是上一次世还是这辈子,尤其是她到了南书城之后。奶奶一直神出鬼没,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且一直是在家里碰的面,苏慕歌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在外面卖起了棉花糖,她也不知道奶奶做的棉花糖是那样的好看又好吃。

    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纯白的糖丝在空中山下翻飞,时而舞若犹如游龙,时而翩若惊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苏慕歌舔了舔嘴角。两眼冒着红心,就差留下一串口水来。等到胖胖的棉花糖的身体包裹着那根浅黄色的细细的长木棍,棉花糖才算大功告成。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吧唧,咬了一大口,入口即化的香醇在嘴里扩散开来,她仿佛掉入糖果的世界里,一颗心都变得甜蜜起来。

    “真好吃,奶奶!”苏慕歌朝着奶奶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只是奶奶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为下一个顾客制作着草莓味的棉花糖。苏慕歌识趣地退到一旁,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糖丝。

    苏慕歌吃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奶奶其实是真人不露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在这里大展拳脚了啊。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手中的棉花糖愈发的香甜。抿着嘴回味着,想要更长长久久地锁住它的味道。

    或许是她过于投入。因而并没有发现一行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走来,她也不知道,新一轮的暴乱又开始了。

    直到周围的人刺耳地尖叫着纷纷向着四周逃散,她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离心机已被推到在地,扬起的尘土将洁白无瑕的棉花表面染得一片漆黑,苏慕歌长大了嘴巴,低头俯视着沾染了污秽的棉花糖,奶奶苍老的脸上早就容纳不了太多的表情,她只是蹲下身子,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捡起地上的糖。

    “老太婆。”没想带为首的混混竟然先她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已经被压扁的棉花糖上,奶奶枯黄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鞋上,她伛偻的脊背展现在苏慕歌的眼前,在瑟瑟冷风里显得无比的凄凉。苏慕歌连忙扶起她,将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却没有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硬碰硬。

    她只是堆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请求着他们放过奶奶。

    谁知他们看见苏慕歌,一下子来了更大的兴趣,为首的老大更是揪住苏慕歌长长的马尾,骄傲地看着她,“小姑娘,让大爷我好好爽爽,兴许...”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阿洛不爽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旋,嚷道,“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手下揪着慕歌头发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苏慕歌心里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锋芒,只能死死地憋着这揪心的疼痛。周旋看着苏慕歌痛得快要飙泪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刚想快步上前,不想却被阿洛的手下一把扯过去,紧接着他只觉得无数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怜他几乎从没有打过架,没有半点经验,学不来防御更不会攻击,只能双手护着自己,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方向。

    “喂!”苏慕歌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昨天晚上她还夸周旋是正太来着,此刻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简直是十足的懦夫,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头皮的疼痛,而是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鞭挞着他的性格与行为。

    忽然,她觉得头皮一松,阿洛的手腕突然被谁紧紧抓住,他龇牙咧嘴地想要甩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纤纤玉手,只是蓝琳哪肯给他这个机会,尽管她的神情是十分的友好。

    见自己的老大被牵制,几个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反抗蓝琳,只能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俩人。

    “阿洛,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学生会会长。”蓝琳只是轻轻说了这句话,便松了手,阿洛等人见状。赶紧灰溜溜地跑开了。

    苏慕歌对蓝琳的行为很不解,一边扶起地上一直蹲着不发一言的奶奶。一边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斩草要除根么?”

    “南书城的法规,白天不能实施暴力行为哦。”蓝琳淡然一笑。便施施而去。

    苏慕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琳,此时周旋不顾疼痛,便帮忙扶起了倒地的简陋机器,奶奶拍了拍周旋的背,赞许地看着他。周旋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记得,他刚刚应该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吧。

    看着他腼腆的样子,苏慕歌鼓起嘴巴,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修理好机器。又送奶奶回家,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几天千万不要去摆摊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苏慕歌冲周旋一笑,“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快回家吧。”

    周旋明白她是在嘲笑着自己的低能,也不恼,只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正是这句对不起。一下子就让苏慕歌来了气,一连串的教训的话便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下来。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说就应该跟自己先道歉。现在是什么情况,南书城早就已经兵荒马乱。每个人首先都要先有自保的能力,以前阿丘在你的身边他还能保护你,现在他躺在床上。那么就应该换你来保护他,你知道吗?!有平常心固然是好。但这不是意味着不懂反抗,你要记住。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每个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只能等死,懂吗,等死!”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周旋教训得一愣一愣。

    忽然,周旋俩眼发直,插嘴道:“慕歌。”

    苏慕歌正说得起劲,这会儿突然被他打断了话,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满地瞪着他,却也看见了他的视线正穿越了自己,朝着自己的身后看过去。

    苏慕歌回头一看,只觉得一道闷雷在心里轰隆作响,她立即扶额,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阿洛与凼麻并肩站在夜色里,他们的身后,穿着黑衣的手下们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然熙!”苏慕歌看着面前的惨景,捂住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她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脸,无数血红的长钉穿透了她的身体。

    苏慕歌的双手不断地颤抖,她看着被大衣包裹着的遍体鳞伤的尸体,她举起了手,手掌沾满鲜血,“然熙,然熙,”苏慕歌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戳戳自己的手臂,转过身去迎上了无比灿烂的笑脸,一瞬间,她身后的阳光也黯然失色。

    那时她张扬着大大的笑容,她说:“你好,我叫张然熙,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久久环绕着,苏慕歌绝望地捂着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然熙,对不起啊。”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因为我的自负,却害你葬送了性命。

    苏慕歌说着缓缓伸出双手,拨开她的长发,想最后看一眼她的样子。突然,她的手一顿,似乎觉得有些异样,赶紧擦掉眼泪,视线变得清楚之后,苏慕歌一把扯下“她”的假发,满是血污的一张脸展露在眼前,苏慕歌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会这样?”

    周旋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看见死的竟然不是张然熙,也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余中建?”

    “余中建不是被埋了吗?你们没有处理好吗?”

    “怎么可能,我和阿丘亲眼监督他的葬礼的。”周旋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又苏慕歌的证实的话。

    “哈哈哈。”尖锐诡异的笑声再一次从某个方向传来,苏慕歌低着头,脸上却透着森然的杀气,她的手浸在地上的血泊里,突然,她缓缓起身,周旋看见她眼里的锋芒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打了个寒战。

    “你照顾阿丘,我去追她。”声音冰冷,却让人无法抗拒。话音刚落,苏慕歌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周旋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苏慕歌一直追到一处偏僻的街角,四周了无人影。她向着周围张望,却只剩下可怕的寂静。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血红。苏慕歌刚想抓住她,却又失去了方向。四面的墙壁环住了她的声音,阵阵回声叫人辨不清方向。

    “来追我啊!哈哈哈,来啊!”

    苏慕歌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眼前的青石板上下颠簸。她痛苦地抓着胸口,无助地靠在墙角,再没有力气动弹。恍惚之间。眼前竟然出现了苏慕影的身影,苏慕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用尽力气朝他展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慕歌。”苏慕影的声音也飘忽不定,却是那样的熟悉,“不要倒下去,你还要去救然熙。”

    “对,我还要去救然熙。”苏慕歌勉强扶住墙壁,努力保持着清醒,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痛苦。她喘着气,身体逐渐蜷缩在一起,“哥,我踹不上气。我好难受。”

    “慕歌,你听我说。”苏慕歌几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传递而来的温度渐渐让她四处漂泊的心没有来由地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美好,“这是幻觉现在。你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我说的去做。”

    “缓缓吸气。”苏慕歌强撑着维持着平稳的心跳。努力地将气息缓缓吸入丹田之中。

    “现在,缓缓吐气。好,照这个速度,重复,不要停。”

    苏慕歌照着他的话,果然,觉得一直箍着她脖子的风消失了,呼吸开始轻松起来,等到她终于调整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摸着刚刚被触碰了的手臂,依旧是一片冰凉,她喃喃自语,“是幻觉吗?”

    突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已经,快步上前,真的是张然熙,正坐在街边,靠着冰冷的墙壁,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个香甜的梦境之中,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还发出几下微弱的鼾声。苏慕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全部抽干了,坐在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大口呼吸着。

    “然熙!”一声带着惊喜的男低音落了下来,苏慕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阿丘紧紧地搂着张然熙,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苏慕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紧张一个人的阿丘,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许是他搂得太紧,张然熙一下子喘过气来,咳嗽了几声,从美梦中惊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压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

    “然熙。”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张然熙这才想起这是阿丘的声音,苏慕歌狡黠地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然熙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慕歌,似乎在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慕歌却两手一摊,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丘学长,那个...你压得我好痛。”张然熙无奈,只能尴尬地试图推开他,阿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了她,一时间俩个人都有些窘迫,面面相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羡慕呢。”辨不清声源的女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街角回荡着,“各位喜欢这份大礼吗?”后一句的声音像极了从阿丘嘴里说出来的。

    除了张然熙傻傻地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三个全都面色严峻地站在黑夜里。漫天的星辰见证了这个过渡的夜晚,夜幕下的天空像是一汪染墨的池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这个血淋淋的城市。

    微风拂过城市的上空,将它的历史带往至时间的尽头,那些在岁月里蒸发的秘密一一重现,那些埋葬在泥土的话语便重新拼凑成了崭新的符号。

    南书城微笑着张开环抱,迎接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你有用完全仰视的角度看过天空吗?躺在一大片绿草如茵的鲜绿色草坪里,湛蓝的天空被无限放大。刚开始,你可能觉得有些眩晕,刺眼的阳光蛰着你的眼睛。大片的云朵让你分不清方向,你甚至觉得这样的天空有些恐怖。但是很快。你就摆脱了这种情绪,只属于天空的那一抹纯净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闭起眼睛的时候几乎闻到了只属于天空的那类此清泉的味道,却比最纯净的水还要圣洁,于是你逐渐感觉你的灵魂飘了起来,骑在不知是什么鸟儿的背上,穿过云朵,翱翔在天际。

    而此刻的苏慕歌正惬意地闭起眼睛,享受着这种感觉。

    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苏慕歌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天上栽了下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大伤初愈的阿丘站在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她不爽地瞪着阿丘,不满他打扰了这属于她的时光,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阿丘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把将她从地上拖起,苏慕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打着哈欠。发间还夹着许多枯黄的草屑,样子就跟刚睡醒似的。

    “大小姐,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帮我们查红衣的事。”阿丘将一份文件扔在她的面前,无奈地嚷道。

    “红衣是谁啊?”苏慕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文件,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睡醒,还好等阿丘教训她之前她清醒了过来。粗略翻了一遍。苏慕歌才淡淡地说,“这些看上去也没什么实际用途啊!你们学生会办事效率真是不咋地。”

    “这些都是我找的。”阿丘脸上的温度立刻下降到零下。他喘着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道。“现在这年头,谁都不可信,只能信自己。”

    苏慕歌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兴奋地说道:“那现在你把这些给我看,就是说你信我喽。小的真实深感荣幸!”说罢,她做了个辑,动作还挺标准。

    “少贫。”阿丘自从不计前嫌和苏慕歌说了句友谊万岁之后,苏慕歌这丫的愈发地得寸进尺,不断拿他还玩笑之后,老是做一些自以为幽默的动作逗他笑,却老是无端的让他感觉寒意又深了些。无奈苏慕歌乐在其中,他就只能奉陪到底。

    唉,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在万千感慨之后,俩个人终于切入正题,开始商讨大计,无奈因为苏慕歌特有的语言风格以及有意无意的无厘头计划,让这个非正式的会议屡次中断,直到黑夜一寸一寸漫上屏幕,俩个人还没有商讨出一个所以然来。

    万般无奈之下,俩人只得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一路有惊无险地躲过一群群正激烈混战着的人群,俩人终于走到了附近的小饭馆。也得亏这家店的老板精明,不惜花重金请来十多个看上去就无比霸气的保镖守着大门,此处才算隔离着外面的腥风血雨,不过也由于这样,这里的东西的价格贵的吓人,因而胆小的还是愿意躲在家人,所以这里的生意还是挺惨淡的。

    好不容易盼来了两位客人,大腹便便的老板脸上立即笑开了花,赶紧把俩位迎到贵宾席上,苏慕歌此时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咕咕叫不停了,飞快地瞟了一眼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口气点了好多,她不耐烦地吩咐老板快点上菜,便倒在桌子上,饿得起不来了。阿丘无语地看着装死的苏慕歌,她还真好意思,貌似付钱的那人并不是她吧。

    那老板又询问了阿丘的意见,阿丘只得摇摇头,说就按苏慕歌说的上菜吧,便继续低头冥想着。

    这时空气里突然又飘来一阵沁人心鼻的花香,苏慕歌吸了吸鼻子,觉得虽然感觉熟悉,却始终觉得有些异样,她维持着半趴着的姿势,眼神却是飘向阿丘。阿丘什么都没有说,只一个眼神,就苏慕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苏慕歌的眼睛这样说道。

    “由你决定。”阿丘用手拄着额头,被手遮住的眼睛却回了苏慕歌一个眼神。

    “将计就计。”苏慕歌说着闭上了眼睛,阿丘也顺势假装晕了过去。

    俩个人等了许久,果然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了老板阿谀奉承的声音。“二小姐,您真是厉害。三俩下就把这俩个人搞定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

    没有回声,因而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的两人并没有看见面具遮脸的少女做了个杀的手势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很快。苏慕歌便感觉到了有人正拖着自己走进了浓浓的夜色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着俩人的几个人突然停下脚步。老板冷漠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就是这儿了,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别把事情闹大了。”

    “是。”数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紧接着,阿丘透过半眯着的眼睛。终于看见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他暗道不妙,飞身而起,一脚踹在欲杀了他的人的腹部,那人吃痛,瞬间栽下。苏慕歌也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姿闪过落下的利器,好在几个人并不是高手,阿丘三俩下便解决了这些人,可怜那老板。平日里只帮他人卖命,一直顺风顺水,也没有见过大场面,现在一见到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行了。吓得立马跪了下来,磕着头,尿湿了一地。嘴里直喊着饶命。

    阿丘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苏慕歌。苏慕歌却撇了撇嘴,仿佛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啪!一脚横空直下。胖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以惊愕的表情晕了过去。

    熟悉的花香隐隐飘来,阿丘这才掏出怀里的东西,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只小仓鼠,这只仓鼠可不同寻常,可以说是学生会的秘密武器,引起天赋异斌,其敏锐的嗅觉连最灵敏的小狗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就像现在,这小东西在阿丘的掌心里东嗅嗅洗闻闻,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不再动弹。

    俩个人赶紧冲了过去,再接连拐过无数个拐角之后,香气愈发的浓郁,苏慕歌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厉害,看来她还是很在意那位红衣姑娘是谁的嘛!

    终于,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在路的尽头发现了一抹红色从墙角略过,俩人加快步伐,拐了个弯,才发现是个死胡同。

    而那一抹血色在迷雾重重的黑夜里显得十分夺目。

    “哈哈,找到你了!”苏慕歌一下子跃到了她的面前,皎洁的月光下,那张大大的笑脸逐渐凝固,转而变得错愕。

    甚至连阿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蓝琳,怎么会是你?”

    “阿丘醒了!”周旋突然冲进阳台,打断了蓝琳的话,也打断了苏慕歌的思索。

    终于睁开眼睛的阿丘依旧虚弱,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使他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只能瞥过脑袋,看着房间里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三个人。

    只是...没有她,他觉得松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难受。

    一方面,她不想让张然熙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另一方面,他现在不知道为何,真的很想见见她啊!

    周旋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恢复了知觉,赶紧上去嘘寒问暖,阿丘却只是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却没有力气再说话。苏慕歌哪里见过这样的阿丘,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虽然阿丘没力气说话,却依旧保持着敏锐的听力,他将视线从周旋身上收了回来,转而移向说着风凉话的苏慕歌,寒气逼人,

    苏慕歌赶紧摆了摆说,解释道:“我可是好心的,好心的。”

    阿丘这才重新躺好,仰头对着天花板,闭起眼睛,开始修养生息。

    等到回去的路上,苏慕歌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传入鼻腔里,苏慕歌看着翻落在地上的一堆堆垃圾堵住了自己的去路,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地说着:“在哪里打架不好,偏偏挑这么个风水宝地,这些人也不嫌臭!嗯~恶心死啦!”

    “你真应该庆幸,这些人还被南书城的法规制约着,没能打到家里去。”周旋一向是乐天派的心态,此刻看见这样的惨景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安慰着一直皱着眉头的苏慕歌。

    苏慕歌很少有机会单独和周旋相处,以前他们四个人处一块的时候,阿丘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似乎周旋一直站在阿丘的影子里。不被人注意。现在听他这样一讲,苏慕歌竟对他产生了几分好奇。虽然依旧捂着嘴巴,眼睛却从上至下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周旋被苏慕歌这样盯着看,有点小害羞,也有些发毛,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冲着他笑了笑,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大白牙,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周便挤出一道道褶子,可爱得不像样。

    苏慕歌啧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似的。那次在文娱部这样,现在阿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也是...也是...?”她突然觉得词穷,说不出什么词汇能够形容他。

    “平常心对待?”周旋结果她的话,又害羞地笑起来,露出两腮深深的酒窝。

    “对对对,就是平常心对待!”苏慕歌觉得这五个字来形容周旋。真是太贴切了!

    周旋却只是拨了拨自己的刘海,谦虚地回答她的话,“因为我是和平主义者啊!”他这样说着,没注意到苏慕歌突然上前一步。她踮起脚尖,长长的睫毛几乎触到自己的鼻尖,他觉得鼻子痒痒的。脸颊却羞得通红。

    只是苏慕歌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反而贴着他的脸一脸兴奋地说道:“这么看起来。你的皮肤好好啊,又白又嫩。简直吹弹可破,女生的皮肤都比不上你的呢。”慕歌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气息全都涌进周旋的鼻腔里,钻入他的肺中,不断地刺激着他剧烈跳动着的小心脏。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苏慕歌才得出结论,“周旋,你简直就是个萌翻天的小正太啊,我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还好吧。”周旋被她这样一夸,觉得十分害臊。他稍稍退后一步,才算缓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苏慕歌竟然快要到家了,可能其他人都已经打累了,他们一路走来,竟没碰到找茬的人。只是这时候她苏慕歌总算想起了正事,一拍脑门,“周旋,你知不知道苏烨?”

    苏慕歌记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同阿丘和周旋提过自己的哥哥,这才放心地问了出来。

    周旋却摇了摇头,“我来南书城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苏慕歌哦了一声,并没有太怎么样为难他,跟他说了再见之后便各回各家了。只是这次回家,苏慕歌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她还在回味着蓝琳对她说的一番话,便一边思索着,一边将钥匙插进锁孔中。走到了屋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开灯,突然屋里灯光大亮,苏慕歌一惊,手里的钥匙都掉在了地上。

    她只顾着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钥匙,一双脚却出现在眼前,准确的说,是坐在轮椅上的一双脚。不是那么巧吧?!苏慕歌暗自祈祷,果然对上了苏烨含笑的眉眼,不知道为何,那样的笑却看得她毛骨悚然,她只能勉强支起一个笑容,说道:“哥!”

    “回来了。”苏烨见她平安归来,并没有说什么,便推着轮子回了房间,不想却被苏慕歌叫住,他转过轮椅,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容,“怎么了?”

    苏慕歌却显得有些犹豫,她揶揄了好久,又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能不能听听,你是怎么当上南书城的学生会长的?”

    “你真的想听吗?”从苏烨的嘴里吐出的却是这样一句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苏慕歌只觉得如站针毡,只是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硬着头皮僵硬地点头。

    苏烨倒是没有流露多少不自然的表情,声音依旧平静而温暖,“现在不早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明天说给你听,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苏慕歌看着苏烨默默移动着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翌日,苏慕歌在外面流荡了一整天,南书高中已经沦陷,回去上课已经是不可能,只是自己不想苏烨和奶奶担心,只能假装去了学校。探望了阿丘,知道他情况良好之后,她便放心下来,接着便是空下来的大把大把的闲散好时光。

    她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闲逛着,打算先去找在家休息的然熙玩,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一下子把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坊间传言,得手札者得天下。

    然而这终究还是成了后话。

    那时的苏越,甚至在那之前许久的光景里,也不过是无名山上的一只小猴子罢了,他忘记在那一座无名山上生活了多久,也忘记自己如何来,又该往哪里去。他只是依稀记得那时的荒凉遍布,他一个人满山打滚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渐渐地模糊开来;而在此后的年岁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原本荒芜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昏黄的无名山渐渐地生出了浅绿的枝桠,而那弥漫了双眼的花红柳绿渐渐地几乎蔓延到它的脚踝的时候,忽然有人来寻了他,带他出了那名唤无名的山谷。

    从此见识了人间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只是再往后,那个人的容貌,还有他的名字,在苏越的记忆里又缓缓地化开来,像是融在了水中的苦涩的糖,他又成了那一只孤独的小猴子,只不过不再无忧无虑,反而是沾染了尘世间的浑浊罢了。

    只是他有了自己的人身,也化作了英俊潇洒,干净纯粹的模样。

    他坐在人来人往的闹市的街角,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还有那一张张自己眼前飞快地掠过的僵硬的面孔,这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这世间停留了几千年。

    真奇怪,如此恍恍惚惚的,不过像是一刻一般,却转眼,已然千年了。

    他依旧是孤身一人,双手托腮,手中的咖啡冷了。他也没有察觉的,只觉得心里似乎空落落。像是丢失了什么。

    只是他究竟丢了什么呢?!

    苏越甩了甩脑袋,视线路过身旁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花痴的眼睛。最终停留在了毫无止息的马路上,他似乎是长叹一声,缓缓起身的时候,修长的身影映在了一尘不染的橱窗之上,在薄暮微阳之下有些乱糟糟的栗色的头发,看着似乎是不修边幅的高中少年的模样,只是缓缓抬起手来,掠过发丝的时候,那一双温暖的骨节修长的手。阳光从指缝之间撒下来,淅淅沥沥。

    他的睡意还未落下去,却没有再睡的**,只是微微整理了那看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顺势懒散地将手插在了自己的裤兜里,身上雪白的微微褶皱的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露出了金色的胸膛还有腹间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他的神情慵懒而没有神采,又是揉了揉自己额间的碎发。在微阳里闪着耀人的微光的发丝再一次变得乱糟糟,看着确实如同厌学而慵懒的少年一般,引来了身旁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只是苏越像是没有听见这些伴着惊呼的声音,而事实上。他确实是没有听见的,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原本被两扇软绵绵的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的睫毛遮住的眼睛终于落在了旁人的眼里。而那一双眼睛镶嵌在了他干净的面庞里,藏着的却是锋利而凌厉的光芒。只是一双眸子,少年再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少年。而那样的光芒,却是令人不由得停住了嘴巴。

    而苏越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微微抿着薄唇,咖啡厅的转门送走了他那显得有些孤傲而清冷的背影,而他走在逆光的巨大的阴影里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像是可以撑开头顶一寸寸漫上帷幕的辽远的蓝天。

    他愈发显得失落起来,每一日,他总是要在这咖啡厅坐一坐的,点了一杯咖啡,坐到那咖啡全然冷却下来的时候,而他神情微怔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终于缓缓起身,竟然忘记了那一杯咖啡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喝过的,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这一日,他忽然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原先藏匿在心底的沼泽里的空落落忽然蔓延了开来,像是深深陷入了泥泞之中的双脚,将他拖入黑暗,掩埋在坟墓之中。

    苏越忽然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压抑逼迫得喘不过气来,然后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他的脚步愈发的快了,到了最后,竟然开始狂奔起来,微风略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苏越缓缓闭上了眸子,张开了双臂的时候,就像是要与谁相拥一般。

    再然后,据说有人曾经回忆起那时的情景,那个白衣的少年,留着利落的短发,他伸开双臂飞奔的时候,身子融在了温润的暖阳里,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拦不住眼里的阳光,而他飞扬的嘴角却带着仿佛某一刻决然的姿态,就这般消失在了暖阳之中,也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众人惊愕的眼睛里。

    苏越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无名山的时候,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柳绿花红,他躺在干净松软的土地上,一睁眼,明晃晃的日光几乎刺痛双眸,而他微微眯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起身的时候,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时无名也不知何处的故乡。

    只是这究竟不是无名山,他的脑海里也忽然无端多了一些不曾属于自己的记忆,先是瞳孔通红的少年,眉心一朵朱砂,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自己,而后记忆终于缓缓清醒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响,只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他不是苏越,陵越……陵越……苏越喃喃自语着,这是他现在的名字,他叫做陵越,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紫胤真人的大弟子,他还有一个师弟,叫做屠苏。

    百里屠苏,便是记忆里那个双眼血红,却干净得无比美好的少年。

    一想到这里,陵越的心里忽然又疼了起来,缓缓地扶着胸口,他微微低着脑袋,只见此时的自己却是一袭紫衣,再不是一直以来雪白衬衣的模样,这般陌生而熟悉的模样却是使得陵越不由得微微皱着眉头的。

    而他的眼睛掠过了周遭。再细细想来,嘴角的笑容反而是翻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无名山的,那时的无名山。即便不知晓究竟经历了多少荒芜的岁月,即便等到他离去的时候,却始终也只是杂草遍地罢了,偶尔有难以言述的花骨朵,点缀在一片郁郁葱葱之间,却不似这个地方,生机盎然。

    苏越,不,此时的他。已经是陵越了,他这般想着的时候,视线缓缓地涣散开来,只是却忽然有什么落地的声音牵扯回了陵越的思绪,是落在地上的一本手札,翻着金光的小小的薄薄的本子,便是这般猝不及防地从陵越的身上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

    陵越的眼里泛着淡淡的疑惑,又是缓缓地俯身拾起,只是这手札里却是空空如也。泛白的纸张,没有任何字迹,就是那封面也是空空如也,不过是泛着诡异的金光罢了。

    陵越微微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之间,是疑惑且忧心的模样,而便是这时。他只觉得握着手札的指尖一阵刺痛,他来不及松手。忽的见到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雪白的纸张上却忽然泛着异样的光芒,待这华彩消失之后。陵越终于惊异地看清了这一字一句,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字字珠玑。

    他睁大了眼睛,而眼里也不知晓为何,忽然露出了惊惧且恐慌的神情来,再来不及多想,陵越飞快地合上了这手札,将他塞入了怀中,却是念了一个诀,飞快地朝着天墉城赶去。

    屠苏遇险,速救。

    看见那几个字的刹那,不知为何,陵越的脑海伸出又闪现了那个白净的少年通红地睁着双目的模样,只是那般神色,并非是他的煞气发作时六亲不认的无情样子,也不是他一次次对着自己刀剑相向时被吞噬了心智的冰冷,他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温热的冰冷的源源不断的泪水,一颗颗砸了下来,砸在他的心里,他张着嘴巴,只是凝固的画面里,他只是神色怔怔地看着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一句“大师兄”便像是在这个时候被凝结了一般。

    陵越只觉得他此刻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又像是无论他在如何快,也是有什么要失去了。

    果然。

    藏剑阁外,他赶到的时候,掌教真人还有十几个师弟们将屠苏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锋利的刀剑逼迫着正几乎半跪在地上的屠苏,刀光剑影之间,屠苏的身影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而要跌落一般,只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却还是紧紧地咬着牙齿,尽管嘴唇已然被咬发青,面上也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屠苏!”陵越没有意识到他此时声音里的沙哑,也没有多想,在这锋利的剑光之间,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一己之力冲开了阵仗,那些刀光剑影转而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几乎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他却恨不得自己是失去的感觉的,因着这般锥心的疼痛,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灰飞烟灭。而即便是他,也觉得全身都像是撕裂了一般。

    然而,他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一下掠到了屠苏的面前,将他狠狠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的血丝终于落了下来,屠苏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陵越的怀中。

    而陵越哪里承受得了这般的剑阵,只是冲进去的时候,他早已是伤痕累累,而屠苏如此遍体鳞伤的模样更是使得陵越忽然之间气血上涌,紧接着口中更是一阵腥甜,他的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只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扶着屠苏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了,不过口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

    陵越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却还是紧紧地搂着屠苏倒了下去,只是即便是将要坠落的时候,他却还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身子朝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为了屠苏能够少一点疼痛。

    倒地的时候,屠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原先双目的通红缓缓褪了下来,陵越听见了屠苏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对……对不起,大师兄!”

    泪水自这个红衣少年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也落在了他的眼眶里。那一瞬间,陵越几乎分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是屠苏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泪光。

    也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屠苏的身体竟然会是这样轻,轻得……就像是他下一刻就会任凭着他消失了一般。

    那一刻,陵越的身子是愈发的颤抖了起来。

    而他却不知晓,屠苏在这剑阵之中已经强撑着等了多久了,他既是希望他的大师兄能够回来,又要忍受着被焚寂吞噬了心智的痛苦。久久不让自己连唯一的神识都丧失了。

    只因着他盼着能够再见到陵越一面,只是他没有想到,却是这般场景。

    他想要同陵越说的其实不是那一句,只是望着陵越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却还是改了口,声音哽咽,身影踉跄。

    而他起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陵越,他在藏经阁里专心致志地超写着经书的那些日子里,他所等着的。不过是自己在陵越归来的时候,能够微笑着同他说一句,“师兄,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只是如此。仅此而已。

    “师兄,若是我身上的煞气都除尽了,你便带我下山。可好?”是迷迷糊糊之间少年干净而迟疑的声音。

    “好,那时。我便带你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然后又是谁的声音。带着铿锵的笃定,一字一顿,落在了他的心坎里,却又缓缓地涣散看来,最终消失在了风里.

    身受重伤的陵越在此时躺在了床榻之上,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褥,而紧皱的眉头之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的愁思,他梦见了许多小时候的日子,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纷至沓来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深深拉进了绝望的深渊,身子沉了下去,只是屠苏那干净而纯粹的脸庞却在自己的梦里逐渐地清晰起来。

    先是他在后山练剑的时候,那时他十岁,而屠苏也不过是七岁的年纪罢了,如今相识八载,只是那时的记忆却依旧崭新,花间暖阳之下,那孩子的面上因着这般练剑的刻苦而冒出了一颗颗汗珠子,那样的刻苦,若是普通的孩子只怕早已是承受不住,陵越心中自然再清楚不过,他这般看着屠苏,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累了,心里更是无端冒出了一丝丝的心痛。

    只是却也是这个时候,屠苏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含笑的目光对上了自己的一双眸子,陵越终于瞧见了屠苏的笑容,咧着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八颗牙齿,陵越只是看着这般笑容,先前的压抑不知道如何早已是一扫而空,却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食盒,更是不着痕迹地小小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又是觉得不自在起来。

    只是屠苏却没有发现师兄的异常的,如同往常一般,他飞奔而来的时候,是紧紧地一把抱住了他再亲昵不过的师兄,又是肆无忌惮地将他的汗水擦在了陵越的衣襟上,原本的紫色染上了神色,渗透了衣衫,陵越几乎是感觉到了那被汗水沾湿的炙热,此时此刻,便是他自己也未发觉的,面色却是骇人的滚烫。

    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只是屠苏却未发觉的,因为下一刻,画面忽然飞快地从他的眼睛里匆匆略过,他还没有贪婪地抓住了这一丝温暖的时候,再一眼,看见的,却是屠苏已然年少的模样,岁月消磨了他脸角的轮廓,露出了削瘦的下巴还有深邃的瞳孔,只是那个曾经笑容干净而温润的少年却也因此变得愈发的沉默了起来,就像是韶华易逝,封印封住了屠苏的笑容,以寒冰将他层层包裹,那难以言喻的疏离令陵越忽然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身子疼得厉害,伤口撕裂一般,却只是远远地望着屠苏,触碰不到他,看见的,也不过是他冰冷的眼神罢了。

    而陵越自然不知晓,便是此时,掌教真人还有他的师妹芙蕖正站在自己的身旁,忧心忡忡。

    “这个傻孩子,那时的轻型,屠苏已然堕入魔道。他又何必护他?”天墉城的掌教真人涵素长叹一声,面上却是如同以往的不苟言笑。“若非屠苏被焚寂控制,我又何必如此。陵越向来做事严谨,从不冲动的性子,如何这一回倒是这般失了分寸?”

    他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衣袖落了下来,眼里依然是深深担忧的神色。

    而此时站在了涵素身旁的芙蕖却是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大师兄可是如何了,他伤得这么重,又吐了那么多的血。爹,您可一定要救了大师兄啊!”说话之间,源源不断地泪水涌现出来,便是在这个时候,芙蕖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若是大师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若是……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这般想着,芙蕖强忍住了眼里的泪光,只是身子依旧是哆嗦着。更是紧紧地抓着函素的衣袖,眼里依旧是悲伤绝望的神色。

    涵素收手负在身后,紧皱着眉头,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那紧皱着的眉头却是瞒不过他此时心里的长叹一声,他自然知晓那时的剑阵是有多么的厉害,他那时想着屠苏已然便焚寂所控制。这样的一个孽障,自然是再也留不得了。虽说他是紫胤的弟子,只是那又如何。留这样一个祸害在师门之中,天墉城还有什么安宁!

    一想到这里,涵素便也只有心中一横,他早已是准备了将百里屠苏置之于死地的,那般的剑阵有多厉害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生生地受了那样的力道,只怕如今陵越这孩子……

    涵素一想到这里,那眼里似乎笼罩着什么一般,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维持着那般僵硬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瞧着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忍受着伤痛的折磨的陵越罢了。

    而这时的后山之中,屠苏被关在了禁地之中,周遭遍布着结界,他无法出去,心里却疼得厉害,他分明记得那时自己躺在师兄的怀里,而师兄,却分明是因着自己那般硬生生受了这剑阵……刀光剑影之下,他的手缓缓拂过自己的衣衫,虽是一身玄衣,却还残留着师兄落在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他的师兄……他要去寻了他,他要知晓,陵越如今究竟是如何了。

    心中的疼痛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愈发的慌乱起来,一颗心跳动得厉害,而屠苏的眉头也皱得极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师兄……一定是出事了……

    原本苍白的面色在这个时候显得愈发的面无血色,而心中的不安却是使得那一双眼睛忽然变得一片血红,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狰狞而可怕,只是屠苏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他只是想着,自己是一定要出去的,即使如今是掌教真人困住了他,他也顾不得其它了,他只是想要知晓,他的师兄,如今究竟是如何了……

    手中的焚寂挥动的时候,刀光剑影带来了几乎灼人眼睛的血色,那结界被深深地劈开了一道缝隙来,只是却又快速地合上了。

    先前陵越虽说被屠苏挡住了一剑,只是那样的剑阵,他伤得也不比陵越轻,若不是还有焚寂和体内的煞气帮他挡着,只怕如今的屠苏也是不省人事了,只是他倒宁愿自己是不省人事了,或许这般就不会忍受来自心底的疼痛。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啊……

    屠苏只觉得他的身体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在这一刻无助终于深深压垮了他,浑身瘫软地跪在了地上,那一双眼睛里翻着空洞的光芒,口中更是呢喃重复着……

    “师兄。”

    而他心里的慌张无比再提醒着自己,此时的陵越,只怕是不大好的,他的脸色是愈发的惨白一片,便是呼吸也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而这时的陵越,却是梦见了自己早已垂垂老矣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他与屠苏……他们之间,已经分别了七十四年了,而那时的他,早已坐上了掌教真人的位置,身旁的弟子眉心一朵血红的朱砂,咧着嘴吧,一如当初那般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师父,您瞧一瞧,如今我的修为,可是如何了……”

    只是那声音又缓缓地化开来。等到他模糊的视线又逐渐清明一些的时候,却又是洁身一人的孤独模样。再不见那个熟悉的少年,那时的他已经很老了。白发苍苍,面如缟素,倚窗而坐,正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雨打芭蕉,梦里的他,终于又是想起了自己同屠苏的小时候。

    他问他,“你为何执剑?”

    懵懂的少年只是愣愣地开口说道,“手中执剑,方能保护珍惜之人。”

    他一想起了这里。不禁粲然泪下,曾几何时,他一心修仙,只是在遇见了那样一个少年之后,却没有想到只是无意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还记得七十四年前同屠苏的那个约定,他们约定好的……他会一直在天墉城等着他,只是一年又一年,他因着心中执念。始终不得修为仙身,而他也不知道,他所等着的那个去往远方的人,却一早散了魂……

    “手中虽然执剑。仍需天意成全。”声音沙哑而苍老的老者终于长叹一声,只是却还是低声呢喃着,那声音很低。早已被雨落芭蕉所掩盖了。

    只怕只有窗外的芭蕉听见了他所言。

    “你放心,我会在忘川等你。死后不落轮回,生生世世。我等你回来。”

    他说到这里,终于安然和目,泪水划过了沟壑纵横的脸颊,便像是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的陵越,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面庞,而却一早失去了呼吸了……

    天地之间,昆仑之巅,忽然响起了一声沙哑的嘶吼的悲鸣,久久不散……

    “师兄……师兄……”那声音划开了结界,屠苏再也顾不得身上刺骨的伤痛,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却还是在大殿之外的门口忽然跌倒,天边惊雷划过,紧接着,倾盆大雨落了下来,屠苏的身子坠落在了地上,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他的师兄,最后抱着他的,温柔如玉的模样。

    “师兄!”

    在梦魇之中惊醒,屠苏紧皱着眉头,于睡梦之中还在一声一声,唤着陵越,他的师兄,身子更是在床榻之上微微地颤抖着,而在恍惚之间,他是感觉到了失去呼吸的陵越在弥留之际还在唤着自己的情形。

    惊雷划过天际,于他的耳畔擦肩而过,大雨冲刷悲伤而绝望的心境,他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听见了陵越低低的一声,一如他如平日里再沉稳不过的语气。

    只是那一声低低的话语之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叹息。

    他说,“我多想听见有一日,他能够对我说一句。”

    “师兄,我回来了。”

    “只是这终究,不过还是奢望罢了。”

    “即便是死了,我也会在忘川等你,生生世世,死后不落轮回,我等你回来。”

    那些苍老而沙哑的话一字一句砸在了屠苏的心底,他只觉得心底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而扑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上撕扯着的疼痛却是不及心里的半分的,黑夜接踵而至,他终于再也受不住一般,随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黑,直直地晕了过去。

    只是即使昏睡之中,那些残酷的梦魇却还是不放过他一般,而在重复循环煎熬的梦境之中,神识缓缓地涣散开来,脑海之中是焚寂冰冷而残酷的声音。

    “害人精,你除了残害你的师兄,你还会干什么!若不是你,你的师兄便不会死,是你,是你害了陵越!是你亲手杀了他!”

    “不是!”屠苏在听见了那些话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而挣扎着终于摆脱了这般可怕的梦境的时候,屠苏再睁开眼睛,那瞳孔却是瞬间染上了一片血红,煞气自眼眸深处流转,浑身是锋利的戾气,看着甚是令人惊骇的模样。

    来送饭的芙蕖瞧见了屠苏这般模样,更是微微张着嘴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手中的食盒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而她还没有来得及一声惊呼,屠苏却在这个时候飞快地起身,带着腾腾杀气朝着芙蕖直冲而去,芙蕖几乎是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她被这般煞气所惊骇到,早已不知晓如何是好。

    眼见着屠苏即将伤害了芙蕖,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人拦在了芙蕖的面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双本是沉稳得波澜不惊的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再平静,熟悉的声音顷刻之间涌入了屠苏的耳畔。“屠苏!”

    即使是失去了控制,只是那一声呼唤屠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大师兄的呼唤,是陵越,是他的大师兄!

    那声音终于将屠苏从这深渊里拉了出来,只是手中的掌风凌厉,那般力道却是收不住的,而眼前的陵越踉跄的身姿终于映在了屠苏的眼睛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忽而瞪大了眼睛。手掌擦过了陵越的肩头,一个急急地收手,他竟然便是这般毫不犹豫地硬生生地转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手很重,如今又是受了重伤之后虚弱的模样,屠苏不由得心里一沉,那掌风落在了胸口的时候,更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缓缓地倒在了陵越怀里的时候,然而屠苏的嘴角却是噙着微微的笑意。就像是丝毫未觉得疼痛一般,“你没死,大师兄,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说着屠苏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回不同的,他的神态安详。嘴角的微微上扬像是驱散了心中所有的寒冰,只是陵越此时却是脸色惨白。他重伤初愈,并未比屠苏好到了哪里去的。却还是稳稳地将他护在了怀中,听着怀里虚弱的师弟低声的呢喃,陵越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奈,“傻瓜。”

    缓缓抬起了手来,探寻到了屠苏的气息,见脉象平和,也并没有什么大碍,陵越这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过他身后的芙蕖倒是忧心忡忡,“大师兄,还是我来照顾……屠苏吧,如今你们二人都受了伤,您还是回去养伤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

    芙蕖虽说是如是说道,不过陵越的脸色却不是大好。

    芙蕖是他的师妹,也是如今天墉城的掌教真人的女儿,许是在这皆是师兄弟的昆仑山天墉城呆的久了,自然是养成了活泼的性子,这孩子天性善良,屠苏被陵越的师傅带到了这天墉城的时候不过七岁,而他比屠苏年长三岁。

    执剑长老紫胤真人不过是收了他们两个徒弟罢了,然而,屠苏因着自小身负煞气,只能待在这无人的后山之中,不能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更不能同他人切磋,而师尊又是长年闭关,屠苏所能够靠近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而许是他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天墉城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陵越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师兄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屠苏的,他们叫他怪物,说他是天墉城的煞星,处处排挤针对,屠苏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陵越。

    陵越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虽说芙蕖是真心待屠苏,只是屠苏这样一个木讷又不善言语的,除了自己,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有谁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个师弟的。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而方才屠苏硬生生收回的那一掌,虽说他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那掌风还是擦过了陵越此时依旧是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陵越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不过他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同芙蕖开口说道,“如今我已然痊愈,便是无大碍了,先前你奔波不停,为了我同屠苏的事情受了许多劳累,如今你去歇着吧,我照顾屠苏,也是理所应当。”

    陵越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屠苏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而芙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被陵越“请”出了门外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师兄!”

    在梦魇之中惊醒,屠苏紧皱着眉头,于睡梦之中还在一声一声,唤着陵越,他的师兄,身子更是在床榻之上微微地颤抖着,而在恍惚之间,他是感觉到了失去呼吸的陵越在弥留之际还在唤着自己的情形。

    惊雷划过天际,于他的耳畔擦肩而过,大雨冲刷悲伤而绝望的心境,他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听见了陵越低低的一声,一如他如平日里再沉稳不过的语气。

    只是那一声低低的话语之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叹息。

    他说,“我多想听见有一日,他能够对我说一句。”

    “师兄,我回来了。”

    “只是这终究,不过还是奢望罢了。”

    “即便是死了,我也会在忘川等你,生生世世,死后不落轮回,我等你回来。”

    那些苍老而沙哑的话一字一句砸在了屠苏的心底,他只觉得心底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而扑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上撕扯着的疼痛却是不及心里的半分的,黑夜接踵而至,他终于再也受不住一般,随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黑,直直地晕了过去。

    只是即使昏睡之中,那些残酷的梦魇却还是不放过他一般,而在重复循环煎熬的梦境之中,神识缓缓地涣散开来,脑海之中是焚寂冰冷而残酷的声音。

    “害人精,你除了残害你的师兄,你还会干什么!若不是你,你的师兄便不会死,是你。是你害了陵越!是你亲手杀了他!”

    “不是!”屠苏在听见了那些话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而挣扎着终于摆脱了这般可怕的梦境的时候,屠苏再睁开眼睛。那瞳孔却是瞬间染上了一片血红,煞气自眼眸深处流转,浑身是锋利的戾气,看着甚是令人惊骇的模样。

    来送饭的芙蕖瞧见了屠苏这般模样,更是微微张着嘴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手中的食盒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而她还没有来得及一声惊呼。屠苏却在这个时候飞快地起身,带着腾腾杀气朝着芙蕖直冲而去,芙蕖几乎是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她被这般煞气所惊骇到,早已不知晓如何是好。

    眼见着屠苏即将伤害了芙蕖,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人拦在了芙蕖的面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双本是沉稳得波澜不惊的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再平静,熟悉的声音顷刻之间涌入了屠苏的耳畔,“屠苏!”

    即使是失去了控制。只是那一声呼唤屠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大师兄的呼唤,是陵越。是他的大师兄!

    那声音终于将屠苏从这深渊里拉了出来,只是手中的掌风凌厉。那般力道却是收不住的,而眼前的陵越踉跄的身姿终于映在了屠苏的眼睛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忽而瞪大了眼睛,手掌擦过了陵越的肩头,一个急急地收手,他竟然便是这般毫不犹豫地硬生生地转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手很重,如今又是受了重伤之后虚弱的模样,屠苏不由得心里一沉,那掌风落在了胸口的时候,更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缓缓地倒在了陵越怀里的时候,然而屠苏的嘴角却是噙着微微的笑意,就像是丝毫未觉得疼痛一般,“你没死,大师兄,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说着屠苏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回不同的,他的神态安详,嘴角的微微上扬像是驱散了心中所有的寒冰,只是陵越此时却是脸色惨白,他重伤初愈,并未比屠苏好到了哪里去的,却还是稳稳地将他护在了怀中,听着怀里虚弱的师弟低声的呢喃,陵越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奈,“傻瓜。”

    缓缓抬起了手来,探寻到了屠苏的气息,见脉象平和,也并没有什么大碍,陵越这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过他身后的芙蕖倒是忧心忡忡,“大师兄,还是我来照顾……屠苏吧,如今你们二人都受了伤,您还是回去养伤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

    芙蕖虽说是如是说道,不过陵越的脸色却不是大好。

    芙蕖是他的师妹,也是如今天墉城的掌教真人的女儿,许是在这皆是师兄弟的昆仑山天墉城呆的久了,自然是养成了活泼的性子,这孩子天性善良,屠苏被陵越的师傅带到了这天墉城的时候不过七岁,而他比屠苏年长三岁。

    执剑长老紫胤真人不过是收了他们两个徒弟罢了,然而,屠苏因着自小身负煞气,只能待在这无人的后山之中,不能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更不能同他人切磋,而师尊又是长年闭关,屠苏所能够靠近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而许是他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天墉城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陵越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师兄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屠苏的,他们叫他怪物,说他是天墉城的煞星,处处排挤针对,屠苏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陵越。

    陵越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虽说芙蕖是真心待屠苏,只是屠苏这样一个木讷又不善言语的,除了自己,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有谁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个师弟的。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而方才屠苏硬生生收回的那一掌,虽说他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那掌风还是擦过了陵越此时依旧是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陵越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不过他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同芙蕖开口说道。“如今我已然痊愈,便是无大碍了,先前你奔波不停,为了我同屠苏的事情受了许多劳累,如今你去歇着吧,我照顾屠苏,也是理所应当。”

    陵越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屠苏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而芙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被陵越“请”出了门外去了,门合上的时候,芙蕖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此时此刻大门紧闭,芙蕖却也是无可奈何,她只是蹙着眉头,有些不解地在门外微微念叨着,“怎么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而芙蕖自然不会知晓。此时便是一门之隔的地方,陵越将屠苏抬到了床榻之上的时候,似乎显得有些吃力,他如今本就是负伤在身。自然提不起力气来,这小小的房间虽说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罢了,而等到他终于架着屠苏到了床榻旁的时候。却早已是又累又疼了,来不及喘息几声。屠苏却是在这个时候猛然倒了下来,而他自然也是始料未及。身子被屠苏一下子拉了过去,随着他一同倒在了床榻之上。

    惊愕之间,陵越却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炙热的气息,屠苏的唇角缓缓滑过了自己的脸庞,细细的鼾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而鼻尖却涌入了属于屠苏的身上那般清冽的香气,那一刻,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便是同屠苏一同倒在了床榻之上,他不知晓屠苏是如何了,只是自己……

    竟是动弹不得了。

    依旧是瞪着一双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在这般尴尬地沉默了许久之后,陵越终于缓缓地侧过了脑袋,视线落在了尽在咫尺的屠苏的脸庞,如今他同屠苏,便是如此脸对脸地半躺在床榻之上!

    那一瞬间陵越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的,而身体的疼痛也像是消失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轻飘飘浮在了云上,此刻的屠苏,仿佛是安静地沉睡了过去一般,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只是那两扇密密的睫毛微微垂落了下来,如同扇子一般,微微地触动着。

    他的睡眼安静而美好,而陵越就像是四周都被那般来自屠苏身上的醉人却清凉的香气萦绕着一般,那一刻,陵越几乎是看得痴了。

    波澜不惊的眼睛再一次涌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不知道为何,陵越忽然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的,这般,他便能够一直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年,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陵越还在失神地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正躺在了自己面前的少年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如此的始料未及,陵越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动得厉害,一张脸更是不自觉滚烫了起来。

    而在这小小的屋室之中,如陵越这般的,可不止他一人。

    不同旋律的心跳的声音缓缓在这一刻交织,最后融于一处,空气里浮动着异样的气息。

    泛着淡淡的尴尬,还有,微微的,桃/色。

    陵越宠辱不惊的一张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瞪大的眼睛里更像是存在着丝丝愕然一般,而那一双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陵越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此时此刻屠苏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的。

    便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的脸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即便是睁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而陵越还是第一次如此意识到了屠苏的睫毛竟然是那么长的。

    他是想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的,只是糟糕的,却在这个时不争气地发觉他的气息却是毫无预兆地混乱了起来,那般急促的呼吸声便像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水猛兽,几乎从陵越的心底喷薄而出。

    不行!他不能这样!

    陵越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而慌乱之际。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却是忽略屠苏那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面上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委屈而失望的神色来。陵越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依旧紊乱不堪,而方才因着着急起身而牵扯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更是觉得那伤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只能够潜心打坐,想要驱散了来自内心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这般缘故,陵越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起来了。

    而屠苏似乎还沉浸在了方才那般微妙的气氛之中,而看着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师兄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突兀地开始打坐的时候,他的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那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更是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师兄,当真是情深意切,含情脉脉!虽说此时的屠苏,面上露出来的不过是呆萌的模样。

    陵越本是为了静下心来的,奈何这床榻本来就是如此丁点儿大的地方,又是挤着他与屠苏两个人的,屠苏的身子还抵在了他的腿边,即便是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陵越身子里的火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是燃烧得更旺了。与此同时。他虽说是闭着眼睛,不过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了一丝毫无顾忌的**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就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陵越被这样的目光折磨得有些受不了,而这看上去不过是形势的打坐。自然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陵越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屠苏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陵越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屠苏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陵越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屠苏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亵衣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屠苏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陵越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陵越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屠苏更是轻轻地握住了陵越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师兄,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屠苏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屠苏……”屠苏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师兄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屠苏,让陵越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屠苏的手背上,掌心里是屠苏的温度,陵越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屠苏,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师兄心甘情愿。即便是师兄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师兄松了一口气才对。”

    陵越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屠苏望着这般模样的陵越,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陵越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他咬着嘴唇,便是在陵越话音刚落的时候重重地点了点脑袋,而陵越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屠苏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屠苏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他只是咧着嘴吧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是屠苏的面上少有的笑容的。

    便是同师尊相处也不会有的,只是同陵越单独一起的时候,屠苏的面上才会露出了如此的神情来,而陵越瞧见了屠苏如此神情之时,心中更是一愣,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起来。他想着屠苏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可是自己的师弟,只是自己如何……如何竟然会生出了这些想法来?!

    陵越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屠苏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陵越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陵越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而屠苏却只是揉着陵越的眉心罢了,动作轻轻柔柔,生怕是将他弄疼了一般。而一边揉着一边他自己却是皱起了眉头来,“师兄在烦心着什么呢,这眉头这般皱着,可是不好看了。”那般的神情。一双小嘴微微地嘟着,因着从来便不善言辞也不多露出什么神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呆萌可爱的。陵越看着屠苏如此甚是讨喜的模样,终于又是扬起了嘴角。

    而屠苏瞧着里陵越如此终于高兴了起来。随即也是跟着露出了笑颜,只不过他的一双手却是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便是要剥开了陵越的衣衫的。

    陵越哪里料到屠苏竟然会是如此的主动,眼里忽然大骇,更是在此时忽然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却像是舌头打结一般,是话也说不通顺了,“屠苏,你……我……干什么?!”

    “我不过是……我不过是……”屠苏不明白陵越是为什么如此抗拒的,他的面上又是继续一副不解的神情,“我只是想瞧一瞧……师兄的伤口。”陵越毕竟是因着他身受重伤,屠苏想要看陵越究竟是伤得如何了,也无可厚非。

    而陵越的神情再此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的,不过却不是方才的抵抗,他这会子倒是忽然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你放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必看也行的。”说着陵越就像是要挣脱了屠苏一般,便是急急地准备起身,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方才便是在自己出神的时候,屠苏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只着了一件的衣衫扣子给解开了,而在陵越对他说了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是仅仅地抓着陵越的衣服的一角的,谁知他的起身竟然会是如此的迅速,屠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在这一刻顺势随着撕拉一声响,已然是将陵越身上的衣衫皆然褪了下来。

    不得不说,师兄便是师兄,平日里如此刻苦健身,这个时候的身材……果然是顶呱呱!

    屠苏不由得怔住,只是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了什么陶醉的神情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皱着眉头的,他苏瞧见的吗,却是这些伤,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剑伤的伤疤便是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屠苏的眼睛。

    而陵越是愈发显得不自在,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自是没事。”

    说完了这些话,陵越便像是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般,是气喘吁吁地离开了,也不知晓走了有多远,身上的伤口依旧是在隐隐作痛,只是心中的起伏不定却还未退下,好在这里是后山的地方,是没有人瞧见了他此时的狼狈,陵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他不知晓,此时的屋室之中,屠苏的眼眸却是缓缓地垂了下来,方才陵越身上的伤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都是因为了自己啊……

    而到了晚间的时候,陵越去送饭的时候并未在屋室之中发觉了屠苏的身影,虽说如今他的伤口还未大好,却还是忍痛从芙蕖的手中骗了食盒来送去给了屠苏,谁知……

    陵越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气,夜幕西垂,而他还来不及叹息一声,依然是轰隆隆一声响划过,紧接着那雨点更是倾盆而下,瞬间将天墉城淋得一片潮湿。

    陵越心中愈发担心,这个傻瓜。既然伤口还未痊愈,又跑去淋雨做什么。是不要命了么!他这般想着,却也顾不得其他。只是随便抓了一把伞,便是冒雨追了出去了。

    正如他心中所想,屠苏果然是在他们的师尊闭关的门前,他虔诚地跪着,跪在了这直泻而下的倾盆大雨之中,任凭着那与雨点无情地淋湿了自己,也任凭着自己还虚弱的身子在这大雨之中摇摇欲坠。

    陵越听着屠苏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一刻,他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并未犹豫。他是义无反顾地朝、屠苏跑了过去,而随着那一声“屠苏”的呼唤,屠苏缓缓转过身子,他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冒雨跑来的陵越,更是愕然地微微张着嘴巴。

    “师兄……”

    只是屠苏的话还未出口,陵越忽然二话不说一把吻住了他的双唇,雨水落了下来,将二人的身上淋得透湿,屠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着眼睛。

    舌尖翻着淡淡的咸,不知道是这雨水的味道,还是他的师兄的味道。

    交织翻涌着的时候,他感受着陵越炙热的呼吸。听着他口中低低的沙哑的沉吟,屠苏只觉得自己的心贴着陵越滚烫的胸膛,而那心灵深处。却是甜腻的味道。

    天墉城这一大早显得很是不同,微光泛过。落在了小小的屋室之间,却是挡不住那一室旖旎。屠苏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又累又疼,只得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只是他的面上不但没有蹙着半点眉头,反而是在这时忽而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来,薄被缓缓滑落了肩头,露出了香肩上那般青紫的伤痕,自然不是剑伤,倒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一般,他翻了个身,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是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只不过转眼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是缓缓抬起手来,指尖轻触到了自己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痴痴的笑意来。

    他自然是想起了昨夜,那个风雨交加,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

    那时他心中充满了对陵越的愧疚之情,心中想着自己的师兄平日里如此照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 哪怕拼尽了自己的性命,然而自己又是如何对待陵越的,若不是因为自己,陵越便是不必如此遍体鳞伤,甚至还差点儿丢了自己的性命,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想到这里,屠苏的心里便是被愧疚所填满,大雨落了下来,那一刻,屠苏几乎分不清自己的面上是雨水还是泪光,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几乎是缓缓地在雨中化开来,那一刻,屠苏不知晓,自己只是担心着陵越,却是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身受重伤了的,如今还未痊愈,却是毫无顾忌地在这雨中任凭着大雨的冲刷,自然是即将要晕了过去的。

    而他却还是挣扎着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屠苏一直谨记师尊教诲,知晓屠苏身上一直以来身负煞气,不想因此伤害了任何人,只是如今却是接二连三地伤害了师兄,害得师兄如此,屠苏实在有负师尊所托,请师尊责罚屠苏!”

    屠苏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再僵硬不过的神情,只是眼里却满满的只剩下了愧疚的神色,而他没有想到,便是自己此时此刻对着他的师尊紫胤真人说着这些推心置腹的话的时候,陵越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然是缓缓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们相识八载,在这朝夕相处的岁月里,陵越又哪里不会知晓屠苏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然而,屠苏的那些悲伤歉疚的话语落在了陵越的心里的时候,却让陵越的心只觉得无端地难受了起来。

    这个傻瓜,陵越想着,他如何忘记了,自己同他说的话。

    “你是我的师弟,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自从那时他说下了那句话的时候,在陵越的心中,他便是笃定了要保护屠苏不受到伤害的,即使前方有太多的困难再难,他也不会放弃,他会保护着他,他也会照顾着他,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那一刻,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想法,是即将要爆发了一般,陵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就像是要跳出了胸口一般。只是雨水模糊了陵越的视线,屠苏的逐字逐句却是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只听得他又是说道。

    “师兄对屠苏这样好,师尊。屠苏实在是不想让师兄再为了屠苏受到一点伤害,恳请师尊能够将屠苏关入后山禁地之中,面壁其中,再无法出去!”他是下定了主意是要离开了陵越的,如今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也不想再心痛第二次……

    然而,屠苏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却已然被陵越听进了耳中。

    随着一声难以抑制的沙哑的呼唤,屠苏回过身子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眼睛里,是陵越湿透的身子,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了下来,然而屠苏分明是瞧见了陵越面上那红肿的眼眶,便是如同自己一般,“师兄……”屠苏不由得哑然,声音却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

    “傻瓜……”陵越的嘴角因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和心疼而显得有些抽搐,他忽然紧紧地扣住了屠苏的双肩,咆哮一般冲着屠苏吼道。“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而随着陵越这般一声嘶吼,屠苏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他的眼里噙着泪水。一行清泪落下来的时候,他狠狠地想要甩开了陵越的手,“师兄……”屠苏不敢面对陵越的眼睛。只是极力地挣扎着,“你还不明白么。我只会害了你罢了,我身上带着煞气。我会伤害你,我会杀了你!”

    这是屠苏的心声,他实在是不想陵越为了自己再受到一丝伤害了。

    然而,陵越此时通红的眼眶里是屠苏几乎歇斯底里的神情,而从未落下过眼泪的他在此刻更是湿了眼眶,又是紧紧地握住了屠苏的双手,陵越的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你怎么傻,屠苏,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屠苏,我爱你啊,傻瓜!”

    说话之间,屠苏还没有反应过来,忘记了反抗和挣扎,已然是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忘记了动弹了,而便是在这时,陵越的吻却是铺天盖地地袭了过来,狠狠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屠苏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站着,也忘记了附和,只是那粉舌却是在这个时候撬开了他最后的防备,屠苏只觉得自己像是要飘起来一般,而心之所向,也不过是迎合着这般绵长而热烈的吻罢了。

    也是那个晚上,屠苏终于明白了过来,师兄的味道,如同大海一般,泛着咸咸的海风的味道,广阔而深邃,温暖而寂寥。

    他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几乎此时难以起身,然而一想到他的师兄,面上却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而在这般想着的时候,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屠苏再转过头的时候,却是瞧见了陵越已然是步至了房中。

    虽说昨夜坦诚相见,只是屠苏似乎还没有习惯过来一般,面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红晕来,昨夜的事情如此突如其来,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如今这一大早的……

    屠苏两眼一闭,趁着陵越还未发觉了自己已然醒来的时候,是赶紧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看着依旧是那般熟睡的模样,若不是那两腮的通红实在是太过突兀的话。

    而虽是如此,眼睛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他的一颗心却是在这个时候扑通扑通地跳动得厉害,心里更是想着如今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的……如何是好……他要怎么面对陵越……他们还是师兄弟的关系么……还是……爱人……?

    无数的疑问在此时一一划过了屠苏的脑海之中,屠苏更是忽然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只是放在胸前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身上的被褥,一双眉头也是皱得很深的模样,不知道此事是应该如何是好的,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屠苏却忽然感受到一双温暖宽厚的手却是与此同时缓缓地划过了自己的脸颊,落在了额头之上,鼻尖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屠苏却忽然感受到一双温暖宽厚的手却是与此同时缓缓地划过了自己的脸颊,落在了额头之上,鼻尖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陵越宠辱不惊的一张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瞪大的眼睛里更像是存在着丝丝愕然一般,而那一双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陵越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此时此刻屠苏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的。

    便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的脸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即便是睁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而陵越还是第一次如此意识到了屠苏的睫毛竟然是那么长的。

    他是想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的,只是糟糕的,却在这个时不争气地发觉他的气息却是毫无预兆地混乱了起来,那般急促的呼吸声便像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水猛兽,几乎从陵越的心底喷薄而出。

    不行!他不能这样!

    陵越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而慌乱之际,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却是忽略屠苏那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面上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委屈而失望的神色来,陵越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依旧紊乱不堪,而方才因着着急起身而牵扯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更是觉得那伤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只能够潜心打坐,想要驱散了来自内心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这般缘故,陵越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起来了。

    而屠苏似乎还沉浸在了方才那般微妙的气氛之中。而看着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师兄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突兀地开始打坐的时候。他的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那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更是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师兄,当真是情深意切,含情脉脉!虽说此时的屠苏,面上露出来的不过是呆萌的模样。

    陵越本是为了静下心来的,奈何这床榻本来就是如此丁点儿大的地方,又是挤着他与屠苏两个人的。屠苏的身子还抵在了他的腿边,即便是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陵越身子里的火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是燃烧得更旺了。与此同时,他虽说是闭着眼睛,不过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了一丝毫无顾忌的**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就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陵越被这样的目光折磨得有些受不了,而这看上去不过是形势的打坐,自然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陵越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屠苏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陵越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屠苏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陵越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屠苏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亵衣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屠苏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陵越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陵越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屠苏更是轻轻地握住了陵越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师兄,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屠苏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屠苏……”屠苏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师兄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屠苏,让陵越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屠苏的手背上,掌心里是屠苏的温度,陵越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屠苏,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师兄心甘情愿。即便是师兄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师兄松了一口气才对。”

    陵越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屠苏望着这般模样的陵越,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陵越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他咬着嘴唇,便是在陵越话音刚落的时候重重地点了点脑袋,而陵越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屠苏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屠苏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他只是咧着嘴吧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是屠苏的面上少有的笑容的。

    便是同师尊相处也不会有的,只是同陵越单独一起的时候,屠苏的面上才会露出了如此的神情来,而陵越瞧见了屠苏如此神情之时。心中更是一愣,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起来。他想着屠苏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可是自己的师弟,只是自己如何……如何竟然会生出了这些想法来?!

    陵越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屠苏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陵越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陵越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而屠苏却只是揉着陵越的眉心罢了,动作轻轻柔柔,生怕是将他弄疼了一般。而一边揉着一边他自己却是皱起了眉头来,“师兄在烦心着什么呢,这眉头这般皱着,可是不好看了。”那般的神情,一双小嘴微微地嘟着,因着从来便不善言辞也不多露出什么神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呆萌可爱的,陵越看着屠苏如此甚是讨喜的模样,终于又是扬起了嘴角。

    而屠苏瞧着里陵越如此终于高兴了起来。随即也是跟着露出了笑颜,只不过他的一双手却是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便是要剥开了陵越的衣衫的。

    陵越哪里料到屠苏竟然会是如此的主动,眼里忽然大骇。更是在此时忽然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却像是舌头打结一般,是话也说不通顺了。“屠苏,你……我……干什么?!”

    “我不过是……我不过是……”屠苏不明白陵越是为什么如此抗拒的。他的面上又是继续一副不解的神情,“我只是想瞧一瞧……师兄的伤口。”陵越毕竟是因着他身受重伤。屠苏想要看陵越究竟是伤得如何了,也无可厚非。

    而陵越的神情再此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的,不过却不是方才的抵抗,他这会子倒是忽然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你放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必看也行的。”说着陵越就像是要挣脱了屠苏一般,便是急急地准备起身,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方才便是在自己出神的时候,屠苏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只着了一件的衣衫扣子给解开了,而在陵越对他说了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是仅仅地抓着陵越的衣服的一角的,谁知他的起身竟然会是如此的迅速,屠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在这一刻顺势随着撕拉一声响,已然是将陵越身上的衣衫皆然褪了下来。

    不得不说,师兄便是师兄,平日里如此刻苦健身,这个时候的身材……果然是顶呱呱!

    屠苏不由得怔住,只是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了什么陶醉的神情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皱着眉头的,他苏瞧见的吗,却是这些伤,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剑伤的伤疤便是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屠苏的眼睛。

    而陵越是愈发显得不自在,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自是没事。”

    说完了这些话,陵越便像是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般,是气喘吁吁地离开了,也不知晓走了有多远,身上的伤口依旧是在隐隐作痛,只是心中的起伏不定却还未退下,好在这里是后山的地方,是没有人瞧见了他此时的狼狈,陵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他不知晓,此时的屋室之中,屠苏的眼眸却是缓缓地垂了下来,方才陵越身上的伤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都是因为了自己啊……

    而到了晚间的时候,陵越去送饭的时候并未在屋室之中发觉了屠苏的身影,虽说如今他的伤口还未大好,却还是忍痛从芙蕖的手中骗了食盒来送去给了屠苏,谁知……

    陵越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气,夜幕西垂,而他还来不及叹息一声,依然是轰隆隆一声响划过,紧接着那雨点更是倾盆而下,瞬间将天墉城淋得一片潮湿。

    陵越心中愈发担心,这个傻瓜,既然伤口还未痊愈,又跑去淋雨做什么,是不要命了么!他这般想着,却也顾不得其他,只是随便抓了一把伞,便是冒雨追了出去了。

    正如他心中所想,屠苏果然是在他们的师尊闭关的门前,他虔诚地跪着,跪在了这直泻而下的倾盆大雨之中,任凭着那与雨点无情地淋湿了自己,也任凭着自己还虚弱的身子在这大雨之中摇摇欲坠。

    陵越听着屠苏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一刻。他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并未犹豫,他是义无反顾地朝、屠苏跑了过去。而随着那一声“屠苏”的呼唤,屠苏缓缓转过身子。他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冒雨跑来的陵越,更是愕然地微微张着嘴巴。

    “师兄……”

    只是屠苏的话还未出口,陵越忽然二话不说一把吻住了他的双唇,雨水落了下来,将二人的身上淋得透湿,屠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着眼睛。

    舌尖翻着淡淡的咸,不知道是这雨水的味道,还是他的师兄的味道。

    交织翻涌着的时候。他感受着陵越炙热的呼吸,听着他口中低低的沙哑的沉吟,屠苏只觉得自己的心贴着陵越滚烫的胸膛,而那心灵深处,却是甜腻的味道。

    天墉城这一大早显得很是不同,微光泛过,落在了小小的屋室之间,却是挡不住那一室旖旎,屠苏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又累又疼。只得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只是他的面上不但没有蹙着半点眉头,反而是在这时忽而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来。薄被缓缓滑落了肩头,露出了香肩上那般青紫的伤痕,自然不是剑伤。倒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一般,他翻了个身。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是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只不过转眼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是缓缓抬起手来,指尖轻触到了自己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痴痴的笑意来。

    他自然是想起了昨夜,那个风雨交加,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

    那时他心中充满了对陵越的愧疚之情,心中想着自己的师兄平日里如此照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 哪怕拼尽了自己的性命,然而自己又是如何对待陵越的,若不是因为自己,陵越便是不必如此遍体鳞伤,甚至还差点儿丢了自己的性命,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想到这里,屠苏的心里便是被愧疚所填满,大雨落了下来,那一刻,屠苏几乎分不清自己的面上是雨水还是泪光,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几乎是缓缓地在雨中化开来,那一刻,屠苏不知晓,自己只是担心着陵越,却是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身受重伤了的,如今还未痊愈,却是毫无顾忌地在这雨中任凭着大雨的冲刷,自然是即将要晕了过去的。

    而他却还是挣扎着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屠苏一直谨记师尊教诲,知晓屠苏身上一直以来身负煞气,不想因此伤害了任何人,只是如今却是接二连三地伤害了师兄,害得师兄如此,屠苏实在有负师尊所托,请师尊责罚屠苏!”

    屠苏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再僵硬不过的神情,只是眼里却满满的只剩下了愧疚的神色,而他没有想到,便是自己此时此刻对着他的师尊紫胤真人说着这些推心置腹的话的时候,陵越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然是缓缓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们相识八载,在这朝夕相处的岁月里,陵越又哪里不会知晓屠苏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然而,屠苏的那些悲伤歉疚的话语落在了陵越的心里的时候,却让陵越的心只觉得无端地难受了起来。

    这个傻瓜,陵越想着,他如何忘记了,自己同他说的话。

    “你是我的师弟,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自从那时他说下了那句话的时候,在陵越的心中,他便是笃定了要保护屠苏不受到伤害的,即使前方有太多的困难再难,他也不会放弃,他会保护着他,他也会照顾着他,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那一刻,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想法,是即将要爆发了一般,陵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就像是要跳出了胸口一般,只是雨水模糊了陵越的视线,屠苏的逐字逐句却是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只听得他又是说道。

    “师兄对屠苏这样好,师尊,屠苏实在是不想让师兄再为了屠苏受到一点伤害,恳请师尊能够将屠苏关入后山禁地之中,面壁其中,再无法出去!”他是下定了主意是要离开了陵越的,如今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也不想再心痛第二次……

    然而,屠苏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却已然被陵越听进了耳中。

    随着一声难以抑制的沙哑的呼唤。屠苏回过身子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眼睛里。是陵越湿透的身子,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了下来,然而屠苏分明是瞧见了陵越面上那红肿的眼眶,便是如同自己一般,“师兄……”屠苏不由得哑然,声音却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

    “傻瓜……”陵越的嘴角因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和心疼而显得有些抽搐,他忽然紧紧地扣住了屠苏的双肩,咆哮一般冲着屠苏吼道,“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而随着陵越这般一声嘶吼,屠苏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他的眼里噙着泪水,一行清泪落下来的时候,他狠狠地想要甩开了陵越的手,“师兄……”屠苏不敢面对陵越的眼睛,只是极力地挣扎着,“你还不明白么,我只会害了你罢了。我身上带着煞气,我会伤害你,我会杀了你!”

    这是屠苏的心声,他实在是不想陵越为了自己再受到一丝伤害了。

    然而。陵越此时通红的眼眶里是屠苏几乎歇斯底里的神情,而从未落下过眼泪的他在此刻更是湿了眼眶,又是紧紧地握住了屠苏的双手。陵越的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你怎么傻。屠苏,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屠苏,我爱你啊,傻瓜!”

    说话之间,屠苏还没有反应过来,忘记了反抗和挣扎,已然是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忘记了动弹了,而便是在这时,陵越的吻却是铺天盖地地袭了过来,狠狠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屠苏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站着,也忘记了附和,只是那粉舌却是在这个时候撬开了他最后的防备,屠苏只觉得自己像是要飘起来一般,而心之所向,也不过是迎合着这般绵长而热烈的吻罢了。

    也是那个晚上,屠苏终于明白了过来,师兄的味道,如同大海一般,泛着咸咸的海风的味道,广阔而深邃,温暖而寂寥。

    他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几乎此时难以起身,然而一想到他的师兄,面上却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而在这般想着的时候,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屠苏再转过头的时候,却是瞧见了陵越已然是步至了房中。

    虽说昨夜坦诚相见,只是屠苏似乎还没有习惯过来一般,面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红晕来,昨夜的事情如此突如其来,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如今这一大早的……

    屠苏两眼一闭,趁着陵越还未发觉了自己已然醒来的时候,是赶紧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看着依旧是那般熟睡的模样,若不是那两腮的通红实在是太过突兀的话。

    而虽是如此,眼睛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他的一颗心却是在这个时候扑通扑通地跳动得厉害,心里更是想着如今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的……如何是好……他要怎么面对陵越……他们还是师兄弟的关系么……还是……爱人……?

    无数的疑问在此时一一划过了屠苏的脑海之中,屠苏更是忽然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只是放在胸前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身上的被褥,一双眉头也是皱得很深的模样,不知道此事是应该如何是好的,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屠苏却忽然感受到一双温暖宽厚的手却是与此同时缓缓地划过了自己的脸颊,落在了额头之上,鼻尖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然后是陵越一直以来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只不过此时却是带着淡淡的宠溺,“好在是不烫的,这个傻瓜,如何尽是干些傻事?!”

    这话一出,屠苏的心里倒是有些不满的,心里更是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淋雨是傻事情,他大师兄跟着跑出去难道就不傻么?!而他还在禁不住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便是此时此刻,屠苏的心里所有的思绪是顷刻之间忽然烟消云散了,只是一个轻柔的吻,足以驱散了一切的烦恼。然而,方才的那些心里话。不过也是些粉红色的烦恼罢了……

    陵越似乎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将屠苏赤着的一双手放回了被褥之中了。嘴上更是忍不住念叨着,“这般不会照顾自己,若是生病了可是如何是好?!”

    这话听在屠苏的心里只觉得是暖融融的,只不过这话说完了,屠苏却是登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有什么动静,屠苏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得在此时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而视线所及之处,却是陵越有些忙碌的身影。原来竟是他早已带了早饭来,如今更是小心翼翼地一一摆好,屠苏看着陵越如此,高大的背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之中,而他的一双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陵越的动作很轻,虽然忙碌,只不过几乎没有发出了一丝的声音,似乎是不想吵醒了屠苏一般。而屠苏瞧着陵越如此轻柔的动作,更是觉得心中一暖。

    而这时的陵越,望着眼前丰盛的一桌,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来。

    轻轻松了一口气。却是这个时候忽然有谁从他的身后环住了腰身,屠苏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如同小猫一般轻轻地蹭着。嘴角是再干净温暖不过的笑意。

    陵越觉得颈窝里有些痒绒绒的,虽说这般的感觉对于他来说也不知晓为何。竟然觉得还挺舒服,维持着方才的动作。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是僵硬了下来,嘴角却是在这时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沉溺与其中了。

    终于,陵越还是开口,淡淡说道,“饿了吧,先吃饭吧。”只是他一开口,竟是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声音竟然会是显得有些沙哑的,这倒是使得他忽然无端生出了几丝尴尬的感觉来,又是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陵越的面上似乎这才终于恢复了神色如常的神情,虽说那两腮还有有着异样的潮红,虽说不仔细瞧着,多半也是瞧不出来的,。

    而陵越缓缓转过了身子,对上了屠苏一双似乎还在眨着眼睛的明亮的眸子,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过落进了陵越的耳畔,倒是显得很是好听,陵越的鼻尖还残留着屠苏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香气,这般的屠苏,近在咫尺,与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然而此时的陵越却是深深地明白,终究还是有什么变得不同了的,他这般想着,嘴角的笑容显得愈发温暖。

    屠苏顺势坐了下来,捧起了饭碗,倒是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他昨天还满腹心事,自然失去了食欲,昨夜不但粒米未进,又如此被陵越折腾了一番,如今早已是又累又饿,饥肠辘辘了,也不知晓究竟是这饭是师兄亲自端来的缘故,还是他实在是太饿了,屠苏只是觉得,这白花花的大米饭是甜的,便是平日里饭堂的大叔老是放了双倍的盐的菜都是甜丝丝的,这般想着的时候,屠苏的嘴角不免泛出了一丝笑意来。

    虽说陵越并不知晓屠苏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也是放心了下来,虽说如此,他此时,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缓缓蹙着眉头。

    他先前下山,又是半路寻来了陵越的这个身子,即便如今早已想起了原主的记忆,不过有很多事情自己毕竟还是不知晓的,直到了今日,陵越才知晓了那时屠苏被掌教真人如此重创的来龙去脉,竟然是因着屠苏在无意之中差点害死了肇临,虽说因着发现尚早,尚且捡回了肇临的一条性命,只是他如今依旧是奄奄一息地躺着,却也是生死未卜的模样,如今这天墉城上下,皆是认定了屠苏便是那杀人凶手。

    他一想到这里,又是忧心忡忡。

    早些的时候,他起了一个大早,负伤去寻了掌教真人涵素,一见面便是跪倒在地,蹙着眉头,“掌门真人,屠苏是陵越一手带大,他的为人陵越心中自然清楚不过,屠苏虽说身负煞气,却从未动过邪门心思,肇临之事想来必有蹊跷,还请掌门真人明察。”陵越说着更是一拱手,努力压抑住了心中澎湃的心情。

    只是涵素也自有他的难处,他微微俯身看着陵越,面上的神情甚是纠结,陵越是天墉城的大弟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自有分寸,他也是一直相信着陵越,如今陵越更是死里逃生,他这个做掌门的自是更加照顾着他,然而,他却不知晓陵越如此三番四次地偏袒着屠苏又究竟是为何,“如今证据确凿,那个孽徒,分明是他手中的焚寂伤了肇临,若不是发现及时,只怕肇临如今早已一命呜呼,更不要提如今他依旧是危在旦夕,如今将屠苏关入后山禁地,不许他出了后山一步,也是为了这天墉城上下着想,等到紫胤出关,我与他商量了对策,再做定夺!”

    听着涵素的语气,似乎暂时也不会对屠苏如何,陵越虽说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提着的一颗心却始终没有落了下来,而看着涵素的一张脸上更是欲言又止的神情,虽说他始终没有多说些什么,在涵素想要扶他起身的时候,也只是依旧旨意跪在地上,目光甚是笃定,“无论如何,屠苏都是天墉城的弟子,若是掌门真人旨意惩罚屠苏,陵越愿为屠苏承担所有罪责,或者,陵越愿为屠苏一死!”他主意已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屠苏受到丝毫伤害的,说话之间,陵越更是一个鞠躬下去,带着毫不迟疑的决然的姿态。

    而便是他如此,涵素倒是显得有些慌乱,赶紧扶过了陵越的手,他的眼睛里无可奈何的模样,又是沉沉叹息一声,这才说道,“我便是知晓你这个做师兄弟的定是会偏袒着屠苏,只是如今这天墉城上下早已是谣言四起,屠苏在这是非之地,也不过是自身难保罢了,或许在后山清静之地,他才会好受许多,陵越,你是这天墉城的弟子,难道屠苏就不是么?如今等紫胤出关也不过是个幌子,或许过了这阵子,等到肇临清醒过来,如今四起的谣言都平静了下来,对屠苏而言,才是最好。”涵素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长叹一声,虽说那一声叹息之中,也不知晓究竟是含着什么滋味。

    而陵越不由得一僵,不过也是转而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微微颔首,明白了涵素的意思,而既然如此,陵越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如此神色复杂地缓缓离开了罢了。而他依旧风起云涌的眉眼之间,便是那个时候起,忽然坚定了起来,他是知晓自己是该如何做的了。

    陵越便是这般,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微微出神之时,屠苏正在专心致志地扒饭的时候,眼神无意之中落在了身旁的陵越的身上,他一怔,扒饭的手也随即顿住,又是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来,只在陵越的眼前晃了晃,他毕竟不知晓陵越究竟是在想着什么的。

    陵越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嘴角又是轻轻上扬着,声音于平淡之中是一抹静静的温柔,“多吃些,这些饭菜可是合胃口?”

    只是陵越虽说故意装作了平静的神色,却还是被屠苏一眼就瞧见了他的想法,便是此时,屠苏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便是看得陵越也很是不自在,心里暗暗想着难不成是屠苏发现了什么,还是这天墉城的流言蜚语终究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他的心里一颤,面上只能够抽搐一般地继续故作平静。

    而屠苏的一张脸却在这个时候贴了过来,目光灼灼,视线相对的时候,陵越还是不免心虚起来,虽说他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有什么可心虚,又不是去偷汉子了。

    “师兄,你不吃么?”谁知屠苏冒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呆头呆脑的话,陵越一时之间是愈发不知晓回答什么才好,而便是这时,又是听见了屠苏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又是继续说道,“我如何忘记了。师兄要修仙,自然是少吃的。”说着更是低头扒饭, 也不看陵越的眼睛。

    “屠苏……”那方才似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又是掀起了陵越内心的惊涛骇浪。(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那一声屠苏,忽然让屠苏的心都觉得颤抖了起来,似乎因着心里的激动,他扒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面上更是飞满了红晕,而看着眼前的陵越的一双眼睛里烟波流转,也不知晓陵越是想要说些什么,他眨了眨眼睛,虽说面上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眼里的呆萌却是早已出卖了此时屠苏的内心了。

    “我想了许久……”陵越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轻启贝齿,也是在这个时候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陵越,不过那也只是曾经罢了,曾经的他,过去的记忆,却没有如今自己的果断与决绝,陵越想着,若是老天爷允许的话,请允许自己此时能够自私一回,说话的时候,他这般想着,早已是忽然紧紧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四目相对之间,仅仅是一个眼神,再无其他,只是所有的一切早已是心照不宣,似乎二人都明白了这眼睛里的绵绵情意,而屠苏却还是等着陵越说下去的,嘴角更是在这个时候情不自禁地上扬着,屠苏的眼睛里镶嵌这干净温暖的阳光。

    只是却也偏偏是这个时候,陵越张了张嘴吧,正准备将心中所想告诉了屠苏的时候,却只是忽然听见了一声慌张而着急的声音,“屠苏!”人还未至了这屋室之中,那声音却是飘了过来,一下子冲散了这屋室之中的旖旎风光,而屠苏更是在这时飞快地抽离了陵越的手。

    二人一下子背过了身去,那面上更是再尴尬不过的神情来,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时辰竟然还有人会来了这里的。

    欧阳少恭火急火燎地赶来的时候。却一个轻颤,脚步停在了门口。望着面前的二人异样的神情,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这时候一闪而过。不过也只是瞬间罢了,很快少恭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含笑地缓步踱进了屋室之中,而面上却依然是忧心忡忡的神情,“屠苏,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可是如何了?可还是要紧?!”

    说罢更是不由分说已然是紧扣住了屠苏的手腕。是想要一探究竟的。

    屠苏一时之间挣脱不得,只能够神情继续尴尬地被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美其名曰,诊脉。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是坐在了屠苏身侧的淡定模样的陵越一双深邃的眼神里的波涛汹涌,只是那般的惊涛骇浪却还是被表面的波澜不惊所掩盖了,即使那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咳咳。”终于忍受不住,陵越轻咳一声,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少恭开口,“屠苏如今修养得很好,少恭可是看出了什么病症?”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丫握着我师弟的手还要握到多久?!

    话音刚落。少恭这才终于缓缓地抽开了自己的手,嘴角的笑容依旧是谦逊有礼的,又是对着陵越微微一颔首。他这才说道,“先前少恭听说屠苏身受重伤。更是已然奄奄一息,这才从山下急急赶回。如今见到如屠苏既然已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真是没有想到,我下山不过这么些日子,只是这天墉城之中却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说罢,少恭又是忽然抬起了眼睛来,视线对上了屠苏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屠苏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目光灼灼的神色来,他的声音显得沉沉,凝重而深刻,甚至带着微微的轻颤,“屠苏,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相信这件事情并非是你所为,没有人可以冤枉你!”

    如同山盟海誓一般,听得坐在一旁的陵越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藏在了袖子里的一双手更是在这个时候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虽说他面上是再云淡风轻不过的冷静模样。

    而傻屠苏自然是没有察觉到了少恭的深情脉脉还有陵越那喷薄而出的怒意的,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少恭,听着眼前风神俊秀,如沐春风的男子缓缓道来,嘴角弯弯,很是笃定地说道,“少恭,你放心,既然我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定当问心无愧!只是如今你这般千里迢迢地来了这天墉城,你所寻觅的起死回生的术法,可是找到了?”

    这话里是满满的关心的神色,虽说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淡漠,然而那不一样的感觉却还是被陵越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即便如此,他却只能依旧不动声色,而心里却像是有什么堵着一般,只觉得全身上下舒不出一口气来。

    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关心另外一个男子,试问天下之间,又有那一个男的,能够受的了的?!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陵越一想到这里,觉得心里被压不过气来,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微微松开了衣襟,大片空气灌了进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却是这般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使得无意之中瞧见的屠苏瞬间窒息,一张脸更是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究竟是想起了什么,便是少恭如此一番话也听不进去了。

    少恭似乎是发现了屠苏此时的异样的,微微蹙眉,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口出声,却是在这时听见了陵越冷冰冰的声音,尽管声音听上去与平日里的不苟言笑没有什么不同的,而此时不知为何听着就像是千年寒冰一般,令人心悸,“屠苏如今重伤初愈,想来,还是不必多加打扰的好。”

    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而屠苏不知晓陵越为何忽然声音变成了这般模样,眼神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而少恭并非是不识时务的人,先前他自然是发现了些许端倪,如今……呵呵,他的面上又是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并未多说些什么,也是这个时候终于起身。是做了个揖,便是告辞了。

    “师兄……”等到少恭离去。那门落下来的时候,屠苏依旧不明白陵越身上忽然爆发的异样究竟从何而来,而他的一双眼睛里更显不解神色。

    而他还未继续说出口中的话,陵越却也是这是不由分说一把将屠苏压在了身下,他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然而心中的火却是如何也压不下去的。

    或许自己的这个师弟,是真的要好好调/教了。

    陵越近来很是心塞,看着身旁已然陷入了沉睡之中的屠苏,此时天色已然沉沉暗了下来。屋外还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如同往常一般,他们相拥入眠,然而却没有哪一次,是比起此刻心里还在翻涌着惊涛骇浪的。

    他看着全身青紫的屠苏,那向来便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丝丝涟漪,不由得露出了心疼的意味来,他方才……果然是不知轻重的,这般想着。指尖缓缓拂过了屠苏的脸庞,略过了屠苏的发丝,而凝视着陷入了安然沉睡之中的屠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忽然长叹一声。

    “唔……”只是却是这时。屠苏的身子却是一动,伴随着一声短暂的轻吟,却是使得陵越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也不敢再动弹,似乎生怕是惹着了屠苏一般。虽说屠苏也并未如何,只是翻了一个身。将陵越的手当作了被角一般放在了胸口罢了,他的嘴角在这时勾勒出了一丝灿然的笑意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梦见了什么。

    而陵越望着这般模样的屠苏,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情感终于也因着他而散在了风里,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流转着温柔的神色,又是轻轻地将屠苏的身子揽在了自己的怀中,陵越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这才抱着他,也是轻轻地睡着了。

    而陵越自然不会看见,便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屠苏却是忽然缓缓将自己的眸子眯起了一条缝的,虽说不过是瞬间罢了,很快他又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埋在了陵越的怀中,又是蹭了蹭陵越的颈窝处,这才继续陷入了安静的熟睡之中。

    这一夜,二人相拥而眠,且一丝不挂。

    然而,等到了翌日一大早,谁也没有想到,这天墉城之中,竟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便是那位三年前来自幽都的少女风晴雪,只是不知晓如何她如何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陵越望着面前的晴雪,嘴角弯弯,露出了友好的神情来,倒是站在陵越身旁的小师妹芙蕖却是没好气地瞪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的,鼓着嘴巴,很是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又是想着做什么坏事情么?!”那般毫不掩饰的质问的语气倒是使得陵越微微蹙眉,尽管那时候晴雪因着自己的目的来了这天墉城之中,而隐瞒了她是幽都之人的身份,陵越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也心怀有芥蒂,不过芙蕖也不该如此无礼,便是这般想着,陵越只是皱着眉头地望了身旁的芙蕖一眼,而芙蕖显然是极度委屈的模样,察觉到了陵越带着些许责怪的眼神,只能够平撇了撇嘴巴,倒是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而晴雪倒是丝毫不在意的,嘴角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灿烂,“师……”她本来是想着唤陵越一声师兄的,只是想了想既然她此时早已不是天墉城的弟子了,因而也只能改口叫道,“陵越大哥。”声音虽说有些低弱了下来,只不过嘴角的笑容却是丝毫没有减缓的,倒是芙蕖听见了晴雪这般甜甜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唏嘘一阵子,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也不知晓是嘀咕了什么的。

    “陵越大哥。”晴雪如今来本来便是为了直入正题的,因而也不多废话,而说到正事的时候,那神情终于一本正经起来,便是这个时候淡淡说道,“这三年以来,晴雪一直潜心修炼,也修习了不少抑制煞气的术法,如今虽说也不能够确定是能够帮到了云溪多少,却还是能够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的,晴雪只求陵越大哥允许晴雪将云溪带回了幽都之中。”

    “不行!”只是晴雪话音刚落。陵越却是想也没有想,便是冷冷地拒绝了晴雪的请求。“师尊说过,屠苏背负煞气。只能够在这天墉城之中,不得下山,更不得跟随姑娘去幽都。”

    其实他心里才不想着这些,如今他好容易同屠苏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却偏偏有那么多眼红的要来同自己争夺,他自然也是会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人轰走的,一想到这里,陵越的眼神又是不由自主地变得冰冷了起来,看在了站在他面前的清雪的眼里。更是觉得那般他眼里那般锋利的冰冷几乎是深深地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胸口,让她是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心悸的感觉了。

    便是清雪,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周遭的气愤忽然冰冷至了极点。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起来。

    不过芙蕖瞧着陵越如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晴雪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了异样的感觉来,一开始的时候像是帮着自己出了一口气一般,只是渐渐地,芙蕖却又是发现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堵得愈发的厉害了,心里憋得难受。虽然她也不知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而晴雪听着陵越如此冰冷无情的话,只觉得是无可奈何,不过却还是想着据理力争,“陵越大哥。我一定不会伤害云溪的,你应该知晓,对云溪来说。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又是什么。会害了他。”她微微蹙着眉头,显然已经为了陵越的固执而觉得心力交瘁了。

    “晴雪姑娘。”只是陵越的语气虽然缓了缓。那面上却还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屠苏师弟如今名为百里屠苏,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韩云溪,姑娘,这世间,早已没有了叫做韩云溪的那孩子,屠苏既然是天墉城的弟子,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会一辈子守着他,不会让他出了一点事情的。只是姑娘既然突然如此造访,有什么还是先去见过掌教真人在说也不迟。“说着陵越更是又勾了勾嘴角,不过转过身子的时候,面上又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的神情,什么也没有多说,便是这般离开了瞬间呆滞的晴雪的视线之中了,也并未回头。

    而芙蕖自然是急急地跟着陵越离开了的。

    而看着陵越清冷的背影,晴雪此时倒是忽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来,不由得在此时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老是觉得,陵越大哥的话,有些奇怪呢?”虽然他无论怎么想,都是不知晓究竟是哪里奇怪了的。

    而等到陵越独自一人回了后山的时候,屠苏已然是醒来,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晴好的天气,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然遮住了自己的视线,等到原本还有些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的时候,终于对上了陵越哪一张虽是一本正经却是含着淡淡温柔的笑脸。

    屠苏的嘴角扬起,原本一张木头脸上是只有面对着陵越才有的笑容,“师兄,你来了。”

    如同往常一般,陵越摆好了早饭,招呼着屠苏,等到屠苏洗漱完毕,落座的时候,陵越更是再顺手不过的缓缓伸手将屠苏的一头长发轻轻地梳理得整齐干净的,“如今这天墉城上下还有不少的神情,若是我繁忙的时候,只怕是不能够陪着你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一声叹息。

    他毕竟还是天墉城的大师兄,有许多事情,也自然是身不由己。

    好在屠苏自然是体恤的,并不多问,他点了点脑袋,嘴角更是弯弯,其实,他只要看着眼前自己最亲近的师兄,也就足够了,。

    而屠苏说着这话的时候,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之间,依然站立的陵越不过缓缓一个低头便是瞧见了那衣领处几乎被掐出了血迹的痕迹,伴着微微的桃/色。

    陵越不由得心头一颤,手指落在了这痕迹之上,声音里带着低沉的沙哑,“疼么?”

    疼啊,却也是暖的。

    屠苏不说话,看着陵越的一双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迷茫,却还是又露出了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来,而就是这时,陵越缓缓俯身,薄薄的嘴唇缓缓地贴着那颈窝出或是青紫或是梅红的印迹。屠苏不由得轻吟一声。

    而陵越的吻却在这时缓缓上移,终于摸索到了屠苏同样单薄的嘴唇。“屠苏。”

    他缓缓唤着他的名字,似乎下一刻便是再不能够听见了屠苏的声音一般。

    “嗯。”声音轻轻的。屠苏终究还是回道,而他因着说话而微微张着嘴巴的时候,陵越的粉舌已然是滑了进来,他感受着师兄如同海风一般咸咸的温暖的气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纠/缠在了一起的时候,屠苏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陵越。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随着一声失声尖叫。待到二人回过神之际,再侧过身子的时候,却是瞧见了此时敞开的门口,正站在了门外的晴雪正捂着自己的嘴巴,眼里更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她所瞧见的那两个男子,衣衫不整,微微喘息之中,那两双同样惊愕的眼睛里,却是满目春/色。

    晴雪近来只是觉得自己很是心塞。方才那令人只觉得是心惊肉跳而又面红耳赤的桃/色画面,她心里想着,自己只怕是这辈子都再难以忘记了。

    然而,那个时候的她。毕竟还是第一遭见到了如此情景,一瞬间被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一副愕然的神情张着嘴巴,许久。那嘴角挤出来的几个字却是显得异常无力的,“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而她说还没有说完这句话。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奇怪的,只是舌头此时就跟打结了一般,话锋一转,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恨不得当时吞阿翔自尽的。

    “你们继续……继续……”她不知晓自己嘴角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僵硬,撂下了这句话之后也就飞快地逃之夭夭了,只是气喘吁吁地跑了几步路,那般的画面还在晴雪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人生第一次见到了如此羞怯的画面……晴雪心里的心潮澎湃还没有压下去,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来,方才虽说是自己撞破了不该撞见的事情,只不过说到底她只是撞见的人而已,这捅出事情的人好像也不是她啊!

    想着想着那脚步终于渐渐地停了下来,晴雪申请一怔,对!

    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那她还跑个什么劲!

    而才想到这里的时候,晴雪的身子却又是在这时分明僵住,因着便是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陵越那般低沉冷静的声音会从自己的背后忽然出现,然后毫无预兆地飘到了自己的耳畔,晴雪只是觉得自己这会子却是要瞬间石化了,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看见的果然是陵越镇定自若的模样。

    没错,便是镇定自若!

    就好像之前她所瞧见的陵越人面兽心,哦不,是满面桃花的模样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而她的笑容却依旧是僵硬着,嘴角似乎要因着自己的拉扯而生生地横生出了几道纹路来,晴雪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轻颤,“陵……陵越大哥……呵……呵呵。”眼见着领域是面无表情地步步逼近了自己,晴雪的呼吸几乎都在这个时候骤然停顿,心里更是想着,他应该不是要来杀了自己灭口的吧。

    然而,尽管是这般想着,晴雪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陵越握着手中的长剑的手似乎是近了一些,她的面上还停留着陵越微微抿着嘴巴,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而晴雪也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此时面上的神情定然是比哭还要难看的。

    虽然陵越瞧着晴雪这般模样很是奇怪,不过一想到自己与屠苏那会子情意绵绵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叫人撞破了的,心里不免还是多了几分尴尬的神色,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陵越这才整理了面上的神情,开口的时候,声音沉沉,倒也算是平和的,“方才晴雪姑娘所见,想来……”说到这里,陵越的神情又是变得古怪起来,他们二人第一次碰见了这般事情,一个不知晓如何解释,还有一个……宁愿没有听见这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解释。

    晴雪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瞧见了陵越如此语塞而又通红的神情,忽然心里觉得暗自好笑,一时之间没有忍住。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她既是这般笑出了声来。陵越显然也是没有意识到的,更是在这时候一愣。

    正所谓一笑泯恩仇。还能泯尴尬。

    至少这般气氛不似先前那般怪异,晴雪这才觉得舒心了一些,不过眨了眨眼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陵越大哥,你放心,方才我见到的事情,我一定不会乱说去的!”

    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陵越毕竟知晓晴雪的品行。也知晓这个姑娘自然是言出必行,而便是如此,陵越沉默地微微点头,又是抿嘴轻轻嗯了一声,“多谢姑娘。”

    “不过是举手之劳。”晴雪没有想到陵越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会是如此严肃的模样,竟是比以往的一本正经还要多出了几分认真的,想来陵越定然很是看重他与云溪之间的关系,她一想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是愈发的明媚。“晴雪祝陵越大哥你与云溪……不,是祝你与苏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嗯……”陵越不知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会子他反而是愈发的语塞了。而自己的脸色似乎也愈发显得滚烫。

    而他们却不知晓,这一幕,却是被无意之中而来的芙蕖一一看在了眼里。站在远远的一角,虽说不知晓陵越和晴雪究竟是在交谈着什么。只是他们显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芙蕖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瞧着陵越通红的一张脸还有晴雪在此时那般灿烂的笑容,两个人的亲昵与温馨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不看不知晓,只是这么一眼,芙蕖的视线已然是一动不动地扎在了他们的身上,拔也拔不下来了。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般想着,动作永远比思绪要快一步,芙蕖已然是鼓着腮帮子,飞也似的朝着这二人走去了,而那般气势汹汹的模样,背对着芙蕖的晴雪随即也感受到了那般强大的凛冽的杀气,害得她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转过身子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芙蕖那般来势汹汹的样子。

    “大师兄,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芙蕖的心塞不言而喻,而陵越似乎也被她所吓着了,只是瞬间石化,看着芙蕖那般委屈的模样。

    陵越毕竟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想到了芙蕖是误会了什么。

    只是他一向不好解释,这会子,毕竟也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面色早已恢复如常,依旧是之前天墉城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兄的模样。

    芙蕖听不见陵越的解释,而心中的想法在此时此刻却是愈发的笃定起来,便是因着如此,芙蕖是几乎抓狂了。

    而晴雪瞧着芙蕖这般模样,心里忽然又是咯噔一声响,一双炯炯有神的慧眼里,似乎早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却也是因为知道了些似乎不该知晓的事情,眼睛里倒是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来。

    “好了,芙蕖,大师兄如今要领着师兄弟们练剑了,你也跟着来吧!”陵越依旧是不冷不热地说着这话,而芙蕖听着他这般说话的语气,又是想起了方才陵越同晴雪一起时那般从未见过的羞涩模样,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更是在这时变得通红。

    到底是女孩子的心思,陵越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的感情,同屠苏相比,也是好不了多少的,一样也是个木头脑子,丝毫没有发现芙蕖此时的心思,他不过是当着这丫头又是犯了懒,使了小性子不愿意练剑,他当面也不会直接训斥芙蕖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无奈,眼睛在落在了晴雪的身上的时候,这才落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晴雪,你便同芙蕖一块儿过来吧,我便先走一步。”说完更是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而晴雪却是欲哭无泪,哎哟,陵越大哥啊!虽说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那你也不能真的熟视无睹吧,好歹芙蕖也是一颗熠熠发光的脆弱不堪的玻璃少女心好吧!而更重要的,她余光扫到了芙蕖那般眼神,心中更是一沉,她这般不是显然将自己当做了情敌么!?

    晴雪顿时也觉得心塞起来,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迎上了她那般波涛汹涌的眼神,“嘿。嘿嘿。”

    而等到陵越处理了事情终于回去了后山的时候,屠苏正在花间练剑。如今的伤势已然恢复了不少,虽然不可大动。不过只是练练剑,倒也是无妨的,再说,若是再不动一动,他只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运动做得不少,而户外运动打从受伤以来还是头一遭!

    伤口扯动得厉害,屠苏微微皱眉,心里想着师兄先前的嘱咐,切勿伤害了自己。

    因而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只是盘腿而坐,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了下来,陵越看见屠苏的时候,他便是这般安静的模样,不想打扰了屠苏,陵越负手立在了花下,便是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然而屠苏还是在这时陡然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是瞧见了陵越,他嘴角的笑容盛开。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师兄,你来了。”

    陵越显得有些诧异,“方才我已经屏气凝神。你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

    他不过是才站在这里,不到一瞬,却不想屠苏竟然能够如此快地发觉了自己。实在是诡异。

    然而话音刚落,屠苏嘴角的笑容又是轻快了一些。嘴角弯弯,却在这时轻轻抬起了手来。落在了陵越的眼睛之上,而便是这时候,“师兄,你可是感受到了什么?”

    陵越心头一颤,掌心的温暖似乎覆在他的眼角之上,也正是此刻,他听见了屠苏温暖如阳的声音,“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师兄的味道,所以无论师兄在哪里,只要闭上眼睛,就一定能够找到师兄。”

    陵越听着屠苏的话,终于在这时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握住了屠苏落在自己眼角上的依旧带着伤痕的温暖的手。

    陵越近来常常想起自己与屠苏的小时候。

    真奇怪,分明不是自己的记忆,可是这回忆里的美好早已是根深蒂固,让陵越每一次想起的时候,面上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来,到了夜间的时候,看着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屠苏安然入睡的样子,视线落在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颜之上,陵越一颗慌乱的心也终于在这时缓缓安定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纷至沓来的不安的情绪终于缓缓地褪去的时候,陵越终于沉沉地叹息一声,只是心里想着或许那些盘绕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想法不过是他多想了罢了,如今屠苏便是在自己的眼前,离他如此之近,鼻尖是熟悉的香气,掌心里也是他温暖的味道,然而,他却始终觉得屠苏是要离了自己而去的。

    那时,他为了屠苏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冥冥之中,他似乎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的许多事情,而梦魇最深处,却是他一个人孤老的模样,每每陵越总是想要逃避了这般狰狞的梦境之时,只是到了寂静的入夜时分,这般可怕的孤独的感觉还是会深深地潜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法逃避。

    而每当陵越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着身旁熟睡的屠苏,总是会觉得,这是对他的恩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深地爱上一个人。

    一见钟情,甚至还没有见到屠苏的时候,仅仅是记忆,那个回忆里眉间一朵朱砂,却是再干净美好不过的少年,成了他此生再难放下的执念。

    他似乎忍受着无边的寂寞许久,也不知晓经历了多少漫长而孤单的岁月,如今他既然是认定了他,便是再也不会放弃的。这般想着的时候,怀里的屠苏也不知晓是梦见了什么,却是这个时候轻吟一声,眉头微蹙之间,双手早已不自觉地紧紧搂着他的腰间,感受着屠苏身上的炙热,陵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而他自然是分清楚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的,如今屠苏既然在自己的身旁,他说什都不会放他走,也是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他这般想着,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又是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屠苏的额间,这才疲惫地睡去,却不知晓此时天色早已现出了一道清明,他被梦境折磨着,不知觉之间,这天色已然是快要大亮。

    屠苏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陵越近来气色不是很好的,虽然心里忧心忡忡,只不过面上也不知晓该是如何是好,而陵越如同往常一般将早饭摆好的时候,屠苏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陵越面上深深的倦意,想了许久,眉眼之间那般犹豫不绝的神色还是没有散去,又是挣扎了许久,直到对上了陵越疲惫之间却是透着无限的关怀的深邃的眼眸的时候,他终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虽然声音依旧是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师兄……莫要太过劳累……”

    陵越摆着碗筷的手一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过面上倒是依旧镇定自若,那笑容也显得是愈发的温柔起来,“无妨,来,快来吃饭吧。”

    而屠苏听着陵越这般强撑着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困倦之意,那神情却是显得愈发的纠结起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思索了许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兄,咱们……咱们还是分房睡吧……”

    此话一出,陵越神色一怔,那表情显然有些不解,也显得空洞起来。

    他不知晓屠苏为何忽然这般开口,他想着,难不成屠苏他……毕竟这话显得如此突兀。陵越还以为这断袖之癖毕竟是不大见得光的,难道屠苏是因此心里有了阴影么?!一想到这里。陵越只觉得心里有些疼。

    “不是,师兄。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而屠苏瞧着陵越这般心塞的模样,转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让他赶紧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们每晚……嗯……所以把你累着了?!”

    屠苏确实是这样想着的,运动太多,尤其是室内运动,过犹不及,他只怕陵若是因此害了什么病。可就不好了,毕竟他的师兄还是修仙之人,若是因此妨碍了修仙,想来,可是愈发不妙了,而他却不知晓,自己的这般想法,却是使得陵越哭笑不得的。

    只是他的屠苏既然没有了他方才所害怕的那种心思,陵越既是觉得安心。却还是因着屠苏而心疼,而也是这时,陵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双笃定的眼神与屠苏温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心里的想法是愈发的落实在了心上。

    “什么?你要带着屠苏离开天墉城?!”晴雪在听见了陵越这般说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毕竟她是知晓屠苏自有了记忆开始,便一直生活在了这昆仑山上。从未下过山的,而陵越如今却是如此突兀地说是要带着屠苏离开了他一直生活着的地方。晴雪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然而,当她瞧着面前的陵越早已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忽然觉得,或许这件事情,陵越已然是想了许久了,并非是一时意气。

    她知晓陵越做事向来有分寸,虽说如今他所决定的事情听起来确实是显得冲动了一些,而她还是相信他的,因而那般惊愕的神情褪去的时候,晴雪终于露出了很是感同身受的神情来,又是拍了拍陵越的肩膀,很是赞同地说道,“嗯,陵越大哥,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晴雪一定会支持你的!”

    “只是……”晴雪想了一想,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如今你可是有什么打算?掌教真人他……还有你的师傅……他们会同意么?!”

    这并非只是晴雪所担心的事情,也是陵越所担心的,他是这天墉城的大师兄,身上背负着千斤重任,如今他却是如此麻木地撒手不干,天墉城上下定然会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知晓自己行为实在是有负师尊所托,也辜负了师弟们的期望。

    然而,为了屠苏,他陵越,早已是下定了决心!

    “简直是胡闹!”涵素听闻了陵越的请求,不由得怒眉一竖,眉心更是深深的褶皱,锋利的视线落在了面前正沉默不语地跪拜着的陵越的身上,怒气自是不言而喻,他自然是没有想到过的,陵越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弟子,虽说自己并非陵越师尊。

    只不过在涵素的心里,却是比自己的亲弟子还要看重许多的,无论如何,涵素都不知晓陵越竟然会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他却不知晓,此时并非陵越一时冲动,他也曾经为了这件事情纠结许久,若不是因着屠苏近来在这罕有人迹的后山显得愈发的孤僻,他也万不能够下定决心,若是屠苏继续留在这天墉城之中,师兄弟门都将他当作了怪物一般,对他体内的煞气全然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下山历练,找寻去处煞气的法子。毕竟,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是比闷在一处要好上许多的。

    一想到了这里,陵越定了定神,脑海之中徘徊不去的是屠苏偶尔失神之时流露出来的空洞的眼神,他只觉得心痛,因而更是不由自主地跪拜,同涵素磕了一个响头,是继续恭恭敬敬地说道,“掌门真人恕罪,陵越如今心意已决,还请掌门真人准许陵越带屠苏下山!”

    这话说得决绝,然而涵素却还是皱眉不语,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涵素一时之间为难,也拿不定主意。

    “既是主意已定,那就去吧。”谁知,却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 一声再沉稳不过的声音,虽说这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像是波澜不定的海面,而这内里的风起云涌却是谁也不知晓的,便是听着这般熟悉的声音,陵越神情一怔。而涵素更是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来,二人的神情便是这时皆是落在了正缓缓而来的紫胤的身上。

    而紫胤的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情。看不清楚他如今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倒是陵越却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晓此时就该说些什么才好。

    “紫胤。”还是涵素先回过了神来,虽说面上依旧是不解的神色,“这件事情……”

    他却是没有想到,紫胤这时候竟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陵越是这天墉城的大师兄,自是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屠苏更不必说,他身上身负煞气,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弹。谁知晓哪天他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乱砍人如何是好?!

    涵素一想到这里,想着这山下只怕是要腥风血雨,天昏地暗的,只觉得身子一颤,再看向陵越和涵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悦的神色来,陵越这般冲动也就罢了,如何紫胤这会子也帮着这孩子说话?!

    只是涵素虽说这般想着,而紫胤却也只是嘴角歪歪。又是轻扶了陵越起身,这才沉声开口说道,“如今你一门心思自是在屠苏身上,为师自然知晓这天墉城你也是无法再待下去的。想来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或许下山历练,对于屠苏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于你而言。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既是下了山了,却也要好好修炼。切勿惹出了什么祸端来,拂了天墉的面子才好。”紫胤这话说得不冷不热的,却是听得陵越不由得波涛汹涌起来,虽然紫胤的赞同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不过想来,陵越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

    而紫胤瞧着陵越如此,眼里不知晓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陵越的肩膀,依然是低声说道,“去吧,无论如何,你只需记住,天墉城是你们的家,若是什么时候走累了,困了,便回家吧,为师定然在这儿等着你们。”言罢,更是不露痕迹地轻叹一声,却还是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而那一声叹息,陵越自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薄唇轻颤,陵越似乎也显得很是动容,而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拱手罢了,他虽说没有屠苏这般闭塞木讷,却也是不善言辞的,一直以来,是师尊照顾着他,他如今能够有这般成就,都是因着面前两位长辈的缘故,如今说走就走,着实不孝,然而若不是他非走不可,又如何会如此的忘恩负义?!

    他想到这里,又是重重地跪了下来,终于还是磕了三个响头,“师尊和掌教真人的教诲,陵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了,走吧,走吧。”紫胤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着陵越,只是侧过了身子去,直到陵越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这大殿之中,离开了自己余光里的视线,他这才又是沉沉地叹息一声,“我自知晓我这两个徒弟皆是红尘中人,这天墉城再好,既是一颗心已然被世俗牵绊,定然也是要被牵扯入了滚滚红尘之中,这是他们之间的命中劫难,为师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让他们在这天墉城中躲避,或许直面这命劫,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紫胤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莫辨,只是涵素听来却很是为之动容的,他先前很是不明白向来沉稳的紫胤如何会做出了这般荒唐的决定,如今看来,紫胤虽身为剑仙,心中却还是牵挂着两个徒儿,他如此无奈之举,不过也是为了陵越和屠苏好罢了。

    “这世间,有谁是能够时时如意的?”涵素明白了过来,面上的忧愁与不解终于散去,却是在这时缓缓地将他的手覆在了紫胤的手背上,“不得已的事情这般多,想来,做好了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也未尝不可。”

    “是啊。”紫胤长叹一声,与涵素对视一眼,终于在这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而当陵越不甚疲惫地回了后山之时,却不想屠苏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正是等着陵越回来的。而这一切,陵越还没有想到过,只是在推门而入的时候,闻见了这一屋子的飘向,陵越倒是着实吃惊,而屠苏本是忐忑不安,只是等着陵越的反应的。而在瞧见了陵越这般显得很是震惊的脸色的时候,他的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意来。像是天边的暖阳,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兄,回来了。”

    “嗯。”便是此时,那些疲惫终于烟消云散的时候,陵越并未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沙哑而哽咽,只是视线与屠苏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陵越的眼睛里全然是温暖的神色,“屠苏,谢谢你。”

    倒是这一句,可是让屠苏忽然脸红起来。坐在桌案之上,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有些不敢看着陵越的,似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其实……”

    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晓是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而陵越什么都不说,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罢了。

    “其实……”屠苏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菜。都是芙蕖师姐所做!”

    他也想要为陵越做一顿晚饭的,奈何手拙,耍耍剑倒是不错,做饭什么的。到还真是难倒他了!

    而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却是不由得失笑,其实。只要是屠苏的心意,无论是谁做的。又或者难不难吃,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陵越这才终于笑道,“屠苏,我们下山吧。”说话之间,就是陵越自己也没有发觉,这般话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的时候,强压在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不知何时早已落了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紫衣少年,忽的屏住了呼吸,只为瞪着他的答案。

    “师兄……”屠苏的神情起先是显得有些惊愕异常的,似乎并未想到陵越竟然会忽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过转而,那般神色又转变成了狂喜,那一刻,陵越只觉得屠苏的笑容似乎融化了所有的寒冰,让他的世界忽然变得豁然开朗。

    他还没有咀嚼出屠苏这般瞬息万变的神情,屠苏却是早已狠狠地抱住了自己,“太好了,师兄,太好了!”

    陵越知晓屠苏很是期盼着能够下山行侠仗义的,却不知晓,原来,他心里的企盼已然是这般热烈的程度,那时的陵越忽然觉得后悔,他或许是早该下定主意带着屠苏离开这里的。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瞧见了屠苏露出了这般灿烂的笑容来,发自肺腑,陵越真希望他面上的笑容能够永远都像是如今的这般模样,再也不会消失。

    “师兄,等一下……”屠苏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抽开了自己的身子,那眼睛里却几乎像是燃烧着一般,“师兄,你是要同我一起下山的吧!”即使是此时此刻,一切恍如梦境,屠苏生怕之前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觉得恍惚起来。

    而陵越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上扬,“师兄自然不会丢下一个人的,你走到哪里,师兄便跟到哪里!”

    陵越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些话的,他自然是要同屠苏一起的。

    否则,时如逝水,长路漫漫,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岂不是太过孤独了么?

    屠苏近来很是高兴,然而,在这般兴奋之余,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感伤却使他不由得恍神,而他这般模样,陵越也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屠苏不说,并不意味着陵越不知晓。

    他看着屠苏长大,这小子心里想什么,陵越心里如何会不清楚?!

    他自是知晓屠苏心里念着下山,却又割舍不下对师尊的思念,陵越也是后悔的,早知便不该在屠苏问起自己他们将会下山多久之时,却是告诉了屠苏,“可能要很久,或许……总归,这天大地大的,也不时一时半会能够逛完的不是么?”

    他那时宠溺地揉了揉屠苏的头发,嘴角含着淡淡温润的笑容,却是忽略了屠苏那般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如今看来,陵越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过于自以为是,毕竟,他还从未问过了屠苏对下山一事究竟是何想法,他以为这是对屠苏好,便自作主张。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所想相比,倒是要复杂得多。

    “屠苏,若是你不愿意……”陵越的面上露出略有迟疑的神色,却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会不愿意!”屠苏一听陵越这般说来,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陵越的话的。他的面上噙着一丝干净澄澈的笑容,“师兄走到哪里。屠苏便也是要跟到哪里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说到这里。屠苏似乎有些犹豫,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屠苏希望,能与师尊告别,师尊的养育之恩,屠苏无以为报,如今屠苏既是要走了,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

    “这是自然。”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无端生出了淡淡心疼的意味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他是庆幸的,屠苏在这天墉城的岁月里,虽然闭塞,却也因着这般不问世事,养成了如此单纯良善的性子,虽说偶有会因着煞气而所控。到底也从未伤及了无辜,虽然……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因着师兄弟之前的欺凌而委屈,只是如今下了山,他不知晓是会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陵越定了定神。只是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要一直守在屠苏的身旁。护他周全,也就足够了。

    他一想到这里。深邃的目光之间,是愈发的坚决。

    而到了翌日。他二人并未逗留,只是陵越到底还是心疼屠苏的,瞧着屠苏显得有些疲惫的模样还有他这般几分苍白的脸色,只将他那一双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落在了身旁的包袱之上,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了一会子再走也无妨。”

    昨夜,屠苏因着心里羞愧,对不起师尊,在他闭关的门前跪了一宿,又说了许多的话,虽然明知晓师尊闭关期间戒绝五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更不知晓他此时是跪在门口的,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跪着,直到天色蒙蒙大亮的时候,在瞧见了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那陈旧却干干净净的木门之上忽的现出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又是对着师尊磕头跪拜,屠苏终于起身,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往回走去,心结已解,他既是得到了师尊的肯定与支持,屠苏想着,或许自己是终于能够同师兄一起下山去了。

    然而,屠苏许久不见神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吟吟的神色来的时候,依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却是没有看见,便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一角的暗处里,陵越正负手而立,嘴角的笑容,如他一般,却是温润似水。屠苏自然也不会知晓,他在这里跪了一宿,而陵越,便是站在他身后如墨的夜色里站了一宿,也看了他一夜。

    那些屠苏发自肺腑的逐字逐句,陵越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些心酸,也不免感慨万千。

    他不忍屠苏如此疲倦,虽然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断地打着哈欠的。

    而屠苏面上虽说是露出了疲惫的倦意来,只是心里却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满满的笑容落在了陵越的眼睛里,他如是说道,“无妨的,师兄,屠苏不累,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对山下大好风光的好奇,更何况,如今还有他最爱的师兄陪着,屠苏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好。”陵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又是理了理他鬓角显得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便是领着屠苏一同下山去了。

    却不想,还未出了天墉城,屠苏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同陵越说道,“师兄,我们还未同芙蕖师姐告别。”

    一说起芙蕖,陵越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自然没有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芙蕖的,却不想那个小丫头在知晓自己即将下山远行的时候竟然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可是让他一瞬间没有了法子。

    陵越向来是不善安慰人的,如此,忽然手足无措,不知晓如何是好。

    只能够等到芙蕖自个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缓缓恢复了过来,又是在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睛的时候适时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却是听见了芙蕖很是哽咽着说道,“师兄,你和屠苏,你们要好好的啊!”

    这……陵越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明白芙蕖这话里的意味。

    芙蕖又是拿着帕子狠狠地擤了一下自己的鼻涕,这才又是继续开口说道,“屠苏那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若是师兄你觉得带他带累了。便早点回来,还有啊!”她说着又从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来。硬是塞给了陵越,“虽然这不可能,只是若是你与屠苏当真生了什么别扭,便看一看这张字条,师兄,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嘤嘤嘤嘤嘤……”

    陵越一时之间愣住,也不知晓芙蕖究竟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他赛入了自己的怀中。终于叹息一声,安慰道,“如今师兄虽说是下山了,只是你也不可耽误了修行,且不可偷懒,也不要拘泥于女孩子家家的那些小玩意儿,勤起练剑,等到师兄回来,自然是要看看你的修为。可否精进了些。”

    “师兄放心。”芙蕖一听师兄这话,那眼泪是倏地停了下来,犹如紧箍咒一般,忽然觉得若是师兄走了。自己的耳根清静了,没事也可以偷偷懒,却是不错的。一想到这里,那泪水果然就止住了。

    果然是女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陵越自是不会知晓芙蕖的脸色是如何变得如此之快的。只是神情微怔,不过却还是有些无奈地摇头离去了。

    而屠苏如今一提起了芙蕖来,陵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忽的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而正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一声脆生生的叫唤,陵越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在这时候看着芙蕖扬着笑脸早已是缓缓地跑近了他们了。

    “芙蕖师姐。”屠苏依旧是规规矩矩。

    而陵越却是一脸的警惕,生怕芙蕖这个时候若是再一次嚎啕大哭,他怕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芙蕖虽说声音有些委屈,不过倒是也没有如何失态,只是将手中的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并几块糕点塞进了屠苏的手中,“屠苏,等到你下了山,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可是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些年给你做的饭菜啊!”

    陵越每日送与屠苏的那些吃食,自然都是出自芙蕖之手。

    陵越的手也只是会舞刀弄剑罢了,送饭可以,至于做饭……呵呵呵。

    屠苏两手接过了芙蕖手中的吃食,心中虽然感动,无奈一张木头脸蛋只是扯了扯嘴角,也不懂此时是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

    而陵越心中明白不过,嘴角弯弯,只道,“好了,芙蕖,师兄与屠苏谢过你的好意,如今正是晨练时分,你还是快些回去练剑吧,你放心,等到我们回来,自会为你带了山下有趣的小玩意儿来。”

    还是大师兄懂芙蕖的心思啊!

    芙蕖的笑容终于又是继续扬起,“大师兄,芙蕖一定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嗯。好好照顾自己。”陵越话音刚落,并不多说些什么,也就领着屠苏离开了这天墉城了。

    而芙蕖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大师兄,你们一定要给我带礼物的啊!

    “嗯哼。”陵越打了个喷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倒是屠苏望着陵越,不知晓陵越是怎么了。

    “无事。”陵越淡淡一笑,自然不会知晓此时芙蕖的心事,只是想着许是自己站了一宿,吹了一夜的风的症状罢了。

    然而,他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忽然从面前闪过了一道人影来,一下子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是你!”陵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惊愕,张了张嘴吧,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吧,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

    晴雪也是为了屠苏着想,陵越想着,他不能否认晴雪身上的法术对于抑制屠苏身上的煞气还是有奇效的,而她尚且武功不低,自保并非难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路同行实属尴尬,不过既是为了屠苏……陵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于点了点头,再看向身旁的屠苏,却是见他仍旧是木头脸模样,想来也并未反对些什么。

    “既是如此……”陵越刚想着开口,却是在这里,脸色大骇,一下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只因着面前的晴雪忽然红了眼眶,更是在此时声音哽咽着开口说道,“其实晴雪有一事乃实不相瞒,那时乌蒙灵谷受难,紫胤真人自……”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屠苏,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当时晴雪兄长也在乌蒙灵谷之中,那一次的大劫,从此兄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晴雪此番,除了为苏苏解除煞气,也是有着私心,只求能够寻了兄长,还请陵越大哥一定答应!”

    本来陵越便是想着应了下来的,如今晴雪既然这般说来,他倒也不含糊,只是点头,晴雪的眼泪这时候才戛然而止,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像是方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般。

    倒是陵越和屠苏这时候却是面面相觑,高冷的屠苏这个时候都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脸变的,变天都不及它快吧!

    便是这般,三人组很是“欢快”地继续前行了,虽然这其中,当属晴雪的心情最为欢脱!

    很快,二人便入了琴川之中,此时早已入了黄昏时分,虽有芙蕖之前带来的包子和糕点填了填肚子,不过此番跋涉,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而陵越和屠苏一夜未眠,此时更是觉得乏了。

    三人很快就找了一间客栈歇息着。

    而屠苏毕竟还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走马观花,很是觉得新奇,虽说途中不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却依旧是兴致勃勃。(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屠苏近来很是高兴,然而,在这般兴奋之余,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感伤却使他不由得恍神,而他这般模样,陵越也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屠苏不说,并不意味着陵越不知晓。

    他看着屠苏长大,这小子心里想什么,陵越心里如何会不清楚?!

    他自是知晓屠苏心里念着下山,却又割舍不下对师尊的思念,陵越也是后悔的,早知便不该在屠苏问起自己他们将会下山多久之时,却是告诉了屠苏,“可能要很久,或许……总归,这天大地大的,也不时一时半会能够逛完的不是么?”

    他那时宠溺地揉了揉屠苏的头发,嘴角含着淡淡温润的笑容,却是忽略了屠苏那般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如今看来,陵越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过于自以为是,毕竟,他还从未问过了屠苏对下山一事究竟是何想法,他以为这是对屠苏好,便自作主张。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所想相比,倒是要复杂得多。

    “屠苏,若是你不愿意……”陵越的面上露出略有迟疑的神色,却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会不愿意!”屠苏一听陵越这般说来,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陵越的话的,他的面上噙着一丝干净澄澈的笑容,“师兄走到哪里,屠苏便也是要跟到哪里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说到这里,屠苏似乎有些犹豫,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屠苏希望,能与师尊告别。师尊的养育之恩,屠苏无以为报。如今屠苏既是要走了,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

    “这是自然。”听着屠苏这般说来,陵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无端生出了淡淡心疼的意味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轻轻地握住了屠苏的手。

    他是庆幸的,屠苏在这天墉城的岁月里,虽然闭塞,却也因着这般不问世事。养成了如此单纯良善的性子,虽说偶有会因着煞气而所控,到底也从未伤及了无辜,虽然……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因着师兄弟之前的欺凌而委屈,只是如今下了山,他不知晓是会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陵越定了定神,只是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要一直守在屠苏的身旁。护他周全,也就足够了。

    他一想到这里,深邃的目光之间,是愈发的坚决。

    而到了翌日。他二人并未逗留,只是陵越到底还是心疼屠苏的,瞧着屠苏显得有些疲惫的模样还有他这般几分苍白的脸色。只将他那一双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落在了身旁的包袱之上,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了一会子再走也无妨。”

    昨夜。屠苏因着心里羞愧,对不起师尊,在他闭关的门前跪了一宿,又说了许多的话,虽然明知晓师尊闭关期间戒绝五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更不知晓他此时是跪在门口的,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跪着,直到天色蒙蒙大亮的时候,在瞧见了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那陈旧却干干净净的木门之上忽的现出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又是对着师尊磕头跪拜,屠苏终于起身,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往回走去,心结已解,他既是得到了师尊的肯定与支持,屠苏想着,或许自己是终于能够同师兄一起下山去了。

    然而,屠苏许久不见神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吟吟的神色来的时候,依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却是没有看见,便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一角的暗处里,陵越正负手而立,嘴角的笑容,如他一般,却是温润似水。屠苏自然也不会知晓,他在这里跪了一宿,而陵越,便是站在他身后如墨的夜色里站了一宿,也看了他一夜。

    那些屠苏发自肺腑的逐字逐句,陵越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些心酸,也不免感慨万千。

    他不忍屠苏如此疲倦,虽然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断地打着哈欠的。

    而屠苏面上虽说是露出了疲惫的倦意来,只是心里却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满满的笑容落在了陵越的眼睛里,他如是说道,“无妨的,师兄,屠苏不累,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对山下大好风光的好奇,更何况,如今还有他最爱的师兄陪着,屠苏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好。”陵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又是理了理他鬓角显得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便是领着屠苏一同下山去了。

    却不想,还未出了天墉城,屠苏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同陵越说道,“师兄,我们还未同芙蕖师姐告别。”

    一说起芙蕖,陵越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自然没有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芙蕖的,却不想那个小丫头在知晓自己即将下山远行的时候竟然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可是让他一瞬间没有了法子。

    陵越向来是不善安慰人的,如此,忽然手足无措,不知晓如何是好。

    只能够等到芙蕖自个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缓缓恢复了过来,又是在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睛的时候适时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却是听见了芙蕖很是哽咽着说道,“师兄,你和屠苏,你们要好好的啊!”

    这……陵越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明白芙蕖这话里的意味。

    芙蕖又是拿着帕子狠狠地擤了一下自己的鼻涕,这才又是继续开口说道,“屠苏那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若是师兄你觉得带他带累了,便早点回来,还有啊!”她说着又从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来,硬是塞给了陵越,“虽然这不可能。只是若是你与屠苏当真生了什么别扭,便看一看这张字条。师兄,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嘤嘤嘤嘤嘤……”

    陵越一时之间愣住,也不知晓芙蕖究竟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他赛入了自己的怀中,终于叹息一声,安慰道,“如今师兄虽说是下山了,只是你也不可耽误了修行,且不可偷懒,也不要拘泥于女孩子家家的那些小玩意儿。勤起练剑,等到师兄回来,自然是要看看你的修为,可否精进了些。”

    “师兄放心。”芙蕖一听师兄这话,那眼泪是倏地停了下来,犹如紧箍咒一般,忽然觉得若是师兄走了,自己的耳根清静了,没事也可以偷偷懒。却是不错的,一想到这里,那泪水果然就止住了。

    果然是女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陵越自是不会知晓芙蕖的脸色是如何变得如此之快的,只是神情微怔,不过却还是有些无奈地摇头离去了。

    而屠苏如今一提起了芙蕖来。陵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忽的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而正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一声脆生生的叫唤。陵越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在这时候看着芙蕖扬着笑脸早已是缓缓地跑近了他们了。

    “芙蕖师姐。”屠苏依旧是规规矩矩。

    而陵越却是一脸的警惕,生怕芙蕖这个时候若是再一次嚎啕大哭,他怕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芙蕖虽说声音有些委屈,不过倒是也没有如何失态,只是将手中的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并几块糕点塞进了屠苏的手中,“屠苏,等到你下了山,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可是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些年给你做的饭菜啊!”

    陵越每日送与屠苏的那些吃食,自然都是出自芙蕖之手。

    陵越的手也只是会舞刀弄剑罢了,送饭可以,至于做饭……呵呵呵。

    屠苏两手接过了芙蕖手中的吃食,心中虽然感动,无奈一张木头脸蛋只是扯了扯嘴角,也不懂此时是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

    而陵越心中明白不过,嘴角弯弯,只道,“好了,芙蕖,师兄与屠苏谢过你的好意,如今正是晨练时分,你还是快些回去练剑吧,你放心,等到我们回来,自会为你带了山下有趣的小玩意儿来。”

    还是大师兄懂芙蕖的心思啊!

    芙蕖的笑容终于又是继续扬起,“大师兄,芙蕖一定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嗯。好好照顾自己。”陵越话音刚落,并不多说些什么,也就领着屠苏离开了这天墉城了。

    而芙蕖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大师兄,你们一定要给我带礼物的啊!

    “嗯哼。”陵越打了个喷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倒是屠苏望着陵越,不知晓陵越是怎么了。

    “无事。”陵越淡淡一笑,自然不会知晓此时芙蕖的心事,只是想着许是自己站了一宿,吹了一夜的风的症状罢了。

    然而,他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忽然从面前闪过了一道人影来,一下子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是你!”陵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惊愕,张了张嘴吧,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吧,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

    晴雪也是为了屠苏着想,陵越想着,他不能否认晴雪身上的法术对于抑制屠苏身上的煞气还是有奇效的,而她尚且武功不低,自保并非难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路同行实属尴尬,不过既是为了屠苏……陵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于点了点头,再看向身旁的屠苏,却是见他仍旧是木头脸模样,想来也并未反对些什么。

    “既是如此……”陵越刚想着开口,却是在这里,脸色大骇,一下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只因着面前的晴雪忽然红了眼眶,更是在此时声音哽咽着开口说道,“其实晴雪有一事乃实不相瞒,那时乌蒙灵谷受难,紫胤真人自……”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屠苏,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当时晴雪兄长也在乌蒙灵谷之中,那一次的大劫,从此兄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晴雪此番,除了为苏苏解除煞气,也是有着私心,只求能够寻了兄长,还请陵越大哥一定答应!”

    本来陵越便是想着应了下来的,如今晴雪既然这般说来,他倒也不含糊,只是点头,晴雪的眼泪这时候才戛然而止,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像是方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般。

    倒是陵越和屠苏这时候却是面面相觑,高冷的屠苏这个时候都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脸变的,变天都不及它快吧!

    便是这般,三人组很是“欢快”地继续前行了,虽然这其中,当属晴雪的心情最为欢脱!

    很快,二人便入了琴川之中,此时早已入了黄昏时分,虽有芙蕖之前带来的包子和糕点填了填肚子,不过此番跋涉,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而陵越和屠苏一夜未眠,此时更是觉得乏了。

    三人很快就找了一间客栈歇息着。

    而屠苏毕竟还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走马观花,很是觉得新奇,虽说途中不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却依旧是兴致勃勃。

    晴雪走在二人的身旁,看着陵越和屠苏气色皆然不时很好的样子,也不知晓昨夜的事情,心中的疑惑不知觉之间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昨夜是做了什么,都没有睡好么?”

    此话一出,屠苏神情一怔,表情有些木讷,并未答话。

    倒是陵越,也不知晓自己如何是要忽然生出了心虚的感觉来,说话的时候那舌头也是不由自主地打结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切莫胡言!”

    这般模样,与平日里相比。倒是激动许多,可是瞧得晴雪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很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有些涨红了脸站在自己眼前的陵越,很是瞠目结舌地开口说道。“我不过……不过是随口问道罢了。”

    她的确是没有想明白,陵越为何忽然如此激动的。

    就是屠苏也不明白,一时之间,二人的视线汇聚在了身旁的陵越的身上,可是使得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

    他想着,或许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

    “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之中吧。”便是此时,陵越僵硬地笑了笑,赶紧催着二人进了附近的客栈,总归。还是先寻到了住处要紧。

    自然,两间客房,晴雪一间,陵越与屠苏并一间。

    屠苏果然是累了,吃过了晚饭之后,只简单地洗漱一番,一看见了床榻,便早已经直挺挺地躺了下来,吧唧了几下嘴巴。很是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终于沾到床了,好开心!”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知晓这一日的长途跋涉很是不易。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摇了摇脑袋,却还是细心地将屠苏身上的外衣褪去,“既然累了。便好好睡一觉,明日师兄带你于琴川好好逛一逛。可是如何?”

    话里的温柔自是不言而喻。

    “好啊。”屠苏第一次见识了山下的热闹,不由得又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眨了眨眼睛,是平日里少有的笑容,“那我明日定然早起叫醒师兄!”

    如今,自然是要养精蓄锐的。

    陵越听着屠苏这般,又是一笑,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帮着自己的师弟掖了掖被角,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不想屠苏忽然一下子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师兄还不睡么?”

    他可是瞧见了,师兄也是一脸的倦意的,却不想,既是累了,又不睡,那又是在做什么的。

    陵越闻言,欲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背影看在了屠苏朦胧的视线之中透着犹豫,他是听见了屠苏打着哈欠却是硬撑着问了自己的,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倒步几下,终于转过了身子来,又是笑道,“师兄只是想着夜色甚好,正欲去外面转一转罢了。”

    “师兄,你不累么?”屠苏说着又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子重的很,微微地眯着,显然是强撑着面上的倦意的,而陵越瞧着屠苏如此,心中一颤,又道,“罢了,罢了,师兄这就来睡。”

    屠苏不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需要自己。

    “嗯。”屠苏实在是困得很,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了陵越说了些什么,却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了一方位置来,这才勾着嘴角地睡了过去了。

    想来,屠苏是真的累了。

    陵越一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愈发疼痛,却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到了床上躺下,如同往常一般,将屠苏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又是轻柔地在他的额头落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终于疲惫而安心地睡去。

    屠苏闻到了鼻尖安心的熟悉的香气,嘴角愈发上扬着,也驱散了先前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梦靥,又是往陵越的怀里缩了一缩。

    是再安静美好不过的夜晚,两个人便是如此相拥而眠,如同以往。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离开了天墉城的缘故,没有了之前的牵挂,陵越这一觉睡得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还是屠苏戳了戳他的嘴角之时,陵越这才终于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他也没有料到,此时早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眼光显得有些刺眼,陵越撇过了脑袋去,许久才适应了这光线,而再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眼眸深处,屠苏便是这般镶嵌在了温暖的阳光里,面上绽放一朵笑容,干净而舒适。

    像极了梦境之中,他所期待的场景。

    陵越想着,若是这一辈子都是如此,成不成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却也是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叩门声,“陵越大哥,苏苏,你们起来了么?”

    还是晴雪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响终于使得陵越与屠苏二人从含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拉扯了出来,陵越定了定神,眼神之中似乎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下了床榻,只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而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便是迎上了晴雪扬着的灿烂的笑容,“早啊!”

    “呵呵。”陵越点头。礼貌地回了晴雪一个微笑,虽然神态尴尬,而屠苏更不必说,那一张木讷的脸蛋就是没有什么神情,而晴雪自然也不奢望屠苏能够露出了多少丰富的表情来,只怕屠苏若是无故对着自己一笑的话,她大概是要吓出毛病来的。

    而她这大清早地打扰了这二位也实属无意,因而晴雪只是驻足在了门口,并未走进去。只是对着这门内站着的二位笑着说道,“陵越大哥,实在是打扰了你们,只是晴雪今日要在琴川见一位朋友,因而只怕是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了。”说着那笑容竟然显得有些牵强起来。

    “无妨,晴雪姑娘想要做什么,去做便是,不必见外。”陵越颔首,这个时候的笑容倒是自然一些。想来听着晴雪这话,心情故忽然变得很是愉悦了起来。

    而晴雪说完了这些并未逗留,便很快就告辞了,等到陵越重新将门合上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这才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当然。晴雪在琴川也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是她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了陵越和屠苏的二人世界才好,而这般想着的时候。晴雪更是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调,是一蹦一跳很快就离开了客栈之中。

    琴川是繁华之地,虽然没有江都的奢华,却也是鼎盛之地,物阜民丰,尤其是这早晨的集市,放眼望去,皆是琳琅满目,点缀在了眼前,从未下过山的屠苏早已经觉得眼花缭乱,许久呆滞的眼睛里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几抹喜色来,满满的,皆是好奇的神色。

    而陵越瞧着如同小孩模样的屠苏,不由得笑着摇了摇脑袋,只道,“喜欢什么,便告诉师兄一声,只要是你喜欢的……”

    只是屠苏此时视线全然被眼睛里满满的好奇所填满,也不知晓是有没有听见了方才陵越的话,只是点了几下子脑袋,很快又扬着笑容挤进了人群之中了,陵越瞧着屠苏如此模样,看着他从来都未有过的激动欣喜的神色,心中又是为他高兴也是因他而心酸,这般想着,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而去,便是这脚步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屠苏,同样挤进了人群之中了。

    而很快,屠苏的视线也不知晓是被什么所牵引,直勾勾地落在了一处,又是咽了咽口水,而他身后的陵越顺着屠苏的目光望了过去,原来正是这闹市的一角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可是饿了?”也不知晓陵越是什么时候又到了自己身旁的,屠苏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更是点了点脑袋,而与此同时,一双手早已被陵越轻轻牵过,拉到了那包子铺里坐了下来。

    香气扑鼻的包子很快就上来了,屠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包子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不留神余光扫到了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陵越,这才有些羞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陵越,“师兄,你先吃。”

    “师兄还不饿,你吃吧,没事。”陵越只是笑,又帮着屠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既是师兄都这般说了,屠苏定下心来,看着手里的包子,只觉得是愈发的诱人,便也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客气了,拿起包子很是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不时吧唧了几下嘴巴,这山下的包子,果然和山上是不同的!

    “好吃么?”陵越微微低着眸子,瞧着屠苏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许久了,只是他这般吃法显然是不太好的,果然,吃得太快,他所担心的事情意料之中地还是发生了。

    看着屠苏被噎着了的更显得傻愣愣的样子,陵越很快就拿了水递与了屠苏的面前,又是轻轻地抚着屠苏的背,声音里带着宠溺的责备,“你啊,慢点吃,咱们不着急,不够再叫,乖!”

    虽然最后一个字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如同耳语一般,外人自然是未曾听见的。而屠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张脸是涨得愈发的通红。像是喘不上气一般。陵越见了还以为屠苏继续噎着呢,不免皱着眉头。显得担忧起来。

    他哪里想到,这其实是屠苏羞的啊!

    “师兄!”许久,又是咽下去了一大口水之后,屠苏终于恢复了过来,只是脑袋压得更低了,也不敢看着身旁的陵越,只是低声说道,“师兄,屠苏没事了。”

    陵越不知晓屠苏这是因着什么而害羞。却也放心下来,而轻轻拍着屠苏背部的手却未放下来的。

    等到屠苏吃完了包子,而陵越看着屠苏解决了所有的包子之后,屠苏揉了揉自己变得有些圆滚滚的肚子,不知为何忽然感怀起来,竟然还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唉,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屠苏话音刚落,陵越倒是忍俊不禁。“吃多少,师兄都养着。是山下的包子,比天墉城中的好好吃么?”否则,他如何看着屠苏吃了一个又一个。要知道,他们方才可是吃过了早饭的。

    便是陵越这般问来,屠苏又是小脸一红。“自然比天墉城那做饭的大师傅做的好吃,却没有芙蕖师姐做的好吃。”

    芙蕖的手艺。堪称一绝!

    这一点,陵越也很是赞同的!

    只是想来也不知晓是过了多久才能够再吃到芙蕖做的饭的。一想到这里,二人都不由得觉得失落起来,屠苏这个时候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芙蕖师姐最擅长做的,莫过于甜心糕了,我还记得,师尊也很喜吃的,虽然他面上从未提起,可我还是瞧见了芙蕖给师尊送了好多甜心糕,师尊都吃完了。芙蕖师姐的糕点,当真是在这天下间,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陵越瞧着屠苏这般真挚的模样,忽然有点儿想笑,他想着自己这个师弟不过才来了琴川没几日罢了,这天下他还尚未真正瞧见过,又如何来了一个最字,想来也是因着他心里对天墉的感情极深,有些东西,便是再如何好吃,却也敌不过那般思念的味道。

    而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屠苏,他们的师尊紫胤喜好甜心糕不错,最欢喜的还是因着这甜心糕里桃花和桂花交织在一起的清冽淡雅的香气,却也因着如此,他常常犯了牙疼,这事情被他撞见过好几次,不过紫胤从来不提起,他也知晓这是师尊的秘密,并未揭穿,这件事情,除了紫胤,也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你若爱吃,师兄这就买来给你吃,只是……”陵越的脑海之中晃过了紫胤闹牙疼时那般想忍却忍不住的模样,很是语重心长地对屠苏说道,“只是不可多食,毕竟对牙,不好。“

    “嗯。”便是听着陵越这话,屠苏心里高兴,又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他便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是对自己好的。

    而二人在这般热闹的集市之上不知不觉已然逛了一整日了,屠苏的兴奋劲儿没有想到却还没有过去,看什么依旧是再好奇不过的样子,陵越虽说有些疲倦,再看一眼身旁的屠苏,又是继续打起了精神,不过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他还是说道,“屠苏,如今天色将晚,我们不如先回了客栈,琴川这么大,自然是逛不完的,明日师兄再带你到了别穿转转。”

    虽然心里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屠苏点了点头,还是应了下来。

    师兄最大,师兄的话,什么都是要听的!

    而回去的路上,陵越却是惊喜地发现,竟然瞧见了一处糕点铺子,方才屠苏既是想着那甜心糕的味道,这个时候,若是能给屠苏一个惊喜……陵越嘴角不自觉扬起,微微测过身子,刚巧,屠苏这时候也不知晓究竟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正在一处小摊面前把玩着,已然是陷入了忘我的境地了。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陵越悄无声息地入了这铺子之中,他已然能够想象到,当屠苏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甜心糕之时的神情了,这个小子,果然是有口福啊……

    然而,陵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般打算,终究还是泡了汤的。

    捧着这香喷喷的糕点大步含笑走出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失去了屠苏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陵越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子晴雪竟然会忽然跳了出来,先前他本想着既然是要告辞了,出于礼貌关系,自然也是要去寻了晴雪来的,不想却被告知晴雪早已下山去了,虽说突然,陵越倒是也没有如何多想,只是要走就走吧,如今这丫头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让陵越着实吃了一惊。

    而晴雪却像是早就等着他们一般,将手负在身后,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无比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上了陵越如此复杂的神色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一蹦一跳地走近了陵越二人,那嘴角倒是愈发的上扬,终于在陵越警惕而深沉的视线之中止住了脚步,先是将视线落在了屠苏的身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之后,又是缓缓地转开,与陵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神色里的意味深长,倒是让陵越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情也是显得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陵越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晴雪瞧着陵越尴尬的神情,还有屠苏呆滞的木头脸,心中无奈,却还是笑着说道,在她的心里,陵越还是未免太过害羞了一些,瞧着人家苏苏多少自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虽说晴雪心里明白屠苏这是面瘫,估计难治了。

    而陵越听着晴雪这般说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是沉默了一会子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时候也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说道,“晴雪姑娘。不知所谓何事?”

    “陵越大哥,你叫我晴雪便可以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晴雪见陵越的面色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又是露出了一缕笑颜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如今我既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然是要同你们一切闯荡江湖的!”

    晴雪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high得不得了,只是却不想陵越竟然在这个时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晴雪姑娘,此事……此番下山,陵越与屠苏并非为了玩乐,全是为了解开屠苏身上的煞气。想来前路多凶险,晴雪姑娘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他这话一本正经,倒也说得没有错,哪里晓得晴雪此时的神情却是比自己还要严肃的,柳叶眉微蹙,而她接过话来,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陵越大哥,这怎么能不关晴雪的事情呢?晴雪乃幽都灵女。职责便是守护这七大古剑,想来既然是要为了苏苏解除身上的煞气,这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晴雪的职责所在。晴雪如今撇下幽都来了天墉城,你是以为,我竟是来玩闹的么?”

    话音刚落。陵越的神情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

    晴雪也是为了屠苏着想,陵越想着。他不能否认晴雪身上的法术对于抑制屠苏身上的煞气还是有奇效的,而她尚且武功不低。自保并非难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路同行实属尴尬,不过既是为了屠苏……陵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终于点了点头,再看向身旁的屠苏,却是见他仍旧是木头脸模样,想来也并未反对些什么。

    “既是如此……”陵越刚想着开口,却是在这里,脸色大骇,一下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只因着面前的晴雪忽然红了眼眶,更是在此时声音哽咽着开口说道,“其实晴雪有一事乃实不相瞒,那时乌蒙灵谷受难,紫胤真人自……”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屠苏,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当时晴雪兄长也在乌蒙灵谷之中,那一次的大劫,从此兄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晴雪此番,除了为苏苏解除煞气,也是有着私心,只求能够寻了兄长,还请陵越大哥一定答应!”

    本来陵越便是想着应了下来的,如今晴雪既然这般说来,他倒也不含糊,只是点头,晴雪的眼泪这时候才戛然而止,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像是方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般。

    倒是陵越和屠苏这时候却是面面相觑,高冷的屠苏这个时候都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脸变的,变天都不及它快吧!

    便是这般,三人组很是“欢快”地继续前行了,虽然这其中,当属晴雪的心情最为欢脱!

    很快,二人便入了琴川之中,此时早已入了黄昏时分,虽有芙蕖之前带来的包子和糕点填了填肚子,不过此番跋涉,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而陵越和屠苏一夜未眠,此时更是觉得乏了。

    三人很快就找了一间客栈歇息着。

    而屠苏毕竟还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走马观花,很是觉得新奇,虽说途中不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却依旧是兴致勃勃。

    晴雪走在二人的身旁,看着陵越和屠苏气色皆然不时很好的样子,也不知晓昨夜的事情,心中的疑惑不知觉之间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昨夜是做了什么,都没有睡好么?”

    此话一出,屠苏神情一怔,表情有些木讷,并未答话。

    倒是陵越,也不知晓自己如何是要忽然生出了心虚的感觉来,说话的时候那舌头也是不由自主地打结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切莫胡言!”

    这般模样,与平日里相比,倒是激动许多,可是瞧得晴雪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很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有些涨红了脸站在自己眼前的陵越,很是瞠目结舌地开口说道,“我不过……不过是随口问道罢了。”

    她的确是没有想明白,陵越为何忽然如此激动的。

    就是屠苏也不明白,一时之间,二人的视线汇聚在了身旁的陵越的身上,可是使得陵越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

    他想着,或许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

    “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之中吧。”便是此时,陵越僵硬地笑了笑。赶紧催着二人进了附近的客栈,总归。还是先寻到了住处要紧。

    自然,两间客房。晴雪一间,陵越与屠苏并一间。

    屠苏果然是累了,吃过了晚饭之后,只简单地洗漱一番,一看见了床榻,便早已经直挺挺地躺了下来,吧唧了几下嘴巴,很是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终于沾到床了。好开心!”

    陵越瞧着屠苏如此,知晓这一日的长途跋涉很是不易,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摇了摇脑袋,却还是细心地将屠苏身上的外衣褪去,“既然累了,便好好睡一觉,明日师兄带你于琴川好好逛一逛,可是如何?”

    话里的温柔自是不言而喻。

    “好啊。”屠苏第一次见识了山下的热闹,不由得又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眨了眨眼睛,是平日里少有的笑容,“那我明日定然早起叫醒师兄!”

    如今,自然是要养精蓄锐的。

    陵越听着屠苏这般。又是一笑,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帮着自己的师弟掖了掖被角。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不想屠苏忽然一下子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师兄还不睡么?”

    他可是瞧见了,师兄也是一脸的倦意的。却不想,既是累了,又不睡,那又是在做什么的。

    陵越闻言,欲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背影看在了屠苏朦胧的视线之中透着犹豫,他是听见了屠苏打着哈欠却是硬撑着问了自己的,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倒步几下,终于转过了身子来,又是笑道,“师兄只是想着夜色甚好,正欲去外面转一转罢了。”

    “师兄,你不累么?”屠苏说着又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子重的很,微微地眯着,显然是强撑着面上的倦意的,而陵越瞧着屠苏如此,心中一颤,又道,“罢了,罢了,师兄这就来睡。”

    屠苏不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需要自己。

    “嗯。”屠苏实在是困得很,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了陵越说了些什么,却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了一方位置来,这才勾着嘴角地睡了过去了。

    想来,屠苏是真的累了。

    陵越一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愈发疼痛,却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到了床上躺下,如同往常一般,将屠苏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又是轻柔地在他的额头落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来,终于疲惫而安心地睡去。

    屠苏闻到了鼻尖安心的熟悉的香气,嘴角愈发上扬着,也驱散了先前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梦靥,又是往陵越的怀里缩了一缩。

    是再安静美好不过的夜晚,两个人便是如此相拥而眠,如同以往。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离开了天墉城的缘故,没有了之前的牵挂,陵越这一觉睡得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还是屠苏戳了戳他的嘴角之时,陵越这才终于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他也没有料到,此时早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眼光显得有些刺眼,陵越撇过了脑袋去,许久才适应了这光线,而再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眼眸深处,屠苏便是这般镶嵌在了温暖的阳光里,面上绽放一朵笑容,干净而舒适。

    像极了梦境之中,他所期待的场景。

    陵越想着,若是这一辈子都是如此,成不成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却也是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叩门声,“陵越大哥,苏苏,你们起来了么?”

    还是晴雪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响终于使得陵越与屠苏二人从含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拉扯了出来,陵越定了定神,眼神之中似乎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下了床榻,只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而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便是迎上了晴雪扬着的灿烂的笑容,“早啊!”

    “呵呵。”陵越点头,礼貌地回了晴雪一个微笑,虽然神态尴尬,而屠苏更不必说,那一张木讷的脸蛋就是没有什么神情,而晴雪自然也不奢望屠苏能够露出了多少丰富的表情来,只怕屠苏若是无故对着自己一笑的话,她大概是要吓出毛病来的。

    而她这大清早地打扰了这二位也实属无意。因而晴雪只是驻足在了门口,并未走进去。只是对着这门内站着的二位笑着说道,“陵越大哥。实在是打扰了你们,只是晴雪今日要在琴川见一位朋友,因而只怕是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了。”说着那笑容竟然显得有些牵强起来。

    “无妨,晴雪姑娘想要做什么,去做便是,不必见外。”陵越颔首,这个时候的笑容倒是自然一些,想来听着晴雪这话,心情故忽然变得很是愉悦了起来。

    而晴雪说完了这些并未逗留。便很快就告辞了,等到陵越重新将门合上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这才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当然,晴雪在琴川也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是她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了陵越和屠苏的二人世界才好,而这般想着的时候。晴雪更是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调,是一蹦一跳很快就离开了客栈之中。

    琴川是繁华之地,虽然没有江都的奢华,却也是鼎盛之地。物阜民丰,尤其是这早晨的集市,放眼望去。皆是琳琅满目,点缀在了眼前。从未下过山的屠苏早已经觉得眼花缭乱,许久呆滞的眼睛里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几抹喜色来。满满的,皆是好奇的神色。

    而陵越瞧着如同小孩模样的屠苏,不由得笑着摇了摇脑袋,只道,“喜欢什么,便告诉师兄一声,只要是你喜欢的……”

    只是屠苏此时视线全然被眼睛里满满的好奇所填满,也不知晓是有没有听见了方才陵越的话,只是点了几下子脑袋,很快又扬着笑容挤进了人群之中了,陵越瞧着屠苏如此模样,看着他从来都未有过的激动欣喜的神色,心中又是为他高兴也是因他而心酸,这般想着,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而去,便是这脚步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屠苏,同样挤进了人群之中了。

    而很快,屠苏的视线也不知晓是被什么所牵引,直勾勾地落在了一处,又是咽了咽口水,而他身后的陵越顺着屠苏的目光望了过去,原来正是这闹市的一角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可是饿了?”也不知晓陵越是什么时候又到了自己身旁的,屠苏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更是点了点脑袋,而与此同时,一双手早已被陵越轻轻牵过,拉到了那包子铺里坐了下来。

    香气扑鼻的包子很快就上来了,屠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包子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不留神余光扫到了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陵越,这才有些羞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陵越,“师兄,你先吃。”

    “师兄还不饿,你吃吧,没事。”陵越只是笑,又帮着屠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既是师兄都这般说了,屠苏定下心来,看着手里的包子,只觉得是愈发的诱人,便也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客气了,拿起包子很是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不时吧唧了几下嘴巴,这山下的包子,果然和山上是不同的!

    “好吃么?”陵越微微低着眸子,瞧着屠苏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许久了,只是他这般吃法显然是不太好的,果然,吃得太快,他所担心的事情意料之中地还是发生了。

    看着屠苏被噎着了的更显得傻愣愣的样子,陵越很快就拿了水递与了屠苏的面前,又是轻轻地抚着屠苏的背,声音里带着宠溺的责备,“你啊,慢点吃,咱们不着急,不够再叫,乖!”

    虽然最后一个字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如同耳语一般,外人自然是未曾听见的,而屠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张脸是涨得愈发的通红,像是喘不上气一般。陵越见了还以为屠苏继续噎着呢,不免皱着眉头,显得担忧起来。

    他哪里想到,这其实是屠苏羞的啊!

    “师兄!”许久,又是咽下去了一大口水之后,屠苏终于恢复了过来,只是脑袋压得更低了,也不敢看着身旁的陵越,只是低声说道,“师兄,屠苏没事了。”

    陵越不知晓屠苏这是因着什么而害羞,却也放心下来,而轻轻拍着屠苏背部的手却未放下来的。

    等到屠苏吃完了包子。而陵越看着屠苏解决了所有的包子之后,屠苏揉了揉自己变得有些圆滚滚的肚子。不知为何忽然感怀起来,竟然还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唉,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屠苏话音刚落,陵越倒是忍俊不禁,“吃多少,师兄都养着。是山下的包子,比天墉城中的好好吃么?”否则,他如何看着屠苏吃了一个又一个,要知道,他们方才可是吃过了早饭的。

    便是陵越这般问来。屠苏又是小脸一红,“自然比天墉城那做饭的大师傅做的好吃,却没有芙蕖师姐做的好吃。”

    芙蕖的手艺,堪称一绝!

    这一点,陵越也很是赞同的!

    只是想来也不知晓是过了多久才能够再吃到芙蕖做的饭的,一想到这里,二人都不由得觉得失落起来,屠苏这个时候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芙蕖师姐最擅长做的。莫过于甜心糕了,我还记得,师尊也很喜吃的,虽然他面上从未提起。可我还是瞧见了芙蕖给师尊送了好多甜心糕,师尊都吃完了。芙蕖师姐的糕点,当真是在这天下间。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陵越瞧着屠苏这般真挚的模样,忽然有点儿想笑。他想着自己这个师弟不过才来了琴川没几日罢了,这天下他还尚未真正瞧见过。又如何来了一个最字,想来也是因着他心里对天墉的感情极深,有些东西,便是再如何好吃,却也敌不过那般思念的味道。

    而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屠苏,他们的师尊紫胤喜好甜心糕不错,最欢喜的还是因着这甜心糕里桃花和桂花交织在一起的清冽淡雅的香气,却也因着如此,他常常犯了牙疼,这事情被他撞见过好几次,不过紫胤从来不提起,他也知晓这是师尊的秘密,并未揭穿,这件事情,除了紫胤,也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你若爱吃,师兄这就买来给你吃,只是……”陵越的脑海之中晃过了紫胤闹牙疼时那般想忍却忍不住的模样,很是语重心长地对屠苏说道,“只是不可多食,毕竟对牙,不好。“

    “嗯。”便是听着陵越这话,屠苏心里高兴,又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他便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是对自己好的。

    而二人在这般热闹的集市之上不知不觉已然逛了一整日了,屠苏的兴奋劲儿没有想到却还没有过去,看什么依旧是再好奇不过的样子,陵越虽说有些疲倦,再看一眼身旁的屠苏,又是继续打起了精神,不过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他还是说道,“屠苏,如今天色将晚,我们不如先回了客栈,琴川这么大,自然是逛不完的,明日师兄再带你到了别穿转转。”

    虽然心里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屠苏点了点头,还是应了下来。

    师兄最大,师兄的话,什么都是要听的!

    而回去的路上,陵越却是惊喜地发现,竟然瞧见了一处糕点铺子,方才屠苏既是想着那甜心糕的味道,这个时候,若是能给屠苏一个惊喜……陵越嘴角不自觉扬起,微微测过身子,刚巧,屠苏这时候也不知晓究竟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正在一处小摊面前把玩着,已然是陷入了忘我的境地了。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陵越悄无声息地入了这铺子之中,他已然能够想象到,当屠苏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甜心糕之时的神情了,这个小子,果然是有口福啊……

    然而,陵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般打算,终究还是泡了汤的。

    捧着这香喷喷的糕点大步含笑走出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失去了屠苏的踪影,而不光如此,前一刻还车水马龙的集市此时忽然陷入了一片荒凉的境地,宽敞而空无一人一物的大街之上,竟然只是站着陵越一个人罢了。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陵越的幻觉。

    他方才确实是在这糕点铺子里等了一会子,却不想,一出来,简直就是风云变幻!

    屠苏,屠苏,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刚想着转过身子问了这铺子里的伙计寻一个明白的时候,却不想方才还笑逐颜开的伙计此时却像是看见了扫把星一般,早已经狠狠地将门合上了。

    天色终于阴沉沉暗了下来。黑夜一寸一寸漫上了帷幕。

    夜空之下的琴川变得阴沉而可怕,悄无声息。如同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

    陵越提着一颗心,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无端地惊慌了起来。

    屠苏。

    屠苏前一刻还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想着若是师兄瞧见了这般有趣的东西定然高兴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周遭早已失去了陵越的身影。

    “师兄。”屠苏呢喃一声,面上更是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来,他自然不知晓陵越此时身在何处,而环顾四周,人群之中依然没有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而与此同时,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集市忽然变得慌乱了起来,在昏黄的夕阳之下。众人的面色与白日里是全然不同,就像是屠苏此时正站着的那摊子的面前,老板已然在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一切,面上更是露出了很是慌乱的神情来,屠苏不解,就在那老板推着车即将离开的时候,一把拦住,“百姓们如此惊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啊!”那老板显然是陷入了极端的害怕之中。就是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你一定是刚来琴川吧,快走吧,再不走。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妖怪就要下山吃人来了!”话一说完,他只觉得周遭是愈发的寒气逼人。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阵子,赶紧双脚发软地飞快地离开了屠苏的视线之中。而屠苏也只是依然愣愣地立在了原地,手中还紧紧握着方才一直把玩着的玩意儿。

    而看着那老板逃之夭夭的模样。屠苏更是伸出手来想要叫住他,只是那老板似乎也是个练家子,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便是屠苏也不免觉得惊愕,这般的好身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然而,他此时在意的还是陵越的安危,却未发觉,正是此时,只不过一晃眼之间,这大街上便是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周遭的寂寥瞬间笼罩了下来,屠苏的眉头微蹙,因着偏偏是此时,他腰间的仙铃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来,果然是有妖物!妖气自是浓烈,屠苏面色一凛,心里忽然想着若不是陵越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想来,身影一闪,早已随着那妖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而他前脚才闪开,陵越后脚已然从那糕点铺子里走了出来,却不想看见的竟然那般诡异的场景。琴川的夜色来得很快,只不过是一瞬,黑夜已然阴沉沉地砸了下来,显得愈发的阴冷。陵越此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陵越大哥。”身后是晴雪的声音,带着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回过了身子,眼里是晴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样子,只是事出突然,他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琴川为何会变成了如此模样,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屠苏不见了,还是先找到屠苏要紧。”

    屠苏如今身上背负着煞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离开了陵越的眼睛,他自然心里担心。

    “嗯。”晴雪瞧着陵越如此担忧模样,点了点脑袋,只是在陵越转过了身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忽然有一道同样诡异的绿光一闪而过。

    而此时被陵越担忧着的屠苏一路尾随妖气终于寻到了一处僻静的一角,然而,在瞧见了眼前的尸横遍野的之时,那神色不免显得愈发凝重。

    探了探他们身上的气息,果然,一个个早已毙命,此时正横七竖八地倒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在惨白的月光之下,这场景显得愈发的凄惨。而那些人的身上还残留着的妖气,却还是使得屠苏神情一怔,这必然是妖物所害!只是屠苏暂时却寻不到妖物的去处,便是腰间的仙铃此时也没有了声息,他一时之间只能够立在原地,只是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罢了。

    而也就是这时,他的耳朵一动,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来自巷尾的声响,虽然细微,不过在这般一片死寂的黑夜之中,倒是也听见得一清二楚,他一听见了这般,只是眨眼之间,屠苏便是闪至了巷尾。却没有想到却是瞧见了正缩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男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那男子想来是陷入了极端的恐慌之中,身子不断地战栗着。更是拿手遮住了眼睛,痛哭流涕地哀嚎着。简直是惧怕到了极点!

    “你是谁?”屠苏皱眉,面无表情地开口。

    而听见了这般冷漠的声音,却未带着杀气,那男子这才定了定神,虽说身子依旧是因着惯性而颤抖着,不过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几乎杀猪一般嚎叫着的声音了,缓缓地将手指之间撑开了一道缝隙,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子振袖拂苍云的身姿,看着倒像是好人模样。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身子来,然而正准备起身之时面上却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只是讪讪地笑着,望着眼前的屠苏。

    屠苏不明白他这般谄媚的笑容是何意思,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站着,看着他的一双眼睛也只是沉默罢了。

    “腿……腿麻了。”那少年男子此时吞吐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嘿嘿地笑着,那意思很是明显不过。你这个时候不是该扶我一把的么?!

    只是他自然不知晓屠苏本来就是这般木讷的性子,也不懂他这般笑容究竟是何寒意,只是撇过了脑袋,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你可是知晓,方才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般模样,屠苏自然是没有扶起他的打算。也没有想到他那般微笑里的意思。

    与屠苏的视线错开的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郁闷,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这才扶着身旁的石墙,咬着牙齿,终于缓缓地起身,不过那一双脚还是麻得厉害,显然是自己方才蹲久了,只能够靠撑着墙壁这才能够勉强站稳的,而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哎哟喂,这滋味,可真是难受!

    不过尽管如此,他面上到还是强撑着笑容,尽管那面容在这般欲哭无泪又是哭笑不得的情况之下显得很是扭曲,“多谢少侠相救,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他只是瞧着屠苏这般正气凛然的模样,知晓他一定武功高强,这才放心下来,虽然想着屠苏也没有对自己做了什么,便是他腿麻了,也是自己艰难地站起来的不是么?!

    而他话音刚落,屠苏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又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问题可是让面前的男子差点儿喷饭的,看着屠苏的一双眼睛也像是在看着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是新来的吧,我可是方家的大公子,方兰生!这你都不知道?!”说着看着屠苏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神情,方才吹牛的语气立即消失不见,很是难以置信地继续开口说道,“你果真不认识我?!我们方家,可是这琴川最有钱的人家,这你总知道的吧!”

    这方兰生说话之间很是得意的神色,他自幼因着自己乃是家中独子,骄纵跋扈,是琴川鼎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不过倒是也没有惹出了什么篓子来,在琴川百姓的口耳相传之间,倒也没有落下了什么坏的名声,只是说起了这个公子哥,只是暗讽他成日里向往那些读书人访仙山、遇剑仙的传说,不务正业罢了。

    那个修仙成痴,爱做白日梦的傻小子啊!书院里一同读书的同学们也这般嘲笑着他,虽然方兰生本人是毫不在意的。

    而屠苏对着他的这般说辞显然毫不在乎,面色依旧显得无比的冰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这时转身就走,撂下的话来毫无温度,“这里危险,你快些回家吧。”

    说着更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夜色之中走去。

    哪里知晓兰生本就是无比害怕的,此时看见了屠苏这么一个看上去就是武功高强的,他还不往屠苏的身上贴么,一个箭步已然撺掇到了屠苏的身旁,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双脚还是麻木着,这么一个激动,差点儿摔了过去,好在他紧紧地一下子抱住了屠苏的胳膊,很是死皮赖脸地开口说道,“少侠,这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咱们还是互相照应着好!”

    显然,他话虽是这样说,意思却是,“少侠,我胆子小,怕死了,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不必。”屠苏想都没有想便是一口回绝了兰生,让兰生瞬间又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儿就翻不回来了,也是此时,却还是听见了屠苏开口问道,“先前你可是瞧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狐……狐妖……”兰生想着方才所见,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却也是此时,屠苏腰间的仙铃再一次响起,可是将兰生又是吓了一大大跳,若不是愈发紧紧抱着屠苏的胳膊,这会子恐怕早已经吓趴下了。

    “什么……什么东西?!”

    “你放开我!”屠苏低声喝道,而他说话之间指尖的剑气早已毫不留情地指向了一处。

    而只听得一声惊呼,那小狐狸便在此时从树上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是动弹不得了。

    “好啊,便是你这个妖物!”兰生瞧见了屠苏这般厉害的样子,早已是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没有跟错人的,而瞧着那只小狐狸如此趴在地上的模样,这才安心下来,一下子跳了出来,便是嗓门都亮了不少。

    方兰生自是想着眼前这一只小小的狐狸已然动弹不得,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两手撑腰,全然是一副毫不掩饰的趾高气扬的模样,脖子又是伸得老长,高高地仰着脑袋,“你这丑妖怪,真是丑人多作怪,这下栽了吧!让你害人,你现在去害啊!你怎么不去啦!”

    他正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得意之中,不知晓的瞧见了这般场景还以为这小狐妖是他方兰生所捉,而一旁的屠苏瞧着兰生如此。更是露出了无语的神色来,虽然屠苏面上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沉默不语罢了。

    便是此时此刻,方兰生哪里晓得那小狐狸先前不过是一不留神从高树上摔了下来。眼冒金星地晕了过去罢了,趁着他喋喋不休地伴着话唠之时,那力气也恢复了少许,神识不像是刚刚摔落的时候砸到了脑子一般模糊,她本来只想着此时自己恐怕是自身难保,而既然这个呆书生滔滔不绝,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复了一些力气来,一等到好时机趁机跑路的。至于他这会子所说的那些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晓得。这家伙,竟然还如此振振有词地骂自己丑了还,拜托,她哪里丑了,即便此时是狐狸模样,那她也是狐狸中的狐狸精,狐狸精中的一枝花好不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小狐狸一想到这里,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了杀气腾腾的神色来。而兰生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只是恍惚之间余光瞧见了地上的一团白色正毫无预兆地朝着他扑了过去,如此的突如其来,可是兰生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不由得花容失色地失声尖叫,更是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shi。不过因着他心里的害怕,倒是也忘记了疼痛。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不断地瑟瑟发抖着。“不要过来!哎呀,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那般突兀的声音,在黑夜之中简直就要撞出了阵阵回音来!

    不过等了许久,倒是他自己也没有如何,方兰生身子一顿,这才将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隙,却是瞧见了屠苏只是单手一挥,不过是几根手指,却已然控制了那小狐狸顿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不过却也是与兰生近在咫尺的距离,若不是屠苏眼疾手快,只怕他此时也不知晓是不是会同那些人一样死于非命的,兰生冷不丁回头看着那小狐狸,只觉得一颗心又是继续慌乱地厉害,差点儿两眼一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不过他定了定神,还是面色混乱又是连滚带爬地到了屠苏的身后,果然,这位身着红衣的少侠便是与众不同,又高深莫测,兰生捏了一把冷汗,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休得害人!”屠苏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双手一挥,那小狐狸再一次落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只见金光一闪,却是露出了她的真身来。

    襄铃再一次被撞了个眼冒金星,心里气不过,腾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气势汹汹地瞪着方兰生,“你你你!就是你!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说完了这话,襄铃又是将矛头对准了害得自己两次挨痛的屠苏,刚瘪着嘴巴,一手直指着他,只是她口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却又像是忽然想不起了什么一般,不由得神色一怔,面上更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是你!”

    兰生看着眼前的小狐妖竟然这般辱骂自己,哪里管得她还是不是自己所害怕的妖怪的,心里不服,想着自己怎么也是个美少年,还从未被人说过丑的,刚想着要同眼前的家伙理论一番的时候,却看见了那小狐妖复杂的神色,又是看了看屠苏,总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这般想着,他撇了撇嘴巴,忽然只无端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高兴。

    虽然屠苏的神情一直以来都是神色自若。并未露出了怎么样的神色来。

    而与此同时,陵越像是迷失在了琴川的黑夜之中,四周寂静压抑得可怕,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脚步迟缓,却也是在这时,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在原地打转。根本就寻不到出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此时心里只是担心着屠苏的安危,内心不由得风起云涌,也是愈发笃定了自己似乎已然入了幻境之中,虽然他始终不知晓这幻境究竟从何而来。

    “陵越大哥,我们怎么办?”晴雪在陵越的身旁也显得很是焦急,似乎有些焦虑地跺了跺脚,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断地环顾着四周。

    “像是中了幻术。”陵越睨了一眼身旁的晴雪,又是沉沉开口。

    “你也发现了。”晴雪又是跺了跺脚。“这地方,我们都来了不下三次了。”声音似乎显得很是绝望。

    然而。她话音未落,仅仅是在一瞬之间,自黑夜里忽然又是冒出了许多人影来,黑色的身影落在了周遭的屋顶上,将他二人团团围住,空气里浮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是诡异而可怕。

    陵越不由得蹙着眉头,环顾四周,盯着这些黑色的影子。电闪石光之间,银光闪过,长剑直指自己而来,陵越也不含糊,拔剑相抗,晴雪也算是沉着,一时之间,二人很快就与这十几个黑衣男子扭打在了一起,而那些黑衣男子。头上都戴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面容,而脸上的面具更是将他们的五官遮掩的老老实实,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何模样。更不知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蒙面人?!”先前还在天墉城之中的时候,也曾经有蒙面人想去盗取了焚寂。幸亏当时自己及时赶到,与红玉合力。这才坏了这些人的阴谋,如今。他却不知晓这些鬼面人又究竟是什么目的。

    屠苏?!陵越自然是想到了屠苏,转念再一想,那些人无端来了这里,自然是与屠苏有关,他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屠苏有危险!

    而他此时更不应该在这里耗下去,一想到这里,陵越敛容,手中更是发力,致命一击,那些黑衣蒙面男子便是因此而被纷纷震退,很快就朝着四面散逃了去。想着如今还是寻到了屠苏要紧,并未追去。

    只是他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望着茫茫夜色,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耳畔却是听见了一声沉吟之声,陵越面色一凛,这才发现先前交手的时候,晴雪竟然受了伤,鲜血自臂上缓缓落下,是不浅的伤口,她很快就支撑不住,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任由着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面上更是苍白的面容。

    陵越神色一凛,赶紧在晴雪的面前也是半蹲下来,“伤口可是如何?”说着又是细细察看,自然也是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没事的,只是小伤罢了。”晴雪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轻轻扶住了自己的伤口,只是脸色愈发的惨白,看着正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也是孱弱的身姿,似乎摇摇欲坠,看着倒是受了很是严重的伤。

    陵越并未多言,却并未想到,也是这个时候,晴雪会真的栽倒了下来,一下子落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一惊,身子忽然之间动弹不得,却是撇过了脑袋,并未看着怀里的晴雪,只是维持着僵硬地支撑着她的姿势,而面上蹙着眉头,神色复杂。

    “陵越大哥。”晴雪忽然娇/喘一声,声音之中尽是谄媚,那面容如同月光一般惨白,只是朱唇却是耀眼的血红,看着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妖媚模样,“好……疼……”那声音更是苏苏麻麻,旁人听着,只觉得是要醉倒在了温柔乡之中,很是销/魂。

    虽然陵越依旧是不为所动。

    晴雪似乎没有预料到陵越竟然会是如此,虽然嘴角依然轻轻勾起,是一抹依然妖艳的笑意,一双狐狸眼之间,眼波流转,竟然在这时缓缓抬起了手来,很是轻柔地触着陵越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对上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又是盈盈笑道,“陵越大哥,晴雪……晴雪疼得……很。”

    说话之间,却未曾想,那一双眼睛竟然是闪着幽幽绿光,便是那勾人的媚/术,陵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化开了的大雾,眼前的女子渐渐模糊开来,转而出现的,却是屠苏魅惑的妆容,像是他此时抱着的,便是屠苏一般。

    “师兄,师兄。”一声又一声,是屠苏妖艳的声音。

    陵越握着手中长剑的手又是一紧,一双眼睛紧紧锁住了怀中的女子。

    便是此时此刻,清冷的月光之下,二人的身影落在了一旁的石墙之上,勾勒出了依偎的影子来,而那九条长长的尾巴更是在风影之中肆意地舞动着,在黑夜之中显得愈发的诡异。

    妖风拂过,转眼。又散在了风里。

    陵越只觉得全身都燥热了起来,眼前的景象模糊开来的时候。忽的有一双修长的手正探入了衣衫之间,一寸一寸拂过他皮肤的炙热。陵越只觉得渴得厉害,更是在此时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屠苏。”

    便是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声音竟是火辣辣的沙哑。

    而便是这一声屠苏,那“晴雪”忽的神情一怔,眼里的诡异的绿光更是在此时骤然褪却,虽说不过是一瞬间,很快那媚/术又是继续施展,她再一次撩拨着陵越的锁骨。还有胸膛,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容来。

    而她自然不会知晓,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破了这媚/功,已然足够。

    陵越的眉眼之间忽然有一道凌厉一闪而过,便是在她毫无预兆的时候,忽然转而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神色。而那眼里,早已是杀气腾腾,“妖道!”真是可恶,自己方才。竟然差点儿被这般的妖道控制了心智!

    陵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般话来,而他说话之间,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毫不留情地朝着这般妖物刺去,而那依旧还是晴雪容貌的妖物面色忽的变得狰狞起来。妖艳的面孔之上更是忽的浮现出了若隐若现的花纹,五官也显得有些扭曲起来。想来她的道行也是不低的,一个侧身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陵越手中的剑光,身影却是有些踉跄,显然还是吃不消的。

    那妖物显然知晓自己并非陵越对手,不愿恋战,便是在这时一个反手一掌打过去,趁机悄悄溜走,而既然此乃妖物,陵越哪里有放过的道理,一个轻巧地躲过,又是快步上前,却未想到那妖精跑得竟然会是如此之快,只是转瞬,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陵越也不慌张,只是循着这妖气而去,一个闪身,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直指面前的晴雪,幽暗苍白的月光之下,而这一回,却是有所不同。

    晴雪先前也被困在了这琴川黑夜的幻境之中,走不出这夜间的迷障,试了几次依旧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幽都所学的术法,她这才定了定神,很快就念了个决,果然有用!

    却不想,这幻境自己倒是走出来的,没走几步,却是遇见了陵越的拔剑相向,毫不留情地指着自己,只怕若是当时她再往前一步,如今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吓得晴雪赶紧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又是高高举起了两只手,神色勉强地看着眼前依旧是不苟言笑的陵越,又是注意到了他眉眼之前的杀气和英气,这才讪讪地笑着,“陵越大哥,是我啊!我是晴雪!”

    方才因着迷失于幻境之中,陵越并未察觉到了那妖精的妖气,也是再自然不过,而如今既是晴雪破了幻术,他所瞧见的也自然都是真实的,陵越的面色一沉,也是知晓面前的女子是真正的晴雪。

    他神色一惊,这才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却也只是沉沉开口说道,“晴雪姑娘,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晴雪连连摆手,嘴角依旧扬着笑容,倒是毫不在意,而探过了身子,又是看了看陵越的身后,这才疑惑不解地说道,“苏苏呢,他没有同陵越大哥你在一起的么?”

    陵越一听晴雪这般说来,原本还稍稍放松下来的脸色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好在等到陵越回了客栈之后,屠苏也早已回去,不过却未想竟然带来了两个人,而其中一个,身上的妖气冲天,分明是他之前所遇见的狐妖身上的气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陵越看着面前的襄铃,手中的长剑再一次准备出鞘,“你这个妖物,如今又想害谁!”好在他说话之前,动作是及时被身旁的晴雪还有方兰生极力阻止了的。

    那襄铃瞧着陵越如此,早就被吓傻了,更是一下子躲在了屠苏的身后,对着陵越吐了吐舌头,在她的心里,陵越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冤枉好人!她可什么坏事情都没有干,哪里有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她的小命都要被吓没了!

    襄铃一想到这里,又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面上也依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而陵越却依旧是皱着眉头,便是在此时只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此人万不可信,方才我所追赶的狐妖。便是此人,残害百姓,竟然……”接下来的话他想了想还是未说下去,总不能说那狐妖还勾/引了他吧!

    而便是陵越这般说来,襄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上全然是一副一头雾水且很是委屈的神色来,死命地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方才我不是一直同你们在一起么!”襄铃说到了这里,更是欲哭无泪。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盯着面前的屠苏和方兰生的。

    “对对对,方才襄铃确实一直同我们待在一块儿!”兰生本是对襄铃心怀芥蒂,谁知晓到了这会子,一见了襄铃这般可怜的模样,兰生继续发挥着墙头草两边倒的美好品德,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帮襄铃澄清道,“我可以作证,襄铃方才是一直同我们待在一块儿的!”说着更是双手叉腰,挡在了襄铃的面前。“还有屠苏,屠苏也可以作证,虽然襄铃是妖,却从未干过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得他好像认识了襄铃许久一样。不知道的绝对不会认为他们两个人不过是今夜才认识的而已。

    而陵越听着兰生这般说来,又是看着屠苏,见屠苏在这时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不过却还是面色凝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那狐妖。究竟是谁,如今又在何处?!”

    那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不过襄铃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想了想,还是鼓起了勇气,看着陵越开口说道,“我想,我知道那只狐妖是谁。”

    话音刚落,一屋子的视线又聚在了襄铃的身上。

    琴川的天色终于逐渐亮堂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昨儿白日里的生机盎然再一次重新出来的时候,除了兰生和襄铃,另外三个人的眼里皆是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来,毕竟这白日的热闹与夜里的诡异形成的分明的对比,不知情的人看着,除了一头雾水,更是毛骨悚然的,而陵越与屠苏面面相觑,更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琴川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一到了晚上,便是家家大门紧闭,街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还是晴雪开口询问的方兰生,毕竟昨夜那般怪异的景象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嘿,还不是因着近来那让人听着便是闻风丧胆的狐狸精!”兰生似乎是困倦到了极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很是慵懒的神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全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而他又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头的晴雪,这才甩了甩脑袋,赶走了脑海之中的困倦,是继续开口说道,“琴川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妖怪,专以食人精气为生,害人无数,还专门选在了晚上,专捉那些在街上游荡的百姓们,如今琴川的老百姓们一到了晚上,自然一个个都是紧闭着大门,熄了灯,也不敢在出去了。”兰生说到这里,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他身子一个狠狠地哆嗦,也没有告诉了他们其实他那时正是为了捉妖才冒险在街上晃荡着,哪里晓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不但妖没有捉住,反倒害得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兰生的脸色有些发白,瑟缩着身子,神色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

    而既是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众人的心里这才有了底,虽然陵越的面色一直严肃着,这个时候倒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轻叩身旁的桌案,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却也是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蹬蹬瞪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正浩浩荡荡而来。众人正在疑惑之际,没有人发现此时兰生的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果然。

    当他看见面前的大门被一把踹开,人群之中走出了一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的时候,那笑容忽然之间显得很是勉强,“二……二姐。”

    方如沁着一身嫩橘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也是毫不掩饰的凌厉的神色,是笔直地落在了兰生的身上。

    彼时的兰生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不着痕迹地缓缓移动了脚步,站在了已然起身的陵越的身后,身姿僵硬,也不敢看面前的如沁一眼,便是声音也显得很是惧怕,那模样。不比她之前看到了狐狸精的时候要好上了几分,而他心里虽说害怕,不过声音哆嗦着,却还是鼓足了勇气,低声地唤了一声,“你……你怎么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姐,竟然会寻到了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你还有理说?!”兰生不说这话也就罢了。他一开口,方如沁的火气又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已然是快步走到了兰生的面前。此时的兰生自然早已无处躲藏,不料却还是被如沁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耳朵,疼得他当下就哇哇大叫起来。“我错了,二姐饶命。兰生是真的知错了!”虽然他面上说着这话,也是连连求饶。只是如沁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够听进去兰生的话的,如今琴川出了这样的大事情,人心惶惶,他们方家亦是如此,只要入了夜,自然是大门紧闭,所有的人也都是早早地歇下了,哪里还有人像这小子一般,竟然还偷偷地跑了出去,尽给方家惹出了事端来!

    “你说说,咱们方家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如何像咱们的爹娘交代,你又如何给方家传宗接代,还不快些回了家去,好好面壁几日,没有我的吩咐,若是你再出了方家的大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更是毫不留情地继续揪着兰生的耳朵,使得他只得鬼哭狼嚎地被撵出了屋室之中了。

    “疼疼疼!”兰生的眼睛里俨然是冒出了泪光来,一边嚎叫着,一边以幽怨的目光盯着这屋子里正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一群人,“屠苏,陵越大哥,你们快来救我啊!”

    不过几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想来他们一个个的,此时也不知晓究竟如何是好。

    陵越和晴雪自然是爱莫能助,而屠苏也只是傻愣愣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兰生,心里想着“此人多半有病”罢了,而一旁的襄铃,那可是真的看热闹似的看着兰生被他二姐揪出去的,这个方兰生,先前还说她丑呢,这回可是遭了报应了吧!襄铃看着,不由得窃笑一声,眼里全然是报仇雪恨的爽快。

    而如沁听着兰生这嚎叫,这才注意到了这屋室之中的几个陌生人,不由得蹙着眉头,神色复杂,不却也是在这时终于放下了揪着兰生耳朵不放的额手,“这几位是……”先前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兰生的身上,倒是疏忽了这几位了。

    “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这位屠苏大侠,若不是因着他,只怕你再也看不见你这个超级无敌可爱的人称琴川小王子的弟弟了!”方兰生一边揉着自己早已通红的耳朵,一边赌气地说着。

    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瞧见了此时身旁的众人嘴角又是抽了几抽的。

    如沁又是狠狠地剐了兰生一眼,显然心里的气愤还未散开,不过既然是兰生的救命恩人,等到她看着这四人的时候,嘴角噙着淡淡的温婉的笑容,与面对着兰生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只见方如沁一个盈盈俯身,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感激不尽,“多谢几位少侠姑娘相救,如沁待兰生多谢几位!不知几位……”

    她今日一大早并未见到了兰生,便是知晓兰生定然是昨夜偷偷溜出了家里去了,只是这到了早上还未回来,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免担心,赶紧亲自遣了人来寻,总算是在这客栈之中见到了兰生才安心,却不想兰生果真遇险,好在有这几位的相救,如沁一时感激,也觉得心颤,心里不由得想着,若是兰生果真是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她这般又想着,又是狠狠地睨了兰生一眼,不过一转过身子的时候,又是继续笑靥如花,说什么都是要好好地谢过了眼前的几位,既然是多谢,自然是要细细询问了人家的姓名。住在何地,他这才好道谢。也好送了谢礼过去!”

    而陵越是明白如沁的意思,便也是在这时只是嘴角弯弯。一本正经地开口,“方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我们不过是才来了琴川不就而已,却不想琴川竟是出了这般事情,行侠仗义,本是我辈职责。只是不知晓那狐妖究竟是何来历,陵越为民除害,自是义不容辞!”

    说话之间又是皱着眉头,一想到如今琴川之中已然有不少的百姓遇害,陵越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而方如沁瞧着眼前身长如玉的少年如此模样,心里是笃定了这少年定然是侠义人士,又是听得了他这般说来,心中不免惊喜。忽的笑道,“陵越公子如此有心,倒是琴川之福。”她看着这四个人的身姿仪态,便知晓他们定然来历不凡。如今一听见了他们这般说来,心中自然喜不自胜,“几位既然是才来了琴川不久。住着这客战之中也不见,方家尚且还有几处空置的屋子。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

    如沁话还未说完,兰生倒很是高兴。那嗓门又大了起来,只是咧着嘴吧笑着,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一口大白牙熠熠闪光,“是啊,来嘛来嘛,你们都过来,住在我方家,我让厨子做很多好吃的给你们吃!”自然是激动异常。

    “不必。”谁知陵越想都不想又是冷静地开口,他不想麻烦了别人,而他看着屠苏,也是寻到了与自己想同的想法。

    倒是身后的晴雪和襄铃本是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便是一听见了陵越这话,刚张着的嘴巴又是闭了上来,微微低着脑袋,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来。

    “这客栈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们方家?!”兰生倒还是不死心的,“再说了,我们方家家大业大,消息也灵通不是么,你们既然是要捉妖,自然是要知晓那狐狸精的来历、相貌什么的,在这客战之中哪里能够打探到什么消息的,要是来了我们方家啊,那可不一样了,想要知道些什么,那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兰生说到这里,又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胸脯,虽说是一副夸夸其谈的表情,不过不得不说,他说的,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经不住兰生的这般软磨硬泡,一行人还是跟着方如沁去了方宅之中。

    兰生甚是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全然忽视了自己二姐那一张铁青的脸,而一进了家门,方如沁早已发飙,二话不说就已经狠狠地揪着兰生的耳朵,冷着脸将他赶了进去,话语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严厉,“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是干着这些混账事情,怎么对得起爹娘!”说着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然是将兰生拎进了屋子里去了。

    耳畔还充斥着兰生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救命啊!二姐夫,你快点来啊!二姐要打死我啦!”

    “叫你二姐夫也没用!”还有如沁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话语。

    想来,这熊孩子确实是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与此同时,很快就有丫鬟将这几位客人迎进了厢房之中,方家宅大院深,又是琴川的首富,这厢房的环境自然是比客栈要好上许多。

    只是屠苏站在了房间门口,神色怔怔,却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直到陵越收拾了一番,从自己的房中缓缓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屠苏正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神情犹豫的样子。

    他与屠苏本就是对门,屠苏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陵越的眼眸伸出,而陵越眉眼微挑,缓缓走近,“屠苏,怎么了?”

    瞧见是自己的师兄来了,屠苏这才微微勾起嘴角,然而那神色却是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揶揄了几番,心中依旧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我……”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吞进了肚里,屠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便是他这般模样,陵越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窃笑一声,不着痕迹。

    只是屠苏依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木头脸因着若有所思,是呆萌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你向来都是与师兄一起睡的,等会儿我去同方小姐说说,不必在这儿另分了房睡,可好?”陵越说着接过了屠苏手中的行礼,虽说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大方地拉过了屠苏的手便往自己的屋室之中走去,而屠苏跟在了陵越的身后,脸蛋红扑扑,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没过了一会子,兰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龇牙咧嘴地从屋室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口中依旧是在嘀咕着,“二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弟弟呢,哎哟妈呀,可真是疼死我了!”说着兰生又是龇着牙,一声哀嚎,也不敢怎么碰那一只已然通红通红的耳朵了。

    他正唉声叹气地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哪里晓得屁股刚一坐下又是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却很是欢脱的笑声,吓得兰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冷不防一下子从还没有坐稳的凳子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下好了,耳朵像是要被扯断了,结果屁股也开了花!真是倒霉!

    兰生鼓着嘴巴,又是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身旁害得自己摔倒却仍旧是纹丝不动的石凳,哪里晓得正所谓鸡蛋碰石头,他的脚哪里有这石头坚硬的,一个用力反倒又是伤了自己,害得他不由得惊呼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跳窜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自己!

    襄铃本是坐在了屋顶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这个方兰生竟然还会做出了这一系列中二的动作来。害得她不由得捧腹大笑,便是肚子都笑得疼了起来。

    “呆瓜!”她翻身一跃而下。蹦跳着走近了兰生,一双眼睛更是扑朔朔的。像是很是同情一般,“疼么?”

    兰生看着襄铃像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动,便是什么疼痛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很是开心地咧着嘴吧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摇着自个儿的脑袋说道,“不疼,不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真扫兴!”谁知襄铃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反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顺势坐在了一旁,只是双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虽然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兰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襄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关心自己?还是……嘲笑自己?!兰生想到这里。又是撇了撇嘴吧,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抛开了脑袋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了襄铃的对面。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对了,襄铃。先前你说,你也是为了追那害人的妖精而来。又说她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着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那个时候襄铃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时,兰生本就是又是激动又是好奇的,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却不想他二姐竟然在那个时候破门而入,那时候他方兰生都已经是自身安保了,自然也没有多问,如今,见到了襄铃,他这才想了起来自己之前的疑惑。

    只是兰生心中虽然好奇,襄铃却不怎么待见他,只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呆瓜,便是我告诉了你这些,就是你这般三脚猫的功夫,若不是你身上的这块青玉司南佩护体,你早就被那只玉面狐狸给吃个干净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襄铃此话一出,兰生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是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一块玉佩,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起来,原来是因着它,不过心里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机智,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呢!

    跳过了这个话题,兰生极力掩藏了自己不自然的面色,还是想着从襄铃的嘴巴里套出了什么话来着,只是襄铃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只是依然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兰生无奈,却也只能够趴在了桌案之上,看着如此襄铃。

    陵越和屠苏终于从屋室之中出来,随着襄铃一声欢快的屠苏哥哥,还在打着瞌睡的兰生一个猛然惊醒,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来,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面前的这两位少侠,虽说都是萍水相逢,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兰生心中笃定这两位少侠不仅是侠义人士,更重要的,听说他们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弟子,这仪表堂堂星眉朗目的蓝衣少侠更不必说,竟然还是堂堂天墉城的大师兄,而红衣少侠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了,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兰生想着,自己这一门亲戚果然是攀对了!

    这般向来,他早已是贴了过去,傻呵呵地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师兄,屠苏,你们都累了吧!何不在屋子里多歇息歇息,这吃饭还早,等到开饭了,我去叫你们就是!”昨夜一夜未眠,他困得要死,这话语虽然兴奋,不过说话的时候,兰生还是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

    “不必。”谁知陵越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兰生,可是使得兰生又是一阵语塞,不过却还是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

    而陵越看向了襄铃,自然,他也是为了那玉面狐狸的事情而来。

    “襄铃是不会对们说的!”兰生有了前车之鉴,本想着开口劝阻了陵越和屠苏,以免他们自讨没趣。

    谁知晓襄铃在这时忽然咧嘴一笑,“好啊,好啊,你们快坐嘛,说到那只玉面狐狸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这态度,这亲切,与面对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兰生一阵心塞,想着自己这般几乎都是要抓狂了。

    然而。他脸皮也是厚的,这时候二话不说还是细细地听着。全神贯注。

    据襄铃所言,她之前在青丘之国之时。她们家中本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谁知晓却忽然横生出了一只狐狸精,勾/引了他的亲爹,被蛊惑了心智的她爹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她的母亲伤心之下一走了之,而她也离开了青丘,小小年纪便去了南疆,这也就罢了。谁知晓那先前勾/引了她亲爹,坏了她们家的狐狸精不知为何又惨遭抛弃,也离开了青丘。

    “那个狐狸精啊,做了小/三,仗着我爹的宠爱,胡作非为,后来我爹不要她了,又逐了她出了青丘,她却仍旧死性不改。如今还在琴川之中为非作歹,被我撞见了好几次,只是我又打不过她,真是可气!”襄铃说到这里。想着自己身上还有几处因着与她交手留下的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撇了撇嘴吧。

    便是如此,陵越和屠苏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还是方兰生此时皱着眉头。很是担心地开口,“难不成他还伤了你么?那个狐狸精。真是太可恶了!”这会子就是这小子也咬牙切齿起来。

    而被议论的本尊不由得轻咳了几声,一脸苍白地跌跌撞撞地走在了山间路上。因着先前与屠苏交手,害得她修为大损,此时便是真身也无法掩藏,身后更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身影踉跄。

    “竟然会是个断袖!”

    一想到这里,这只玉面狐狸精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了几丝不解又愤恨的眼神来,她本以为那人的修为如此高深,若是能够吃了他,自己必定修为大增,是来之不易的宝贝,而她本就是对自己的媚/术自信满满,哪里晓得……哪里晓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师兄可还是因狐妖之事而担忧?”屠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陵越如此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里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前我与那狐妖交手,想来道行不浅。”陵越瞧着是屠苏进来,面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为祸人间,身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视不理?!”陵越说到这里,又是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感慨着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否则这琴川也不会遭遇了如此风波,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无辜遇害了。

    屠苏瞧出了陵越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几分无奈,顺势在陵越的身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师兄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我相信,一定能够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会再让她祸害了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着,想来这狐妖毕竟只在夜间出没,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出门也不迟。”说话之间,又是轻轻握住了陵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屠苏嘴角的笑容浅浅,“师兄,莫要担心。”

    “嗯。”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陵越的喉间动了动,阴郁了许久的面容之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容来,又是缓缓地捧起了屠苏的脸颊,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陵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低沉,“是师兄不好,师兄本想着带你游历人间,不想才到了琴川,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这话时,二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陵越一双缚茧而宽厚的手在屠苏的身上游走着,说出来的话,更是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屠苏低吟一声,转而轻轻环住了陵越的腰身,小小的床榻,承受着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他缓缓地低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陵越的颈窝之中,蹭了蹭,这才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可是忘记了,师兄……本来便是答应了屠苏,我们,可是要来行侠仗义的!”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屠苏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忽然在陵越的颈间轻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着这颈窝的深处,引得了陵越忽然好一阵子的战栗。

    这个师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陵越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火烧着,来自西下夕阳温暖的微光透过了窗棂,缓缓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仿佛荡漾着温暖的光晕,陵越的眼眸忽然愈发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随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呼吸声。陵越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屠苏身上的衣衫。

    “师兄。”屠苏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毕竟也是他一时狡猾,先开始挑/逗了自己的师兄,不想这会子都是收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起初还是有些抗拒,想着这光天化日天都还未黑下来,不免有些羞涩。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够认命地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陵越的气息与温度。

    便是二人如此**之时,却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这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叩门声响,“大师兄,屠苏,你们在里边吗?”正是熊孩子方兰生的狮吼功,一声又一声,听的人简直是要被他给震聋了。

    无奈之下。陵越很快就松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陵越心中自然恼火,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熊孩子。他这般想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开了门的时候那脸色阴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陵越的心里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兰生被冷不丁这般阴沉沉模样的陵越吓了一个大跳。很是大惊失色地开口嚷嚷道,“陵越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很是不好。不是还在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担心吧?!”兰生看着面前的陵越,很是忧心忡忡。

    陵越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显然也是愈发尴尬,却不知晓此时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如同以往一般声音沉沉地道,“无事,不必担心。”

    兰生听着陵越如此疏离的话,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陵越,看着他如此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皱着眉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很快地就探过了身子,朝着陵越的身后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样,他想着,这陵越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好宝贝,这才如此隐瞒了自己。

    兰生的动作很快,陵越差点儿措手不及,要知晓先前……他怕若是这时候屠苏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被兰生瞧见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拦在了兰生的面前,嘴角几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怎么了?”

    眼见着被陵越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兰生的表情又继续变得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瞧着陵越都是这个样子了,兰生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得说道,“大师兄,我说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说话之间那眼神更是四处转悠着,很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寻了个空当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的。

    “兰生。”却不想,屠苏却是在这时从陵越的身后走出,而陵越这才往旁边让了让,尽管屠苏的面颊之上还瞟着几片红晕,不过兰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只是双手叉腰,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地继续嚷嚷着,“有什么是屠苏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师兄,你就给我看看嘛!”说着更是一把紧紧抓住了陵越的衣袖,很是厚着脸皮撒起了娇来。

    兰生并没有瞧见,便是自己做着这动作的时候,身旁的屠苏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差点儿身上的煞气就发作了,心里更是在怒吼着,“放开我的师兄!”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天墉向来规矩严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与外人道。“陵越不是没有看见了身旁屠苏的眼神,身子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兰生的手,讪讪一笑。

    “哼。”兰生继续嘟嘴卖萌,“不给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们晚上一定会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却是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晴雪说完落在这话也没有留下了什么,只是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兰生一个人还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面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神色,指着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太亮了?”说着他又是低头打量着自己,“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多亮啊?!”

    他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明白晴雪的意思。而很快就到了晚间,一如既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琴川转眼之间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街角,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原本就寂静的街市之中显得尤其的刺耳而突兀。

    陵越并未收敛了面上的警惕的神色,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醒了屠苏,“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屠苏,你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师兄定会护你!”

    便是陵越不说这话,屠苏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的,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他也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师兄面前的男人,因而他只是沉默罢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陵越话音刚落,只是顷刻之间,琴川之中忽然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妖风阵阵,凛冽而狂妄,陵越和屠苏的头发在风中肆虐着,衣衫带起,身旁的树枝掉落了满地的繁花,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

    妖风遮住了面前的视线,陵越和屠苏不由得抬起手肘遮住扑面而来的肆虐,陵越更是抓紧了屠苏的手,生怕自己的师弟会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耳畔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尖锐而刺耳的嘲笑声。

    狐媚而狂妄,琴川的灯光在那一刻骤然熄灭,原本还存在了几乎人家之间的星星点点的烛光便在这般的笑声之中一盏接一盏地灭了下来,转瞬琴川是真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陵越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陵越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陵越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陵越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屠苏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陵越还有屠苏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方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方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襄铃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襄铃!”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襄铃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襄铃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方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襄铃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襄铃,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襄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襄铃,你真是厉害!”

    只是襄铃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襄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襄铃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襄铃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襄铃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襄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琴川,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襄铃,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襄铃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陵越和屠苏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琴川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虽说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瞧着这般模样,却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栗,也使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道!”陵越的声音之中却只剩下了愤怒罢了,蹙着眉头,不等他说完这话,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直指那狐妖而去,而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便是这时候水袖一挥,她身后长长的尾巴更是在半空之中肆意飞舞着,更显恐怖模样,只见这时数到黑气涌入,自四面八方将陵越二人团团围住,转眼之间,数十个蒙面人却已然在此刻将他们包围了,瞧着这般模样,正是他们之前在天墉城中所遇见的黑衣蒙面人! 屠苏不由得心头一紧,尤其是瞧见了这些蒙面人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忽然气血上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一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一般。他眼里是嗜/血的光芒,那一刻,周围煞气大涨,便是身旁的陵越都察觉出了,屠苏似乎有些不对劲!

    陵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这蒙面人,当初屠苏被罚在藏经阁之中抄书思过,而那个夜晚,肇临无端惨死,身上只留下了焚寂的伤口,师门众人自以为肇临乃是屠苏所害,二话不说,几乎将他逼至绝境,这边是他初至了天墉城的情形,一想起那时候,陵越更是愈发觉得心惊胆战。

    虽说肇临大难不死,只是即使他们下山时分,他却依旧是昏迷不醒,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因此屠苏直到如今也不能洗刷了冤屈,只有他才目睹了当时的真相,分明是这蒙面人,借刀杀人,害得他背负了如此冤屈!如今屠苏瞧见了这些罪魁祸首,又是如何不会动怒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想来也是这武氏这般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气冲冲的咒骂声实在是太过突兀,就是这般凭空一阵河东狮吼,别说是正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的阿瞅了,便是余家的其他的众人们皆然是吓了个一抖抖,虽说还是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很是想不通他们的奶奶如何只不过是因着这锅里兴许还不到一碗的红烧肉而如此大动干戈的。

    不过阿瞅的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的,反而也跟着不由得心头发慌,也不知晓是究竟想起了什么,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心里更是想着撇去了如今亲自为了余家的太爷爷的丧事风尘仆仆赶来的几个老爷子们,而就是自己在余家算是一个外姓的,既不姓于,如今也不过是余家身份最卑微的童养媳罢了,向来就是如今自己的这般地位,在余家永无出头之日不说,如今又是碰上了这样一件事情,武氏自然是想着这余家是出了家贼的,只不过想来想去,武氏自然是想不到哪个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然敢在她武氏的头上动土的。而与此同时,武氏想着想着,还不是第一个怀疑最不是他们余家的人么!

    阿瞅这会子同武氏还真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定了定神,阿瞅只是在心里暗叹着如今看起来这件事情吧、确实不是很妙,而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双腿有些发颤,不过却是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人群之中,从而也是避开了这武氏直射而来的目光。

    武氏并没没有在人群之中找到什么身影。她一双阴郁的眼神很快就在这个时候收了回来,也不知晓是想起了什么,总归不是大吼了一声阿瞅的名字的。而将心宽体胖到足以遮住自己身影的棒槌拦在了自己的面前,阿瞅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是惊魂未定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想着自己总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而她一双眼睛又是偷偷地瞄着站在自己不远处依旧是气势汹汹的武氏,也依旧是满脸的陷入了极度气愤之中的木让,依旧是觉得心有余悸。心里想着自己这会子可是遭了什么孽啊,还要为了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担惊受怕,虽说阿瞅也不知晓自己如何要这般无端觉得惊惶的。就好像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却是笃定了自己会因着这件事情而受到了牵连一般。

    她一想到这里,那一瞬间,平生,不。是平两生还是第一次觉得心乱如麻。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她成阿瞅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只是脑海里不断徘徊着的,却只剩下了那余小二古怪的眼神,如今的阿瞅,无论是怎么想着,那般的眼神都像是不怀好意一般的。

    而阿瞅自然没有想到,那余小二。便是自一开始,便已然是没有什么好意思的。而阿瞅在知晓了武氏接下来的又是厉声嘶吼着的时候。终于是恍然大悟,先前为何自己是如此的惊慌了。

    ”既然大家如今都站在这里,自然也没有谁那个速度那么快就那一锅红烧肉给偷吃了,便是吃了肉,那碗筷总是要流下来的,好一个凶手,今儿个我这个老婆子倒是要瞧一瞧,这余家的家贼究竟是哪一个!呸!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武氏一生气,嘴上说出口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只不过便是这声音说的,可是叫阿瞅吓了一个身子一抖抖的,她几乎是全然察觉出来这武氏接下来是要说些什么话的,而果不其然,都说是怕什么来什么,而等到阿瞅听着武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的时候,只觉得好一阵子的心头颤颤,想着自己如今可是死定了。

    正是因着武氏说的话却是,“如今你们可不要怪我这个糟老婆子,只是既然是出了家贼,为了诊治家风,也只有是翻查了你们一个个的屋子,便是那对柴火的茅草屋都是不能够放过的,若是不是你们这些小子们干的,我这个老婆子自然也是放心的。只不过究竟是哪个被我给逮了出来,只恐怕是……哼哼哼……”听在了阿瞅的眼里,武氏的笑容很是阴森,而她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的,只能够低着脑袋,、躲在了人群之间,只听得这武氏又是凶神恶煞地开口说道,“自然你们都是余家的媳妇和孩子,虽说如今是犯了错位,只不过若是在这个时候及时承认的话,我这个老太婆子也自然不会如此对待你们,毕竟坦白从严,抗拒从死,如今这选择的权利可是在你们的手中,我这个老太婆子的意见,还是不要动太大的干戈的好。”这话说的,听起来似乎是劝诫的话,只不过那也是几个同余家关系生分的同族的老爷爷们耳朵里听来的罢了,有几个老爷爷是想要劝着武氏放手了也就罢了,而张了张嘴吧,这些老爷爷口中的话究竟还是没有说了出来。

    想来一个个没有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自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武氏的真实模样,可不表示没有听说过这般响当当的人物,而这些个老爷子们一想到了这里,也就装作不经意一般不令人察觉地缓缓倒步,又是纷纷默契地错过了武氏投递过来的眼神,瞧着这些个年纪都挺大的老爷子们沉默不语的模样,显然这些一个个早已是害怕得不成样子了。

    而武氏的眼神在他们的面上也只是逗留了片刻罢了,转眼,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余老爷子的面上,他面上的皱纹究竟清晰可见,只不过武氏却依旧紧紧绷着自己的一张脸,依旧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余老爷子依旧没有说些什么,也不赞成,自然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低下了脑袋,默默地拿出了藏在自个儿衣袖里的烟杆子。又是默默地抽了一口,看得武氏只一愣一愣的,不过也让武氏是瞬间明白了这余老爷子的意思。毕竟他们半辈子的夫妇也不是白当的,而武氏一想到了这里,既然这余老爷子便是这般默认了,她也就是放心大胆地干了。

    而阿瞅瞧着武氏缓缓地撩起了自个儿的袖子,忽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却是在此时僵硬了起来,也不知晓为何,只听得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忽然嗡的一声响。她是一下子想起了今儿个同棒槌以及余一两个人在泥浆里打滚的情景,而一想到了这里,阿瞅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因着无比的匆忙,这才只是将衣服匆匆一塞,也不知晓他们二人是塞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不是隐蔽。否则若是让武氏给发现了。那还不是要闹出了大事端来!

    棒槌和余一这两个孙子武氏先前便是疼得要命的,若是被知晓了他们二人在泥地里打滚不过是因着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成群结队的可怕的蜂群的缘故,而更可怕的,若是武氏知晓了那始作俑者便是她程阿瞅的话……阿瞅是没有胆子继续想下去了,毕竟她即使是放宽了一万个心,碰上了武氏这般的杀气腾腾,而棒槌一个智商不高的,同御医这样一个傻小子。到时候一个说话漏嘴,揭了她的老底。阿瞅一想到了这里,又是瞪大了眼睛,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了,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

    而这般想着,阿瞅趁着众人皆是不注意的时候,又是轻轻得踢了踢站在自己身前的棒槌,只小声地嘀咕道,“若是奶找着了被我们藏起来的泥衣可是如何是好?”

    阿瞅向来是真的紧张了,一双又似乎是在微微地跺着,好在她发出的声音也并不大,只有自己同棒槌连个人能够听见的,只不过棒槌听着阿瞅这般说来,疑惑地回过了身子,不解地瞧着面前的阿瞅,似乎全然不知晓阿瞅是如何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阿瞅只能是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还余二顺呢,阿瞅摇了摇脑袋,想着怪不得大家都称呼棒槌一声小名的,想着这棒槌这家伙办的这些糟心事情,分明是诸事不顺嘛!”

    而阿瞅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又是一震,虽说是死死地低着脑袋,只不过不祥的预感还是从心头一晃而过,即便不抬起眼睛来,也能够瞧见了那道伶俐的目光。

    “程阿瞅,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事情,我便说,这余家人的风气向来好得很,便是来了外来的,这才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字字珠玑,全然指着面无血色的阿瞅。

    她明白,武氏是来找自己的茬了,只不过阿瞅的面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神情,只是心里却黄得不得了的,想着自己如何是忘记了,那塞在床底下的衣服是很快便能够找出来了的。

    一想到这里,阿瞅心头颤颤,想着这下子可是究竟如何是好?!

    不过究竟是谁动了武氏的红烧肉?!

    话说忧心忡忡的可不只是只有阿瞅一个人的,她之所以忧愁,顶多也是因为在她的眼里,武氏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不讲那罪魁祸首揪出来是丝毫不罢休的模样,而阿瞅自然也是料到了这武氏第一个怀疑的自然便是自己的,其实也不用她这么怀疑,仅仅是武氏的话里就能够听出了她老人家此时此刻的心声了,而阿瞅听着武氏咬牙切齿的话,死命地低着自个儿的脑袋,便像是脑袋上压着千金的重担似的,硬是没有抬起来,只是虽说如此,她这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至少在武氏看来,确实是如此的,武氏一瞧见了阿瞅竟然这般心虚的模样,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到定然这个丫头偷偷地做了什么秘密的事情,而既然是如此模样,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她一想到这里,只极度怀疑偷了她那一碗红烧肉的小偷自然是这个外形人氏。

    武氏的脚步总是比她的大脑还要快上几步的,尽管脑袋里依旧是是如同一头的乱麻在交织着一般,只是却已然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阿瞅的面前,是怒气冲冲地一把揪着阿瞅的耳朵。只凶神恶煞地说道,“说,是不是你这个死丫头干的好事情!竟然还敢偷我这个。老太婆的的肉吃,怎么,是不想活命了么!”

    阿瞅哪里会想到武氏竟然会是如此的暴力的,当下便是龇牙咧嘴的,因着如今的阿瞅可是瘦下了许多,原本只剩下一团肉的五官在这个时候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清秀的模样。不过那也只是仅限于之前的阿瞅,因为此时此刻,被武氏紧紧揪住耳朵的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张脸已然是变形了。是不断地连声求饶,更是在半空中使劲地挥了挥手,旨在告诉武氏她成阿瞅同这件事情是丝毫没有关系的。

    不过阿瞅似乎是忘记了,如今她所面对的是谁。既然是 堂堂的武氏。又如何会轻易地相信阿瞅的话的,更何况她如此一使劲,这程阿瞅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而一旁的棒槌与余一瞧着阿瞅这般模样,倒是急了,因着棒槌自己也是戴罪之身,他虽说眼睛里看得焦急,只不过嘴上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的。只能够又是焦急又是惊恐地盯着武氏丝毫没有放松了力道掐着阿瞅耳朵的手以及阿瞅显得异常狰狞的神情。

    便是原本在武氏之中心无旁骛正专心致志地念经礼佛的余小儿也被这院子里的动静吵得无法继续学习下去,只能够缓缓地起身。又是踱步到了屋室的门口,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凝望着一片漆黑只见发现的这般恼人而吵闹不休的一幕。

    阿瞅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挣断了龇牙咧嘴地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耳朵,又是哀求着武氏松手,而瞧着武氏这一版气定神闲的模样,乍一看还好像是很享受似的,当阿瞅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当下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不过武氏却依旧没有说些什么,又是狠狠地瞪了阿瞅一眼,手下的力道反而是愈发的重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武氏二话不说,已然是带着阿瞅进了她的屋室之中。武氏咬着牙,又是继续很狰狞着说道,“快点儿从实招来,你这死丫头是将那一碗红烧肉藏到哪里去了?!”

    阿瞅虽说是陷入了剧痛之后,只不过如今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被武氏的这一番话所雷着的缘故,却是情不自禁地翻了一个白眼,虽说这个白眼是躲过了众人的眼神与吐槽的,只是却没有躲过一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着棒槌同余一二人的视线之中。而他们连个面面相觑,而面上皆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来,而余一本来就是个小傻子,自然是不知晓阿瞅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只不过棒槌想着阿瞅竟然还有她的秘密,怎么,他不是阿瞅的得力助手么,虽说这一点也不过是棒槌的主观感觉罢了,即便日次,如今想着阿瞅又是有什么好事情瞒着自己,他只觉得心里是填充着淡淡的悲凉,虽说他这般不过是想多了罢了。

    “奶,我说……我全都说……”宁可站着生,也不宁愿坐着死,而棒槌想着,如今她这是站着死,果然人生也就圆满了,阿瞅想着事到如今,她只能够无情地出卖了自己身后的那连个小跟班了,一想到这里,阿瞅缓缓地低下身子来,是毫无声息地忽然自她身下的床板下边抽出了一件脏衣服来,是悻悻地说道,“对不起啊奶,都是阿瞅自作主张,因着今儿个又偷偷地跑出了余家,一不小心落尽了泥巴地里边去了,这般落得了这般模样,阿瞅想着是不能够让奶您担心的,所以才会将这脏衣服藏了起来了,还有,还请奶不要在打阿瞅了,阿瞅可不是偷红烧肉的那个贼!

    “谁知晓你是不是那个贼的!”只是武氏听着阿瞅的话,不但是丝毫没有错怪阿瞅而陡然生出的悔恨的意味,反而是在这个时候只冷冷说道,“还有,别奶,奶地叫着,如今你可不是咱们老余家的人!”说着又是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阿瞅,又是出了屋室之中,开始将她一双火眼金睛一般的狗眼火力全开,也不知晓究竟是对准了谁的,而阿瞅还在庆幸的时候忽然心里头生出了不好的感觉来,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她便是在此时一拍脑袋。面上显然是露出了极度悔恨的神情来。

    阿瞅想着自己如何是忘记了,虽说她程阿瞅是暂时解脱了,只不过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帮凶的事情可是究竟要如何解决的,阿瞅一想到这里,竟是比自己摊上这事情的时候还要感到害怕的!

    而果然武氏还果然是说到做到,因着这个时候,她已然是撩起了袖子,正准备挨家挨户地搜了过去,誓死都要找出了那一碗红烧肉的。而如今看来,她已然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棒槌以及余一那小子的房间走去了,因着棒槌的回归。余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屋室,便是让余一同棒槌睡一间屋子的,余一也不睡了柳氏那里了,不过如今看来。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情。阿瞅思忖着如今便是拦住了武氏的去路也只恐怕是为时已晚了,自己总不能这般堂而皇之地赶在了众人的面前,就这般在武氏的眼皮子底下让她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一把冲进了他二人的房间里,便是自己的速度够快,能够在所有人都发现端倪之前将那证据一把丢在了空间里,便是这般自然也不会有谁知晓她同棒槌以及余一连个人曾经在外边瞎闹还整出了那么多的破事来的,自己也能够躲过一劫了,只是着般动静实在是太大。武氏就算是再傻,不看出端倪来才有鬼哦!

    更何况武氏偏偏又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阿瞅一下子犯了难,只不过皱着眉头,眼见着武氏是领着众人就要到了这余一同 棒槌的房间里,而余大郎的媳妇张氏瞧着武氏去的方向,可就是不大高兴了,虽说眼前站着的不苟言笑的武氏,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只是这些话压在她张氏的心里边总归很是难受的,一想到这里,张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而话里的不满更是毋容置疑,“我说娘,您这般可就不大好吧,棒槌同阿一可都是您的亲孙子哇!别说是不过一碗小小的红烧肉了,平日里他们哪里想吃还吃不到过,您又是最宠着他们两个的,难道他们还会偷偷藏着一碗红烧肉而不愿让让您知道么?!若是想吃了,同您说了一声,害怕您不给他们吃么!”

    张氏这话说的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而她蹙着眉头,眉眼之间尽是不满的神色,武氏看着自个儿媳妇这般模样虽说心里不大爽快,不过却还是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只是冷冷说道,“我自然再明白不过,只不过如今我是怀疑他们偷了我那红烧肉么,不过是我想着这余家可少不了几个鬼主意多的,自然知晓我便是疼这两个孙子,定然也不会搜他们的屋子,特意将那碗肉藏在了这屋子里,你说着又是叫怎么一回事?!”说话中只见,武氏已然是一把推开了门了,张氏的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一紧,只是却再也无法反驳。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不知道什么的声音,“哎呀,这肉不是在厨房里么!”

    阿瞅历经千辛万苦气喘吁吁地从空间里整来了这一碗红烧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没有了。不过显然武氏并未理会,却是依旧推门而入的。

    眼看着武氏一把推开了棒槌同余一这小子的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各种美食的香味,闻的人那叫一个心旷神怡,垂涎欲滴,便是武氏都震惊了,一时之间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偷走了这一碗红烧肉,而这红烧肉本就是给他们两个人吃的,武氏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如同此刻复杂与纠结治国。

    之前她提出了搜了这两个小子的屋子,不过是为了体现了自己一视同仁罢了,哪里还是先前自己那一番说辞的,而武氏万万没有想到,果然自己说什么来什么,瞧她这么一个乌鸦嘴,武氏是瞬间陷入了纠结之中,心里想着总不能如同自己先前所说的一般,是有人将这一碗红烧肉藏在了这间屋子里的,毕竟如今是果然人赃并获了。

    不过如今许是实在没有什么法子的缘故,武氏想着想着,忽然之间觉得这个想法瞧着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她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只忽然觉得高兴了起来。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是撩起了自己的衣袖,一下子退出了屋子外边。便是因着这位一家之主这般动作,导致了武氏身后的人们都是纷纷地往后便退了过去的,虽说一个个也不知晓这个武氏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而武氏张着嘴巴,又是清了一嗓子,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嘴巴都已然睁得老大了。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而一想到这里,武氏更是定了定神。先前的纠结也是在这个时候一扫而空了,那一碗红烧肉的味道她武氏也不是第一次闻见了,再加上每次余家的红烧肉哪里还不是自己下刀子的,难不成她还会不认识这个味道么。武氏之所以这般想着。全然是因着如今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她的脖子里的喷香扑鼻的味道全然 不是那红烧肉的味道,倒像是别的吃的。”

    而这档子破事武氏显然是无法管的,因着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来,她的那一碗红烧肉香味扑鼻,若是放在院子里,怕是整个余家都能够稳健的,更不要说那个偷了她红烧肉的小偷了,那家伙的身上定然是沾染上了这红烧肉的味道的。所以只要闻一闻余家众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那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武氏一想到这里。忽然之间只觉得是无比佩服着自己机智的智商,而她一双眼睛更是唉这个时候滴溜溜地转着,找最先下手的人选,说干就干,武氏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夕阳西下,一片昏暗之中,武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阎王爷一般,看着她这般架势,显然是要将那罪魁祸首下油锅的趋势啊,阿瞅站在人群的额最后边,忽然想着自己还真是画蛇添足了,如今反倒是害了自己了。

    先前她特意历经千辛万苦从溪风的手里讨要了这一碗红烧肉来,才刚刚偷偷摸摸又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厨房里边,又藏在了小角落里,本来是想要招呼着众人来了厨房,当发现了这角落里的红烧肉的时候,只当是武氏忙得糊涂了,这才忘记了自己放红烧肉的位置,阿瞅细心地计算了每个人吃肉的数量,那红烧肉是一块都不多,一块都不少的,天晓的她都仔细到了这般程度,这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坏就坏在此时根本没有人能够理会自己的,而不熬的预感更是瞬间将阿瞅紧紧地包裹住了。

    事实证明,什么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武氏一开口说了这些话的时候,阿瞅简直是想要死的心情都有的,什么叫做不会死就不会死,这下倒是好了,她不仅仅是从溪风的手中讨要了这一碗红烧肉,更重要的,她看着这一碗红烧肉比她平日里瞧见的分量要多了加快,一时嘴馋,又偷吃了几块,心里还在想着这肉质肥而不腻,肥的地方更是入口即化,而瘦肉部分也很是有嚼劲,可是比武氏平日里做的要好吃的多得多的。

    哪里像得,许是太过赞美了溪风的缘故,这会子武氏这般一开口,她程阿瞅反倒是大祸临头了,若是说到了这身上还残留着红烧肉的香味的人,那还不是非自己莫属么!这下子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虽说黄河水那么浑浊,本来就是洗不清的,只不过因着如此,阿瞅的面上还是忽然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而她还在愁眉苦脸地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忽然注意到了身旁有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激动,一双腿之打着颤儿,而脚步更是在原地徘徊着,非常明显的便是一副左立不安的模样。阿瞅不由得觉得有些疑惑,不过定睛一看,倒是全然明白过来了,只见那个谁的衣衫之上是星星点点的油渍,虽说如今天色昏暗了下来,不过爱吹离得近,还是一下子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可是比身上的气味还要有力的证据!

    阿瞅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希望,也便是这个时候顺着那人的衣衫往上看去,也不知晓这衣服的本尊究竟是谁,竟然还会有了这般大的胆子,还敢偷她武氏的肉了,这不是找抽么?!

    阿瞅想着又是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得,不由得好整以暇地看去,不过在对上了那人一道锋利的视线的时候,却是面色一凛,紧接着,身子又是一个激灵。

    该不会是当和尚当久了,这小子没有肉吃吧,所以这会子才会去偷偷摸摸地整了那一碗红烧肉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还好死不死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了这般星星点点的油渍,只不过就这般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被她成阿瞅给瞧见了,阿瞅心里咯噔一声响,虽说如今那余小二的如此行为被她给逮了个正着,只不过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要陷害眼前的余小二的想法好不好!再说了,人家在余家是什么地位,自己再余家又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她虽说是危在旦夕,只不过就算是自己将那余小二给抖落了出来,只怕便是武氏这般偏袒的性子,到了最后受苦受难的也只会是自己吧!

    阿瞅一想到这里,身子一个激灵,心里更是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便是阿瞅这般丰富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却是一下子心音了不远处的武氏的注意,事实上,她老早便是开始盯着阿瞅了的,虽说没有在阿瞅的破屋子里发现了任何一丝证据,只不过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她自始至终便是当这个小姑娘是有古怪的,而这时瞪着她这般神情,只当阿瞅是心虚了,面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愈发的狰狞了起来。

    竟然还敢偷她的肉吃!是可忍,孰不可忍!武氏这般想着,又是清了清嗓子,一双锋利的眼睛几乎是要将阿瞅杀了一个片甲不留,而阿瞅微微低着自个儿脑袋,极力地避开了武氏这般阴狠狠的视线,他心里想着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虽说被武氏这般瞧着,阿瞅只觉得自己是瞬间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异常的难受,的确是躲不起的!

    虽说阿瞅是觉察到了武氏如今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阿瞅心里也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只露出了一副天然无灾害的表情的余小二,若不是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她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流落到了武氏的魔爪之中的!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又是好一阵子的欲哭无泪,只不过余二郎倒像是丝毫不感到愧疚一般,倒是令阿瞅这个背了黑锅又是无端遭了武氏白眼的可怜兮兮的女娃子只无可奈何地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而阿瞅还在犹豫着自己究竟是不是要同那余小二来了一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虽说她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横是死竖也是死的,哪里像是那个余六郎,整个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忘记了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似的,便是因着如今没有人怀疑了他,才会如此气定神闲。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只不过这般模样,既然是没有人发觉的,否则若是被余家的这些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成阿瞅是动力杀气呢!

    哎哟喂,好怕怕啊!

    而阿瞅这般想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其实她身旁的余六郎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的,虽说很快就将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给收回去了,面上继续着先前清淡的神情。

    “如今余家这般风气败坏,可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哦!”武氏已然是开启了抽疯模式,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是皱得紧紧的,又是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全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而阿瞅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了这是武氏的前戏,瞬间被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事实证明,前戏都是不能够太长的(小朋友们不要想歪哦),因为此刻瞧着武氏这般狰狞的模样的阿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跳动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这是补作者欠着的三千字,晚上还有一更四千字的,唉,作者如此苦逼,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不过既然是为人民服务,作者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么!好吧……为懒熊!亲们不能够放弃如此逗比又没有节操的作者哇,艹沐简直是用生命在打字(┬_┬))

    该不会是当和尚当久了,这小子没有肉吃吧,所以这会子才会去偷偷摸摸地整了那一碗红烧肉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还好死不死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了这般星星点点的油渍,只不过就这般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被她成阿瞅给瞧见了,阿瞅心里咯噔一声响,虽说如今那余小二的如此行为被她给逮了个正着,只不过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要陷害眼前的余小二的想法好不好!再说了,人家在余家是什么地位,自己再余家又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她虽说是危在旦夕,只不过就算是自己将那余小二给抖落了出来,只怕便是武氏这般偏袒的性子,到了最后受苦受难的也只会是自己吧!

    阿瞅一想到这里,身子一个激灵,心里更是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便是阿瞅这般丰富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却是一下子心音了不远处的武氏的注意,事实上,她老早便是开始盯着阿瞅了的,虽说没有在阿瞅的破屋子里发现了任何一丝证据,只不过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她自始至终便是当这个小姑娘是有古怪的,而这时瞪着她这般神情。只当阿瞅是心虚了,面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愈发的狰狞了起来。

    竟然还敢偷她的肉吃!是可忍,孰不可忍!武氏这般想着。又是清了清嗓子,一双锋利的眼睛几乎是要将阿瞅杀了一个片甲不留,而阿瞅微微低着自个儿脑袋,极力地避开了武氏这般阴狠狠的视线,他心里想着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虽说被武氏这般瞧着,阿瞅只觉得自己是瞬间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异常的难受,的确是躲不起的!

    虽说阿瞅是觉察到了武氏如今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阿瞅心里也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只露出了一副天然无灾害的表情的余小二,若不是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她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流落到了武氏的魔爪之中的!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又是好一阵子的欲哭无泪。只不过余二郎倒像是丝毫不感到愧疚一般。倒是令阿瞅这个背了黑锅又是无端遭了武氏白眼的可怜兮兮的女娃子只无可奈何地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而阿瞅还在犹豫着自己究竟是不是要同那余小二来了一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虽说她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横是死竖也是死的,哪里像是那个余六郎,整个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忘记了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似的,便是因着如今没有人怀疑了他,才会如此气定神闲。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只不过这般模样,既然是没有人发觉的。否则若是被余家的这些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成阿瞅是动力杀气呢!

    哎哟喂,好怕怕啊!

    而阿瞅这般想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其实她身旁的余六郎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的,虽说很快就将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给收回去了,面上继续着先前清淡的神情。

    “如今余家这般风气败坏,可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哦!”武氏已然是开启了抽疯模式,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是皱得紧紧的,又是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全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而阿瞅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了这是武氏的前戏,瞬间被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事实证明,前戏都是不能够太长的(小朋友们不要想歪哦),因为此刻瞧着武氏这般狰狞的模样的阿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跳动了。

    武氏是卯足了劲要宣扬自己的威严的,因而,她忽然停顿了片刻,便是这片刻只见,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也不知晓这武氏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一个个皆是屏住了呼吸,并且也是极力地避开了武氏如此令人惊悚的视线,若是这个时候同武氏的眼睛对上了那还不是自个儿找抽么!

    阿瞅深喑此道,只是这并不能够阻止武氏此时此刻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缓缓走来,并且她面上的神色是显得愈发的阴暗起来,而看着阿瞅的时候也像是看着案板上的一坨肉似的,眼看着就是要离开破陋打骂的,只不过武氏的一张嘴巴才张开,却是这个时候,只听得忽然传来了一嗓子,那声音听起来沉沉的,显得有些沙哑,只不过许是正因着沙哑的缘故,带着苍老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身子一个颤颤的威严,尤其是武氏,在听见了余老爷子发话之后那表情是瞬间石化,更是在这时候硬生生地住了嘴,似乎像是不知晓如何是好一般,那般表情额也是愣愣的,张开的嘴巴就这般定格在脸上,一双眼睛因着怒气冲冲还瞪得老大,看上去确实是有几分显得滑稽的模样的,而阿瞅瞧着面前的武氏这般模样,只拿着指甲死死地掐着自己,这才勉强憋住了面上的笑意的。

    而余老爷子又是继续开口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瞎闹腾!难不成还嫌家里事情不够多么!老婆子,如今这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你们不好好做饭整这些事情又是干啥,是让我们几个老辈饿肚子么!”

    果然在余家,还是余老爷子说话最有分量的,这不,他此话一开口,还没有等到阿瞅反应过来,余家的一家子便是忽然在她的眼前散开来了,这速度之快,阿瞅直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拉着余一已然跑开的棒槌回头瞧见了依旧一动不动的阿瞅,想着这丫头定然还不清楚余家的规矩,向来这可是不好办的。吓得他赶紧又拐了回来,赶紧一把拉过了阿瞅的手逃之夭夭了,被武氏给逮到了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若是被余老爷子给抓住说什么话……

    这画面太美,谁也不敢看!

    武氏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回到了厨房之中的时候,那一碗失踪已久的红烧肉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的,她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先是觉得一阵红。尔后又不知晓是何故,又显得有些发白,只不过武氏的动作也算是那叫一个快的。什么也不说,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将这红烧肉端到了桌子上去了,面上也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方才她自个儿惹出来的轩然大波是丝毫都不存在似的。看得武氏身旁的几个人那叫一个面面相觑。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了一想自然也是不难明白武氏此时的心思的,不过余家的一大家子尤其是这些个女眷,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这个时候她们许是想到了武氏理亏,也就更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个撇开了自己的眼睛,只当没有瞧见武氏方才的小动作的。

    而武氏心里却是觉得奇了怪了。难不成是自己先前果真没有瞧见那一碗摆在角落里的红烧肉么,只是她分明记得先前的自己是拿着铲子出了这厨房的。那红烧肉本来是在屋子里的,而她瞧着面前的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却也是越看越奇怪的,总觉得这肉与平日里自己所做的似乎有些不同的,只不过她一时之间又是瞧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的。

    而更重要的,她先前掂量了这分量,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块的哇!难不成是有大罗神仙在帮着她么,武氏一想到了这里,一时之家只觉得心里那叫一个五味具杂,也不知晓自己此时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讪讪的,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虽说自己先前忙活了那么一阵子,再加上此时天色早已是昏沉沉暗了下来,而余家家中毕竟是有这么多的老爷子们的,武氏这才觉得有些慌神了,心里又是一阵闹。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除了余老爷子,她也是身为余家的一家自主了,自问是将这余家打理得那叫一个井井有条,哪里是失了分寸的,谁知晓今日个心头一慌,因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般的事情,她武氏心里那叫一个慌乱,更是因此干出了许多又是分寸的事情,倒是叫那些本家的叔叔伯伯们看了笑话去,也不知晓等到他们回去了,究竟是会如何将今日的事情当成笑话来说的,一想到这里,武氏的脸上是又红又白的,当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也吃不下饭去了,只是锤了几下自个儿的胸口,又是吩咐了这余家的几个媳妇快些将碗筷摆好了,自己也就颤颤巍巍地朝着她的房间里边走了过去,是早早地便躺在了炕上睡了过去了。

    而武氏就是这般消失在了余家众人的眼里,无论是谁,心里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尤其是淡淡地瞧着这一幕的阿瞅,想着武氏如今自然也没有怀疑自己,跟没有怀疑那一碗红烧肉,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阿瞅可是难以想象若是武氏一直揪着自己不放可是如何是好的,而如今看来显然是她想太多了,阿瞅一想到这里,又是悻悻地揩去了自个儿额头上的汗水,只露出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而今儿个的晚饭实在是太迟了,几个人早先本来是在泥潭之中打闹了一番,虽说是尝到了甘醇的蜂蜜,无奈消耗的体力实在是太多,此刻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因而等到开饭了,三个人便已然是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阿瞅只顾着埋头扒饭,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自己身旁的余小二面上疑惑的神情的。

    没错,这余小二先前跟着那老道出了家,只不过那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也算是带发修行,不过是因着她年纪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的,刚巧在那时候寻了个契机养好他的身子罢了。无奈虽说他跟着的那个和尚也算是一个酒肉和尚,只是他自己却是碰不得一点儿油水的,可巧。如今方才知晓了他太爷爷过世的消息,那余小二早已是归心似箭了,而这会子也总算是碰上了那老和尚点了点脑袋,只说他如今身子比起以前是好的不得了了,既然如此,也不必跟着他修行了。

    余小二听着老和尚这般说来,心里虽说是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当下手舞足蹈地庆贺着的,只是面上他却还是装作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更是对着老和尚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的。只不过他余小二虽说是这般作为,那老道却像是很不待见这余小二一般,又是甚为困倦地打了一个看着便很是懒惰的哈欠,又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小子既然是不愿意的,这么做作又是何必,坦白说,没了你这么一个小拖油瓶,老道我高兴得不得了!”说着更是哈哈大笑,腆着他一个硕大的肚子优哉游哉地离去了。

    看得余小二那叫一个无语,心里也觉得甚是委屈,只因着他这些日子跟着这位名义上的师傅。却是没有得到了半点好处的,甚至有些时候还不如待在了这余家的呢。虽说在余家的地位比不上余一这小子,不过好歹也是家里的老来子,比起余一,多的更是这些个小辈的尊敬,向来余家同余一这般的小辈却是没有一个敢同他顶嘴或是违背了他余小二说的话的,一想到这里,余小二总是觉得与有荣焉。

    而跟着那老和尚的日子却是截然相反,他回家的日子毕竟还是有限的,虽说他余小二每次回了余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好酒好肉地招待着的,不过正所谓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他那师傅向来是喜欢游山玩水,四海为家的,他离开余家三年,回家的日子却是一只手的手指头也数的过来的,虽说他前一次回了余家同心在想比也不过是个把个月的日子,只不过那时的余小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永远地待在了余家了。

    等到他蹦蹦跳跳地回了余家,还来不欢呼雀跃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阿瞅那个微胖的小胖子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只不过秉着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他还是主动原谅了这个忽然闯入自己视线的冒失的家伙,而丝毫没有想到其实是自己撞痛了人家的。

    而谁也没有想到过,其实在余小二的心目之中,是有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的。

    这件事情还是要往回从他跟了那位酒肉和尚说起,只不过虽说人家是酒肉和尚,却没有表示这酒肉和尚的徒弟也能够吃肉的,所以有这样一位坑爹的师傅,又生怕余小二会同衣衫褴褛的他老人家抢了肉吃,咱们只为了能有口肉吃而捍卫着自己自尊的余小二同学没有想到自己却是亲手将他自个儿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正所谓no zuodie,why you cry。

    当咱们甚是苦练的余小二同学每一回瞧着他碗里巴掌大小的泛黄的菜叶子的时候,总是有着一种欲哭无泪的赶脚,而更可恶的,却是那个自动将他屏蔽的老和尚却是仗着自己江湖混混的骗人好本事以及凭着他余小二一张天然无灾害迷到万千师奶的正太脸蛋整日混吃混喝,又是大鱼大肉的,看得他那叫一个心酸!

    怪不得当他终于要脱离了那老和尚的魔爪,回到了自个儿日思夜想的余家的时候,那老和尚还会故意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口说道,“师傅还真是舍不得你!”大概是舍不得带着他坑蒙拐骗的日子吧,余小二念着一片孝心与一片丹心,没有戳穿他的好师傅,然后眼泪汪汪地瞧着他师傅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是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三个馒头从江湖上摆地摊的书生的手里唤来的他余小二帅气逼人的画像,继续行(wei)侠(fei)仗(zuo)义(dai)去了。

    而也不知晓是因着许久没有吃了肉的缘故,余一那小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尤其是趁着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一双精明无比的眼睛发现了厨房之中还没有出锅的一碗红烧肉的时候,全身是鸡皮疙瘩都起来,眼泪更是汪汪汪地要落了下来。不过这一回是实实在在地喜极而泣的!

    趁着武氏昏倒,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余一悄悄地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这个时候的厨房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影的,他实在是太恶了,因而是早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一碗红烧肉解决得那叫一个一干二净。而在解决了他来自心底的深深的饥饿的时候,余小二很是落落大方地一把抬手擦去了嘴角的油渍,又是洗了一把手。甚是满足地摸了摸自个儿早已经是圆滚滚的肚皮,而他高高仰着自个儿的脑袋,自然卷是全然没有瞧见方才他太过匆忙因而溅到了身上的油星沫子了。

    不过余家的人即使再如何会察言观色,察的也是余老爷子的颜。观的也是武氏的色。哪里还会注意到如今这位刚来的小子身上是如何了的,若不是现钱阿瞅站在人群的最后边,同余小二离得那般近的,怕便是她也是不知晓这个余小二竟然便是那个让自己忙活到了几乎是要吐血的又是令自己如此心惊胆战的心脏都不好的余六郎余小二!

    阿瞅一想到这里,是肺都要气炸了的,只不过她再微微测过身子,瞧着身旁依旧是气定神闲的余小二,想着这小子还算是机智。这个时候也知晓是要主动唤了一身衣服的,否则他还不是要被众人给揪出来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总觉得他此时慢条斯理的吃饭的动作是越看越zuo,注意,还是第一声的,她本来就大手大脚惯了,前世她也算是出身豪门吧,也咩有如同这小子一般如此还抿嘴吃饭的,这不是zuo还是什么!而再看着他另一旁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油光的棒槌同余一,阿瞅这才觉得她的眼睛好受了一些,鼓在嘴巴里的一口饭也终于是能够 咽下去了,只不过也便是这个时候,阿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想,就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她是想着,一般情况下,一般人不都应该是欣赏这般温文尔雅的吃饭的姿势的么?难不成,她的品味变low了?!

    阿瞅一想到这里,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再看一眼那余小二斯文的模样,依旧是全身起了一阵子的鸡皮疙瘩,只觉得从发梢到脚趾头不舒服的,害得她要赶紧瞧着余一那般不修边幅的模样缓一缓!

    而余小二这小子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发现阿瞅的异样的,只不过他却是这个时候忽然缓缓地侧过了身子,又是突如其来地对着阿瞅那叫一个嫣然一笑,便是这般的笑容,可是叫阿瞅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品味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阿瞅便是如此心事重重地吃完了这一顿晚饭,虽说因着武氏不在的缘故,她运气还算好,勉强捞到了几块红烧肉,不过因着心里有些心事,便是平日里望尘莫及的肉如今也是食之无味了。

    正所谓天底下没有懒女人,只有丑女人。

    哦,不是,想反了。

    阿瞅又是低头瞧着自个儿盘腿而坐的豪迈姿势,想着难不成如今的自己是在女汉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么?!向来这可不是一件怎么好的事情,阿瞅一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颤,他可是要广大这个朝代的时尚业的,如今看来,难不成她是要走乡村时尚么?!这可是不太好的!

    阿瞅这般想着,又是擦了一把冷汗,心里想着或许是时候就这件事情同溪风好好商量商量了。

    有时候阿瞅也会想着是不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山路都是如此难走的,比如说因着余一的太爷爷要下葬了,那个山路九曲十八弯的,简直是要要了阿瞅的一条老命的,看着遥遥无期也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走到的一条路,阿瞅表面上却也不敢造次,只能够在心底里怨声载道的,心里却是想着这山路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肠子似的,这般蜿蜒曲折,又是看不见头,还好他在偌大的余家也算是一个局外人的,混迹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让她抬着什么重的或者是不重的东西。

    阿瞅两手空空。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的,不过是瞧见了着山顶的山路的时候,却还是偷偷地做出了一个苦瓜脸的表情来。两手一摊,也只能够两眼一闭,逼迫着自己走上前去了。

    余家本就是人丁兴旺的一族,余老爷子是几个兄弟之中最小的一个,因着他们家多是小娃子居多,尤其是那些个扎堆的小小个的孙子孙姐们,是几个家族里边最多的。而再加上当初余老爷子他老爹便是于家村的村长,后来等到他讲村长的位子交给了余老爷子之后,余老爷子同他的几个兄弟们也算是分了家。而先前因着分家的事情,有几个兄弟之间也是有些不大爽快的,因而渐渐的也就没有了联系。

    即便是在这般时候,几个兄弟们聚在了一起。余家这个大家族一下子就人丁兴旺了起来。只不过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先前余家这一大家子的人心里的疙瘩的缘故,这一路上也算是沉默,本来就因着葬礼而变得阴郁的气愤此刻也就愈发的严肃了下来,大家伙儿都是不说话的,每个人的心里头都堵得慌,不过也不知晓是如何开口的。

    总归这般的气氛这般的情况之下,无论开口说些什么,都是错的。阿瞅便是因着深谙此道,一直都是愣愣地跟在了队伍的后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的。

    这队伍实在是壮大,不仅仅是余老爷子的爹的子子孙孙们,更有着余家村的村里人,只要是行余的本家,几乎是全到了,以至于送了余太老爷子的骨灰到了山顶的时候,那山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并非是所有人都站的下的,

    便是因着这般缘故,余大老爷子,也就是余老爷子的大哥抽了一口烟,又是轻轻咳嗽几声,瞧了一眼这地下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是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地沉沉地说道,“既是如此,都走吧,走吧,叫他们底下的人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尤其是本就再心底里叫苦连天的年轻人自然是高兴,不过这场面,又是偷偷地瞟了一眼正站在他们身侧的比起余老爷子还要严厉许多的与余大老爷子,一个个皆是身子发颤,原本刚想要咧开笑着的嘴巴是一瞬间立即合了上来,面上仍然是路虎了哭丧着脸的神色,不过身子却是飞快地一个转身,正准备下山去了。

    而这些人之中,阿瞅更是其中的翘楚,她心里暗自庆幸着得亏知晓这山路崎岖,指不定是要走上了好几个时辰,她这才机智地立刻又寻到了她的哆啦a梦,拿了一双底子好的布鞋,如今走起山路来倒是比想象之中的药轻松许多的,想着如今那余大老爷子果然是英明,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个老头子冷冰冰的都不笑一笑而觉得有些害怕这位余大老爷子呢,如今看来,明显是她想多了嘛!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咧着嘴吧,笑得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又是眯着眼睛,不过望着那同样令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山路十八弯,阿瞅还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果然下山也是一件值得挑战的事情啊!

    不过总是比留在山上要好得多的,阿瞅这般想着,果然是有比较才会有幸福感,阿瞅又觉得高兴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世间事情却往往是出乎意料的,比如说她刚想着随着大部队同身旁同样是松了一口气的棒槌以及余一下山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便是这时候只听得了余老爷子一声吆喝,“你们既然都是爷爷的孙子孙女,还有你太爷爷的曾孙子曾孙女,拜一拜也是不为过的!”

    这话说的,若是离山顶远的,那也只当做没有听见罢了,毕竟阿瞅看着方才上山的队伍爬得比蜗牛还要慢的,这下山的队伍却是如同风一般,看着一个个脚步匆匆,阿瞅的心也随着他们一块儿飘走了的,而阿瞅这般渴望的神情,正所谓念念不忘,是因为自知此生再也无法拥有,而阿瞅这般模样,显然是因着她已经是逃不出余老爷子以及武氏的眼睛了,尤其是武氏那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眼神。

    余家,也就是余老爷子的家里的,一个个因着地理位置的缘故,站的地方是同山顶最近的一户人家,因而没有一个人,即便是再余家最后头跟着的阿瞅同余一以及棒槌三人,都难逃被逮住了的命运,一个个虽然皆是耷拉着肩膀,全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不过却还是只能够乖乖地留了下来,在香烟弥漫的山顶上,磕头跪拜。

    余家虽说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不过好歹也是余家村的大户人家,着三叩九拜的仪式,说什么都是不能少的,阿瞅聊想着这注定是一个苦逼的日子,因而心里也只能够默默地接受着现实了,虽说她的心里是在淌血的。

    不过虽说是辛苦,好在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那辛苦也比不上余家几个大人的十分之一,闲暇的时候阿瞅还是有机会领略了这山上的大好风光的,比如说当她站在山顶,呼吸着来自山顶的便是比这山里还要清新一百倍的空气的时候,阿瞅是瞬间领略到了氧气美人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虽说这个美得让人不敢看的词汇注定是与阿瞅无缘的,而这优美的风景却也足以使得阿瞅流连忘返的,想着这么辛苦全当锻炼了身子,也算是值得了。

    而阿瞅睁开眼睛,更是令她惊叹的还算是从山顶看上去的自然风光,她这才总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尤其是充满了眼睛的郁郁葱葱的绿色,阿瞅是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许是因着她的情不自禁,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害得她感激悄悄地左顾右盼,那眼神简直是如同做贼一般,不过众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要不然便是同她志同道合的余小二,虽说阿瞅不明白如何余小二也是一副陶醉到忘我境界的模样的,简直是比她的模样还要夸张,果然,当过和尚的,无论有没有还俗的,那个心境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

    阿瞅甩了甩脑袋,继续欣赏着这来之不易的好风景,而她这才终于发现了,眼前她清清楚楚瞧见了的,不止是大好的风光,她站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更是将余家村的地界还有地理环境一览无余的,阿瞅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瞧见了余家村的相貌,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满满的自豪的亲切感。

    不过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阿瞅看着看着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的,之前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阿瞅瞧着余家村这般模样,眼里惊叹的神色褪去,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然露出了疑惑而又有些担忧的神情来,要不然怎么说她程阿瞅之前一气之下去了一个农业大学呢,只能够说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因着便是这个时候,阿瞅一双火眼金睛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余家村的不同寻常之处,而这不同寻常,看起来情况是不大好啊。

    阿瞅看到这里,在心里细细描摹出了它外貌的地理位置,只是一边描绘着的,这才发现这地理分布的弊端也就越深,不由得在心里咋舌了几声,阿瞅回过了身子,掠过了余一正咧着嘴吧瞧着自己傻兮兮的模样,看着陷入了忙碌之中的余老爷子以及武氏,心里想着自己还是不要打搅他们才好的。

    不过她如今只是一个屁大的小孩子,若是说出了她在这山顶上看见了余家村地理布局的隐患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灾害,他们应当不是当自己疯了就是当她傻了吧,只不过若是不开口说的话,阿瞅心底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她知晓不少的田地还是余家自己的,如今余家的老爷子们天天在田地里忙活着,无非是想要有个好收成罢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今天的第二更,前面四千字的第一更是拖欠了n天的债了,还清了的感觉真好,从今天开始,面朝电脑,努力码字,争取不欠债,o(╯□╰)o)

    水雾缭绕之中,柳氏的眼神是看不真切了,不过她却是轻轻地勾着嘴角,笑容温婉,又是轻轻地揉了揉阿瞅的头发,只是笑道,“如今大家伙儿也都累了,娘是辛苦咱们,因着特地都给了些柴火,泡了脚,身子是否暖和些了,腿还疼么?”

    柳氏软软懦懦的话语,停在阿瞅的心里很是舒服的感觉,她咧着嘴吧笑着,一副甚是开心的模样,不过阿瞅心里自然明白这柳氏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又是假的,她自然深深地明白,武氏哪里有这般大方过的,即便如今余家一大家子都是如此的辛苦了,若是说棒槌同余一是武氏心中的心肝宝贝,对他们两个小的好那也是应该的,柳氏虽然不知晓,不过阿瞅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先前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武氏悄悄地将自己的小儿子以及这两个最疼爱的孙子叫了过去,早已经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热水给他们洗身子洗脚的,这般的偷偷摸摸,不就是为了防止让其他人瞧见了么,这不就明摆着这武氏不想要分了柴火给余家其他人了么?!

    如此偏爱又小气的武氏,哪里会如同刘氏嘴巴里讲的这般好心的,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又是忍不住深深地吐槽起来了。而她心里却还是在疑惑着,究竟柳氏是如何拿到了那些柴火的?!

    阿瞅越想越是觉得奇怪,而柳氏既然不说。阿瞅自然是不知晓的,正所谓每一个精明的女主人身上都会有些私房钱的,在有一个如此苛刻的当家主母的余家,便是些柴火既然武氏都是要斤斤计较的,而显然这般寒冷的大冬天的,没有一点儿柴火显然是要过上苦逼的日子的,柳氏如今早已是不比当初的软弱无知。自信的女人都是聪明的,而聪明的柳氏自然是给自己留了一些私房的柴火的,虽说数量也不算是很多。不过给自己家的几个御寒那也是足够了的。

    不过虽说是如此,当柳氏用了那柴火给了阿瞅以及阿瞅以及余一烧了那么一大锅的热气腾腾的热水,又匀了一些给自己家的几个小的,显然他们家的三个宝儿还没有阿瞅同余一那般享受得多的呢。而余二郎身为她柳氏的丈夫以及几个娃的爹爹。柳氏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了的,也是热水伺候着,这般下来,轮到她那热水却是不够了的。

    柳氏想着自己这一整天也没有出什么力的,身子也健壮得很,便是因着如此,柳氏的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自己只是拿着冰冷刺骨的冷水凑合着过了。更是没有一声怨言,是甘愿为了这余家的一家子人奉献的。

    显然阿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到底还是不知晓这柳氏所作出的奉献竟然是如此之大的,只不过阿瞅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柳氏的,左思右想还是想着这余二郎一家子向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尤其是在武氏的手下待着,只恐怕吃到的不过是西北风罢了,更不要说什么好东西的。

    而阿瞅别的本事没有,穿越而来的,倒只剩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厨艺了,可巧那空间里又是有了无数新鲜的食材,阿瞅一拍脑袋,这才想到,或许自己为了柳氏做一顿好吃的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阿瞅想着如今柳氏为了余家也算是操碎良心的,瞧着柳氏近来似乎比往日里愈发憔悴了许多,面上的胶原蛋白都所剩无几了,柳氏如今年纪也算是大的了,若是她想要变得年轻一些,自然是要补充了胶原蛋白的,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立即有了主意,也就立马是计上心来了。

    说干就干,因着阿瞅拥有了一个逗比好朋友,也拥有了一个实用百宝箱,因而原料什么的她自然是不愁的。

    正所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阿瞅有时候觉得这句话真的是应该改成溪风溪风,做饭不发疯的,轻而易举地得来了银耳、大枣、百合、枸杞。桂圆干少许,准备好了原料之后,接下来便是实干时间了!

    先是将三大多银耳撕碎,又是准备了三大颗的大枣,还有百合枸杞并桂圆干一小撮,将银耳发了一刻钟之后,阿瞅只是轻车熟路地将辅料丢了进去,瞧着这看上去便很是可口甘润的汤水,阿瞅心里想着这自家产的东西自己便是放心的,否则若是自己在现代的时候,那市场上卖的,全都是雪白雪白的看着心里都是慎得慌的,不都是用硫熏出来么,那多危险啊!还是这种带些泛黄的看着倒是顺眼一些!

    等到看着泡水泡的差不多的时候,阿瞅又是拿了两多小玫瑰花的花瓣,将花瓣捏碎之后,又是并适量冰糖扔了进去,自然,那冰糖也是从溪风那儿拿的,不过这倒是给了阿瞅一个好提示,这冰糖可是好东西,等到她学会了制作方法,日后也不愁没饭吃了哇!

    阿瞅一边乐呵乐呵地想着,一边已然是开煮了,大约煮了三个一刻钟,直到看见了这一小锅的水变得有些粘稠的时候,更是咧着嘴吧想,笑得是愈发的灿烂了,那粘稠的汤水看在了、阿瞅的眼里,哪里还是汤水,简直便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啊!

    阿瞅想着,若是柳氏经常喝了这汤水的话,那皮肤定然是会比现在还要好上一百倍的,阿瞅一想到这里,端着手中的杯子的手都是有些发颤的,心里思忖着自己终于是想到法子好好孝敬了柳氏,而阿瞅这般想着。面上也就是笑得愈发的开心了,只不过她微微眯着眼睛,没有看见眼前的路。也自然不知晓便是这个时候,余四郎他媳妇徐氏却是扭捏着身子,缓缓地接近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在这时候自言自语道,“什么味道,倒是香的很!”

    正所谓干的早不如干的巧,虽说阿瞅也不知晓自己是走了哪门子的狗shi运竟然赶上了这样一件好事情。当她还沉浸在了孝顺柳氏的喜悦之中的时候,一抬头,却是瞧见了徐氏正扭捏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模样。不仅是如此,尤其是阿瞅对上了徐氏那样一双含情脉脉、暗送秋波、春光荡漾……的眼神的时候,她小小的身子不由得一个激灵,当即手上也是抖了一抖。恨不得是赶紧将她手里的宝贝儿藏进了怀里的。

    不过她同徐氏的眼神是深深地纠缠在了一起。阿瞅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明显地瞧见了此时徐氏的眼神落在自己手里的杯盏之上,当即阿瞅便是在心里哭喊了几声,不由得暗叹着倒霉的。

    阿瞅想着自己方才明明是趁着众人都不在屋子外边的时候这才悄悄地借用了厨房的,这个时辰,昨日余家的一大家子都已然是累得不行了,这大中午的,还不是借着这一日之中难得的闲暇时光不好好补眠。那还能干些什么事情的?!

    阿瞅自然是如何也想不到她面前忽然出现,就像是同她成阿瞅作对似的徐氏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当然,她心里愈发忐忑的,还是因着阿瞅如今正在担心着究竟徐氏有没有瞧见自己手里正明目张胆地端着的好东西的。

    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愈发觉得心虚,便是脚步也是轻飘飘起来,在这青天白日里,简直就是跟做贼似的,不过这个时候,这么直接地打了一个照面,阿瞅自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只是死死地低着脑袋,心里更是念叨着这徐氏还是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的好,一想到这里,阿瞅的脚步不由得快了一些,不过她也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忙中出错,便是因着她心头慌乱,手上也拿不稳了,手中的杯子同杯盖碰撞的时候发出了有些激烈的声响,可是让阿瞅又是好一阵子的心惊胆战,心里直哀求着这杯子大爷是要消停一些的。

    不过也怪不得杯子大爷,谁让她的手小厮功夫没有做到家呢!

    阿瞅在同徐氏擦肩而过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僵硬了起来,只能够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摔倒了下去的,不过也许真的是中了怕什么来什么的魔咒,因着便是这个视乎,忽然只听得徐氏甚是娇媚的一声,那语气,那声音高八度,简直就跟阿瞅是个聋子似的,不,就算阿瞅不是个聋子,听着徐氏这般声音,只怕也是要变成了聋子,只听得徐氏甚是神色复杂地开口说道,“哎哟喂,你这杯子里可是装了什么好东西啊!”

    阿瞅的身子一凛,简直有种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寒风阵阵的感觉,而她的声音更是几乎刺穿了阿瞅的耳膜,使得她的身子又是情不自禁地一震,再看向了徐氏的模样的时候,阿瞅只能有换上了一副讨好的模样,很是谄媚地笑了笑,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倒是阿瞅突如其来的这般古怪的笑容,倒是让徐氏的眼神忽然之间一变,原本还是有些戏谑的眼睛这个时候忽然在眼角冒出了一缕金光,那眼神……阿瞅瞬间是觉得有一种要完了的冲动,恨不得这个时候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只等着自己杯子中的胶原蛋白汤被眼前的徐氏给发现了,只怕让她端去喝了都是其次,里边有一些说贵不贵,说不便宜也不便宜的食材,若是徐氏交予了武氏,那她还不是死路一条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却也只能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努力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来,谁知她还没有准备好开口,却是又听得徐氏却是自这个时候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没有想到你这个丫头减肥倒是也减得挺快的嘛,可是用了什么法子!”

    啥!?阿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原来那徐氏说的竟然是减肥的事情!阿瞅低着脑袋打量了自己一眼。看着自己明显瘦下来许多的肚子,还有逐渐变得轻盈的身体,心里不仅是轻松了下来。更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丝得意来,不过看着徐氏的时候还是很是谦虚地说道,“多谢四婶婶夸奖,阿瞅受之有愧!”说罢更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次鞠躬,阿瞅可是那叫一个发自肺腑,只要将徐氏的注意力从她的手中离开。便是让她当街裸、奔阿瞅也是在所不辞的。

    不过阿瞅虽说是这般想着的,却全然曲解了徐氏的意思了,想来她这样桀骜不羁的孤傲的性子。是能够随便夸人的么,其背后的用意自然是再明显不过。不过徐氏还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丫头看上去模样是伶俐一些不错,不过私底下也到底是个榆木脑子,如何这般不懂得开窍了。她一想到这里。撇了撇嘴巴,这才说道,“我是说,你是什么法子减了那么多,你身上原本的那些个肥肉倒是掉得挺快的!”

    徐氏说着这话的时候是不由自主地将脑袋撇向了一边,都说岁月不饶人,虽说如今她也不过是二十四五罢了,不过比起面前的小孩那般油光发亮又是细皮嫩肉的皮肤。她自然也是望尘莫及的了,而她最近更是对身上显得有些松弛而臃肿的肉而懊丧不已。

    完美主义者徐氏本来就是将前一日的上山运动当成了减肥的好机会。因而便是在余家上下全然是怨声载道,累成了狗似的,她也依旧是气定神闲地跟着队伍,不过徐氏却没有想到便是自己上山一事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因而在吃饭的时候不自觉地多吃了一些,这下倒好了,那体重反而又重了些,愁得徐氏是午觉也不敢睡了,生怕一觉睡醒,自己又要变胖了!

    不过徐氏这般忧心忡忡,只因着她有些走样的体型还有对体重的考虑,不过阿瞅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简直是瘦成了竹竿模样的徐氏,却是觉得深深的无语的。

    果然女人都是这样的,无论瘦成了什么样子,总是觉得自己是胖的。

    而在阿瞅的眼里,徐氏哪里胖的,不过是看着模样老了一些罢了,憔悴的样子忽然让阿瞅怀疑起来,难道这徐氏真的只有二十四五么?!

    当然这话阿瞅是没敢说的,她只是放松了下来,对着徐氏忽然咧着嘴吧一笑,心里更是深情款款地唱着歌。

    唉,“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阿瞅咧着嘴吧,幸灾乐祸,不,丧心病狂,也不是,总之她看着面前的徐氏的时候心里虽说是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的,不过面上却还是做出了甚是同情且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然,也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同情,而是感同身受的模样。

    “四婶婶,您是知晓的,阿瞅先前也是大胖子一个!”阿瞅既然是一语看穿了这徐氏的心事,其实也是徐氏今儿个不知晓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将她的心思给自个儿抖落了出来,不过既然是如此,阿瞅心知肚明,从而也明白了过来,自己究竟是要如何对付眼前这般模样的徐氏的,阿瞅一想到这里面上又是露出了天然无灾害的笑容来,很是欢脱地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道,“想来阿瞅是往死了减肥,定然也不能够如同你这般苗条的身材的,就算是到了您这般身材,阿瞅天子愚笨,生来就这般模样,都说长相是天注定的,整容是自己的,哦,不, 反正阿瞅如何能够达到你这般美若天仙的相貌呢,四婶婶您是不知晓,咱们余家村不知道多少个孩子同阿瞅说咱们家的四婶婶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呢!”

    对付徐氏这样的,便是要捧着她,捧着徐氏高高在上的,还以为自己果真是如同阿瞅口中所言一般那般的貌美如花,是如花,不是如花(请大大们自行想象),听得瞬间很是受用,连带着之前对阿瞅的三本不满,气愤憎恨都散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整个儿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而阿瞅瞧着这徐氏如此,却是在心里笑死了,想着这徐氏还真是好哄,只是自己这般几句话,她还真的信了。

    而阿瞅想到这里,瞬间是自信心爆棚。眼珠子更是在这个时候滴溜溜地转着,心里更是飞快地组织好了语言,这才忽然扬起了笑容。很是欢脱地说道,“不过四婶婶,您虽说是美若天仙,但是……”

    一个但是,话锋一转,许是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一种从云端上高高跌落的感觉来。她起初还是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高高地仰着自己白皙光滑的脖子的,不过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却是忽然之间暗淡了下来。脸色更是一沉,目光更是如同利箭一般,将阿瞅秒杀,还是体无完肤的那种。

    啊愁绪吓得差点儿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心里更是讪讪地想着这徐氏看起来果真是不好说话的。不过定了定了定神,阿瞅还是继续对着一脸愈发谄媚的笑容说道,“四婶婶,您别急嘛,阿瞅要说的,还不是那老话岁月催人老么!虽说四婶婶如今您正是豆蔻年华的大好岁月里,不过却也应该为了您的未来早作准备才是,若是您能够老得比平常人还要慢一些。不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么,到时候方圆百里都会知晓余家的四媳妇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别人是越活越显老太,您却是越活越年轻,天哪,那不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情么!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阿瞅说着更是眨了眨眼睛,说的徐氏那叫一个蠢蠢欲动,瞬间那眼神又眨巴了几下,恢复成了原来熠熠发光的模样。

    她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可还又返老还童的法子?”不过说到这里,在对上了面前这个身上只穿着别人不要的破旧衣服的阿瞅,徐氏的眼睛里却又转眼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来,撇了撇嘴吧,她只狐疑地打量着身前的阿瞅,又很是不屑地开口说道,“便是你这么一个小娃子,又是能有什么本事的,只怕你自己都衣食不保,竟然还会如此锦囊妙计,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得,徐氏一激动,还会出口成章了!

    阿瞅一听见这徐氏竟然还会说出四字成语了,心里自是咯噔一声响,想着棒槌那小子果然是个不靠谱的,他不是说徐氏没有什么文化的么,所以阿瞅又见到了徐氏是个如此关心自己身材和容貌的,只当徐氏是金玉其外,里边大概也是没有怎么样的,至少同余家的个个女眷一般,都是智商不高的,所以阿瞅方才才会如此糊弄徐氏,谁知晓徐氏跟了这么一个秀才相公,肚子里还是有一点墨水的嘛!

    阿瞅划了划自己的下巴想,想着自己的计划确实还是需要斟酌一般,不能将徐氏当成了一个白痴一般糊弄,只不过阿瞅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徐氏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阿瞅大开眼见的,只听得徐氏又是将自己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又是接着搔首弄姿地开口说道,“都说佛靠衣装,人靠金装,我这人金装是没有的,好在我天生丽质,难不成你这个胖姑娘还有什么宝贝法子能够让人变年轻不成?!”

    果然是没文化,真可怕,阿瞅还真没有在哪个杂志或是哪个时装周看见了有谁还能够通过在自己的身上贴金字来标榜时尚的,不过阿瞅一想到这里,心里倒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的,看来自己果然还是高估了徐氏了。

    “四婶婶,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瞅也是之前无意之间偶遇了一位高人,便是在那山野只见,知晓了减肥的法子,这才能够身子轻了许多的,若是四婶婶想要变得年轻一些,阿瞅自然很是乐意帮您去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让您如此好看的容颜更上一层楼的!”

    “真的?!”显然,关于阿瞅方才说说,徐氏是毫不犹豫地全都相信了,虽说眼里也没有什么感激的神色,似乎一点儿也不因着这法子是阿瞅想出来的而感到高兴的,徐氏只是继续搔首弄姿的,眼里更是对未来满满的期待,已然是想想好了自己十年之后还如同自己这会子这般貌美如花的模样,甚至是比如今的自己还要年轻的,一想到这里,徐氏是不由自主地捂嘴窃笑了起来。

    先前阿瞅不过是想要将徐氏的注意力转移了出去而胡编乱造罢了,而她瞧着蓄势如此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的模样,她只是想要在心里弱弱地说了一句。“你实在是想太多了。”

    眼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氏全然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的模样,阿瞅的心里不由得是欲哭无泪的,天晓得她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还使得这徐氏的想法是愈发的偏离了自己所预料到的。看着徐氏这般少女怀、春的模样,阿瞅的面上也不由得挂下了三道黑线,只不过阿瞅看着徐氏如此模样,一双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也便是这个时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也是立即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眼睛来,原本已然有些阴暗下来的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熠熠闪光,而瞧着阿瞅这般模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的,转眼之间已然是豁然开朗。

    而徐氏显然是依旧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没有想到阿瞅异样的眼神。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刚想着继续同面前的阿瞅说些什么的时候,微微眯着的眼睛霍然睁大,也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低下身子。朝着阿瞅先前所站着的位置望了过去。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徐氏忽然一愣,只见原先阿瞅所站着的位置此时此刻却只是空空如也,似乎丝毫也不看见半点儿人影的,这下子徐氏是瞬间石化,虽说是跺了跺脚,不过转眼就恢复了平静了。

    既然阿瞅那丫头都这般说的,她又是余家的人啦。这件事情稍安勿躁,难道她还怕阿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徐氏一想到这里。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显然,她还是依旧听信了阿瞅的话,殊不知阿瞅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唬她的罢了。

    不过不管阿瞅先前是不是唬她的,既然这徐氏听进去了,也只当阿瞅是讲真话的,她倒是不怕到时候阿瞅不认账的,便是一个小小的童养媳,怎么说她也是余家明媒正娶来的四媳妇,虽说是个三奶四奶的,那好歹也是阿瞅的长辈,若是阿瞅那丫头到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这徐氏自然是不会白干的,那个丫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罢了,谁玩谁呀!

    是呀,谁玩谁呀!

    而在此时此刻,阿瞅自然没有想到那么多的,毕竟徐氏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在阿瞅的心目中,也不过是低级小怪罢了,对于阿瞅这种已经开挂的不要脸的行为,阿瞅只想对自己说四个字,干得漂亮!

    尤其是她恭恭敬敬地将这用了自己呕心沥血唤来的胶原蛋白汤给了柳氏喝的时候,柳氏是立即眉开眼笑地摸了摸阿瞅的脑袋,很是欣慰地说道,“真是个好孩子!”柳氏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拿出了一个小碗,只是舀了几勺在这小碗之中,有将盅里剩下的胶原蛋白汤放到了阿瞅的面前,很是和颜悦色地说道,“二伯娘吃这些就够了,这些还是阿瞅喝吧,你这丫头,煮了这一晚汤,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这可是阿瞅专门给柳氏所做的,再说如今她也不必喝这碗汤滋补身子的,因而阿瞅赶紧又是将柳氏递过来的盅给推了过去,只咧着嘴吧笑道,“哎呀,二伯娘,这可是阿瞅专门孝敬您的,是阿瞅的心意,一般人我才不给她喝呢,而且啊,这个汤之前我娘常喝的,听说是会越喝越年轻的呢,先前烫的很,如今温热了一些,喝着刚刚好,二伯娘您就别客气了嘛,若是好喝啊,阿瞅天天煮给您喝!”

    阿瞅的一番话便是这般说得柳氏那叫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面上也全然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来,又是轻轻地扶着阿瞅的秀发,“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过柳氏说话只见,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又是朝着自己的身后瞧了瞧,她的那几个孩子此时此刻正缩在她身后的一角,一双眼睛里全然是巴巴的神色,不过一对上了柳氏投过来的眼神的时候一个个却又赶紧撇过了脑地去,就像是没有瞧见这刘氏投过来的神情,只不过便是这般模样却是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便是柳氏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柳氏自然不会知晓,这几个孩子之所以这般还不是因着先前阿瞅是深深地告诫了他们,这碗汤是专门给她们的娘亲滋补身子的,无论她们是如何想喝,那都是万万喝不得的。而几个孩子本来就是个孝顺的,因此听了这阿瞅的话,一个个更是深深地点了点脑袋。二话不说也就将阿瞅所言听了进去了,阿瞅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阿瞅哪里晓得,这小孩子的承诺哪里是靠得住的,母猪那都是要上树了,虽说她们嘴上是深深地忍住了心里的骚动,不过面上早已是按捺不住的好奇的神色,更是在这个时候眼巴巴地瞧着。而便是这般模样,完全是出卖了她们此时此刻心里的心思,便是阿瞅也露出了深深的无语的神色来。

    而趁着柳氏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阿瞅那叫一个心直口快,便是在这个时候,很是高兴地开口说道,“哎呀。二伯娘。您快趁热喝,这汤小孩子是不能喝的,太滋补了,喝了对小孩子的身子不好!”

    柳氏听了阿瞅这番话说来,这才是身子一颤,凝视了这汤底一眼,想着阿瞅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对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来,却还是缓缓地伸过了手来。小心翼翼地将汤水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果然是甘甜可口,清爽宜人,即使是在这寒冬腊月里,也不会感觉到冷的,倒是心底里忽然生出了暖暖的感觉来。

    阿瞅瞧着柳氏这般模样,似乎是陷入了这碗汤的魅力之中,便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过却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方才还会说她已然喝过了这碗汤的,如今又说小孩子不能喝,那不是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么?!

    阿瞅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想,只不过她看着柳氏毫不怀疑的模样,也就逐渐放心下来,只要柳氏高兴,他们一家子人平平安安,热热闹闹的。

    阿瞅想着,是没有比这些还要幸福的事情啦!

    阿瞅没有想到,她平静的小日子也没有过了多少天,这日子终归也不是太平的,其实也不能绝对地说这日子不太平,只不过阿瞅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若是将自己所瞧见的先前不过是自己随意地开口一说罢了,那徐氏竟然会将她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娃子的话记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这不,这一日,阿瞅还在院子里苦逼地干着体力活,一家子的碗筷洗得那叫一个不是轻轻松松,而正当阿瞅在心底里很是幽怨地想着自己简直就是余家免费的苦力的时候,徐氏却是在这个时候扭捏着过来了,阿瞅低着身子,自然是没有瞧见了这徐氏那般妖娆的身姿,否则还指不定她心里将会是如何吐槽的。

    不过阿瞅没有发现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徐氏,可不代表那徐氏便是瞅着阿瞅在自己的眼前这才含笑着走了过来的,一双纤纤玉手忽的搭在了阿瞅的肩上的时候可是将阿瞅吓了个那叫一个一抖抖,抬头一看,这才瞧见了竟然是那位笑靥如花的徐氏。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徐氏一瞧见了阿瞅,眼里忽然毫不掩饰地忽而流露出了一抹惊异的神色来,而就在阿瞅毫不知晓她的惊讶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只听得徐氏的话里转而又换上了惊喜,是紧紧地握着阿瞅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我说阿瞅,怎么不过几日不见,我瞧着你又瘦了许多呢,瞧,原来的双下巴也没有了,还有这一张小脸,怎么看上去比原来水灵了许多呢。”

    徐氏说着简直是愈发地喜爱了起来,不过阿瞅心知肚明,自然不是喜欢自己这张脸,甚至就是她成阿瞅,需徐氏也不欢喜的,她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法子罢了,虽说阿瞅想到了这里,不过她面上也没有露出了什么怪异的神色来,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又是冲着徐氏嘿嘿一笑,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全然是同余一如出一辙的傻呵呵的模样,很是违心地瞬间开口说道,“哎呀,四婶婶,您这是过奖了,不过几日的功夫,阿瞅哪里有什么改变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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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重生,如玉医坊的生意本就与别处不同。 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在哪一刻醒来? 不同的单元剧组成,女猪脚和男猪脚是不会变滴。 不一样的行医之路,不一样的重生故事。 =================================================================== 已有正连载作品《田事未央》,穿越女的青云之路。如玉医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玉医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玉医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