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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章

    少女姓池名碧,却不知其来历,唯一知晓的,不过是她所说的名字罢了。

    只是这般时候,慕染与荣宸却来不及深究她说的话究竟有无虚假,荣宸将她拉倒了偏僻的一角,是一脸凝重的告诫,“这儿会有一场杀人案,你快些走吧,否则,是会连累了你的。”

    只是唤作池碧的窈窕女子听了荣宸所言,却又是眼角弯弯,只露出了一个毫无遮掩的笑容来,“我知道啊,因为我便是提了李员外家的姑娘的。”说罢,慕染面色一凛,终于注意到了,虽说是全然不同的模样,只是与她遇害之时的衣裳却是极为相似的,难不成……慕染一想到了这里,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只是却依旧是沉默不语,并没有都说些什么。

    而这时候的荣宸的神情却是一本正经,“可是胡闹,你一个女儿人家,自己的安危尚且难以顾及,又如何还想着帮到了别人,依我瞧着,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莫要在这儿添乱!”

    如今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的丫头,荣宸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一瞧着那丫头也不由得愈发的烦心起来了,而这时,池碧却是不满,“公子此言差矣,若是说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公子你觉得自己懂了,自是没准若是池碧比你懂得还要多呢?若是咱们在这儿一番争执,失去了重要线索。可如何是好?!想来,如今时辰可是差不多了呢。“

    池碧说这话的时候话语森森,一张清秀的脸庞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却是显得愈发的惨白。而她嘴角的笑容却是带着得意洋洋,就像是了解到了身事情一般,而荣宸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只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丫头,便是这般无端毁了自己的计划。

    “好。”只是这时慕染却忽然开口,只幽幽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池碧显然没有预料到慕染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神情微怔之后却是满满的赞同,想着果然还是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姑娘明是非,不像是这个毛糙的小子。什么都不会做,还要阻止了自己,在这人瞎叫唤。

    池碧这般想着,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来。这才略显得惊惶地说道。”哎呀,不好了,时辰差不多快呀到了,你们几个快躲起来,我还要引蛇出洞呢!”声音上是愈发低弱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惊扰了谁。

    一片浓重的乌云遮住了原本就微弱得遥不可见的月光,如腐尸一般黑压压地遮住了三人头顶的天空,周遭是肆意苦笑着的暴戾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噼啪声响, 所有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而便是这时,慕染忽然将荣宸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双如玉葱一般的手隔着衣衫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黑夜里,薄唇微抿,慕染终于低声唤了一声,这才一个飞身而起,落在了黑夜里的枝头,一望无际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摊在了自己的眼前,却是在这时,荣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夜之间不知闪过一道什么影子, 荣宸分明看见了有一道阴狠的目光表示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抹在香浓之中正施施而行的少女的曼妙身影的,他神色一惊,想要冲上前去,只是慕染却是在这时将他一把拦住,却只是淡淡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荣宸的一双眸子忽而暗了下来,也不知慕染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千钧一发,且不说自己会不会抓住这个贼人,就是那名唤池碧的少女,也正身处危险之中。

    “她会平安。”荣宸心中自然不无担忧,只不过慕染幽幽开口,话里笃定,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少女将会平安无事一般,荣宸不知慕染是哪里来的笃定,只是听她这般说来,想了想,他的目光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荣宸毕竟是相信慕染的。

    而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却又只听得了惊呼一声,果然,池碧一个二段横踢,轻巧地一个翻身,便将那黑衣贼人击倒在地,随着沉沉沉的闷哼一声响,四周扬起的尘土翻飞,那黑衣人便是在这时倒地不起,而青衣女子拍了拍手,却在这时比出了一个得意的手势,那含笑的眉眼之间,是之前一般清澈天真的神情,只是那一刻,荣宸在心里经叹一声,原来这个少女,果然不简单。

    只是慕染却在这时落下了树梢,一双眼睛落在了黑夜的身处,只是眉间的微蹙却还没有散去,事情是不会就这般简简单单地结束了的,这一点,慕染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眼前兴致勃勃的少女掰过了黑衣人的身子,一把扯下了他面上的黑布,露出的果然是一张看上去便是不怀好意的凶神恶煞的面容,这下子,池碧也就愈发的兴奋起来,然而一双眼睛落在了黑夜人左手紧握着的匕首的时候,视线却是凝固了,一时之间神情怔怔,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慕染自然也注意到了。

    李员外家的女儿先前死的时候,双手被反绑着,只是那绳结分明是右手而结,只是这个黑衣人,分明就是一个左撇子,难道不是他么?!

    慕染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了他,手中的金针刺入头顶,随着难以压抑的惊呼一声,那黑衣人在疼痛难忍之时,只霍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头大汗的面容之上,却是他恐惧的神情,以及强烈的不知所措,“几位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也顾不得疼痛,那家伙却忽然跪下了身子,只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那战栗着的害怕的模样却不像是弄虚作假。慕染清澈的一双眸子有什么是一闪而过,只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开口,“为何你要跟踪那位姑娘?又为何要害她?”

    “小人没有害人之心!”那黑衣男子一听见了慕染这般没有感情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姑娘明鉴。小人不过是想要从姑娘身上捞几个钱财,绝无任何非分之想,还请姑娘饶小人一命。千万不要送小人见官,下人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一家老小全仰仗着小人了!”说着更是连连磕头。而所跪之处早已尿湿。看来是真正的害怕了。

    终究还是放了这个黑衣男子离开了。

    只不过池碧却依旧是不解,“分明是在这条巷子里,分明是这个时辰,如何竟然不是他?”她愈是这样想着也就愈发的不明白,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近在眼前,只不过因着摆着朦朦胧胧的大雾,散了开来,使得人心惶惶。

    还是荣宸这个时候终于开口。“李家的姑娘,究竟是如何了?”

    三人面色一凛。只是想着,如今,自然是李家的小姐才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 荣宸自以为自己是最积极的,一想到这一点,是立即就撒腿就跑,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那唤做池碧的少女动作竟然是比自己还要迅速的,他刚一转过身子,却是丝毫瞧不见她的影子,可是将荣宸吓了一跳,对上了慕染的眼睛。

    然而,慕染却只是在这时幽幽开口笑道,“人家早就便离开了,这话说得,可是叫荣宸又是陷入了好一阵子的惊慌失措之中,想着如何一个少女,竟然会比自己还要机智的,他还以为是自己最先想起了这般法子的,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被占了先机。

    一想起这里,荣宸只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慕染的眼前了。

    而还没有等到荣宸赶到的时候,池碧却是刚好遇见了黑衣蒙面的男子,正将肩上驮着的巨大的包裹往巷子的尽头一扔,她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道缝隙,却是屏住了呼吸,只瞧着人高马壮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手中的包袱,而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一双清明的眼睛里,是终于瞧见了那包裹里所装着的,正是李家员外的独生女儿,池碧只觉得心头一紧,便是在这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要抓住了那个凶手,只是她暂时不知道那凶手究竟是何来历,又不知道他功夫什么的究竟是如何,踌躇了半天,想了想,却只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想要等到走金黑衣蒙面之人再做打算,自然是不想要轻举妄动的,只是池碧却没有想到,便是在这时,当她终于接近了黑衣人之时,那男子却忽然在这时转过了身子,手中的短刀更是高高地举起,此时此刻,却是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却并未出声,而那般可怕的凛冽的杀气,却是使得她不由得连连后退,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

    池碧想着自己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对付的。

    而便是在这时,她眼珠子一转,却是忽然跪下来,双手合十,是练练求饶着,“大人饶命啊,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才误入了这里,我什么都没有瞧见,还请大爷放过民女吧!”

    那男子一见了池碧如此,显然是瞬间石化,也不知道这姑娘竟然会是忽然整了这么一出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此时此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池碧却只是愣愣地瞪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地大汉,想着他定然是要心软才好。

    只不过却是这时,那大汉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手中的刀子却是飞快地落了下来。

    而等到荣宸终于一脸着急地飞快地跑了过来的时候,只是漆黑的夜色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陌生的巷弄,他一时顿住了脚步,忽然分不清方向,却正是在这个时候,只听见了苍茫夜色下的一声惊呼,似乎就像是少女凄厉的哀嚎声。

    荣宸自然是一惊,便是在这时瞪大了眼睛,只急急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却是在这时,看见了纤瘦的少女此时正与面前的黑衣男子扭打在了一起。荣宸自然是一惊,瞧着那一道明晃晃的刀光自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他自然是愈发的紧张起来。只想要急急地奔了过去,却是在这个时候,只觉得忽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重重地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荣宸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两眼一黑,却是一下子昏沉沉晕倒在地。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再也不知道了。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池碧手中的刀子终于刺入了黑衣人的小腹之中。那黑衣人只觉得是刺骨的疼痛一下子袭击了自己,他的头顶忽然大汗淋漓,而说时迟那时快,池碧一个扫腿。准确无误地踹中了伤口。黑衣人吃痛一声,忽然一把将面前的池碧推倒在地,自己却是手足无措地逃开了。

    池碧自然没有成年男子那般的力气,一声吃痛,摔在了地上,只是余光却瞧见了不远处的荣宸竟然是在这个时候一把栽倒了下来,瞪着一双眼睛,眼神涣散开来。

    池碧不由得惊呼一声。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却未继续追去。只是赶去瞧着荣宸如何了。

    不过好在荣宸不过是被人打晕了,并没有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叫池碧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慕染白便是在这个出现的,却只是幽幽开口说道,“先抬了他回去吧。”

    池碧一惊,望着面前不过瞧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只不过却是没有来由地信服她的,不由地点了点脑袋,也就子啊这时将荣宸带回了医坊之中了。

    借着不是很明亮的烛光,慕染这才说道,“不是很严重的伤口。”为荣宸上药之后,慕染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对上了池碧一双深深的却是明亮的眼睛,这才笑道,“不知池碧姑娘是哪里人?”

    池碧神情微怔,不知道慕染是为何忽然要问起自己的,想了想自己究竟是要如何开口,只不过对上了那一双清澈得波澜不惊的眸子时,她却又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是要被眼前的姑娘看穿了似的,那一刻,池碧笑容讪讪,忽然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慕染瞧着池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勾起了淡然的笑容说道,”若是姑娘无家可归,又不嫌弃医坊简陋的话……”

    慕染这般一开口,却是叫了池碧眼前一亮,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谁竟然会是收留了自己的,这可叫池碧很是激动,也不等到慕染说完话,就急急地说道,“好啊,好啊,慕染,真是谢谢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眨着眼睛,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只是慕染依旧是浅浅笑着,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只是想起了李员外家的少女在巷之中的时候,全身被一副破旧的席子包裹住,衣衫褴褛,就像是被人撕碎了衣物一般,与之前所见是如出一辙。

    而到了翌日,风平浪静的清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越城的百姓们自然不知道,这便是越城人心惶惶的伊始。

    “折足者,断其骨而接之,中接以杨木,卧百日耳,步履不爽其恒。”说话之间,随着一双脆响,骨头已然合上,年迈的老者是千恩万谢,方才锥心的痛苦也随之烟消云散,老者恨不能叩首谢恩,“姑娘大恩大德,老身……”

    楚慕染见状,赶紧扶起了老者,只淡淡一笑,说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只是慕染医德所需,是慕染应该做的。”说到这里,慕染又写下了药方,递交给了老妇,这才说道,“医坊新开,许多药材有不足之处,还请老夫人到别地抓药,若是欠缺银两……”说着更是要从身上取出钱来,那老妇本就对慕染感恩在心,恨她不要自己的钱币了,哪里还有收她银子的道理,赶紧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摇头笑道,“姑娘,使不得,可千万使不得啊,您别看我这一身粗布麻衣,见不得市面的,我这一遭也是来瞧亲戚来的,到时候回了来,身上可就带钱了,到时候姑娘可一定要收下了银子!”

    老妇说到了这里,枯黄的一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想着自己每每来了越城一遭,等到回了家中,都够自己一家老小吃一年的了。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抬起了圆滚滚的手,捂嘴窃笑起来,很是高兴的模样。

    而那般模样落在了慕染的眼眸里,她眉眼微挑,这才淡淡开口说道,“老夫人去的可是越城的李员外家中?”

    谁知慕染话音刚落。那老夫人却是一惊,忽然霍的一下子伸出了手来,紧紧地抓住了慕染的手。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姑娘好……好生厉害,我便是要去了那李员外家中!”

    只是慕染瞧着那老夫人如此激动模样,却只是淡淡抽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又唤了荣宸来,荣宸此刻还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一见了慕染来差使自己了,虽然说不是很情愿,却还是过了去,只是慕染却在此时将一张方子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然后说道,“去街角的医馆拿了这些药来。要快。”

    荣宸虽然不明所以,不过一听见了慕染的话。却是一双飞毛腿,很快就行动了,倒是那老妇,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想了半天也不大明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却只听得了慕染在此时淡淡说道,”老夫人拿了这些药材就快些离城吧,恐怕李员外家中近来可没有什么好事情。“说罢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又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手里也不知究竟是在写着什么。

    而荣宸很快就取了药过来,老妇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只不过千恩万谢,很快就离开了,慕染瞧着老者渐行渐远的肥胖而佝偻的背影,眼神忽然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却是在这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而话说那老妇离开了医坊的时候,一路兜兜转转,起先确实是想要离了越城去的,不过想来自己毕竟是李员外那刚死去不久的老婆子的亲姑妈,自己哪次来,他们不是好好招待着的,如何这一会子可就不能去了,莫不是那姑娘骗自己的么?老妇想到这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脚步一转,就要急匆匆朝着李宅走去,只不过脚步一顿,便是在这时听见了惊天动地的哭号声,余光更是瞥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等一等,那不是李员外一家子么!老妇这般想着,不由得面色凝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也顾不得手上还绑着的脱节的手肘,肥大的身躯一下子挤进了人群之中,便是在这时,身子一僵,瞧见了李员外的一家子此时正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她心头一颤,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询问了身旁的人,这才终于知晓,原来是李员外家的独生女儿,竟然惨遭横死,听说还是受尽了凌辱,李员外家的,能不这般痛哭流涕么!老妇一听到了这里,只觉得心头颤颤,想着之前那医坊里的姑娘所言确实没错,竟然遇见了这般的好事情,好在自己没有猛打猛撞进了那李宅的,否者,他们家遇见了这般天大的事情,自己又不过是来讨钱的,别说自己这会子捞不到一个子,到时候还不是要被轰出去,兴许一辈子都不能进了他们李宅之中了,一想到了这里,那老妇又是一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却也是在这时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要说这件事情不就是才发生的,那姑娘又是个黄花大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就知道得这般一清二楚。

    难不成……难不成是神仙下凡?!

    一想到这里,老妇又是一阵激动,想着如今自己算是捞不到钱了,若是将这事告诉了官爷们,兴许还能捞到些许好处,若是让李员外一家子知晓了自己的才干,恐怕别说是几两银子,日后恐怕就是能在这越城落脚了!

    一想到这里,老妇只觉得眼前大亮,二话不说,忽的重进了人群的前边,只声音尖锐地一声喝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的视线果然转了过来,却是在这时,落到了身宽体胖的老妇的身上,只见老妇一张脸油光发亮,手上还打着厚厚的石膏,嗓门子倒是响亮,而便是此时,县太爷一双精明的眼睛完全被老妇吸引了过来,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这才说道,“说罢,你知道什么?”

    而此时。慕染又开始提笔勾勒,雪白的纸上,是浑身沐血的女子,死不瞑目的恐怖神情,就是一旁的池碧瞧着,只觉得万分可怕。

    “慕染,你这是在画什么?”池碧一时好奇。不由得问道,同时也将身旁荣宸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而慕染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浅笑一声。

    而便是这时,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忽的一大批官兵包围了小小的医坊。

    大腹便便的县太爷便在这时走了进来,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微微眯起。落在了慕染清秀的脸颊之上。忽的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竟敢在本官的地盘上行凶杀人,来人啊,将这一干人等全都给我抓起来!”

    慕染等人跟着县太爷领来的官兵们离开的时候,她却是是神态自若,不见丝毫的惊惶的,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池碧与荣宸。便是在这时露出了惊叹的神色,这神医姑娘果然是料事如神。他们是如何也不明白,慕染为何会知晓官兵会来了医坊之中抓了他们去官府里去的。

    若是提起事情的发生,还是几个时辰之前。

    就在那老妇离去之后不久,荣宸听着慕染所言,却是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告诉了那么多的事情与那老妇,若是说她不信你的话,或是告诉了他人可如何是好?”荣宸越想越不明白,就是慕染这般小心翼翼的人,如何这会子却竟然是如此的不小心,若是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慕染浅笑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了慕染的问题,倒是池碧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是紧张兮兮地说道,“果然,果然,李员外的女儿果然已经被人发现,就在巷子里,慕染,这下,官兵都来了,如今那地方被围了个水榭不通,我们究竟是该如何是好?”

    池碧说得急,跑得也快,如今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接过了荣宸递与自己的水一饮而尽,这才稍稍恢复了过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依旧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慕染,只等着她开口,只是慕染却依旧提笔勾勒着什么,并未言语。

    而她是想起了昨夜,荣宸深受重伤,而黑衣男子不见踪影,池碧顾不得李员外家的女儿是如何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还是荣宸的性命要紧,这般想着,池碧只能先去探了荣宸的气息,好在荣宸尚无性命之忧,慕染只叫了池碧想将荣宸送回了医坊之中。

    而她却在漆黑的夜色里,却缓缓走近了被丢弃在巷弄之中的李家小姐的,只是夜色实在是太深,看不真切,乌云遮蔽了天空,周遭是阴森森的沉寂,她明白,便是这般恶劣的环境,自己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来的、

    而尸体,自然是不能转移的,若是她触碰到了尸体,只能招致了不必要的祸端,若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参与了这件事情,慕染自然明白,她只能依靠官府,而进入官府最好的法子……她想到这里,终于缓缓抬眼,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了池碧有些不解的神情,然后她只是淡淡说道,“官府自然是会找来的,而我们,也是要打入了官府之中的。”

    慕染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只是话音刚落,荣宸与池碧皆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脑袋,池碧更是一拍脑袋,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哦,慕染,我如何忘记了,你的医术如此高明,自然能够解剖了那李家的小姐,到时候,李家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如何死去的,不都是一清二楚了么?”

    池碧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荣宸古怪的神情,“什么叫做解剖?你们这儿的人,都是这般说话的么?为何我瞧着洛城的人也不曾有你这般的口音?”

    眼前的少女,来历不明,不由得让人觉得万分奇怪,荣宸实在是不明白,平日里慕染看上去这么一个谨慎的人,如何这会子却是忽然将这样一个少女带到了医坊之中,对于池碧,荣宸始终是心怀警惕的,而如今听着她一番话说得,是愈发觉得奇怪,一双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样一个少女究竟是何来历。

    只是却是在这时,池碧却忽然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坦荡荡的眼神,倒是让荣宸错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无端只觉得心虚起来。

    只是池碧倒是没有察觉到方才荣宸那般直视着自己的疑虑的深情的,只是若有所思,心中一直想着她方才所瞧见的李员外家的姑娘那般模样,而就在一屋子里的人神态各异之时,大批的官兵忽然包围了如玉医坊。

    慕染等人还算是配合,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去了,而等到又回了熟悉的牢狱之中的,荣宸双手托腮,怎么想着都不禁觉得有些后怕,抹了抹脖子,又想起了那时血淋淋的场景,不禁只觉得身后是阴风阵阵,便是在这时,县太爷忽然又派了人来,说是召了楚姑娘去、

    池碧想起了那时县太爷色眯眯的眼神,自然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慕染的手,直摇头,“慕染,你不能去,那县太爷绝不是什么好人。”

    慕染自然知晓,只是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因而这时候只是放开了池碧的手,浅浅一笑,“放心,我自由分寸。”她说完了这一句便是径直离开了,池碧瞧着慕染这般,心中虽然依旧是满满的担心。

    倒是荣宸在一旁,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慕染可是厉害的很,自然不会出了什么事情的,倒是你,既然自身难保,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荣宸一说完这句话就继续蹲坐在一角,只是一双手却摸着肚子,只觉得饥肠辘辘,心里恼着既然那时自己听了慕染这般说来,就应该多吃些东西的,这牢狱的伙食,又少又难吃,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在这儿待多久的,荣宸一想到这儿,又愁眉苦脸起来了,却是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荣宸眼疾手快,身手敏捷,一下子便将东西接住了,只不过在瞅着手中竟然是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之时,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抬眼瞧着面前的池碧,却是见她眼角弯弯,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喂,还是我聪明吧,幸亏我带了馒头来,不然就你这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牢里打雷了呢!”

    这般模样,这说话的语气,荣宸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怔怔,只是却在这时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脸,却是干脆背过身去,连一声“谢谢”都忘记说了,而池碧自然是没有瞧见了荣宸这般神情的,自然也不知道荣宸此时大口地啃着手里的满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满头竟然是那样的甜。

    而与此同时,正如同慕染所料到的一般,到了县太爷府邸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拐角走进了一处幽静的屋室,带路的小厮退了下去,只是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却还是说道,“姑娘稍等片刻,大人马上就来了。”

    慕染轻轻点头,并未多说些什么。

    狭小的屋室里忽然只剩下了慕染一个人,她便是这般,负手而立,眼里的神情,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泉水,而有些昏暗的室内,便是这时,忽的蹦出了一道人影来,口中就要叫唤着,“小美人儿,可想死我了!”

    说着就要一把抱住了慕染,只是绵软稍稍一侧身,很快就躲过了县太爷的一双贼手,那一双平静的视线,落在了县太爷油光发亮的脸庞之上,慕染便是在这时忽然开口说道,“大人稍安勿躁,有些事情,大人还需明白。”

    县太爷一听了慕染这话,眼里更是亟不可待的神情,不过却也是在这时,一手划了划下巴,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本官念在你这姑娘是年纪轻轻,心里想着放你一马,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李员外心中虽然伤心,只不过却还是将她的亲生闺女交予了县衙,毕竟人死不能能复生,更何况他对凶手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恨不得自己能将他碎尸万段,而更重要的是,也不知如何,他只觉得慕染话里笃定,只是对上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李员外不知为何,已然深深地相信了面前不过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年纪的二八年华的少年,这才点了点头,只是他心中却依旧是放心不下女儿的,因而二话不说,只在了县衙之中住了下来。

    这下可不得了,县太爷本来还因着这李员外点头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谁知道转而又听得他这般说来,是瞬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只是这县太爷一时之间也不敢违背了李员外说得,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的,说着更是对身旁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着手办去,师爷心领神会,是连连点头,很快就应承了下来了。

    只是等到安置了李员外之后,师爷这才急急地同县太爷汇报情况,只是却也是在这时只听得县太爷冷哼一声,却是苦逼着一张脸说道,“这李员外住了进来可如何是好,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可叫本馆干什么都别扭的很不是么?”一想到这里,县太爷更是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县太爷忽然低着身子,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只小声说道。“大人不必担心,虽说如今李家小姐如今尸骨未寒,更是停在了咱们县衙之内。久了,那不也晦气么,想来那些个人也查不出什么究竟来,语气到时候听着李员外那般指指点点,倒不如随便找了一个替死鬼,将这事了解了,咱们也不乐得清闲么?!”

    师爷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更是一道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而那县太爷听着师爷这话却是连连点头,想着师爷这话说得可是不错,若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拖下去。到时候闹大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么?!一想到这里,县太爷更是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行不行。这可不能够。凭什么让自己受这份罪的,他一想到这里,那一双小小的眼睛里,是若有所思,想了许久,这才点了点脑袋,一拍了师爷的脑袋,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你这师爷倒是不错,也知道为本官分忧了还。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便交由了你去做了!”说完了酒赶着师爷退下去了,那师爷自然是心领神会,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弯着身子离开了室内,只不过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身影一下子窜了出来,可是把县太爷给吓了一大跳,一不留神,吧嗒一声,那般肥硕的身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不知道何时只凭空出现的女子,差点儿失声惊叫,却也是在这时,只嚷嚷着,“来!”

    只是池碧瞧着这县太爷这般狼狈的模样,去世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的,心里想着这慕染的话确实说得没有错,这县太爷,确实是要去替罪羔羊了,心里不由得纳闷起来,也不知道慕染究竟是如何知晓的,只不过如今当务之急……池碧一想到这里,慌忙将自己纤细的手指覆在了唇边,嘘了一声,又对着县太爷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这才说道,“大人莫慌,阿碧不过是有事要同大人说的,并没有什么歹意。”

    县太爷从惊慌失措的神情之中恢复了过来,这才稍稍地平静了下来,只不过瞧着面前的女子,却是恼怒的,好一个大胆的丫头,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天王老子的头上动土,看来果真是不想活了啊,只不过瞧着这丫头又有几分面色一凛,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那位楚姑娘的姊妹么?”

    这县太爷还真是蠢笨,瞧了自己这么才反应了过来,却是愕然地指着池碧,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更不知道她忽然出现究竟是有什么目的,而池碧自然不想要闹出太大的动静的,因而只是压低了声音,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激动哈,阿碧不过是听了阿姐的话才来的,大人可否是要寻一位替罪羔羊?”

    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这个丫头给听见了,县太爷的眼神立马就锐利起来了,想来这个丫头定是要坏事的啊,因而只是警惕地打量着池碧,生怕她忽然闹出了什么动静来了,只是池碧却是在这个时候想着慕染果然是料事如神,竟然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县太爷竟然会同师爷如此串通的,只是想到了这里,池碧又是不明白了,看着面前的县太爷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明显是要杀人灭口嘛!这般想着,吓得池碧可是连连摆手,赶紧说道,“我说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池碧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县太爷一听了池碧这话,面色又是一凛,虽然不知道那丫头是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这个时候门口忽然想起了官兵的声音,“大人,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碧一惊,想着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被人给抓了去,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一想到了这里,池碧赶紧使劲地摆了摆手,只小声说道,”若是大人想要找替罪羔羊,大人定然会受到牵连,大人。”说到这儿,已然是一脸的焦急。

    那县太爷听见了池碧的话,只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想了想,却还是叫了门外的官兵们退了下去,池碧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却是在这时,只听得那县太爷又是冷冷说道,“好吧,如今既然都没人了,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出口吧,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池碧一见事情是有了转机,是愈发激动。赶紧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场凶杀案。是凶手有所为止,而且,一以我们的估计,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这般话说得,“荒唐!”谁知县太爷一听了池碧这话,可就来气了,一拍桌案。是厉声说道,“简直就是荒唐,我越城向来是风调雨顺的。如何就来了这么多这等事情,定是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兴风作浪,别以为本官不知道。本官早就查清楚了。你们这如玉医坊的人,都是外乡人士,本就不是越城的百姓,先前你们不在这洛城之中,一切都是好好的,如何这会子就是因着你们来了,越城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县太爷说这话的时候就是自个儿心里也慌慌,想来当初自己就是瞅着越城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才会来了洛城里的。他哪里会知晓,自己来了这破地方也没有多少时日,谁知道竟然就出了这般的事情,如何叫人不觉得心慌慌!

    然而,池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县太爷会说出这般的话来似的,不但依然是笑得一副谄媚的模样,依然是一副笑得谄媚的模样,直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正所谓这命运天注定,又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想来大人也不希望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么?只是事情自然都已经发生了,咱们除了积极对待,找出真凶来,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先前师爷说得自然不错,随便找一个替罪羔羊,事情确实能够很快就解决了,只是大人有无想过,那李员外是心思缜密之人,没有真凭实据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自然,大人也可以屈打成招,不过大人有无想过,这真的会是最好的法子么?而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自然难以保证不会有下一个受害的女子,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李员外,大人就怕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下一回又是哪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比李员外还要了不得的,那大人又是如何,难不成又是再找一个替罪的么?”

    这话说得,倒是叫县太爷的表情不禁变得严肃起来,想来面前的这个丫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来历,不过说出来的话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由得点了点脑袋,县太爷这才说道,“听姑娘的意思,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自然进了这县衙,自然是来帮大人的。”池碧却是在这时狡黠一笑,“民女只希望能与大人做一个交易,只不过这件事情,还请大人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是民女的姐姐楚姑娘,也请大人保守秘密。”

    虽说县太爷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只不过眼下也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心里却直纳闷,自己堂堂一个县太爷,却要被这么一个屁大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呢!

    而就在此时此刻,慕染终于收了手,同身旁正受着的官兵说道,“请了你们大人来,我知道李家姑娘的死因了。”

    “什么,知道死因了。”原来那李员外一直守在外边,却又不忍心瞧着自己女儿受苦的模样,因而只在门外徘徊着,虽说慕染声音很轻,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听她这般说来,是愈发激动万分,也不多想,就急急地一把推门而入了。

    李家女儿遇害一事,据说是有了新的发现,此消息不过是刚刚传来,先是整个县衙,接着是越城,全然沸腾了起来,不消一会子,百姓们已然将小小的衙门围一个水泄不通,随着沉沉的威严的威武声,升堂了。

    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堂上所跪之人,竟然是李员外新娶来的妾室柳氏,那柳氏,虽说是出入李员外家门不久,也算是生得如出吹芙蓉一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着便是让男子心动的娇俏长相,而李员外虽说取得了这么一位年轻的美娇娘,这柳姨娘却不像其他府里的姨娘一般骄纵跋扈,更何况这李员外家中并无正室,又只有柳氏这一方妻妾,因而外人只道娶妻当得柳姨娘,又说这是李员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偏生是这个时候,柳氏竟然跪在了公堂之上,哭哭啼啼,一副受委屈的愿望模样,可是叫一众围着的百姓们唏嘘不已,嚷嚷着。“真是狗官,不辨是非!”

    “若是李家的柳姨娘害的那位李姑娘,我便将头割下来给这个狗官当凳子坐!”

    “便是。谁不知道这位柳姨娘勤俭持家,倒是李家的姑娘,平日里就爱耍小性子,我可是听说了,那姑娘,不满她老子娶了这么一房妾室,处处刁难。先前的那些个妾室不就是这么被她给逼走了的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不过多是为了柳姨娘而说话好话的。其余的,便是因着这柳姨娘被害而愤愤不平的,总归没有一个相信李家姑娘遇害一事是与柳氏有关的,就是朝堂之上的县太爷看见了这般哭得梨花带雨的柳氏。都不由得怜香惜玉起来。想着这般一个美娇娘,可真是叫人家受苦了,一想到这里,他是愈发的心疼起来,谁知道,偏生是这个时候,池碧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肃静。肃静,朝堂之上。岂容你们这些人胡闹!”说罢更是对县太爷使了一个眼色,那县太爷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可不是么,这儿可是衙门,是朝堂之上,那时自己的地盘,岂容他们这般瞎说话的,还讨论开了还,可是叫自己的面子何在,这般想着,那县太爷是愈发的不满了,惊堂木拍了拍桌案,是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嘴,公堂之上,不可喧哗!”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想着这般狗官,自己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罢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惹怒了这狗官,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众人这般想着,也就沉默不语了,只是却在这时,只听见了池碧又是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幽幽开口,“想来近来李员外家的独生女儿李姑娘遇害一事,生生地困扰着各位,如今,就让小女子来同各位分析分析,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这李家小姐究竟是如何遇害的!”

    说到了这里,又是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

    只是站在一旁的荣宸却是愈发不满了,瞧着池碧这般得意的模样,撇了撇嘴巴,很是不高兴饿嘀咕着,“这口才还没有我好呢,如何就是这丫头登台了,自古女子如何能在这般场合抛头露面,果然是胡闹!”一说到这里,荣宸是愈发的不满,只不过慕染却在此时只淡淡一笑,这才说道,“只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管是谁,自然都是一样的。”一句话,可是叫荣宸哑口无言。

    只能在这时听着池碧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我们大家都知道,咱们的李员外正值壮年,身子可是倍儿棒的,而李家却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这究竟是为何?”说到这里,池碧自是一顿,只是听起来是疑问的话,只是还没有等到大家伙儿回答,却是自个儿又立马自顾自地接过了话来说道,“那是因为咱们的李员外心疼自己的女儿幼年丧母,怕若是再生了其他的儿女,他们自然是有娘亲疼爱的,可怜自家姐儿,怕她身心受创,这才使得李府上人丁单薄,只是如今,李员外瞧着自家姐儿也已然过了及笄的年纪,也好嫁与他人,又怕过门女婿不妥当,自古成亲讲来门当户对,配不上李家的李员外自然看不上眼,若是与李家门第相当的,自然不会入赘,想来自己家的闺女定然是要离了自己的,李员外不忍自己老无所依,便在这时萌生了再生一个仔的念头,我说的对么,李员外?”

    池碧说到了这里,更是回头瞧着李员外,却是见了李员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又为何要叹气,不过还是点了点脑袋,这样一来,池碧也就愈发的笃定了,而便是这个时候,却又听得了池碧忽然又说道,“于是问题可就来了,我们都知道,李家的女儿,那叫一个骄纵蛮横,无理取闹啊,平日里那是什么,那是养尊处优,如同公主一般的存在啊,那小姐脾气,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厉害!”

    虽说池碧说得可是大实话,众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忽然就说出了这般的话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果然是好大的胆子,而更奇怪的是,李员外自始至终不过是不断地叹气,也不露出气愤的神情来。更没有多加劝阻,而设柳氏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止住了哭声, 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池碧继续说道,“如今谁知道李员外忽然提出来要再生一个儿子,那可如何了得,那还不是要抢了她在李家的地位么,这李姑娘自然是不依的,而便是这个是时候,谁知好死不死的。咱们的柳姨娘,还真的怀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又是一阵瞠目结舌。怀上了,如何就怀上了?!

    这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众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凝神屏息。就像是听见了精彩之处一般。只听得了池碧是继续幽幽开口说道,“这还如何了得,咱们的李姑娘是瞬间感觉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的,虽说咱们的柳姨娘天性善良,是小家碧玉之人,只是她却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李姑娘竟然会在她常喝的茶水之中下药。竟然害的她小产了!”

    话音刚落,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信息量如此之大,众人自然是应该好好缓缓了,谁都不知道,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李府,竟然会出了这般的事情的,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额经啊!而众人还在唏嘘之际,谁也没有看见,此刻跪在公堂上的柳氏,低着身子,眼里却有一道阴沉一闪而过,似乎很是气愤的模样。

    而便是让池碧瞧见了,其实,自从方才开始,池碧便是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柳氏的神态变化的,如今,这一条狐狸尾巴,可总算是要露出来了吧!

    池碧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敢问李老爷,小女子所言,是否属实?”这话却是对着李员外说得。李员外沉沉又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点了点脑袋,算是默认了,既然是认了,事情可就好办了,池碧一下子就提高了声音,只说道,“所以说,柳姨娘,因着李姑娘害你小产,所以你怀恨在心,才会痛下毒手对不对?”

    这话一说,柳氏忽然又开始抹着眼泪,是毫不掩饰的柔柔弱弱的模样,“大人,冤枉啊,民妇确实之前小产,也却是姐儿所害,不过民妇心中知晓,姐儿并非有意,心中也不曾计较,更何况,民妇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会这般很绝呢,还望大人明察?!”

    这话说额,可是深得百姓们的共鸣,就是县太爷都不禁心疼起来,直点着脑袋,确实有些恼怒地瞧着池碧,想着这个丫头,不是好端端地冤枉人么!

    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池碧冷哼一声,“咱们衙门查案,那可是讲究证据的,柳氏,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这话一说,慕染忽然眉眼微挑,眼里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

    而池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是在此时此刻,是厉声说道,“我们在检查李姑娘的尸体这时,已然发现她的指甲里有少许羊驼的抽丝,这般上号的羊驼,并非出自洛城,我早已打听过了,只有常年在城内外来回奔波的李府上才有这般奇珍,而那羊驼大袄,便是李员外赠与你的,柳氏,你说是与不是!”

    柳氏一惊,没有想到池碧竟然查的这般深,却还是想要反抗,“这又如何,就算那羊驼是我的,也不能说是人是我所害!”

    “柳姨娘,您别着急嘛!”池碧却在这时又是嘿嘿一笑,这才说道,“光是羊驼,自然不足以证明,只是我们还发现了李姑娘两腮有深深的指痕,只要比对手指长度,便能知晓究竟是否是你掐住所致,想来还真奇怪,若是真是柳姨娘你干的,如何温顺的你竟然会做出这般事情呢,那岂不是匪夷所思么?!”

    池碧忽然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可是叫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想到眼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有这般大的气场,一个个是全然被震住了,只是深情怔怔地瞧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柳氏一声凄厉的叫唤,是不可置信般说道,“你胡说,我柳唤云哪里是这般的人!”说罢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李员外,只是又是不可置信地瞧着李员外撇开了脑袋去。似乎不愿意看着柳氏,她一脸惊骇的表情,便是在这时是一副无辜的神情瞧着县太爷。可是叫他一颗心都要化了,只是看着面前的美娇娘,刚想开口安慰的,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又是被池碧那个丫头一下子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池碧眼里满含着热泪,是热泪盈眶地说道,“还请大人明鉴。如今证据确凿,可不是她区区妇孺三言两语就能够逃开的,只要比对了李姑娘面颊上手指的瘀痕以及这柳氏手指的长度以及大小。定能还李姑娘一个公道,同时,也能够给李老爷一个交代,还请大人三思啊!”池碧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冲着县太爷深深地一鞠躬。那叫一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方才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县太爷,自然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这县太爷面上的不忍的,池碧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不当机立断的话,想来也只能是剪不断,理还乱了,没有想到这柳氏装委屈的本领是如何高强。又碰上了一位这般好、色的县太爷,还在自己机智。还能够拿李员外作挡箭牌,让这位县太爷知晓了其中的重要性,果不其然,自己不过是这般淡淡一开口,又是使了一个暗色,可是叫县太爷大骇,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想来自己还真是糊涂,如何在这般时候就迷失了自己的心智呢,这般想着,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又是正襟危坐,只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来,而池碧瞅了一眼县太爷总算是还懂得孰轻孰重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双如炬的目光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柳氏的,便是在这时,又继续说道,“柳姨娘,如今证据近在眼前,我劝你还是尽快招了吧,否则,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您说是吧!”

    谁知道池碧说得这般笃定,只是柳氏却只是冷笑一声,是不屑地说道,“天下之大,这手指一般长度又是一般大小的多得是,你又如何认定了那淤痕便是我掐的,就算与我同样大小,同样长度,兴许不过是哪个受不了她那般脾气的丫鬟一时大胆所为呢?”

    这般说着,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池碧却是在这个时候只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来,就像是很不明白似的问道,“方才我好像没说这李姑娘的伤口是被掐的吧,柳姨娘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呢?”说着更是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惊惶的神情来,却是叫柳氏好一阵子的瞠目结舌,想着自己还是着了这个小丫头的道,那一瞬间,她不禁是气得咬牙切齿,一双涂着蔻丹的鲜艳的手指更是紧紧地攥住了衣角,却是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说道,“没错,那伤口确实是我掐的,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小贱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柳氏这般话说得一阵阴狠,与平日里的温婉模样可是截然不同,此话一出,四周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实在是难以相信方才那般阴狠的话竟然出自看上去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一般,而柳氏却是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只是继续说道,“她在李家已经是应有尽有了,我根本就不会同她再争夺什么,当初我一进了李府的门,她便对我百般捉弄,又是冷嘲热讽,又是摆脸色的,好吧,我都忍了,只是我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狠毒到害了我小产,那可是我的亲骨肉啊,这么多年,老爷也算是宠着这个小贱人了,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我怀的是儿子,又是如何,哪里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的,她何必要如何狠的心,那还是没有出世的孩子啊,是我身上的肉啊,我如何不心痛!只是我恨,我恨那个小贱人的蛇蝎心肠,我更恨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依旧是不闻不问,只是给了我金银珠宝,酒香打发了我了,只因着她是他的宝贝女儿,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么,如何这一家人竟然是如此冷的心,我心里难受,一时之间悲愤难当,才会去找了那个小贱人,谁知道那时我才小产,气血都未恢复,只是掐着她的脸就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谁知道那个小贱人反倒是甩手甩了我一个巴掌,你们说,到底是谁欺负的谁?!”一说到这里,柳氏这会子潸然泪下,似乎这一回才是真正的泪水只不过这时却没有人同情这个柳氏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柳氏方才说话时咬牙切齿额神情与平日里是全然不同,似乎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柳氏,众人议论纷纷,只不过一个个脸上全然都是震惊的神色,若是别的什么模样,倒是不曾有的,而池碧自然是听见了那般纷乱的议论声的,只不过却在这个时候竟然很是大胆地只忽然拿起了惊堂木,在县太爷以及师爷并几个官兵们震惊的神色之中猛地往桌案上一拍,很是凶狠模样地说道,“正因为这李姑娘这般对你,又害得你小产,而李家老爷更是对你不管不顾,你才会心生恨意,动了杀机,是不是?!”

    “不是!”谁知道柳氏却在这个时候只是冷冷地却很是笃定地说道,“不是,我虽然恨极了李家的人,我巴不得那小贱人去死,可是我不会杀她,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不会蠢到杀了她,赔上我自己的一条性命,更何况,那般骄纵的小贱人,诡计自然比我多的很,我就是要跟她斗,也斗不过她,如何能够杀她,不过如今可好,既然那小贱人就这般死了,也除了我心头大恨,真是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

    柳氏这笑声简直就是凄厉,就是角落里的慕染听见了,也不由得蹙着眉头,而李员外此时此更更是气急,直指着柳氏,气愤难当地说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睛啊,就是姐儿这般对你,你也不该,你……”说着更是好一阵子的捶胸顿足,很是气愤的模样。

    池碧瞅着柳氏这般,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这柳氏话里的真假,只回头瞅着一旁的慕染,想要询问她的意见,却只在这时候只见了慕染却是摇了摇脑袋,池碧瞬间就明白了慕染的意思。而慕染自然是瞧见了柳氏说话时脸色惨白,气喘吁吁还有身子颤抖的模样,知晓她不过适才小产不久,如今身子正虚着,而李家姑娘临死之时分明有挣扎的痕迹,而以她所见,柳氏还不足以使那时的她用这样大的力气挣扎着,看来,凶手自然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慕染对上了柳氏倔强阴狠的眼神,又瞧着他这般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又是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急急地从公堂之后急匆匆跑了出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微微掀起了柳氏的衣玦,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周围的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只见了柳氏身下,竟然是触目惊心的一大滩鲜血,而此时此刻更是有鲜血源源不断地自她的大腿内侧流下来,可是叫李员外也是同样的一惊,顾不得其他,只急急地吼道,“快叫大夫来!快叫大夫来啊!”想来,他的心里,也还是有柳氏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荣宸却很是无语地说道,“这不是已经有大夫了么?”

    一时慌乱的公堂瞬间寂静,李员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氏很快就被抬了进去了,而一场闹剧可算是结束了,只是县太爷却是苦着脸,冲着池碧说道,“你所你这个小姑娘吧,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如今,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吧,还搅和得一团糟,这可如何是好!”

    县太爷想想都不由得觉得烦躁起来,而池碧却是眨了眨眼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开心地笑道,“大人,此言差矣,谁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的了,起码我还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的,而这件事情,对案子可是有很大的帮助呢!”

    “什么事情?!”县太爷这才终于眼前一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是松了一口气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慕染这话说得突然,却是给了池碧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只愣愣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如何是好,只是讪讪地笑道,想要岔开了话题去,“慕染,不是,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会知道李家这么多事情的,不过是随便打听的罢了,既然你交予了我这么一个严峻的工作,我自然是要做足了准备的,否则,如何能够对得起你的一片苦心呢,你说对吧?!”

    池碧虽然话里仿佛是毫不在意的无所谓的模样,只不过听在了慕染的耳朵里始终是有些隐瞒的,只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对上了池碧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这么紧张又是何必?”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池碧一听了慕染这话,可算是放松了神色,捏了一把冷汗,想着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想来慕染对这件事情自然是不知晓的,这才咧着嘴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怎么会紧张呢!”一边说着更是一边退了出去,在终于出了门的时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逃过了某一场劫难似的,抚了抚胸口,这才急匆匆地离去了,只不过却是这时,池碧并没有瞧见此时此刻慕染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是若有所思一般,只不过瞧不清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深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罢了。

    而在李员外不知道何时又改了主意,在他的再三要求之下。他闺女还是要入葬了,只不过这一回,慕染并没有反对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脑袋,似乎很赞同李员外这般举动似的,而到了李员外也很快就从衙门里搬了出去,这也着实叫县太爷放下心来,虽说李员外,来了这儿的日子并不久,只不过他离去的那一天。县太爷还是一路恭送到了李府上的,跟送自己的亲爹似的,可是叫了坐在县门槛上双手托腮的池碧很是无语。想着这县太爷身为堂堂的朝廷命官,如何自己瞧着他,这般的为人处世,却像是人孙子似的。奇怪。实在是奇怪!

    池碧一想到了这里,又是摇了摇脑袋,忽然便生出了几分百思不得其解来,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荣宸一声冷冰冰的声音,“你不能坐在这里。”是毫不掩饰的命令的语气,这下可是叫池碧很是不解了,只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去,无语地瞧着面前很是认真地说了这般一番话的公子。池碧无奈地说道,“请问荣宸公子。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总之你就是不能这般模样,坐在门槛上的。“池碧倒是不慌不忙,只不过荣宸一见了她这般不慌不忙的模样,可是急了,不由得说道、

    这倒是叫了池碧愈发的无奈起来,想着自己这一遭果然是中了邪了,如何就碰上了荣宸这般的人来呢,就像是处处与自己作对似的,想来她自己也没有怎么着啊,如何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衬这家伙心意似的,这般想着,倒是叫池碧心里也情不自禁地心生不满起来,不无憋屈地说道,“你叫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便是这般说话的语气,却是叫荣宸不争气地脸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憋了许久,却害死憋不出一句话来,反倒是瞧着池碧的目光愈发的坚定不移了,似乎是铁了心了,想要这姑娘移位一般,而池碧自然是不想与荣宸多计较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就站起了身来,又拍了拍手,这才说道,“好吧,如今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只不过荣宸,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是本姑娘心情好,也不会应了你,只是再有下一回,若是再叫本姑娘听到你这般命令的语气,到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简单地让位了,知道么?”说着更是潇洒地离去了,却是叫荣宸呆若木鸡地立在地上,想着这姑娘说话果然是冲,他摇了摇脑袋,苦笑一声,分明是完全不想象的性格,也是不同的模样,如何自己常常将这二人混淆在了一起呢?只不过荣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他一想到了这里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苦涩。

    倒是终于有机会与慕染独处的时候,荣宸心里始终是不解的,心中自然还是忍不住,也就问了慕染,“若是我们处理好了这件事情,便能够回到我们原来的地方么?”

    这才是当务之急,这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荣宸只觉得自己身处其中,却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归属感的,心中也就愈发觉得烦闷,想着自己一定要找到了法子回去的。

    然而,却是这个时候,慕染只是摇了摇脑袋,尔后淡淡说道,“不会,我们不会回去,只是解决了这件事情,就不会重复你的命运,你不会死罢了。”

    这话说得,荣宸从来没有问过慕染为何要如此绞尽脑汁地抓到凶手的,这时候他终于想了起来,那时候便是自己当了替死鬼,最后被砍了脑袋,一命呜呼的,荣宸只要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是疼得慌,身子一个哆嗦,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只是一抹了自己的鼻子,竟是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是声音颤颤的,“若是最后没有抓住了真凶,我又会如何?”

    便是在这时,只听得了慕染淡淡一笑,只是说道,“若是没有抓住真凶,你便是那替死鬼,命运便会重蹈覆辙,到时候,你会死。”

    是毫不留情的锋利的话语,只一瞬间,只叫了荣宸背后阴风阵阵,而便是这个是偶,忽然意识到了抓住凶手的额重要性。

    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员外家中,忽然又闹出了风波来了,那老管家不知道何故。犯了盗窃罪,人赃并获,又被送到了衙门里,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县太爷因着这一桩谋杀案早已忙得焦头烂额,此时此刻早已是分身乏术,因而并没有多审。就定了罪,也不管老管家在那里呼天抢地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一阵晦气,而慕染在后堂瞧着这般情景,又瞧着那老管家这般模样,却只是淡淡说道。“他是冤枉的。”

    此话一出。身旁的荣宸循着慕染的话语探了过去,却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的?”不过就是一桩小小的偷窃案,又是人赃并获,荣宸还真不明白,或许是想不到,慕染竟然是这般事情倒是知晓的,只不过慕染在这时只不过是淡淡笑了笑。然后便只是说道,“我说过了。命运天注定,常人要改命,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管家注定了是要背黑锅的,如何都是躲不过的,跟谁斗,都不能与天斗!”

    慕染说的这话却是叫荣宸面色一凛,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好的感觉来,也瞬间明白了什么事情,是立即紧张兮兮地问道,“那我那时被砍了脑袋,岂不是也是天注定,是注定要遭了这命的了?”不是那般可怕吧,荣宸一想到这里,是腿都软了,只不过慕染只不过是淡淡睨了荣宸一眼,却在这时只是浅浅一笑,说道,“你放心,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儿的法则对你并不适用,只是若是想活命,还是要抓住真凶,以命换命,这便叫做苟且偷生,躲过上天的眼睛,你明白么?”慕染这话虽然说也不算深奥,只不过让人就这般理解起来,还是有几分吃力的,虽然荣宸点了点脑袋,一副已经明白过来的模样,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不懂装懂呢。 而池碧便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紧紧蹙着眉头,分命是在想些什么,慕染瞧着池碧这般模样,只笑道,“又在想些什么,莫不是还在担心着案子?”

    而池碧如今只是被这般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案子给困扰住了,这时候更是疑惑地瞪着一双眼睛问道,“我便是不明白了,你说李家的那闺女,平日里仇家虽然也多,只不过死的时候如何是这般的死法,一定要看上去是一副失了清白的模样,难道是凶手又多么憎恨这姑娘么?”否则如何会是这般的丧尽天良,这便是让池碧最不明白的地步。

    “你可有查了这越城之中,可有哪些恨极了这李家姑娘的人?”慕染挑眉问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却是让池碧笑道,“若是说这越城里边讨厌那李家姑娘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只是若是说憎恶她的,这越城之中,倒还真是有那么几个!”池碧说到这里,又是好一阵子的若有所思,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这才说道,“我如何忘记了,那时我分明拿短刀刺伤了那个家伙的,若是找到谁受了伤,一切自然就明了了。”

    “洛城之大,你上哪儿找受伤的人?”

    “这倒未必。”荣宸本来是想要嘲讽一番的,谁知道慕染却在此时含笑接过了话来。

    洛城这一场疫病来得严重,忽然之间,便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如玉医坊之中,瞬间忙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受伤的人来了医坊之中,唉声叹气,或是痛苦地哀嚎着,就是一旁打下手的池碧以及荣宸,一时之间也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好容易得了闲的时候,池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还是要佩服慕染的聪明才智的,“慕染,你可真厉害,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只有受伤的人才会感染了这疫病的?”就算是再怎么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池碧依旧是想不明白,因而心中也就愈发的苦恼起来了,而便是这个时候,消失了许久的阿洛忽然就是这般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而听着阿洛所言,便是毫不掩饰的自豪的语气,“这件事情自然是多亏了我喽!”说着更是盘腿在椅子上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碧螺春,咋舌几声,却是微微眯着眼睛,咧着嘴巴笑道,而那般说话的语气,听着却又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似的,而池碧听着阿洛所言。忽然只觉得好奇起来,也不顾自己其实是没有见过这白衣束发的公子,自是偶尔才能从荣宸的口中听过一回罢了。却是眨巴着眼睛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还是什么样的药,是下在了途经越城的那一条运河里的么?”池碧心中是愈发的好奇,只不过阿洛却只是不置可否罢了,笑了笑,也不做声。更没有回答池碧的话,却是叫池碧愈发的纳闷起来, 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荣宸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是说道,“人家自然有人家的法子,你那么关心又是何必。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的。”

    荣宸这话里可是掩饰不住的酸意。就是在一旁只是默不作声低头描绘着什么的慕染都忍不住微微抬起了脑袋来,就这般瞧着荣宸有些气呼呼的模样,却是浅笑一声,虽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又重新低下了脑袋来。

    倒是阿洛还真是惊异与荣宸这小子还会说自己的好话了,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只是笑道,“荣三爷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我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哦!”

    便是这话说得。让荣宸不禁一下子吹胡子瞪眼的,想着自己一不留神竟然着了这家伙的道了,只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再解释,反而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呢,荣宸一想到了这里,只能憋屈地住了嘴,又是不甘心地瞪了阿洛一眼,却是气呼呼地双手环胸,不说话了,而此时的池碧却是在一旁明目张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模样,只露出大大笑容的白衣公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想着想着,眼里忽然迸射出光来。

    而便是这个时候,间歇的时候已然过去,又来了一个正捂着腹部的伤者,脸色惨白,正痛苦地呻吟着,额头更是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是一脸痛苦的模样,还没有进了医坊之中,已然开始叫唤起来,“大夫救命啊,大夫可要救救我啊,我这伤口……”而便是这般举动,一下子就吸引了医坊中的几位的注意,几个人的视线是瞬间便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慕染起身,睨了一眼他的模样,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依旧是默不作声,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把掀开了伤者的衣衫,之间腹部的伤口已然溃烂,几乎可见其中的筋骨,看上去是触目惊心,就是池碧也移开了眼睛去,不忍再看,倒是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便是这时,抬手将什么抹于其上,那伤者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是面容都扭曲了, 而又听得慕染只幽幽说道,“是何时受的伤?”那大汉一听了慕染这话,面色一惊,却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不知大夫可知道如何伤口会溃烂开,又成了这副模样?且不知为何,近来越城之中,只要有人受伤者,便全然成了这般模样!”说到这儿,依然是人心颤颤。

    如今,便是这般人等,越城皆是,就是常人所见,生怕自己也沾染上了,皆是避而远之,而普通的大夫看见这般的病症只觉得离奇,不知如何是好,伤口反而愈发严重,只有这一家如玉医坊,年纪轻轻的女大夫医术高明,倒是救了不少的人,因而,凡事染上此病者,皆来了这如玉医坊之中,而没有人知道,慕染却是另有打算的,而如今,她瞧着面前的彪形大汉,见他眼神躲闪,不言语这伤口是何来历,也就愈发笃定此人定是有所隐瞒,这般想着,她手下一个用力,那大汉疼得就像是要死去一般,不过一瞬间的疼痛过后,却又舒缓了许多,倒在一旁,大口喘息着,想着方才的经历,只觉就这般丢了一条命一般,心中愈发觉得恐慌,而便是这个时候,慕染一双眼睛对上了池碧,正如自己一般,池碧的眼里也是怀疑的神情,与自己眼中的模样是如出一辙,显然也是预料到了什么,慕染并没有多言,只是背过身去,清洗手上的污渍,而她自然明白,池碧自然知晓是怎么做的,果不其然,便是这个时候,只见池碧浅浅一笑,露出了两腮的梨涡,那般清澈明亮的双眸就这么直视着大汉的眼睛,然后只听得她说道,“这位大哥,您方才还没有告诉我的姐姐。您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口又是怎么来的呢?”

    你大汉听见池碧这般一问,眼神瞬间有些慌乱。却只是讪讪地笑道,“不过是不小心被刺伤了罢了,本来伤口已然结痂了,如今不知怎的,忽然又恶化了,多亏姑娘妙手神医,感激不尽!”说罢就要掏出银子离开。

    而池碧却是在这时一把拦住了大汉。只是说道,“这位大哥还请留步,大哥难道就不知道么。咱们医坊治这病,可不收银子,只需大哥告知实情即可,这般才能对症下药。如今不过是暂时止住了病情罢了。这治标不治本的,若是耽误了大哥的病情,可就不大好了,更何况,依我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这般不偏不倚的,就将刀刺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吧,还是大哥对这件事情有所隐瞒。这可不大好哦!”

    那大汉听见了池碧这样说来,目光只忽然变得躲闪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总归忽然便成了一副慌张的模样,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咬咬牙,忽的一下子只飞快地撞开了池碧,就要朝着医坊的门口跑去,池碧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被撞飞了,好在有荣宸及时将她扶住这才没有一声吃痛,只不过眼里却是满满的焦急,瞧着这个家伙,这般古怪,池碧想着定然是这个家伙无疑了的。

    也便是这个时候,这大汉跑得着急,却一不留神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一下子摔在了门口,一身的狼狈,说时迟那时快,池碧见大汉一头栽倒,赶紧快步跑上前去,一把将大汉双手往背上扣住,直叫他动弹不得,她明亮的眼珠子一转,这才瞧见了那门槛上不知道何时竟然绑着一根嬉细小的鱼线,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等到那大汉五花大绑被绑在了椅子上的时候,池碧的手划了划下巴,一双有些阴森的眼睛直往大汉的身上瞅着,想了想,这才说道,“我说大哥,您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您就老老实实交代了吧,到底是不是你害了李员外家的姑娘的?!”

    话音刚落,只见了那大汉是立马就慌了,额头上更是湿了一大片,就是整个身上都是大汗淋漓,也不知道究竟是疼痛还是慌乱,不过却是急急地解释道,“几位饶命,李家姑娘遇害一事,确实是与我无关啊!”

    这话虽然说得急,只不过池碧自然是不相信的,她只是嘴角弯弯,却是冷笑一声,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哥,您就招了吧,实话告诉您吧,那时你把我逼到墙角,毫不留情地甩给我的一巴掌,我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呢,虽说是月黑分高的,只不过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给您捅的那一刀是在哪里的,不就是这个部位么!”

    说罢池碧更是拿手指往那大汉的伤口上轻轻地一戳,那大汉又是叫唤一声,显然是苦不堪言了,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他忽然挣扎着说道,“那天晚上的人,竟然是你这个黄毛丫头!”

    便是这般的话,可是叫一屋子的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除了阿洛,他依旧咧着嘴微笑的脸上,却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池碧微微一笑,就像是瞧见了什么线索一般,只笑道,“可不是嘛,就是我呢!”

    而便是这个时候,她自然就是等着他招供的。

    “好吧,我招了。”那大汉垂下了脑袋来,是一脸绝望的神情。

    柳氏自然不会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被眼前瞧上去只不过是年纪轻轻,一直挂着闲淡笑容的二八年华的少女所知晓了,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惊愕,忽然只觉得半天说不上话来,想了想,对上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眸子,更觉得就像是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一般,一时之间只觉得怯怯,想了想,还是道出了所有的实情,原来,那时柳氏知晓,若是自己想要在李府占得一席之地,当务之急,必然是要先留在李府一定的时日,只有这般,才能够巩固根基,只不过与此同时,柳氏心中也自然知晓,府里的其他人都好糊弄过去,只要自己摆出了温柔亲切的模样,待人亲近。那些下人们自然对自己也笼络,只是这府上的大小姐,却是不好对付的。那般骄纵的性子,许是从小就被她爹爹惯出来的缘故,还有那般看着自己充满敌意的眼神,柳氏那时想想都只觉得后怕。

    只不过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柳氏是个聪明的人,既然她能够牢牢地抓住了李员外的心,自然也能够对付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妮子。而柳氏很快就想到了,或许只有男人才能够制住了她,而这样一个可信的美男子。柳氏咬咬牙,终究是狠下心来,让自家的堂弟以身犯险,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一步棋子。自己还是走错了。

    李家的姑娘对她的堂弟可谓是一见倾心,开始的时候,也算是百依百顺,也因着自己这个堂弟的缘故,比起先前的那几位夫人,柳氏在李府上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只不过渐渐的,却还是不行了。先前柳氏的那位堂弟,不过是在柳氏和一众长辈的压迫之下才从了她的意。硬着头皮接近了这位大小姐的,只不过这李姑娘的脾气那可是十几年灌下来的,先前也还算是忍着,只不过日子久了,那本性也就暴露了出来,而那小堂弟本来就是个不情愿的,如此一来,心中愈发感觉到厌烦,渐渐对这李姑娘也就疏远了开来,这还如何了得,李姑娘心中不满,只当是柳氏教唆的,因而对柳氏的怨恨是与日俱增,更是因此而害了柳氏小产,而一方面,对她的堂弟又是死缠烂打, 而那一夜,那一位大汉所见的,便是那位大小姐纠缠时的身影,自然,家丑不可外扬,李员外先前吩咐过,这般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晓的,因而李家的下人们心里虽说对这件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一个个也只能闭口不言,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腥风血雨来呢。

    慕染听着柳氏的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这才淡淡说道,“所以那时李姑娘脸上的伤痕,也不是夫人所致,而是柳公子与李姑娘扭打之时造成的,夫人当时承担了罪责,不过是在偏袒着自己的堂弟罢了。”是笃定的语气,而并非疑惑。

    柳氏虽然是不想承认的,只不过却被慕染所道破,就是她不想承认都不行了,因而就算是再如何无奈,柳氏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撇过了脑袋去,声音低低的,只说道,“你说得没有错,只因这件事情事关宇儿的名声,我不能因为我一时的自私而连累了她,楚姑娘,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够保密,不要让他人知晓,这件事情,其实是与宇儿有关。”

    柳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恳切的眼神,那般哀求的语气却是叫慕染神情微怔,只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夫人放心,慕染自有分寸。”说完了这话,也就径自离开了,只是柳氏却只觉得心灰意懒,瘫坐在床榻之上,只觉得面如死灰。

    而当慕染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荣宸的时候,荣宸心中虽说不解,不过还是惊叹于慕染的才智的,心里想着自己如何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害的到头来白忙一场,不过一想到这里,荣宸却又是一拍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自言自语着,“可真是奇怪,怎么这件事情真的如同那丫头所说的一模一样,那时候她不是就这么信口一说的么,没有想到竟然还真的被她给言中了,奇怪,当真是奇怪!”

    慕染听着荣宸这话,嘴角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只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如今若是想要清楚这件事情,还是想要找到柳公子的好。”慕染这话说得没有错,如今整件事情的关键正是柳唤宇,恐怕也只有找到了她,才能够知道那个夜晚,李家的姑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池碧才进了如玉医坊的时候,就听见了慕染与荣宸之间的对话,不禁眼前一亮,是目光灼灼的兴奋的神色,“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找到了那个柳唤宇,那岂不是真相大白了么?”

    只是池碧这话说得兴奋,荣宸却是白了她一眼的,只是说道,“你说的简单,这越城之大,你知道柳唤宇在哪里么?再说了,就是真的找到了他,他若是不同我们实话实说,那又如何是好?”荣宸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抬高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瞧着池碧,只为了错一错这个丫头的锐气,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池碧一听了这话,倒是愈发的激动了,一双眼睛更是熠熠闪光,“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我自然是会打听清楚的,至于那个柳唤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么!”这话说得,好像在池碧的眼中,果然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似的,可是叫荣宸不由得又是一阵恼,虽说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恼什么的。

    而慕染却只是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瞧着二人这般较劲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却是意味深长。

    池碧的速度果然是快,她很快就找到了哪一位柳唤宇,只是让池碧意想不到的却是当她瞧见了柳唤宇的时候,他的身边竟然有了另外一位女子的,看着那女子不过是一身粗布麻衣,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而柳姓一家,本来也只是普通百姓,只因着柳唤云攀上了李员外,成了一房妾室,这才使得柳家也逐渐地高人一等起来,而池碧躲在暗处,偷偷地瞧着一处屋室之内,那女子为柳唤宇磨墨时的闲淡笑容,还有柳唤宇正专心致志地写字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想着果然是才子佳人,却也是这个时候,荣宸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只听得他的声音忽然说道,“原来这柳公子早已有了佳人,怪不得他会这般想方设法地摆脱了李家的小姐,我看啊,定是李家小姐纠缠着这位柳公子,他一时气恼,这才将那位李姑娘给杀害了,只是想着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中气恼,之后又这般作弄她,让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留下一个好名声!”荣宸说这话的时候更是自顾自地点了点脑袋,似乎很是赞同自己所言一般,就是连自己也不禁佩服起自己来了,而池碧侧过脑袋,瞧着荣宸这般模样,却只是似笑非笑,这才说道,“拜托,查案是要讲究证据的,可不是自己主观臆断哦!”

    一句话说得荣宸那叫一个哑口无言,不过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而说道,“你得意什么,我定然是会找出证据来,证明我说得是对的!”

    荣宸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趾高气扬,只不过池碧却是两手一摊,一双眼睛里更是露出了无辜的神情来,“我没有得意哦,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话说得,更是叫荣宸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够转过脑袋去,是目光灼灼地瞪着屋室之内的连个人。

    而连个人虽然说一天打打闹闹,只不过跟了一路,一直到了晚间,等到那柳公子将女子送回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池碧打了一个哈欠,想着这一天来,这位柳公子看上去都是谦逊尔雅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这般想着,她只觉得自己是愈发的困倦,便是要回去了,谁知道,却偏偏是这个时候,自己却被荣宸一把拉住。她只觉得睡眼惺忪,微微侧过脑袋瞧着荣宸,却是见他凝重的神情,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瞧见了不远处的柳唤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取出了了什么东西来的,眼前是微弱的火光,却是见到这个大男人此时正是在未死去的李家姑娘烧纸钱,池碧还在纳闷之际,却又听得了那柳唤宇此时此刻正在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这不过是你逼我的罢了,若是还有来世,你便好好地做人,可不要再嚣张跋扈,定能够找到一户好人家的,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如今给你烧了那么多的纸钱了,你可不能再在晚上到我的梦里来寻我,我做到了这份上,也是仁至义尽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太子莫不是还在怪白湛负了你?”他挑了烛光,发凉的夜色里,树林阴翳,雾气氤氲,一片静谧里,白湛只觉得这沉默实在是压抑得可怕,只是缓缓起了身,含笑望着面前面色凛然的男子,口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芬芳,呵在了林浩然的脸上,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丝毫不见那男子欲喷火的眼神。

    林浩然只是在一片昏暗里冷冷地盯着面容姣好,竟比女子还要媚上几分的白湛,却丝毫收敛不住脸上的怒意,一只手捏着他白皙的脖子,似乎下一刻那样细腻的脖颈就要被拧断一般,林浩然只冷着脸,“白湛,你不该背叛我。”

    “殿下,您这倒是冤枉我了。”白湛却是神态自若,媚态又显露了几分,轻轻地抬起了纤纤玉指,轻柔地抚在了林浩然的脸颊上,过去的几年,他常年征战,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而白湛指腹之下,那一刀狭长的刀疤攀在眉翼,狰狞地滑落了下来,就像是在他的侧脸掀开了一道口子,夜色里显得尤其的可怕,白湛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些许的心疼之意,他淡淡地说道,“疼吗?”

    “回答我!”林浩然皱着眉头,对白湛所言丝毫不满,手下又紧了三分,似乎是想要将这脖颈拗断一般。

    轻咳几声,白湛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殿下……”声音里是半分娇嗔,半分凄楚,“殿下真的要这么对我么?这么对白湛?”

    白湛褐色的瞳仁里的林浩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他微抿着薄唇,眼神冰冷,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再不看白湛一眼。

    白湛缓缓坐下,泡了一壶花茶,只是静静独饮,再抬头,是林浩然默然的背影,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而在,未央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面前坐着一脸无辜的阿暮,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此事竟是由他而起的。只是看着未央严肃的面孔,只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眼神涣散。未央的手无意识地划着自己的下巴。盯了阿暮许久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只能耐着性子试探性地问道,“阿暮啊,你真的想不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你有没有见过那个长的凶神恶煞,特别可怕的人?”

    阿暮盯着未央想了许久,却还是摇了摇头,再未央看来。他摇头不是在说自己没有见过,而分明是因为他究竟没有听清楚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未央揉了揉额头。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解释,只是这个时候,白湛身后的一帮侍女却是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叫未央是一个心惊胆战。

    “几位姐姐,你们先听未央说哈!”未央笑得万分勉强,再看着众女那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咱们都不想的嘛!”

    谁知三儿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未央的话,只是目光凛然地说道,“未央姑娘,公子为了你以身犯险来了长安,又为了你如今被太子捉了去,生死不明,这……你是不是要同咱们姐妹好好交代?”

    “交代什么?!”不知道哪个牙尖嘴利地说了一句,“将这二人交给太子,换回公子!”

    未央陡然一惊,这可万万使不得,谁都知道若是她落到了林浩然的手上会是怎么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场景,吓得未央连连摆手求饶,“几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可!”这时候还是三儿比较理智,冷静地说道,“公子为了未央姑娘的安危甘愿现身,若是我们交出了未央姑娘或是将他们在的事情传了出去,自然是白费了公子的一片苦心,还是稍安勿躁……公子并非常人,自有办法脱身的。”

    三儿的一席话终于让众人打消了念头,未央感激涕零地看着这姑娘,没有想到白湛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机智的丫头,将未央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那样的丫头白湛也不知道上哪儿招来了,热泪盈眶地看着三儿,当然未央还没有挤出眼泪来,三儿只翻了个白眼,便领着众女离开了,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脑海里忽然晃出了一个人影来。

    而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的是,白湛竟然被林浩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不过他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以及戒备森严的院落依旧蹙着眉头,显然不是很满意,只是嘟着嘴幽怨地看着林浩然,“我说殿下,这儿尽是这些臭男人,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可叫我怎么活嘛!”

    沈洛站在一旁,看着捂嘴窃笑的白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再看一眼林浩然,他却仿佛是习惯了一般,不再做声只是转身就走。

    “白湛如今已经不可信,太子为何……”沈洛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眼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问道。

    林浩然却只是冷声,“白湛向来飘忽不定,他从不为任何人办事,更何况凭着他的手段,脱离太子府只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不安抚他的情绪他随时会不见踪迹,如今我们只能将他稳住于太子府,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太子……”沈洛望着眼前的太子,虽然是走在他的身后,沈洛却不难想象林浩然脸上阴险的表情,他在心里欲言又止,提醒自己不要考虑太多,只是快步跟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之上。

    而不多时,沈洛却又出现在了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奔着阿暮而来。

    “沈公子何时能助阿娇脱离这儿?”说话的正是之前对未央冷嘲热讽的姑娘,此时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初沈公子设计阿娇进了这,阿娇也一惊打探到了这儿的主人正是白湛。不知道阿娇何时……”

    “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沈洛将阿娇拥在怀中,双手轻抚着一头的秀发,沈洛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温柔似水,直叫阿娇软绵绵地倒在了沈洛的臂膀里,只泪眼婆娑地倾诉着她的苦楚,沈洛柔声安慰着说道。“只是如今我既是跟着太子,你也是知道太子的脾气的,当初她让你进了这自然就没有让你出来的打算。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竟是这样一个可人儿,自然是叫我怜惜的,只不过如今我既是替那太子办事情,自是要听他说话。阿娇。你只需再忍些个时日,等到的事情过去了,我定会向太子请旨,将你迎进我沈府之中的。”

    “沈公子可没有骗阿娇……”阿娇霍的一抬头,双眼发亮,直盯着沈洛,飘飘然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这是自然……”沈洛搂着阿娇的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问道,“先前太子所寻的那位名唤阿暮的有些痴傻的少年。你可知他的底细?”

    “那个傻子……”阿娇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整日只不过是被这院中的姑娘瞎玩闹了罢,神志不清的,我也不明白太子寻他究竟是何用意,不仅是那个傻子,就连一并带回来的……”说到这儿,阿娇话中却是顿了顿,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生性猜忌,她先前虽是这般讽刺未央,只不过那也是气话,说到底,那丫头的长相还真是不错,自己虽说倾国倾城,比起她来却也是不及的,她看着沈洛,若是让沈洛知道了这姑娘的存在,势必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因而几番犹豫,她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沈洛却发现了端倪,只是问道,“一并带回了谁?”

    “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阿娇娇媚地笑着,搪塞了过去,“白湛公子每次出了长安再回到府中总是要带回几个丫头的,只是那扬州的姑娘长得水灵,阿娇还不是怕沈公子被她们勾引了去……”说着更是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沈洛的怀中,轻轻蠕动着 ,是不说话了。

    沈洛虽然有几分怀疑,只是佳人在手,自然是心领神会,眼底一丝氤氲扫过,却还是二话不说,拦腰横抱起了阿娇,向着床榻走去。云消雨散,沈洛不欲过夜,阿娇帮沈洛整理了衣服,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他走。

    “这的隔音效果真是不咋的!”未央将枕头捂住了耳朵,只是隔壁房间的声音去还是偷偷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未央起初进的时候,每每听见这声音总是面红耳赤的,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不过有些时候,倒是觉得吵得很,比如说刚刚经历了白湛为自己落入了林浩然的魔爪一事,未央只觉得心中烦躁的很,又碰上了这种时候,只能溜出了门外想要散散心去。

    而这时沈洛刚巧从门外走出,心跳无端漏了一拍,这般熟悉的感觉令他皱了皱眉头,余光却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拐角一闪而过。

    “未央……”沈洛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跟了过去。

    “啊!”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的女子尖叫一声,抓过身来却是陌生的面孔,一脸惊惧地看着沈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沈洛这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人,只是浅浅一笑,却转身就走。

    看着他走远了,未央这才从角落闪了出来,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口。

    方才她只是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眨眼竟然看见了沈洛就在自己的眼前,趁大脑还没有一片空白之际,未央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消失在了拐角,幸亏那个与自己服饰差不多的姑娘出现在她的眼前,未央这才来个偷天换日,终于逃脱了沈洛的法眼之中。

    “天哪。”未央瞪着眼睛,只觉得白湛说的话甚有道理,“果然就是没什么事情也不能随便出门啊,没准哪一天他们那些人忽然就杀出来了!”

    “你在那儿自言自语干什么?”阿娇本春心荡漾地躺在床上,又因了一番**懒得带动。只是合眼躺着,户觉得身下似乎硌着什么,右手摸索了过去。拾起来一见,正是沈洛的贴身玉佩,她一惊,思忖了片刻,却还是走出了门外,只是还未见到沈洛的身影,一眼便看见了未央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问道。

    “还能说什么啊!”未央见阿娇面带敌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她了,只是装作无所谓地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是在想着明日一大早吃些什么罢了,阿娇姐姐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们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罢了。”阿娇甩了一甩秀发。不屑地说道。“这般挑三挑四,也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真是不明白,你来这儿那么久从未接过客的,也不知道白公子带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公子怎么想的!”未央只讪讪地笑道,不想同她多费些口舌,就想着脚下开溜。

    阿娇讽刺了几句。摊开手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想着还是做正事要紧。继续搜寻着沈洛的身影。未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样通体晶莹剔透的宝玉,却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忽然,她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这不是沈洛的贴身之物么?不过怎么会在这个阿娇手中?未央心中疑惑,也不敢打草惊蛇,脚步只不过一顿,又飞快地溜走了。

    不过等到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未央越想便越发觉得奇怪,要说阿暮这人痴傻是不错,虽然在那些个朝廷重臣之中闹了一番,却也没有伤到谁,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而他再想了一想那时白湛出现,林浩然的脸上没有半分愕然,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她遂觉得愈发的可疑。

    “难不成林浩然早就知道白湛待在这?”难不成阿暮只不过是个诱饵,他只不过是为了引白湛出来?”未央觉得自己所想很有道理,不过也紧张了起来,那玉佩在阿娇的手里,想必沈洛与她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吧,那不是……

    未央一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不明摆着这两人狼狈为奸嘛!岂不是有内奸?!”天哪,这太可怕了,只是我未央的小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个不停,她只是不明白了,为何自己是如此的……兴奋?

    “不行,不行!”未央提醒着自己,事关重大,看来自己是要从长计议才是,这样想着,未央寻了个空当,以敏捷的身姿,偷偷地溜到了三儿的房中。

    三儿正在屋内泡茶,只惊觉一阵清风拂过,指尖微微颤抖,壶中溢出了些茶水,她的眼神瞬间敏锐起来,“是谁?”

    “是我啊姐姐!”一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见一片冰凉,吓得她赶紧高举起了双手,欲哭无泪地说道,“姐姐,我是自己人啊!”

    “是你!”三儿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继续端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泡着一壶碧螺春,“公子之前有过交代,这套茶具非同寻常,若是一日不泡茶了,它便会失去自己的光泽,与其它的凡物无异。”她淡淡地说着,听得未央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三儿为何忽然说起这套茶具来。

    “等一下!”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是大呼小叫着,得亏三儿脾气好,不欲与她多计较,只是依旧专心致志地摇晃着手中的紫砂茶壶。

    未央却不罢休,只是说道,“三儿姐姐,你方才说白湛交代了下来……这种事情他都要交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太子会来兴风作浪不成?”

    “不早,”然而三儿只不过是淡淡一笑,“只是在你救了公主与太傅之后罢了。”

    未央一愣,撇了撇嘴,“这么说,还是我害得他嘛!”

    “你不必自责,公子的身手非常人所及,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未央姑娘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是担心她!”未央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她只是想着白湛这个护身符不再自个儿身边,要是林浩然的人又过来了怎么办。不过话一说虎口未央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慌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三儿姐姐。我见那位阿娇姐姐长得貌若天仙,似乎在这之中很是欢迎?”

    “阿娇?!”三儿不明白未央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微微蹙眉,却还是说道,“她确实是的招牌,只不过为何你突然提到她?”

    “那太子身边的沈洛沈公子与她关系可好?”未央是十分的好奇。

    “沈洛?”三儿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据我所知。两个人并无半点瓜葛!”

    “这就对了嘛!”未央坐实了心中的想法,立即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所见。那个阿娇姐姐绝对有古怪,方才我竟然看见她手中握着沈洛的贴身玉佩,要不是两个人关系亲密,她怎么可能能拿到那玩意儿的。白湛一事。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可是看清了?”三儿也是一脸的凝重,她忽然想起之前曾经询问过白湛是否中有太子的人,白湛却只说终有一天未央会告诉她的,她那时不解,如今听未央这样说来,难道那阿娇果真有古怪?不过看着未央信誓旦旦的模样,三儿最终不疑有他,只是说道。“我之前便觉得阿娇与其她的姑娘不同,虽说她也是贫寒出身。只是进了院中那样的穿衣打扮比起普通的百姓却是不同寻常,平日里更是孤高自居,盛气凌人,行为古怪,如今听你说来,确实她最可疑!”

    “岂止啊!”未央又想起那时她讽刺自己的场景,一下子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我看阿娇姐姐也不常常下来……那啥的啊,为何看着还是富贵逼人,我看啊,一定是她无疑了!”

    “稍安勿躁!”三儿却提醒未央,“如今公子不在这儿,的事情我毕竟做不了主,咱们只有查清楚了,才可以坐实阿娇的不忠,咱们如今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看着三儿如此冷静的模样,未央点了点头,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的毛躁,三儿果然是真正的决策者!

    而很快,未央便想起了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不消多时,忽然轰轰烈烈地忙碌了起来,阿娇看着上上下下穿梭着的姑娘小厮们,只是拧着眉头,娇声娇气地说道,“这样的日子,吵吵闹闹的,叫人好不心烦!”

    未央竖起了耳朵,一听到了阿娇的声音传来,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随便拉住了一个姑娘问道,“姐姐,为何这样热闹,又不是过节,大家这样忙里忙外的,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你是贵客自然不知!”那丫头就这样被未央扯住,也不焦急,只当得了个空儿可以歇着,嘴上却是说道,“白公子不日就要回了这来了,公子向来喜好干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是要将打点好了,那地板可都是一尘不染才行的呢!”

    “哦,原来是白公子就要回来了啊!”未央故意提高了一丝音量,大声说着。

    “还愣在那儿干啥,小丫头还不去干活去!”老妈子尖酸的话响彻了整个,那小丫鬟打了个寒颤,赶紧提起了身前的大水桶,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未央虽是与那个丫头说这话,余光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阿娇的,果然,阿娇脸色一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复杂地退了回去,又将房间的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沈洛分明同我说过,太子对白公子是恨之入骨,如今好不容易捉了他回去,怎么肯这么轻易将他放回来的,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手中躺着的那一枚玉佩,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等沈洛下次来了这儿,自己应当是问清楚才是。

    然而这个时候未央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来回踱步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一阵幽香袭来,阿娇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让她自梦里惊醒,大汗淋漓之后不免全身的肌肤都在微微抽搐着,她惊惶地瞪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房门大开,黑夜的冷风灌了进来。毫不犹豫地拍打在了她的脸上,阿娇握紧了被单,呼唤着守夜的丫鬟的名字。只是平日里灯红酒绿,一片嘈杂的此时却是寂静得可怕,屋外的漆黑的夜色,浓重得像是要将她笼罩其中。然而,阿娇只不过是张大了嘴巴,却是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只是呕哑着低低地咳嗽着。喉间如同火烧一般。

    “难受么?”是白湛形同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将她的一颗心瞬间纠结在了一起。

    惊慌失措下。阿娇自床上跌落了下来,惊恐地嘶吼着,“是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受么?”依旧是幽怨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抽泣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阿娇裹紧了被单,跌跌撞撞地想要爬上床去,却是浑身无力,只是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一道颓长的白色的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黑夜遮住了他的面容,白湛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可怕,“阿娇,你怎么能负我呢?”

    “公子赎罪!”此刻恐惧已经填满了阿娇的心头。她只能连连磕头,额角磕出了血来。在夜里分外的妖娆,“阿娇是冤枉的!”

    “啧啧。”白湛却只是咋舌几声,声音里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还真是语无伦次了呢!”说着只是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玉石放在她的手中,阿娇触到了那一片冰凉,只一瞬,便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声音里更是带着不看的怯弱,“公子放过阿娇吧,阿娇是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说来又是何必?阿娇,你何罪之有?还是,你究竟做了哪些背叛我的事情?”

    “是阿娇该死!阿娇该死!”阿娇瑟缩着避开白湛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脚,只哭着说道,“阿娇不该听太子的话,不该为他办事,不该混入了中,更不该向他道出公子身处一事!”

    “果然是这姑娘告的密!”未央身着一身雪白,在一片夜色里盯着阿娇脸上哭花了的妆容,想着沈洛与她的关系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不知道她会隐瞒到什么时候,没准以林浩然的实力,过不了多久这都要易主了都说不定,未央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过看着阿娇如此惊慌的模样,未央忽然灵光一闪,想着她平日里如此盛气凌人,还这样欺负了她和她们家的阿暮,趁此机会教训教训也是不错,继续模仿着白湛的样子说道,“我白湛最好怜香惜玉,只是偏偏有人不感激我的好,这可真叫我为难呢!”

    “公子,是阿娇该死,阿娇鬼迷心窍,阿娇再也不敢了!”阿娇毕竟身处那么多年,不是不知道白湛那些恶毒的手段,跪在他的身前苦苦哀求道,“阿娇从来没有背叛过公子,前些日子阿暮在大闹一场,他们那些年却是为了阿暮而去,与阿娇无关的啊!”

    什么!这下子却是轮到未央惊呆了,真是冲着阿暮去的?只是阿暮不过是傻小子一个,他又究竟能有什么作为?

    “你说的可是实情?”未央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过说完了这话赶紧又想起了应该学着白湛的样子才是,吓得她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阿娇此刻正兀自颤抖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白湛的不同寻常,只是声音战栗着说道,“阿娇绝无半点虚言,听闻沈洛沈公子所言,似乎太子早就对那阿暮十分的感兴趣了!阿娇知道的,真的不过如此,公子,阿娇可是丛来不敢背叛您的啊!”

    未央还想在这时候再说些什么,谁知这个时候忽然亮堂了起来,一大群的姑娘们涌了进来,全都怒气冲冲地瞪着阿娇,那模样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未央虽说也算是置身事外,却还是往旁边闪了一步,生怕疯狂的电波殃及了自己。

    阿娇披散着头发,一张脸吓得是毫无血色,不过再看清了来人竟然并非是白湛而是未央时,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相信竟然是未央假扮的白湛,只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表情看,就是未央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只能抱歉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阿娇很快便消失在了未央的视线之中,下落不明。

    不过她所说的关于阿暮的事情不免让未央揪心起来。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阿暮还在睡得昏天暗地之际。忽的被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的未央嚼了起来,未央一夜无眠,那鸡鸣声奏响了还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是迫不及待地窜到了阿暮的房内,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阿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看着未央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之后只觉得从头到脚不禁起了一阵寒意。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丝寒冷从何而来,只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未央。

    未央却是讨好地笑着将热气腾腾的早饭端到了他的面前,又含笑地看着阿暮一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洗漱完毕。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我说阿暮啊,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以前?事情?”阿暮重复着未央的话,正在思考着它们的意思。未央眼冒金光。期待地看着他许久,不过唤来的不过是阿暮呈一脸痴呆状地摇了摇脑袋,两眼无光,看来是真心傻了。

    无奈之下,未央还是使出了杀手锏,从怀里掏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林浩然的画像,摊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他?”

    阿暮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浩然越看越是险恶的一张脸,似乎有什么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片空白,最终依旧是摇了摇头,只是低头喝着碗里的粥,也不说什么。

    未央自然明白的,一碰到这种时候,他这家伙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一个傻孩子,真不明白林浩然有什么好重视的!”等到未央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瘫倒在床上,两眼盯着头顶的床帐,只是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谁知慕安却在这个时候自未央的眼里出现,未央浑身一抖,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坐了起来,无语了许久,终于使劲地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嚷嚷着,“慕安,你要死啦!”

    “公主让属下同姑娘说一声。”慕安略略俯身,只是尽心尽职地说道,“白公子在太子府一切安好,请姑娘不必担心。”

    一来就是公事,果然是慕安的风格,未央翻了一个白眼,拉着慕安坐了下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喝口茶,聊聊天嘛,你远道而来,想必一定是饿了吧!”

    “姑娘客气了。”慕安只是一笑了之,也没有坐下,依旧站着说道,“属下就不告辞了。”说完竟然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未央只是看着摇动着的窗户,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慢步走到了窗前,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一阵寒意袭来,未央往底下瞟了一眼,想着这儿虽说也没高到手可摘星辰的程度,不过若是从这儿摔下去,那可是没命的啊,也不知道慕安是怎么做到的。

    “白湛会有事吗?”不过未央一想到慕安对自己说的话,倒是自嘲地笑了笑,想着就是现在亡国了白湛恐怕也能安然无恙吧,优哉游哉地正想着泡壶茶来喝,忽然却是热闹了起来,这青天白日的,未央有些不解,这时候不是一直关门大吉的吗?怀里揣着好奇,未央还是闪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窥视着门口的动静。

    不过只一眼,未央忽然之间就不淡定了,的姑娘们已经纷纷窃笑着,有的不敢笑的小脸也是涨得通红,未央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皇上身边的红人——赵公公。

    “一个公公来这儿是作甚?”未央一时间有些不解,不过她向来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番前来,定是不怀好意的。

    “哎哟,这不是赵公公吗?什么风可把你老人家吹来了!”还是老妈子经验丰富,嘴上尽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丰腴的双手更是轻轻抚着赵公公下垂的胸膛,笑得是一脸的花枝招展。

    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央却嗅到了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是一阵凛冽的杀意,而如此强烈的感觉,分明不是从底下传来的。

    未央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阿暮,双眼不似平常那般暗淡,紧握的双拳上勾勒着狰狞的青筋,那一双棕褐色的瞳仁里,是即将爆发的满满的戾气。(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太子的人,已经知道了曹大人叛变的消息了。”扬州客栈的天子一号房,阿风着一身黑色,站在案旁,只是右手却始终如一地紧握着手中的一柄长剑,恭敬地看着正伏案写些什么的沈疏。

    沈疏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阿风,似乎早就洞察了一切一般,“阿风,你姗姗来迟,要说的应该不止是这些吧。”

    “公子明察,”阿风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公子还真是了解自己,“阿风已经通知了齐公子,公子不必担心!”

    “你办事,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的。”沈疏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阿风的肩膀,嘴角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对了,之前你在扬州也是住过些时日的,你可知道扬州又哪些好玩的地方?”

    “公子特意来找阿风,就是为了问这个?”阿风的脸部微微抽搐,有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沈疏。

    沈疏僵硬地笑着,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阿风,那眼神却还是让阿风只觉得身子抖了一抖。

    而在帝都长安,齐律瞧着手里的一纸公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阿风一说了这个消息,他便连夜赶往皇宫,又偷偷地见了皇上,这才拿了那位曹大人的“免死金牌”来,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以及右下角大大的红印,“有了皇上所书,我倒是要看看他太子如何起兵造反!”

    “晚了!”昏暗的烛光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声音。冰冷,却没有杀意,即便如此。齐律却还是警觉起来,眼里瞬间含光四射,冷冷地说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正说着,一个矫捷的声音忽的从齐律眼前出现,慕安冷峻的面容在烛光里显得棱角分明,“慕安不请自来。是慕安唐突了。”

    “慕安!”齐律打量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子,想着世间竟有如此伸手矫捷之人,恐怕之前已经暗藏了许久。自己却浑然不觉,思索了片刻这才朗然笑道,“原来是皇上的暗卫慕安慕大人,是齐某不知道慕大人大驾光临了。”

    慕安看着眼前的男子。想着这齐律果真跟传闻中一样不仅聪慧灵便。更是处事圆滑,自己不过是小小暗卫而已,他也能够如此之快的速度将自己识出,这样的人,若真的如传闻中一般是个谦谦君子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起了歹心,那是在是太过可怕,只是他见齐律如此对自己。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拱手说道。“齐公子言重了,慕安只不过是一介粗人而已,此番前来,只是带了皇上的话来,太子早就已经先斩后奏,派人统帅三军,以反叛之名讨伐扬州的曹大人去了!话已至此,还望齐大人早想对策!”说罢也不等齐律多说些什么,带完了话便离开了。

    齐律看着慕安消失的方向,想着林浩然实在是太过居心叵测,竟然敢如此大胆地做出这等事情,若是他手上没有实权肯定不会如此地不顾皇上的威严,既然他敢这么做,肯定不知道在暗中收买了多少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拥有了多少的兵权,齐律暗自忧心,想着到了如此地步,看来离林浩然造反之日,确实是不远了。

    “来人啊!”齐律提高了声音,立刻有人推门而入,齐律这才说道,“立刻飞鸽传书给身在扬州的凌泉,太子之兵即将攻向扬州!”

    “是!”几个人一拱手,便赶紧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齐律一个人的时候,他才面容严肃地自言自语道,“现在就要看是哪个更快了!”

    而在扬州客栈里,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大桌美食的未央丝毫没有觉得危机已经步步紧逼,手下的筷子是一刻都没有停过,吃得肚子都鼓起了一大圈都停不下嘴来。喝了一口清茶漱了漱口,未央咋舌几声,终于说道,“你说扬州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沈疏抿了一口茶,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女子,心里却在思考着究竟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子肚子里是如何能装的了这么多的东西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谁想未央却在这个时候猛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着沈疏。

    沈疏一愣,忽然生起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是在嘲笑我吗?”未央很少见沈疏有如此灿烂的笑容,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虽然沈疏本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未央看着他的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只能当做是嘲笑了。

    沈疏显然没有预料到未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就喷了出去,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却不再理会未央了,只因为他明确了解到,这个时候打扰了未央的雅兴,对于谁都是没有好处的,他毕竟还米有愚蠢到自讨苦吃的地步。

    未央看沈疏沉默下来,心思这才回到了食物上,正想要抬起筷子来,鼻子却忽然闻到了一种诡异的香气,害得她差一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未央往外边一看,只见灯火通明的扬州的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地自她眼前路过,一阵微风拂来,扬起了马车上的帘子,露出了车里的人白皙微笑着的侧脸,只是那样的笑容看在未央的眼里,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阴险万分的,未央吐了吐舌头,继续埋下脸来,嘴里却还是不受抑制地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人妖!”

    “你说什么?”沈疏见未央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看着她问道。

    “没,没什么!”未央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马车上的那个男的?”

    沈疏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是摇了摇脑袋。

    未央长叹一声。这才说道,“幸亏你没看到,作为一个男的。长得比女的还要娘!你说这叫什么事?”

    “咳!”白湛轻咳了一声,裹了裹身上的白毯子,想着这入了秋,天气是愈发的凉了,不禁蹙着眉说道,“这离开扬州才没有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个粗人啊。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日后还不知道会把扬州糟蹋成什么样子!”说着捋着垂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公子。到了!”是一声柔媚的女声。

    一双白皙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竟是比女子的还要水嫩,偶有路过的人只是一撇便挪不开了眼睛,想着究竟是哪个绝美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的一双美手。白湛下了马车。看着簇拥上来的一众身着各式华服的婢女。这才笑道,“只是几日未归,几位姐姐妹妹们竟是如此思念我的么?”说着却冷下脸来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婢女道,“方才那个臭男人竟然用那样的眼神来亵渎我,你去把那个人的眼睛挖下来喂狗吃了。”

    “是!”那位婢女虔诚地俯身,等到一群人拥着白湛进了院子里去,眼里这才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转身朝着一处走去。

    “少爷久日未归。可叫奴婢们好等!”沏茶的一位奴婢嗔怪着看着白湛,眼里却是满满的爱意。

    白湛懒懒地侧身靠在床榻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衣领凌乱,露出了一侧诱人的锁骨,那眼睛却是半眯着,看着屋子里几个服侍着自己的婢女,那眼神就如同醉酒了一般,看得几个人心头小鹿乱撞,一个个羞红了脸,也不敢同自己的主子对视着的了。

    “白湛!”粗矿的男声引得白湛皱眉,那男的也不知道避讳,竟然直接推门而入,看着白湛说道,“太子让我告诉你,可别忘了来扬州的正事!”

    “可别用那种语气来吩咐我!”白湛右手轻轻地摇着一把团扇,兰花指在鼻尖下晃了晃,似乎是为了赶走鼻尖的一缕缕浊气,“白湛从来不帮任何人做事情,只是这位大哥,你可要转告太子,我既然是帮太子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与太子只见也就一笔勾销了,我和他可是两不相欠的呢!”

    “白公子明白就好!”那位大汉估计是受不了白湛如此傲气逼人的语气了,眼神里明显是不悦,“太子毕竟是人中之龙,若是真心帮太子办事情,太子定然有所重伤,但若是起了歹心,有了反叛之心,太子也不会放过!”

    他语气说的严重,白湛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四儿,那西域来的熏香,你点了么?怎么这屋子里的味道那么奇怪?”

    众婢女纷纷窃笑,那四儿更是笑道,“都点上了,只是这会子,怕是千百个熏香也盖不了那味道呢!”

    那大汉脸色一白,知道他们说的必定是自己了,便气愤地拂袖离去,想着林浩然说过,白湛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一个祸患,等到了他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大汉这才稍稍解了气,直说道,“白湛啊白湛,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了那个时候,老爷我定是要你跪着添我的鞋!”

    “凭什么今天就不开门?”扬州酒家外,身着青衣碧衫的女子双手抱胸,气哼哼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我说杨老板,是您老人家说今天出了新菜色我这才大老远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的,如今这叫我吃了闭门羹,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杨老板局促地站在门口,面有难色,苦着一张脸说道,“这生意我也难做啊!也不是我不想开门,只因了今日来了一个伤不起的主儿,我也是得罪不起的啊!还请姑娘定要见谅!”

    “既然如此,我也知道生意都是难做的!”未央见这杨老板都这样说的,终于放弃,扬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杨老板也有您的难处,那我就不为难您老人家了,只不过明日那好东西定是要为我留着的!”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这好说!”杨老板见未央离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他看着紧闭的大门,一口气是叹得更深了,摇了摇头道,“只是里面的这个岂止难缠,简直是可怕了!”说罢更是颤抖着推门而入。

    未央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老板的一举一动,寻思着究竟是那个人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就连这家产万贯又有权有势的杨老板都害怕成了这副模样。这愈发加重了未央的好奇心,也不顾出门前沈疏对着自己叮嘱的一席话,忍不住还是潜入了扬州酒楼之中。

    许是并没有多少人的缘故。偌大的扬州酒楼此刻陷入了令人害怕的静默的气氛之中,就连未央双脚刚一落地,只觉得凭空一阵寒意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简直是可怕了。这样的气愤。她只记得同林浩然相处的时候才经历过的,该不会是那位主儿来了吧,未央心里想着,就连脚步都瑟缩些了不少,蹑手蹑脚地行走在红木地板上,终于发现了一丝活人的迹象。

    只是鼻尖的芳香浓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就连未央自己也疑惑起来。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味道的,只不过当看到本尊的那一刹那。未央就完全明白过来了,竟然是他?!

    未央瞪大了眼睛,躲在暗处看着被众女簇拥着的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的白衣男子,白湛。未央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了,那个不知道使男的还是女的人,本事竟然如此之大,不仅盘下了整座酒楼,竟然还让这大名鼎鼎的杨老板如此惧怕,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而在曹大人的府邸,沈疏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手里的羊皮纸上一字一句出自齐律之手没有错,只不过事情越让人相信,沈疏的脸色也就愈发的凝重起来。

    “这件事情与沈公子并无关系,若是沈公子及早从水路走,应该还来的及!”曹大人看着沈疏,叹了一口气,劝道,“是本官连累沈公子了!”

    “曹大人言重了!”沈疏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曹大人声明大义,知晓太子的恶行之后能够大义凛然地与他脱离关系,就必然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便如此,曹大人还能如此淡然处之,此举沈疏实在是佩服,如今曹大人有难在身,沈疏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

    “曹某不才,该佩服的,应该是沈公子才是!”曹大人捋了捋胡子,欣慰地看着沈疏,“皇上能有如沈公子一般的臣子,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啊!”

    “不敢当!”沈疏依旧面色凝重,“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想写办法才是,不知道这扬州还有多少的人马?”

    “不足十万。”曹大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早先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此事发生,早已飞鸽传书求援,只是军队却迟迟不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既然如此!”沈疏皱着眉头,刚想再说下去,却有遍体鳞伤的手下这个时候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大人,不好了,薛昌桂薛将军统帅三军以大人谋反为由攻过来了!”许是那位手下伤势真的过于严重,说完了这句话就没了气。

    曹大人蹲下身子,半跪在他的身边,只见那人瞪着一双眼睛,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曹大人颤抖着伸出手来,盖上了他的眼睛,下令将此人厚葬,便对沈疏说道,“事不宜迟,趁薛军还没有攻进来,立即调兵遣将在城门口守着。沈公子,可否同本官一同前去?”

    “这是自然,”沈疏点了点头,侧身对阿风小声说道,“去找未央,李老板和其他人,送他们回船上,如遭意外,立马开船,不要在扬州多停留!”

    “是!”阿风一听完沈疏的吩咐,便赶紧退了下去。

    等到沈疏一行人赶到了城墙之上,却见数十万兵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这里行来,看人数,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十万了。沈疏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曹大人,对方人数众多,硬拼显然是不能够了,为今之计,只能先用火攻档一阵子,疏散城中的百姓,能挡一时是一时了!”

    曹大人听着沈疏说的话不无道理,便赶紧吩咐了下去。

    没过一会子。几十万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为首的薛将军志在必得的笑容深深地映入了沈疏的眼底,眼看着这些人吗就要冲进城中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的火焰朝着军队直射而来,底下哀嚎便起,惨不忍睹。数十万的大军的步伐立刻停顿了下来,更是纷纷退散,只是那位薛将军看着负手而立,一脸正直的曹大人。却是露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笑容来。

    “沈公子的方法果然有效!”曹大人捏了一把汗,看着暂时安全的扬州城却依旧担心,“只是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曹大人放心,扬州城的百姓,定能安全!”沈疏目光坚定,手中的拳头却是不自觉地攥紧。

    “杨老板。白湛此刻坐在这儿。可是耽误了您的生意?”白湛双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说出来的话也是随意的,杨老板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面前的主儿。

    “白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杨老板毕恭毕敬地端茶递水,“您能够到小店,那是小的必生荣幸,是为小店蓬荜增辉的。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确实是应该高兴!”白湛终于抬眼看了杨老板一眼,不过只是一眼就垂下了眸子。瘪着嘴说道,“看你这样子,再闻闻你身上的味道,一股的铜臭味,怎么,你还不知道这扬州的父母官曹大人谋反被诛了么?算日子,这讨伐的军队今日就该到了吧,到时候这扬州城还不是要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了么?”说着他更是四处瞅了瞅房间,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也不知道您的这块宝地还保不保得住!”

    “白公子说的可是实话?”日子过得太安逸,杨老板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碰到这回事,只是讪讪地笑着,正当他白湛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我们公子何曾说过假话?”白湛听他质疑自己,倒也不恼,倒是身边的丫鬟急了,抬起手来欲要扇这杨老板几个巴掌。

    幸亏被白湛及时地拦了住,“杨老板也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的,三儿,你又何必动粗,没个女儿家正经模样!”

    三儿见白湛如此教训自己,吐了吐舌头,这才不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未央躲在暗处,看得那叫一个又惊又怕,简直是颠覆了她心里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观了,不过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情来,此刻扬州城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未央想着这些日子在扬州度过的欢乐时光,这座宁静又繁华的小城,没有长安的奢靡,也没有长安的浮夸,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美食与欢乐,她是真的喜欢上这座城了,她很难想象若是这里发生战乱,将会是多么可怕加可悲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未央心一横,跳了出来,“这位白公子当真是厉害,就连这样大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白湛正品着杯中的茶水,看着就这么挑出来的女子,突然来了兴趣,笑着看着未央。

    倒是杨老板一下子被吓破了胆,惊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黎未央!”白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诡笑着报出了未央的名字,“你不是死了么?”

    未央立在原地,瞬间石化。

    而在扬州城的城墙之上,看着几十里之外静止不动的军队,沈疏将手抵在下巴上,正寻思着对策,只是曹大人在一旁来回踱步着,脸色苍白,很不寻常。

    “曹狗!”那薛将军连同吴将军大喝一声,驱马至城下,“没想到你这只狗竟然死守城门到这时候开不放手,我可是为你带了好东西来!”

    “爹!”随着一阵哭喊声,几个妇人连同几个小儿被捆绑着架在城下逐一拍开。

    那吴将军大笑一声,“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妻儿!一炷香的功夫,你若不开城门,我就逐一杀掉,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忍到何时!”

    “曹大人!”沈疏看着面色犹豫的曹大人,厉声说道,只不过此时他却想起了未央。面对至亲至爱究竟应该如何抉择,沈疏的话究竟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曹大人。那眼神分明是在提醒着他应该三四才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一炷香的时间,望着底下哭倒一片的一排人,曹大人却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底有一行清泪滑过,他终是纹丝不动地站立着。随着一声哀嚎,大刀挥过。一女子应声倒下,只有鲜血在泥泞的草地上蔓延开来。

    “曹大人,你结发妻子的姓名你也不顾了么?”是薛昌桂的声音。他冷冷地看着漠然的曹大人,嘴角一丝讥讽划过。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了下去,残忍的杀戮过后。曹大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邪不胜正,如今你这样对我家人,曹某相信,你定当会遭到报应的!”

    “那就要看曹大人究竟要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了!”那薛将军却仍旧是不屑地看着曹大人,”只是向曹大人这般为了自身的安全就连妻儿都不顾的人,薛某实在是佩服佩服!”

    “薛将军是在说自己吗?”沈疏冷冷地看着他,不遗余力地讥讽道,“沈某似乎记得当初雁门关外。薛将军抛下一双儿女,只为了自保。这才只身一人逃了出去,儿女却被匈奴的将士们杀害,说道冷血,曹大人又怎么比得上薛将军您半分的?”

    “沈疏,你!”一提到痛处,薛将军立刻就不淡定了,杀气腾腾地看着沈疏,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收了脸上的怒意,骑在马上,“没想到沈公子竟然不在边疆而在扬州风流快活,既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末将便只能先斩后奏,将你处理了!”

    沈疏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扬的薛昌桂瞳孔骤然一缩,只是脸色复杂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而在扬州酒楼,白湛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一动也不动脸色有些惨白的未央,妩媚地笑道,”看来你是不认识我呢!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知道沈洛为了你茶饭不思,相思成疾就可以了!不过看你这样子,虽然比这画上画得要好看些,也没有看到到那个程度,这五官不够立体,胸也太小,你是女人么?”

    未央抽动着嘴角,看着白湛直射而来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以及众女子接踵而至的杀气,抽动着嘴角,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想着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白湛竟然还会认出自己来,当下看着目光呆滞的杨老板,灵机一动,大叫一声,“爹!”

    杨老板一惊,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自己这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闺女”一下子蹦到自己的眼前,亲昵地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娇嗔着说道,“我说爹爹,今日的酒楼怎么说关就关呢,您明明说好了,要给女儿尝尝新出的菜色的!”

    “这……这……”杨老板这下子惊得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愣是半天只能重复着一个字看,不过白湛就不同了,只是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了稍稍疑惑的表情。

    “你们这又唱的是哪出戏,”说罢更是白了未央一眼,“你也不用唬我,若说看人,我白湛起码还没有看走眼过,黎姑娘,不过你暂且放心,我还没有这个兴趣同太子通风报信!”

    “是吗?”未央干笑几声,本来还想再装疯卖傻,不过既然白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显然是不能再装下去的,只能在白湛的眼神里拉了椅子里坐了下来,“方才听到白公子讲了扬州即将有战乱发生,也不知道究竟是所为何事?”

    “你当真是不怕死!”白湛显然没有 预料到未央会那么直接地就说出这一番话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种事情你也敢打听,是不怕死么?”

    “若是真的要死,方才我早已尸骨无存了,白公子又岂会留了我到这个时候?”未央倒是不在意,她心里打定主意了这个白湛应该不会这么害自己,壮着胆子故意讨好地笑着,“白公子既然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既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透露一星半点又何妨?”

    “告诉你可以,只是告诉外人可不行!”白湛说着瞟了一眼杨老板,见他两腿颤抖。正发着软,浅笑一声。未央起初不明白白湛这个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杨老板却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未央一惊,刚想蹲下身子碰一碰那杨老板是咋地的了,白湛却在此时幽幽开口,“他中了毒,若你也想像他这样的话,只管碰他就是了!”

    未央瞬间被白湛的话吓得花容失色。犹如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怯怯地说道,“杨老板……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只不过是中了毒而已。”白湛倒是以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只不过我的毒,我药可解罢了。”

    一句话说得未央后背发麻,直恼着自己方才为何要参与了这一出闹剧,现在害得自己是羊入虎口。

    “怎么。你害怕了?”白湛看着面无血色的未央。阴险地笑了笑,“我见你平淡无奇,又胆小如鼠,真器官沈洛怎么会如此喜欢你的?有我这样一个美人儿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懂得珍惜。”说出更是摆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你该不会是喜欢沈疏吧。”未央越看白湛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放肆!我家公子岂是你这等人这样侮辱的!”那三儿又按耐不住了,只见一道光影晃过,她已然将剑鞘里的一柄长剑抽了出来,与未央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就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三儿。你又急了。”白湛嗔怪地看了三儿一眼,不急不缓地对着未央说道,“跟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反正这偌大的扬州里的人,迟早都是要死个精光的!”这样残忍的话从白湛嘴巴里云淡风轻地飘过,却叫未央警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没有告诉你么?”白湛摇晃着茶杯里青碧色的茶水,淡淡地说道,“是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此番来扬州,可是为了太子交代于我的任务而来。谁知道这扬州城有多少兵马,城外的三军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们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得扬州。呶,你看到城外那条护城河里的水了吗?”

    未央顺着白湛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条水流湍急的护城河将扬州包裹与怀中,清澈见底,未央不是不知道这条护城河,扬州城上至朝廷显贵,下至平明百姓,所饮所用,都从这条河而来。未央看着白湛眼里对着这条护城河露出的寒光,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要对扬州城的水源下毒?”

    “你这小姑娘,还是有些聪明才智的嘛!”白湛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却让未央惧怕起来,白湛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死有瞑目,看来她是无法活着走出这道门的了!不行,未央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想着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成了白湛的刀下亡魂了,更重要的,她不能让整个扬州就这样覆灭!

    未央尽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摆出了不屑的模样,盯着白湛说道,“看来白公子下毒功夫可是厉害的了,不过……”她故意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不过什么?”白湛果然来了兴趣,关了手中站来的折扇,眯着眼睛看着她,“莫不是死到临头,想要拖延时间吧?”

    “若是白公子真的这么想,本姑娘自然没有办法,不过就是不知道能否与白公子打个赌的?”未央凑近了白湛,故作神秘地说道。

    “神秘赌?”白湛倒是嗤之以鼻。

    “白公子擅长下毒,未央不才,却只会解毒而已。”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掩饰着话里的颤抖,“不知道能否听白公子一较高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白湛怀疑地打量着未央,自己曾经查过她的来历,竟没有人告诉自己这个黎未央还有这功夫,也罢,他倒要看看,究竟她是苟延残喘,还是真的深藏不露,白湛随意地问道,“不知赌约是何?”(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未央看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两杯清茶,神色复杂地看着白湛,“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我们来点好玩的!”白湛捋着披在肩头的一缕秀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对着未央说道,“这两个茶杯里,一杯有毒,一杯无毒,若是你选中了无毒的,我便放过这扬州城的百姓,如何?”

    未央不知道看似心狠手辣的白湛是如何变得这么好心了,只不过看着他身后一种凶神恶煞的婢女们,想着自己现在是喝了也得死,不合也得死了,不过未央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我能不能解毒吗?为何你如此好心?”

    “呵。”白湛好整以暇地看着未央,“既然我早就说过了,我的毒无药可解,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既然如此,”未央说着也不犹豫,直接伸手朝着握住了茶杯。

    而在数十尺的城墙之上,曹大人看着底下的血流成河,虽然身形未动半分,站在他身侧的沈疏分明感觉到了这个曹大人此时正在微微地晃动着,似乎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一般,“曹大人,节哀,如今我们是该以大局为重!”

    “沈公子放心!曹某心意已决,如今惨祸已经酿成,曹某定不会让这某贼人害我扬州一草一木!”曹大人目光坚定地说道,虽然声音依旧悲痛万分。

    只是这个时候薛昌桂却不再等待,只是恶狠狠地抬头对着城墙之上的二人吼道。“看来你们当真是觉得我军不敢进犯扬州啊!曹大人,沈公子,本将军还是劝你们乖乖投降。兴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他这般嚣张地叫嚣着,沈疏却已经吩咐了第二波火箭待命,烈烈火焰燃烧在箭尖,对准了城下,薛昌桂等人无奈,只能按兵不动,“你们难道只会这等伎俩吗?”

    沈疏冷眼看着城下。微抿薄唇,却并没有说话。

    “公子,人已经安排好了!”阿风终于在这个时候赶来。只不过却带着些许的犹豫,停顿了半刻这才说道,“只是暂且还找不到黎姑娘!”

    “什么?”沈疏面色一凛,看着阿风。“可是将整个扬州城都翻遍了?”

    “回禀公子。已经找遍了扬州的大小角落,均不见黎姑娘的踪影!”阿风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一直低着脑袋,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沈疏沉思片刻,忽然抬头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亲自去找她,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切忌轻举妄动!”

    “公子!”阿风知道如此紧要关头没有沈疏是玩不能够的。只是他刚想着要叫住沈疏,沈疏一个闪身,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样总可以了吧!”未央看着眼前的一壶碧螺春,不再犹豫,直接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抹了一把唇角,对着白湛说道,“不知道白公子可否满意?”

    白湛摇着手中的折扇,也不做声,只是默然地看着未央的反应。未央起初正得意洋洋地笑着,“白公子,你输……”说到输这个字的时候,她忽然面容扭曲起来,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是喘不上气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湛,一只手却只能无力地指着他,脸上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白湛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痛苦的模样,那一刻,恻隐之心似乎油然而生,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不希望眼前的女子死去。

    “哈哈哈哈!”谁知道就在此刻,未央忽然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哈,白湛,这下你可中计了吧!本姑娘才没有中毒呢!”

    白湛看着她这般戏弄自己,虽然心里气极,却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如此,是我输了。”

    “公子,万万不可!”先前那位名唤三儿的婢女此刻愈发的激动起来,“这是太子交代的事情,可不能够只因了这小小的赌注就付之一炬,还请公子三思!”

    “够了!”白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用不着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怎么……”他略带薄怒地看了三儿一眼,对着未央嬉笑道,“虽然你姿色平平,不过倒也讨我欢喜,不如你来当我的三儿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那三儿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连同屋子里的一众宫女一齐跪了下来。

    未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看着这阵仗,感情这些女子对眼前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白湛是又爱又怕的啊!未央看着白湛如此地守信用,对他的印象改善了些,拍了拍手正要离开,谁知道那位三儿竟燕不下这口气,提起剑来就往未央背后刺了去。说时迟那时快,未央身形一闪,有惊无险地避了开,等到她拍了怕胸口,回过神来,却见白湛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剑身,那是未央第一次看见白湛眼里的杀气。若说沈疏的杀意是萧肃的,林浩然的杀意是霸气的,那么白湛的杀意便是绵长而又阴狠的了,那样恶毒的目光如同交缠着的毒蛇一般狠狠地刺向了三儿,三儿在一片寒意里颤栗着跌倒了下来。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我话的女人。”白湛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却看得未央一阵后怕,今日,她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了。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利用他,当真是捡到了宝贝,若是谁与他为敌,她当真是难以想象了。

    白湛叫人来抬走了尸体,这才对未央笑道。“让黎姑娘看见了在下的另一面,当真是叫人害羞呢!”

    “呵。”未央僵硬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太子该不会为难你吧?”

    白湛睨了未央一眼,神色复杂,吓得未央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我想起来了。家里还炒着菜呢,我先走了,不然可就要烧焦了!”

    “姑娘何必着急?”还真是跛脚的借口。白湛却一下子来了兴趣,叫人拦住了未央的去路,“没想到黎姑娘竟然如此的担心白湛,白湛貌似还没有回答了姑娘的问题呢。姑娘放心。太子向来身性多疑,他指定的计划可以有千万个,就算是少了白湛,也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未央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白公子毒术高明,若我饮完了另一杯茶水,白公子可否完成未央的另一心愿?”

    “你还当真不怕死。”白湛不屑地冷笑一声。“先说你想要我干什么。”

    “只是说一句话而已。”未央说着已经端起了茶杯,“若是未央死了。不过贱命一条而已,,若是未央侥幸未死,白公子也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

    “该不是让我说我喜欢你吧。”白湛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成交。”

    “好!”杯子依然触碰到了未央的唇边。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视线停留在了大门紧闭的扬州客户的牌匾上,好熟悉的味道,沈疏一动不动地伫立着,闭着眼睛,仔细地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等气味。时光倒退,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未央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闻到?’沈疏攥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努力地更加清晰地记起事情的始末来,他这才终于想了起来,长相奇特的白衣男子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是他?沈疏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里的杀气却喷薄而出。

    未央刚想喝下那一杯茶水,初冬的冷风裹挟而来,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未央眯起眼睛,这才看见竟然是沈疏着一身黑衣,猛地推门而入了。

    未央一愣,失声叫道,“沈疏?!”

    而在沈疏的眼里,除了未央脸上的愕然,更多的,却是白湛那一脸的戏谑,似乎是很看不起自己一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沈疏大步上前,将未央护在身后,摆着一张扑克脸,对白湛说道,“是未央打扰了白公子在先,沈某替她向白公子赔罪了。”

    “沈疏?”白湛只觉得事情是愈发的有趣了,“我怎么记得,你似乎是被发配了边疆了?”

    “呵。”沈疏只是笑笑,也不解释,“既然如此,沈某二人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拉着未央就要走,白湛也不拦着,只不过未央却僵立在原地,似乎不准备同沈疏走的。

    沈疏回头看着未央,眉头皱得很深,一脸的不悦。

    未央深感抱歉,面色苍白地看着沈疏,戚戚然说道,“沈疏,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不能反悔的,就算我要怎么样,那也是为国捐躯了,你不用怀念我!”说完在沈疏的惊愕中将手里的一杯茶灌下了肚子,许是喝得太急了,差点儿就呛到了。

    未央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表面上大义凛然,心里却在默默地想着,老天保佑,我可不想那么快就死啊!

    白湛看着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未央,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不怕死!

    “你没事?”沈疏紧紧地抓着未央的手,生怕她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又冲着白湛面无表情地吼道,“解药!”

    白湛却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白湛下的毒,从来就没有解药!”虽然如此,白湛的表情却是有些心虚,看着安然无恙的未央终于问道,“你没有什么不舒服?”

    未央这才觉得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摆了摆手说道,“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天哪,我不用死了!”

    “这不可能!”白湛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未央的手腕,只是却见她脉象平常无比,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你有此毒的解药?”

    “我哪里有什么解药的!”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道,“只不过我这人天生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罢了。你的那些毒奈何不了我的啦!”未央看着白湛,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嚷道。“白湛,你答应过我的,若是你输了,就要认赌服输!”

    “这是自然!”白湛还沉浸在自己的不解与对未央的好奇中,想着照这个姑娘如此说来,这个姑娘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活药引啊!

    未央看着白湛眼里的精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僵硬地笑着,“我说白公子,您现在可否要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了?”

    扬州城的城墙之上。曹大人看着底下的军队用盾牌筑起了一道高墙,心急如焚起来,硕大的柱子一下紧接着一下撞在城门之上,震得他们的脚下也是摇晃不止。而城门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看来是再也禁不住那些人一番折腾的了。

    阿风冷眼瞧着城墙之下发生的一切,无奈沈疏早已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切不可轻举妄动,因而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心里却盼着沈疏快点回来。这个时候,随着一声长啸,未央与沈疏两个人一个飞身便跃到了城墙之上。

    “公子!”阿风拱手道。

    “哇塞!怎么那么多人?!”未央低头俯视着千军万马。不禁感叹道,“若是这么多人冲进扬州。那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

    “阿风,送未央小姐回去!”沈疏看着兴致勃勃的未央,知道她必定是要参和一脚的,当机立断便想将她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不要!”然而,未央退后几步,看着阿风,斩钉截铁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阿风停下了脚步,看着警惕的未央,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未央见自己终于抓住了阿风的软肋,这才得意洋洋地对着沈疏嚷嚷着,“我说沈疏,你就放心吧,你知道我这人什么本事没有,就逃跑的本事最厉害了!再说了,我可是带了秘密武器来着的呢!”

    说着对着姗姗而迟的马车里的白湛挥了挥手。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白湛蹙着眉,看着兴高采烈的黎未央,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未央嬉笑道,“只是还希望白公子对着底下那几位将军说一声您以后再不会为太子大人卖命了而已。”

    未央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赶紧劝阻道,“公子,此事千万不可!妖女,休得如此羞辱我们家公子!”

    “呶呶呶!”未央撇着嘴摇着脑袋,“是你们家公子同本姑娘打赌打输了,我怎么又羞辱你们家公子了!再说了,我们白湛公子向来清高的很,本来就不屑做他人的走狗的,当今太子本来就是个控制欲特别特别强的一个人!我这是给白公子一个机会让他能够脱离太子的控制,白公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白湛扶额,这又是哪里来的逻辑!不过仍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只不过你知道让我说了这话会有什么代价吗?”白湛撂下这句话也不顾未央愕然的神情,径直地走到了能够让三位将军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地儿,柔声说道,“各位将军,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太子一声,我白湛呢,似乎懒得为你们的太子大人卖命了呢!”说着更是对着他们跑了一个媚眼。

    几位骑在马上的将军没有料到白湛此刻会出现,更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说好了白湛在扬州城里接应着的,如此里应外合,扬州城自然便可以顺利拿下来的,只是如今他却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先前的计划眼见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大胆白湛!”薛昌桂厉声吼道,“竟敢背叛太子!我定要砍下你小子的头来!”

    “薛将军这话可是说错了吧!”白湛浅笑道,“白湛从来就不是太子的人,又何来出卖一说?只请你告诉太子,我白湛要是不高兴起来,谁都别想指望着我为他做什么事情!还有呢,至于我欠太子的那个人情,我想我也应该还干净了吧!还请太子老人家放过我吧!”说完便消失在了薛昌桂的视线之中。

    薛昌桂呸了一声,眼里的怒火足以燎原。

    “将军。没了白湛在里边接应着,我们现在如何是好?”一旁的吴将军见局势不对,赶紧问道。

    “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先按兵不动!”薛昌桂恶狠狠地说道,“还有立刻飞鸽传书给太子,白湛叛变,问太子应该如何处置他!”

    “敌军退后了!”很快,就有人报告了这一好消息,曹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未央说道。“多谢这我姑娘了!没想到姑娘如此足智多谋,真是我扬州百姓的恩人啊!”说着竟要跪了下来。

    未央一惊,赶紧扶住了曹大人。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大人言重了,我就会些小聪明罢了!”

    “阿风,先送曹大人回去休息吧!”沈疏对着阿风使了个眼色。这才将未央护在身后。看着白湛,“既然如此,白公子,不送!”

    “如今我既然已经不是太子的人,又是你们害得!”白湛却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们都是知道太子的为人的,心急重,疑心更重。现在他知道我不为他干活了,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个性。我岂不是自身难保了。这可都是你,黎未央害得,你们总得保护我的吧!”

    “呵。”未央觉得自己脸上的肉有些抽搐,“白公子,我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再说了,以你的本事,哪里用得上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的,慢走!不送!”说着更是鞠了一躬。

    “还真是让人伤心呢!”白湛甩了甩一头的秀发,叹着气在一群女子的簇拥下最终还是走开了,只是脸上那奸诈的笑容却看在未央的眼里,让她毕生难忘!

    “好了,我送你回船上,即刻出发!”沈疏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未央瘪着嘴巴,“沈疏啊,我才不是一个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就算你把我绑在船上,我肯定也会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你就让我待在扬州吧!”说着更是双手合十乞求道。

    沈疏看着她可怜的小眼神,虽然不再说什么,却还是撇开了脑袋,不再说什么了。未央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只当他是默认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让我来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打败太子那些人呢?”

    听到她这样一说,沈疏终于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褒义的,就像是在怀疑未央的能力一般,这下未央可不爽了,气鼓鼓地看着沈疏,“你想表达什么?”

    然而,沈疏却岔开了话题,只说道,“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未央一愣,不看沈疏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我百毒不侵嘛!”

    “可是我怎么记得那一次只是客栈里的五花肉有点儿不干净,就让你上吐下泻了许久?”沈疏低头审视着未央,不苟言笑。

    “好了,好了。”未央举双手投降,“拜托,我可是练轻功的唉,身手一定要快吧!一定要够敏捷吧!那桌子上一模一样的杯子那么多,偷天换日谁不会啊!”

    沈疏看着未央似无所谓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着实一惊,白湛的功力高深不说,只是他单凭睨了一眼白湛身边的众女子,就知道她们一个个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他怎么不知道,未央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时候?

    不过看着未央神色如常,沈疏便料定了她必定不知道白湛是有多少深藏不露了,不行,不管未央愿不愿意,自己都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未央此刻自然不知道沈疏的心思,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看样子,对方的人足有数十万,若是硬碰硬显然是以卵击石了;近战更不可取,只会是损失惨重,只是……

    “我想到了!”未央一拍脑袋,惊呼一声,看着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沈疏,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想到法子了!”

    “白湛叛变之事,属下已经禀告了太子!”天色破晓,吴将军便马上将此事汇报了薛昌桂,薛昌桂这才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来,“白湛这人,平时毫无作为,论功劳路苦劳。我们那个不比他吃的苦多!太子却独独器重他白湛一人!如今他一叛变,我定让他死无全尸!”

    “将军说的是!那白湛平日里骑在咱们的头上,现在是时候找他报仇了!”吴将军附和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起兵出发!”薛昌桂面色凝重。不多时,震天的鼓声便已然奏响,咚!咚!咚!一声接一声,犹如死神的咆哮一般。

    “曹狗,还不出来受死,莫不是昨日看着妻子成我本将军刀下亡魂,你怕得跑路了不成!”薛昌桂此话一出。底下更是哈哈大笑,只是此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因了那城门正建在郑东方。高挂的太阳刺痛他的眼睛,害得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恍惚之中,只见城墙之上突然立着一位身子娉婷的女子。

    等到终于适应了光线。众人这才看清楚。虽看不清此人的模样,不过也可以分辨出此人不过及笄的年纪,这下一众将士更是哄堂大笑。

    那吴将军更是将一把长刀懒散地架在自个儿脖子上,不屑地说道,“小姑娘,这可不是过家家,怎么,这偌大的扬州。难道是没人了不成,竟然派出了你这样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姑娘!快叫那曹狗滚出来!”

    未央居高临下地望着十几万的大军。只是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望着。

    那薛昌桂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吼道,“小姑娘,让你叫那曹狗快点儿滚出来,乖乖听话,兴许本将军一高兴了,还能让你做个丫鬟什么的!你看如何啊?”

    “丫鬟?”未央一手托腮,故意装着思考的样子,过了许久这才说道,“我说那什么将军是吧,你是不是也太抬举自己了!知道我们扬州曹大人为何不出来么?那是赤*裸裸的不屑啊,都说杀鸡焉用牛刀,就你们这样的,我们曹大人哪里肯用得着亲自动手的!”

    “我看是那曹狗早就吓得跑路了吧!”那吴将军根本不想同未央一般见识,趾高气扬地说着,“我看你啊,还是乖乖地开了城门,不要自讨苦头吃!”

    “既然几位那么有自信,本姑娘刚好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各位呢!”说着右手一扬,几个石头砌成的筒状物立刻横在城墙之上,看得众人都不解起来,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未央看着底下的人全都惊呆的眼神,不禁扶额,“这玩意儿呢可能比较厉害,几位可要担待着啊!”说罢她一个响指,几个士兵遂按照着她的指使在底部点了火来,未央皱了皱眉头,紧紧捂着耳朵,终究还是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脑袋。

    沈疏站在一旁,看着未央的举动,紧缩着眉头,虽然他已经是猜到了几分,只不过看着这连夜赶制出来的简易装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只不过下一刻,就连他,都是真正的愕然了。随着轰隆隆一阵响,火球自筒子里喷薄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砸在了城下,扬起了漫天呛人的尘土,瞬时间硝烟弥漫,只听得哀嚎遍野,却是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未央站在那一片硝烟之中,神色复杂,“虽然你们之中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战争就是如此,若是不杀你们,杀的那就是扬州的百姓了!我必定是要做出选择的!”

    “这是什么?”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未央的身边。

    “呵,什么什么?”未央却在装疯卖傻。

    沈疏却表情严肃地盯着她,样子像是有些生气,“我问最后一次,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还能怎么知道?”这样的沈疏,对于未央而言,有些陌生,有些令她害怕,虽然她不知道沈疏究竟为什么而生气,只是关于这个秘密,她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去的,只能不断地摇着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大堆人涌到城墙旁边,向下看去,只见尸横遍野,丝毫没有了活人的踪迹,看来是被吓走了!未央只瞥了一眼,便清楚地看见了为首的两位薛昌桂与那吴将军的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她回过神来,沈疏却早已不在自己的眼前,那一瞬间未央心中忽然悲喜交杂,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曹大人这个时候上前。感激涕零地说道,“黎姑娘,你真是咱们扬州百姓的再造恩人啊!”

    “曹大人是真的言重了。”未央连连摆手,“未央只不过是个亡命之人罢了,还请曹大人忘了今日发生之事,就当未央只是个偶然路过扬州的过客好了。”

    “既然黎姑娘如此要求,”曹大人犹豫了片刻,这才问道,“黎姑娘方才所用的东西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肯否将它的原料与使用方法告知本官?”

    未央听着曹大人的话,却是有些为难,“不是未央不想。只是曹大人方才也见到了,这东西威力如此巨大,若不好。好加以利用,难免会造成生灵涂炭。当然。未央北非是不相信曹大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看清曹大人见谅,未央实在是无可奉告!”

    “既然黎姑娘这样说来,那本官就不为难姑娘了。”曹大人毕竟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为难未央,“本官这就备马送姑娘回护城河上。”

    “有劳了。”未央谢过曹大人,便跟着他带来的人离去了。

    曹大人若有所思地盯着黎未央的背影,直到一人小心翼翼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道。“那姑娘的方子,小的已经照大人的要求都记下来了。”

    “好。”曹大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大批量制造,派去的人呢,都准备好了么?”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就好,务必要暗杀掉那个黎未央,此方事关重大,她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是!”

    未央坐在颠簸了一路的马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日熬夜熬了一宿,为央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看,寻思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同沈疏解释一番,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未央再次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被捆绑住,早就已经是动弹不得了,未央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黑漆漆的一切,只是此时的自己却像是提不上半点儿力气,全身瘫软。未央心里一惊,该不会是白湛对自己怀恨在心,趁着这个时候来向自己寻仇来了吧。

    等到未央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遭的黑暗,这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小山洞,脚下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冷,只有洞口架着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却更显得阴森可怕,未央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依照白湛的心狠手辣,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的,一想到他阴险的笑容和那毫不留情的手法,未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而在这个时候,曹大人的府邸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疏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看,一看到曹大人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曹大人可否见过未央?”

    “黎姑娘?”曹大人正在品茶,听沈疏这样一说吃了一惊,“黎姑娘不是一直同沈公子在一起吗?本官并未曾见到她,说实在的,本官也想着要同黎姑娘道一声谢呢,却也找不到她,想来这姑娘也是行踪不定,若是沈公子见到了,麻烦你帮我提本官好好感谢她了。”

    “这是自然。”沈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沈疏就不打扰大人了。”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停留。

    曹大人看着沈疏走出了府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人来,警惕地问道,“我交代过的,决不能让人发现黎未央的尸体,你可是记住了?”

    “大人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的自然是铭记于心的。”那小厮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想必那黎未央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唉,这就好。”曹大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那黎姑娘是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照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对她,只是她竟然知道如此具有杀伤性的武器,若是她不死,她日她将此等方法告诉贼人,只会对我朝不利啊!黎姑娘,若是你在天有灵,可千万不能怪我狠心,若是真的要怪,就冲我一个人好了!”

    “自然是要冲您来的,”那位曹大人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却是从天而降,架在了曹大人的脖子上,“沈疏知道曹大人深明大义,只是如今这个时候沈疏只能动粗了,;劳烦大人告诉我,您将未央带到了哪里?又是要如何对付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过了许久,未央在迷迷糊糊之间这才看见有几个人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已到了后半夜,正是涨潮之时,是时候行动了。”

    “嗯。”另一个人应了一声。还没有等到未央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了,未央赶紧闭起了眼睛,假装还是昏迷着。

    浓重的泥土气息传了过来,涌入未央的鼻子里,一阵难受,无奈未央也只能强忍着作呕,只听得那声音 又传了来,“这个黎未央,想来也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若不是她向大人献计献策,弄出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来,大人也不会那么急着就要除掉她!”

    “唉,是可惜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着双眸的未央,“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久了人都没有醒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接下来未央只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拖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她这才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之上,周遭是汹涌的海风,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凶狠地打了过来,冷风刮得未央的脸生生的疼痛。

    趁着这个时候,未央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未央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未央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未央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未央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未央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未央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未央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未央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未央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未央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黎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未央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未央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曹大人的府邸。

    “沈疏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沈疏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沈疏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沈疏,大人又会如何惩治沈疏的?也会秘密将沈疏处决了吗?”

    ”沈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曹大人说道,“沈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沈公子的,只不过那黎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沈公子见谅!”

    “曹大人刚正不阿,沈疏自然是知道曹大人的 为人的,当初曹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曹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沈疏佩服。”沈疏看着曹大人说道,“只是沈疏没有曹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曹大人能够看在沈疏的面子上……”

    “沈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曹大人打断了沈疏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曹大人!”沈疏不禁提高了音量,“在曹大人的心中,未央竟是这样的人吗?沈疏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沈疏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未央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沈疏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曹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未央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曹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未央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曹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曹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未央同沈疏才会四处逃命,若是曹大人脸未央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沈疏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沈疏作势要离开。

    “且慢!”曹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沈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曹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沈疏未央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曹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沈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黎姑娘啊!”

    “未央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沈疏说完了这句话 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未央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未央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未央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未央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未央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沈疏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沈疏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未央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沈疏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沈疏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沈疏小声地呼唤着未央的名字。只是看着未央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未央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沈疏终于带着未央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未央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未央!未央!”沈疏抱着未央,只是未央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气息都是微弱着,任凭着沈疏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若是她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大概第一次能看到沈疏脸上惊慌的神色吧。

    “她不会死!”这个时候,柔媚的声音却传入沈疏的耳朵里,正是白湛来了。沈疏瞪着他,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吗?”白湛命令身旁的众女将未央抬到了干净的席子上,这才安心地在席子上跪了下来,掏出怀里铺排在垫子上的一把银针,快很准地扎在了未央的几个大穴上,只听得未央咳嗽一声,呼啦啦将一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痛苦,边咳嗽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沈疏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层,只是将未央托福给了白湛,“未央交由你照顾,”说完便抛下未央走了。

    未央难受地捂着胸口,朦胧之间看着沈疏的背影,又看着白湛,虚弱地说道,“我又惹沈疏生气了吗?”

    “没有,乖!”白湛轻轻抚着未央的背,这才让未央好受了些,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着沈疏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绽放了一个不易使人察觉的笑容来。

    使唤了众婢女将未央抬上了马车,白湛这才小声地冲着身旁的婢女们说道,“你们想不想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若说未央由着白湛照顾着倒也不错,”扬州城护城河旁的码头上,李大看着凭栏也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的沈疏看,只是怀有深意地笑道,“那白湛既有此等功夫,定能护未央周全!”

    “是么?”沈疏似乎没有理解李大话里的别有深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白湛如今得罪了太子,早就已经自身难道,他这般分身乏术,这实在是不妥。”

    “虽说未央跟着白湛是有点儿危险,且不说我没有见过那白湛是如何相貌,”李大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只是未央这丫头也真是的,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个人影,那白湛当真比我们的沈疏沈大公子还要厉害么?”

    “呵。”沈疏只是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有几分冷意,又有几分自嘲,倒像是百味具杂了。李大也不做声,只是看着沈疏身子一低。进了船舱里,只独自饮起酒来。

    而此时的未央,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白湛别馆的一处院落的藤椅上晃荡着。那时水下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她使劲地回想着,却还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未央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浊,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如何暗自伤神了”白湛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兀自坐在未央的身边,也不看她,只是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懒懒地问道。

    未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男模女样,努力收住脸上“狰狞”的表情,只是疑惑地问道。“难不成那时是你救了我?”

    白湛手中的团扇一下子停了住。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等到未央看得清楚了,才明白白湛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我的姑奶奶,您跟尊佛似的坐在我的地盘上,不是我救了你,难道是鬼救了你不成?”

    未央看着白湛的模样如此真诚,倒不像是欺骗了自己。再说就算是他骗自己又如何,那时自己九死一生逃过一劫。身体却还没有缓过神来,依旧虚弱无比,吃喝拉撒都要白湛……的侍女照料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了,自然要处处讨好白湛的,省的那天惹他生气了,他将自己再赶了出去。

    白湛看着一脸愁眉苦脸的未央,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狡黠一笑,“咱府上人那么多,马车也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把您送到沈疏身边去的!”

    “别啊!”未央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我说白公子,虽然未央在这儿是打扰了您,但是本小姐能干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我钱也多,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这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

    “你放心。”白湛双手托腮,妩媚一笑,继续轻摇着团扇,“本公子看你现在还挺好玩的,先放你一马,不过你同那沈公子的关系不是挺不错的么?怎么?这会子还不愿意了?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害羞?!”未央白了白湛一眼,想起那时沈疏的怒容,,一阵难以言表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由得使劲地摇了摇头,“咱是独立的女性,总不能随时都靠着沈疏吧!从今以后,我可是要肚子闯天涯的!”

    “是么?”谁知沈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未央惊愕地抬头,循声望去,这才看见沈疏正站在四五尺高的院墙之上,负手而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站在那儿的,也不知道方才他们的对话沈疏究竟听到了多少,未央僵笑着,一时间语塞,“沈……沈疏,好……好久不见!”

    “玩够了,应该回家了!”沈疏看着未央,表情有些霸道,声音却有些温柔。

    未央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沈疏上前,就要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谁知白湛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折扇,先前的团扇此时早已没有了踪影。那把折扇徐徐展开,拦住了沈疏的去路,白湛笑得有些轻蔑,“沈公子如此灼灼逼人,似乎没有问过未央的意见吧。”

    “此次在下同未央只是在扬州逗留片刻而已。”沈疏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绕过了白湛的扇子,只说道,“若是有什么让白公子误会的地方,还请白公子见谅!”

    未央虽然缩在一旁,只是看着两个人的架势,恐怕在这样下去,真的有大打出手的趋势,只能咬咬牙说道,“白公子啊,这些日子未央多亏了你照顾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只是她这才刚刚起身,却发现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坐了下来,下半身竟然是动弹不得了。

    未央吃惊地看着白湛,是一脸的茫然。沈疏也意识到了这个,杀气腾腾地看着白湛,“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以沈公子的聪明才智还看不出来吗?”白湛浅笑道,“如此迹象,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哪!”

    未央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湛,千算万算,这个小人,自己早该料到这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

    白湛却丝毫不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只是神色自若地说道。“虽说黎姑娘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有些毒可不是下在身体里的,你身上的几个穴位。可是再明显不过的脆弱呢,黎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起身拍了拍袖子,就要离去。

    “解药?”一柄长剑拦住了白湛的去路,沈疏的声音冷得可怕,“我说,解药。”

    “怎么?沈公子如此孤陋寡闻么?”白湛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沈疏,倒是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只是勾着嘴角,讥讽地说道,“我白湛的毒。无药可解!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沈疏抛了个媚眼,说道,“此毒呢。比较温柔。我们美若天仙的黎姑娘大约还能活个三四天的,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说到这个,不知两位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沈疏听着白湛将话讲完,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刀剑无眼,白湛,这是你的代价!”

    银晃晃一道光闪过。宝剑出鞘,只是白湛却丝毫不惧怕。空气里忽然一缕幽香传来,沈疏只觉得手一软,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那柄剑应声落地,白湛的身影转眼之间已经出现了在了院外的马车之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里,“白湛如今多的是闲情逸致,便去潇洒一番了,两位可要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相处啊!”说完马车奔腾而去。

    此时未央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之上,看着那一辆马车扬长而去,面如死灰,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白湛实在是太狠的心了。

    等到沈疏面色凝重地将未央抱到了船上,一船的人看着两个人之间死气沉沉的气氛,谁都不敢说半个字,黎念泽还算是胆子比较大的,等到沈疏离去了这才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未央,你那么久都不出现,差点儿把我给吓死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未央像往常一样嬉笑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只不过在扬州晃荡了一圈罢了,你是不知道扬州竟然有那么多的好地方!”

    “可是沈疏的表情为什么那样?还有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我玩失踪,把沈疏给惹生气了。”未央说着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情啦!你也知道沈疏的脾气,过不了几天他就消气了,再说他不是一直面无表情的人么!”未央解释着,看着黎念泽一直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一双脚,继续解释道,“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的,只不过是崴到了罢了,没几日就能痊愈啦!你不要担心啦!”

    “总之你没事就好!”黎念泽见未央如此云淡风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有多担心,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黎家上下交代?呸呸呸,我说的是什么胡话,真是想太多了!”黎念泽说着背过了身子,因而没有看见未 “我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未央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着,“我死了倒无所谓,老天爷留了我那么久,倒真的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她说罢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疏,继而说道,“只是黎念泽,爷,奶,还有我娘,我不想他们因了我伤心难过的,若是我死后,你能不能说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暂且待在那儿玩去了,反正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

    “你都知道?”沈疏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未央,一时间有些愕然,他怎么,没有看清楚,原来自己心里的计划,这丫头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沈疏蹲坐了下来,靠着未央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白湛了,未央,你一定要坚持住!”

    “是啊!我黎未央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轻易出事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未央咧着嘴笑着,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转眼间便到了未央最后的日子,只是这一天沈疏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未央失踪了!

    沈疏找遍了整艘船,却丝毫不见未央的踪影,害得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死气沉沉起来,周围的人一见沈疏如此。都默契地躲了老远之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沈疏,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独自饮者杯子的清酒。阿风终于回了来,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拱手说道,“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未央姑娘。”

    沈疏苦笑一声,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丫头,虽然现在叫不能动了。若是真的想要藏起来,普通人又哪里找得到她的,她是真心想躲着我啊!”

    “公子,我们现在?”阿风还没有见过沈疏什么时候曾经这个样子过。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待到一壶终于空空如也,沈疏猛地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掷,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连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的阿风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沈疏。

    “那丫头,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沈疏这话不知道使自言自语还是同阿风讲的,只是一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阿风的眼前。阿风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狭小的船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公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的出神入化了?”

    而此时的未央,没有孤苦无依地瑟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也没有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道上暗自伤神,而是……

    “杨老板,您这儿的菜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大老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未央叼着筷子,眼睛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直流着口水。没错,此刻站在未央面前的正是那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杨大老板的儿子杨小老板!

    因了自己的父亲忽然之间猝死,害得他不得不提前接了这门家业,从悲痛欲绝里缓过神来,杨老板始终觉得这扬州客栈是父亲毕生的心血,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的,因而还没有过头七,这家扬州酒楼便提前开业了,只不过许是事情刚发生不就的缘故,似乎大家都觉得晦气,也不敢有人靠近这儿,更别提有谁会迈进店门一步了,杨老板暗自伤神着,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毕生心血,可真的是要毁于一旦了。

    只不过杨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杞人忧天了那么久,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来的人面目清秀,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只是那人却始终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倒是显得美中不足了。

    未央见了杨老板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日未见,我还以为这扬州酒楼怎么就换了个老板,这才想起来……”说到这里,她便忽然住了嘴,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杨老板,略略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的,见谅!”

    “家父突然猝死,虽然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上的一块痛,却是天注定!”那小杨老板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是姑娘有心了。”

    未央听着小杨老板的话,向来这公子应当是以为杨老板死于意外,并不知晓他是被奸人所害的,一想起白湛那般阴险狡诈的模样,未央撇了撇嘴,摇了摇脑袋,努力抛却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这才展露笑颜,“杨老板生前说是贵客栈添了不少新菜色,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的?”

    “有的!有的!”一听说来了生意,杨老板立刻两眼放过,唤了两个伙计开始开工,自己赶紧殷勤地推了未央来了一处大圆桌旁,“虽说家父不在了,这做菜的师傅却是一个未换,那些新的菜色也还留着方子,如今姑娘是品尝的第一人呢!”

    “真的?”未央眼前一亮,看来自己是不虚此行了,只不过环顾四周,偌大的扬州酒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真有人去楼空的萧条之感,未央叹了口气,吃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着,“若我说,只要做饭的厨子还在,那菜还是原来的味道即可,只是现在的世人东怕西怕,唯恐自己不小心吃了亏,闯了祸。中了邪,生活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杨老板。你说是不是?”

    杨老板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竟然还如此乐观豁达,字字珠玑的未央,只觉得相见恨晚,顺势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说道,“姑娘真是和杨某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不知姑娘……”

    “我只不过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名字什么的提它作甚?”未央摆了摆手,“豪迈”地说道。

    这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杨老板的心坎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位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今日一见,只觉得同姑娘是一见如故,为了聊表心意,姑娘想要吃什么尽管提。这一顿我包了!”

    “呵。”未央咬着筷子。看着这杨老板如此大方,与他那一毛不拔,精明得很的老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了,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刚想推辞,第一道菜却在这个时候上了来,正是一碗青碧色晶莹剔透的碧梗粥。米粒粒粒分明,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未央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天哪,她本来还想承受着那滚烫的额热气,没想到这温度适中,竟然刚刚好,未央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糯而不腻,一颗颗饱满的米粒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未央不由得为之惊叹一声,“实在是太好吃了!”

    一句话就夸得小杨老板飘飘欲仙,“这是自然,这米可是特意从长安运来的,那儿的百年米行可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呢!我爹单单就是为了这米,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是么?”未央咂了咂嘴巴,连连点头,她说这米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呢,感情就是自家的米啊!一连又上了许多道的菜,未央垂涎欲滴地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只觉得自己是死而无憾了,她这才吃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阵阵杀气,未央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沈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死到临头了,未央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如此害怕沈疏,此时日近西斜,未央坐在轮椅之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微波粼粼,迷乱了未央的眼睛,只不过看着沈疏冷峻的面庞,却叫未央不由得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强颜欢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

    “你何错之有?”沈疏一下子到了未央的眼前,身躯遮住了阳光,冷交锋明的一张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距离未央只差分毫的脸前,只不过声音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未央估摸着自己不倒一个时辰就要死了,却还要受沈疏这般的“恐吓”,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然“黯淡无光”,哆嗦着说道,“沈……沈疏,我……我都要死了,你……你就饶……饶了我这次吧!”

    “你没有错!”沈疏却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着这句话,看着未央越来越惊惧的一张脸,这才忽而想起了什么,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的笑容,看在未央眼里,简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未央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着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沈疏的却继续说道,“错的是我,是我不会表达吗?”说完他苦笑一声,却突然凑近了未央。

    当沈疏的嘴巴触碰到未央的唇时,未央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而令她真正无法思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沈疏的那一句,“未央,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央收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神色来。

    沈疏却站在船舱之外,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未央脸上逐渐变化了的表情。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漆黑的夜空之下,未央坐在冰冷的甲板之上,看着底下翻滚的浪花,听着翻滚的海浪声,忽然之间就释然了,“反正早死晚死,人都是要死的!”说这话的时候未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再说她还不一定能死呢。

    “我不会让就这么死了!”沈疏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坚定,不带一丝的迟疑。

    未央一愣,这才看到了从夜色里走来的沈疏,勉强一笑,“沈疏,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沈疏此时就站在未央的身前,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她,他的眼睛里,是比星空还要璀璨的一片星辰。(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黎念泽和阿暮打着哈欠回来了。

    两柱香的功夫过去了……

    媚儿一脸怒容,“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娘看着就是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说我是老妖婆,也不看自己长成什么狗样,他就是个老妖婆,他们全家都是老妖婆!唔,老娘这张风韵犹存的娇俏脸蛋啊!”

    黎念泽睡得正还,却被这尖声尖气的话一下子惊醒,不着痕迹地作呕吐状。

    而三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未央如一阵风一般嗖的一下子窜了回来,而面无表情的沈疏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原地,身后是剑拔弩张的一群黑衣男子。

    白湛将眼睛挤成了一道缝,虽然身后的众位婢女一直在尽心尽职地汇报着从前方传来的消息。

    “我似乎说了,没了我,你们可进不去!”白湛的声音里全然是不屑,眼睛却是似有若无地瞟着媚儿。

    “那白湛公子,”媚儿虽然不服,却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湛,“有劳了。”

    谁知白湛却闭上了眼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轻轻地摇着手中的一把桃花扇,就在众人皆欲抓狂之际,终于幽幽来了一句,“怎么说,也要有些诚意才行吧!这日光, 倒是毒辣的很!”

    “姐姐,我帮你挡着!”未央一听了白湛的话,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高举着蒲扇便将白湛遮于阴影之下了。白湛略略睁开了眼睛,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未央,终于说道。“成交!”

    “谢谢如花似玉的白湛姐姐!”未央猛然煞是恭敬地鞠了一躬。

    当白湛幽幽上前,派了四儿同那看门的几个出示了什么东西时,出人意料的,那些人皆是猛然一惊,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点头哈腰地便将众人迎了进去。就连沈疏见状,眼神都不由得有些异样。一心思忖着这白湛究竟是何来历,只不过等到进了大堂,看着满是虎豹貂裘的毛皮铺着的偌大的厅堂。所有人都住了嘴,是不敢再发一言了。

    “是谁胆子这么大,胆敢擅闯我耶律齐的地盘!”来人一声怒喝,只听得咚咚咚沉闷的响声传来。未央只觉得大地正在无助地颤栗着。果然不出所料,一个状若城墙一般的彪形大汉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肩上更是扛着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一把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却也是凶猛异常,吓得未央一个箭步退到了众人身后去,深怕这玩意儿不小心落下来害得自己小命不保。

    耶律齐瞟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冷哼一声。“几位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挑衅不成?”说到挑衅二字。四周便响起了刀剑的摩擦声,未央这才发现岛上的人正全都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注视着。

    “我说小齐齐,”没想到白湛倒是一点儿都不感到畏惧,反而冲着耶律齐无耻地撒娇道,“只是几年未见,难道你就这么快把我给忘了么?”

    耶律齐看着从人影里走出来的一袭白衣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更是电力十足,这才回想了起来,“我说有谁竟然有我耶律齐的东西,原来是白湛你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娘!”

    “那是人家的风格啦!讨厌,都被你戳穿了啦!”白湛一边说话一边扭捏着走到了耶律齐的面前,仰望着这足有八尺铜墙一般的身躯,无限娇羞地说道,“你不还是这么高大威猛!”

    “这是自然!”耶律齐朗声大笑,震得几里外的海水都震荡了起来,当真是不同凡响了,吓得未央赶紧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生怕将自己的耳膜给震碎了。不过耶律齐看着这脸上没带着什么好意的众人,又重新皱起了眉头,“你向来只跟女人相处,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白湛嫌弃地睨了众人一眼,“只不过是一群跟屁虫罢了,话不多说,我如今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呢!”

    “什么好东西?!”作为强盗的天性,一提到所谓的好东西,耶律齐不禁眼前一亮,“就知道白湛你这个小子绝对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若是我看不上眼,可叫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能让你看的上眼的,不过不是什么黄金白银,也不是什么玛瑙玉石!你可不要往哪方面想!”

    “难不成是陶瓷?”早听闻东土盛产陶瓷,耶律齐早已垂涎已久。

    “非也非也!”白湛说着故意卖了了关子来,只是将未央拉倒了耶律齐的身前。

    “美女?”耶律齐上下打量着未央,“不错倒是不错,不过我可不好这种的!”他正说着这话,沈疏的寒光却笔直地朝着他射了过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这耶律齐和白湛恐怕早就是爽爽人头落地了。

    “我也不好!”白湛神秘一笑,“还是让这位姑娘说吧!”

    未央也算是明白白湛的意思,两眼放光地说道,“见这位大哥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想必定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吧!”

    耶律齐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是个将军,还算这姑娘有点儿眼光。

    未央捏了把汗,心里却吐槽道,废话,你将那枚帅印如此光明正大地放着,又在大把上刻了那么大的“帅将”二字,不是将军还是什么?只不过表面上依旧讨好地笑着,“只不过虽然将军如此微风,只不过方才我过来,看着您那些手下,有些依然如将军一般高大威猛的,只不过有些面黄肌瘦,看上去确实有失将军的威严!”

    这一点倒是正说到了耶律齐的痛楚,他所在的岛屿四面环海。气候和土地都不适合种粮食,整个岛上所吃的东西不是那些小岛屿进贡过来的,就是抢夺过来的。只不过那些人都有所防范,正经船只确实是很少到这片海域里去了,别说是那些手下的,就是他耶律齐,也几乎已经忘记了大米的味道,那些手下更惨,只能靠树皮充饥。如今耶律齐正为此事发愁呢!

    未央见耶律齐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若是说那黄金玉石什么的。将军还少么,如今又哪能稀罕的,只不过未央带来的,却是能解决大家伙儿饥寒的东西!”

    “你是说……”

    “没错。正是数不尽的米粮!”未央拍着胸脯保证道。

    众人许久没有见过米粮。更别提接触米商了,瞬时间,各种兵器激烈碰撞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沈疏见未央脸上并没与多少慌张,刚想上前的脚终于缩了回来,只是凝神屏息,静静地注视着未央的动静。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依照将军向来不做买卖的性子,我们的船只就在附近。您完全可以现在就将那些抢了过来,当然也可以杀了我们灭口,只不过未央希望将军知道,再多的米,那也有吃完的一天,而买卖,却是做不完的!”

    耶律齐听着未央的一席话不无道理,立即一个眼神示意了手下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努力保持着和颜悦色,虽然看在未央的眼里依旧是凶神恶煞,“不知道小姑娘有何高见?”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未央说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来,“用你不要的金子换我们不要的米粮,若是将军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定期交货;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们献上一船的米粮便立马走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说的倒是轻巧?”这时,耶律齐显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油嘴滑舌的女子,眼神也有些狐疑,“若是你下一次又不敢来了,我们赔了金子,又白白放了你们,那岂不是损失惨重?”

    “将军大可放心!”未央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我们本来也是正经商人,有光明正大的买卖不作,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只不过实话说的很,宁得罪好人,也不得罪小人,因了我们家米行惨遭奸人陷害,被逼到了绝境,这才想到了这一步,如今我们的米除了卖给你们,又还能卖给谁呢?”

    “说的倒也不错!”一方面耶律齐信任白湛所介绍的人,另一方面,自己实在是太怀念大米的味道了,二话不说也就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们呢就先抬个百八十斤来,我们尝尝味道,若是味道不错,再谈生意也不迟,你们几位今晚上就住这儿吧,也叫我们好好招待,别的不说,好酒好肉倒是多得很,什么鲨鱼肉啊老虎肉啊,应有尽有!”

    那耶律齐说的倒是豪迈,不过未央可是哭丧着脸,难道她就不能不吃这些东西吗?

    刚想推辞,耶律齐一个眼神,让手下地立马他抬了好几箱的金子过来,刚一打开箱子,只见刺眼的金色夺目而出,差点儿晃瞎了未央的眼睛。

    “我也不懂这什么买卖不买卖的,不如一箱子金子换一箱米如何,若是几位不愿意,还有玛瑙啊珍珠啊玉石啊什么的,你们尽管拿去!”

    “不嫌弃!不嫌弃!”未央眼冒金光,抱着大箱子撒不开手去。

    “只不过如今我们金子也算是给了,交易也算是成了……”亮闪闪的夜色之下,地上的篝火比漫天的繁星还要璀璨无比,耶律齐将坛子中的酒一撒,声音雄浑 ,“那也算得是朋友了!”

    “自然是朋友!”未央的眼睛都要笑弯了,眯着眼睛看着耶律齐说道,“既然如此,日后还要不少地方仰仗着耶律将军呢!”

    “好说!好说!来,喝酒,今儿个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说罢耶律齐又使唤着手下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灌下了两三坛去,待到众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他才朗声说道,“金见黎姑娘如此喜欢咱们这儿,不如就留在这儿!这样,我也好放心将生意交给你们做不是?”

    耶律齐一说此话,未央的酒便醒了大半。只看着耶律齐,讪讪地说道,“耶律大将军。这……这不好吧!”

    “我这里有什么不好!”未央话音刚落,耶律齐的火气便上了来,“金银珠宝,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应有尽有,更何况我的人,别说这方圆百里了。恐怕连天下间都没有人敢动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未央赶紧摆着手,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求帮助,只是身边的一个个不是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就是被耶律齐的人给支开了,就连沈疏和白湛都不见了踪影,搞什么鬼!未央暗自苦恼着,“只不过米行的生意还要小的照顾呢。没了我。哪里还有人能做生意的!”

    “将你留下是看得起你!”耶律齐冷哼一声,“既然你那么不情愿,那也罢了,你自己挑一个人压在我这儿!不要那些有的没的小喽喽,我要的,是关键人物!压个人质在我这儿,我也好放心跟你做生意!”

    未央看着耶律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一下子犯了难。将各个身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觉得一个个都是重要无比。自己实在是难以割舍,再说了,将他们留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吧,无奈,未央最终将目光定在了远处的白衣男子的身上!

    “将军,您觉得白湛如何?”实在是形势逼人,未央只能是出卖了白湛,将他卖给耶律齐了。

    耶律齐盯着白湛美艳的面孔,若有所思,忽然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唬我呢!白湛早就和我挑明白你们的关系了,他根本就与你们毫无瓜葛,恐怕你们这些人巴不得他离开吧!”

    好啊,这个白湛!未央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耶律齐会这么做,也料定了自己会把他给供出来,竟然快自己一步,未央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留下,可好?”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吓得未央脸色一下子惨白,他犯不着牺牲那么大吧!如影随形的阿风一听沈疏的话,也有些愕然,“公子……”

    “阿风,你也留下。”没想到沈疏幽幽地又那么来了一句,就连阿风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没想到沈公子如此大义凛然!”耶律齐根式没有料到沈疏会自动请缨,看向沈疏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赞许,“我第一眼见沈公子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果然!”

    “不行!”未央却拦在了沈疏的面前,吃惊地瞥了一眼沈疏,未央赶紧解释道,“耶律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沈疏,他就是个面瘫,若是他留在这儿,您肯定会无聊死的!不如换个人选,您说是吧?”

    “现在可不只他一个,”耶律齐仿佛主意已定,丝毫不理会未央的话,“更何况沈公子相貌堂堂,那些个女的估计会很喜欢的!”

    “可是,可是……”

    未央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沈疏给拉走了。

    等沈疏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未央这才不解地问道,“沈疏,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冲动的人了,就算是为了我……”

    “我不是为了你。”谁知道沈疏如此不近人情地打破了未央的幻想,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之所以留在这儿,是真的为了重要的事情!”

    “跟那群海盗,那样的野蛮人?”未央皱眉。

    尽管是漆黑的夜色,未央半是气愤半是疑惑的表情依旧一丝不差地落入了沈疏的眼里,他叹了口气,终是说道,“你是见过皇上的人,你应该知道,如今的他,腹背受敌,是有多么的岌岌可危。”

    “皇上?!”远离了朝廷的纷争,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未央几乎忘记了长安发生的一切,如今突然被沈疏这样一提及,未央终于想起了当今皇上苍老的容颜和被压制的惨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外人知道我被流放,其实你我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沈疏继续淡淡地说道,“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未央第一次听见沈疏心里埋藏了那么多的秘密,表情终于凝重了起来。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当初沈疏被皇上下令流放边疆,只不过是两个人老早就商量好了的,而沈疏之所以愿意同未央在海上漂泊。不止是为了帮助未央开拓新的贸易的道路,更重要的,便是找到唯一一个拥有了大量兵权,却不属于任何一派,且行踪不定的四大将军之一,也就是那些海盗们的头头,耶律将军。

    不过也只有见了媚儿知道。沈疏才知道耶律齐正是南海海域海盗们的老大,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未央。”沈疏抓紧了未央了肩膀,他眼里的神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带着一丝不舍,又带着淡淡的心疼,“我必须留在这儿!我必须劝服耶律齐跟我回朝,这无关我个人的事情。你要知道。齐律在长安等我,皇上也在长安等我!”

    “可是,沈疏!”一想到沈疏若是真的留在这儿,那就铁定不只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想着耶律齐的性子,他如此桀骜不羁,也不知道沈疏能不能劝得动他,若是他死活都不答应。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沈疏了?再说了,这里现如今也是耶律齐的地盘。沈疏如此不苟言笑的,一不小心惹恼了他,惨遭人家灭口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只是这点小事,我自然是有把握的!”沈疏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伸出了手掌,只见伤痕累累的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装饰精致的香囊,未央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瞪着它观摩了许久,终于说道,“这是什么?”

    “傻瓜,就知道你忘记了。”沈疏这才说道,“那时你还小,在坂潭村的时候,为了上山开路,里边装了艾草,还能驱赶蛇虫鼠蚁什么的,嘱咐我定要随身携带着。”

    沈疏这么一说,未央这才略略有了些印象,不过看着崭新的香囊,疑惑地问道,“这么年代久远的东西,为什么还这么新的?”

    “只不过没有艾草的味道了。”沈疏无奈一笑,“那时在山里开路,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比现在可是要惊险许多,那个时候我都能化险为夷,现在只不过是与耶律齐打交道了罢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你与他交谈过,他的确不是一个凶狠的人!”

    “说的也是。”听着沈疏鲜少时间的柔声的安慰,未央终于放下了心来,“你是谁啊!你是大名鼎鼎的沈疏嘛,都是你为我担心才对,我又有什么好为你担心的!”

    “有白湛照顾你,我也是放心许多的。”

    “沈疏!”未央虽然心里万分不舍,只是她心里明白沈疏一直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就算自己死皮赖脸之下让他跟了自己回去,他也只会不高兴,而要是自己流下来,他难免也会担心着自己的安危,与其如此,自己也只能乖乖听沈疏的话了。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沈疏的名字,趁着沈疏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右手来,覆着了沈疏的眼睛,自己却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上去。一阵微风拂过,混着未央带着哭腔的声音,“沈疏,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而在里两人之外,不愿的地方,一抹雪白的身影伫立着,看着和谐美好的两个人,终是复杂地一笑,缓缓说道,“真是少儿不宜呢!”

    翌日,未央指挥了岛上的海盗们将一箱箱金子搬到了船上,海盗们见是美女使唤着自己,倒也是乐得自在,只不过未央却始终闷闷不乐,表情依然抑郁,就连黎念泽来找她说话,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惹得黎念泽不由得一头雾水。

    “你昨天不是和沈疏难舍难分吗?今天为何如此不高兴?”白湛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未央双手托腮,却移开了身子,不想理会白湛。

    白湛见未央如此,撅了撅嘴巴,模样倒是有些委屈。

    “姑娘,可以开船了吗?”开船的来唤未央,未央顿了顿,却还是挥了挥手,“开吧!开吧!”

    “等一下,”黎念泽终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船上少了那么多的人,沈疏呢?还有沈疏的那些手下呢?”

    “开船吧!”未央却不理会黎念泽的话。只是叫唤了掌舵的一声,复又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沈公子做了人质留在岛上了呢!”媚儿浅浅一笑,话虽然是对着一船不明所以的人说的。只是眼睛却是看向了未央的。

    “唉!”黎念泽听罢叹了口气,又摇了摇脑袋,“没有想到沈疏有如此胸襟,要是我,肯定是宁死不从,我说未央你真是的,你怎么能让沈疏作为人质留在岛上呢。若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未央皮笑肉不笑,没好气地回答道,“出不来的应该是你吧!”

    “不知道几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媚儿撩拨着鬓角的头发。一面搔首弄姿,一面以柔媚的声音说道。

    白湛摊了摊手,看着未央,暗送秋波。“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

    “既然白公子都如此信任未央小姑娘了,”媚儿似是无所谓地说道,“我那熊孩子整日净给我闯祸,我是不愿回去给他擦屁股了,这大千世界,我还没有好好逛逛的呢!”

    未央一见这两个人头一次如此志同道合,竟然还这般兴致勃勃。不禁汗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她是再不想过哪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了,本想着回了长安脚下,到了自个儿家里,种种田,养养花的生活也不错,只不过如今这二位奇葩偏要跟着她回去,叫她如何同家里人解释?

    还好,黎念泽这个时候来及时解了围,“几位确定要同我们回家里去,只是我们家家风向来传统,你们这样……”

    “我们这般又怎么了?”媚儿一甩飘逸的秀发,一脸的额嗔怒,“不解风情!”

    “这样!”未央了解了要是有什么不顺了这二位的心意,那后果自然是尤其的可怕的,赶紧插话道,“上一次扬州之行匆忙的很,又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我还没有好好玩够,黎念泽,你也没怎么玩吧!我们可以在扬州先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去,几位觉得如何?”

    说着更是偷偷地使劲捏了一下黎念泽的大腿,黎念泽双眼含泪,连连点头。

    媚儿眼前一亮,风情万种地看着阿暮,“扬州是个好地方,如暮公子这般的血气方刚的男子,该是很多吧!”

    “那是自然!”未央笑着回应媚儿,想着若是你留在扬州安家落户,就更好了!

    只不过阿暮方才正在神游之中,察觉到了媚儿的目光,只是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娘,你叫我?”

    此话一出,未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而媚儿,一张原本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儿立即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无比低沉,“说,这是谁教他的?”

    “我是无辜的!”未央一把夺过白湛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蛋。

    而黎念泽却只是偷偷地指了指白湛,便转移了与媚儿对视的目光。

    白湛却只是盯着未央手里的扇子,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注意到媚儿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目光,不过白湛身后的众女面面相觑,皆是难以置信,他们的公子的扇子,不是从来都不让人碰的吗?!

    “嘘!”几个女人刚想出言提醒白湛,只是白湛却轻轻地将手指覆在了唇上,轻轻地笑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等到了扬州,未央看着依旧繁华的街市,心里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白湛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未央自然知道白湛话中所指,笑脸相迎,只是声音却是无比冷漠,“你从哪里看来的这话,当真是好诗一首!”

    “原创,不谢。”白湛从未央手里拿过了扇子,嗅了嗅,一脸的嫌弃,“这扇子经了女人的手,自当是香气袭人的,只不过为何从你手里拿过来,却是这样的古怪味道?”

    “若是你嫌它,不如送与我!”未央挑眉。

    “你说送就送,那我不是很没面子?”白湛却瞥向了未央,径自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未央看着兴致勃勃的黎念泽和一脸茫然的阿暮,叹了一口气。这才扬起了笑脸来,“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咱们这回可是要将这儿都玩遍了才行!”说着就要下船。

    “未央!”是李大的声音。

    未央没有料到李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的眼前。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赶紧飞奔了过去,“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我们的船同你们的散了开,许久才又回了扬州来,不过扬州这几日风平浪静,我们倒也不用担心。”李大看着笑意吟吟的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心里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他忽然说道。“船上的米粮可是都到哪儿去了?”

    “李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未央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可是谈了一笔大生意回来的。如今咱们都是大富豪了!”说着又怕此处人多而杂。只是伸出手来朝着李大比划了一番,就连李大都不小地吃了一惊,“竟是赚了有如此之多?果然是海盗,空有蛮力,这智商……”

    “方正是便宜了我们嘛!”一想到赚了那么多的银子,未央这才有了些许的笑意。

    “李叔,李叔!”黎念泽终于意识到了李大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只不过李大看到黎念泽,表情一僵。“如今我并非只身一人在客栈里……”

    “那是自然,李叔说的是什么胡话!”黎念泽只当李大许久没见自己,是激动得糊涂了,“这船上肯定也不止你一个人啊,他们定是跟着你住进客栈里去的……”

    “我是说,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也来了……”说着看着黎念泽的眼睛里五味俱杂。

    “你是说童彤?”未央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大所指。果然,黎念泽立刻就不淡定了,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童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未央瞥了一眼黎念泽,又见李大吞吞吐吐,表情也不对劲,便是猜到了童彤定时哦出了什么意外。

    而在看到脸上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的童彤的时候,未央心里一凉,嘴角微微颤抖,“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长安的贱商之举是愈发的严重了,”李大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生意都被朝廷揽了去,赋税越来越严重,百姓们早已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童彤聪慧,将生意分散了去,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最后为了不惹祸上身,更是撤了所有的店面,从此深居简出,只不过童家实在是锋芒太露,再加上她大伯不甘心童家就此败落,偷偷地买卖着,最后自然惹祸上身。”

    “可是童家在朝廷至少是有分量的……”

    “别提了。”李大摆了摆手,眉头皱得更深,“跟童家有关系的,不仅仅是太子党,也有不少是保皇党,童家夹在了两党之间,反遭了两方的猜忌,只是不抓住把柄也罢,童彤的大伯一被逮了个正着,马上就被抄了家,这也罢,偏偏太子又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偏害得童府上下满门问斩,也是亏了公主的帮助,童彤这才遍体鳞伤地从长安偷跑到了扬州投奔曹大人的,只不过她这一路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我们是不得知了。”

    “岂有这样的事情?”未央越听越觉得气愤,若不是童彤躺在身边的床榻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她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这算是哪门子朝廷,心狠手辣,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嘛!”

    未央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太子林浩然阴险的一张脸徘徊着,想着那样腹黑的眼神,她就气不打一出来,“都是林浩然害得童彤如此的,我定是要讲他碎尸万段!”

    “如今两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只是又都势均力敌,孰胜孰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大为童彤捏了捏被角,“你与童彤可都是我看着长那么大的了,你不必说,天天找我唠三回嗑的,童彤自小无父无母,我早已将他当女儿看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亏得还没到扬州城便遇上了我,这才将奄奄一息的这孩子救了回来,若是我晚了一步,恐怕,恐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像李大这样老奸巨猾的,看着童彤受此磨难,还是轻易地留下了泪来,“若是我在长安就好了,若是她跟着我们走就好了,也不至于受这种苦!”(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她现在怎么样了?”饭间,众人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黎念泽更是眼神闪烁,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那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亲自看看?”未央瞧出了黎念泽的心思,知道这家伙不过是害臊了,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故意刺激着黎念泽。

    “我我我……我才没有关心她!”黎念泽立即辩解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都没与说你关心童彤,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未央话音刚落,黎念泽想辩解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憋屈地作罢。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都,偌大的皇宫里,阴霾遍野,死气沉沉。

    荣贵妃是愈发的得势了,皇上更是对她唯命是从,甚至扬言要讲凤印交托与她,而林秀鸾一听说了此事,立即就不淡定了。

    “父皇明鉴,父皇曾经说过,那凤印只有母后才配拥有它,这辈子都归母后所属,难道父皇要违背您当初的承诺吗?”昭阳殿内,林秀鸾不惧威严,站在朝堂之上,怒气冲冲地与皇上对峙着。

    “真是放肆!”荣贵妃却丝毫不顾忌,只是冷冷地瞧着秀鸾,厉声说道,“皇上毕竟是你的父皇,他想要干什么不想要干什么自有主张,又岂是你能指指点点的!”说着又看着皇上一脸娇嗔地说道,“皇上,您看看秀鸾,您平日这般宠着她,这才养成了她如此骄纵的性子。如此看来,再不多加管教,这丫头迟早都是要骑到您头上的啊!”

    “你给我闭嘴!”秀鸾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荣贵妃,“你个妖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干的那点破事!我是不知道你究竟给父皇喝了什么**药的,不过你别得意,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笑到什么时候!”

    “皇上!”被林秀鸾这样一说,荣贵妃是愈发的委屈了。“皇上,臣妾可是一心向着您的啊,如今她凤鸾公主这样一说。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哭天抢地的,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啊,你去死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见她只会装腔作势。林秀鸾愈发的气急,破口大骂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要博同情罢了!要是你死了,恐怕都要举国欢庆才对吧!”

    “真是冤枉啊!既然如此,臣妾是真的不活了!”荣贵妃说着就要朝着离自己几十步远的柱子撞去,只是身子虽然晃动得剧烈,那脚步却是几乎纹丝不动。一看就是缓兵之计。林秀鸾只不过是冷冷地看着,想着这个妖妃还真是能装。还能折腾,这柱子不就是在她旁边嘛,她偏偏要舍近求远,演戏给谁看呢!她坚信,她的父皇,一定是相信她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一把抱住了荣贵妃不盈一握的腰身,慌张地阻拦道,“爱妃息怒,爱妃息怒,秀鸾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说着又严肃地冲着秀鸾骂道,“秀鸾,还不同贵妃娘娘道歉!”

    “我不呀!”林秀鸾猛地一甩脑袋,恶狠狠地等着荣贵妃,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死吗,谁不会啊!父皇,没想到您有一天竟然会忘记了母后,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去陪母后算了!”

    “不可啊!公主,万万不可!”林秀鸾此话一出,大殿内的几十个宫女太监一齐围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林秀鸾,林秀鸾瘫坐在地上,继续无理取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我可怜的母后啊!没想到您死了之后,竟然还有人要来抢您的位置,您在黄泉之下可不能轻易地放过她,您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在说什么!”叫林秀鸾一说,平日里做惯了亏心事的荣贵妃自然脸色一白,声音尖锐无比,“休得妖言惑众!”

    “谁妖言啊!谁惑众啊!”林秀鸾不罢休,指着荣贵妃道,“母后,您可要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女人,您定要把她的脸皮揭下来,叫世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皇上,”此话一出,吓得荣贵妃的脑袋赶紧埋进了皇上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荣儿好害怕!”

    “不怕!不怕!”皇上又苍老了许多,眼眶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头发已经几乎全然花白,脸上更是遍布着细细小小的皱纹,只是他依旧柔声地安慰着荣贵妃,看向林秀鸾的眼睛里却是严厉了不少,“你给我闭嘴!养不教,父之过!都怪朕平时太过宠着你,才把你捧上了天,看来若朕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真当朕这个父皇是吃素的了!”

    “来人啊!”皇上喝道,“赏凤鸾公主十下鞭子,若是她再不知悔改,压入宗人府,终身监禁!朕定是要将你全身的刺给磨平了!”

    “父皇!”林秀鸾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在她的记忆力,自己这个父皇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自己的,如今却是为了这个女人……

    只是她还来不及把心里的话说出去,自己已然被众侍卫给拖了出去,耳边还残留着皇上毋容置疑的声音,“如今我心意已决,从此以后,荣贵妃执掌后宫,这个凤印,她自然是当之无愧!”

    “谢过皇上!”荣贵妃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角的泪水,哭得已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趴在皇上的怀里依旧颤栗着,只是嘴角却展露出一抹笑意。

    而在御花园里,凌厉的鞭子声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打在了林秀鸾的身上,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丝的呻吟声,只是每一下都如同掉入人间地狱。秀鸾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够了!”齐律闻讯赶来,一下子拦住了落下来的长鞭,扔给了那施刑的侍卫一锭银子。便将她赶了走,轻柔地抱着林秀鸾,齐律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齐律。”林秀鸾强忍的眼泪终于在见到齐律的那一刻起决堤而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齐律,父皇她不再爱我了是不是?”

    “傻瓜!”齐律避开了秀鸾的伤口,抱紧了她。“皇上只不过是被妖妃迷惑了罢了,等到我们找到了解药,他还是你的父皇!”

    “真的吗?可是我好累。”林秀鸾倒在了齐律的怀里,终是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荣贵妃看着桌子上晶莹剔透的凤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目光。“如今我拥有了这凤印,又执掌了后宫,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斗得过我?”

    “贵妃娘娘,当真是可喜可贺!”沈洛和衣而起,自床榻上下来,步至荣贵妃面前,轻柔地在她的鬓角印了一个吻。“只是这凤印的重量,可是不轻!”

    “如今我依然有了权势。不日我们自然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荣贵妃满心爱意地看着沈洛,“现在只等那老不死的两腿一蹬,我们就带着银两,远走高飞!”

    “我自然是想尽快同你离开这深宫大院的!”沈洛叹了一口气,“只是你觉得就算皇上死了,我们又能这般多久呢?太子毕竟心狠手辣,那时你我都毫无用处,自然要被他灭口,只怕那时他只需坐实了殉葬的名头,你又能怎么办?”

    荣贵妃听了沈洛的一席话,不免也有些忧心忡忡,一下子便慌张了起来,“不,沈洛,我要同你一起……”

    “我也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沈洛伸出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头发夹到耳后,“如今为了我们以后一生的幸福,我们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这样……”他将嘴附在荣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荣贵妃起初有些犹豫,思忖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消一会子,就有太监传了消息来,是皇上来召荣贵妃了。

    荣贵妃正与沈洛吻得难舍难分,不免皱了皱眉,沈洛却推了她一把,“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完,一闪身,便离开了屋子。

    荣贵妃这才唤了人进来,将着装只是稍稍整理了一番,便走进了夜色之中, 只是还没有进了皇帝寝宫的门,就被皇帝一把拦腰抱住,“我的美人儿,可是想死朕了!”

    “皇上!”荣贵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过那表情只不过维持了一瞬,转眼便是语笑嫣然,“您急什么!臣妾可不是来了么!”

    “来了甚好!东西呢!”皇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荣贵妃这才施施然掏出了一柄长长的烟斗来,“皇上如今血气方刚的,自是要多吃些仙药补补身子的,您瞧,臣妾这不为您带来了么?”说着只见香烟袅袅升起,荣贵妃媚笑着遂将烟斗递与了皇上。

    皇帝早已急切不堪了,一下子便夺过了烟斗来,荣贵妃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只不过皇帝表情在自己的眼里却愈发的模糊,她还没与反应过来,终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林秀鸾这才从内室里步了出来,看了一眼到底不起的荣贵妃,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欲裂,“真相好好折磨她一番!”

    “孩子!”皇上的声音却显得尤为的苍老,“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你了,尤其是父皇白日里害你挨了那么重的打!”

    “哎呀,父皇,你说什么呢!”林秀鸾只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您每天盯着这个人皮面具,我不过就是受些小伤嘛!不过这面具也太丑了,父皇看上去分明老了好几十岁,都是这李红儿害得,若不是她暗中挑唆,就不会害得父皇您造这份罪了,哼!”秀鸾说着恨不的踹荣贵妃几脚。

    “鸾儿,如今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说着轻轻地伸出了枯黄的手,摸了摸秀鸾的脑袋,“都是我的错,你母亲分明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的。”

    “父皇是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父皇有自己的苦衷,再说。您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吗?”秀鸾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如今呢,我们父女俩只要配合好,好好演了这场戏,到时候再来惩治那些想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人!”

    皇上看着胸有成竹的林秀鸾。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慕安来。

    “微臣参见皇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安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半跪着请安。

    皇上见惯了慕安的神出鬼没,倒也不见怪了,只是这倒是把林秀鸾吓了个半死。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这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慕安拜见了林秀鸾,只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安,不日公主出宫之后,你便负责保护她,不必跟着我了。”皇上的话坚定,似乎是早就如此决定了。容不得他人的反驳。

    “父皇!”林秀鸾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与不顾?”

    “你不是弃我于不顾!”皇上心疼地看着林秀鸾,“如今不同寻常,朝廷各个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皇宫很快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你留在这皇宫之中,只会沦为别人威胁父皇的把柄,你知道吗?秀鸾,父皇也舍不得你,只是父皇不想你受到一点儿的危险,如今我冷落了你,你已经淡出了各个党派的视线,这时候送你出宫,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父皇!”林秀鸾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主意已定!”皇上却不再看她,只叫慕安带了林秀鸾下去。

    “我可以离开皇宫可以!”林秀鸾帮束缚在慕安的手下,挣扎无果之后,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终于送了开,只留下唇上的一片青紫,“只请求父皇许秀鸾帮您最后一次!”她望着皇上,眼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上犹豫着,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翌日,荣贵妃昏昏沉沉地自自己的寝宫醒来,只觉得大脑发涨,就连视线都有些许的模糊了。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自己真的病了?只是她分明记得是在昭阳殿内皇上的寝宫里,而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分明是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女看见自家的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立即急匆匆跑了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说着便拣了一件华服过来。

    荣贵妃却一把甩开了宫女纤细的手臂,柳眉冷对,“我可是一直睡在这儿的?”

    那宫女知道这贵妃娘娘的脾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少不得一顿好打,因而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荣贵妃愈发的不耐烦了,“恕你无罪!”

    那宫女这才开了口,“回禀娘娘,娘娘是在皇上的寝宫晕倒了,是昭阳殿的宫女将娘娘送回来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娘娘只是身体虚弱,贫血罢了,并无大碍,娘娘不必忧心!”

    “你是说,我是从昭阳殿抬回来的?”荣贵妃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若有所思,几次晕倒都是在昭阳殿,恐怕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

    正想着这件事情,太监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荣贵妃面色一凛,这个时候他过来,究竟是为何?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能匆匆换上了衣服,又叫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榻上,等候太子。

    “听闻你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分明带着冬日的丝丝寒意,林浩然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荣贵妃的眼前,“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棋差一招都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乱子!”

    “太子放心!”荣贵妃盈盈一拜,“如今凤印已经在我的手中,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子也是我的,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太子又何必担心?”

    “皇上是控制得如何了?”林浩然依旧不放下警惕。冷声问道。

    荣贵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只觉得心头一颤,不寒而栗,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正如太子所想,如今皇上已经对仙药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好!”林浩然抬高了声音,“继续控制好皇上。一有什么消息,有什么让你干的,本王自会让赵公公传达给你的。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就留,若是事情办妥当了,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赏赐你的!”

    荣贵妃俯身感谢。眼神却是有些异样。林浩然正欲离去,荣贵妃眼角一动,想了一想,终是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

    “所为何事?”

    荣贵妃又是一顿,这才将自己多次晕倒在了昭阳殿的事情告诉了林浩然。

    “我知道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便大步步出了门外。

    “这般蹊跷的事情,为何他如此冷淡?”荣贵妃愈发觉得疑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难不成是她在自己体内下了毒?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的心便凉了半截,不行,她必须及早地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才行!

    不过这几日她荣贵妃是没有功夫管自己这等破事了,凤鸾公主伙同十几个朝中重臣抵死进谏,便是为了反对皇上将凤印传给荣贵妃一事。

    “岂有此理!”荣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好一个林秀鸾,果真是死不悔改!都将她打成了那副模样,她竟然还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不弄死她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长安城的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走在雪地里,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请父皇收回成命!”秀鸾的双唇早已冻成了青紫,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跪在昭阳殿外的雪地里磕着头。

    “请皇上收回成命!”身后是十几个大臣的附和声。

    “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这么些个大臣!”林浩然站在暗处,只是看着惨淡的日光下林秀鸾苍白的面孔,半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狠意,“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并铲除了!”

    “是!”赵公公忙不迭附和道。

    等到林秀鸾跪得差不多了,这才急匆匆跑了过去,那语气不冷不热的,“凤鸾公主,您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回去歇着吧!这说出去的话啊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能使说改就改的,我说您这尊贵的小身子骨,就好好歇着,免得又惹了皇上生气,再遭了什么罪,奴才就是想劝皇上,那也是劝不住的啊!”

    “跟这丫头还费什么话!”荣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见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林秀鸾,眼角这才有了微微的笑意,“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能算得了什么!林秀鸾,”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吗?你还是别想了,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宠爱,我告诉你,现在皇上,你的父皇,眼里只不过我一个女人而已!我要当凤印,那凤印就是我的;我想当皇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若是我想要整个江山,你觉得你的父皇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你做梦!”林秀鸾终于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荣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简直就要迸发了,“父皇绝对不糊轻信你这个妖妃的!”

    “是吗?”荣贵妃表情依旧是不屑的嘲讽,只是转眼之间便成了泪眼婆娑的神情,扭捏着便朝着昭阳殿内奔去了,一边跑一边无限委屈地娇嗔着,“皇上!”

    林秀鸾看着这女人如此做做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将她碎尸万段了,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应该冷静下来,这才复又低下了脑袋去。

    而她身后的十几个大臣,一直唯唯诺诺的,不时附和着林秀鸾的话,只是心里却似心惊胆战。他们都是在昨日受到了威胁的,一家老小下落不明,只有卧房内一张纸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若想妻儿活命,凤鸾公主做了什么,照做便是。不得被他人知!”

    这些人皆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其中多半是林浩然的党羽,在太子党的地位虽然不重。不过也足以掀起异常轩然大波了。

    荣贵妃很快就出了来,盛气凌人地看着林秀鸾,只趾高气扬地说道,“凤鸾公主,依本宫所见,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有旨。若是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他定是会好好惩处你的,要不是方才本宫再那儿劝着。他恐怕是早已将你贬为庶民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林秀鸾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你说什么!”

    “本宫方才是说。”荣贵妃笑得是一脸的得意。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说了,若是你再这般公然与本工作对,皇上可是会将你贬为庶民的呢!”说着更是掩面低低的笑着,好不风光!

    林秀鸾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个妖妃,除了勾引我的父皇,你还会干什么。是不是要将整个皇宫的男人都勾引了遍,连太监都不放过啊!”

    “你说什么!”荣贵妃的眼神一下子便锐利了起来。“凤鸾公主,这里可是皇宫,有些话可不能胡乱说出口,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别在这里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怎么,老妖婆,你现在知道怕了!”林秀鸾双手叉腰,喋喋不休地咒骂着,看在他人的眼里,便是一脸骄纵的模样。

    “给我将凤鸾公主拖下去,在大殿之前喧哗,成何体统!”荣贵妃怒目而视,冷冷地冲着一众侍卫怒吼道,“真是有损我皇家威严!”

    “我是皇上的女儿,是当朝的凤鸾公主,谁敢动我!”林秀鸾却不退缩,气势汹汹地倒是唬住了众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毫不相让,激烈地对峙着,那般强大的气场倒是让在场的诸位都觉得里外不是人了。

    “好了,秀鸾,休得胡闹!”这个时候,还是林浩然出了来,轻轻地握住了林秀鸾的手,“怎么说,这里也是昭阳殿,你总得为父皇留些颜面的!”

    “可是皇兄……”林秀鸾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万分的憋屈,“那个妖妃,如此仗势欺人,皇兄定要为秀鸾做主!”

    “你放心,皇兄自然是你这一边的!”林浩然拍了拍秀鸾的肩膀,不怒自威,让周遭陡然安静了袭来。

    荣贵妃更是露出了些许胆怯的神色,虽是站在台阶高处,却失去了方才的骄傲,眼里反而有几丝怯弱。

    “我们走吧。”林浩然睨了一眼荣贵妃,便不再看她,只是领着秀鸾离去,林秀鸾嘟着嘴,那模样是一脸的不满,却只得跟在林浩然的身后,偷偷寻了个机会朝着身后望去,只见荣贵妃腿一软,幸亏身旁的赵公公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跌倒,一张脸却早已煞白。;

    林秀鸾收回了 目光,只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

    “皇兄!”林秀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换上了满面的笑意,“皇兄,你让秀鸾住在你那里可好,皇宫里有那个女人在,我是再不想回去的了!”

    “好!”林浩然脚步一顿,只是犹豫了一顺,便笑着说好。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皇兄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收拾,等过了个把时辰再去杰尼可好?”

    “皇兄只管放心去!”她的小脸在林浩然的袖子上蹭了蹭,如同往昔一般,只单纯地笑着,“反正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说罢便松开了紧紧抓住林浩然的袖子的手,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浩然半眯着眼睛,看着林秀鸾欢快的背影,只是果断地撕下了方才被林秀鸾抓着的那一截袖子,“帮我在拿一件长袍来。”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只不过等到秀鸾回了自己的住处,却没有料到慕安已然在等着自己,“公主,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可启程,然后去扬州同未央姑娘会和!”

    “去扬州?”林秀鸾的双脚停了下来,“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了。”

    “公子指的是?”

    “自然是皇兄的府邸了。”林秀鸾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慕安的脸上却是有一大片的阴霾扫过。“如今太子蓄意谋反,你我心知肚明,公主为何……”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林秀鸾笑得无所谓。“如今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父皇不问朝中的事情,那么皇兄对于我来说只单单是皇兄而已了,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皇兄一母同胞,皇兄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公主!”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个暗卫怎么还那么啰嗦!”林秀鸾不满地嘟着嘴巴,“我主意已定,不过你可不许偷偷地同父皇告状啊!”

    “是!”慕安只得俯身。“只不过皇上既然将公主托付于我,恳请公主允许慕安暗中保护!”

    “好吧!好吧!”林秀鸾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嫌无聊的话,不过若是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这是我的操守!”慕安似乎是被秀鸾的话给逗笑了。

    这时。慕安双耳一动,只听得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他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宫女正领了齐律推门而入。

    齐律撤了宫女下去,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与秀鸾二人的时候,这才问道,“为何你要入住太子府?”

    “消息传得那么快?!”林秀鸾不禁有些愕然。转念一想,料定了一定是齐律暗自派人跟踪着自己。撅着嘴巴,幽怨地看着他。

    无奈,齐律只能举双手投降,“如今荣贵妃这般恣意妄为,我只是怕她加害于你!”

    “那你也不能监视我!”林秀鸾抬起双手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总之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得,我主意已定,不过太傅大人大可放心,到了那太子府,有皇兄照顾我,总比在这儿受那个女人的非难强,总之这皇宫,我是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可以去我的太傅府!”齐律看着态度坚决的秀鸾,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说道,“虽然没有太子府上的锦衣玉食,倒也有趣,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

    “你不早说!”林秀鸾撇了撇嘴嘴巴,“是我主动找皇兄的,如今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若是我又反悔,皇兄会怎么想我?总之,太傅大人,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再太子府待得无聊的话,我再倒你府上住几日可好?现在呢,本公主要收拾收拾了,女子的闺房,太傅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慢走!不送!”说罢就连拖带拉地将齐律拽了出去。

    只听得房门“砰”的响声,齐律望着紧闭的雕花房门,苦笑一声,只得离开。

    有几个人自角落里出现,紧跟着齐律,凌泉见齐律有些忧心忡忡,这才开口,“如今沈疏留在了小甲岛与耶律将军谈判之中,若是能够成功,相信我们便能够与太子较量!”

    “除了扬州,东南的失地收复得如何了?”

    “已经全数收回!”

    齐律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里是敏锐的目光,“这么说,现在只等沈疏了!”

    而在千万里之外的扬州,童彤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未央担忧的眼神,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饱经风霜一般,与之前在长安全然的不同,“我可是睡了很久?”

    “自然是久!”未央见到童彤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差点儿就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童彤一听这话,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那一晚熊熊的火光,童家上下悉数被抓来进去,偌大的童府在她的眼前轰然倒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等着自己被束缚住双手,然后是无望的牢狱之灾。

    只是她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林浩然,器宇轩昂,嘴角却是噙着锋利的杀气,他就那么坐在马上,缓缓地逼近了他们。

    “林浩然,他来这儿干什么?”那个时候,童彤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夜晚会是如此的血腥。

    她只不过是看见林浩然轻轻地抬起了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只是轻轻的一滑,漫天的火光将天空照成了白昼,然后一道道银光闪过,那些锐利的尖刀一下下落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做!”童彤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又鲜血溅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只是她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林浩然,你个畜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孩子!”皇上的声音却显得尤为的苍老,“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你了,尤其是父皇白日里害你挨了那么重的打!”

    “哎呀,父皇,你说什么呢!”林秀鸾只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您每天盯着这个人皮面具,我不过就是受些小伤嘛!不过这面具也太丑了,父皇看上去分明老了好几十岁,都是这李红儿害得,若不是她暗中挑唆,就不会害得父皇您造这份罪了,哼!”秀鸾说着恨不的踹荣贵妃几脚。

    “鸾儿,如今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说着轻轻地伸出了枯黄的手,摸了摸秀鸾的脑袋,“都是我的错,你母亲分明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的。”

    “父皇是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父皇有自己的苦衷,再说,您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吗?”秀鸾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如今呢,我们父女俩只要配合好,好好演了这场戏,到时候再来惩治那些想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人!”

    皇上看着胸有成竹的林秀鸾,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慕安来。

    “微臣参见皇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安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半跪着请安。

    皇上见惯了慕安的神出鬼没,倒也不见怪了,只是这倒是把林秀鸾吓了个半死,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这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慕安拜见了林秀鸾,只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安。不日公主出宫之后,你便负责保护她,不必跟着我了。”皇上的话坚定,似乎是早就如此决定了,容不得他人的反驳。

    “父皇!”林秀鸾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与不顾?”

    “你不是弃我于不顾!”皇上心疼地看着林秀鸾,“如今不同寻常。朝廷各个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皇宫很快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你留在这皇宫之中,只会沦为别人威胁父皇的把柄。你知道吗?秀鸾。父皇也舍不得你,只是父皇不想你受到一点儿的危险,如今我冷落了你,你已经淡出了各个党派的视线,这时候送你出宫,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父皇!”林秀鸾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主意已定!”皇上却不再看她。只叫慕安带了林秀鸾下去。

    “我可以离开皇宫可以!”林秀鸾帮束缚在慕安的手下,挣扎无果之后。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终于送了开,只留下唇上的一片青紫,“只请求父皇许秀鸾帮您最后一次!”她望着皇上,眼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上犹豫着,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翌日,荣贵妃昏昏沉沉地自自己的寝宫醒来,只觉得大脑发涨,就连视线都有些许的模糊了。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自己真的病了?只是她分明记得是在昭阳殿内皇上的寝宫里,而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分明是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女看见自家的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立即急匆匆跑了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说着便拣了一件华服过来。

    荣贵妃却一把甩开了宫女纤细的手臂,柳眉冷对,“我可是一直睡在这儿的?”

    那宫女知道这贵妃娘娘的脾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少不得一顿好打,因而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荣贵妃愈发的不耐烦了,“恕你无罪!”

    那宫女这才开了口,“回禀娘娘,娘娘是在皇上的寝宫晕倒了,是昭阳殿的宫女将娘娘送回来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娘娘只是身体虚弱,贫血罢了,并无大碍,娘娘不必忧心!”

    “你是说,我是从昭阳殿抬回来的?”荣贵妃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若有所思,几次晕倒都是在昭阳殿,恐怕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

    正想着这件事情,太监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荣贵妃面色一凛,这个时候他过来,究竟是为何?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能匆匆换上了衣服,又叫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榻上,等候太子。

    “听闻你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分明带着冬日的丝丝寒意,林浩然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荣贵妃的眼前,“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棋差一招都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乱子!”

    “太子放心!”荣贵妃盈盈一拜,“如今凤印已经在我的手中,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子也是我的,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太子又何必担心?”

    “皇上是控制得如何了?”林浩然依旧不放下警惕,冷声问道。

    荣贵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只觉得心头一颤,不寒而栗,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正如太子所想,如今皇上已经对仙药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好!”林浩然抬高了声音,“继续控制好皇上,一有什么消息,有什么让你干的,本王自会让赵公公传达给你的,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就留,若是事情办妥当了,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赏赐你的!”

    荣贵妃俯身感谢,眼神却是有些异样,林浩然正欲离去。荣贵妃眼角一动,想了一想,终是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

    “所为何事?”

    荣贵妃又是一顿,这才将自己多次晕倒在了昭阳殿的事情告诉了林浩然。

    “我知道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便大步步出了门外。

    “这般蹊跷的事情,为何他如此冷淡?”荣贵妃愈发觉得疑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难不成是她在自己体内下了毒?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的心便凉了半截。不行,她必须及早地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才行!

    不过这几日她荣贵妃是没有功夫管自己这等破事了,凤鸾公主伙同十几个朝中重臣抵死进谏。便是为了反对皇上将凤印传给荣贵妃一事。

    “岂有此理!”荣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好一个林秀鸾,果真是死不悔改!都将她打成了那副模样,她竟然还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不弄死她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长安城的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走在雪地里,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请父皇收回成命!”秀鸾的双唇早已冻成了青紫,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跪在昭阳殿外的雪地里磕着头。

    “请皇上收回成命!”身后是十几个大臣的附和声。

    “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这么些个大臣!”林浩然站在暗处,只是看着惨淡的日光下林秀鸾苍白的面孔。半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狠意。“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并铲除了!”

    “是!”赵公公忙不迭附和道。

    等到林秀鸾跪得差不多了,这才急匆匆跑了过去,那语气不冷不热的,“凤鸾公主,您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回去歇着吧!这说出去的话啊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能使说改就改的,我说您这尊贵的小身子骨,就好好歇着,免得又惹了皇上生气,再遭了什么罪,奴才就是想劝皇上,那也是劝不住的啊!”

    “跟这丫头还费什么话!”荣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见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林秀鸾,眼角这才有了微微的笑意,“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能算得了什么!林秀鸾,”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吗?你还是别想了,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宠爱,我告诉你,现在皇上,你的父皇,眼里只不过我一个女人而已!我要当凤印,那凤印就是我的;我想当皇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若是我想要整个江山,你觉得你的父皇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你做梦!”林秀鸾终于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荣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简直就要迸发了,“父皇绝对不糊轻信你这个妖妃的!”

    “是吗?”荣贵妃表情依旧是不屑的嘲讽,只是转眼之间便成了泪眼婆娑的神情,扭捏着便朝着昭阳殿内奔去了,一边跑一边无限委屈地娇嗔着,“皇上!”

    林秀鸾看着这女人如此做做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将她碎尸万段了,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应该冷静下来,这才复又低下了脑袋去。

    而她身后的十几个大臣,一直唯唯诺诺的,不时附和着林秀鸾的话,只是心里却似心惊胆战。他们都是在昨日受到了威胁的,一家老小下落不明,只有卧房内一张纸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若想妻儿活命,凤鸾公主做了什么,照做便是,不得被他人知!”

    这些人皆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其中多半是林浩然的党羽,在太子党的地位虽然不重,不过也足以掀起异常轩然大波了。

    荣贵妃很快就出了来,盛气凌人地看着林秀鸾,只趾高气扬地说道,“凤鸾公主,依本宫所见,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有旨,若是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他定是会好好惩处你的,要不是方才本宫再那儿劝着,他恐怕是早已将你贬为庶民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林秀鸾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你说什么!”

    “本宫方才是说,”荣贵妃笑得是一脸的得意,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说了,若是你再这般公然与本工作对。皇上可是会将你贬为庶民的呢!”说着更是掩面低低的笑着,好不风光!

    林秀鸾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个妖妃。除了勾引我的父皇,你还会干什么,是不是要将整个皇宫的男人都勾引了遍,连太监都不放过啊!”

    “你说什么!”荣贵妃的眼神一下子便锐利了起来,“凤鸾公主,这里可是皇宫,有些话可不能胡乱说出口。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别在这里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怎么。老妖婆,你现在知道怕了!”林秀鸾双手叉腰,喋喋不休地咒骂着,看在他人的眼里。便是一脸骄纵的模样。

    “给我将凤鸾公主拖下去。在大殿之前喧哗,成何体统!”荣贵妃怒目而视,冷冷地冲着一众侍卫怒吼道,“真是有损我皇家威严!”

    “我是皇上的女儿,是当朝的凤鸾公主,谁敢动我!”林秀鸾却不退缩,气势汹汹地倒是唬住了众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毫不相让,激烈地对峙着。那般强大的气场倒是让在场的诸位都觉得里外不是人了。

    “好了,秀鸾。休得胡闹!”这个时候,还是林浩然出了来,轻轻地握住了林秀鸾的手,“怎么说,这里也是昭阳殿,你总得为父皇留些颜面的!”

    “可是皇兄……”林秀鸾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万分的憋屈,“那个妖妃,如此仗势欺人,皇兄定要为秀鸾做主!”

    “你放心,皇兄自然是你这一边的!”林浩然拍了拍秀鸾的肩膀,不怒自威,让周遭陡然安静了袭来。

    荣贵妃更是露出了些许胆怯的神色,虽是站在台阶高处,却失去了方才的骄傲,眼里反而有几丝怯弱。

    “我们走吧。”林浩然睨了一眼荣贵妃,便不再看她,只是领着秀鸾离去,林秀鸾嘟着嘴,那模样是一脸的不满,却只得跟在林浩然的身后,偷偷寻了个机会朝着身后望去,只见荣贵妃腿一软,幸亏身旁的赵公公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跌倒,一张脸却早已煞白。;

    林秀鸾收回了 目光,只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

    “皇兄!”林秀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换上了满面的笑意,“皇兄,你让秀鸾住在你那里可好,皇宫里有那个女人在,我是再不想回去的了!”

    “好!”林浩然脚步一顿,只是犹豫了一顺,便笑着说好。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皇兄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收拾,等过了个把时辰再去杰尼可好?”

    “皇兄只管放心去!”她的小脸在林浩然的袖子上蹭了蹭,如同往昔一般,只单纯地笑着,“反正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说罢便松开了紧紧抓住林浩然的袖子的手,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浩然半眯着眼睛,看着林秀鸾欢快的背影,只是果断地撕下了方才被林秀鸾抓着的那一截袖子,“帮我在拿一件长袍来。”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只不过等到秀鸾回了自己的住处,却没有料到慕安已然在等着自己,“公主,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可启程,然后去扬州同未央姑娘会和!”

    “去扬州?”林秀鸾的双脚停了下来,“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了。”

    “公子指的是?”

    “自然是皇兄的府邸了。”林秀鸾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慕安的脸上却是有一大片的阴霾扫过,“如今太子蓄意谋反,你我心知肚明,公主为何……”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林秀鸾笑得无所谓,“如今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父皇不问朝中的事情,那么皇兄对于我来说只单单是皇兄而已了,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皇兄一母同胞,皇兄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公主!”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个暗卫怎么还那么啰嗦!”林秀鸾不满地嘟着嘴巴,“我主意已定,不过你可不许偷偷地同父皇告状啊!”

    “是!”慕安只得俯身,“只不过皇上既然将公主托付于我。恳请公主允许慕安暗中保护!”

    “好吧!好吧!”林秀鸾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嫌无聊的话,不过若是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这是我的操守!”慕安似乎是被秀鸾的话给逗笑了。

    这时,慕安双耳一动,只听得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他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宫女正领了齐律推门而入。

    齐律撤了宫女下去,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与秀鸾二人的时候。这才问道,“为何你要入住太子府?”

    “消息传得那么快?!”林秀鸾不禁有些愕然,转念一想。料定了一定是齐律暗自派人跟踪着自己,撅着嘴巴,幽怨地看着他。

    无奈,齐律只能举双手投降。“如今荣贵妃这般恣意妄为。我只是怕她加害于你!”

    “那你也不能监视我!”林秀鸾抬起双手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总之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得,我主意已定,不过太傅大人大可放心,到了那太子府,有皇兄照顾我。总比在这儿受那个女人的非难强,总之这皇宫。我是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可以去我的太傅府!”齐律看着态度坚决的秀鸾,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说道,“虽然没有太子府上的锦衣玉食,倒也有趣,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

    “你不早说!”林秀鸾撇了撇嘴嘴巴,“是我主动找皇兄的,如今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若是我又反悔,皇兄会怎么想我?总之,太傅大人,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再太子府待得无聊的话,我再倒你府上住几日可好?现在呢,本公主要收拾收拾了,女子的闺房,太傅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慢走!不送!”说罢就连拖带拉地将齐律拽了出去。

    只听得房门“砰”的响声,齐律望着紧闭的雕花房门,苦笑一声,只得离开。

    有几个人自角落里出现,紧跟着齐律,凌泉见齐律有些忧心忡忡,这才开口,“如今沈疏留在了小甲岛与耶律将军谈判之中,若是能够成功,相信我们便能够与太子较量!”

    “除了扬州,东南的失地收复得如何了?”

    “已经全数收回!”

    齐律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里是敏锐的目光,“这么说,现在只等沈疏了!”

    而在千万里之外的扬州,童彤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未央担忧的眼神,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饱经风霜一般,与之前在长安全然的不同,“我可是睡了很久?”

    “自然是久!”未央见到童彤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差点儿就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童彤一听这话,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那一晚熊熊的火光,童家上下悉数被抓来进去,偌大的童府在她的眼前轰然倒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等着自己被束缚住双手,然后是无望的牢狱之灾。

    只是她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林浩然,器宇轩昂,嘴角却是噙着锋利的杀气,他就那么坐在马上,缓缓地逼近了他们。

    “林浩然,他来这儿干什么?”那个时候,童彤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夜晚会是如此的血腥。

    她只不过是看见林浩然轻轻地抬起了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只是轻轻的一滑,漫天的火光将天空照成了白昼,然后一道道银光闪过,那些锐利的尖刀一下下落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做!”童彤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又鲜血溅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只是她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林浩然,你个畜生!”

    林浩然却只是狂妄的大笑着,杀戮与哭号淹没了童彤的尖叫。

    她就那样无助地站在鲜血与火光的夜晚,直到她的大伯为她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刀剑,平时处处与她作对的大伯,瞪大了双眼,仍由着大刀挥在了他的身上。

    “是大伯的错,童彤,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童家。”那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呢喃着,那双眼睛。却是再也闭不上了。

    童彤说到这儿便住了嘴,泪早已沾湿了枕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想!”黎念泽听着童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坐在一旁,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等到童彤停顿了下来,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也是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神情。

    童彤似乎是艰难地侧过脑袋,看着眼角微微湿润的黎念泽。苦笑一声,唇角却是有一丝欣慰,“谢谢你……”

    “如今你既然是来了扬州。定然是安全了。”未央捏了捏被角,安慰道,“童彤,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置于危难之中的!”

    “未央,”然而,童彤却在此时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腕,“我……我有话……要单独同……同你说!”

    未央一惊,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个女子如此蛮横的力道,竟然是在这般伤痕累累的时候。转身回望了屋里其他的两个人。

    李大倒也知趣,很快便退了出去;只是黎念泽的表情倒是显得有些犹豫。看着童彤苍白的脸色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也只能跟着李大退了出去。

    未央望着双目通红的童彤,叹了口气,“人都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尽管说。”

    “未央。”童彤只是盯着未央,那般决然的表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林浩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仇不能不报!”

    童彤话音刚落,未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童彤的态度如此笃定,自己只能劝她,“童彤,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是恨之入骨,只是如今林浩然不仅位高权重,他更是控制了皇上,你要是对付他,只是困难也就罢了,恐怕还会殃及到了你的安危,你可要三思而行!”

    “我自然是考虑了许久!”童彤说罢轻轻地合上了眸子,“童家如此根本是他林浩然蓄谋已久,大伯以为是他害了童家,我却知道,他其实是想要救童家的!”

    “此话怎讲?”未央双手一颤。

    “林浩然以白面控制了皇上,而那白面自一种花草而来,此花名为罂粟。大伯表面上通过从种罂粟的花商那儿购买材料转卖给林浩然,实则是想要以此握住林浩然的把柄,来保住童家,谁知道当朝太子,竟然如此绝情!”

    未央听着童彤的话,愈发觉着惊讶,本来他以为此次童家惨遭屠戮只不过是林浩然为了清理长安商人的权利罢了,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童家竟然掌握了他谋害皇上的证据!为央虽然一直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不过等终于到了这个时候,未央忽然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能在置身事外了!

    “童彤,你不必再说,只需留着力气。”未央目光笃定地看着童彤,“我明白,若是你还有半分体力,定是要与林浩然抗争到底的,如今这个时候,我自会帮你,帮童家,帮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未央,我不是这个意思!”童彤挣扎着说道,“如今你也是林浩然眼里的眼中钉,若是你再回长安,只怕是凶险万分,我不过是想摆脱沈疏!”

    “我可是怕死的很,当然不会去长安的!”未央笑道,“我的意思,正是摆脱了沈疏,等到他在长安回合了齐律,连同保皇党一起,定能将林浩然绳之以法的!”

    “这就好!这就好啊!”童彤说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等到未央蹑手蹑脚地步出了门外,却是苦笑一声,谁知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要准备去长安吗?”

    未央一惊,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黎念泽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你开什么玩笑?”未央讪讪地笑着,却也是反应了过来,“你偷听我们说话!”

    “念泽也是关心你们!”李大这才从暗处闪了出来,尴尬地笑着,“只是未央,如今疏儿在那小甲岛,一时半会自然是不会来扬州的,更不会到长安去;更何况如今长安已经是太子的殿下,你若是去了。实在是毫无胜算,你不能以身犯险!”

    “你们都知道的,我黎未央轻功了得。什么本事都没有,逃命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未央说得倒是无所谓,“你们大可放心吧,童彤说了,林浩然谋害皇上的证据恐怕还藏在童家大宅的废墟里,我只不过是偷偷地到了长安找到证据罢了,一找到我定是会打道回府的!”

    “可是。未央!”黎念泽满面担忧地望着未央,“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未央嬉笑着,想都不想就否决了黎念泽的提议。“我这回又不是出去玩,我是要办正经事的,再说了,如今童彤遇到了如此大的事情。你应该陪伴左右。鼓励她才是,若是我们都走了,她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我陪你去!”李大说道,“未央,你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又个大人陪着, 我也放心些!”

    “李叔!”未央笑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嘛?再说了,您老人家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到了长安,还不是会拖累我啊!总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如今我在林浩然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他怎么会在意我的?要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困难,我还能寻求秀鸾和齐律的帮助呢,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未央说的如此无关紧要,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一般,说得李大与黎念泽也都无可奈何,只能由着未央去了。

    然而,未央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以她的性格,一想到自己要独闯虎穴,两腿便直打颤,脑海里却不断地徘徊着那个笑靥如花的身影来。等到了夜深人静,未央凭栏倚望,这一年的冬日格外的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尘封的大雪掩埋了多少秘密未央无从得知,却在这寒冷无望的冬夜里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会死吗?”她自言自语道。

    “若是你一人去那长安,自然是逃脱不了太子的魔爪的。”幽幽的声音传入了未央的耳里,鼻尖萦绕着馥郁的芳香,正是白湛了。

    未央看见了白湛,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

    白湛只需看一眼未央的眼神,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脑袋,“你不必看我,虽然我知道我白湛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只不过如今我是太子的眼中钉,若是我出现在了长安,那岂不是去送死?说到这个,这一切,还不是拜你黎姑娘所赐?”白湛挑了挑眉。

    “对哦!”未央愕然,却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脑袋,“也是我当初肆意妄为,才害得自己如今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其实你何必为了那姑娘冒这个险?”白湛无所谓地说道,“依我看,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活不过这个冬日了,就算你在长安拿到了证据,你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你说什么?”白湛的一番话着实震惊了未央,“童彤不是已经在痊愈之中了吗?为什么还会……”

    “你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照着那些蹩脚郎中的方子,自然活不过几个月。”他说着扔了一瓶药给未央,“这玩意儿内用外敷均可,你且用在她身上,用完了一瓶这伤自然能痊愈,若是好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说罢更是两手一摊。

    未央打量着掌心小小的药瓶子,却有些不放心,在她的心里,白湛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不用如此看我,倒像是我这人狼心狗肺的,想要害了那姑娘似的,那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我害她作甚?”白湛倒是一脸的无辜。

    只不过未央的嘴角却是微微的抽搐着,“之前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你还不是心狠手辣地……”

    白湛立马打断了未央的话,“我白湛对女人,向来是心慈手软,更何况那童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可比你看着顺眼多了,我有什么道理不去救她性命?若是你不早些歇息着,我看啊,很快就要色衰爱弛了,到时候不是更加不如那童姑娘了;再不然,明儿一大早起不了床,我可不会等你!”

    “你是说……”未央眼前一亮。

    白湛却只是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娉婷地出了屋子,再不理会未央。

    翌日一大早,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盯着寒风步出了客栈,门口已然听着一辆华丽丽的马车,香气扑鼻,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里握着缰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姗姗来迟的未央。(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孩子!”皇上的声音却显得尤为的苍老,“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你了,尤其是父皇白日里害你挨了那么重的打!”

    “哎呀,父皇,你说什么呢!”林秀鸾只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您每天盯着这个人皮面具,我不过就是受些小伤嘛!不过这面具也太丑了,父皇看上去分明老了好几十岁,都是这李红儿害得,若不是她暗中挑唆,就不会害得父皇您造这份罪了,哼!”秀鸾说着恨不的踹荣贵妃几脚。

    “鸾儿,如今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说着轻轻地伸出了枯黄的手,摸了摸秀鸾的脑袋,“都是我的错,你母亲分明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的。”

    “父皇是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父皇有自己的苦衷,再说,您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吗?”秀鸾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如今呢,我们父女俩只要配合好,好好演了这场戏,到时候再来惩治那些想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人!”

    皇上看着胸有成竹的林秀鸾,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慕安来。

    “微臣参见皇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安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半跪着请安。

    皇上见惯了慕安的神出鬼没,倒也不见怪了,只是这倒是把林秀鸾吓了个半死,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这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慕安拜见了林秀鸾,只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安。不日公主出宫之后,你便负责保护她,不必跟着我了。”皇上的话坚定,似乎是早就如此决定了,容不得他人的反驳。

    “父皇!”林秀鸾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与不顾?”

    “你不是弃我于不顾!”皇上心疼地看着林秀鸾,“如今不同寻常。朝廷各个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皇宫很快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你留在这皇宫之中,只会沦为别人威胁父皇的把柄。你知道吗?秀鸾。父皇也舍不得你,只是父皇不想你受到一点儿的危险,如今我冷落了你,你已经淡出了各个党派的视线,这时候送你出宫,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父皇!”林秀鸾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主意已定!”皇上却不再看她。只叫慕安带了林秀鸾下去。

    “我可以离开皇宫可以!”林秀鸾帮束缚在慕安的手下,挣扎无果之后。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终于送了开,只留下唇上的一片青紫,“只请求父皇许秀鸾帮您最后一次!”她望着皇上,眼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上犹豫着,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翌日,荣贵妃昏昏沉沉地自自己的寝宫醒来,只觉得大脑发涨,就连视线都有些许的模糊了。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自己真的病了?只是她分明记得是在昭阳殿内皇上的寝宫里,而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分明是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女看见自家的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立即急匆匆跑了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说着便拣了一件华服过来。

    荣贵妃却一把甩开了宫女纤细的手臂,柳眉冷对,“我可是一直睡在这儿的?”

    那宫女知道这贵妃娘娘的脾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少不得一顿好打,因而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荣贵妃愈发的不耐烦了,“恕你无罪!”

    那宫女这才开了口,“回禀娘娘,娘娘是在皇上的寝宫晕倒了,是昭阳殿的宫女将娘娘送回来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娘娘只是身体虚弱,贫血罢了,并无大碍,娘娘不必忧心!”

    “你是说,我是从昭阳殿抬回来的?”荣贵妃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若有所思,几次晕倒都是在昭阳殿,恐怕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

    正想着这件事情,太监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荣贵妃面色一凛,这个时候他过来,究竟是为何?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能匆匆换上了衣服,又叫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榻上,等候太子。

    “听闻你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分明带着冬日的丝丝寒意,林浩然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荣贵妃的眼前,“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棋差一招都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乱子!”

    “太子放心!”荣贵妃盈盈一拜,“如今凤印已经在我的手中,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子也是我的,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太子又何必担心?”

    “皇上是控制得如何了?”林浩然依旧不放下警惕,冷声问道。

    荣贵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只觉得心头一颤,不寒而栗,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正如太子所想,如今皇上已经对仙药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好!”林浩然抬高了声音,“继续控制好皇上,一有什么消息,有什么让你干的,本王自会让赵公公传达给你的,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就留,若是事情办妥当了,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赏赐你的!”

    荣贵妃俯身感谢,眼神却是有些异样,林浩然正欲离去。荣贵妃眼角一动,想了一想,终是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

    “所为何事?”

    荣贵妃又是一顿,这才将自己多次晕倒在了昭阳殿的事情告诉了林浩然。

    “我知道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便大步步出了门外。

    “这般蹊跷的事情,为何他如此冷淡?”荣贵妃愈发觉得疑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难不成是她在自己体内下了毒?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的心便凉了半截。不行,她必须及早地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才行!

    不过这几日她荣贵妃是没有功夫管自己这等破事了,凤鸾公主伙同十几个朝中重臣抵死进谏。便是为了反对皇上将凤印传给荣贵妃一事。

    “岂有此理!”荣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好一个林秀鸾,果真是死不悔改!都将她打成了那副模样,她竟然还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不弄死她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长安城的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走在雪地里,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请父皇收回成命!”秀鸾的双唇早已冻成了青紫,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跪在昭阳殿外的雪地里磕着头。

    “请皇上收回成命!”身后是十几个大臣的附和声。

    “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这么些个大臣!”林浩然站在暗处,只是看着惨淡的日光下林秀鸾苍白的面孔。半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狠意。“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并铲除了!”

    “是!”赵公公忙不迭附和道。

    等到林秀鸾跪得差不多了,这才急匆匆跑了过去,那语气不冷不热的,“凤鸾公主,您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回去歇着吧!这说出去的话啊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能使说改就改的,我说您这尊贵的小身子骨,就好好歇着,免得又惹了皇上生气,再遭了什么罪,奴才就是想劝皇上,那也是劝不住的啊!”

    “跟这丫头还费什么话!”荣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见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林秀鸾,眼角这才有了微微的笑意,“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能算得了什么!林秀鸾,”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吗?你还是别想了,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宠爱,我告诉你,现在皇上,你的父皇,眼里只不过我一个女人而已!我要当凤印,那凤印就是我的;我想当皇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若是我想要整个江山,你觉得你的父皇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你做梦!”林秀鸾终于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荣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简直就要迸发了,“父皇绝对不糊轻信你这个妖妃的!”

    “是吗?”荣贵妃表情依旧是不屑的嘲讽,只是转眼之间便成了泪眼婆娑的神情,扭捏着便朝着昭阳殿内奔去了,一边跑一边无限委屈地娇嗔着,“皇上!”

    林秀鸾看着这女人如此做做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将她碎尸万段了,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应该冷静下来,这才复又低下了脑袋去。

    而她身后的十几个大臣,一直唯唯诺诺的,不时附和着林秀鸾的话,只是心里却似心惊胆战。他们都是在昨日受到了威胁的,一家老小下落不明,只有卧房内一张纸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若想妻儿活命,凤鸾公主做了什么,照做便是,不得被他人知!”

    这些人皆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其中多半是林浩然的党羽,在太子党的地位虽然不重,不过也足以掀起异常轩然大波了。

    荣贵妃很快就出了来,盛气凌人地看着林秀鸾,只趾高气扬地说道,“凤鸾公主,依本宫所见,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有旨,若是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他定是会好好惩处你的,要不是方才本宫再那儿劝着,他恐怕是早已将你贬为庶民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林秀鸾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你说什么!”

    “本宫方才是说,”荣贵妃笑得是一脸的得意,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说了,若是你再这般公然与本工作对。皇上可是会将你贬为庶民的呢!”说着更是掩面低低的笑着,好不风光!

    林秀鸾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个妖妃。除了勾引我的父皇,你还会干什么,是不是要将整个皇宫的男人都勾引了遍,连太监都不放过啊!”

    “你说什么!”荣贵妃的眼神一下子便锐利了起来,“凤鸾公主,这里可是皇宫,有些话可不能胡乱说出口。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别在这里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怎么。老妖婆,你现在知道怕了!”林秀鸾双手叉腰,喋喋不休地咒骂着,看在他人的眼里。便是一脸骄纵的模样。

    “给我将凤鸾公主拖下去。在大殿之前喧哗,成何体统!”荣贵妃怒目而视,冷冷地冲着一众侍卫怒吼道,“真是有损我皇家威严!”

    “我是皇上的女儿,是当朝的凤鸾公主,谁敢动我!”林秀鸾却不退缩,气势汹汹地倒是唬住了众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毫不相让,激烈地对峙着。那般强大的气场倒是让在场的诸位都觉得里外不是人了。

    “好了,秀鸾。休得胡闹!”这个时候,还是林浩然出了来,轻轻地握住了林秀鸾的手,“怎么说,这里也是昭阳殿,你总得为父皇留些颜面的!”

    “可是皇兄……”林秀鸾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万分的憋屈,“那个妖妃,如此仗势欺人,皇兄定要为秀鸾做主!”

    “你放心,皇兄自然是你这一边的!”林浩然拍了拍秀鸾的肩膀,不怒自威,让周遭陡然安静了袭来。

    荣贵妃更是露出了些许胆怯的神色,虽是站在台阶高处,却失去了方才的骄傲,眼里反而有几丝怯弱。

    “我们走吧。”林浩然睨了一眼荣贵妃,便不再看她,只是领着秀鸾离去,林秀鸾嘟着嘴,那模样是一脸的不满,却只得跟在林浩然的身后,偷偷寻了个机会朝着身后望去,只见荣贵妃腿一软,幸亏身旁的赵公公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跌倒,一张脸却早已煞白。;

    林秀鸾收回了 目光,只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

    “皇兄!”林秀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换上了满面的笑意,“皇兄,你让秀鸾住在你那里可好,皇宫里有那个女人在,我是再不想回去的了!”

    “好!”林浩然脚步一顿,只是犹豫了一顺,便笑着说好。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皇兄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收拾,等过了个把时辰再去杰尼可好?”

    “皇兄只管放心去!”她的小脸在林浩然的袖子上蹭了蹭,如同往昔一般,只单纯地笑着,“反正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说罢便松开了紧紧抓住林浩然的袖子的手,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浩然半眯着眼睛,看着林秀鸾欢快的背影,只是果断地撕下了方才被林秀鸾抓着的那一截袖子,“帮我在拿一件长袍来。”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只不过等到秀鸾回了自己的住处,却没有料到慕安已然在等着自己,“公主,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可启程,然后去扬州同未央姑娘会和!”

    “去扬州?”林秀鸾的双脚停了下来,“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了。”

    “公子指的是?”

    “自然是皇兄的府邸了。”林秀鸾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慕安的脸上却是有一大片的阴霾扫过,“如今太子蓄意谋反,你我心知肚明,公主为何……”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林秀鸾笑得无所谓,“如今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父皇不问朝中的事情,那么皇兄对于我来说只单单是皇兄而已了,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皇兄一母同胞,皇兄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公主!”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个暗卫怎么还那么啰嗦!”林秀鸾不满地嘟着嘴巴,“我主意已定,不过你可不许偷偷地同父皇告状啊!”

    “是!”慕安只得俯身,“只不过皇上既然将公主托付于我。恳请公主允许慕安暗中保护!”

    “好吧!好吧!”林秀鸾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嫌无聊的话,不过若是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这是我的操守!”慕安似乎是被秀鸾的话给逗笑了。

    这时,慕安双耳一动,只听得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他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宫女正领了齐律推门而入。

    齐律撤了宫女下去,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与秀鸾二人的时候。这才问道,“为何你要入住太子府?”

    “消息传得那么快?!”林秀鸾不禁有些愕然,转念一想。料定了一定是齐律暗自派人跟踪着自己,撅着嘴巴,幽怨地看着他。

    无奈,齐律只能举双手投降。“如今荣贵妃这般恣意妄为。我只是怕她加害于你!”

    “那你也不能监视我!”林秀鸾抬起双手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总之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得,我主意已定,不过太傅大人大可放心,到了那太子府,有皇兄照顾我。总比在这儿受那个女人的非难强,总之这皇宫。我是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可以去我的太傅府!”齐律看着态度坚决的秀鸾,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说道,“虽然没有太子府上的锦衣玉食,倒也有趣,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

    “你不早说!”林秀鸾撇了撇嘴嘴巴,“是我主动找皇兄的,如今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若是我又反悔,皇兄会怎么想我?总之,太傅大人,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再太子府待得无聊的话,我再倒你府上住几日可好?现在呢,本公主要收拾收拾了,女子的闺房,太傅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慢走!不送!”说罢就连拖带拉地将齐律拽了出去。

    只听得房门“砰”的响声,齐律望着紧闭的雕花房门,苦笑一声,只得离开。

    有几个人自角落里出现,紧跟着齐律,凌泉见齐律有些忧心忡忡,这才开口,“如今沈疏留在了小甲岛与耶律将军谈判之中,若是能够成功,相信我们便能够与太子较量!”

    “除了扬州,东南的失地收复得如何了?”

    “已经全数收回!”

    齐律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里是敏锐的目光,“这么说,现在只等沈疏了!”

    而在千万里之外的扬州,童彤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未央担忧的眼神,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饱经风霜一般,与之前在长安全然的不同,“我可是睡了很久?”

    “自然是久!”未央见到童彤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差点儿就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童彤一听这话,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那一晚熊熊的火光,童家上下悉数被抓来进去,偌大的童府在她的眼前轰然倒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等着自己被束缚住双手,然后是无望的牢狱之灾。

    只是她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林浩然,器宇轩昂,嘴角却是噙着锋利的杀气,他就那么坐在马上,缓缓地逼近了他们。

    “林浩然,他来这儿干什么?”那个时候,童彤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夜晚会是如此的血腥。

    她只不过是看见林浩然轻轻地抬起了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只是轻轻的一滑,漫天的火光将天空照成了白昼,然后一道道银光闪过,那些锐利的尖刀一下下落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做!”童彤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又鲜血溅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只是她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林浩然,你个畜生!”

    林浩然却只是狂妄的大笑着,杀戮与哭号淹没了童彤的尖叫。

    她就那样无助地站在鲜血与火光的夜晚,直到她的大伯为她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刀剑,平时处处与她作对的大伯,瞪大了双眼,仍由着大刀挥在了他的身上。

    “是大伯的错,童彤,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童家。”那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呢喃着,那双眼睛。却是再也闭不上了。

    童彤说到这儿便住了嘴,泪早已沾湿了枕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想!”黎念泽听着童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坐在一旁,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等到童彤停顿了下来,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也是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神情。

    童彤似乎是艰难地侧过脑袋,看着眼角微微湿润的黎念泽。苦笑一声,唇角却是有一丝欣慰,“谢谢你……”

    “如今你既然是来了扬州。定然是安全了。”未央捏了捏被角,安慰道,“童彤,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置于危难之中的!”

    “未央,”然而,童彤却在此时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腕,“我……我有话……要单独同……同你说!”

    未央一惊,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个女子如此蛮横的力道,竟然是在这般伤痕累累的时候。转身回望了屋里其他的两个人。

    李大倒也知趣,很快便退了出去;只是黎念泽的表情倒是显得有些犹豫。看着童彤苍白的脸色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也只能跟着李大退了出去。

    未央望着双目通红的童彤,叹了口气,“人都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尽管说。”

    “未央。”童彤只是盯着未央,那般决然的表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林浩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仇不能不报!”

    童彤话音刚落,未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童彤的态度如此笃定,自己只能劝她,“童彤,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是恨之入骨,只是如今林浩然不仅位高权重,他更是控制了皇上,你要是对付他,只是困难也就罢了,恐怕还会殃及到了你的安危,你可要三思而行!”

    “我自然是考虑了许久!”童彤说罢轻轻地合上了眸子,“童家如此根本是他林浩然蓄谋已久,大伯以为是他害了童家,我却知道,他其实是想要救童家的!”

    “此话怎讲?”未央双手一颤。

    “林浩然以白面控制了皇上,而那白面自一种花草而来,此花名为罂粟。大伯表面上通过从种罂粟的花商那儿购买材料转卖给林浩然,实则是想要以此握住林浩然的把柄,来保住童家,谁知道当朝太子,竟然如此绝情!”

    未央听着童彤的话,愈发觉着惊讶,本来他以为此次童家惨遭屠戮只不过是林浩然为了清理长安商人的权利罢了,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童家竟然掌握了他谋害皇上的证据!为央虽然一直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不过等终于到了这个时候,未央忽然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能在置身事外了!

    “童彤,你不必再说,只需留着力气。”未央目光笃定地看着童彤,“我明白,若是你还有半分体力,定是要与林浩然抗争到底的,如今这个时候,我自会帮你,帮童家,帮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未央,我不是这个意思!”童彤挣扎着说道,“如今你也是林浩然眼里的眼中钉,若是你再回长安,只怕是凶险万分,我不过是想摆脱沈疏!”

    “我可是怕死的很,当然不会去长安的!”未央笑道,“我的意思,正是摆脱了沈疏,等到他在长安回合了齐律,连同保皇党一起,定能将林浩然绳之以法的!”

    “这就好!这就好啊!”童彤说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等到未央蹑手蹑脚地步出了门外,却是苦笑一声,谁知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要准备去长安吗?”

    未央一惊,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黎念泽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你开什么玩笑?”未央讪讪地笑着,却也是反应了过来,“你偷听我们说话!”

    “念泽也是关心你们!”李大这才从暗处闪了出来,尴尬地笑着,“只是未央,如今疏儿在那小甲岛,一时半会自然是不会来扬州的,更不会到长安去;更何况如今长安已经是太子的殿下,你若是去了。实在是毫无胜算,你不能以身犯险!”

    “你们都知道的,我黎未央轻功了得。什么本事都没有,逃命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未央说得倒是无所谓,“你们大可放心吧,童彤说了,林浩然谋害皇上的证据恐怕还藏在童家大宅的废墟里,我只不过是偷偷地到了长安找到证据罢了,一找到我定是会打道回府的!”

    “可是。未央!”黎念泽满面担忧地望着未央,“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未央嬉笑着,想都不想就否决了黎念泽的提议。“我这回又不是出去玩,我是要办正经事的,再说了,如今童彤遇到了如此大的事情。你应该陪伴左右。鼓励她才是,若是我们都走了,她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我陪你去!”李大说道,“未央,你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又个大人陪着, 我也放心些!”

    “李叔!”未央笑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嘛?再说了,您老人家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到了长安,还不是会拖累我啊!总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如今我在林浩然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他怎么会在意我的?要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困难,我还能寻求秀鸾和齐律的帮助呢,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未央说的如此无关紧要,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一般,说得李大与黎念泽也都无可奈何,只能由着未央去了。

    然而,未央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以她的性格,一想到自己要独闯虎穴,两腿便直打颤,脑海里却不断地徘徊着那个笑靥如花的身影来。等到了夜深人静,未央凭栏倚望,这一年的冬日格外的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尘封的大雪掩埋了多少秘密未央无从得知,却在这寒冷无望的冬夜里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会死吗?”她自言自语道。

    “若是你一人去那长安,自然是逃脱不了太子的魔爪的。”幽幽的声音传入了未央的耳里,鼻尖萦绕着馥郁的芳香,正是白湛了。

    未央看见了白湛,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

    白湛只需看一眼未央的眼神,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脑袋,“你不必看我,虽然我知道我白湛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只不过如今我是太子的眼中钉,若是我出现在了长安,那岂不是去送死?说到这个,这一切,还不是拜你黎姑娘所赐?”白湛挑了挑眉。

    “对哦!”未央愕然,却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脑袋,“也是我当初肆意妄为,才害得自己如今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其实你何必为了那姑娘冒这个险?”白湛无所谓地说道,“依我看,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活不过这个冬日了,就算你在长安拿到了证据,你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你说什么?”白湛的一番话着实震惊了未央,“童彤不是已经在痊愈之中了吗?为什么还会……”

    “你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照着那些蹩脚郎中的方子,自然活不过几个月。”他说着扔了一瓶药给未央,“这玩意儿内用外敷均可,你且用在她身上,用完了一瓶这伤自然能痊愈,若是好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说罢更是两手一摊。

    未央打量着掌心小小的药瓶子,却有些不放心,在她的心里,白湛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不用如此看我,倒像是我这人狼心狗肺的,想要害了那姑娘似的,那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我害她作甚?”白湛倒是一脸的无辜。

    只不过未央的嘴角却是微微的抽搐着,“之前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你还不是心狠手辣地……”

    白湛立马打断了未央的话,“我白湛对女人,向来是心慈手软,更何况那童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可比你看着顺眼多了,我有什么道理不去救她性命?若是你不早些歇息着,我看啊,很快就要色衰爱弛了,到时候不是更加不如那童姑娘了;再不然,明儿一大早起不了床,我可不会等你!”

    “你是说……”未央眼前一亮。

    白湛却只是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娉婷地出了屋子,再不理会未央。

    翌日一大早,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盯着寒风步出了客栈,门口已然听着一辆华丽丽的马车,香气扑鼻,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里握着缰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姗姗来迟的未央。(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白湛两手一摊,又装起了无辜来,“只不过这家伙半夜摸到了我的房中,我想着凑巧,就将他带过来喽!”

    “不行!”未央二话不说便摇着阿暮,企图趁还没有离开扬州之际将他叫醒。

    白湛偷偷地瞅着,见阿暮依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来,“如今距离扬州客栈已经很远了,马上就要出了这扬州城的大门,就算你将这家伙叫醒了,我看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吧!依我看哪,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将这小子带在身边也好,反正就他那傻样,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说得到轻巧!”未央气急,“你自己都说了,阿暮只不过是个傻小子,长安如今不比当初,就算他武功高强尚能自卫,若是遭了他人利用怎么办,你负责啊!”

    “好啊,我负责!”白湛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且说说,你要怎么负责?”

    白湛这回倒是不耐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着,“哎呀你好烦,总之我负责就是了,你管我!”

    之后白湛这家伙已然处于了假死状态,未央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只在白湛耳边嘶吼着,他却毫无反应,吼得未央最后是筋疲力尽,瘫坐下来,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阿暮却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自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这才看见了未央正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睡眼惺忪地问道,“未央,你怎么在这里?”

    除了扬州成,路途逐渐的颠簸了起来,未央没好气地朝着白湛努了努嘴,这才说道。“我们都被这家伙算计了,如今已经不再扬州了。”

    “不在扬州?”阿暮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只天然呆一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到哪儿去?”

    未央看着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的阿暮,想着这傻小子千万不能在长安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不然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白湛的。一想到这里。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又上了来,未央便是不冷不热地抛下了一句,“长安!”

    害得敢睡醒的阿暮是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而在太子府里,此刻也不怎么平静。这一大早,林秀鸾便来找林浩然,看她气势汹汹的架势,俨然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兄!”林秀鸾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不满地嘟着嘴巴。“皇兄,原来你在这儿赏花啊。害得我一通好找!”

    林浩然手里轻轻一扬,只将手中的鱼食撒在了清澈见底的池塘中,三两只艳红色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便围了过来,哄抢开来,他只淡淡一笑,并不看林秀鸾,“这般着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皇兄府上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惹得咱们堂堂凤鸾公主不高兴了?”

    “这到不是!”林秀鸾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只是一见了那林浩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撅着嘴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昨儿晚上又梦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妖婆了,如今见不着她,她还是要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

    “你是说,荣贵妃?”林浩然终于看向了林秀鸾。

    “除了她,还能有谁?”林秀鸾愈发的不满,大为火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定是她老是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这才害得父皇都不宠爱我了,这可不行,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这个荣贵妃!”

    “只是荣贵妃并没有犯什么事情,皇兄又如何教训得了她?”

    “这可不好说!”林秀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说了一大通那为贵妃娘娘的话之后,只说道,“皇兄你看,这个贵妃心肠如此歹毒,现在竟然还离间了我同父皇,害得父皇将我打了一顿,这也就罢了,皇兄啊,如今你可是当朝太子,若是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你什么不好的,让父皇对你有了嫌隙怎么办?”

    说到这里,林秀鸾偷偷地观察着林浩然的眼色,果然,他的眼神已然锐利无比,凌厉的杀气自眼里溢出,叫一旁的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秀鸾正准备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谁知道沈洛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林秀鸾,他并不惊讶,只是俯身拜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凤鸾公主!”

    “免礼!免礼!”林秀鸾随意地扔了一颗果子在自己的嘴巴里,抢在林浩然面前说道。

    “秀鸾,我与沈洛有些公事要商量,你说的那些事情,皇兄自会帮你处理的!”林浩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秀鸾到不怎么在意,只是兴高采烈地谢过了太子,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她走远了,沈洛这才说道,“方才微臣在外边听见了凤鸾公主所说,莫不是她在故意挑拨太子与贵妃的关系?”

    “不对!”林浩然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打住了沈洛的话,“秀鸾是本王看着长大,她一向天真,没什么心机,如今也是受了那女人的气,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李红儿是我们一手捧上去的,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翅膀硬了,自然边想脱离本王的掌控,不得不防!”

    “太子说的是!”沈洛没有犹豫,立即接过话来,“沈洛即可便可除掉李红儿,只需太子一声令下!”

    林浩然面色一凛,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洛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白湛一惊背叛于我,我见身旁。还是你最忠心不过,沈洛,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我的人。只要是忠于本王的,本王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像白湛一般有二心的,本王定是不会放过!对了,你可是查清楚了,当初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便屠戮了卧房几万名将士的东西是何来历?”

    “回禀殿下,微臣已经着手去办,只是此物来的实在蹊跷。至今尚未有所头绪!只不过……”他显得有些犹豫。

    沈洛看着林浩然紧皱的眉头,这才说道,“只不过又幸存的将士来报。据说在扬州城看见了沈疏的身影。”

    “沈疏……”林浩然重复着这个名字,双手却是握紧了身下的阑干,青筋尽现!

    只是他们二人此刻浑然不知,真正的危险人物正在千里之外。奔腾而来。马车颠簸得厉害,未央实在不堪忍受,早已小脸煞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白湛一抬头,只嫌弃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叫了马车外的五儿停了下来。未央终于感激地望了白湛一眼,一下了马车立即俯身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吐了个昏天黑地才罢休。

    白湛甩了张帕子给她,低声吼道。“黎未央,我告诉你,必须离我三尺的距离,不准碰我,若是弄脏了我这件留仙裙,我定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未央擦了擦嘴,笑得是一脸的抱歉。“好了,白公子,我会尽量不碰你的啦!”只不过她双眼有些混乱,死死地盯着白湛的身子,这才惊异地发现白湛这家伙果然穿着一条飘逸的裙子,瞬间石化。

    “未央,给你吃!”阿暮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糖来,递给了未央,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吃了就好受些了!”

    未央从来不知道这个阿暮竟然如此的体贴,只是感激地望着他,“没想到阿暮你还藏着这等好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说罢又看着熟视无睹的白湛,只觉得两个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白湛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只是把身边点燃的熏香往身后藏了藏,又闭上了眼睛,惬意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缘故,又颠簸了一路,未央却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难受,而长安这座繁华的皇都,也是愈发的近了。

    而在离了他们越来越远的扬州,童彤看着只剩下黎念泽一人的空荡荡的房间,终是低声说道,“未央她……”

    “你别多想!”黎念泽呢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一听见童彤虚弱的声音,只觉得手一抖,差点儿削掉了手上的一块皮,“未央见你病得严重,去外边给你找好郎中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不必骗我!”童彤的笑容有些苍白,“每一次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闪烁,双手更是会不自觉地乱摆,我都是知道的!”

    谎言被戳穿,黎念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所措。

    童彤却挣扎着起身,“不行,我不能让未央以身犯险,我要去找她!”

    这下黎念泽可慌了,慌忙将童彤按了下去,这才义正言辞地说道,“如今别说未央一惊出了扬州了,就是你这般虚弱的身子,哪里赶得上她的,若是你真的不想未央受伤,你应该快些养好身子才是,这样才有力气帮未央不是!”

    童彤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念泽,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黎念泽却浑然不觉,只是已久安慰着她,似乎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更何况如今未央身边有一个似乎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保护着她呢!”

    未央时隔数月终于又回到了长安的怀抱,只不过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看着身边的白湛却依然地淡然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庆幸着还好有这家伙在。

    很快便到了城门,不出所料的,马车一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严厉的近乎怒斥的声音传到了未央的耳朵里,“马车上做的可是什么人?”

    “是我家少爷和小姐。”赶着马车的五儿似乎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用独特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未央却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这个丫头也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了,照着她这个态度。就算马车上做的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五儿,休得无礼!”果然,白湛摇了摇头,就连他也是看不下去了,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军爷日夜守着城门,自然是辛苦的紧的!”说着叫了车里的三儿扔了几两金子出去。

    “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我自然心里有数!”那位侍卫恐怕将白湛的声音当成了女声来听了,掂了掂金子,见分量不清。方才的怒意终于退散了去,只不过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只是说道,“只不过小的察点了这进出城门的人。也是例行公事。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不是,还请几位配合!”说着就要掀开了帘子来。

    这下未央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自己岂不是还没有到那童府就要被林浩然给宰了吃了?

    白湛见一计不成,倒也不着急,只是给六儿使了个眼色,又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是一脸的倦意。六二心领神会。故意将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来,便伸出了纤纤玉指。掀开了帘子,正巧那侍卫此时已经将帘子一把拉了开,六二魅惑的妆容却在那时映入眼帘,逼得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女人。

    “哎哟,这位军爷!”六二尖声尖气地笑着,带着红楼女子特有的风尘味道,聘婷婷下了马车来,只是轻轻地抓住了那位侍卫的手,柔声说道,“实话告诉您把,这车上坐着的还能有谁,不过是新进来的姑娘们罢了,一个个羞涩的紧,见不了生人,只望军爷能够通融通融,若是军爷不嫌弃,您想要哪一个,我便帮你留着,不知军爷意下如何?”说着白皙细腻的小手更是轻柔地抚摸着那位侍卫的手,笑得是一一脸的妩媚。

    “如此甚好!”那侍卫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点头,“不知道姑娘……”

    “军爷想要谁,那自然就是谁了。”六二说完便甩开了手,只是离去的时候朝着他抛了个媚眼,便钻进了马车里去了。一进了马车,六二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湛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威严却看着神态淡然的六二,方才她所说的一席话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再看,俨然是判若两人了。六二似乎是觉察到了未央的眼神,只是向她盈盈俯身,吓得未央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却还是在兀自感慨着。

    马车缓缓行走在布着青苔的青石板上,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过了几条街,未央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只见长安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不过却没有当初的繁华热闹,来往的路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愁苦,她几乎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痛哭声,长安没有来由地增添了一抹萧条之感。

    未央叹了口气,却见马车忽然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过了一道小门,在一个窄小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白湛终于睁开了眼睛,惬意地嗅了嗅,空气里熟悉的香味让他陡然之间心旷神怡起来,“还是这儿舒服!”

    “这里是哪里?”未央有些惊讶,看着周围的装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就连自己都有些愕然了。

    “这里……”白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是我的天堂呢!”

    而等到未央终于意识到了白湛所说的天堂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恨不得自捥双目了,白湛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女人窝,温柔乡,自然是长安的了。

    不过等过了后悔劲儿,未央就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丫头一般,对于里边的一切都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倒是阿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周遭的一切,却是紧紧地跟在未央的身后,生怕未央遭了什么不测。

    的姑娘们似乎对白湛都特别的熟悉,一见白湛大驾光临。一窝蜂便围了上来,此时正值青天白日,又听了白湛的吩咐。因而并没有开门做生意,几百个女人却一个个打扮地浓妆艳抹,是比平日里开孔还要美艳三分,只是为了白湛能一堵其芳容。只不过看见白湛身后施施而来的未央以及未央身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小子时,众女皆是脸色一变。

    “公子这一回怎么带了个小公子来?”不知道哪个大胆地终于问出了口,要知道,白湛从来不轻易同男子相处。更别说出个门还会带着男子过来了。

    “是你们家公子魅力太大。”白湛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总是有人想要跟过来罢了,只可惜本公子一来没有龙阳之好。二来眼光也高,出了你们几位美人,还有谁能看在眼里的?”随便的几句话就将众女逗乐了,看向未央与阿暮的眼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便是客。”白湛看着一张脸拉得老长的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寻了几间客房出来,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未央被引致了一间不大倒也好精致的房间里,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儿一个人,她一时好奇,不由得问道。“三儿姑娘,这间是你们家公子的吗?”

    “你方才不也是瞧见了吗?”三儿只笑道。“我们家的姑娘对公子不是一个个唯命是从的,这,自然是公子一手创办的,只不过不是我们姑娘,其他人可都是不知道的呢!”

    正如未央所预料的一般,怪不得沈疏身上有如此女人的气质,未央点了点头,只不过脑袋里忽然闪过了林浩然无比腹黑的一张脸,“可是如今你们家公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为何还是如此红红火火?”

    “太子?”三儿不禁掩嘴而笑,“这你就放心吧,太子自己对这都喜爱得不得了呢,更何况我们的姑娘是绝对不会背叛公子的!”

    “这么多姑娘,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二心?”

    说到这里,三儿却是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公子一直是再敏锐不过的一个人,我跟了公子许多年了,公子总能在别人背叛他之前先发制人,更何况这里都是公子最为亲近的人,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你日后就会明白了。”说完她也收拾好了,也不等未央问为什么便径自离开,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呆呆地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着方才三儿说的一番话。

    不过未央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哦看着心狠手辣的白湛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身上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看来是真的有待发掘了!

    而让未央期盼已久的长安的黑夜终于缓缓降临,终于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歌舞酒宴,未央趴在暗处的阁楼之上,只见淡紫色的灯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之上,幻化出迷乱的色彩,女子长袖善舞,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惹得围观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未央看了一会儿,想着这能在长安一枝独秀,果然是不同凡响,只不过这僻静的夜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纱覆面,未央的身影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的楼顶上,脚步轻盈,微步折腰,那一抹婀娜的身姿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未央站在如墨的夜色里,看着已是一片废墟的童府,忽的生出了一丝悲哀的寒意,原本人来人往的此处已经是一片荒凉,周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只剩下了半塌的房子孤独地矗立着,伤痕累累。

    未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荡着漫天的火光,还有无休无止的杀戮,她伸出了颤抖的手,摸在了焦灼的木头上,想着那个时候,童彤便是无助地站在这里,看着一家老小死在冷酷的刀剑之下,死在她的瞳孔里。

    未央愈想便愈觉得悲凉,这时候却听见了一片嘈杂声隐隐传来。

    “还没有找到吗?”林浩然低沉的声音传了来。“难道你们就是这点效率吗?”

    “太子恕罪,属下定竭尽全力!”

    “一群废物!”林浩然却是不耐烦地说道,“本王真是白养你们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妥当,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太子恕罪,属下罪该万死!”林浩然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个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步步逼近,忙不迭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未央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偷听着,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童彤她大伯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把证据藏得这么深,林浩然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自己知道些蛛丝马迹,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过这个时候。却又一个贼眉鼠眼。体型瘦小的人立刻跪倒在了太子面前,一脸奸诈地说道,“太子您先息怒,属下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有话快说!”林浩然是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那人打了个寒颤,终于说道,“属下听闻,白湛白公子似乎回了长安。”

    此话一出,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未央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白湛是有那么恐怖吗?不过一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忽然一嗡嗡作响,什么?!白湛那家伙到了长安一事竟然被发现了!这个想法如同当头棒喝,未央忽然警觉了起来。

    果然,林浩然瞳孔皱缩,周遭全然是凌烈的杀气,“好一个白湛,竟然在扬州如此背叛于本王,如今他既是来了长安,本王定要让他再不能出这个城门,还有你……”他说完冷冷地俯视着那个通风报信的手下,“若是此言非虚,重重有赏;倘本王我知道此事不过是你为了讨好本王而造的谣,如同……”说完手中大刀一闪,只听得一声哀嚎,方才那个办事不利的人立刻人头落地,吓得未央不由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片血光几欲作呕。

    等到未央惊魂未定地回到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是再也起不来了,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那般血腥的画面以及林浩然阴冷的话语,未央只觉得瑟瑟发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一圈,却还是无法驱散心底里的寒意。

    “林浩然真是一个恐怖的人啊!”她自言自语着。

    “当真有那么恐怖?”白湛幽幽的话语骤然响起,未央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胸腔里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儿跳了出来。

    未央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湛,那眼神,几乎是要将他剁成肉酱了。

    白湛很少见到未央如此害怕的模样,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是见到鬼了?”

    “你才见到鬼了!”未央嘶吼道,心中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见到了谁,那可是比鬼的头,那个那个阎王爷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妈呀真心吓死我了!”说罢又裹紧了被子,额头却还是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林浩然?”白湛蹙眉。

    未央又是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想起了正事来,“林浩然……林浩然知道你在长安了!”e

    “所以?”白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未如未央之前想的一般,脸色依旧神色如常,这让未央很是诧异。

    “那个可是林浩然,那么冷血又卑鄙的一个人,难道你就不怕他?”未央只觉得面前的白湛依旧不慌不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湛却是无语地白了未央一眼,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论卑鄙,难道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吗?只不过看着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的黎未央,白湛不忍心打击她,只是说道,“你放心好了,既是又本公子罩着你,就无需管这管那,只要你不去惹是生非,便在长安安心住下,至于你朋友那什么破事,我自会找个机会帮你处理了的,你呢,只要好吃好喝着就行了。”

    “可是,白湛……”未央看着一袭白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湛,细细思索了良久,发现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白湛这个奇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只一人却可敌千军万马的,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转念一想。她忽然瞪大了双眼,“ 鲜少有人知道你来了长安,如今你的身份被泄露了,岂不是……”

    白湛本来正欲离开,这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与我的关系匪浅,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我背叛了他。却仍旧屹立不倒,你说是为何?”这样一番恐怖至极的话从白湛嘴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未央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揣测着白湛此时的神情。只是他自然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白湛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白痴啊!”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未央这才定了定神,余光却瞥见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熏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之中,心旷神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真好闻。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白湛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听到了未央的话脚步一顿。“安神!”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补脑!”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未央拄着脑袋看着凭空合上的门,丝毫不觉得害怕,只是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到底是林浩然厉害,还是白湛厉害,还是沈疏厉害呢?”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面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将军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公子的要求,沈公子为何如此忧心忡忡,莫不是想着家中的媳妇了?”耶律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疏的身旁,两手分别举着一大坛的酒,笑看着沈疏。

    沈疏只是接过了酒坛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究竟是说笑了,沈某想的,可不止这些。”

    “难不成沈公子家中不止一个媳妇?”耶律齐有些惊讶。

    沈疏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沈某的意思是,如今国难当头,沈某虽然也想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却始终容不得自己做主!”

    耶律齐听罢点了点头,似乎对沈疏的话感触良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同身受地说道,“其实本将军倒也是能理解你,当初我也是不想理会这世界纷争,这才隐居了这里,没想到却还是被你找了来,这才迫于无奈除了山,若不是我不出马,便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我到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得很!”

    沈疏略略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这一脸浮夸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不过笑得有些僵硬,他分明记得自己曾在无意之间听到他的那些话。

    沈疏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劝不动这位耶律齐大将军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死活不答应沈疏的请求,却是整天黏着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似的,阿风都以为这家伙是有断袖之癖了,那时沈疏只不过嘴角抽动着,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了,这一回应该没有那么邪门吧。

    就在沈疏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耶律齐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说沈疏为什么最近都不提请我出山的事情了?”一处僻静的屋子里,耶律齐来回踱步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他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沈疏正坐在屋旁的草坪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若有所思,海风扬起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他的眉间是淡淡的愁绪,手中却握着一壶酒孤独地饮着,听见了耶律齐的声音,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将军既然如此想要为国效力,为何不答应那位沈公子?”不知道是哪个手下的声音。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耶律齐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振国大将军,又是你们这些海盗的头头,手上不仅握着可统帅三军的百万兵马,更是这一片海域的主人,若是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手下听着耶律齐的神逻辑,一瞬间也被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偷偷地摆出了一副“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了的表情,在不心里吐槽了半天终于猛地抬起了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若是将军真那么想从了沈公子的话,小的倒是有个办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白湛两手一摊,又装起了无辜来,“只不过这家伙半夜摸到了我的房中,我想着凑巧,就将他带过来喽!”

    “不行!”未央二话不说便摇着阿暮,企图趁还没有离开扬州之际将他叫醒。

    白湛偷偷地瞅着,见阿暮依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来,“如今距离扬州客栈已经很远了,马上就要出了这扬州城的大门,就算你将这家伙叫醒了,我看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吧!依我看哪,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将这小子带在身边也好,反正就他那傻样,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说得到轻巧!”未央气急,“你自己都说了,阿暮只不过是个傻小子,长安如今不比当初,就算他武功高强尚能自卫,若是遭了他人利用怎么办,你负责啊!”

    “好啊,我负责!”白湛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且说说,你要怎么负责?”

    白湛这回倒是不耐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着,“哎呀你好烦,总之我负责就是了,你管我!”

    之后白湛这家伙已然处于了假死状态,未央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只在白湛耳边嘶吼着,他却毫无反应,吼得未央最后是筋疲力尽,瘫坐下来,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阿暮却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自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这才看见了未央正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睡眼惺忪地问道,“未央,你怎么在这里?”

    除了扬州成,路途逐渐的颠簸了起来,未央没好气地朝着白湛努了努嘴,这才说道。“我们都被这家伙算计了,如今已经不再扬州了。”

    “不在扬州?”阿暮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只天然呆一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到哪儿去?”

    未央看着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的阿暮,想着这傻小子千万不能在长安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不然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白湛的。一想到这里。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又上了来,未央便是不冷不热地抛下了一句,“长安!”

    害得敢睡醒的阿暮是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而在太子府里,此刻也不怎么平静。这一大早,林秀鸾便来找林浩然,看她气势汹汹的架势,俨然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兄!”林秀鸾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不满地嘟着嘴巴。“皇兄,原来你在这儿赏花啊。害得我一通好找!”

    林浩然手里轻轻一扬,只将手中的鱼食撒在了清澈见底的池塘中,三两只艳红色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便围了过来,哄抢开来,他只淡淡一笑,并不看林秀鸾,“这般着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皇兄府上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惹得咱们堂堂凤鸾公主不高兴了?”

    “这到不是!”林秀鸾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只是一见了那林浩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撅着嘴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昨儿晚上又梦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妖婆了,如今见不着她,她还是要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

    “你是说,荣贵妃?”林浩然终于看向了林秀鸾。

    “除了她,还能有谁?”林秀鸾愈发的不满,大为火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定是她老是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这才害得父皇都不宠爱我了,这可不行,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这个荣贵妃!”

    “只是荣贵妃并没有犯什么事情,皇兄又如何教训得了她?”

    “这可不好说!”林秀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说了一大通那为贵妃娘娘的话之后,只说道,“皇兄你看,这个贵妃心肠如此歹毒,现在竟然还离间了我同父皇,害得父皇将我打了一顿,这也就罢了,皇兄啊,如今你可是当朝太子,若是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你什么不好的,让父皇对你有了嫌隙怎么办?”

    说到这里,林秀鸾偷偷地观察着林浩然的眼色,果然,他的眼神已然锐利无比,凌厉的杀气自眼里溢出,叫一旁的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秀鸾正准备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谁知道沈洛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林秀鸾,他并不惊讶,只是俯身拜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凤鸾公主!”

    “免礼!免礼!”林秀鸾随意地扔了一颗果子在自己的嘴巴里,抢在林浩然面前说道。

    “秀鸾,我与沈洛有些公事要商量,你说的那些事情,皇兄自会帮你处理的!”林浩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秀鸾到不怎么在意,只是兴高采烈地谢过了太子,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她走远了,沈洛这才说道,“方才微臣在外边听见了凤鸾公主所说,莫不是她在故意挑拨太子与贵妃的关系?”

    “不对!”林浩然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打住了沈洛的话,“秀鸾是本王看着长大,她一向天真,没什么心机,如今也是受了那女人的气,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李红儿是我们一手捧上去的,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翅膀硬了,自然边想脱离本王的掌控,不得不防!”

    “太子说的是!”沈洛没有犹豫,立即接过话来,“沈洛即可便可除掉李红儿,只需太子一声令下!”

    林浩然面色一凛,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洛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白湛一惊背叛于我,我见身旁。还是你最忠心不过,沈洛,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我的人。只要是忠于本王的,本王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像白湛一般有二心的,本王定是不会放过!对了,你可是查清楚了,当初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便屠戮了卧房几万名将士的东西是何来历?”

    “回禀殿下,微臣已经着手去办,只是此物来的实在蹊跷。至今尚未有所头绪!只不过……”他显得有些犹豫。

    沈洛看着林浩然紧皱的眉头,这才说道,“只不过又幸存的将士来报。据说在扬州城看见了沈疏的身影。”

    “沈疏……”林浩然重复着这个名字,双手却是握紧了身下的阑干,青筋尽现!

    只是他们二人此刻浑然不知,真正的危险人物正在千里之外。奔腾而来。马车颠簸得厉害,未央实在不堪忍受,早已小脸煞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白湛一抬头,只嫌弃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叫了马车外的五儿停了下来。未央终于感激地望了白湛一眼,一下了马车立即俯身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吐了个昏天黑地才罢休。

    白湛甩了张帕子给她,低声吼道。“黎未央,我告诉你,必须离我三尺的距离,不准碰我,若是弄脏了我这件留仙裙,我定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未央擦了擦嘴,笑得是一脸的抱歉。“好了,白公子,我会尽量不碰你的啦!”只不过她双眼有些混乱,死死地盯着白湛的身子,这才惊异地发现白湛这家伙果然穿着一条飘逸的裙子,瞬间石化。

    “未央,给你吃!”阿暮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糖来,递给了未央,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吃了就好受些了!”

    未央从来不知道这个阿暮竟然如此的体贴,只是感激地望着他,“没想到阿暮你还藏着这等好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说罢又看着熟视无睹的白湛,只觉得两个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白湛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只是把身边点燃的熏香往身后藏了藏,又闭上了眼睛,惬意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缘故,又颠簸了一路,未央却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难受,而长安这座繁华的皇都,也是愈发的近了。

    而在离了他们越来越远的扬州,童彤看着只剩下黎念泽一人的空荡荡的房间,终是低声说道,“未央她……”

    “你别多想!”黎念泽呢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一听见童彤虚弱的声音,只觉得手一抖,差点儿削掉了手上的一块皮,“未央见你病得严重,去外边给你找好郎中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不必骗我!”童彤的笑容有些苍白,“每一次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闪烁,双手更是会不自觉地乱摆,我都是知道的!”

    谎言被戳穿,黎念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所措。

    童彤却挣扎着起身,“不行,我不能让未央以身犯险,我要去找她!”

    这下黎念泽可慌了,慌忙将童彤按了下去,这才义正言辞地说道,“如今别说未央一惊出了扬州了,就是你这般虚弱的身子,哪里赶得上她的,若是你真的不想未央受伤,你应该快些养好身子才是,这样才有力气帮未央不是!”

    童彤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念泽,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黎念泽却浑然不觉,只是已久安慰着她,似乎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更何况如今未央身边有一个似乎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保护着她呢!”

    未央时隔数月终于又回到了长安的怀抱,只不过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看着身边的白湛却依然地淡然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庆幸着还好有这家伙在。

    很快便到了城门,不出所料的,马车一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严厉的近乎怒斥的声音传到了未央的耳朵里,“马车上做的可是什么人?”

    “是我家少爷和小姐。”赶着马车的五儿似乎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用独特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未央却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这个丫头也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了,照着她这个态度。就算马车上做的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五儿,休得无礼!”果然,白湛摇了摇头,就连他也是看不下去了,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军爷日夜守着城门,自然是辛苦的紧的!”说着叫了车里的三儿扔了几两金子出去。

    “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我自然心里有数!”那位侍卫恐怕将白湛的声音当成了女声来听了,掂了掂金子,见分量不清。方才的怒意终于退散了去,只不过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只是说道,“只不过小的察点了这进出城门的人。也是例行公事。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不是,还请几位配合!”说着就要掀开了帘子来。

    这下未央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自己岂不是还没有到那童府就要被林浩然给宰了吃了?

    白湛见一计不成,倒也不着急,只是给六儿使了个眼色,又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是一脸的倦意。六二心领神会。故意将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来,便伸出了纤纤玉指。掀开了帘子,正巧那侍卫此时已经将帘子一把拉了开,六二魅惑的妆容却在那时映入眼帘,逼得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女人。

    “哎哟,这位军爷!”六二尖声尖气地笑着,带着红楼女子特有的风尘味道,聘婷婷下了马车来,只是轻轻地抓住了那位侍卫的手,柔声说道,“实话告诉您把,这车上坐着的还能有谁,不过是新进来的姑娘们罢了,一个个羞涩的紧,见不了生人,只望军爷能够通融通融,若是军爷不嫌弃,您想要哪一个,我便帮你留着,不知军爷意下如何?”说着白皙细腻的小手更是轻柔地抚摸着那位侍卫的手,笑得是一一脸的妩媚。

    “如此甚好!”那侍卫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点头,“不知道姑娘……”

    “军爷想要谁,那自然就是谁了。”六二说完便甩开了手,只是离去的时候朝着他抛了个媚眼,便钻进了马车里去了。一进了马车,六二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湛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威严却看着神态淡然的六二,方才她所说的一席话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再看,俨然是判若两人了。六二似乎是觉察到了未央的眼神,只是向她盈盈俯身,吓得未央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却还是在兀自感慨着。

    马车缓缓行走在布着青苔的青石板上,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过了几条街,未央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只见长安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不过却没有当初的繁华热闹,来往的路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愁苦,她几乎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痛哭声,长安没有来由地增添了一抹萧条之感。

    未央叹了口气,却见马车忽然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过了一道小门,在一个窄小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白湛终于睁开了眼睛,惬意地嗅了嗅,空气里熟悉的香味让他陡然之间心旷神怡起来,“还是这儿舒服!”

    “这里是哪里?”未央有些惊讶,看着周围的装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就连自己都有些愕然了。

    “这里……”白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是我的天堂呢!”

    而等到未央终于意识到了白湛所说的天堂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恨不得自捥双目了,白湛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女人窝,温柔乡,自然是长安的了。

    不过等过了后悔劲儿,未央就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丫头一般,对于里边的一切都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倒是阿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周遭的一切,却是紧紧地跟在未央的身后,生怕未央遭了什么不测。

    的姑娘们似乎对白湛都特别的熟悉,一见白湛大驾光临。一窝蜂便围了上来,此时正值青天白日,又听了白湛的吩咐。因而并没有开门做生意,几百个女人却一个个打扮地浓妆艳抹,是比平日里开孔还要美艳三分,只是为了白湛能一堵其芳容。只不过看见白湛身后施施而来的未央以及未央身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小子时,众女皆是脸色一变。

    “公子这一回怎么带了个小公子来?”不知道哪个大胆地终于问出了口,要知道,白湛从来不轻易同男子相处。更别说出个门还会带着男子过来了。

    “是你们家公子魅力太大。”白湛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总是有人想要跟过来罢了,只可惜本公子一来没有龙阳之好。二来眼光也高,出了你们几位美人,还有谁能看在眼里的?”随便的几句话就将众女逗乐了,看向未央与阿暮的眼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便是客。”白湛看着一张脸拉得老长的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寻了几间客房出来,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未央被引致了一间不大倒也好精致的房间里,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儿一个人,她一时好奇,不由得问道。“三儿姑娘,这间是你们家公子的吗?”

    “你方才不也是瞧见了吗?”三儿只笑道。“我们家的姑娘对公子不是一个个唯命是从的,这,自然是公子一手创办的,只不过不是我们姑娘,其他人可都是不知道的呢!”

    正如未央所预料的一般,怪不得沈疏身上有如此女人的气质,未央点了点头,只不过脑袋里忽然闪过了林浩然无比腹黑的一张脸,“可是如今你们家公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为何还是如此红红火火?”

    “太子?”三儿不禁掩嘴而笑,“这你就放心吧,太子自己对这都喜爱得不得了呢,更何况我们的姑娘是绝对不会背叛公子的!”

    “这么多姑娘,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二心?”

    说到这里,三儿却是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公子一直是再敏锐不过的一个人,我跟了公子许多年了,公子总能在别人背叛他之前先发制人,更何况这里都是公子最为亲近的人,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你日后就会明白了。”说完她也收拾好了,也不等未央问为什么便径自离开,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呆呆地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着方才三儿说的一番话。

    不过未央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哦看着心狠手辣的白湛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身上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看来是真的有待发掘了!

    而让未央期盼已久的长安的黑夜终于缓缓降临,终于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歌舞酒宴,未央趴在暗处的阁楼之上,只见淡紫色的灯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之上,幻化出迷乱的色彩,女子长袖善舞,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惹得围观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未央看了一会儿,想着这能在长安一枝独秀,果然是不同凡响,只不过这僻静的夜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纱覆面,未央的身影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的楼顶上,脚步轻盈,微步折腰,那一抹婀娜的身姿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未央站在如墨的夜色里,看着已是一片废墟的童府,忽的生出了一丝悲哀的寒意,原本人来人往的此处已经是一片荒凉,周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只剩下了半塌的房子孤独地矗立着,伤痕累累。

    未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荡着漫天的火光,还有无休无止的杀戮,她伸出了颤抖的手,摸在了焦灼的木头上,想着那个时候,童彤便是无助地站在这里,看着一家老小死在冷酷的刀剑之下,死在她的瞳孔里。

    未央愈想便愈觉得悲凉,这时候却听见了一片嘈杂声隐隐传来。

    “还没有找到吗?”林浩然低沉的声音传了来。“难道你们就是这点效率吗?”

    “太子恕罪,属下定竭尽全力!”

    “一群废物!”林浩然却是不耐烦地说道,“本王真是白养你们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妥当,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太子恕罪,属下罪该万死!”林浩然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个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步步逼近,忙不迭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未央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偷听着,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童彤她大伯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把证据藏得这么深,林浩然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自己知道些蛛丝马迹,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过这个时候。却又一个贼眉鼠眼。体型瘦小的人立刻跪倒在了太子面前,一脸奸诈地说道,“太子您先息怒,属下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有话快说!”林浩然是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那人打了个寒颤,终于说道,“属下听闻,白湛白公子似乎回了长安。”

    此话一出,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未央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白湛是有那么恐怖吗?不过一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忽然一嗡嗡作响,什么?!白湛那家伙到了长安一事竟然被发现了!这个想法如同当头棒喝,未央忽然警觉了起来。

    果然,林浩然瞳孔皱缩,周遭全然是凌烈的杀气,“好一个白湛,竟然在扬州如此背叛于本王,如今他既是来了长安,本王定要让他再不能出这个城门,还有你……”他说完冷冷地俯视着那个通风报信的手下,“若是此言非虚,重重有赏;倘本王我知道此事不过是你为了讨好本王而造的谣,如同……”说完手中大刀一闪,只听得一声哀嚎,方才那个办事不利的人立刻人头落地,吓得未央不由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片血光几欲作呕。

    等到未央惊魂未定地回到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是再也起不来了,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那般血腥的画面以及林浩然阴冷的话语,未央只觉得瑟瑟发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一圈,却还是无法驱散心底里的寒意。

    “林浩然真是一个恐怖的人啊!”她自言自语着。

    “当真有那么恐怖?”白湛幽幽的话语骤然响起,未央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胸腔里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儿跳了出来。

    未央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湛,那眼神,几乎是要将他剁成肉酱了。

    白湛很少见到未央如此害怕的模样,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是见到鬼了?”

    “你才见到鬼了!”未央嘶吼道,心中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见到了谁,那可是比鬼的头,那个那个阎王爷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妈呀真心吓死我了!”说罢又裹紧了被子,额头却还是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林浩然?”白湛蹙眉。

    未央又是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想起了正事来,“林浩然……林浩然知道你在长安了!”e

    “所以?”白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未如未央之前想的一般,脸色依旧神色如常,这让未央很是诧异。

    “那个可是林浩然,那么冷血又卑鄙的一个人,难道你就不怕他?”未央只觉得面前的白湛依旧不慌不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湛却是无语地白了未央一眼,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论卑鄙,难道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吗?只不过看着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的黎未央,白湛不忍心打击她,只是说道,“你放心好了,既是又本公子罩着你,就无需管这管那,只要你不去惹是生非,便在长安安心住下,至于你朋友那什么破事,我自会找个机会帮你处理了的,你呢,只要好吃好喝着就行了。”

    “可是,白湛……”未央看着一袭白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湛,细细思索了良久,发现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白湛这个奇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只一人却可敌千军万马的,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转念一想。她忽然瞪大了双眼,“ 鲜少有人知道你来了长安,如今你的身份被泄露了,岂不是……”

    白湛本来正欲离开,这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与我的关系匪浅,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我背叛了他。却仍旧屹立不倒,你说是为何?”这样一番恐怖至极的话从白湛嘴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未央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揣测着白湛此时的神情。只是他自然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白湛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白痴啊!”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未央这才定了定神,余光却瞥见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熏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之中,心旷神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真好闻。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白湛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听到了未央的话脚步一顿。“安神!”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补脑!”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未央拄着脑袋看着凭空合上的门,丝毫不觉得害怕,只是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到底是林浩然厉害,还是白湛厉害,还是沈疏厉害呢?”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面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将军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公子的要求,沈公子为何如此忧心忡忡,莫不是想着家中的媳妇了?”耶律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疏的身旁,两手分别举着一大坛的酒,笑看着沈疏。

    沈疏只是接过了酒坛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究竟是说笑了,沈某想的,可不止这些。”

    “难不成沈公子家中不止一个媳妇?”耶律齐有些惊讶。

    沈疏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沈某的意思是,如今国难当头,沈某虽然也想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却始终容不得自己做主!”

    耶律齐听罢点了点头,似乎对沈疏的话感触良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同身受地说道,“其实本将军倒也是能理解你,当初我也是不想理会这世界纷争,这才隐居了这里,没想到却还是被你找了来,这才迫于无奈除了山,若不是我不出马,便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我到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得很!”

    沈疏略略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这一脸浮夸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不过笑得有些僵硬,他分明记得自己曾在无意之间听到他的那些话。

    沈疏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劝不动这位耶律齐大将军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死活不答应沈疏的请求,却是整天黏着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似的,阿风都以为这家伙是有断袖之癖了,那时沈疏只不过嘴角抽动着,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了,这一回应该没有那么邪门吧。

    就在沈疏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耶律齐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说沈疏为什么最近都不提请我出山的事情了?”一处僻静的屋子里,耶律齐来回踱步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他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沈疏正坐在屋旁的草坪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若有所思,海风扬起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他的眉间是淡淡的愁绪,手中却握着一壶酒孤独地饮着,听见了耶律齐的声音,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将军既然如此想要为国效力,为何不答应那位沈公子?”不知道是哪个手下的声音。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耶律齐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振国大将军,又是你们这些海盗的头头,手上不仅握着可统帅三军的百万兵马,更是这一片海域的主人,若是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手下听着耶律齐的神逻辑,一瞬间也被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偷偷地摆出了一副“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了的表情,在不心里吐槽了半天终于猛地抬起了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若是将军真那么想从了沈公子的话,小的倒是有个办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夜,小二哥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手中的铜锣。

    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年纪轻轻的小哥打了一个哈欠,低声嘟囔着,面上更是不耐的神色。

    若不是那狗蛋今儿个闹肚子,他又何必替他打更,可是害的自己睡也睡不得,倒是冷了个半死。

    这么想着,小二哥又恼了几分,却未注意忽的一阵刺骨的冷风自眼角掠过。

    待他惊觉,向来狗鼻子的小哥一下闻到了鼻尖的血腥味,那腿一软,双手哆嗦着往面上抹了一把,待他瞧见了掌心刺眼的红,终是两眼一翻,早已直直地晕了过去。

    却在最后的恍惚之间,瞧见离自己十步开外的黑夜里那一抹孑然而立的身影,带着肃然的腾腾杀气。

    沈疏右手执剑,正欲收回手中长剑,忽的收敛了瞳孔,长剑顺势在半空划出一道锋利的光,落在了一处白皙的脖颈之上。

    他的眼睛里,眼前的人倒是唇红齿白,此时也并未露出丝毫胆怯的神情,反倒是一直咧着嘴,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来。

    奈何慌忙举起双手,盯着身前面无表情的沈疏,却是说道,“大侠饶命!方才我夜观天相,又见大侠您根骨清奇,定是可造之材,不知大侠……”

    “呵。”他的话还未说完,倒是那一声嗤之以鼻的感叹词将奈何的小心思一下子秒杀,奈何神色怔怔。心中立马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若是自己没有听错,方才那人是……

    不屑?!

    wtf?!

    奈何心里想着自己好歹活了两世,前世作为光荣的j3er。怎么说都是堂堂某pvp大帮的帮主兼攻防指挥,进帮都是有装分要求的好伐!

    没想到自己说穿越就穿越了,带着还没捂热乎的大橙武凤尾天机以及因为缺帮会资金未能开发的帮会领地,来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他还没有熟悉熟悉此地,不想同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撞了个正着。

    奈何心里还在盘算着,却未发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寒光逼人得紧。

    显然,沈疏并不是什么耐心的人。掌心稍稍用力,手中的长剑早已没入脖颈之中,直取奈何性命!

    这个话多的小子。可是够烦的!

    他皱着眉头,速战速决。

    却未料到,那人的身形却是忽的在自己的眼前隐去,与此同时。倒是有谁突然在自己身后拍上了他的右肩。

    心下一沉。便是听见了奈何烦人的声音,“大哥……你憋生气,有话好好说嘛!15神行会有的,骑马跑商也是会有的!而且咱帮会只找帅比呐!大哥,心动不如行动动!”

    什么!

    沈疏听不懂奈何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

    他所在意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身法,如此诡异。

    “你究竟何门何派。师承何处。”并未疑问,而是逼问。

    “你是说唐老太太?!”奈何瞪着眼睛。想着这古时候的人果然就喜欢问人家师傅是谁。

    他是有师傅的,也是个犀利的炮哥,可惜a了大半年了。

    他也记得师傅临走前最后一句话,“追命打不死人,玩个蛋蛋!”

    真是一件伤心事……唉。

    奈何忽然伤感起来,似乎忘记了沈疏的存在。

    沈疏此时神色复杂,他不知道唐老太太是谁,只当又是哪一位隐世的高人。

    如此想来,他对奈何也就愈发的好奇。

    倒是要见识见识,眼前之人的厉害!

    某某某邀请你切磋。

    脑海里忽然闪现熟悉的画面,“插旗?不不不!”奈何连连摆手,“大哥我是菜比,哪能有你厉害呢!”

    他这说的究竟是实话,毕竟初来乍到,虽说他穿越之时也算是带了唐家堡的技能。想来也是和唐老太太不太热乎,他如今技能还不是很熟,更何况这眼前的切磋是真刀真枪,若是自己死了,那就是真的翘辫子了!

    再说,自个儿细皮嫩肉的,可疼!

    啧啧,一想到这里,奈何一个哆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疏的话。

    只不过他却是忘记了,沈疏倒是不容自己拒绝,随着剑气扑面而来,带着汹涌的死亡气息,奈何身子一哆嗦,一个浮光掠影,消失在了沈疏的眼前。

    切磋隐身不太好,老子现在是1v1竞技场,小命最重要!

    奈何暗自庆幸,好在他的隐身cd刚好。

    握了握手中的千机匣,既然老天有眼,给他开了个挂,奈何趁着自己还能隐身一阵子,这才清清嗓子说道,“大哥咱商量个事吧,只要您答应入帮,我就和你切磋,如何?”

    “入帮?何门何派?”沈疏皱眉,心中却是一惊,以自己的功力,不可能不知道这声音从哪儿传出。

    想来,定是此人功力高出自己许多重!

    如此想来,他心中又是一沉。

    这个人,究竟是何来历?

    “自然是个震天骇地的宇宙超级无敌大帮会!”奈何说得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总之先把人拐进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

    言简意赅,倒是奈何一愣,一不小心现了形。

    他倒是没有想过这沈疏倒是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而与此同时,他眼前的画面忽然变转,果然是瞧见了沈疏的脑袋上,顶着的名字下面,便是那帮会的名字,【黄泉】。

    奈何与黄泉。简直就像西湖二人转一般相配。

    “哦,大哥,忘了和你说了。”奈何眨了眨眼经。很是神秘兮兮,“咱们帮会只有两个人!”

    “我和你?”沈疏眉眼微挑,似乎不怎么惊讶。

    奈何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又是两手一摊,“大哥……”

    “叫我沈疏便可。”沈疏波澜不惊地道,心里倒是因着奈何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别扭了许久。

    “好的大哥。”

    “……”

    “大哥你有银子吗?”既然是一个帮会的人。奈何倒是不客气地认为他们是一家人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曾经也是怀里揣着80万的壕,心里还是不免酸楚。

    “你要多少?”沈疏收回手中长剑。虽说奈何答应了同自己切磋,只是他此时明白自己并非眼前之人对手,终有一日他定能超越此人,此时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也罢。于是便抬脚步入黑夜之中。也不管身后还在因着借钱而感到万分羞耻的奈何。

    “越多越好。”奈何觉得,毕竟大家第一次见面,要是说出一个天大的数字来,定会找来人家的反感。

    果然,沈疏停了脚步。

    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仪表堂堂内里却是地痞流氓的公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瞎了眼,才会觉得他竟是绝顶高手?!

    “若是你急需银子。我倒是可以为你介绍一去处。”

    不知为何,奈何瞧着沈疏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是瞧见了他眼里一道阴险狡诈的光芒,却在他下一句“保证锦衣玉食,前程无忧”之后放下了戒心来。

    “这么说,我会变成一个土豪吗?”

    真是太棒了!

    沈疏径自将奈何带到了自己的府上,其实他并没有如此好心,实在是奈何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说得太过凄惨,又说自己若是功力倒退走火入魔云云,他这才很是不耐烦地把这家伙领回家。

    这是位于城郊一处偏僻的府邸,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倒也算是安静幽雅,亭台楼阁,巍峨峥嵘,奈何撇撇嘴,跟着沈疏钻进了屋子里去。

    府里只有三两个丫鬟,也不见其他人。

    见到了奈何,似乎所有人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来,见鬼一般盯着奈何看个不停。

    奈何摸了摸自己的脸,嘻嘻一笑,“大姐,虽然我长得帅,但是你们这样你们主子要吃醋的……”

    奈何偷偷说道,那一字一句倒是丝毫不差地落在了沈疏的耳边。

    “都下去吧。”沈疏倒是无所谓,转身淡淡说了句。

    那些丫鬟替他退了身上的披风,也就无声离去了。

    奈何想着沈疏看着低调,却没想到他这么低调。

    好在自个儿平日里就喜欢研究古玩,此时他放眼望去,这小小的屋室之间,便是那墙上的雕漆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放在当下都是价值连城,如今奈何虽说并不知晓身处那个年代哪个空间,却也是知晓这儿地处京都,是整个国家最为繁华之处。

    自是京都,有钱人当然数不胜数,豪宅也多得是。

    只是这内里有钱的,比得上沈疏的,怕不会很多。

    一想到这里,奈何真想冲着沈疏大声吼道,“壕,还缺腿部挂件吗?”

    好容易忍了下来,他想着,总还是会有机会的,嘴角微微勾起,只是却没想到沈疏忽的在这时幽幽开口,“这些本不是我的,如今却都是我的。”

    那么拗口的一句话,从沈疏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的嘴巴里吐出来,竟是一点儿都没有违和感!

    “若是你想,这些东西,也自然会是你的。”

    这最后一句,奈何可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难道自己从此也要飞黄腾达,成为了一代土豪,拥有一坨坨的腿部挂件了么?!

    妈呀,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大哥!”

    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首先,”沈疏看着热泪盈眶的奈何,忽的又是嘴角一抽搐,不过还是平静地说道,“你怕死吗?”

    奈何做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梦。

    恍恍惚惚之间,他仿佛跌落云端。周遭一片软绵,他使不上力气,忽的似乎有谁拖住自己的腰身。又像是冰凉的手指一寸寸拂过自个儿的眉间,高挺的鼻梁,顺着脖颈落下来,经过之处,皆是刺骨的冰冷,却又烙下了一片难以忍受的炙热。

    这般往复,奈何只觉得自个儿嘴上倒是渴得紧了。

    他便是在口干舌燥之中醒来。身上倒是乏得很,漆黑的夜间,睡意甚是浓重。奈何搔了搔脑袋,并未多想,兀自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砖头瞥见窗外的冷风打得半开的窗户开开合合。冷风便是在这时一点一点地灌进来。似有若无,怪不得方才自己觉得冷了。

    他关了窗,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便躺在床上和衣睡去,倒是没有听见忽的自窗外一声悠长低落的叹息。

    这一觉,再醒来,天已大亮。

    倒是没有见到沈疏,奈何一个人在这不大的宅子里瞎逛着。又是不时地倒腾着屋室院落之间的古玩,想着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眼前不由得又是大亮。

    这一天过得很是爽快,不觉间一直到了傍晚,沈疏这才风尘仆仆地回了来,面上依旧不苟言笑,却是带了些许的沧桑,身上却是干净得很,那一袭白衣像是刚熨过一般,崭新崭新。

    奈何撺掇到了沈疏的身前,打量着他,目光触及沈疏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却是不由自主地拿手遮住了鼻子,摇了摇脑袋。

    这家伙,这血腥味,又是去打家劫舍了罢。

    沈疏是瞥见了奈何眼里的狡黠的,不动声色,“家主要见你。”

    果然……

    奈何是想到沈疏上头是有人的,他这般的杀人不眨眼,想来便是传说之中的杀手之流,只是奈何并没有想过,这个年代的杀手,竟然是这么有钱。

    只不过既然是做了杀手,自然不能见光,不能让人识破了身份,大抵同死了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当初沈疏对自己说让自己死一回的时候,奈何便已然明白过来沈疏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是这般迅速。

    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却是要见到**oss了,想来,沈疏背后的人肯定很有钱。

    一想到这里,奈何不觉有些小激动。

    只不过奈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此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虽说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沈疏趁夜领着奈何离开,一路无言,期间奈何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无奈都没有打破这尴尬的寂静,一路颠婆的马车里,沈疏只是闭目静坐,根本没有理会奈何。

    奈何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右手托腮,觉得有点想吐。

    他不知道什么路竟是如此颠婆,他一路摇摇晃晃,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给摇了出来。

    “别动。”沈疏终于开口,一把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奈何心里大呼冤枉,心里想着不是自己要动,是他们坐着的这马车不听话呀!

    不过看着沈疏很是严肃的神情,他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奈何寂静地嗅到了周遭不同寻常的气息,然后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卧槽!果然晚上不能走夜路!有鬼呀!

    奈何还没有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一个急刹车,他整个人差点儿被甩了出去,好在沈疏紧紧扣住了自己,他这才勉强坐定。

    “坐好!”随着这二字,剑已出鞘,沈疏一个飞身,已然消失在马车之中,独留下瑟瑟发抖的奈何,还没有缓过神来。

    奈何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了千机匣,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在竞技场里打出过雕像的人,不该窝囊地缩在这里的,不过又想着现在可是荷枪实弹,要是磕着碰着,那痛感都是实打实的,既然小命要紧,自个儿还是听沈疏的话比较好。

    这般想着,奈何又觉得心安理得起来,只能双手合十,心里想着沈疏武艺高强,这些自然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他似乎太乐观了一些。

    因为等了许久,并不见马车外有什么动静。

    这实在太过安静了一些,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奈何一个人罢。

    他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也顾不得手心里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打探着车外的动静。

    不想便是那一个刹那,忽的一道寒光自天边夜色之间而来,直直地指向自己,妈呀,竟然是一柄利剑!

    吓死爹爹了!

    奈何一个侧身,那柄剑自他的耳边擦过,几根发丝落地他趔趄着翻出车外。又在松软的土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着牢牢地没入马车的木板之间的剑身。直呼,“什么鬼!”

    话音未落,忽的自周遭蹭蹭蹭又窜出了几道黑漆漆的身影来,一个个杀气腾腾。奈何只觉得自己是被这些目光包围了。也来不得多想,只能嘿嘿一笑,心里念叨着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看这节奏,自己似乎是要死无全尸呀!

    不不不!他好歹是堂堂帮主,虽然他们帮会只有两个人!

    好歹自己的帮会也是有土豪的呀,虽然那个土豪并不是自己!

    他才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还没有走上人生巅峰。不不不,自己并不能死!

    “大哥们。要钱好商量!我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那个沈疏虽然没我帅,但比我有钱呀!你们要钱找他,别来找我呀!”奈何起身,高高举起双手,企图同这些人讲道理。

    都说了,只是企图。

    因为下一刻,那些人手中的刀剑,不长眼一般就朝着奈何扎了过来。

    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容嬷嬷,大概就是这么扎紫薇的。

    不过他可不想做针线包,毕竟这身子倒是细皮嫩肉,不管了不管了,老子的千机匣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灵活的双手倒是总比脑子快那么一点,千机匣中的弩箭早已齐放,一个暴雨梨花,像是化开黑夜的黎明,奈何只觉得自己脑仁疼,耳边更是嗡嗡嗡得响个不停,等到世界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这些人早已经一个个应声倒地。

    奈何的眼睛里,这些人的血条很正常地空了下来,而视野右下的列表之中,也没有了红名的身影,看来,自己似乎是安全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还未缓过神来,却是直直地倒了下去。

    无力感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动弹不得的奈何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除了几根手指,他根本是连动都不能动的了。

    靠!还好自己平日里见多识广,机智的奈何此时已然意识到--

    他nnd,自己分明是中du了呀!

    果然,列表里再次出现的红名使得奈何虎躯一震,差点儿心慌慌。

    要死了要死了!

    他只觉得那人步步紧逼,觉得人生真像打电话。

    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可惜了他一世英名,可惜他那还没有开始收人的帮会!

    真是作孽,到死了还想着自个儿的帮会。

    还真是个称职的好帮主!

    奈何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一横,心里还是有点儿惦记着沈疏拐回来救自己的,虽然那个看上去无情又无义的家伙确实无情又无义!

    他这么想着,眼皮子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大概是已经死了吧,他分明是感觉到了,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或许是一柄利剑,又或许是一把大刀,毫不留情地没入自己的体内,他的全身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他nnd,可真是tmd疼啊!

    奈何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却随着这一声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而随着一分一秒过去,那压迫感却是缓缓的退了去。

    他的身子越来越轻,像是被推入了海底,一下子沉下去,又浮了上来,这般浮浮沉沉之间,他终是缓缓失去了意识。

    而等到奈何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这回倒是觉得身子真是散架了一般。

    还没有从存活的惊喜之中清醒过来,奈何发现自己却是趴在了荒郊野岭之上,真是一个奇怪的姿势!

    只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老子没穿衣服啊卧槽!

    奈何随便将周遭被撕碎的衣物捡起来,匆匆遮住身上几个隐蔽的部位,却在自个儿瞳孔忽然放大之间映入了沈疏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们靠的这么近。几乎是脸贴脸了,奈何几乎能看见沈疏近乎完美的面上的皮肤,就是毛孔都显得很是完美。

    孤男寡男,荒郊野岭,**……

    奈何实在不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只见沈疏一副事后脸地轻叹一声,刚想开口,却是被奈何一下子捂住了嘴。

    真是没有想到。他沈疏竟是如此的衣冠禽兽!

    奈何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后庭,果然突如其来的剧痛害得他低吼一声。

    卧槽……

    于是这时候的奈何在沈疏的眼里,便是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小媳妇的模样。

    沈疏都能想到奈何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不听!我不听!”

    虽说奈何的表情很是纠结。沈疏却并未打算如何理会他。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衫,一把甩给了奈何,负手而立之间,很快一群黑衣蒙面的男子围了上来。

    奈何是真真石化。低头看一眼衣不蔽体的自己。瞬间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然而他还没有从难以置信的悲伤之中缓过来,那一群黑衣人却是忽的围了上来,有什么绑住了自己的眼睛,奈何忽的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等到他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身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

    若是说沈疏所住是低调的有钱。

    奈何想着这里的主人定然财大气粗,否则不会他脚下所踩的地板都是处处鎏金,金碧辉煌。所以在沈疏的眼睛里,奈何是张着嘴巴被一群侍女拥入了浴池之中的。

    沈疏说。家主不喜混沌之人。

    土豪都有洁癖,奈何表示很是理解,屁颠屁颠地跳进了舒适的池水之中,虽说这一旁服侍自己的人他的确不大习惯。

    只是他觉得自己……

    确实是该好好洗洗了。

    奈何已经怀疑沈疏是有龙阳之好的了,尽管他此时此刻身上心里都不大舒服,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毕竟直男癌,老天爷似乎不该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只是一不小心刚好坐在了某个突出来的树枝上,或者是被那些不长眼的刀剑划伤,应该不是……

    奈何一个激灵,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确实想多了。

    不得不说,奈何还是洗了个痛快,等到他穿上衣袍,赤脚踩在地板之上,只觉神清气爽,看到沈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沈疏也换了衣衫,双手环胸,手中的长剑却是寒光凛然,他见奈何自屋室之中蹦蹦跳跳走出,他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并不知晓究竟在想些什么。

    “随我来。”

    三个字如同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奈何吐了吐舌头,倒是习惯了沈疏的冷漠,并不作声,跟在他的身后,并适当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穿过如同迷宫一般的回廊,似乎是走入了府邸院落的深处,在每一次奈何觉得已然走到回廊尽头的时候,沈疏一个转身,视野忽然又是一片开阔,是另一道狭长得如同毫无尽头一般的长廊。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然累得不行。

    “大哥,你也是蛮厉害的!”奈何这回说得可是真心话。

    只是话音刚落,奈何却是一愣。

    方才腰酸背痛之间,他只是低头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再抬头,哪里还有沈疏的半点身影!

    这家伙,简直太神出鬼没了吧!

    突然想起了上一回沈疏消失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奈何心中一紧,只暗叹道,自己当初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招进来这家伙。

    他总觉得自己这条无比精贵的小命活不太长久了。

    唉,帮会领地都还没钱开呢,他这几天,也是未免太心惊胆战了些。

    他这么想着,视野所及之处。却是见到一片开阔的水池,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之间,黑衣书法的男子正微倚在亭间的阑干旁。懒散地屈起右腿,修长的手指抬起一壶酒,酒水泠泠,自壶尖倾落,当真是一幅再美不过的图景。

    若是那酒水不是毫不留情地砸在那人脚边半跪着的男子的脸上的话。

    奈何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好看得如同画中走出的男子忽的提起脚下之人胸前的衣衫,露出的半截白皙的小臂在半空中划下轻巧的弧度。就是将那人往地上一磕的场景都像是电影里某个唯美的镜头。

    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是个妖怪吧。

    奈何的眼眸深处,独有的剑三系统使得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顶着林晖的名字,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他的等级,是个问号。

    血量。也是个问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自己,是满级的。

    而自己也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沈疏的等级和血量的,虽然高出自己许多。

    红名都是怪。

    让奈何有些发抖的,正是林晖那两个大大的刺眼的名字,却是一片鲜红。

    真是完!蛋!了!

    奈何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跑,只是突然自周遭涌现的熟悉的气息使得他松开了腰间的千机匣,他分明是第一次闻到这般醉人却诡异的香气,却分明不是第一次。就像是上辈子朝夕相对过一般,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便是这般一晃神。等到再反应过来,那双脚不知何时已然步至林晖的面前。

    摩擦摩擦,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奈何很奇怪自己如何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在看着林晖,看着林晖眼中流转的秋波,觉得那样一张好看的脸如同恶魔一般,他突然不明白,他不是没有听过身边的红颜们讨论过那些听着就很是奇葩的穿越小说们,只是他所知道的主角,穿越了都是大富大贵,拿到金手指,指点江山,走上人生巅峰的呀!

    偏偏自己天天提心吊胆,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真真是人生如戏呀!

    奈何撇了撇嘴,思考着自己是被秒杀还是被秒杀。

    只是那家伙如此玩味地看着自己又是什么情况?!

    奈何嘴角微微抽搐,见林晖不出声,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倒是这笑有多难看,恐怕也只有林晖知道了,毕竟先前那个被磕在地上磕出一摊血的可人儿此时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奈何?呵。”

    **oss终于开口了,还好不是阿萨辛大人那么鬼畜的声音。

    等等,这时候还想着阿萨辛,奈何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眼前的这家伙,抵得上十个阿萨辛大大吧!

    “大哥……”奈何真想说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么盯着自己又是个什么事!

    不过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林晖的身上,他还是识相地只挤出两个字来。

    说多错多,以往的经验,说得多了,也死的快一些。

    奈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未注意到林晖在听见自己的那一声大哥的瞬间变幻的脸色,好在他变脸变得快,奈何也没有发现。

    “沈疏倒是很少同我引荐……”林晖顿了顿,打量了一眼奈何的小身板,嘴角的一丝浅笑很是诡异,“听闻你倒是贪财。”

    这……

    沈疏还是挺懂自己的,尽管奈何觉得自己不是贪财,他只是缺了那么些个帮会资金罢了。

    奈何识相地点了点脑袋,“大哥,你也是挺懂……”

    “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奈何这会子倒是瞧见了林晖的神情有那么一丝的异样,而那一声低沉沙哑,好像是在冷笑?!

    奈何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瞬间冷却了下来。

    “大人。”沈疏的声音如同救命的稻草,终于使得奈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微微俯身的沈疏,又不动声色地缓缓移到了他的身后,却不想林晖似是不经意地在亭间转了个圈,绕到了沈疏的身后,他同沈疏迫不得已地转身,这会子,倒是同林晖更近了。

    “还真是有趣呢!”林晖说着忽的逼近了奈何,那一双烟波流转的眼睛里,不知晓究竟藏着如何令人玩味的东西,却是使得沈疏身子一颤,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毫无预兆地看着林晖忽然贴近的脸,奈何只觉得自己的鼻尖快要触到了他的,那人说话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就是说了什么,奈何也听不真切了。

    等到那人走远了,奈何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家伙,似乎是说了些让自己日后就跟着他,好好干之类的话。

    真是的,好好干就好好干,能不能好好说话!

    奈何举着右手扇了扇风,“真是太可怕了!”

    他说着这话侧身瞧着一旁莫不作声的沈疏,看着沈疏刚毅的侧脸还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忽的一愣,“这个林晖……沈疏,你究竟是多大的勇气,才能跟着这么一个怪物?”

    “大人并非怪物。”沈疏显然对奈何的话很是不满,那声音也就比以往愈发的冰冷,“这人,你抬他走。”

    奈何低头看着脚下被冷落了许久的可怜人,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这才看清了这躺在地上之人的相貌,眉清目秀,身子看着确实孱弱了些,不过也多了几分惹人怜爱,泛白的脸色,还有宽松的衣衫所透出的锁骨,不做男宠简直是可惜了。

    奈何咋舌几声,就要抬起地上昏迷已久的人,却在听见沈疏的话时动作一顿。

    “只是个变态罢了。”

    变变变……态?!(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林浩然似乎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惊蛰刚过。

    雷雨还惊蛰,潜藏重发牙。帝枝微旧崛,新叶漫荣荂。

    太子党的人却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昭阳殿外,来势汹汹,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未央只不过是在几尺高的城墙之上远远地观望着,却是一眼便瞧见了只属于林浩然的那般张扬险恶的嘴脸,只是让她作呕的却不止于此。

    未央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几分愕然,却也有几分不解,她自己却没有发现,竟有一丝愤怒蔓延上了心头。

    她看见了白湛。

    白衣散发的白湛,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浩然的身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模样慵懒,眼里是他身上再常见不过的盈盈媚意。

    传说那一党有了白湛,便坐拥千军万马。

    更有传言,白湛一惊 归于了太子党下。

    未央起初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过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只当笑话听了,她认识的那个白湛,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就连白湛自己也说,他从不为任何人效命。

    当初的话如在耳畔,他脸上的清高还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未央分明看见了在林浩然身后浅笑着的白湛,而当初他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镜花水月,再不复见。那一瞬间,未央似乎有些觉得恍惚,她突然疑惑起来,那些与白湛相处的岁月究竟是不是只不过是自己一场荒诞的梦罢了。

    不过太子党的人貌似不过是虚张声势。在昭阳殿外逗留了没有多久就离开了,也没有进入殿内。未央虽然表面上觉得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转身回了谢水轩。

    当初因着她喜好幽静,不喜别人来打搅自己,这才选了这个住处,只不过这一日的谢水轩是异常的安静,未央只当着那些宫女太监们犯了懒,并不怎么在意,脑袋里依旧想着白湛的事情了。不自觉已经绕着抄手游廊走了好几圈。

    空气里忽的传来了一阵沁人心鼻的花香,似乎一下子驱散了未央心中的烦恼,她这才停下了脚步。只是表情依旧是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谁知白湛的声音却在此时幽幽传来,见未央这副模样,倒是摇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我我……还能想些什么!”未央没想到本尊会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吓得她自个儿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白湛,眼里是慢慢的怀疑。

    一丝失落自白湛的眼里闪过,只不过他很快就含笑道,那笑容里却是带着几分委屈,“

    怎么,就因了我站在太子的身后,你就要这么对我么?”

    “我……”未央一时语塞,不过她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实话。以白湛的本事,恐怕她自己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点了点头之后又赶紧摇着脑袋,只讪讪地笑着,“怎么会,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白湛依旧含着莫名的笑容,却缓缓地逼近了未央。

    未央只能连连后退,却也渐渐地将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虽然她是笑着看着白湛的,只不过那一张脸简直是比哭还要可怕,“白湛,白公子,白大人……”说到最后,已是无话可说,后退的两只脚也终于停了下来。

    “我说……”白湛却缓缓俯下了身子,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不自觉的笑意,“我究竟有那么恐怖吗?”

    “不不不!”未央一惊,冷汗自额角流下,吓得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白湛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哪里恐怖了,分明就是美男子嘛!呵呵呵呵!”

    未央僵硬地笑着。

    “看来我真有那么可怕呢!”白湛似乎很是不满,轻轻地嘟着嘴,“难不成是你以为我是他的人?”

    “不是么?”未央瞬间愕然,她已然亲眼所见,所以是深信不疑,谁知道白湛这样一说,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嘴里额话脱口而出。

    “本来是这样的。”白湛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丝欢快的笑意,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那么想我成为你的人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这话说得,果然是白湛的风格,叫未央一脸的汗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嘴角抽搐着,也不说什么话来,还是算了吧,未央现在是深刻的意识到了白湛的可怕,养他这样的在身边,那岂不是养虎为患么?

    “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湛的心情很是愉悦,未央还来不及说一声反对的话,白湛却一下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直留着鼻尖的一缕余香。

    “他方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未央立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自言自语道。

    未央当然不知道,只不过自己一个无意的眼神,也是能够在整个长安掀起轩然大波的。

    林浩然终于开始实施了他的阴谋,他第一个要铲除的,正是堂堂的太傅大人,齐律。

    朝堂顿时纷乱了起来,一众大臣在底下窃窃私语,几十条罪证呈上台,虽然其中多是莫须有的罪名,却不知林浩然哪儿来的证据,确证凿凿,似乎齐律落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齐律却只是冷静地站在舆论的忠心,负手而立,眼里波澜不惊,只是目光笃定地看着皇上,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无需解释,他也不相信,林浩然可以凭此诬陷自己。

    没错,林浩然确实不能对齐律如何。

    或者说,他真正的目标,并非是他。

    “皇上。儿臣还想请一个人上朝!”林浩然见众人议论纷纷,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向皇上恭敬地请旨。

    皇上虽然不明白林浩然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只不过大庭广众,他却还是应允了。

    有公公宣了白湛上朝觐见,他倒是神色自若,只是优哉游哉地走了上来,不过在场的诸位一个个却是神色不一,有暗自得意的,却也有惊惶不安的。

    齐律终是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白湛白公子了。”林浩然朗声介绍道。

    白湛盈盈俯身,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叫殿内的宫女们都羞红了脸。只是在那魅惑的眉眼之间,却似乎埋葬着什么阴谋。

    皇上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如今儿臣请了白公子来,也不为了别的,只不过白公子对于弹劾齐太傅一事。倒是有很多的见解。”林浩然的眸子里充满了阴谋的意味。

    齐律只是微眯着眸子。终于明白了林浩然的用意。

    如今太子党与保皇党对立着,却还是有不少朝中的重臣立了贞节牌坊,不参与这事情里去,林浩然终于动用了白湛这一秘密武器,起用意再明显不过,白湛的厉害这儿所有的人都一清二楚,林浩然请了白湛来,分明是**裸的威胁。

    果然。那些个大腹便便的大臣们已经面露犹豫之色,就连保皇党中的一些臣子见着了白湛。都如同老鼠遇见猫一般,双腿直打着哆嗦。

    白湛环顾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这才含笑说道,“白某尚且不知,自己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他说完了这句却又忽的收住了自己的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未央被拉起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着,直到载着她的轿子行走在通往昭阳殿的大道上,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慵懒的哈欠打个不停,未央心中实在是不解,虽然她贵为一品大臣,也去过几次朝堂,不过每一次规规矩矩一动不动地站着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难受,而站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让她更是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未央每一次都是百无聊赖,也没什么用处,因而特地向皇上申请免了早朝,皇上分明是应允了的!

    如今难道皇上是反悔了么?未央越想越是郁闷。

    不过等到她一进来看见人群尽头的白湛之时,忽然小脸煞白,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未央忽然连走路都不稳了,只跌跌撞撞地走着,却还是摔了一跤。未央趴在地上,作势给皇上请安,这才捏了一把冷汗,悻悻地站到了一角。

    白湛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微闪烁着,只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未央站立的方向,看得未央是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要从嗓子眼呢里跳了出来,她只是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是来打酱油的么?为何觉得注视自己的目光不止从一个方向传来?

    白湛却在这时幽幽说道,“白湛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此话一出口,大殿忽然静的可怕,尽管众人嘴上是有千万句话要说,无奈此时此刻也不敢说出口,一个个全都噤了声,怯怯地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浩然也是一惊,一道杀气直射向白湛,不过只射到了半空之中就被白湛轻而易举地瓦解了,白湛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妩媚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魅惑,看得宫女们都痴了,看在那些年过半百的老臣的眼里,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

    “拜托,白湛,你可不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举动啊!”未央已然是大惊失色,只能在心里拜托道。

    然而,似乎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般,白湛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未央,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她走来。

    未央僵立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大殿之内无数道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林浩然的眼神最为的刺眼,简直是要将自己粉身碎骨了一般,未央不禁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也就愈发的僵硬下来。

    只不过白湛似乎依旧不以为意,一直走到了未央的面前,微微俯身。含笑瞧着她。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未央瞪大了眼睛,只吞吞吐吐地问道,声音里是明显的语气不足。心里却不禁在小声地嘀咕着,“大姐,拜托,您究竟是要怎么玩我啊!”

    白湛似乎是猜中了她的心思,眼里一道狡黠闪过,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只见他忽然蹲下了身子。单漆跪地,眼里是少见的虔诚,“我的主人。”说着更是在未央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未央瞬间石化。只不过殿内的一个个却纷纷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就在眼前发生的一切。

    白湛的自由散漫是出了名的,当太子宣了他进了昭阳殿的时候,众人皆是无比震惊。在他们的眼里。白湛急如同是最凶猛的洪水猛兽,而驯服一头野兽,其难度足以见得。

    林浩然更是冒着腾腾的杀气,他早知不应该轻易相信白湛,谁知道自己还是被他摆了一刀,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做,分明是对自己**裸的挑衅。

    他是在蔑视自己的威严!

    林浩然一想到这里。是愈发的气愤,恨不得当场捏碎了这二人的喉咙。

    只不过皇上坐在朝堂之上。虽说冷眼旁观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里却觉得暗暗有趣,心想着黎未央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眼。

    而齐律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殿之内众人的焦点,虽说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被解救了出来,只不过他却不知道究竟这又是否是;林浩然与白湛的阴谋,若有所思,眼睛里是锐利的光芒。

    早朝就在这一场荒诞好似戏剧的场景之下告终,未央这才稍稍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只觉得浑身虚脱,现在只想着早早地远离了这昭阳殿。

    谁知道她这才出了昭阳殿的大门,平时连瞧她一眼都不屑的几个老头子们一下子笑呵呵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慈祥地看着未央,那眼睛分明是在称赞着她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为,说到底,未央也是沾了白湛的光,不过听着这一番假意的恭维,未央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只是讪讪地笑着,就想着要冲出了包围圈去。

    这时不知道谁弱弱地说了一句,白湛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赶紧轰的一声散了去,未央瞬间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直拿着手帮着自己扇着,方才她过紧张,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得,早已汗流浃背。

    一阵凉意拂来,白湛倒是温柔体贴,轻摇着折扇,似乎是嗔怒地说道,“我的主人,这么快就要扔下我么?”说这话时更是嘟着嘴巴,一副委屈的神色。

    “得了吧!”未央却不领白湛的情,只推了他一把,一脸无语地说道,“现在又没人看着,你不必再演戏了!”明显是因了白湛的恶作剧而生气。

    “我可不是一时兴起哦。”谁知白湛依旧不依不挠,死皮赖脸地说道。

    “那你是……”未央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白湛身后出现的林浩然的时候,一下子住了嘴,神色惶然。

    林浩然却只是冷冷地说道,“白湛,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心思变得这么快?”

    白湛倒没什么害怕的,只是缓缓地转了身,依旧媚笑道,“太子承让了,白湛也不过是同太子学的罢了。”

    “哼!”谁知林浩然忽然脸色大变,满面杀意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背叛了本王,本王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彼此彼此。”他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谁知林浩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躲在白湛身后的黎未央,“难不成你以为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身后的那个丫头还会原谅你不成?”

    似乎是提到了自己,未央这才探出脑袋来,瞧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着的林浩然,又看着依旧笑得坦然的白湛,不解地问道,“关我什么事?”

    “黎未央!”林浩然却缓缓地俯身凑近了她,不顾白湛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回去之后不觉得你的谢水轩少了什么么?”说完只哈哈大笑着离去了。

    而他转身之时,未央分明听见了林浩然对白湛说了一句。“白湛,你不要忘了,你的毒。无药可解!”

    未央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惶地瞪着白湛如琥魄一般的眼睛,却还是飞快地转身,直朝着谢水轩的方向。

    “阿暮!”等到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阿暮的房门,却见里边空空如也,只不过杯盏却被打翻在地,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坐实的心中的想法,未央一下子瘫坐在了榻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湛这才幽幽地走了进来。却不说话,只不过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未央。

    “白湛。”那一刻,未央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只不过眼睛却满是通红色。胸腔起伏不定,未央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你没有对阿暮……对他,怎么样吧?!”

    白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只是摇了摇头,“他并无生命危险。”

    “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不过也是在这时未央的气愤一下子翻江倒海涌了上来,若不是顾忌着白湛的恐怖。未央恨不得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只不过白湛实在是太过强大的存在,未央一忍再忍,却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只是近乎嘶吼地朝着他嚷道,“白湛,你怎么能这样!阿暮好歹也是无辜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对他这样!天哪!”未央实在是太过激动,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白湛却不置可否,只是默不作声地退后了几步,眼神闪烁,似乎生怕未央的怒气殃及自己,只不过那怒意分明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未央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从扬州把他带来了这儿,分明是有什么阴谋的,可是你怎么能够把他交给了林浩然,你知道林浩然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吗!对。”未央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边瞪着眼睛瞧着白湛,“你当然知道他的那些手段,你怎么能够这样对阿暮,你又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我说了,我会帮你的!”白湛却在此时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来,却带着些天真无邪的味道,“我的主人!”

    “你……”未央直指着白湛,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说不出半分话来,憋了许久终于爆发,“谁想要当你的主人了,你是小猫小狗嘛!你知道我养着你,就像是养着一条毒蝎子嘛!”

    此话一出,白湛果然冷下脸来,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未央,看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噤了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毒蝎子,倒是挺可爱的!”没想到白湛语出惊人,忽的点了点头,还津津有味地品味着他脑海里的毒蝎子了。

    未央一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无语地瘫坐在地上,只听得白湛继续幽幽说道,“我是认真的,你的手背上,已经有我的烙印了。”

    “什么烙印!”未央这样想着,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手来。

    不看倒好,这一看,只觉得浑身起了一阵凉意,只见手背上赫然印着一枚唇印,鲜艳如火,未央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帕子就要擦去。

    “擦不掉的。”白湛却只是好整以暇地说道,“除非你把手剁了,不然是要留一辈子的哦!”

    “一辈子?!”如遭晴天霹雳,未央瞬间动弹不得。

    “可不是!”白湛看着未央的表情,愈发觉得有趣,只笑着说道,“不用太感激我,要不是我的唇如何好看,又怎的印出一个这般美艳之物来,你看哪只手,本来是平淡无奇,却因了我,简直是……”

    “蓬荜生辉!?”未央只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上的鲜红,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也这般觉得?”白湛眼前一亮。

    “天啊!”未央本来还好端端地坐在地上,现在是真的被一道滚滚天雷所劈了个正着,只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就连嘶吼的话都说不出了。

    “既来之,则安之嘛!”未央把玩着手中的桃花扇,只语笑嫣然地说道,只不过他刚想着凑近了未央却忽然脚步一顿。

    柳眉微蹙,他却嗅到了空气中的一抹肃杀之意。

    未央却在这时忽然抬起了脑袋来。

    白湛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你也发觉了?”

    “发觉什么啊!”未央有些不解,却还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是阿暮回来了!”

    她说着就推开了门,往门外跑去。

    未央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他来不及阻止,等到他急急地跑出了门的时候,却看见阿暮一双手扣住了未央的脖子,浑身是使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未央只觉得自己七夕不顺,愣是喘不上气来。眼前的阿暮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只不过那般熟悉的模样。却叫她不得不相信。

    “阿……阿暮。”嘴里是含糊不清的字眼,未央一张脸已然痛苦地扭曲着,只是她却还是尽力发出了这两个字,挣扎着看着阿暮。

    只不过昔日的痴傻儿童却像是不认识未央一般。此刻的他。周身的满满的戾气,就像是冷漠的杀人工具一般,只是冷冷地盯着未央,手下的力道却在不断地加重。

    白湛一个闪身,逼近了阿暮的身前,她不管阿暮的死活,只是像从他手中救出未央。

    “不!”未央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在挣扎着。却不忘对白湛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虽然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她也终于明白了林浩然在阿暮身上动的手脚,虽然自己依旧不解林浩然为何这样做,只不过她是知道白湛的手段,只能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阻止她,“不要!”

    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快要死掉了。

    回廊里飘逸着悠扬的箫声,只不过箫声清冽,似乎砭人肌骨一般,阿暮的眼里是更加的昏暗了,眼见的未央是越来越不行了,白湛再也无法忍受,只是飞快地逼近了阿暮,在他的身上点了两个大穴,阿暮这才两眼一闭,手下一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箫声却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咳咳咳……”未央剧烈地咳嗽着,想着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过看着身边倒下的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无异的阿暮,未央只觉得心中起了阵阵的寒意,跌跌撞撞地起了身,未央却还是觉得腿一软,是站都站不稳了,无奈,她又坐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白湛。

    等到白湛将阿暮搬到了房间内,又抱了未央进去,顺便不知道从哪儿招来看上去坚韧无比的绳索,未央的双腿这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儿知觉,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眉间一点血红的阿暮,“白湛,你究竟是下了什么毒,为什么阿暮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中了蛊罢了。”白湛倒只是无所谓地说着,“我也没对他做什么事情。”

    “真的吗?”未央显然是不相信白湛的话,比起他,她更相信林浩然的挑拨离间,只是冷冷地瞪着白湛,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实话给逼出来。

    白湛受不了未央的眼神,只能将实情娓娓道来。

    未央听着听着,却不自觉地在身上裹了一床厚厚的杯子,只觉得背后凉风嗖嗖的,颇为恐怖。

    原来白湛并未对阿暮下毒。

    只因着阿暮体内的那只蛊,先前不知道因了什么原因,那只小虫一直在阿暮的体内沉睡着,而白湛只不过喂了它一丁点东西,将那玩意儿唤醒了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未央愈发的不解,她实在是很难想象竟然有那样的东西在阿暮的体内,不禁在心里自言自语着,难道是蛔虫吗?

    白湛却不说话,他先前对楼兰的蛊毒一知半解,如今他亲眼所见,却也是难以置信,更加的好奇起来,不过却还是对未央问出的问题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如何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没有告诉你吗?”未央歪着脑子看着白湛,还在心里思考着。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白湛只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无所谓地说着。

    未央无奈,却还是想到了正事,“那阿暮他,还有救吗?”

    “我的毒,无药可解。”白湛摊了摊手,看着未央绝望的模样,沉默了许久终于笑道。“只是他体内的是蛊毒,又不是我的毒。”

    这么一说,未央的眼睛突然大亮起来。心中终于产生了些许的希望,也不顾白湛的洁癖,拉着他的袖子,激动地说道,“那快去解他的毒啊!”

    谁知白湛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说自己累了。

    “白湛!”未央瞬间恨得咬牙切齿,分明是他将阿暮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竟然还是如此的怡然自得,未央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恨不得当即就将白湛大卸八块了。一字一顿地狠狠说道,“白湛,你说了,我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照做的!”

    “主人还有这权利么?”谁知白湛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认账,不过却饶有兴趣地笑着,轻轻抚摸着未央的秀发,趁着未央一个恍惚却将的脑袋凑近了自己,发间是他冰冷的一双手,未央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湛绝美的一张脸,他说话的时候鼻尖是沁人的淡淡芳香,白湛只是幽幽说道。“只有我的女人,才能使唤我哦!”

    “你……”白湛此话一出。吓得未央赶紧远离了他好几步,抱着自己的胸口,未央只警惕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谁知白湛却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未央一眼,只是不屑地说道,“你还是再等几年吧!”说着一个响指,几个女子从天而降,从屋外闯了进来,三两下就将阿暮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白湛似乎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浅浅地笑着,这才优哉游哉地离开了屋子。

    “我们自会好好照顾这位公子。”三儿目送着白湛的背影自眼前消失,这才恭敬地对未央说道,“老祖宗。”

    “老祖宗?!”未央瞬间愕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左瞧瞧又看看,这才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难不成你是在叫我?”

    显然三儿是极力地憋住了脸上的笑容,只是她却还是严肃地说道,“既然姑娘是主人的主人,那自然就是我们等人的老祖宗了,老祖宗请早些歇息吧!”

    “不敢当!不敢当!”未央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汗颜之中,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事!她摆了摆手,只是讪讪地说道,“老祖宗可不敢当,你们还是叫我未央吧!”

    “老祖宗吩咐的,你们敢不听!”未央不得不冷下脸来,冷声说道。

    “是,未央……姑娘。”众人皆异口同声地回道。

    等到了翌日,未央早早地便来查看着阿暮的动静,只是却傻了眼,只见床榻上早已没有了阿暮的身影,而一众武功高强的女子此时正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无力呻吟着,看来一个个是身受重伤了。

    吓得未央赶紧跑上前扶起了三儿,紧张地问道,“三儿姐姐,你还好吧?”

    三儿低低地哼着,一双手却颤栗着指向了床榻的方向,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这才轻手轻脚地放了她在地上,凑近床铺看去,只见那捆绑着的绳索处血迹斑斑,分明是被极力挣断了身为痕迹,难道阿暮是自己挣脱了逃出去的,这些姐姐们也是被他打伤的,一想到这里,未央的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怎么不知道阿暮竟然厉害到了这等程度,还是因为中了蛊毒的缘故,阿暮这才这么厉害的?未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阿暮的时候,他浑身沐血,奄奄一息,后来知道他不过是个痴傻儿童,并没有再想着之前的事情,看来,这其中,必定是大有蹊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秀鸾在这个时候兴冲冲地跑来,不过在看到这一片惨景之后确实咻的一声止住了脚步,惊愕地问道。

    未央这才回过了脑袋,却在看见秀鸾身后的白湛时止住了声音,只是怒气冲冲,一帘幽梦地等着他。

    白湛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疾手快地喂了那些姑娘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才神态自若地瞧着未央。

    “都是你干的好事。”未央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有人敢在这儿动乱的?他是不是不想活了?”林秀鸾还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是何许人也,不过再看到白湛之后才恍然大悟,只不过她听未央提过白湛身边的那些女人们究竟是有多厉害,今日见一个个被打得落花流水,忽的觉得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在太子府。”谁知白湛却笃定地说道。

    “什么,林浩然那家伙又将他抓走了?”未央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林浩然祖宗十八代一遍,这才拉过白湛就要出门去。白湛挑眉,却还是挺享受着未央拉着自己的袖子的,不过转念一想,却一把握住了未央的手,只是跟着她出了门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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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医坊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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