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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零二章 计划

    喝下那碗茶之后,白卿便是想起了许多自己不曾记得的往事,虽说她早就知晓自己本来就缺失了一段记忆,只是如今想起来,心中仍是惶惶,他这才发觉,原来几年前他遇见的楚河,并非第一次见面,只是那时她自己已然记不清楚,原来楚河便是那个领着自己去了恶人谷的人,在她还不谙世事的年纪里。

    所以等到白卿终于自不知晓是梦境还是环境的虚无之中惊醒之时,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没有注意到自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她的视线落在了面前仍旧黑衣覆面的男子的身上,白卿的声音有些恍惚,几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白卿终于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楚河?”

    那人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沙哑,像是滚烫的富有颗粒感的沙子,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究竟是何容貌,只是透过那样一双漆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睛,白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动得飞快,白卿几乎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的人。

    既是好奇,也是恐惧,然后此时此刻深深地将她的内心所填满的,还是对于那段往事的恐惧,白卿自然记得,自己几年前见到楚河的时候,他仍然是少年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同阿洛的年纪相当,然而在往前的年岁里,他还是那般模样。

    若说时间是吧杀猪刀,白卿却是深深地明白,岁月还是对这两个人皆是网开一面,白卿忽然恐惧起来,会不会……会不会在往前。在他还没有出生,甚至她的父辈都没有出生的时候。阿洛同楚河便是这般模样,不曾老去。仿佛停在了慢慢的岁月的长河之中,这样的情景使得白卿不由自主地惊惶起来,所以说,这两个人,都是怪物么?

    只是白卿却不知晓,其实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楚河同阿洛如此,慕染同苏钰也是如此。他们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而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却是被时间所诅咒的存在,他们有着他们的迫不得已,虽说若是世人知晓他们的长生不老,却也当是无穷无尽的感慨与羡慕吧,自然,也有同白卿一般的恐惧。

    那个黑衣男子似乎是瞧见了白卿此时瑟瑟发抖的身子。如炬的眉眼却是皱着,似乎几分生气,几分不耐,许久。他又是低低吼了一声,“白卿,你不必害怕。”那话是安慰的话。只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吓得白卿当场更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屋室之中还是只剩下了短暂的沉默以及诡异的气氛,终于。那男子忽然沉沉地叹息一声,落下来的眉眼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等到那男子再看向白卿的时候,目光也终于缓缓平静下来,同时平静下来的,还有白卿的呼吸,那一刻,白卿自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忽然看见了她所熟悉的东西,好似她儿时的岁月里,终于能带给自己安定与平静的眼神。

    她这回忽然笃定,这是楚河,是那个风雨无阻,历经了艰难险阻,挣脱了多少人的追杀,将自己带回恶人谷之中的,那个男人。

    “楚河。”她静静地开口,尽管心中风起云涌,只是面上却还是强忍着的淡定,她就这么看着他,鼓足了勇气,唤着楚河的名字,换来的,却是楚河眉眼之中凛冽的杀气。

    有这么一瞬间,白卿觉得自己是活不过今夜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风起云涌没有袭来,楚河反而是淡定地解开了身上连帽的衣衫,褪下了身上的面纱,果然是那样英俊好看的眉眼,一同当年,白卿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然而眼里的震惊却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她就这么张着嘴巴,呆滞了许久,终于不可置信地叫出了许久都没有叫过的,“叔叔。”

    在她不过六岁的时候,在她被楚河抱走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叫着,然而那么多年过去,她不知晓自己如何忘记了楚河的存在,然而如今想起的时候,当初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白卿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忘记了楚河的存在,更不知晓几年前当初楚河寻到了自己之时为何不告诉自己,然而这一切比起楚河如今的做法,也就更加地不值一提。

    白卿皱眉看着他,没了方才的惊惶,她自然是相信楚河不会伤害自己,毕竟疑惑多过了害怕,她想起了楚河交给自己的那块白玉,想起他交代自己去寻了慕染的事情,便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这么多年,楚河还是当时的少年模样,只是那样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却像是沾染了几百年的风霜,看得人胆战心惊,即便心如明镜的白卿站在楚河的面前都被他逼得错开了自己的眼神,正是如此,白卿忽然想起了一双也是如此的眼睛,那是楚慕染的眼睛。

    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这两个人的眼睛何其相似,而这两个都姓楚,更何况楚河之前……种种联系在一起,白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一声,就这么充满了探究的眼神望着楚河,战战兢兢地开口,“楚河,你同慕染,你们……难道是……”

    “父女?”

    忽然冒出来得两个字听得楚河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一条,他方才一直都沉默不语,不过是盯着表情丰富多彩的白卿罢了,尤其是在他露出了真容的时候,白卿更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听着她这么说来,想着这丫头果然如同白夜瞳当年聪颖,却遗传了他娘亲的性子,不及白夜瞳沉稳,而听她一句一句分析,头头是道,不想最后两个字,却推翻了他之前所想的一切。

    楚河更加不想理会面前的少女,却是听着白卿仍然是在喃喃自语,“怪不得我瞧着你们如此相像。叔叔,慕染姑娘若是见到您。肯定很高兴。”

    哟,都您了。楚河瞥了一眼屋子角落里的铜镜,想着自己看上去到底还是年纪轻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早知如此,他实在不该还给白卿这么一段记忆,更不该在她的面前展露真容,只是在听见慕染的名字之时,楚河还是面色一沉,凝神看着白卿。“慕染如今,大概已经到了恶人谷。”

    “嗯?”白卿又是一愣,转而又反应过来,心中还在纠结着楚河同慕染的关系,想着他既然没有反应,自然自己猜着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然而楚河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看得白卿自己心头有些讪讪,也是不知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只是听他说起慕染,白卿还是回过神来,“对了,叔叔。你干嘛绑了我,而且你那个时候既然见到了慕染,又为什么还要让慕染到恶人谷去。你们那个时候不是刚好可以认亲么?”

    白卿怎么也想不明白楚河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思前想后。她还是等着楚河说出实情的原委比较好,毕竟白卿瞧着楚河仍旧是沉沉的一排威严的脸色。还是乖乖地闭了嘴,只是楚河听着白卿这么说来,反倒是眉眼微挑,却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买卖,还有……”他皱着眉头瞧着白卿,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看得白卿又是一个哆嗦,“不必叫我叔叔,你还是叫楚河吧。”

    楚河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老到这个份上,然而白卿听着楚河这么说来,反倒是忍俊不禁,她刚刚还在纳闷楚河怎么一下子又黑了脸色,简直同自己之前见到的还有小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是因为年纪?

    可是拜托,这家伙确实一大把年纪了呀!

    “唉?买卖?什么买卖?”终于再一次意识到了楚河话里不对劲的白卿再一次开口问道,白皙的面容之上仍然是疑惑,她怎么觉得同楚河说得越多,反而自己心里不明白的事情也就越多?这么想来的白卿在对上楚河仍旧漆黑一片的眉眼之时最终还是乖乖闭了嘴,然而楚河又把茶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面色沉沉,示意自己喝下去。

    预感到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白卿在对上了楚河的眼睛的时候还是不争气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然而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身上也是,乏得厉害,最终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两眼一黑,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河见到白卿终于两眼一闭,失去知觉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将她抱回床榻之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室,谁也没有瞧见黑夜之中楚河面上冷峻的容颜,这么多年的岁月,楚河的确没有改变容颜,然而他却也知晓,有什么,早就已经真真正正地改变了,就像是他做的这一桩买卖,为了这一门生意,他付出得太多,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一想到这里,楚河的眼里又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他只是片刻的停留,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当年楚河答应了白夜瞳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的时候,想到自己或许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然而却不想这条路竟然会是如此的艰辛,或许白夜瞳当年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当初他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自己冲着他的妻子而来,却不想从一开始,他便是想错了,那些人的目标,从来都只是自己的女儿,这个谁都没有想到会有着怎样惊天秘密的小女娃。

    白夜瞳是楚河的客人之一,楚河的本事同慕染一般,他只做助人重生的生意,然而,他却比慕染还要冷血无情,在他的眼里,只有买卖,然而楚河直到很久以后终于反应过来,世人常说,没有杀戮,便没有买卖,而他这样做算是杀戮么?楚河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就像是当年,白夜瞳拿自己一身的本事,换来了他同他妻子重生的生活,是如同市井百姓般的生活,不,比这些还要平静,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似乎很难有人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白先生竟然会最终归隐,带着他的妻女。

    只是有些人难以想象。有些人却是不愿放过,当初白夜瞳站在了人生的巅峰的制高点。多少人被他踩在脚下,还有多少人被他明着暗着算计过,便是白夜瞳如今收手,这些人也绝对不会甘心,就算白夜瞳重生,只是在楚河的算计里,他重生,却回不去最初平静的日子,他所做的。无非就是帮着白夜瞳努力挽回平静,能够以最小的损失脱身罢了。

    白夜瞳是经过了许多年平静温馨的光景,不得不说,那也是他这两辈子为数不多的最好的岁月,直到有一日,楚河忽然来找了他,那还是那些家伙血洗整个村庄的前几日,楚河的表情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白白,”他叹了一口气,眼里含着几丝不忍,然而。却还是一字一句,一针见血地说道,“白白。我不能再保你了。”

    他的生意,无论客人是谁。自然是要付出代价,楚河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他也不至于心狠手辣,他的一切都在精准的计算之中度过,好像是掌管世间万物的天平,谁都不能违背他的法则,否则这些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比慕染还要狠心得多,慕染若是真的心疼某人,或是那人是她的挚友,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会为了她的客人减少代价。然而楚河尽管从来都不在乎自己,他在乎的,是这个世界的精准,所以他早就知晓白夜瞳所付出的一切,也只能换回这些年短暂的平静罢了,平静过后,自是腥风血雨。

    他的确有能力帮他,然而若是帮着了白夜瞳,便是违背了自己的法则,对于楚河来说,他不愿意,所以楚河所能做到最大的努力,便是提前告知了白夜瞳这件事情,至于未来如何,那也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即将发生的一切,白夜瞳比楚河所想的还要平静,他微抿薄唇,沉默了许久,却是冷冷地一笑,“别人都说嘴薄的人向来薄情,只是楚河,你比我,还要冷血的多。”

    “白白,你怪我,情有可原。”楚河却也只是轻轻地笑着,然而他面上如此冷峻的神情,依然像是手握镰刀,掌管世间生死的死神,看得白夜瞳都不由得心头讪讪。

    他露出了一丝苦楚的笑容,“我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可以交付于你,楚河,只求能换的我女儿一世安稳。”他没有表现得慌张或是害怕,反而是出奇的平静,便是如此平静的白夜瞳,看得楚河都有些神色微怔,用深究的眼神打量着他,却不想沉默了许久,白夜瞳却是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楚河神色微怔,一时之间二人又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必。”只是楚河忽然又是冷冷淡淡地开口,“不必给我什么,这一回,算是我送你的。”

    没想到楚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白夜瞳似乎受到了惊吓,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他,然而见楚河的神情仍然是严肃,自然,他认识了这个人那么久,他也从来都没有开过什么玩笑,白夜瞳愣愣的,颤抖着的嘴巴终于说道,“谢……谢谢。”

    白夜瞳知晓这一天终究回来到,只怕自己自己再怎么躲闪都是徒劳,而他的妻子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同白卿虽说逃过一劫,只是他也明白若是白卿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给她带来无休无止的杀戮和困扰罢了,他迫不得已,只能将不谙世事的白卿交给了楚河,以楚河的能力,既然答应了他会护自己的女儿安全,他自然放心。

    他最后是带着孤傲同决绝离开的,尽管楚河明白,或许自己这一回离开,只怕是再也瞧不见自己的女儿了,然而楚河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想到,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或是他的妻子看在眼里,他们所要的,一直都是白卿罢了。

    那些人气势汹汹,比楚河还要绝情与冷血,楚河虽然神通广大,只是毕竟人单力薄,而又要照顾着年纪尚小的白卿,等到他终于伤痕累累地去了恶人谷之时,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之间,只怕没有什么地方比恶人谷还要恐怖,这些人冷酷无情,诡计多端,既是所谓名门正派深恶痛绝的存在,也是普通百姓闻风丧胆的对象,而这里的人,皆是亡命之徒,死都不怕,更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些人,同那些追杀白卿的人不同,楚河将白卿置于恶人谷之中,他很放心,他想,白夜瞳自然也会放心。

    然而事情远没有自己所想得那么简单,白夜瞳同楚河毕竟也算是生死之交,他们认识了好几十年,想想如今白夜瞳也应当是而立之年,只是这十几年来,楚河却是再未见到过白夜瞳,生意人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恐惧,因为无法计算的损失所带给他们的只会是越来越无法估量的深渊同陷阱,楚河不知晓白夜瞳去了哪里,更不知晓他白夜瞳是不是成了暗地里算计自己的那一个。

    他做过那么多的生意,最后反而被老板临门一脚陷害了的,这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楚河几乎松懈下来,然而每每念及于此,那漆黑的眉眼之间的神情却是愈发的犀利,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要不然怎么说他同白夜瞳相交了那么多年呢。

    这么多年,楚河再又相继完成了许多生意之后,忽然恍然大悟,会不会……这其实便是白夜瞳一早便设下的局,毕竟那个男人,也曾君临天下过,他这样的人,又如何甘心拘泥于那样狭小的村落里,想到这里,楚河的内心忽然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怅,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白夜瞳是自己所担心着的那个人,然而事实却证明,他不得不去想。

    所以他绑了白卿过来,白夜瞳若是回来,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寻了自己的女儿,白卿是他的棋子,也是束缚白夜瞳的存在。

    楚河现在甚至已经怀疑当初白夜瞳将白卿交予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甚至在这之前,在他找了自己做这门生意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皆是在她的计划之中,否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却是如此诡异地消失不见,实在是令人怀疑。

    楚河在等,在等总会有人露出狐狸尾巴,他希望那个人不是白夜瞳,然而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自己这个深交了许多年的好友的话,看起来,事情已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他自己,似乎也是要寻了慕染,毕竟此时他似乎已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所以他才会让白卿去寻了慕染,其实楚河当时便是在赌,赌白卿离开恶人谷之后白夜瞳会不会来寻她,只是这一路上相安无事,倒是让楚河又生出了新的计划来,或许白卿知晓之前被他刻意抹去的记忆,也很是不错。

    楚河站在夜色之中,天阶夜色凉如水,他觉得将会迎来一场大战,然而谁胜谁负,便是想来计算精准的自己,此时都已然无法估测,他所做的,只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便预防出所有的一切,至于慕染,至于阿洛,自然也是会为自己所用。

    楚河想起慕染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慕染,她或许不知道寻了自己多久,然而如今真的要见到慕染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却是逼不得已地要利用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该会怨自己,还有阿洛,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玩味

    慕染最近睡得不大安稳,恍恍惚惚之间总是不禁想起那些同林晖一道的那些日子,她现在记起,忽然发觉,原来那时竟是她往后的人生之中为数不多所珍藏的宝贵记忆。

    那时她在长安开了月仙楼,享受着身为楼主的风光,好不快活。

    “我的小祖宗,都说你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这社会尔虞我诈的是有多么的险恶,虽说我这米行日后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你这小丫头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在不让你多多磨练,我可怎么放心哟?!”

    李三虽说是这样说了,慕染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能定夺,只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老板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的人竟然是三叔,“这些事情,李老板都有同老奴商量过,小姐,是你错怪好人了!”

    慕染见三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只觉得心头一暖,转瞬却又觉得担心起来,赶紧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了一旁,说道,“三叔,您这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奔波,这样操劳着,可别将自己给累坏了。”

    “老奴让小姐担心了。”许是方才知道事态紧急,三叔跑得有些快了,这会子正喘着气,就连说话也有些吃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方才沈公子到老奴的店里询问小姐去哪儿了,又问了一些关于李老板的事情,就猜到了李老板一定是糟了误会了,这才赶了过来。小姐……”

    三叔兴许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喘气实在是喘得厉害。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吓得慕染赶紧让三叔好好地歇着。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只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三叔的脸色却越老越苍白,不断地用苍老的干枯的手不断地捋着胸口,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三叔,你怎么了?”慕染不免担心起来,只是三叔这个时候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就连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已经逐渐的张红,两只手不停地在虚空里挣扎着。

    “快。快送去看大夫!”慕染当机立断,李三赶紧叫来了几个店里的伙计将三叔给架了起来,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往后门的方向跑去,慕染也想要动身,然而却被李三与童彤同时拦住了。

    “如今杨大人说不定正在暗处监视着我,慕染啊,这个时候你并不方便露面。”李三面有难色。

    “慕染,我知道你担心三叔,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守在这儿,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童彤也不禁劝道。

    虽然慕染是心急如焚,眼下却也奈何。只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只是她等了半天,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慕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边天色尚早。她不知道杨大人的人在哪个方位守着,因而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了去。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徘徊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染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似乎有谁在那儿溜门撬锁,慕染心下一沉,只能警惕地守在门边,只等着屋外的动静,果然是有人来了,慕染正想着有所行动,掌风都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哪里晓得,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阿洛的那张脸。慕染大吃一惊,只是出的手哪里还收的住,还好阿洛立马敏捷地躲了开,慕染却不那么幸运,许是她有些惊慌失措,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只是身前就是那高高地门槛,只听得咯噔一声,慕染只觉得右腿小骨似乎是错位了。

    慕染吃痛地几欲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强撑着叫阿洛把自己给拖了进去,又叫他把门给关严实了,慕染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慕染啊,你没事吧?”阿洛看着慕染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想到了那应该会有多痛,然而,慕染看着阿洛竟然傻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痛苦地说道,“我说,您能帮我找些药膏什么的么?!”

    阿洛这才反应回来,急急忙忙地去找药去了,然而,等到他找到了东西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米行里边的小隔间,就看见有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似乎想要对慕染做些什么,阿洛立马“随机应变”地架起了一个硕大的花瓶,就往那位他自认为“居心叵测的坏人”的头上砸了去。

    再来,便是现在的结果了。

    等到慕染讲完了,阿洛任命地等着苏钰对自己的惩罚,然而,苏钰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而对于阿洛害得自己如此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

    阿洛有些吃惊地看着苏钰,“沈兄,是我的错,您……”不过在阿洛看来,苏钰的沉默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慕染却赶紧捂上了苏钰的嘴,一边将他推出了门外,一边小声说道,“人家都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你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懂?”

    苏钰连连点头,就这样被慕染给赶出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苏钰这才淡淡地开口,“你觉得李三的话可信吗?”

    “李三?”慕染蹙着眉头,说实在的,方才她一直在担心着三叔的事情,后来苏钰受伤,自己又担心他去了,实在没有心思考虑李三话里的真假,现在苏钰一提起来,慕染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李三平时待我不错,更何况童彤与三叔都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倒是更宁愿相信李三说的都是真的。”

    “嗯。”苏钰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李三的为人……”说到这里,苏钰忽然停顿,因为慕染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小手还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嗯,烧是退了。”苏钰感受着慕染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慕染!慕染!”

    一听见了这个声音,慕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看向了门口,苏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什么东西,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慕染。

    “林晖。”慕染看见这个少年似乎很是高兴,也不管苏钰,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的身边。

    “慕染,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字!”林晖说着将手中的字帖展了开,竟然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完全不似他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

    “哇塞!”慕染看着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惊呼出声,“林晖,你好厉害哦!”说着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林晖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是……是先生教的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背得有些不熟练。只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飞跃一般的进步。慕染不禁眼前一亮,只是这个时候,苏钰忽然轻咳了一声,慕染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病人的存在,她只能劝道,“林晖,我们待会儿在一块玩儿,这里还有人在睡觉呢!”

    “好!”林晖吐了吐舌头,笑着奔了出去。

    慕染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苏钰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苏钰的表情果然有些严肃,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慕染也不知道苏钰他是怎么了,只是他不理会自己,自己总不能热脸贴他冷屁股吧,想到这里,慕染正准备离去,只是苏钰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喜欢他吗?”

    “啊?”苏钰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叫慕染有些不知所措,“喜欢谁?林晖吗?”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喜欢啊!”慕染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的纯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吧,他刚来的时候不会讲话,看到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大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慕染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钰就打断了她,“慕染,我困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惹得慕染的话只能戛然而止,慕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话说多了,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等到她刚走出了门外,却看见阿洛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只是将头枕在两手臂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喂,醒醒。”慕染蹑手蹑脚地跳到他的跟前,这才发现阿洛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慕染哭笑不得,只能讲他叫醒,“阿洛,再这样睡下去,你可要着凉啦!”

    阿洛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痴。”慕染瞬间无语,“好歹你也是黎家的老爷,睡在这里,多少丢人!”

    慕染这样一说,阿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蹲在苏钰的房门外睡着了,“苏钰他怎么样了?没有傻吧!”

    “是有些奇怪!”慕染忽然想起苏钰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以及他那般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就觉得有些纳闷。

    “完了!”阿洛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这下子苏钰真的被我打啥了,怎么办,他那些阿风阿水什么的该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你觉得呢?!”慕染见这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多余的恐惧之中,只能用她那根拐杖连拖带拽地将他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里去,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将他拉到了房间之中,慕染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这一举动将阿洛吓了个半死,“慕染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舅啊,苏钰该不会派你来杀我灭口吧!”

    “真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慕染似笑非笑地逼近了阿洛,等到她终于跳到了他的面前,慕染这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阿洛。李三和你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为何你进他的米行还要溜门撬锁?你到底是何居心!?”

    慕染没有想到。她一提到这件事情,阿洛反而更加的惊慌,连连摆手,“什么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居心。慕染,我是清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慕染说道,“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还是要我去找苏钰对你严刑逼供!”

    “别啊!”阿洛一把拉住慕染。“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对李三有什么想法,慕染,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真的不能说!”废话,不说实情我还有活路可以走,要是真的对你说出真相来了,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慕染看着林爱着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纳闷。阿洛不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吗?平时也没有见得他有多少的忠贞不渝啊,这小子身上究竟是藏得什么秘密?

    不过见威逼利诱都不奏效,慕染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阿洛啊阿洛,我怎么听说你对我们家的林晖颇有微词啊。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啊,不然。嘿嘿,”她说着便是阴森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言而喻,却着实将阿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连连地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就好!”慕染说着也准备起身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说着身形一晃,就闪走了。

    阿洛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腿都断了还动作还这么快,真是不得了!”然而,说是这样说,阿洛却没有似平常一般上床睡觉,反而步入房外的窗台之上,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这才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多时,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阿洛伸开双手,那只鸽子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宝贝,可多亏了你啊!”他说着轻抚着白鸽背部的光滑柔顺的羽毛,右手却轻轻地将它爪上绑着的小小的卷轴取了出来,摊开一看之后,阿洛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虽然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又重新再鸽子上绑好,双手一挥,遂又让她伴着清风远去了,他抬头沉默地望着那一缕雪白消失的方向,眼里却布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到了翌日,李三惊诧地望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物,对着慕染说道,“我说慕染小丫头啊,你觉得李三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误会了我?我哪里肯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的?”

    “应该的,应该的。”慕染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圈,笑着同李三说道,“李叔,先前我误会了你,这点小礼物表达我的歉意哪里够得!”

    “丫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李三摇了摇头,反而脸上略略带着几丝抱歉,“再说了,李叔之前的那些事没有同你将清楚,那也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能收你那么多礼物的?”说着就要下人们将东西全都给退回去。”

    慕染赶紧拦住他,“李叔,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心意,要是你不收下,就说明你孩子啊生慕染的气,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李三听慕染这样一说,面露难色,“只是如今朝廷将米价压得这么低,这‘酒池肉林’又被查封了,这样紧急的时候李叔又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大的破费买来的礼物?听李叔的话,乖,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情啊?”慕染这才放心下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说道,“也怪我哦当初对你有所隐瞒,朝廷上下如今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她长歌公主的梁子,只怕是惹事上身才压低了我们的米价,不过那朝廷是谁做主的?那还不是皇上,人皇上都没有说要压价,你觉得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该不会?”李三有些愕然地看着慕染,貌似他是猜到了几分,只是同时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慕染这才说道,“只知道实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概只是以为林涣歌是因我而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也被皇帝给封了口,现在朝廷上下只当我是罪魁祸首,自然是想要笼络皇帝,死命地压低米价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只不不过因着人心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至少解决咱这一家几口人的温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慕染讲的虽然轻松,李三听起来可不怎么舒坦了,他现在心里是满满的疑问,总觉得实情没有慕染所讲得那么简单,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我怎么觉得你口中的皇帝不像是我听说的那个?”

    “是么?”慕染一愣,想起他的那些作为,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李三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既然这坊间传言皇帝不是什么好善之人,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看这外边的食不果腹的难民是越来越多,咱们的赋税也是越来越高,这些与他不无关系,慕染啊,你与他不过只是见过数面而已,可千万别被表面现象给蒙骗了啊!”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慕染还是觉得李三想多了,冲着他摆了摆手,“好歹我也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那些伎俩的,只不过他乐意给我这个甜头我自然是要欣然接受的,等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不高兴了,撤了那些暗地里的福利,到时候我们再想对策,那也不迟啊,你说是不?好了,我说李叔,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想太多又是何必?您看,您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呢?!”

    然而,慕染虽然好像是满不在乎似的,只是李三看着她,总觉得她得笑容之下似乎总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只是慕染不说,李三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着又独自泡了一壶茶来。

    慕染见李三不再暗自追问,这才小心翼翼地偷偷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衣摆上揩了一揩,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出了一手的冷汗,不过看着李三如此,他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吧。

    一想到这里,慕染又偷偷地睨了一眼李三,见他正专心致志地闻着茶香,便想借机告辞了,“李叔,那慕染就不打扰你了,慕染先走了!”

    “且慢!”没想到李三忽然叫住了自己,慕染放在轮椅上的双手一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了头,表情有些僵硬,“干……干啥?”

    李三却笑着说:“你紧张什么,这是我淘来的好茶,你尝尝再走不迟!”

    “我当是什么事情!”慕染这才笑道,“既是宝贝,我当然是要尝尝的!”

    梦境戛然而止,慕染挣开眼睛,是一如往昔平静的时光,只是谁也不知晓这其中的暗潮涌动,慕染躺在床榻之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此时令人捉摸不透,辗转反侧,天边也早已蒙蒙大亮,那时林晖的身影熟悉而陌生,只是慕染分明知晓,林晖便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的,当初林晖诈死之后,便被蓬莱掌门收入门下,后来一无所踪,慕染知道什么对林晖而言是最好的,因而一直都没有去寻他。

    只是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为什么在救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再一次不知所踪,慕染念及如此,便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后背已然汗涔涔一片。(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再生

    慕染最近睡得不大安稳,恍恍惚惚之间总是不禁想起那些同林晖一道的那些日子,她现在记起,忽然发觉,原来那时竟是她往后的人生之中为数不多所珍藏的宝贵记忆。

    那时她在长安开了月仙楼,享受着身为楼主的风光,好不快活。

    “我的小祖宗,都说你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这社会尔虞我诈的是有多么的险恶,虽说我这米行日后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你这小丫头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在不让你多多磨练,我可怎么放心哟?!”

    李三虽说是这样说了,慕染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能定夺,只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老板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的人竟然是三叔,“这些事情,李老板都有同老奴商量过,小姐,是你错怪好人了!”

    慕染见三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只觉得心头一暖,转瞬却又觉得担心起来,赶紧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了一旁,说道,“三叔,您这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奔波,这样操劳着,可别将自己给累坏了。”

    “老奴让小姐担心了。”许是方才知道事态紧急,三叔跑得有些快了,这会子正喘着气,就连说话也有些吃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方才沈公子到老奴的店里询问小姐去哪儿了,又问了一些关于李老板的事情,就猜到了李老板一定是糟了误会了,这才赶了过来。小姐……”

    三叔兴许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喘气实在是喘得厉害。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吓得慕染赶紧让三叔好好地歇着。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只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三叔的脸色却越老越苍白,不断地用苍老的干枯的手不断地捋着胸口,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三叔,你怎么了?”慕染不免担心起来,只是三叔这个时候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就连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已经逐渐的张红,两只手不停地在虚空里挣扎着。

    “快。快送去看大夫!”慕染当机立断,李三赶紧叫来了几个店里的伙计将三叔给架了起来,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往后门的方向跑去,慕染也想要动身,然而却被李三与童彤同时拦住了。

    “如今杨大人说不定正在暗处监视着我,慕染啊,这个时候你并不方便露面。”李三面有难色。

    “慕染,我知道你担心三叔,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守在这儿,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童彤也不禁劝道。

    虽然慕染是心急如焚,眼下却也奈何。只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只是她等了半天,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慕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边天色尚早。她不知道杨大人的人在哪个方位守着,因而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了去。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徘徊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染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似乎有谁在那儿溜门撬锁,慕染心下一沉,只能警惕地守在门边,只等着屋外的动静,果然是有人来了,慕染正想着有所行动,掌风都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哪里晓得,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阿洛的那张脸。慕染大吃一惊,只是出的手哪里还收的住,还好阿洛立马敏捷地躲了开,慕染却不那么幸运,许是她有些惊慌失措,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只是身前就是那高高地门槛,只听得咯噔一声,慕染只觉得右腿小骨似乎是错位了。

    慕染吃痛地几欲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强撑着叫阿洛把自己给拖了进去,又叫他把门给关严实了,慕染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慕染啊,你没事吧?”阿洛看着慕染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想到了那应该会有多痛,然而,慕染看着阿洛竟然傻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痛苦地说道,“我说,您能帮我找些药膏什么的么?!”

    阿洛这才反应回来,急急忙忙地去找药去了,然而,等到他找到了东西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米行里边的小隔间,就看见有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似乎想要对慕染做些什么,阿洛立马“随机应变”地架起了一个硕大的花瓶,就往那位他自认为“居心叵测的坏人”的头上砸了去。

    再来,便是现在的结果了。

    等到慕染讲完了,阿洛任命地等着苏钰对自己的惩罚,然而,苏钰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而对于阿洛害得自己如此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

    阿洛有些吃惊地看着苏钰,“沈兄,是我的错,您……”不过在阿洛看来,苏钰的沉默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慕染却赶紧捂上了苏钰的嘴,一边将他推出了门外,一边小声说道,“人家都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你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懂?”

    苏钰连连点头,就这样被慕染给赶出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苏钰这才淡淡地开口,“你觉得李三的话可信吗?”

    “李三?”慕染蹙着眉头,说实在的,方才她一直在担心着三叔的事情,后来苏钰受伤,自己又担心他去了,实在没有心思考虑李三话里的真假,现在苏钰一提起来,慕染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李三平时待我不错,更何况童彤与三叔都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倒是更宁愿相信李三说的都是真的。”

    “嗯。”苏钰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李三的为人……”说到这里,苏钰忽然停顿,因为慕染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小手还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嗯,烧是退了。”苏钰感受着慕染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慕染!慕染!”

    一听见了这个声音,慕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看向了门口,苏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什么东西,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慕染。

    “林晖。”慕染看见这个少年似乎很是高兴,也不管苏钰,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的身边。

    “慕染,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字!”林晖说着将手中的字帖展了开,竟然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完全不似他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

    “哇塞!”慕染看着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惊呼出声,“林晖,你好厉害哦!”说着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林晖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是……是先生教的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背得有些不熟练。只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飞跃一般的进步。慕染不禁眼前一亮,只是这个时候,苏钰忽然轻咳了一声,慕染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病人的存在,她只能劝道,“林晖,我们待会儿在一块玩儿,这里还有人在睡觉呢!”

    “好!”林晖吐了吐舌头,笑着奔了出去。

    慕染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苏钰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苏钰的表情果然有些严肃,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慕染也不知道苏钰他是怎么了,只是他不理会自己,自己总不能热脸贴他冷屁股吧,想到这里,慕染正准备离去,只是苏钰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喜欢他吗?”

    “啊?”苏钰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叫慕染有些不知所措,“喜欢谁?林晖吗?”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喜欢啊!”慕染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的纯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吧,他刚来的时候不会讲话,看到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大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慕染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钰就打断了她,“慕染,我困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惹得慕染的话只能戛然而止,慕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话说多了,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等到她刚走出了门外,却看见阿洛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只是将头枕在两手臂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喂,醒醒。”慕染蹑手蹑脚地跳到他的跟前,这才发现阿洛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慕染哭笑不得,只能讲他叫醒,“阿洛,再这样睡下去,你可要着凉啦!”

    阿洛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痴。”慕染瞬间无语,“好歹你也是黎家的老爷,睡在这里,多少丢人!”

    慕染这样一说,阿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蹲在苏钰的房门外睡着了,“苏钰他怎么样了?没有傻吧!”

    “是有些奇怪!”慕染忽然想起苏钰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以及他那般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就觉得有些纳闷。

    “完了!”阿洛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这下子苏钰真的被我打啥了,怎么办,他那些阿风阿水什么的该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你觉得呢?!”慕染见这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多余的恐惧之中,只能用她那根拐杖连拖带拽地将他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里去,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将他拉到了房间之中,慕染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这一举动将阿洛吓了个半死,“慕染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舅啊,苏钰该不会派你来杀我灭口吧!”

    “真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慕染似笑非笑地逼近了阿洛,等到她终于跳到了他的面前,慕染这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阿洛。李三和你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为何你进他的米行还要溜门撬锁?你到底是何居心!?”

    慕染没有想到。她一提到这件事情,阿洛反而更加的惊慌,连连摆手,“什么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居心。慕染,我是清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慕染说道,“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还是要我去找苏钰对你严刑逼供!”

    “别啊!”阿洛一把拉住慕染。“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对李三有什么想法,慕染,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真的不能说!”废话,不说实情我还有活路可以走,要是真的对你说出真相来了,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慕染看着林爱着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纳闷。阿洛不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吗?平时也没有见得他有多少的忠贞不渝啊,这小子身上究竟是藏得什么秘密?

    不过见威逼利诱都不奏效,慕染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阿洛啊阿洛,我怎么听说你对我们家的林晖颇有微词啊。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啊,不然。嘿嘿,”她说着便是阴森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言而喻,却着实将阿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连连地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就好!”慕染说着也准备起身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说着身形一晃,就闪走了。

    阿洛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腿都断了还动作还这么快,真是不得了!”然而,说是这样说,阿洛却没有似平常一般上床睡觉,反而步入房外的窗台之上,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这才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多时,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阿洛伸开双手,那只鸽子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宝贝,可多亏了你啊!”他说着轻抚着白鸽背部的光滑柔顺的羽毛,右手却轻轻地将它爪上绑着的小小的卷轴取了出来,摊开一看之后,阿洛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虽然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又重新再鸽子上绑好,双手一挥,遂又让她伴着清风远去了,他抬头沉默地望着那一缕雪白消失的方向,眼里却布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到了翌日,李三惊诧地望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物,对着慕染说道,“我说慕染小丫头啊,你觉得李三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误会了我?我哪里肯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的?”

    “应该的,应该的。”慕染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圈,笑着同李三说道,“李叔,先前我误会了你,这点小礼物表达我的歉意哪里够得!”

    “丫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李三摇了摇头,反而脸上略略带着几丝抱歉,“再说了,李叔之前的那些事没有同你将清楚,那也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能收你那么多礼物的?”说着就要下人们将东西全都给退回去。”

    慕染赶紧拦住他,“李叔,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心意,要是你不收下,就说明你孩子啊生慕染的气,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李三听慕染这样一说,面露难色,“只是如今朝廷将米价压得这么低,这‘酒池肉林’又被查封了,这样紧急的时候李叔又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大的破费买来的礼物?听李叔的话,乖,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情啊?”慕染这才放心下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说道,“也怪我哦当初对你有所隐瞒,朝廷上下如今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她长歌公主的梁子,只怕是惹事上身才压低了我们的米价,不过那朝廷是谁做主的?那还不是皇上,人皇上都没有说要压价,你觉得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该不会?”李三有些愕然地看着慕染,貌似他是猜到了几分,只是同时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慕染这才说道,“只知道实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概只是以为林涣歌是因我而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也被皇帝给封了口,现在朝廷上下只当我是罪魁祸首,自然是想要笼络皇帝,死命地压低米价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只不不过因着人心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至少解决咱这一家几口人的温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慕染讲的虽然轻松,李三听起来可不怎么舒坦了,他现在心里是满满的疑问,总觉得实情没有慕染所讲得那么简单,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我怎么觉得你口中的皇帝不像是我听说的那个?”

    “是么?”慕染一愣,想起他的那些作为,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李三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既然这坊间传言皇帝不是什么好善之人,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看这外边的食不果腹的难民是越来越多,咱们的赋税也是越来越高,这些与他不无关系,慕染啊,你与他不过只是见过数面而已,可千万别被表面现象给蒙骗了啊!”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慕染还是觉得李三想多了,冲着他摆了摆手,“好歹我也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那些伎俩的,只不过他乐意给我这个甜头我自然是要欣然接受的,等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不高兴了,撤了那些暗地里的福利,到时候我们再想对策,那也不迟啊,你说是不?好了,我说李叔,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想太多又是何必?您看,您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呢?!”

    然而,慕染虽然好像是满不在乎似的,只是李三看着她,总觉得她得笑容之下似乎总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只是慕染不说,李三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着又独自泡了一壶茶来。

    慕染见李三不再暗自追问,这才小心翼翼地偷偷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衣摆上揩了一揩,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出了一手的冷汗,不过看着李三如此,他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吧。

    一想到这里,慕染又偷偷地睨了一眼李三,见他正专心致志地闻着茶香,便想借机告辞了,“李叔,那慕染就不打扰你了,慕染先走了!”

    “且慢!”没想到李三忽然叫住了自己,慕染放在轮椅上的双手一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了头,表情有些僵硬,“干……干啥?”

    李三却笑着说:“你紧张什么,这是我淘来的好茶,你尝尝再走不迟!”

    “我当是什么事情!”慕染这才笑道,“既是宝贝,我当然是要尝尝的!”

    梦境戛然而止,慕染挣开眼睛,是一如往昔平静的时光,只是谁也不知晓这其中的暗潮涌动,慕染躺在床榻之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此时令人捉摸不透,辗转反侧,天边也早已蒙蒙大亮,那时林晖的身影熟悉而陌生,只是慕染分明知晓,林晖便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的,当初林晖诈死之后,便被蓬莱掌门收入门下,后来一无所踪,慕染知道什么对林晖而言是最好的,因而一直都没有去寻他。

    只是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为什么在救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再一次不知所踪,慕染念及如此,便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后背已然汗涔涔一片。(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谷底

    那时的慕染并没有意识到,因着她突如其来的到来,差点儿害得当时的时空错位,因着她当时的差错,自己虽然身穿了进来,而苏钰,却是魂穿!

    而苏钰所穿之人,喜欢的人竟然是林寻。

    虽然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与此同时也是完全失去记忆的慕染,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以一种滑稽而诡异的方式发展下去。

    慕染初穿之时,认识了未央同林寻,很久之后,便是慕染都有些感慨于当时的机缘巧合。

    不过那个时候未央似乎同沈疏并没有多少的交集。

    作为古穿今的第一人,慕染实在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好在她精神力的强大,又因着她的容貌,在林寻的介绍之下,也算是轻而易举地在剧院之中找到了工作。

    沈余一黑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在化妆间忙碌着的各位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直到还四仰八叉地躺在转椅上睡死过去慕染,忽然猛地感受到了一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直直地指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身子毫无预兆地在椅子上弹了一下,倏地一下子陡然睁大了眼睛,那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已然是笔直地对上了那位黑脸大侠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她简直又是要一个狠狠地哆嗦了。

    “这都要开场了,怎么还有人在睡大觉偷懒,真是一粒老鼠坏了一锅粥,团队里的搅shi棍!”沈余一皱着眉头。虽然说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的慕染,那话到底还是明明白白地说给了他听的。

    嘿,慕染这就是不满了。却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地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表面上并不作声,只是背过身子的时候还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是搅shi棍,真奇怪,那你老人家不就是……”说着更是吐了吐舌头,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只是慕染这话却是使得他旁边正专心致志地画眉的凌泉手一个哆嗦。原本准备画起来的眉峰在这个时候也因为这个动作一个急转直下,生生地变成了一道囧眉。

    这场面透过眼前的镜子可是被慕染看了一个清清楚楚,他本来就是一个笑点低的。纵然是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憋不住,噗地一声响。

    原本因为沈余一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的化妆间里,慕染的这一声笑实在是诡异而突兀。

    于是。众人看向了慕染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慕染所在的话剧团。沈余一可以算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本来就是一线的演员,在他了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推掉了大好的捞金的活动而跻身话剧行列的时候,粉丝们无不尖叫着自己的偶像果然是视金钱为粪土,为了自己的梦想奋不顾身云云的同时,原本还因为沈余一忽然飚红的黑粉们纷纷转路人再转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样的原因,自从这位大牌加入了他们话剧团,那名气更是一路上水涨船高。居高不下。

    然而偏偏他们的这个话剧团本来在业界已然是小有名气,只是齐律在演艺圈虽然贵为大咖。到了这里本应该是新手不说,却硬是被捧成了神话的人物,更是一来就抢了男主的位置,害得原来的男主凌泉只能够被安排成了一个新的角色,站在了尴尬的位置上。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这件事情都是淡然处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无所谓笑笑罢了。

    本来沈余一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也算是一件欢欣起舞的事情,谁知道这个话剧团的各位在欢迎会之前忽然听说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这还了得,众人立刻就不爽了,瞧着那沈余一人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完全就不是主角萌萌哒的画风好么,就这么挤掉了他们家小泉泉的位置,不管是谁看着,都是来砸场子的好嘛!?

    当下团长二胖就不爽了,立即杀气腾腾地找到了公司的董事们。

    而他原本向来是一张弥勒佛的可掬笑容瞬间变成了阎王爷模样,腆着自己的大肚子,皱着眉头,“你们这样子我们就不大高兴了,这沈余一我们也是听过名字的,虽然我们也很欢迎人家,不过我们家泉儿就这么被挤掉了,你们总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说着更是不甘心地睨了一眼那依旧是一副大腹便便模样的几个公司的董事,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心虚。

    于是那一下子,二胖不但没有为凌泉争取到什么,反而自己惨遭打脸,回来的时候只是垂头丧气地哀叹着命运的不公平,又是紧紧地将凌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开口说道,“泉儿,爹对不起你!”

    不过就是他们这最萌身材差,也不是父子好吧!

    凌泉一见二胖如此,瞬间眼眶里含着热泪,一把抱住了二胖,同样是激动地开口说道,“没事,儿子不哭,站起来lu!”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终于知道,沈余一那家伙竟然是带资进组,怪不得成了几个董事的宝贝,这么乖巧又有钱的儿子,谁不喜欢!

    众人的心里顿时凉了个半截。

    如他们所料,那沈余一在粉丝面前的光辉形象果然是装得不能再装,自从他来了话剧团之后,便是各种唯我独尊,十几个保镖为其保驾护航不必说,比他们剧团人数还多的助理鞍前马后却还是处处挑剔,更是对着几个同为演员的前辈指手画脚,这还能忍!

    终于,向来机智的二胖在沈余一众星捧月一般而来的第二天就为他安排了单独的化妆间,这般尊贵的待遇让他还算是稍稍满意,其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看着某人颐指气使的尊贵模样。倒也是皆大欢喜!

    本来两边人也就这么凑合凑合过了吧,毕竟慕染这一大家子向来和谐相处,基情满满。平时演完了,沈余一跟像是甩掉了身上的牛皮鲜使得,溜得飞快。

    所以尽管是在同一个剧团,他们之间,倒是也没有多少交集,有时候众人想想,这果然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谁知道沈余一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个井水忽然来掺合了河水的事情了,大家伙儿一下子傻了眼,而挨了两次刀的慕染更是在他不合时宜的笑声的时候尴尬地吐了吐嘴巴。心里想着这下倒是死定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以说二胖机智,忽然接过了慕染的笑容自己倒是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众人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小小的化妆间里忽然爆发了鬼畜一般的笑声。已然是忽略了沈余一那张黑得简直可以媲美包公的脸。他一个气急,转身离去。

    顺手更是啪的一声重重带上了这小小的木门,只听得一声惊呼,无辜的小门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尖叫,然后挂了。

    众人的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为了给慕染脱围,他们能够如此默契的。也是蛮拼的。

    慕染的眼里更是写着满满的感激。只是二胖心疼地凑到门边,打量着边角裂开的缝隙。却是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个们是我们赔,还是他陪?!”

    这到底是个问题。

    不过慕染还是不明白,“他干嘛一来就这么生气?”平日里沈余一虽然态度傲慢了一点,也是爱甩大牌的,也没有见他如此针对自己啊!

    慕染百思不得其解。

    “笨!”凌泉是发觉了慕染的异样的,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推了一把慕染的脑袋瓜子,“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粉丝,一大早将剧场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人家沈大牌一进才场还以为是他的粉,乐滋滋地鞠了个躬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好好感谢一番的时候,哪里知晓站在他面前的人鸟都不鸟他一眼,也对,你和沈大牌也不是一个风格,他们待见你,自然是不会待见他,你瞧瞧他因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丑,刚才没有将你给生吞活剥了倒是不错了!”

    凌泉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慕染,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张店脑子?!

    “我的粉?!”谁知道永远理解错了重点的慕染此时继续一条道上走歪,“你的小道消息准不准?!”他之前是何凌泉关系好不错,不过拜托他也不过是前几日因为团里的大姐生孩子去了所以才招来自己顶替了那大姐的嘛,至今为之他也没有在场上露过面不过只是打打下手做做场工而已啊!

    不得了,这年头场工都有粉丝了,他要看一看自己的脸本本,涨粉和涨奶不同,从里到外都是件好事情!

    这是没出息啊!

    赶着开场,凌泉可算是彻底放弃了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了!

    然而,便是此时,慕染正乐滋滋地打开了手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背地里却一直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自然,她咬着手指甲对着手机乐呵的傻比模样也一一被拍了进去了。

    不过那个傻丫头,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而在另一边的化妆间里,沈大牌的一张脸依旧黑得可以,尽管助手小心翼翼地来催了几次,无一例外被他给恶狠狠地轰了出去,瞧着那几个小兔崽子,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他了还,当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白混了么!

    他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便是要让他们认清楚,究竟谁才是这里边的老大!

    “你怎么还不去?”林皓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大牌谁欠了他千百万的面瘫脸,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沈大牌丢脸的事情他也是历历在目,因此刚刚已经是悄悄地去打探了关于那个叫做慕染的小子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离去的了一两个小时,沈余一倒是给自己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在,他们还能怎么演!”沈大牌的倔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得恰到好处,浑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绷直了。又是不耐烦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助手说道,“就说我的妆还没有化好,叫他们等一等,怎么了!我这是敬业,是尊重观众们!”

    瞧瞧,这话说得倒还真是振振有词。

    林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个慕染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想来沈大牌也只有对林皓的时候。态度才会缓和一些。

    林皓的神情似乎一怔,却是背过了身子却没有看着沈余一,“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化好妆,穿好衣服,你尽快上去。”

    那话里已然是带着谴责的语气了。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剧院忽然开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

    声音并不大,在偌大的剧院里几乎如同牛毛一般。之所以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因为此时苏钰就坐在那压低了声音讨论着的两个人的身旁。

    苏钰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很是复杂,只是微微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竟然是两个身着校服的中学生,膝盖上的双肩包还端端正正地放着。

    一时之间,苏钰只觉得五味具杂。

    “怎么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开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续退场了,尽管二胖等人已经努力地在舞台上救场,甚至差点儿连他的拿手绝活单口相声都要上了。却还是留不住观众们已经散了的心,毕竟他们花钱是来看话剧的。不是来看这些小品和相声。

    给出的理由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救场的表演又太过乏味,二胖在场上直冒着冷汗,眼看着是要瘦了好几斤的节奏。

    苏钰的眉头皱得是愈发地深了,《暗恋三国》这一出话剧因为题材新颖、表演震撼力强大而最近在话剧圈忽然打响了名头,而他这次来,倒不是为了欣赏话剧,而是是为了挑选他下一部新戏的男主,不过如今看来,他所看好的沈余一似乎并没有要出现在他眼前的意思。

    “听说是因为咱们的一一?”又是听见了身旁的女学生之一的声音,“也不能怪人家,长得帅,这化妆什么的总是要苛刻一些,想来这话剧团也只有咱们一一能拿的出手的了,瞧瞧其它的几个,那些歪瓜裂枣……哼,要不是一一,哪里还能够捧红了这剧?”

    苏钰不用看,也已然是感受到了那眼冒桃星的强大的氛围了,他的脊背一僵,嘴角也显得有些抽搐。

    “就是说啊!”这女学生话音刚落,可不,她的好朋友赶紧接过话来,“瞧着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走开了,真是不理解一一的良苦用心,他这么精益求精还不是为了我们么,这点耐性都没有,果然就这种素质的观众都是丢了三国的脸了!”

    呃……苏钰这个时候忽然很希望自己有选择性耳聋。

    然而,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料到,视线所及之处,忽然掠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我听说这话剧团里有个叫做顾晨的,好像说是长得……”说到这里,已然词穷。

    “惊为天人!”一说到顾晨,忽然苏钰另外一边的女学生一下子探过了脑袋来,可是叫苏钰身躯一震,看着这左右两边,自己显然是显得格格不入,究竟这个世界怎么了?!

    于是乎,苏钰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起身,扬长而去。

    以至于忽略了那一拨正津津有味地忽然讨论着,“刚才做你旁边的好帅哦!”

    “是啊,瞧着那大叔高冷的样子,一看就是攻啊!”

    而苏钰并没有离开剧院,以他的能耐,去了后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刚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顾晨那小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想法来!

    还真是搞笑了,难道那天他从机场回去之后不是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小子已经与自己再无瓜葛,他绝对绝对不能再想着那个小子了嘛!

    虽然他此时的眼睛已然跟机关枪一般扫射了过去,似乎就是为了将顾晨从人群之中给揪出来,便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的声音,“喂。大叔,让一让,让一让哈!”

    苏钰忽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将僵硬着。双脚更是缓缓挪动了几步,艰难地转过了身子,当苏钰的心里还冒着“要和顾晨说些什么,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刻意,他走得是可是高冷范”这一系列的想法之后,却没有想到。迎面遇上的并非顾晨哪一张永远高高仰着的笑脸,而是早已遮住了顾晨身影的巨大道具,以及上面呛死人不偿命的灰尘。

    苏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已然来不及了,那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过来的时候,他被呛了个半死,等到他泪眼汪汪地回过神来的时候。狭窄的过道里显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往事仍旧历历在目,木让想起当时的那些事情,便是自己也是忍俊不禁的,不由得嘴角忽然又是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意,便是这般清冷之中带着透着些许红晕的微笑,落在了莫依然的眼里,却是忽然叫莫依然不寒而栗,不明白方才还高冷模样的女神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当即面色忽然尴尬起来,又是扯着嘴角。犹豫了几番,这才开口问道,“慕染,你笑什么呀?”

    莫依然本就是天真无邪的性子,慕染也明白谁的性格都不是一天就这样的,她从当初的天真变成现在的冰冷,就像是莫依然当年也不是从无邪模样变成后来的残忍无情么,那时她为了去寻未央,失去了记忆,似乎一下子成了百年前还在昆仑山上的自己,而如今的莫依然,可不是遇见白夜瞳之后被牵扯进了一对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乱往事之中的的那个邪教圣女!

    命运多舛,世事无常,慕染心里不由得一阵心虚。

    只是她对上莫依然询问的眼眸,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依然,我要走了。”

    走?慕染是要走哪里去,她忽然这般开口,可是叫莫依然忽然提起心来,她也不知晓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从而来,只是打心眼里,莫依然还是不希望慕染离开的,不过看着慕染笃定的神情,莫依然心中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慕染的,咬着唇角想了想,莫依然这才声音颤颤地开口,“那慕染,你还回来吗?”

    回来?呵,慕染想起了陆川那时威胁自己的样子,她似乎不准备让自己见到白若馥,只是慕染不明白,他们的目标,那个改变事情发展的关键的白若馥分明就在这里,陆川却是在这个时候要带自己离开,难道他是要放弃不成?!

    这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林晖,慕染只当是林晖的又一个阴谋诡计罢了。

    她轻叹一声,却是没有什么感情地开口,“我不知晓,依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顿了顿,又想起那个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莫依然,犹豫片刻,又是继续开口,“依然,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要用心去看。”

    说到底,莫依然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他开始的时候被楚河利用,后来又被白夜瞳伤害,等到白夜瞳幡然悔悟,她却已然坠入了无边地狱。白夜瞳一味地想着将莫依然起死回生,可是慕染真的很想问问他的师叔,他这样义无反顾,真的快乐过么?

    答应似乎显而易见,只是每个人都默契地选择规避罢了。

    师叔如此,苏钰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慕染最终还是跟着陆川离开,而等到离城之后,陆川终于告诉她,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叫做江流城。

    江流城,听到这个名字之时,慕染惊愕之余,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这座城,当初,还是她同陆川一起拿下的城池。

    不过算起来,如今的江流城,是慕染第一次去那里还要早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的城主,是谁?(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转机

    慕染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川的面色,不过陆川若是能顾让楚慕染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怕他也不叫陆川了,果不其然,很快陆川那般漆黑幽深的眼眸扫过慕染清冷的双眸,慕染躲闪不及,只能被逼着迫不得已般迎了上去,却是瞧着陆川此时忽然搽了搽嘴角,他的眼底更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什么?”

    慕染只道陆川定然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说话之间面上也仍旧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冷冷地开口,“你究竟要怎么设计白夜瞳同莫依然?”既然不能看出什么,慕染自然是直接问他了,虽然在听见自己这般话之后,陆川的神色忽然一沉,而那般阴沉沉的眉眼之间,便是慕染也不知晓他是如何要露出这般同方才一比简直天翻地覆的神色。

    “怎么,你是担心莫依然,还是担心白夜瞳?”陆川的声音很是低沉,也没有了往日他那般虚假的面容,他原本就站在慕染的身侧,同慕染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此时他面色一沉,反而是忽然大步愈发逼近了慕染,身上是愈发暴躁的气息,简直叫慕染不明白她又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

    虽然陆川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多管闲事,慕染再想想,大概她方才那般话,陆川误以为自己又是要打着什么主意,虽然她确实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抹淡淡的心虚自慕染的心底一晃而过。然而对上陆川的眉眼,慕染又是露出了她原版倔强的毫不服输的神情,神情既是冰冷。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更是含着一抹冷漠的笑意,“陆川,我是戳中你什么软肋,你现在是要骂我,还是打我?”

    她如今也不怕陆川骂自己或是的打自己,她也不信陆川真的会这样做。她倒是怕陆川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情,不过她话音刚落,陆川却是忽然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眸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慕染只觉芒刺在背,第一次有躲闪着别人的目光的想法,却还是咬紧牙关。迎了上去。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陆川的眼睛。

    陆川终于轻笑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慕染好奇心害死猫,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看起来慕染是真的嫌自己多管闲事了。

    慕染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知晓适当地使出激将法,能够让慕染在不耐烦或者愤怒之中暴露很多自己原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方才陆川突如其来的紧张就让慕染心中所想验证了几分,只不过她毕竟了解陆川。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过犹不及,她必须点到为止。

    因而慕染此时适时的沉默终于让陆川转过身去、

    慕染终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又是在忽然之间听得陆川阴沉沉的一声,“慕染,你师叔 白夜瞳不是等闲之辈,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如今他虽然失去记忆,不过你还是远离得他的好。”这话听在慕染的耳里,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来自长辈的劝告,虽然慕染心中只当白夜瞳又是在耍着什么手段罢了,她面上也是轻哼一声,说不清是听从了陆川的话,还是对他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慕染只是想着,必须要在白夜瞳见到白若馥之前,让他爱上莫依然才行,她方才所疑虑的是陆川是否有让莫依然同白夜瞳争锋相对的计谋,如今看来,她心中所想已然验证了七八分,既然如此,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只不过如今慕染知晓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这件事情还是应当从长计议,如此想来,她坐在冰冷的院落之中,听着来自夜市之中的喧嚣,她面上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到楚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慕染也没有反应过来。

    楚河为慕染斟了一杯茶水,茶香清冽,自是慕染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味道,她回过神来,对上自己的兄长冰冷的双眸,一如自己,慕染朱唇微动,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告诉楚河。

    她如今毕竟身在陆川的府邸,知道隔墙有耳,她灵识微动,便发现四处正埋伏着不少的影卫,只怕她现在同楚河说些什么,都会一丝不差地落入这些人的耳朵里,尽管慕染道行高神,她却还是提醒自己,在没有确定绝对的安全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够冒险。

    显然,楚河同慕染的想法不谋而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这黑漆漆的深夜,楚河终于又是冰冷着声音面无表情地开口,“慕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跟在陆川的身边,吃喝不愁,他又是江流的城主,我为何离开?”慕染冰冷一笑,倒是她一贯的风格,虽说慕染此时的想法同她口中所说是全然不同,而楚河在听到慕染这班上说来眼里更是一动不动,慕染毕竟同楚河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两个人不必点破,楚河只是瞧着慕染的眼睛,便是知道她说得这话很是言不由衷。

    楚河也不准备再开口,只是沉默不语地饮茶,而慕染也是习惯地没有说话,忽然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随着压抑得气氛如同乌云一般黑沉沉地压了下来,慕染并没有回过身,也知道从自己身后走来得那个人究竟是谁。

    慕染心下一沉,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同楚河求助,楚河来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陆川便赶了过来,慕染不知道他究竟是不相信他楚慕染,还是不相信楚河。

    虽然慕染同楚河若有所思,只是两个人的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们兄妹那么久不见了,也没有机会好好叙旧。”陆川顺势坐在了慕染的身旁,只是他嘴上虽然说得是善解人意的话。不过却顺势覆上慕染冰凉的手,在触及她掌心的温度之时,陆川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住了嘴。

    慕染面上没有多言,心中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嘲笑着这个男人的言不由衷,明明知道自己同楚河多年未见,却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楚河的身边带走,让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能够同楚河好好说话。后来更是将自己带离了长安,来到了这里。如今他面上似乎是为了自己同楚河着想,实际上还不是就这么坐在自己的身旁。在暗中监视着么?

    “其实陆川,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天下了,你又何必再来?”楚河忽然幽幽开口,随着茶杯落在桌案上的清脆声响。他抬头看着陆川。那样一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睛此时犹如浩瀚的海面,谁也不知道在那海面之下有着怎么样的风起云涌。

    楚河很奇怪,他从来不会问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虽然是开口问陆川,心中却是早就已经知道陆川为什么要这样做,果然陆川冷笑一声,看着楚河的神色也有点改变,扯着嘴角。他淡淡开口,“楚河。你不知道么?”

    陆川话音刚落,楚河也是冷笑一声,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的慕染,三个人此时各怀心思,面色皆甚是复杂。

    “我来,自然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果然陆川说着将视线凝固在了慕染的身上,那样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慕染自始至终清冷的面庞,慕染在听到陆川的回答之时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陡然一惊,几乎是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她一直避开楚河的视线,而她的表情埋在深夜的阴影之中,叫谁都不能轻易瞧见,陆川自然也不能看见此时慕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慕染早就知道陆川是因着自己而来,只不过在真的听到他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忽然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对陆川的警惕,这样想的时候慕染忽然觉得自能的心中一片悲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她以为可以依赖一辈子的男子已然在她的心中变成了这般模样,慕染不明白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只不过若是之前陆川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同自己说着看似冷漠实则却是柔情蜜意的话的时候,她定然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再义无反顾地扑进那个人的怀中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他听着陆川这般说来,心中却一边寻着他这话的破绽,一边在想着陆川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想到这里的慕染忽然便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陆川的位置所在了,虽然陆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慕染感受着身旁来自陆川身上的气息,听着 两个男人互相试探的话语,心中却是前所未有地想着另一个人的面庞。

    慕染以为她如今既然跟在陆川的身旁,只怕是再也没有同苏钰过上原先那般温馨的日子的机会,只是慕染没有想到,离开苏钰得越久,反而心中愈发想念那个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而不像是陆川这样总是笑里藏刀,让人看不清陆川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楚河坐在自己的眼前,比起她如今要面对的一切,慕染其实更想询问关于苏钰近况,只因着她许久都没有见到苏钰了,然而她也更不敢问,生怕因为苏钰两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同时,也让苏钰不知觉陷入险境之中。

    她对苏钰的一切,已然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而这般想来,慕染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江流城的粮仓被盗的消息,她之前只以为这不过是阿洛额恶作剧罢了,如今前后联系在一起,又是想着苏钰忽然不知所踪,慕染忽然屏住呼吸,开始思考着会不会这件事情同苏钰也有着关系,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意味着江流城同江陵城之间的大战在即?!意识到这一点的慕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也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神情来。

    她的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慕染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苍白的面色之间,身上也开始微微地战栗着。显然陆川很快就发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

    “慕染,你怎么了?”很快便扶住了慕染,陆川的声音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躁不安。

    “无妨。”虽然慕染的面色仍旧不大好。她却还是习惯地推开了陆川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哥哥,陆川,我想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见慕染摇摇晃晃着挣扎起身的模样。陆川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扶着她,楚河早已先他一步将慕染扶住,声音虽然冰冷。不过那样的不近人情却是说给陆川听得,陆川此时心中虽然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能沉着一张脸。跟在这两兄妹的身后。而陆川一直若有所思,自然也没有瞧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慕染将手中的什么以光速一般塞入楚河的手中。

    而楚河也很快接了过来,不过是电闪石光之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陆川也没有察觉,而慕染同楚河更是冰冷相似的模样。

    陆川一直跟着他们回到了慕染的门口。楚河心中明白自己的不便,也只是将慕染送到了门口。声音没有温度,却也是带着身为兄长的温暖,“慕染,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离开楚河的怀中,慕染推门而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陆川一眼,陆川的面色更是阴沉沉很是可怕。

    而楚河此时更是转身就走,不想没走几步,便是听见陆川继续阴沉着的声音,“楚河,你同苏钰斗不过我的。”

    陆川的声音信誓旦旦,带着令人费解的孤傲与狂妄,却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听得楚河微不可觉得皱着眉头,只是冷哼一声,“是么?”说完这两个字,他也不想听陆川继续说些什么,便大步离开了,楚河自然是没有瞧见此时自己的身后,面色阴沉沉的陆川此时埋在袖中的双手正握得紧紧的,而深邃的眉眼之间更是谁都看不清的神情。

    而楚河回去之后,不想苏钰已然在房中等着自己了。

    楚河面色凝重的模样也自然而然落入苏钰的眼中,虽说在瞧见苏钰的那一刻楚河的面上依已然恢复了平静,即便苏钰此时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楚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还是苏钰率先开口,“方次啊你同慕染一起?”

    大概是他身上沾染了慕染身上清冽的香气,也确实如此,苏钰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而建楚河并没有否认,他也是愈发笃定了心中所想。

    “慕染同你说了什么?”苏钰这些皱着眉头,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楚河略略有些犹豫,还是将手心之中紧握着的纸条拿了出来,是慕染亲手交给自己的,想来慕染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她一方面要稳住即将见到白夜瞳也即将被苏籽夺取身子的白若馥,一方面又要让白夜瞳爱上莫依然,尽管事实本该如此,然而只凭着慕染一个人,她实在是分身乏术,更何况还是在陆川的严密监视之下。

    其实慕染早就算出楚河会在今夜找到自己,只不过他并不能确定楚河是否能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心中忐忑,尤其是在见到陆川之后,那样紧张的心情愈发明显,好在她终于如愿以偿。

    慕染将她所需告诉了楚河,苏钰自然也知道慕染此时的险境,楚河犹豫的正是这一点,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平日里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淡定处之,沉着应对,所以往往能够出奇制胜,反而总是牵扯到对方之时,两个人却像是智商下线一般,走了不少的弯路,这样的愚蠢,楚河从来都人受不了。

    苏钰自然也是看出了楚河犹豫的是什么,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也就在此刻消失殆尽,呼吸也是突如其来得变得急促起来,苏钰几乎是低声吼道,“楚河,有关慕染,你真的不同我说么?”

    “小点声。”楚河摇头,面无表情,内里却是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将慕染如今所遭遇的点滴全然告知了苏钰,不过他也不知道慕染是因为陆川拿苏钰威胁才将她留在陆川身旁,否则若是让苏钰知道这一点,只怕当即便是要同陆川来个鱼死网破罢。

    虽然说苏钰此时的面色也没有好的大哪里去,许久才平静下来,楚河见苏钰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也终于肯同他商讨起如今的对策。

    白若馥有慕染轻而易举地接触着,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莫依然此时跟他们身处一处,慕染虽然没有说明,想来她的意思也是要让自己同苏钰帮着撮合白夜瞳同莫依然了。显然恢复白夜瞳的记忆是关键,不过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两个人同时担心着是否白夜瞳在之前便同陆川有所交易,若是白夜瞳真是如此,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更会痛陆川连成一线,而他和苏钰也会愈发处于不利的位置,这方法显然不可行。

    “便是白夜瞳如今不认识莫依然,他对莫依然的感觉应该还在,而不会是如今这般厌恶的模样?”苏钰很早就发觉,白夜瞳对莫依然的态度很是不对,一开始他只当是因为白夜瞳失去了同莫依然之间的记忆,只是如今莫依然同他并无交集,上辈子爱到骨子里的情人不可能这辈子会对对方露出如此深恶痛绝而又嫌弃的模样,这奇怪的一点很早就让苏钰起了疑心,不过因为平日里的繁忙,他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能在意,如今这般的感觉反而是不断地放大了开来。

    苏钰愈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着蹊跷,至于到底是什他同楚河都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苏钰有信心他自然能够很快就了解清楚。

    而翌日苏钰古怪的神情落在莫依然的身上之时,莫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胡乱地抚上自己得面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钰,犹豫着开口,“苏公子,是依然……是依然面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不,你很好。”还是楚河接过莫依然的话来,冷冷地开口,视线落在苏钰的身上,却是皱着眉头,苏钰还是太急了一些,然而楚河懂此时苏钰的迫切,他同苏钰异样焦急,不过他毕竟是要保持冷静,不能失态到这般地步。

    苏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终于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声音叫莫依然甚至恍惚自己方才见到的苏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莫依然更是没有想到苏玉会忽然问道,“依然,你觉得白公子这人如何?”

    “白公子么?”莫依然不知所以,脑海之中浮现出白夜瞳那想起自己的眉眼,而他分明瞧着别人的时候不是这般模样,一想到这里,莫依然便不免觉得心惊胆战,微微低下脑袋来,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轻声开口,“白公子似乎很讨厌依然。”是笃定的语气。

    苏钰同楚河这会子倒是面面相觑了,两个人皆是露出了默契的神情来,白夜瞳尽管失忆,只是他的性格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人前人后都隐藏地机身,只是他这时却竟然明显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表现出如此的情感,如此刻意的事情,那自然便是阴谋无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钰面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自然也就想到陆川,陆川向来擅长梦魇,想来他能够让白夜瞳忽然如此讨厌莫依然,定然是在白夜瞳的脑海深处植入了特殊的梦境。

    好在慕染并非常人,白夜瞳并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慕染,否则如今慕染同苏钰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了。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苏钰便不会坐以待毙,一向温柔的面庞此时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他忽然觉得,事情就这么变得有趣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慕染在陆川的身旁,确实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恍惚

    苏籽疑惑的是,如何慕染分明知晓林晖不过是一个傻子,她那个时候却为何要处处维护着他,甚至不惜因为林晖同苏钰处处作对。

    也是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楚慕染大概那时候就知晓林晖并非池中之物,而自己也是自那时候开始就被慕染摆了一道,念及于此,苏籽更是不由得怒火中烧,心中充满了同慕染的愤怒。而慕染却不似她这般,她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护在身前的林晖,只是想着,在许久之前,在林晖不过事众人眼里的小傻子,而她初出茅庐被千夫所指的时候,林晖也是如同此时此刻,就这么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

    那时,还是慕染第一次瞧见林寻,不过慕染总是觉得自己其实是见过面前看着便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的少年的,只不过仔细想一想,慕染似乎又是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这个少年,便是因着这般想着,慕染一时之间也是不由得陷入了彷徨之中了。

    还是阿洛这小子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二话不说就是将那少年领回家里去了,“原来你是要找我们家老爷子啊,得了,我带你去!”

    阿洛如此的豪放,也是他心无城府,虽然慕染心里有着几分忐忑,毕竟这么一个陌生的家伙,看着又不是这里的人,谁知晓他找了林老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慕染自然是这般想着的,然而又是看着眼前小小年纪的少年,不过也只是比他们大个几岁罢了。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坏人,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慕染原本还算是忐忑的心也是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并未多说些什么了。

    她是想着,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少年。难不成还带着一伙江洋大盗埋伏着的么,这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可能吧!便是慕染这般想着的时候,阿洛这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反倒是和眼前的少年轰轰烈烈地聊开了,也是与此同时,慕染这才知晓了原来眼前的少年名唤林寻的,是从镇上来了这里的!

    不过一听这家伙是镇上来的。慕染倒是不解了。也没有怎么多想,便是直接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你说你一个镇上来的?镇上不比这山里好么,你看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什么落魄书生,来了这里干什么?!”

    慕染自然很是不解,不过她这话虽然说的直言不讳,听着也不像是客客气气的语气。只是那位小小少年听着慕染这般说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在与此同时竟然咧着嘴吧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而那般的笑容也甚是灿烂,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少年开口说道,“如今我来找了林老爷子,实不相瞒,是有所求,只希望得到林老爷子的帮忙罢了。”

    嘿!原来如此!虽然慕染一时之间很是好奇这少年那么小的年纪又是要林老爷子帮了什么忙的,不过看着那白衣少年一看就是高深莫测的模样,慕染想了一想,始终也没有将心里话问出了口,而那少年更是不愿意吐露了太多。

    一时之间,原本还算是叽叽呀呀的路上的几个人一下子陷入了迷之沉默之中,一旁的阿洛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察觉到了来自空气之中的暗流涌动,吓得他可是一下子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是不知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而便是在这般突如其来的压抑的气氛之中,四个人也算是很快就回到了林家之中,不过远远地就看见了林家这般阵仗,可是使得阿洛和慕染都不由得一个哆嗦的。

    虽说这是他们这会子第一次上学吧!不过不就是放个学嘛!哪里还是这般兴师动众,这也实在是太令人受宠若惊了吧!说话之间,慕染又是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身旁的林晖,好在是看着他吃完了自己给他的牛轧糖,慕染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武氏向来是不准自己给林晖吃了什么好东西,似乎生怕她给的东西有毒,而武氏的宝贝孙子吃了之后就会一命呜呼一般,所以慕染这个时候已然是养成了偷鸡摸狗,哦,不是伟人处事低调的良好习惯,比如说此时此刻,慕染扭头看着林晖脸上还残留着的一些糖渍,立马眼疾手快地身手擦了去,虽然远远地看着很像是眼疾手快地抽了林晖一个大巴掌。

    林晖不知晓慕染这般是何意,只是舔了舔嘴巴,又是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等到慕染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全神贯注地看着林晖的脸上已然是干干净净的时候,她这才总算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而这般想着的时候,她和林晖两个人也是一惊到了林家的家门口了。

    刚才离得远了还没有看得多大清楚,不过此时此刻离得近了,慕染等人这才惊愕地发现这一会子果然是林家的全家老小齐出动,这个时候是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而看着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模样,便是一副很是激动的神情,这般可是让慕染觉得是愈发的受宠若惊,虽然她心里是明白与家人这般大的阵仗是很有可能因为了林晖,不过她既然也是小小地跟着沾了光,自然慕染的心里是很是高兴的,还在心里思忖着这个时候是应该的代替了林晖说些什么乖巧的话的时候,慕染却是没有想到林家的一大家子忽然之间一下子涌了过来,眼看着就是要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不就是一天没有见面么?!不必这般激动吧!”慕染的笑容当即就是变得讪讪起来,而面上更是忽然之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来。这会子慕染倒是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该说些什么好了,难不成这些人是要自己嘘寒问暖么?!

    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慕染想着这件事情。忽然之间只是举得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无比诡异的,哪里晓得却也是与此同时,慕染此时的眼神却是和林家诸位的目光错了开来,而这些人更是在此刻直直地穿透了此事正在原地站得笔挺的自己还有阿洛和林晖,竟然是一股脑儿地挤到了自己的身后,所有的目光是一下子汇聚在了名唤作林寻的少年的身上。

    林寻似乎也是被这般的场面给吓得愣住了,他自然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林家的人竟然会是如此的热情。只是光是热情也就算了,如今这般将他捆得死死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如下次情况之下。林寻是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只能够看着眼前的众人,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到林家一家子又是对林寻很是情深深雨蒙蒙地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林寻这才终于得以笑容讪讪地进了屋子之中去了。而此时的林老爷子早已经在屋子的大堂里等着林寻了。那白衣小伙子一走进去,倒是也还算是聪明,一看见了林老爷子正一脸严肃的模样地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的时候,便是慕染瞧着这老头子如此,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在慕染的眼睛里,林家的这个房间是很少大门打开的,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鬼屋子或是不吉利什么的。

    如今看来。原来这是会客的屋室,看起来也只有来了贵客的时候才会打开了这里。看起来这屋子之中的太师椅与整个林家的风格都是格格不入,不过看起来虽然陈旧,倒是也很是结实,都是有一定年头的东西了,而便是这样只看一眼便很是庄严肃穆的屋子,慕染的眼睛却是亮晶晶个不停。

    便是她这样的一双火眼金睛,完全可以看出即使是这个念头,这间屋子里放着的东西也是有一定的年头了,而若是她如果将这些个好东西都给带回了现代的话,唉呀妈呀,那她还不是就这么发达了么!?

    慕染一想到这里,那一双眼睛简直是要爆发出了一道道四射的金光来,然而却是与此同时,只听见了那位溪风大哥一声很是冷嘲热讽的声音,“你以为你会的去?!”

    好吧,慕染那般天马行空的想法是就此打住,只怕她在这么美滋滋地想下去的话,溪风那个家伙还不知道究竟又是要说出了什么嘲笑自己的话来着的,一想到这里,慕染只能够咽了咽口水,只是打算站在一旁,淹没在了人群里罢了,却不想也是与此同时却还是听见了溪风再一次冷嘲热讽的声音,“还是等到你终于回去了,结果变成了从十七层摔下去的一滩肉泥,啧啧啧,那画面想想还挺美!”

    好吧,算这小子的嘴巴厉害!慕染不由得一阵扶额,却仍旧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罢了,而一旁的阿洛却又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拉了拉慕染的袖子,是很是小声地忽然开口,又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慕染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阿洛这家伙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便是在阿洛忽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之后,她很是不由自主地翻着的白眼差点儿没有再翻回来,不过虽说阿洛此时是压低了声音,而就是在这般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很是一片死寂的屋室之中,是个人都知道此时阿洛的声音是有多么的嘹亮了,慕染虽然仍旧是低着自个儿的脑袋,却也是清清楚楚地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尤其是武氏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化作了千万吧利箭簌簌簌老不留情地射向了她所在的地儿的时候,慕染简直像是忍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一般,而她此时的心里更是在哀嚎着,拜托阿洛放过自己吧!

    因此慕染毅然决然的采取了不理会阿洛的态度,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而自己的一双脚已然是伸了过去,是踢了他一脚。力道倒是也不重。慕染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若是踢得重了,阿洛这胖子一下子从人群之中跳了起来。那她还能活!

    慕染脑补了一下子这般场景之下自己的九九八十一种死法,很是放缓了自己的力道,又是用了极小声的声音嘘了一声,而阿洛似乎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又是规规矩矩地站了好,却是不敢开口多说些什么了,而慕染瞧着阿洛如此。这才默默地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细腻更是想着只要这小子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她倒也是够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慕染的视线已然又是落在了眼前的林老爷子身旁的林寻的身上。

    虽然不知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见过这个看上去很是彬彬有礼的白衣少年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不过她在想了一想。自己去了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少年长得……怎么说呢,不说是惊为天人了,怎么也可以配的上秀气两个字了,还不是一般得配得上,这般看起来,她自然不知晓什么时候见过了这少年的样貌,既然如此。记在了脑子里也自然是不足为奇的,一想到了这里。慕染这才自个儿点了点脑袋,觉得她此时所想很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既然是想到了这里的话,慕染又是定了定神,不过视线却是在此时无意之中对上了林寻一双再清澈不过的眼睛,慕染似乎很是一愣,不过她终究也没有多想到了什么,只是再自然不过地一下子错开了自己的眼睛罢了。

    “好了,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我子有些话要对林小公子说的!”林老爷子终于在这个识货猛地一嗓子一声低吼,本来林家一大家子便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公子而来,如今既是看够了,又是听见了林老爷子这么一声话,当然也是四下散了去。

    慕染打了一个大大的还欠,方才让她站在了这人堆里,她总是觉得呼吸困难的,如今大家都走了,那是叫一个神清气爽!慕染打了一个大大的还欠,跟在了队伍的后头,只是人还没有跨出了门槛,便是听见了武氏那一个嗓子。“慕染,还不来帮忙做饭!别偷懒!”

    可是让慕染的身子不由得一个狠狠地一哆嗦,二话不说便是赶紧过去了,她就说嘛!自己方才肯定是被武氏给叮嘱了,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不过慕染脚上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转眼之间便已经一路小跑到了厨房门口,又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武氏,却是被武氏的一个白眼赶紧打发了。

    好吧!

    慕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道路上奋斗着!

    那时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慕染念及如此,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她是昆仑山之人,从她从昆仑山上离开之时,便已然注定了她这一生必然身不由己,只是慕染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她的一生充满了这样的变故,而她再想起那些被抛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的恍惚岁月,忽然庆幸,她毕竟还是快活地生活过一阵子。

    “林晖,你快走。”她心中其实是宽慰的,她以为林晖死了,可是并没有,至少他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为她挡住了所有的伤害,这是慕染许久以来所经历的最激动的事情,而林晖此时却仍旧面无表情,他甚至没有看慕染一眼,此时的林晖,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半分傻气。

    其实慕染将林晖送上了皇位的时候,林晖早就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是他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慕染明白自己是时候功成身退,也就离开了,虽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她却再也无暇顾及关于林晖的一切,直到后来听说这小子生死未卜,慕染也一直没能回到荆州求证过。

    “慕染,我说过我会守着你,我便不会食言。”只是林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是冷漠,听得慕染也是不由得一惊,恍惚之中,很软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她此时的眉眼不再是当初的稚气,漆黑幽深的眼睛里更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慕染心中惊颤,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沉浸在林晖未死的喜悦之中,却没有发现,面前的这个男子,早已不是当初她所认识的林晖了,甚至已然成了慕染不认识的模样。

    这样的认知让慕染整个人都不由得恍惚起来,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触碰林晖的手背,然而在触及了林晖冰冷的手背上的皮肤之时,这才让她终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苏家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林晖,苏家人针对的是我,你快走,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不能拖累你!”慕染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全然不是她心里想要说的话,她努力保持平静,对上林晖深沉的眉眼,一字一句地开口,然而在瞧见林晖眼里愈发深沉的黑暗之时,她心里还是有什么在那瞬间轰然倒塌了。

    她甚至听到了与此同时来自苏籽嘴角的一声冷笑,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在安峰着什么,只是慕染一直都不想去深究罢了。

    “慕染,你知道的。”只是林晖却还是沉沉叹息一声,像是要将慕染拉扯回现实之中,他冷哼一声,手中漆黑的长剑闪过幽深的光芒,然后便是林晖面无表情的话语,“对不起,慕染,我已经死了。”

    他这话太过平静,以至于慕染在那一刻不过恍惚,是不是林晖只是在说着一句吃饭喝水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其实她早就应该发觉的,在许久之前自己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候林晖来救自己却始终都没有露面的时候,她便是应该发觉出来,能够做到那样的事情,早就不该是凡胎**所能够做到的,而这样的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就是昆仑山上的掌门师尊都不打可能做到,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也只有眼前的林晖能够解释了。

    慕染的脚步有些轻颤,她忽然在那一刻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林晖确实是死了,自己离他这样近,可却还是分毫不能够察觉到林晖的呼吸,这时慕染便已经明白过来,林晖便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的可怕的怪物。

    正是慕染恍惚之时,趁着苏钰同楚河都在与林晖对峙的功夫,苏佳人还是快一步,赶在他们之前,寻到了被苏籽牵制的楚慕染。

    苏家人这百年来首要之事便是救回苏家未来家主苏籽,毕竟因着苏钰的一意孤行,苏家人早已对苏钰失望透顶,而苏家这一代仙根单薄,除了苏钰,便是苏籽的灵根最为纯净,她又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单灵根,若非苏籽是苏家中人,放在六界,仅仅是这单灵根就不知晓要引得多少人的觊觎,苏家人自然更是对苏籽庇护有加。

    偏偏就是因为了楚慕染,差点儿害的苏籽魂飞魄散,苏家人含恨在心,只因着楚慕染是昆仑之人,他们忌惮紫英的面子,又因着救治苏籽乃当务之急,因此便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昆仑衰败,苏籽又死而复生,而苏籽重生之后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下子就让楚慕染成了瓮中之鳖,苏籽明白这是一个邀功的好机会。

    等到她重新回到苏家之后,必不可少的便是接管苏家之日,她急需有什么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楚慕染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是能够将楚慕染带回苏家,她自己的地位也能够得到巩固,对谁来说,这都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苏籽再看着慕染之时,除了原先滔天的仇恨,更多的,还是多了不可抑制的贪婪,她被困了太久,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更何况她如今的灵力更盛,是时候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城殇

    慕染躲了苏家几百年,她本以为自己在见到苏家之时,自然是该惶恐的,然而等到真正遇见了,她才惊觉于自己心中的淡然,是了,她忘记了,她最初所有的害怕,都是因着苏钰。

    她是在怕苏钰之于苏家的身份,苏家人向来心狠手辣,苏钰断然离家,苏家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他们将自己当做眼中钉,认为是因着自己的缘故,苏钰才会想法设法地同苏家摆脱关系,只是这时候慕染才想明白,其实苏家人又哪里会让苏钰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同苏家脱离了关系呢,那样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肯定又是在算计什么吧。

    而一场延续了几百年的算计,到最后,自然就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阴谋。

    慕染无法预计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她明白,好在陆川拖着自己,只要能在苏钰来之前让苏家这些人将自己带出江流城,错开他们同苏钰的碰面,苏钰便能得到暂时的安全。

    慕染深吸一口气,苏继便是在这个时候入了她的眼睛,没想到几百年不见,他还是那般道貌岸然的样子,慕染冷哼一声,看着他的眼睛自是不屑。

    苏继也没有多大的神情,只是微微笑道,“慕染,好久不见。”

    慕染被他们带着离开江流的时候,回望高高的城墙,强烈的目光遮住了她的眼睛,却是叫她忽然忆起那一段尘封已久的城殇。

    “阿洛叛变之事,属下已经禀告了太子!”天色破晓。吴将军便马上将此事汇报了卫秦宁,卫秦宁这才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来,“阿洛这人。平时毫无作为,论功劳路苦劳,我们那个不比他吃的苦多!太子却独独器重他阿洛一人!如今他一叛变,我定让他死无全尸!”

    “将军说的是!那阿洛平日里骑在咱们的头上,现在是时候找他报仇了!”吴将军附和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起兵出发!”卫秦宁面色凝重,不多时,震天的鼓声便已然奏响。咚!咚!咚!一声接一声,犹如死神的咆哮一般。

    “曹狗,还不出来受死。莫不是昨日看着妻子成我本将军刀下亡魂,你怕得跑路了不成!”卫秦宁此话一出,底下更是哈哈大笑,只是此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因了那城门正建在郑东方。高挂的太阳刺痛他的眼睛,害得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恍惚之中,只见城墙之上突然立着一位身子娉婷的女子。

    等到终于适应了光线,众人这才看清楚,虽看不清此人的模样,不过也可以分辨出此人不过及笄的年纪,这下一众将士更是哄堂大笑。

    那吴将军更是将一把长刀懒散地架在自个儿脖子上。不屑地说道,“小姑娘。这可不是过家家,怎么,这偌大的扬州,难道是没人了不成,竟然派出了你这样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姑娘!快叫那曹狗滚出来!”

    慕染居高临下地望着十几万的大军,只是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望着。

    那卫秦宁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吼道,“小姑娘,让你叫那曹狗快点儿滚出来,乖乖听话,兴许本将军一高兴了,还能让你做个丫鬟什么的!你看如何啊?”

    “丫鬟?”慕染一手托腮,故意装着思考的样子,过了许久这才说道,“我说那什么将军是吧,你是不是也太抬举自己了!知道我们扬州李大人为何不出来么?那是赤*裸裸的不屑啊,都说杀鸡焉用牛刀,就你们这样的,我们李大人哪里肯用得着亲自动手的!”

    “我看是那曹狗早就吓得跑路了吧!”那吴将军根本不想同慕染一般见识,趾高气扬地说着,“我看你啊,还是乖乖地开了城门,不要自讨苦头吃!”

    “既然几位那么有自信,本姑娘刚好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各位呢!”说着右手一扬,几个石头砌成的筒状物立刻横在城墙之上,看得众人都不解起来,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慕染看着底下的人全都惊呆的眼神,不禁扶额,“这玩意儿呢可能比较厉害,几位可要担待着啊!”说罢她一个响指,几个士兵遂按照着她的指使在底部点了火来,慕染皱了皱眉头,紧紧捂着耳朵,终究还是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脑袋。

    陆川站在一旁,看着慕染的举动,紧缩着眉头,虽然他已经是猜到了几分,只不过看着这连夜赶制出来的简易装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只不过下一刻,就连他,都是真正的愕然了。随着轰隆隆一阵响,火球自筒子里喷薄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砸在了城下,扬起了漫天呛人的尘土,瞬时间硝烟弥漫,只听得哀嚎遍野,却是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慕染站在那一片硝烟之中,神色复杂,“虽然你们之中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战争就是如此,若是不杀你们,杀的那就是扬州的百姓了!我必定是要做出选择的!”

    “这是什么?”陆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慕染的身边。

    “呵,什么什么?”慕染却在装疯卖傻。

    陆川却表情严肃地盯着她,样子像是有些生气,“我问最后一次,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还能怎么知道?”这样的陆川,对于慕染而言,有些陌生,有些令她害怕,虽然她不知道陆川究竟为什么而生气,只是关于这个秘密,她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去的,只能不断地摇着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大堆人涌到城墙旁边,向下看去,只见尸横遍野,丝毫没有了活人的踪迹,看来是被吓走了!慕染只瞥了一眼。便清楚地看见了为首的两位卫秦宁与那吴将军的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她回过神来。陆川却早已不在自己的眼前,那一瞬间慕染心中忽然悲喜交杂,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李大人这个时候上前,感激涕零地说道,“楚姑娘,你真是咱们扬州百姓的再造恩人啊!”

    “李大人是真的言重了,”慕染连连摆手。“慕染只不过是个亡命之人罢了,还请李大人忘了今日发生之事,就当慕染只是个偶然路过扬州的过客好了。”

    “既然楚姑娘如此要求。”李大人犹豫了片刻,这才问道,“楚姑娘方才所用的东西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肯否将它的原料与使用方法告知本官?”

    慕染听着李大人的话。却是有些为难。“不是慕染不想,只是李大人方才也见到了,这东西威力如此巨大,若不好。好加以利用,难免会造成生灵涂炭。当然,慕染北非是不相信李大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看清李大人见谅。慕染实在是无可奉告!”

    “既然楚姑娘这样说来,那本官就不为难姑娘了。”李大人毕竟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为难慕染,“本官这就备马送姑娘回护城河上。”

    “有劳了。”慕染谢过李大人,便跟着他带来的人离去了。

    李大人若有所思地盯着楚慕染的背影,直到一人小心翼翼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道,“那姑娘的方子,小的已经照大人的要求都记下来了。”

    “好,”李大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大批量制造,派去的人呢,都准备好了么?”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就好,务必要暗杀掉那个楚慕染,此方事关重大,她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是!”

    慕染坐在颠簸了一路的马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日熬夜熬了一宿,为央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看,寻思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同陆川解释一番,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被捆绑住,早就已经是动弹不得了,慕染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黑漆漆的一切,只是此时的自己却像是提不上半点儿力气,全身瘫软。慕染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阿洛对自己怀恨在心,趁着这个时候来向自己寻仇来了吧。

    等到慕染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遭的黑暗,这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小山洞,脚下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冷,只有洞口架着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却更显得阴森可怕,慕染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依照阿洛的心狠手辣,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的,一想到他阴险的笑容和那毫不留情的手法,慕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而在这个时候,李大人的府邸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川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看,一看到李大人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李大人可否见过慕染?”

    “楚姑娘?”李大人正在品茶,听陆川这样一说吃了一惊,“楚姑娘不是一直同沈公子在一起吗?本官并未曾见到她,说实在的,本官也想着要同楚姑娘道一声谢呢,却也找不到她,想来这姑娘也是行踪不定,若是沈公子见到了,麻烦你帮我提本官好好感谢她了。”

    “这是自然。”陆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陆川就不打扰大人了。”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停留。

    李大人看着陆川走出了府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人来,警惕地问道,“我交代过的,决不能让人发现楚慕染的尸体,你可是记住了?”

    “大人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的自然是铭记于心的。”那小厮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想必那楚慕染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唉,这就好。”李大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那楚姑娘是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照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对她,只是她竟然知道如此具有杀伤性的武器,若是她不死,她日她将此等方法告诉贼人,只会对我朝不利啊!楚姑娘。若是你在天有灵,可千万不能怪我狠心,若是真的要怪。就冲我一个人好了!”

    “自然是要冲您来的,”那位李大人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却是从天而降,架在了李大人的脖子上,“陆川知道李大人深明大义,只是如今这个时候陆川只能动粗了,;劳烦大人告诉我。您将慕染带到了哪里?又是要如何对付她?”

    “陆川,只怕本官这次是恕难从命了。”谁知李大人却闭口不谈,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是宁愿死也不愿将慕染的下落告诉陆川的了。

    过了许久,慕染在迷迷糊糊之间这才看见有几个人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已到了后半夜,正是涨潮之时。是时候行动了。”

    “嗯。”另一个人应了一声。还没有等到慕染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了,慕染赶紧闭起了眼睛,假装还是昏迷着。

    浓重的泥土气息传了过来,涌入慕染的鼻子里,一阵难受,无奈慕染也只能强忍着作呕,只听得那声音 又传了来,“这个楚慕染。想来也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若不是她向大人献计献策。弄出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来,大人也不会那么急着就要除掉她!”

    “唉,是可惜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着双眸的慕染,“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久了人都没有醒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接下来慕染只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拖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她这才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之上,周遭是汹涌的海风,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凶狠地打了过来,冷风刮得慕染的脸生生的疼痛。

    趁着这个时候,慕染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慕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慕染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慕染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慕染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慕染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慕染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慕染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慕染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慕染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慕染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楚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慕染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慕染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李大人的府邸。

    “陆川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陆川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陆川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陆川,大人又会如何惩治陆川的?也会秘密将陆川处决了吗?”

    ”陆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李大人说道,“陆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陆公子的,只不过那楚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陆公子见谅!”

    “李大人刚正不阿,陆川自然是知道李大人的 为人的,当初李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李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陆川佩服。”陆川看着李大人说道,“只是陆川没有李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李大人能够看在陆川的面子上……”

    “陆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李大人打断了陆川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李大人!”陆川不禁提高了音量,“在李大人的心中,慕染竟是这样的人吗?陆川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陆川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慕染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陆川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李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慕染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李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慕染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李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李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染同陆川才会四处逃命,若是李大人脸慕染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陆川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陆川作势要离开。

    “且慢!”李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陆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李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陆川慕染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李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陆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楚姑娘啊!”

    “慕染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陆川说完了这句话 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慕染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慕染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慕染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慕染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慕染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陆川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陆川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慕染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陆川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陆川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陆川小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只是看着慕染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慕染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陆川终于带着慕染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慕染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行军

    九死一生的事情慕染经历了不是一次两次,因而如今面对苏家人,她反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惧怕了几百年也躲了几百年的光景,如今真的迎上了,慕染自己都惊讶于她心中的淡定,就像是眼前的这些人不过是她注定要遇到的罢了,而事实上,慕染既然遇到了,便平常处之。

    只是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林晖,慕染心中却是有些忐忑,林晖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做到对他的责任,没想到如今他死了,却还是要拖他下水。

    “你走吧。”慕染明知道自己是赶不走林晖了,而苏继那般阴险的模样,林晖在他眼里大概也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苏继自然不会再放过林晖了。

    慕染心下一沉,不过当即想的还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她被苏家人带走之后,江流同江陵便已然是大战在即,便是慕染都没能预料到这其中的发展。

    慕染被带到了江陵城中,苏钰知晓之后,早已心急如焚,然而此时当务之急迫在眉睫,他也知道苏家的手段,不过正因着苏家的阴险狡诈,苏钰知道慕染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他便只能够等,等他的军队成熟,等他能够同苏家抗衡的时候。

    他沉下心来,他本是江陵城主,如今没想到却换了位置,江流城是他的天下,而陆川却因着苏家霸占了江陵,他阴沉着脸,倒是身旁的阿洛。却是好整以暇的样子。

    白戬辗转反侧,还是不能明白慕染究竟是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成吨的粮食。他那小身子板,竟然说搬来就搬来,这……这怎么可能?!

    他从小就听那些神话传说里边,大概也就只有大罗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吧,难道楚慕染那丫头还是活神仙不成?!想到这里,白戬不由得一个激灵,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又翻了个身子,忽然有点儿坐实了心中所想,若不是神仙。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尤其是莫依然那腰上绑着的古怪玩意,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器了!

    白戬这么一琢磨,心中竟然还有些惶惶然,想着自己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楚慕染的地方。这么一想也是不得了。好像他对楚慕染,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言好语的,不是处处刁难,就是冷嘲热讽。

    思来想去,直到天边一片鱼肚白,白戬还是没能睡去。

    等到他顶着一片青黑的黑眼圈,打着哈欠推门之时,再一次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今儿个操练的时辰比往日还提前了一个时辰。将士们早已整装待发,听候命令了。而高台之上,一身戎装站着的,不是楚河是谁。

    白戬乍然惊愕之下,视线一晃便落在了正不停打着哈欠的莫依然的身上。

    莫依然昨天被白夜瞳折腾到后半夜,他本想早上多睡会儿好好补补来着,只是心里毕竟还有所牵挂,也算好了恼羞成怒的入江这些日子必然有所行动,他心里想着不能再耽搁下去,身子再疲惫,也情不甘心不愿地顶着睡眼惺忪的模样,下了床来。

    白夜瞳倒是好整以暇地倚在床上,瞥一眼窗外一片阴沉沉的混沌,微微扯着嘴角,“自有楚河帮你监督着,你又何必担心?更何况等你去了也是干站着,还不如多睡会儿。”视线再转回莫依然的身上,小人儿脖颈的青紫自是落入白夜瞳的眼眸,虽然他一和衣,那痕迹便被衣领遮住,白夜瞳到底还是心疼了。

    明知晓莫依然这几日早出晚归,且总是睡不安稳,他也想着自己同他分开睡才好,可是抱着他暖香的身子,白夜瞳便舍不得松手,那就抱着这家伙睡好了,至少自己安心些。

    莫依然倒是缩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然而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总是沁入白夜瞳的鼻尖,白夜瞳便有些忍不住心神荡漾了,双手不安分地在某人身上游走,他开始在心里算着自己几日没碰过他了,想着想着,那吻便忍不住落了下去。

    原本想着只要一次便好,白夜瞳向来有着自己的自制力。可他也早该明白,本该属于自己的自制,面对莫依然之时,忽然就显得可笑起来。他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又要了他几次,一番折腾,莫依然觉得自己还没睡着,天就要亮了。

    他腹诽几句,闭着眼睛穿上衣服,动作慢吞吞的,心里还在赖着床。

    忽然有什么靠过来,热乎乎的身子,贴着他的背,修长的手指覆在腰间,莫依然这才半眯着眼睛,入眼便是白夜瞳扣着自己的手,他贴着他的耳,声音低沉,带着一宿的微微沙哑,像是颗粒分明的细小砂砾,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际,让莫依然终于清醒了大半,“气我,嗯?”

    莫依然脸一红,着急就要推开白夜瞳,不想被背后的家伙捆得死死的,他越是挣扎,越是挣脱不得,只能听见白夜瞳在自己耳边低低的笑,他又羞又躁,声音几乎气急败坏,“白夜瞳,你故意的吧!”

    白夜瞳还是笑,“我忍不住,太美味了,我忍不了。”心里还在疼,可他又忍不住逗他,看着莫依然红扑扑的脸,他便凑上去轻轻咬他,一双桃花眼睛愈发熠熠。

    “我虽然不懂这些,可是军威还是要的,如今白戬将军权交予了我,我便要对那八万将士负责,也要树立我的军威。入江看来是要蠢蠢欲动了,我既是提出来要他们提前一个时辰开始操练,便要以身作则,若是我不出现,他们会怎么看我!”莫依然忽然正色,说得却是白夜瞳之前坐在床上同自己说的话。

    白夜瞳还是第一次发觉莫依然变了,好像他不再是之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让自己给他擦屁股的莫依然了。这样的转变太突兀,白夜瞳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明白莫依然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独立,然而再想想,这样的莫依然,确是比以前愈发可爱,也让他愈发移不开眼睛。

    白夜瞳带来的八万精兵确实厉害得令人害怕,这还是莫依然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的厉害,惊愕之余。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模样。

    倒是白戬,忽然心中徒添了几分羞愧,想着自己毕竟是这八万军的统领。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整顿好,自己这才幽幽转醒,慢吞吞从屋里出来。

    “白将军。”等到白戬一脸忐忑地走近莫依然同白夜瞳,心里还在盘算着要说些什么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同羞愧之时。不想莫依然倒是一脸的高兴。挥着手还叫着自己。

    “白大人,楚……白夫人。”白戬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这回不是如同之前那般不屑,而是他竟然忘记自己是该怎么自然地微笑了。

    不过一声“白夫人”还是叫得莫依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拍拍白戬的右肩,“唉,白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瞧着您这几日神色紧绷,太过劳累。便想着您还是多睡一会儿才好,便没将今儿个整顿的事情告诉您,您千万别同我置气哈!”

    白戬不是傻子,知道莫依然这是给自己台阶下,虽然这本来就是莫依然的初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稍稍舒展了神色,“白夫人说笑了,您既然是这八万人马的统率,我们自然是唯您马首是瞻!”

    “唉,白将军,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叫我莫依然把!”再叫一声白夫人,莫依然觉得他可以当场切腹自尽了。

    “是,白……莫依然。”白戬偷偷打量着身旁白夜瞳的面色,看着白夜瞳并没有露出什么古怪的面色,他松口气,也就顺着莫依然的意思了。

    “弟兄们,如今首战在即,大家伙儿都打起十二倍的精神给我操练起来!”耳边是楚河气沉丹田的一声吼,她手执长枪,英姿飒爽,身上的盔甲更是在日光之下熠熠生光,白戬脸上不禁一红,想着自己这时候确实不该插科打诨,便是如此想来,尽管他同楚河等级相当,还是以身作则,带头操练起来。

    如此一来,见白戬领头,一板一眼,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军心大振,是众人齐声呐喊之声,一片雄浑,鼓舞人心。

    莫依然被这声音一震,睡意当即去了大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诸位,连连点头,再看着楚河女神,心中不由得更是钦佩几分。

    而高台之上,楚河虽是扬声指挥的那位,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声音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沙哑,轻咳几声,微蹙的柳眉还未舒展开,手边却多了一壶清茶。

    “渴了吧。”是白卿清脆的声音,将手中的杯盏递与楚河,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之间的锦帕带着白卿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楚河一时神色微怔,微微撇开脑袋,却还是被白卿发觉她两腮的一片嫣红。

    “我做了早饭,等这里完了,你记得吃,好么?”白卿浅浅地笑着,收回了锦帕,眉眼如画入了楚河的眼,叫楚河连日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眼底更是明朗的笑意。

    “好。”

    白卿知晓这时候不打扰她,看着楚河喝完了茶水,她便退下了高台,经过了莫依然身旁之时却还是听见莫依然打趣的声音,“慕姐姐,要不你和唐将军就在这江陵城将事情定了吧!”

    果然白卿一听这话还是羞了,捏着手中的帕子,嗔怪地看着莫依然。

    她微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只令人觉得春风拂面,像极了……

    想到陆川,莫依然却是神色一怔,忽然就记起自己在江流城之中瞧见的光景,脑海深处是入江同陆川觥筹交错的画面,这么想着,他太阳穴忽然突突地跳得厉害,他忽然又想起有谁提醒过自己,让自己远离陆川来着。

    他本是信任他的,本该就相信陆川来着,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然不信陆川会同那挥霍无度的入江扯上关系。这么想着,他心中更是无端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便情不自禁地正色道。“慕姐姐,你哥哥如今可是在京都之中?”

    突然提到陆川,白卿不免奇怪,不过也未多想,不假思索地点头,“是啊,慕家的生意一向是哥哥照看的。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京都了。且他身子想来不大好,一直都是李叔叔为他料理的,李叔叔也说过。他不宜远行。”

    “白卿,你先去吃早饭吧。”白夜瞳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此时看着莫依然沉思的模样,心中自然明白了几分。见白卿疑惑着离开。他这才淡淡开口,“你在怀疑陆川?”

    看起来,白卿对她兄长也是一无所知,白夜瞳自然是看出白卿定然不会隐瞒什么,挑眉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莫依然,白夜瞳倒是面色淡然。

    自然是怀疑的,只是莫依然早已将陆川当成了知心好友,如今他虽然亲眼见到陆川同入江之间的勾当。只是既然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莫依然也不想就这么误会了他的好友。此时便只得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夜瞳是看出了莫依然心中矛盾,轻叹一声,抬手便将他揽入怀中,“如今当务之急并非陆川,若是他真有所谋划,不等你去寻他,他也会来找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嘴角歪歪,对上莫依然探寻的目光,趁着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忍不住偷袭他的唇角,这才笑着开口,“自然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战斗。”

    莫依然,“……”白大人你说话一定要说一半嘛!

    等到莫依然他们吃完了早饭,阿洛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之时,一眼便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眨巴了几下眼,嘴角一撇,简直要哭出来,“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

    莫依然两手一摊,笑嘻嘻看着阿洛,幸灾乐祸。

    看来这偌大的府上,起得最晚的当属阿洛了,如今不比他们在京都之时,原本便是粮食告罄,如今虽然偷来了入江的粮草,却也是要处处以那八万大军着想的,一分一毫,都算得精准,每个人吃饱已然来之不易,哪里还比得上阿洛之前的胡吃海喝。

    等到他日上三竿终于幽幽转醒,看着桌上孤零零剩给他的一个白馒头,自然就欲哭无泪,却也只能眼巴巴咬着馒头,顺便在心里给白夜瞳两夫夫画圈圈。

    而此时此刻,江流城中,入江身上的低气压足以使得人心惶惶,侍卫侍女一个个心惊胆战,纷纷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便是迫不得已要到入江跟前侍奉的,也是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陆川呢,陆川,我要他!”入江怒不可遏,正是如今这般危在旦夕的时候,偏偏陆川不见踪影,入江本就对陆川依赖得紧,此时一日不见,他心中就愈发烦躁!

    齐修冷眼旁观,陆川三天两头失踪,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端倪,然而他深知陆川擅长蛊惑人心之术,若是贸然同入江指出那人不是,入江也不一定听自己的话,若是反倒恼羞成怒,便是得不偿失了。

    正当时,他便也只能看着入江在自己的面前无理取闹,尽管心中对陆川痛恨得紧,也不得多说半句那人不是,更得不时轻言安抚几句,只是入江早已暴跳如雷,此时是谁的话都听不进了。

    “大人。”轻轻柔柔的声音,犹如和风暖阳,话音刚落,入江便出奇地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迎面而来的陆川。

    “陆川,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和这些人呆在一起,我有多无聊。”他朗声大笑,抓过陆川的右手,“来来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大人,您不想知道我之前去了哪里?”陆川仍旧淡淡地笑着,也不抽手,就任凭入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入江本来心急,急于知晓陆川身在何处,只是一听他的声音,他的心境就莫名安稳了下来,甚至心理想着,只要他出现,只要陆川还在自己的眼前就好,至于他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见入江皱眉不语,完全是无关紧要的模样,陆川继续笑着,“我去了江流城。”

    “去那里做什么?”入江甩了手,兀自撩起脚下低低的桌上摆放的酒就往嘴里灌去,话里还喘着粗气,许是喝得急了,又咳嗽了几声,一抬头,接过齐修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几把,皱眉看着陆川。

    “白夜瞳同莫依然此时正加紧操练军队,他们早已严阵以待,等的,便是大人您发兵之时。”陆川微笑着开口,一字一句,却是针针见血。

    入江本就烦躁得紧,此时一听陆川说这话,脑袋愈发疼得厉害,又大口灌了几杯的酒,不耐烦地嚷着,“这些事你同我说什么,齐修,你来,你同他说。行军之事,齐修做主便好。”

    入江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也有些微微地摇晃,似醉非醉之时像是要跌坐下来,还是齐修不着痕迹地自他身后接住,托着入江的胳膊和腰身,让他得以稳稳坐在席子之上,他这才开口,“慕公子,行军之事,便不劳你操心了,齐某自有分寸。”

    他话说得客客气气,声音却锋利得让人难以反驳。

    陆川也不在意,春风拂面的笑意里显然藏着意味不明的秘密,“齐大人,听闻你同江大人八拜之交,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这话似乎是在询问,让人听着却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齐修微微眯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还是入江烦躁地低吼一声,用力扯着自己的领口,他的酒劲上来,听周围的对话嗡嗡作响,他耳朵难受,脑袋也疼得厉害,便乱七八糟地接过话来,“齐修是好兄弟,你问这些做什么?来,快来陪我喝酒。”

    陆川接过入江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声音也就痛快起来,他大笑一声,畅快淋漓,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就将心中所想吐了出来,“江大人,陆川只是不明白,一个曾经为白夜瞳做牛做马的人,您如何那么宽的心,还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更别说让他来统领您那三万海军。江大人,您就不怕全军覆没,嗯?”

    而此时,白卿看着一旁闷闷不乐捂着肚子的阿洛,知晓他这是在心疼于自己早上没吃饱的肚子,叹了口气,便在阿洛的身旁蹲了下来,不过阿洛还沉浸在饿肚子的悲伤之中,也不怎么搭理白卿,就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唉,你别装了。”白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身后将还用荷叶包裹着的鸡腿饭递给了阿洛,“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白卿说着更是调皮地眨了几下眼睛,不过阿洛得眼睛早就已经被白卿手中的吃食吸引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抢过来,嘴上也不忘夸白卿几句,“不错不错,白卿你也知道孝顺了,果然孺子可教也!”

    不过白卿听着阿洛说着这话,倒不像是夸自己的,撇了撇嘴,她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慕染如今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放心,不会出事的!”阿洛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仍旧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着手上的大鸡腿,他越是这么自然,白卿也就越容易发现其中的端倪,忽然转过脑袋,甚至是惊愕地看着阿洛,白卿这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阿洛,该不会你是故意设计的吧?”

    若说当时苏钰是被陆川牵制着来不及去救慕染,只是阿洛如此神通广大,完全不应该束手无策啊,可是事实上阿洛真的是没有出现在慕染的身旁,甚至站在城墙之上眼睁睁看着她被苏家人带走,怎么看,阿洛这样无动于衷的行为,都很是刻意呀!

    仿佛是被看穿了心思,阿洛的手不由得一个哆嗦,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如常的样子,也不多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破败

    眼看着阿洛仍旧是中这般无关紧要的模样,纵然白卿心中担忧,此时面上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干焦急罢了。

    陆川这话说得直白,明眼人自然知晓他这话中的意思,齐修冷眼旁观,并不解释,视线却一直落在入江的身上,并不看陆川一眼。

    入江似乎喝醉了,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继续大口灌着酒,深邃的眉眼却弥漫着抹不开的复杂神色,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室之中,三个人皆默不作声,是诡异的寂静。

    忍了许久,入江只觉得胸口烦闷得厉害,还是忍不住将手中的杯盏狠狠地摔在地上,几乎是恶狠狠瞪了齐修一眼,“齐修,你发过誓,你不会负我!”

    他说话之间眼里忽然涌现出通红的血丝,滔天的杀戮气息让屋内其他的众人一瞬便屏住了呼吸,入江的气场此时强大而压抑得可怕,众人一时齐齐跪倒在地,除了那正对峙的二人,还有怒不可遏又喝得浑醉的入江。

    “大人,你相信我。”齐修的声音沉沉,却又笃定。

    陆川说得没有错,他曾经是白夜瞳的得力手下,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从那人的魔爪之中逃脱出来,他也帮着入江建立了属于他的江山,事到如今,入江还要怀疑自己么?齐修咬牙,埋在袖中的右手紧紧攥着,青筋冒了出来,他本可以解释,也可以同入江提及他为他做过的点滴,可是想了想。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有那寥寥六个字。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解释什么的人,若是入江信他。他大可为了此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入江不信,他便任凭处置,不会再多说一言。

    然而入江此时的神情却是耐人寻味。

    直到陆川冷冷出声,入江既没有撤下自己的军职,却也没有反驳陆川所言。

    “江大人。陆川知晓您是念在同齐大人之间的旧情,陆川自然希望江大人不是陆川心中担忧之辈,只是放人之心不可无。若是齐大人问心无愧,在下如今所言,在他耳里也不过是耳旁风罢了。”陆川说到后边,语气又变得飞快。那最后的几个字更像是和风细雨。看不出之前的丝毫剑拔弩张,让人不由得觉得,他先前话语虽然尖锐,却是字字在理,也是句句为了入江着想。

    “陆川,依你所见,如今可是如何?”入江倒抽了一口气,也不再看这二人。却借着陆川的话酒醒了大半,半眯着眼睛。半躺在软榻之上,只懒洋洋开口。

    “若是大人信陆川,可将部分兵力交予陆川,一来在下不才,也懂几分行军之术,二来也可同江大人互相压制,以免大人您疑心。”陆川面不改色地开口,说的话却足以令人心惊胆战,尤其是一旁的侍卫侍女,此时皆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却又不得不赞同陆川所言甚是,丝毫不能反驳。

    齐修此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又是一声冷笑,不等入江开口,“慕兄还说法。以您的胆识,以您同大人之间的交情,便是将这三万兵权全交予你又如何?”

    这话说来,刚刚还偷偷抬头打探周围情形的一众又纷纷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

    “陆川这话不无道理,只是齐修跟了我入江这么多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也从来不曾变过,就算谁都不信,我入江也不会怀疑他!”入江终于开口,似乎深思熟虑之后,话也说得直截了当。

    陆川只是笑意浅浅地看着他,一双明媚双眸却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只是当初你确实是白夜瞳的左臂右膀,如今同他对峙,我也深知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入江继续说道,说得齐修面色一沉,“若是陆川能助你一臂之力,自然再好不过。毕竟,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入江说到这里,醉意已然全散去,他知道自己此时再清醒不过,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不知晓。

    齐修从来都不会违背入江所言,然而此时听着他这般一字一句,不复当初那个纸醉金迷的入江,他好像许久都不见入江这般清醒过,以至于他这么看着入江的眼睛,却是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嘴角的一片寒凉。

    莫依然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情。

    彼时他正靠着白夜瞳的右肩,不时打着哈欠。

    陆离同他汇报了这一消息,虽然莫依然也分不清他这是跟自己说的,还是同白夜瞳汇报军情,就像莫依然也不懂陆离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江流城内正殿之中的这些事情。

    不过听他说完,莫依然还是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唉,那这位江大人也挺难受的,真不知道谁是他心口的朱砂,谁又是他指尖的玫瑰。”

    “这么多年来,齐修他……还真是一点长进度都没有啊!”只是白夜瞳的重点却不似莫依然所想,他低低一笑,嘴角的嘲讽更是显而易见,末了又微微眯着眼,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那冷漠的笑意也就愈发明显。

    “白夜瞳……”这么一来,莫依然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就是耐人寻味……

    白夜瞳敛去笑意,拍拍莫依然的脑袋瓜子,“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林大人,是你要我说的,我不问感觉都对不起自己呀!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白夜瞳明知道莫依然想问什么,他失笑,“等你见到齐修,你大可亲自问他。”

    “他会告诉我才有鬼哦!”莫依然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转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几乎从白夜瞳身旁窜起来,“除非他有求于我,那我问他什么。他也只能如实禀告。这种情况……林大人,你还挺自信哒!”

    “不是我自信,我不过是相信我们家媳妇的本事罢了。”白夜瞳说得云淡风轻,然而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五行秀恩爱,更是致命中的致命。

    好在一旁站着的,只有面瘫陆离了。虽然他此时也忍不住翻着白眼,嘴角直抽抽。

    而白夜瞳这话也说得莫依然微微红了脸,碍于陆离在。他也不好说什么“讨厌”之类更加肉麻的话,瞥一眼尴尬症发作的陆离,莫依然清了清嗓子,嘿嘿嘿地干笑一声。“不知道将士们操练得怎么样了。我去瞧一瞧嘿!”说完立马就羞遁了。

    白夜瞳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某人的背影,他又是低低摇头低笑,虽然那笑意很快因着一旁陆离尽职尽责的冰冷双眸而冷却下来,轻呷一口手边的清茶,白夜瞳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令人发颤的不寒而栗,“陆离,那时你同齐修关系最好。”

    “是。”像是早就知道白夜瞳会问自己什么。陆离毫不犹豫地回答,面上仍旧看不出是何神情。

    “他就这么离开。其实,我还是挺痛心的。”白夜瞳说到这里又是轻叹一声,伴着他手中这时放下的杯盏,清脆的声响过后,他忽然又是笑意吟吟的模样,嘴角甚至含着几分令人愈发害怕的轻快,“你说,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心狠手辣?”

    “是。”陆离就这么一个优点,说话简洁明了,无愧于心。

    白夜瞳忽然杀这个二愣子的心都有了。

    好在这家伙很快又接了一句,“又不是。”

    白夜瞳眼角寒光闪光,嘴角一声轻笑,“哦?”

    “至少对莫依然公子,大人从未心狠过。”简直就是柔情蜜意,甜死人不偿命好嘛!陆离极力压住了内心的排山倒海,才能面无表情地把这二人打死秀恩爱的行为说出来,简直就是不吐不快!

    他当时忽然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不话痨一点,天知道跟着自家大人的这么些日,他被闪瞎了多少回!然而谁让他的人物设定是面瘫加忠犬一个,谁让他说话总是这么言简意赅,此时挤出这么一长串已然是极限,他竟然……

    词!穷!了!

    “你倒是看得透彻。”白夜瞳也是被陆离这话都笑了,抬眼看着这家伙极力忍耐嘴角抽搐的模样,他更是压不住嘴角的笑声,“呵,你现在是不是心里憋屈得紧,用莫依然那小子的话来说,嗯……吐槽?”

    陆离,“……属下不敢。”

    “这倒不必。”白夜瞳起身,手中折扇轻摇,微微俯身靠近陆离的耳畔,他又是一声低语,“我看呀,你也是时候需要爱情的滋润了,看你这大愣子,都干枯成什么样子了!”

    “……”陆离一颔首,默不作声,白夜瞳却分明瞧见,这小子耳朵一片通红。

    虽然此时陆离的心声却是,大人,您变了。

    欢乐的时光毕竟短暂,如今战况更是迫在眉睫。

    不出莫依然所料,不过几日,入江始终沉不住气,江陵城靠近南海海域,三万海军,整装待发,而他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一万骑兵步兵此时又从江流城出发,以此两面夹击,表面看来,江陵城似乎落于下风,正处在腹背受敌的不利位置。

    白戬看着莫依然胸有成竹的模样,而唐言也似乎并未对此番局面有着太多的忧虑,尽管如此,白戬还是不免忧心忡忡,尤其是在陆川那封密函在他脑海深处徘徊不去之后。

    白戬的神情因此愈发古怪。

    莫依然见他如此,只当白将军还是无法信任自己,也罢,毕竟他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白将军对自己有所疑虑也是情有可原,莫依然假装轻松地抬手靠在白戬肩上,爽快地拍一下他的右肩,笑着开口,“哎哟我说大兄弟,白将军,你怕啥,最坏的结局,不过鱼死网破,我说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就是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自己的本事吧!”

    “……呵呵。”白戬面色古怪地看着莫依然,面色丰富变幻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干笑着应了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依然觉得奇怪,不过战事迫在眉睫。他无心探究,只是又挺直了胸板,一本正经地嘱咐了几句,便准备去了。

    而江流城之中,齐修同陆川的意见又产生了分歧。

    一个紧锁眉头,一个春风拂面,一刚一柔。相持不下,入江看着这场面,只觉得再一次头疼起来。

    “其实光有我们那三万海军已然是稳操胜券。如今又多了一万的陆军,怎么可能有输的道理!”入江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气劲更是高盛,他还想着等到自己旗开得胜之时。白夜瞳等人俯首下跪的模样。心中愈发高兴,也更见不得眼前的两个人这般对峙的模样。

    “且不论白夜瞳手持兵力远没有我方这般强大,如今他们处于只能固守的被动阶段,腹背受敌,而他们如今兵力在各个地方守着,早已兵力分散,我们这个时候自然能够分兵夹击,各个击破。白夜瞳心高气傲,这便足以杀他片甲不留。挫败了他的傲气,拿下白夜瞳自是轻而易举。”陆川淡淡开口,这话却是说得入江心里痒痒。

    他想来极易揣测人心,此时自然不会不知晓入江心中所想,与此同时,他明白后者同齐修之间的感情,先前的试探陆川便明白过来,入江对于齐修的信任比之前所想的还要强大,他没有法子破坏了这二人之间的情感,那便只能以白夜瞳入手。

    果不其然,只是最后的一句话,入江已然蠢蠢欲动,他眼里这般明亮的神情,已然坐实了入江此时的势在必得。

    齐修比陆川更了解入江的脾性,他或许没有陆川的口舌之才,此时却在心中担心入江的个性,他分明落入了陆川的圈套之中而不自知,齐修不明白陆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便不得轻举妄动,然而只是看着入江被陆川耍弄却还义无反顾地信任着后者的花言巧语,他心中便一阵气急。

    然而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任凭陆川步步紧逼,他在等,等这只狐狸终于露出马脚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陆川绝对不是在为入江着想,入江不过是商人,他或许不知道陆川话里的漏洞百出,自己却是清清楚楚。而听着陆川所言,他似乎又不是偏袒着白夜瞳,而他的口气,更像是要置白夜瞳于死地,所以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可。”思索一番,他终究还是不能让陆川占了先机,沉声打断他所言,齐修终于冷声开口,“自古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在少数,更何况如今我们占了兵力的优势,胜在一个精字,这尤以兵力集中为重,若是分散了兵力,我们反而失去了优势,大人,三思。”

    “呵,如今可不止我们兵力分散,白夜瞳的军队也是四处扎营,虽然我们现在是进攻方,若只是单攻一处,势必会造成对面转守为攻的局面,到时候反倒是我们处于被动局面,再没了如今的优势。”

    “反攻为受?白夜瞳一早便等着我们挑衅,若是他想反攻,万不会等到这时候。”

    一时之间,二人你来我往,入江只觉得胸口堵得愈发厉害,而额角的青筋如是,几乎要冲破他宽广的额头,最后更是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够了。”

    陆川面上仍是浅淡的笑意,却是住了嘴,齐修也是面色冰冷地沉默着。

    “先听齐修的。”入江不假思索,说完了便转身离去。诚如齐修所言,他从来都不懂这战场的尔虞我诈,他一直就被齐修保护得很好,当初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如何的地位,他同陆川虽说亲近,事到临头,却还是信齐修得多。

    齐修微抿着薄唇,眼眸深处是入江拂袖离去的背影,眼角却是一动。陆川仍旧面不改色,然而等到入江远去,他嘴角还是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们二人说得都没有错,起初白夜瞳兵力的优势缓缓浮现出来,首战告捷之后,乘胜追击之时,入江一方却忽然集中了兵力,尽管莫依然将江陵附近的几座城池收入囊中,然而主要兵力却不敌江流的三万海军,南海海域一直僵持不下。他们也无法靠近南海分毫。

    一时之间,两军忽然陷入了胶着之中。

    莫依然不是没有同齐修联军对垒过,他当即就发挥了自己嘴炮max的优势。鼓着腮帮子似是不屑,“齐大人,你们的肚子还好吧!”

    齐修冷笑一声,“不牢费心,自给自足尚且能够。”

    “哦,听说江大人好酒,不过当初我好像顺便把所有的酒坛子都搬来了呢。江大人没生气吧!”莫依然又不紧不慢地补刀了一句。

    “小辈的恶作剧,大人不过一笑置之罢了。”齐修继续冷淡开口,视线落在莫依然身后的白夜瞳之上。却是忽然一紧。

    齐修,许久不见。”白夜瞳的声音不过淡淡,而那说话的语气,也不过像是见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甚至带着几分爽快的笑意。

    齐修不可抑制地一动。神色也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莫依然一眼便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一看就是有什么故事。

    若不是事态紧逼,若不是他们此时所处的形势,莫依然真想退避三舍,以此来让这两个人好好叙叙旧了。

    “大……大人。”看起来齐修似乎也挺念旧情,即便如今早已离开了白夜瞳身旁,却仍旧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大人。

    “你跟着入江。是受委屈了。”白夜瞳倒是好整以暇,手中的折扇更是带来清风徐徐。让一旁的莫依然受着这等好处,很是受用,他也知晓白夜瞳此时肯定很是放松,他一旦没了对周遭的警惕,便总是折扇轻摇,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齐修到底也不过冷笑一声罢了,他记得自己左右还是入江的人,尽管心中惦念着对白夜瞳的情与以,可他到底不是自己的主子了,如今同白夜瞳又站在了这般局面,他也很快就看清,是敌是友。

    “大人,若是这一战赢过您,只望大人还能放江大人一马!”齐修此话一出,倒是四座一惊,就是莫依然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齐修,就算你再怎么做好输的准备,你这么直白,似乎不太好吧!你手下三万将士都听着您老说话呢!

    不过白夜瞳听着齐修的话也没有露出多少复杂古怪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就知道齐修会这样说一般,他笑道,“自然,看在你的面子,我不会懂他。只是齐修,你到底没有忘记,什么才是正途。”

    齐修听着白夜瞳这话,尽管旁人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齐修还是听懂了,面上也全然一副“咱们回不去了”的神情,看得莫依然又是好一阵子的脑洞大开。

    “不过若是你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会如之前一般待你。”白夜瞳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而莫依然也在白夜瞳说着这话的功夫偷偷地打量着齐修的面色,却只见后者露着苦涩的笑意,手中长剑直指白夜瞳,“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您若想动江大人一分一毫,还请先从齐修的尸身上踩过!”

    这话说得简直可歌可泣,莫依然当即就脑补一出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好戏,然而他此时并没有功夫关心这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也不在细想这是一出怎样相爱相杀的戏码,毕竟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从来就不是玩笑。

    莫依然天赋甚高,她之前是红衣教圣女,当时也曾亲眼瞧见自己的父亲指点江山过,然而她如今失忆,此时又一下带领几万的军队,还全是真枪实弹,他自己也是够呛,然而到底他心中谋略笃定,又有白夜瞳帮衬,她也早已明白起初的优势早已过去,如今他们是真正地陷入不利的局面之中。

    到了最后,双方已然被磨得只剩下旗鼓相当的人马,双方的粮草又尚且充足,这么过了半月有余,还是如此,僵持不下,入江再也沉不住气,整日在正殿之中大发雷霆,摔桌之事更是常常有之。一时之间,简直人心惶惶。(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无题

    自那时入江听了齐修意见开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陆川将自己的兵权也还给了齐修,面上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出什么力,然而瞧见眼下的局面,他自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

    入江从来就不是沉稳的性子,在他的心里,不是成便是败,眼下的胶着,也不过是让他愈发浮躁罢了。而他陆川要的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兵权,他要兵权有何用,他要的,不过是挑拨了入江同齐修之间的关系罢了。

    而此时此刻,入江只怕对齐修早已失望透顶。

    “两军相对,从来便不是你死我亡便是两败俱伤,哪有如今这般,相持不下,就连兵力都没有多少损伤的。”陆川为入江添了一杯酒,淡淡地开口。

    这话虽然说得平淡,不过有心人听着,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入江默不作声,只是大口灌酒,明知晓此时自己实在不该酗酒,这半月来他也极力忍住了,然而此时听着陆川如此说来,他只觉得胸口愈发烦闷,像是有什么死死地堵着,挣扎着想要呼之欲出,却无论如何也出不来,他这么想来,胸口简直撕扯着疼得厉害,好像只有这般烈的酒灌下去,他才能好受一些。

    “听闻,白夜瞳同齐修说,若是齐修能回到他那里去,从今往后,他便既往不咎。”陆川顿了顿,又是低笑,似是在自嘲,“瞧我,在说些什么。齐修同大人您是生死之交,他又救了您的性命,又怎么会背叛您!”

    这话说得。入江忽然就愈发沉默了。

    齐修同自己生死之交,他又救过自己的性命,没错,可是他入江却知道,齐修跟着自己左右不过三年的光景,而三年之前,他自小便被养在白夜瞳的身旁了。自己的性命是齐修所救,可是那时候,齐修的性命却是被卧在白夜瞳的手中!齐修不会背叛自己么?他又如何清清楚楚得记得。当初他离开白夜瞳之时,竟是这般得义无反顾!

    往事历历在目,入江只觉得自己身上愈发疼得厉害,他一片混沌之间。想要找到自己究竟是哪里这般疼。寻来寻去,终是发现,是了,原来是他的心。

    “齐修不会背叛我!他不会!”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一切扫到地上,入江通红着眼睛,高高扬起,一巴掌就要甩在陆川的面上,却还是被陆川轻而易举地躲开。他修长的手扬在自己的眼前,另一手却揽在身后。扶住了他,“大人,您喝醉了。”

    他听着这话,眼前便模糊开来,身子也绵软得厉害,颤巍巍地是站也站不住,就是什么时候迷糊糊睡去也是不知晓得。

    而陆川看着紧紧闭着双眸,却还是不时自言自语的江湖,终是冷笑一声,再没了先前的温柔,他再不像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慕公子了。

    ……

    “莫依然,这么僵持着,始终不是法子。”这不是白戬第一次提及要化被动为主动,反攻为守了。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般局面,两军僵持,只是谁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难不成两方都在比谁的粮草更多么?!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打算,白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与其坐以待毙,他始终信奉着自己那一套“不服就干”的宝典,更何况,他还等着白夜瞳开口提过的那多出来的十万大军呢!

    说好的十万呢!

    白戬心中不服,嘴上又不敢同白夜瞳讨要,只能采取旁敲侧击的法子,不过也不知晓是他说话的技术欠佳,还是白夜瞳有意回避,总是无论是白夜瞳还是莫依然,每一个能听懂自己话里有话的,更别说采纳自己的意见了。

    一如往常的,莫依然这回也是让自己稍安勿躁,只是他的的姑奶奶,让他坐以待毙什么的,在下做不到啊!

    “放心,咱们粮草可比齐修他们多多了。”莫依然抓过白戬的双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是不时地轻拍白戬的手背加以安抚,看得白戬差点儿就热泪盈眶了。

    他当即就想大吼一声,“哥哥我给你跪下了,求你给句准话吧,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然而一旁的白夜瞳目光灼灼,犹如芒刺在背的白戬只能苦笑着抽开了自己的手,坚强地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一边点头一边以一副“哥哥你高兴就好”的表情看着莫依然,看得莫依然心里灰溜溜的。

    等到白戬走了,白夜瞳这才挑眉,“怎么,真打起持久战了?”

    “论持久战,还是林大人您比较有经验。”莫依然看着白夜瞳轻佻的模样,也不由得打趣,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夜瞳。

    “怎么,想实战一番?”不过莫依然没想到,白夜瞳毕竟老谋深算,哪方面的经验也比自己要多一些,他开口黄/腔,白夜瞳眼底一动,说着便抓过莫依然的手往他胯/下探去,另一只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解开自己的裤子,“媳妇,我憋久了。”别说,听那声音,真委屈得不行。

    吓得莫依然赶紧挣扎着要抽回手,大惊失色地看着白夜瞳,“白夜瞳,这里是军营,你仔细点!”

    “怎么,有胆说,没胆做?”白夜瞳挑眉,松了力道,转瞬又将眼前的家伙往自己的怀中揽,细碎的吻落在莫依然的发间,白夜瞳笑着,笑得春意盎然的,浑身媚然天成,是真的比姑娘还要美上好几分的,“白戬说得没错,这仗不能打下去了。”

    “……呵呵。”欲/望当头,果然谁都会变的,莫依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眼下他们粮草充裕,又比齐修的粮草要多。莫依然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大家伙儿的操练一直没有停下,莫依然不知道干什么。只能等,一时之间也有些百无聊赖了。

    无聊地和白夜瞳并肩坐在军帐门口,莫依然双手托腮,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视线扫一圈,落在唐言的身上,忽然就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莫依然撤军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便是齐修听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拧着双眉,若有所思。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

    不过真正的傻子在听到这消息,却是松了一口气。入江倒是许久不见的欢快心情。在陆川面前也是。丝毫不隐瞒他此时心中畅快,“陆川,我说什么来着,齐修他不会负我,如今白夜瞳撤军,这说明什么,白夜瞳到底是还是忌惮几分,齐修他……定不负我!”

    “是啊。齐大人自然忠心耿耿,不会二心。”陆川面上笑了笑。说的话也好听,而入江虽然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到底心上高兴,也不多想,转过身去,自然也未瞥见陆川褪下笑意的脸色有多么冰冷。

    而白戬心中更是疑惑莫依然怎么好端端说撤兵就撤兵了,除了疑虑,更多的,还是他焦虑的脸庞,莫依然在他心里简直就是熊孩子了了,行兵打仗岂是儿戏,怎么这小子一点儿分寸都没有的,现在这个时候谁退后一步,谁就失了士气,到时候反倒助长他人气焰,一下子就叫对方先声夺人了!

    白戬觉得这个时候找莫依然是没什么用了,赵林辉……呵,那个护妻狂魔,大概也没什么卵用,思来想去,白戬觉得此时此刻,还能商量对策的人,便只有唐言了。

    哪里知道……

    “什么,唐将军,你要成亲了?”白戬惊讶地卡着面前面带羞怯的唐言,想着自己几时还曾在这位英姿飒爽的唐将军的身上瞧见过这般模样,当即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好嘛!不过他嘴角抽抽,至少还是满心的祝福,“不知哪家的公子,能够娶到唐将军这样的巾帼女英雄,当真是好福气!”

    想他还曾偷偷喜欢过唐言姑娘好一阵子呢,不过如今唐将军既然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白戬从来都是个爽快人,从许久之前知晓这姑娘不会爱上自己,他便已然敞开了心扉,如今见她终于能收获了自己的幸福,白戬比谁都要高兴。

    “嗯,唐言不是嫁,是娶。”京都虽说民风开放,只是白戬到底在外从军多年,看多了腥风血雨打打杀杀,心底到底还是保守一派的,此时听着唐言这么说来,他更是觉得有什么给他当头一棒,不过一时也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当唐言这样脱了战袍着云裳便是一代佳人的传奇女人,招个上门女婿也是理所应当,“能娶唐将军,是他八辈子的福气,入赘什么的,自然是理所应当!”白戬说得爽快,不过听在唐言的耳里,还是不自觉皱了皱眉。

    “不是。”唐言明知道这或许是解释起来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只是她不想隐瞒什么,问心无愧,自然无需隐瞒,更何况,她觉得不能委屈了慕籽,更别说这是一件她本来就再欢喜不过的事情,“唐言要娶的,是慕家的慕籽姑娘。”

    “……啥?!”又是一击当头棒喝,白戬忽然觉得自己的三观霎时粉碎。

    “唐言同慕籽互相钦慕了多年,白将军若是不能祝福,唐言自然不能强求。”她既然答应了莫依然犹如添饭叶檀的想法,便做好了被人腹诽或者当面冷嘲热讽的准备,此时白戬的反应也在唐言的情理之中,不过神色还是不自觉冷了一冷,“还望白将军能不去打扰慕籽,有什么难听的话,同唐言说便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言忽然从娇羞变成了浑身带刺,反倒使得白戬忽然不好意思起来,羞愧地摸着自己得脑袋,白戬心中不禁大骂自己的不淡定,都多大的人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如何这个时候反倒是如此失态!

    “我……我是太过惊愕了,还有,我没想到我追了这么多年的唐将军,原来中意那样温婉可人的姑娘,怪不得看不上我这个糙老爷们!”是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你……”唐言微微蹙眉,一时也不明白白戬这话是真的祝福,还是在说着反话。

    这下白戬急了。就差举手发誓,简直一副全然认真的模样,“我说真的,我是真心实意地祝福你同慕籽姑娘,也是,唐将军你本就是白戬的女神,又不是普普通通的女流之辈。更何况我又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唐将军同慕籽姑娘喜结连理一事,简直是要普天同庆的!”

    他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个二愣子。虎头虎脑之间带着几分弥漫不去的傻气,看得唐言一愣,随意又忍俊不禁,唐言为人爽快。方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白将军祝福了!”

    “唐……唐言。”身后是慕籽软糯又清明的声音,唐言转过身子,对上的便是他弯如银钩的眉眼,心下一动,也顾不得电灯泡白戬的存在,只快步上前。

    此时正在城门口,大军撤回。并非萎靡,个个反倒是精神抖擞。这氛围简直说不出的诡异。

    慕籽一早便站在城墙之上等着,人群之中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身着红色盔甲的女子,他眼中的担忧同焦虑终于在瞧见唐言的那一刻消散开来,几乎是飞奔到城门口,一眼便瞧见了她同白戬之间的云潮暗涌。

    不知为何,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是不愉快。

    慕籽静立了片刻,瞧着他二人终于缓和了一些,谈话也要接近了尾声,这才轻唤了一声唐言,她知道唐言此时大概也觉得尴尬,刚巧还能帮着她脱身。

    “成亲?”便是齐修,在听说了这一消息之时,还是不自觉皱眉,他无法揣测白卿此时的心思,更不知道他他们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这般两军对峙的时候,他们没有严阵以待,反倒是班师回朝,还大摆婚宴,这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大人,既然他们此时一门心思不在这场仗上,何不一鼓作气,趁他们无心恋战之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有军师献计献策。

    齐修一顿,他不是没有这般想过,只是再三思索,他还是摇头,“听闻那位白卿公子本来就好玩,我亲眼所见,也确实如此。不过如今并非儿戏,阿洛也不会由他胡作非为,怕只怕,成亲是假,诱敌是真,听说阿洛又带来了十万兵力?只怕他此番是要借着成亲这个幌子,故意引我们去那江陵城,以此来个瓮中捉鳖。”

    齐修此话一说,众将士恍然大悟,纷纷感慨阿洛的老谋深算,也惊叹于自己齐大人的深思熟虑,只有齐修面色凝重,且不说若真如他所言,兵力的差距,他们如今已然落得了被动的局面。便不是如他所言,以阿洛的奸诈,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更是可怕。

    虽然这边忧心忡忡,不明所以,白卿倒是真的忘了他还有场仗要打。

    “来,大家伙儿一起跟我唱,花儿你为什么这样红,嘿!”

    白夜瞳男神要成亲了,他给白夜瞳一个结婚礼物,也不要这几万人马了,光是这几千年一起唱着祝福曲的画面……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虽然大家伙儿都觉得白卿的曲子又怪又别扭,不过唱着还挺好听的,几千个一起唱也很有气势,最重要的是,他们绷紧了神经一个个疲惫得不行,此时高歌一曲,别提精神有多少振奋了!

    白卿教的尽心尽责,将士们学得也是热情高涨!

    “……”阿洛双手负在身后,只要他眼里有白卿,便看不见其他人了,此时视线一直凝固在白卿的身上,后者倒是习惯,虽然这一幕看得众人却是酸掉了牙。陆离是再一次觉得他们家大人魔怔了,尤其是听着阿洛忽然笑道,“这小子,又在瞎闹腾什么。”满是宠溺。

    陆离,“……”他觉得自己此时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白卿倒是忙得不得了,一边教着传说中的“婚礼进行曲”,一边在白夜瞳同莫依然之间来回奔波着,他们成亲一事来得突然,现在更是连成亲的衣服都没有准备好,这倒是苦了白夜瞳了。

    她一心想要给莫依然最好的,以前在京都之中,因着慕家的关系,她同莫依然之间有很多东西都不能捅破,后来莫依然如此毅然决然地跟着自己来了这等苦寒之地受苦,她又如何不会明白莫依然的心意。

    她早已笃定了心思,等到这场仗结束了,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昭告天下,她同莫依然之间的关系,还有她对莫依然的爱,是无可救药的爱情。他才不管世俗的眼光,她只知道,那个丫头跟在自己身后这么多年,她一次又一次无视过,甚至差点眼睁睁看着她心爱的姑娘嫁作他人妇,若是此番再不抓紧,若是莫依然又离她而去,可如何是好!

    她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白卿所言,虽然突兀,却到底一准被看出了白夜瞳的心思,而白夜瞳回答得也很是爽快,不过转瞬,便答应了下来。

    她回了江陵城中,照着白卿教予自己的法子,单漆跪地,手中的捧花鲜艳欲滴,看得一旁的众人简直惊叹不觉,而莫依然更是羞得面颊通红,还未答应就拉起白夜瞳扑进她的怀里,“羞死人了。”

    “莫依然,此生我白夜瞳,定不会负你。”她一时也绯红了面颊,到底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白夜瞳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莫依然这是答应了自己,还是没有答应。

    还是白卿在她眼前做着手势,一脸焦虑到不行的样子,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将手中的草欢戴在了莫依然的指尖,“十指连心,这下你的心,便被我套住了,谁也抢不走。”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煽情的话,不像阿洛这么经验丰富,说话之间吸了好几口气,说了好几个分段,才颤抖着将这话说完了。

    莫依然原本羞怯,此时听着白夜瞳这般说来,又看着指尖虽然粗糙却看得出编织之人定然花费了不少力气的指环,又想起她同白夜瞳指尖到底不算是太过顺畅的那些岁月,一下子又红了眼眶。

    白夜瞳见莫依然如此,一下便慌着揽过她的肩头,“大好的日子,怎么哭了,莫依然,若是你觉得委屈,我……”

    “不委屈,不委屈。”莫依然慌忙摇头,捧着白夜瞳的脸颊,吻上她殷红的朱唇,她流着泪,笑着打断了白夜瞳的话,“我是太高兴了,能嫁给你,白夜瞳,我好高兴。”

    这话没把一身戎装的白夜瞳听哭了,撺掇了这一切的“红娘”差点儿抹起了眼泪。

    “你是不是感同身受,想着日后我同你成亲之时,也是这般感人场景。”阿洛看出了白卿的心思,双唇覆在他的耳旁,轻声呵气,清凉的气息扑在白卿的侧脸,魂牵梦萦。

    “我是想着,这么感人的求婚场景被人家用了,那林大人日后同我求婚不就不能用这法子了么,我这是悲从中来好不好!”白卿本急着反驳,不想这么说来,反倒是落了某人的套子。

    “哦?”果然阿洛的眼神忽然就显得不怀好意起来,不由分说便将白卿紧紧搂入怀中,“这么快便急着嫁给我,嗯?”

    “谁要嫁给你!谁要嫁给你啊!”白卿脸红,嘴上还在嘴硬,手里也轻轻捶打着阿洛的肩,想要挣脱开来,看着他一副挣扎的模样,若是陆离没有瞧见说话之时白卿嘴角那样憋不住的笑意的话。

    明明是人家两个姑娘在秀恩爱,你们这两个大老爷们也趁机秀一把,这的好吗?!陆离面上不说,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

    “成亲?”远在江流城的陆川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本来便不明白白卿如何说撤兵便撤兵,如今更是闹了这么一出,谁瞧着都觉得难以置信,如今听闻白夜瞳成亲一事,还是同自己的亲妹妹莫依然,他却冷笑一声,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愫。(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二章 如题

    慕染不明白多少年之后,白夜瞳忽然又出现在恶人谷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忽然意识到了或许正是因着白夜瞳,楚河才设计自己回了这恶人谷之中,慕染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也意识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像是此时此刻,她就这么淡淡地将目光落在了楚河同白夜瞳的身上,若有所思,却不动声色,也不多言。

    只是慕染他们并未发觉,便是此时此刻,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外面偷听着,听着听着她却也是露出了万分震惊的神情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而白卿听着听着,却还是一不留神被人揪住了衣领,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白卿刚想着尖叫一声,又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还在震惊之中,就被人提到了一处角落里,白卿抬头,这才瞧见了古玉阴沉沉的一张脸。

    “究竟是怎么回事?”古玉面色不善,皱着眉头,便是这么阴森森地开口,那模样也就愈发地骇人。

    白卿心中一颤,还想着糊弄过去,眼珠子更是滴溜溜转着,再想着如何同古玉开口。

    只是古玉的面色仍旧是阴沉沉的,也不多说话,那模样显然是在告诉白卿,千万不要随便欺骗她,否则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白卿吐了吐舌头,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声,“古玉你这么凶。怪不得李大哥不辞而别。”她这话本就是不经脑子脱口而出,只是等到白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古玉的脸色已然愈发阴暗了起来。

    白卿这才讨好地笑了笑。然而思绪还是不经意之间飘到了许久之前,白卿这才想起,其实古玉也并非只是如今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

    恶人谷是那些走投无路之人的庇护之所,然而它如今步步壮大,也是要接各种生意,自然不是慕染那样死后要魂飞魄散的声音,却也是要人性命的。而这一会,恶人谷接的生意不同寻常,不过是毁了左右宗人大人家的二儿子张栩同书香世家的嫡女慕籽之间的婚事。

    只是白卿没有想到这样一桩小小的生意。要阿洛亲自出马,而他除了捎上白卿,更是带上了李晗风同古玉,而这还是白卿同古玉第一次一同出了恶人谷。却也是最后一次。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而他们到了京都之后,张栩同慕籽成亲的消息已然沸沸扬扬。

    吃饱喝足之后,白卿估计粽子吃太多,不太消化,最后还是被阿洛拖着在大街上散步以健胃消食来着。 西北流寇被肃清的消息传得很快,百姓们皆是喜大普奔,一路上张灯结彩,白卿差点儿以为这是要过年了。不过算算日子,确实快到了春节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过不过年。白卿想了想往年的热热闹闹,今年却是要在异乡度过,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伤感。不过也正是因着在异乡,也有不同往年的惊喜,一想到这里,白卿又是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阿洛自然注意到身旁喜滋滋的白卿,不明白他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嘻嘻是什么情况,你以为你是济公啊!

    “什么大的生意,竟然要你阿洛堂堂谷主亲自出马!”白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张大了嘴巴,很是惊奇地开口问道。然而阿洛却是一笑置之,也不说什么,看着白卿的眼神却是,恶人谷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人,谷主大人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

    “……”白卿怎么觉得那么慎得慌呢!

    站在街边的白卿还在回味着阿洛如此变幻莫测的神情,不想忽然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好一阵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鸡飞狗跳!

    好奇的白卿探出脑袋,眼巴巴地张望着,一不小心被那十里红妆亮瞎了眼,这么镏金镀彩,金碧辉煌……白卿张大了嘴巴,好大一个土豪啊!

    四周更是不绝于耳的讨论声。

    “这么大的阵仗,是哪家的姑娘嫁人啊?”

    “这你都不知道。”接过话的人啧啧了几声,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语气,“这是左右宗人张大人家的嫡子张栩,要娶慕家女儿慕籽的聘礼!”

    “聘聘聘……聘礼?”说这个话的人显然就不是土豪了,话里尽是不可置信,“聘礼都这么大的阵仗,真到了嫁娶那天,那不是要把人吓死?”

    侧耳倾听的白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点了点头,土豪不可怕,就怕土豪没文化,这么物质,这么俗气的聘礼,白卿肯定是嫌弃的,她都嫌弃了,书香世家的慕家肯定也不屑得很,既然如此,白卿觉得他还是能勉为其难地代慕家收下这些东西的。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还是阿洛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就把白卿从她美好的幻想中拉扯回来,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哈喇子,阿洛笑得很是无奈。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白卿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十里红妆,看个不停。

    阿洛瞧着白卿看痴了的样子,只觉得很是有趣,勾着嘴角,咧着嘴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虽然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的样子。

    然而白卿心里还在幻想着她日后成亲的模样,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一想到这里,白卿的脸倒是忽然红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阿洛神情忽的一暗,虽说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你都是恶人谷的人了,害怕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话说得很中听的,白卿嬉笑着拿手肘戳了戳阿洛的咯吱窝,欢快地说道。“对呀恶人谷什么宝贝没有,那我也是个大土豪了,哈哈!”

    阿洛。“……”

    他瞧着白卿这般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提醒她,如今慕家连聘礼都收了,这门亲事,到底怎么才能搅黄了?!不过看着白卿傻乐傻乐的样子,这家伙自然是没想到这一层的。似乎这桩生意,究竟还是不好做的。

    确实。等到白卿惊觉她的首要任务是搅黄了张栩同慕籽的婚事之时……

    “啊……这可怎么办吧?”

    然而阿洛却是两手一摊,很是同情地看着白卿,毕竟这笔买卖当初也是她接下来的。确切地说,是她同自己讨要的,似乎并不关自己什么事情。

    白卿的内心是崩溃的。

    白卿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慕府对面的客栈里。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望着人家热热闹闹,万分喜庆的场景,心中却是在唉声叹气。 阿洛倒是不在意,不时地剥好盘中的葡萄往自己的嘴里喂。

    白卿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问道,“若是张家公子同慕家姑娘相亲相爱,我无缘无故跑去拆散人家。会不会很不道德?”

    “……嗯,确实很不道德。”阿洛仍旧耐心地剥着手里的葡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啊!”

    白卿想了想觉得阿洛说得很有道理,一边吧唧着一边自我催眠,“不,我问过了,其实慕籽姑娘还是很喜欢那个穷秀才的,毕竟他们青梅竹马,多少年的感情摆在这里不是,我还听说那张家公子仗着自己有权有势,那水性杨花、不学无术可是出了名的,暴发户什么的,最讨厌了!”

    白卿说得义愤填膺,不时地还抬手拍着桌子,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还以为这对小情侣是在吵架来着。然而阿洛不时扫一眼四周,而他的眼神带着一晃而过的锋利之时,保命要紧的围观群众还是识相地继续事不关已,自娱自乐。

    当然,还在忧心忡忡的白卿仍然沉浸于为了完成任务而绞尽脑汁之中。

    “只是一个穷秀才,似乎出不到这么多的银子来阻止这门亲事。”阿洛瞧着白卿苦恼的样子,点了点她的脑门,还是淡淡开口,“想来不是他并非常人,便是这穷秀才的背后,只怕另有他人。”

    白卿撇了撇嘴,虽然觉得阿洛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心里也觉得这其中肯定不简单,她是见过慕籽姑娘的,小家碧玉,温婉可人,简直是女神中的女神,若是就这么被张栩糟蹋了……这简直不能忍啊有木有!

    “你怎么知道?”阿洛忽然挑眉问道,白卿竟然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实在匪夷所思,她不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出过恶人谷么。

    “啊……古玉告诉我的!”白卿不假思索地说道。

    白卿自己都纳闷这会子古玉竟然会把这个任务的前因后果解释得如此详细,自然知道了来龙去脉的白卿心中愈发愤愤,尤其是他知道了其实慕籽姑娘也很喜欢那个穷秀才,只是他们慕家毕竟书香门第,是京都的八大家之一,慕家家规甚是严苛,世代清高,祖辈皆是修仙得道之人,延续至今,慕家仍有不少族人日夜钻研修道之术。

    这样的家族,若是出了这般门不当户不对之事,天哪那是要被浸猪笼吧!

    想来也是慕家发现了慕籽的苗头,为了以绝后患,急急地为她安排了这门亲事,慕籽悲痛欲绝,然而为了慕家的声誉,也为了穷秀才唐言,她面上冷漠地将唐言拒之门外,内里却是以泪洗面,终是答应了下来。

    “这简直不能忍啊!”白卿念及此,更是喋喋不休,“怎么好好的一朵花,就这么插在牛粪上了呢!你说,若是你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了,你怎么办?”

    白卿的本意是希望阿洛设身处地,体会唐言同慕籽的无奈与凄凉,哪知阿洛只淡淡地来了一句,“呵,灭门?”

    “哎哟!”谷主大人你阴阴的语气什么情况,我这是只假设啊喂!白卿被阿洛不寒而栗的语气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讨好地笑了笑。“我这不就随口一提嘛!”

    难道现在也要将张栩那一家子灭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意外,大概又要闹出一番腥风血雨。唉……白卿想了想,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身子板。又抬手摸着自己面上的细皮嫩肉,心中千万个不愿意……难道真的……

    “怎么?你想用美人计?”阿洛一瞧白卿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不冷不热地开口,只是眼里倒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啊,我听说张栩那个人啊也不是怎么挑食,为了完成这笔生意。我牺牲一下自己……”白卿差点儿就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没想到一抬眼却是瞧见阿洛眼里的别有深意,吓得他赶紧打住。想了想又怯怯地来了一句,“谷主大人,难不成你想……”

    概是脑袋卡壳了,那一瞬间白卿还以为阿洛是自己要去以身犯险。还以为他是要代自己去会一会那张栩……

    “呵呵。”好在阿洛一声冷笑赶紧让白卿认清了事实的残酷。

    美人计这一招。无论是他白卿还是大美人阿洛,都!休!想!

    然而阿洛还是机智地召唤了古玉。

    不过当古玉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白卿始终觉得不大靠谱。

    的确,张栩向来风流,若是他心有所属,找到自己的真爱,非真爱不娶,自然也就想不到要娶慕籽这回事了。不过这事难度还挺大的。且不提如今聘礼都送了,到娶亲之日。这其间的时间如此短暂,再看看这施美人计的人吧……古玉你麻麻叫你回家吃饭嘿!

    白卿想不明白,古玉最多就是个冰山美人,顶多来个冰山计,或许把张栩冻上个几天几夜,冻得他直接错过他成亲的日子也是不错。“我查过,张栩就喜欢古玉这样的。”阿洛却是自信满满,桃花眼睨了一眼身旁的古玉,甚是满意。

    白卿,“……”阿洛大大你不是才知道这事么,你问都不问就帮我搅和他们的亲事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又去查了张栩啊,阿洛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白卿果然一把抱住阿洛,感动得痛哭流涕,“谷主大人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呀”

    古玉,“……”不明所以的古玉不明白她一来就看到这两个人忽然就抱在一起是什么鬼。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不懂先前还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此时这个情况是什么鬼。

    “古玉。”然而阿洛倒是不在意,他咧着嘴巴,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他的声音里更是带着几分惬意的慵懒,“你就委屈委屈,去勾/引一下那张家的傻儿子张栩吧!”

    古玉再一次,“……”谷主我的字典里并没有勾/引这两个字啊。

    然而,……“是。”古玉颔首,她的字典里同样也没有拒绝阿洛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你放心,这事你我三人知晓便足矣,其他人不必知情。”阿洛自然瞧见了古玉心中顾虑,不急不缓地又冒出了这句。

    “呵呵。”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三个人便听见了一声不怒自威的冷笑。

    白卿循声瞧去,果然瞧见李晗风缓缓走来的身影,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面上却是一派威严。

    李晗风的身后,原本座无虚席的小客栈此时人去楼空。卧槽一下子跑那么快,这些人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哇!白卿一见李晗风,整个人都抖了三抖。古玉亦是如此,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着,死了死了!

    “怎么?林大人还想动晗风的人?”李晗风不由分说,将古玉揽入怀中,也不顾古玉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僵硬,两个人站一起别提有多少别扭,“古玉,同林大人说,你不答应。”

    阿洛同白卿同时将视线落在古玉的身上。白卿是好奇,阿洛却没什么异样的神情。

    惨了惨了,一个是相公,一个是上司;一个在床上压着,一个在床下压着,白卿忽然很是好奇古玉会怎么做。

    然而古玉全程高冷,完全忽视了李晗风的话,屁都不放一个。

    白卿简直惊讶了,古玉你真是广大媳妇妇的好榜样!

    李晗风本来是等着古玉回应的。然而古玉的确不给面子,他瞬时有点尴尬,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是淡淡地笑了笑,“无妨,晗风便替古玉拒绝了谷主大人罢。”

    “大人,古玉定然竭力完成任务。”李晗风话才说完,古玉继续面无表情地拆台。

    白卿觉得李晗风整个人都不好了。阿洛倒是冷冷地笑了笑,“晗风,看来您的魅力也是不够……” 那话里。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呵呵。”李晗风也是面无表情地笑着。

    张栩终于出现在古玉的眼里之时,其实古玉的面色还是极其地淡定的。

    吊儿郎当,公子哥。穿金戴银,同预想中的一切完美符合,古玉就是不淡定也不行呀。

    远远地就看见张栩在坏笑着调/戏良家妇女,古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阿洛教他的。缓缓走了过去。

    “嘿,小姑娘,爷有的是钱,跟着爷,保证吃香的喝辣的!”张栩自诩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俏脸蛋,壁起咚来也是得心应手,他不管此时人来人往,也不理会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围观群众的目光。毕竟他身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有钱,任性!

    倒是被壁咚的小姑娘眼泪汪汪。心里想着自己肯定出门忘记看黄历,碰上这么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奈何小姑娘人单力薄,不然定是一大嘴巴子甩过去,“我去你二大爷的!”

    而古玉走上前时,瞧见的便是张栩嘟着嘴巴,一脸谄媚地凑过去要亲人家的模样,瞧瞧,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古玉当即就露出了一个作呕的神情来,看得不远处坐在客栈二楼的白卿是直摇头。

    “哎呀,他是要去勾/引张栩的,怎么还呕上了,不行不行,古玉就是没经验!”

    “你有经验,你上!”李晗风面色不善地说着这话,然而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古玉的一举一动,脑海里不自觉冒出古玉被张栩壁咚的画面。

    呵呵,张大人,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阿洛在一旁好整以暇地饮茶,也不出声,嘴角却是泛着淡淡的笑意。这就是个看好戏的,不,这是看好戏的二人组外加一个随时爆炸的醋瓶子。终于,三个人的瞩目之下,古玉已然越过张栩身旁的三个保镖,站在了他的面前,同时更是将原本张栩怀中的姑娘拉到身后,顺带接住张栩怒气冲冲挥来的拳头,面无表情地开口,“张公子,你想死吗?”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张栩就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子,向来是他叫人往东,那人爬也要爬到东边去,就是这么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今儿个还是第一次被人拦着了!

    张栩当即瞪大了眼睛,幽幽地来了一句,“好的小姑娘,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而他气势汹汹,古玉却只冷着脸,“呵,究竟是谁,引起谁的注意?”说着更是眉眼微挑,淡淡的波澜不惊声音之间有着不容他人抗拒的一抹魅惑。

    直听得张栩心里酥酥麻麻,双腿发软,当即就要将眼前这个强势的姑娘搂入怀中,只是极力克制之下才稍稍稳住身形,只是被古玉一直握着的拳头却愈发滚烫。的确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姑娘,而像是古玉这样的,还是张栩第一次瞧见。

    他动弹不得,只能又羞又躁地嚷道,“你……”

    古玉却忽然低低地一笑,仿佛被融化的冰山,只是浅浅勾起的嘴角便使得张栩当场石化,于是古玉二话不说伸手揽过张栩的后脑,强势而霸道的吻堵住他即将脱口的骂声,将他的话语全部吞入自己的肚中。

    张栩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剧烈跳动的心脏,竟然是因着这么一个强势的女子,然而这其中的滋味妙不可言,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坠入爱河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三章 苏继

    “他们还真会玩!”入江听着只是不屑,他还以为那个阿洛能有多厉害,还要那个白夜瞳,不是说巾帼不让须眉么,这等关头还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怎么,他当这行军打仗只是儿戏?

    “越是荒唐的事情,越是让人觉得可疑。”只是陆川忽然正色道,说的话也使得入江不由得一阵心颤,好像他每次说话之间,总能古怪得令人不得不信服,正如此时此刻,入江一听陆川这话说来,也觉得不免古怪。

    “更奇怪的……还是齐大人如何不趁着他们军心涣散无心恋战之时奋起直上,反而也跟着他们按兵不动,陆川不明白齐大人是在想什么。”他看着入江迟疑的面色,嘴上的话似不过随口一提。

    入江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忽然又被提了起来,原本被压下的烦躁此时又涌上心头,不安的情感萦绕不去,入江心中愤懑,却又无从发泄,只得沉默下来。

    陆川继续淡淡开口,“自古两军对垒却成了里应外合的例子数不胜数,更何况齐修本就是阿洛的人。”

    又是阿洛,只要提及阿洛,入江总觉得巨大的恐慌便不期而来,一下子包裹住自己,让他动弹不得,他分明没有见过阿洛,却不只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了那人的那些事迹,不是说这阿洛长相妖冶媚态浑然天成比女人还要媚骨三分的,就是说他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又是多么的深谋远虑,褒贬不一。两个,都是让人喘不上气的极端。更重要的,齐修曾经是阿洛的人。彻彻底底的,是他的人。

    那是一段他们彼此尚且不相识的岁月,只要想起,或是被人提及,入江都觉得他心底的野兽像是要冲出来,将所有耳朵一切撕碎一般,他整个人因此暴戾得可怕。

    “够了。”忍无可忍。入江冷声,阴沉沉叫陆川闭嘴。

    “大人,你在逃避什么。”陆川却只是摇头。眼里是痛彻心扉的神情,修长的手指忽然微微抬起,划过入江的眉眼,视线对上入江幽深的眼眸。“大人。你还不明白么,齐修他,从来都不是大人您的。当初不是他主动离开了阿洛,是阿洛赶走了他,若是阿洛想,他便还是要回到那人身边的。”

    入江沉默着,右拳上的青筋却令人惊惶。

    “江大人,您难道还看不清。有谁会一直伴您左右么?”他这话才出了口,话里却是深情款款。入江抬起眼睛,看着那人眼里的伤痛像是一汪清泉,波光粼粼,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入江更是神色一怔,视线恍惚,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什么之中。

    “陆川。”他覆上陆川的手背,一声一声,犹如魔怔。

    白夜瞳同莫依然的婚事仓促,许多事情来不及准备,而更重要的,还是礼服之事,白夜瞳心中忧虑,白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烦闷之时,不想叮的一声系统声,很快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而许久都没有动静的任务界面告诉了白卿,他的隐藏任务竟然完成了,而这个任务,便是白夜瞳同莫依然二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任务奖励,除了帮会又上升了一级,白卿顺便又拿到了新郎的礼服,还有新娘的嫁衣。

    鲜红的颜色让白卿惊叹一声,手中的质感更是让他睁大了嘴巴,心里念叨着若是gww这么有良心可就好了,他做任务做了那么多年,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完成任务送外观的。

    不过还是兴冲冲地把这两件红彤彤交到了白夜瞳的手中,“白夜瞳男神,这下你能给莫依然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白夜瞳看着白卿像变戏法一样变出的嫁衣,眼底也是不可置信,事实上就是白卿也难以相信他到底是怎么得来这玩意的,“白卿,谢……”更多的,还是他动容于白卿的重情重义,他起先不过以为这小公子便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后来见他跟着阿洛,也不是没有不屑过,只当他跟着阿洛,仗着阿洛宠幸,才有这般大摇大摆的做派。

    然而后来的一切,从他拆了莫依然的故事,到如今一手撮合了自己同莫依然,不光如此,还有南海连日来的战事,不得不说,她对白卿,已然是刮目相看。

    若是平日,有谁让自己抛下这战事来同莫依然成亲,她白夜瞳势必会框那人好几个大嘴巴子,不过说这话的人是白卿,知道这小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为何,白夜瞳忽然就答应了白卿说得,这般荒唐的事情。

    原来自己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然开始信任这个看上去实在不值得相信的混小子。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白夜瞳男神此时心里肯定爱死我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给慕姐姐一个惊喜比较重要!她近来也是为了这嫁衣操碎了心呢!”白卿眨眨眼,白夜瞳却是无语,她刚刚确实不该想那些煽情的话的。

    白夜瞳同莫依然的婚期很快就到了,而齐修也终于在这一日定下了心中所想。

    如今粮草告罄,无论如何,这战事都不能再拖,眼下正是白夜瞳大婚之日,江陵上下一片喜庆,将士们自然也无心征战,不说这是不是白卿的“明修栈道,暗度船舱”,只是若是错失了这等机会,齐修若是等他们重振士气,自己这一方已然必输无疑。

    他们做不了什么,便只能够赌这么一把,整装待发,齐修想,大不了鱼死网破,便是自己死了,他给入江留下的一切也足以他这一生无忧。至于陆川……他虽不明白陆川处处挑拨是何故,只是自己死了,入江没了他如今的所有。陆川自然不会再留在入江的身旁。

    只怕日后他的路,是要自己走了。不过就这样,普普通通过日子。他相信入江之后会洗心革面,不会在挥霍无度,或许还会娶一个温婉的姑娘,生一个大胖小子,倒更是不错。

    想到这里,他面色不由得苦楚,哪里有还未出征。就先想到那般惨烈结局的,齐修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若非他此时面对的。是他再清楚不过的阿洛。

    “他们来了。”陆离面无表情地汇报着齐修的一举一动,是了,这么些个日子,对于齐修的一举一动。阿洛仍旧了如指掌。

    正在啃鸡腿的白卿此时一副“我说了吧。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神情,仰着“快我是神算子”的得意笑容,“我说什么来着,齐修肯定要等到今日出兵的!”

    “我瞧着奇怪,大好的日子,你起个大早不去看看新娘,反倒在我这里啃什么鸡腿,嗯?”阿洛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白卿是来自己这里打探情报来着,谁让陆离不听他说话。只听自己呢。

    “我哪有!”白卿说这话还不忘啃干净手上的大鸡腿,“我这不是吃饱了有力气好干活么!”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活,嗯?”阿洛勾着嘴角,笑意慎人。

    “……我是说,咱们好去迎接齐修大驾光临嘛!”白卿笑着避开阿洛揽过来的双手,一边拿鸡腿挡着,阿洛有洁癖,自然也不去抱他,浅笑着起身。

    “那还不快走。”

    齐修没有想到,他看到的一切同他打探到的全然不同,或许他又是早已意识到了这般局面。

    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只是胶着了这么多日,早已疲软,后来又听说了白夜瞳成亲之事,以及阿洛手上的十万兵符,人心惶惶。

    更何况他的三万是海军,虽然在南海海域骁勇善战,只是如今他们并非在南海之上,而是要攻下这江流城,到底没有了海上的气势,此时众人不过是要争个鱼死网破罢了。

    战败的消息传至入江的耳中,他一时难以接受,瞪大了眼睛,几乎穿不上起来。

    “大人。”陆川扶住他,“小心身子。”

    “齐修,齐修呢!他死了没!”然而此时此刻,他一心所想,不是那家伙有没有背叛自己,他迫切地知道齐修死没死,甚至他觉得,就算她背叛了自己回到阿洛身边又如何,只要他没死……只要……他还活着……

    “齐大人……以身殉城。”来人是这样说的,说阿洛可以放入江一马,不过一命换一命,只要齐修死在他面前,他就能饶入江不死,且还能在这江流城之中赐入江一座宅院,让他从此能锦衣玉食,一生平安。

    这消息很是突兀,传入入江耳中的时候,也不知慕涵风究竟是有意无意,却是叫站在一旁的楚慕染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面上并无多大的神情,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细微的动容,她在心中细细回忆起关于齐修的记忆,想到最后,神情一动,终于记起,那个齐修之前也是如此,义无反顾地死在了自己得面前。

    不过那时他同陆川一同夺城,她那时候也没有经历太多的杀戮,而如今生离死别对慕染来说似乎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慕染微微抿着朱唇,跟何况以她如今的处境,此时也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许是觉察到了慕染此时冰冷的神情,陆川的视线撞上了慕染冰冷的目光,他倒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慕染,你以为我冷血么,苏钰不也正是如此,苏家如今对他虎视眈眈,你也不过是苏家的人质罢了,你还以为他跟从前一般妙手仁心?如今也不过是心狠手辣罢了。”

    陆川话中的嘲讽显而易见,慕染自然不会听不懂,然而在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慕染自始至终也没有露出多少其他的神情,也不过是冷冷一笑罢了。

    苏继的忽然出现让慕染的心本就沉了下去,她虽然之前从未同苏钰打过正面的交道,不过也听说过此人的心狠手辣,如今苏家基本上便是苏继在掌管,而从他这几百年的忍气吞声慕染便知晓,此人绝对不是想杀自己这般简单。

    果然……

    她心中忐忑,而真正不安的。还是她不明白苏家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苏钰。

    这般想来,慕染平日里便察言观色,然而苏继城府极深。自那时露面之后,慕染一路辗转,起先是在江陵之中,后来又被苏家转移到了便是自己都不知晓是何处的地方,只恐怕便是阿洛同苏钰,此时也是难以寻得自己。

    再后来,她便是瞧见了落魄一时的入江。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此时入江的神色竟是让慕染不由得好笑几分,只是她淡然的面色之上仍旧没有露出多大的情愫。不过是冷眼瞧着入江如此罢了。

    然而慕染并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身后,却是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苏继倒是莞尔一笑。轻声开口。“这丫头,到底是忘了我啊。”

    皎洁的月光装饰着无边无际的天空,跳动着细小的光点,澄澈透明的仿佛西湖的湖水。一阵冗长的沉默,围观人群目瞪口呆。慕染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恶寒之意。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周围突然升起一股强烈杀气,但一瞬间。他又恢复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慕染有种错觉难道刚才的感觉是错的?。

    真有意思。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重新带上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道:“还不快滚。”说完,彪形大汉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周围的人群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拍起手掌,剩下的人都跟着拍手欢呼。

    “真是大快人心!”。

    “好哇,早该有人治治这个恶霸了。”。

    “小兄弟,这位公子对你这么好,可要好好把握,不要闹别扭了啊!”。

    玄衣男子对着人群很有修养的抱拳点头。接着,他转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慕染。首先闻到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慕染抬眸,那是一张十分俊逸的脸。。

    漆黑深邃的眼眸星河灿烂般璀璨,他手拿折扇,面若桃花,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容,让人看不真切。他一身暗色,腰间佩戴的乳白色玉佩最为显眼。月光朦胧,他的周围仿佛散发着淡淡银光。

    他笑意盈盈缓步向慕染走来:“这位兄台,你还好吧?”

    “你你你你你……”慕染一步步后退,半天没“你”出来。

    他笑意更深,继续向慕染走来:“这位兄台,你不要害怕,慕染……”

    “慕染,慕染,慕染怎能不害怕!你,你别过来!”

    男子闻言解释道:“小兄弟放心,慕染不是断袖。”。

    “那你刚才为什么……”

    此人笑得很危险,竟然说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慕染心道,有趣?这人果然疯了。

    “……”慕染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若冠玉玉树临风,确实是个翩翩公子。

    “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在下复姓南荣单名一个渊。”他打开折扇,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轻轻说道。

    慕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做了个揖:“哦,在下苏玉,刚刚还要多谢南荣兄的……呃,仗义相助。”仗义相助……慕染不由得一阵语塞。

    苏继笑道:“刚才也是情况紧迫,还望苏兄不放在身上。”

    慕染尴尬一笑:“呵呵,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就怪了!

    苏继打量一下慕染,便问:“苏兄是外地人吧?莫不是也来参加赛诗大会?”

    赛诗大会?据江湖人称,近年来一个叫“风满楼”的酒楼突然声名赫赫,就在苏州此地。这“风满楼”本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但是突然之间声名鹊起,不是因为美味可口的饭菜,也不是因为酒楼的服务,而是因为这酒楼的老板东方岚。这东方岚每年都要举办赛诗大会,但赛诗大会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参与,不论你身份地位,不论你贫穷富有,只要收到赛诗大会的请柬就能参加。传说,东方岚此人善文善武,风流倜傥,只是,性情却极其冷漠,不少身居高位的人请他做官,都被他一口回绝。这份超脱世俗的清高却也难得。

    慕染摇着折扇偷偷瞄了一眼他,这个叫苏继的一副贵胄气息,看起来颇有文采的样子。他既然这么问慕染,慕染猜他肯定是收到邀请了。

    “哎,是啊是啊。慕染慕名东方公子的美貌,哦不,是才气,想来赛诗大会吸点东方公子的才气,只可惜……到了这里才发现。要请柬才能进去,可怜慕染孤苦伶仃漂泊到此……”慕染便说便挤出眼泪来看苏继的反应,只见这人十分淡定的看着慕染笑。好没有同情心!

    “慕染本是京城人,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好不容易攒下钱来苏州。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从前。慕染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猫少,可怜慕染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慕染……”

    “够了!你想说什么……”苏继的青筋跳了一下,一把合上纸扇。僵着脸说道。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呃……你能把你的请柬送给慕染吗?”这些年来,慕染已经深深忘了“脸皮”二字怎么写了。

    苏继挑了下眉。笑着没有说话。慕染看他表情没有要给慕染请柬的意思,心里哼了一声颇体贴说道:“算了算了,慕染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无理的请求——”

    “但是,慕染从京城远道而来,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好不容易攒下钱来苏州,却知道是空欢喜一场……”慕染又抬起手抹泪,偷看苏继,只见这时此人微笑已经僵在脸上,一副恨不得把慕染吃了的表情

    有效果!慕染一跺脚一狠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声哭了出来:“啊呀!可怜慕染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还有三岁的孩子!慕染只是想参加个赛诗大会,这样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能实现了……哎呀啊……”

    “够了!”慕染听见啪的一声,纸扇在他手中应声而碎。慕染看了看苏继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扇骨,摸着慕染的肩胛骨打了个哆嗦。

    “……慕染给。”

    慕染马上破涕而笑,拍了一下南荣兄的肩膀:“哈哈,南荣兄弟果然豪爽,慕染苏玉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他看着慕染立马转变的态度,古怪的笑了一下,从容的一抬手,身后的小厮就递上来一枚……彩色请柬?!

    谁家闲的没事干弄彩色请柬?慕染有点不高兴了。

    “南荣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不想给慕染请柬,也不能拿这种东西糊弄慕染啊,慕染家境虽然贫穷,但是你不可以践踏慕染的尊严!”慕染说的气势满满,完全忘了刚刚腆着脸找人家要请柬的人是慕染了。

    苏继笑意更深(慕染都不知道他笑的什么):“苏兄误会了,这,就是请柬。”他顿了顿,满意的看着慕染吃惊的反应:“东方喜欢特立独行,连请柬也做得这样比具匠心,所以……他的请柬就和他的人一样,不拘一格。”

    听罢,慕染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再次拍拍南荣兄的肩膀:“哈哈,慕染就知道是这样,南荣兄慕染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

    慕染拿了请柬,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人道,于是问道:“那……你把请柬给了慕染,你怎么办?”

    他很自然的说道:“无妨,慕染仿一个就是了。”

    “……”这东西是这么好仿的吗?

    慕染点点头向他一拱手,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就向前走去,还没走远,身后又想起了此人的声音。

    “苏兄。”

    慕染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只见他笑得十分腹黑,慕染生怕这家伙反悔,连忙护好手中的请柬,“干嘛?”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向后一指,笑意更深:“你走反了。”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穿越

    慕染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苏继带离,当初她冒着筋脉寸断的危险,带着众人穿到了百年前,直到如今看着苏继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带着自己穿到了百年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苏继的可怕,尤其是在面对咄咄逼人的红莲之时,慕染的心情更是沉入谷底。

    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媚态犹存的红莲,见她攀附在苏继身上之时,慕染终是冷笑一声,而她冷漠又熟悉的笑意入了红莲的耳畔,也不过是听得红莲那充满媚意的声音,“慕染,你我之间,当真是缘分不浅呢!”

    慕染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红莲话里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而慕染此时此刻也仍未多说些什么,不过是回了红莲一个冰冷的笑容罢了,正是慕染不明白苏继要干什么的时候,而如今她至少还在苏继的手中,便是陆川有心护自己,然而此时毕竟是苏家的地盘,前有红莲对自己的敌意,而苏籽更是恨不得除了自己而后快,慕染进退两难,她甚至做不到此时委曲求全地同陆川请求法子,而陆川此时究竟站在哪一边,慕染也并不清楚,她甚至都不知晓陆川事到如今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然而便是慕染心神不宁之际,她眼前的苏继忽然沉沉开口,“楚慕染,你想死么?”苏继这话说得突兀,看着这张同苏钰几分相似,却比苏钰更为刚毅比楚河愈发冰冷的脸庞,慕染还是很快得将他同苏钰区分了开来。因而在听着苏继杀气腾腾的这般话语的时候,慕染几乎是在心里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声音。也是听得她对苏继淡淡一笑,面色更是波澜不惊,“二爷这话是何意?”

    苏继听着慕染如此说来,那笑声也就显得愈发冰冷,此时也不再看慕染一眼,只是提笔在纸上也不知道究竟是画着什么,而他口中的话一开口。便是离他最近的红莲,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苏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苏继这话说得没有丝毫的感情。而他的声音一向低沉,此时这般开口,那声音却像是颗粒分明的沙砾,带着令人几乎起鸡皮疙瘩的质感。也带着冰冷无情的寒意。红莲自认为自己向来处事圆滑,便是面对喜怒无常的陆川,她也能够圆滑处之,否则红莲最后额不会成为了陆川的心腹。

    然而自从陆川死而复生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却忽然变了许多,便是红莲自己都始料未及,而她再意识到陆川对自己的情感不在是之前这般的同时,很快也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只是红莲自诩自己看人精准,知晓苏继将会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而她处心积虑。步步逼近,终于以为自己此番胜券在握之时,却不想她此番伺候的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难以伺候的对象,红莲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步步为营,生死难料究竟是怎么样的体验。

    她也是终于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人,不管自己说什么,说话是死,不说话也是死,想到这里,红莲更是心中一沉,只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尽管自己小心翼翼,红莲知晓自己既然是进了苏家,便不能够再出苏家的大门了。

    而红莲此时更有兴趣的,还是苏继同楚慕染之间的关系。

    毕竟救自己的人是苏继,而她跟着苏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个男子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过,甚至有时候恍惚之时,红莲直觉得苏继似乎对整个苏家都没有关心。

    然而红莲却仍旧不知晓,为何苏继分明这般关心楚慕染,然而屡屡面对楚慕染之时,他身上这般生人勿近的寒意又是什么缘故,难道苏继关心的,只是苏籽。

    毕竟苏继作为苏籽的二叔,对苏籽的关心却是整个苏家都看在眼里的,而似乎也只有面对苏籽之时,苏继才会有着自己的温柔。

    想到这里,红莲也是不由得一阵畅快。

    她不明白为何她所遇见的男子的眼里永远便只有楚慕染一个人,论美貌,她丝毫不比楚慕染差,然而楚慕染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然而自己却死过一次,便是如今仍然修为遭遇了重创,丹田更是不比之前,否则她如今也不必口感残喘,这般想来若是苏继因着苏籽恨极了楚慕染,倒是不错。

    念及如此,红莲心中不免一阵得意。

    而苏继却是如此,他对楚慕染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虽然苏家一直囚禁着楚慕染,却也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倒是没有怎么折磨,这一点令红莲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红莲却没有想到苏籽倒是对楚慕染没有什么坏心肠,甚至此时更是面带微笑地瞧着慕染,“慕染,你怎么越来越瘦了,使我们苏家没有好好招待你么!”这连日来苏籽总是对慕染笑盈盈的模样,似乎楚慕染从来都没有害得苏籽几百年来都只能靠着别人作为鼎炉生活过,似乎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这些深仇大恨,看得红莲在一旁不由得蹙着眉头,不明白她们二人如今究竟是有着什么关系。

    不过若是苏籽能装的话,慕染更是如此,看着苏籽的神情也仿佛看着亲姊妹一般,同苏籽一处更是谈笑风生,两个人的演技一时之间简直不分伯仲。

    苏继倒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有时候看着苏继说累了喘着气的模样,还会心疼地拉她坐在软榻之上,轻轻柔柔地为她揩去面上的汗渍,柔声说道,“累了吧,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说这么多的话了,晚些我亲自给你做些羹汤,给你补身子。”

    “谢谢二叔。”苏籽笑得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一如往常。看得慕染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三个人之间的画面一时之间变得诡异起来,而红莲冷眼旁观。忽然觉得,往后在苏家的日子,似乎便是要这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等到了晚间,慕染照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换言之,她被软禁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进退不得。只不过无人打扰,苏继也吩咐了谁都不能接近自己,倒是隔绝了红莲同苏籽。甚至就是陆川也无法近来,慕染乐得清闲,也松了一口气。

    她此时担忧得还是白夜瞳同莫依然之间,如今她不能在一旁看着。也不知晓白夜瞳同莫依然的未来究竟如何。而这件事情更是关系着白卿,或许白卿此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然而他们一家三口,便是比自己如今所预计的还要复杂许多。

    便是慕染因此而看着天边月色神色微怔之时,慕染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倒是因此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阿洛看见慕染的时候,正是慕染凝神蹙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慕染究竟在想着什么,便率先出声。想要吓唬慕染一番。

    只是慕染面上一副一如往常冷静的模样,阿洛瞬间觉得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唉,我说慕染,你怎么一点儿惊吓都没有啊!”阿洛觉得,自己吓人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只是每每自己这招用到了慕染的身上的时候,他却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慕染此时挑眉看着阿洛,嘴角却是忽然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便知晓这个时候阿洛会来,阿洛的本事慕染自然再信任不过,倒是他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却似慕染没有料到的,此时看着阿洛垂头丧气的模样,她倒是嗤笑一声,“我早就知晓你会来的。”

    慕染这话听得阿洛倒是受用,阿洛这才挺直了腰身,四处打探着周围的环境,再看见这一室的金碧辉煌的时候,阿洛还是点了点头,“看起来,苏家还是很有钱的嘛!一个犯人的屋子都这么豪华,我都想在苏家住下来了!”

    阿洛这话说得轻巧,慕染看着他,怎么都觉得这家伙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虽然此时阿洛的神情很是欠扁,慕染想了一想,也不过是淡淡一笑,“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听着慕染这话阿洛倒是一愣,甚至还若有所思地划拉了一下自己得下巴,又是双手环胸,苦苦思索一般,却又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得慕染更是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僵,却是听得阿洛煞有介事地开口,“慕染,现在苏家想要你干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么急干嘛,咱们都是有见识的人对不对,更何况苏家现在不是没有对你怎么样么!咱们倒不如以静制动,看看苏家究竟是要干什么,我们见招拆招嘛!”阿洛说得是他们常常要面对的事情,毕竟这样走一步算一步的事情慕染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而阿洛此时的神情也如同往常一般的不靠谱。

    慕染既然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便也没有对阿洛抱着多大的希望,只不过阿洛似乎不如慕染这般,倒是一直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是热情的模样,慕染猜到阿洛是要说什么,便想他一步开口,“你确定泥浆苏钰留在了那边?”

    慕染此时才说出了心中所想,也是因着木已成舟。

    之前她故意撇开苏钰,只身一人去面对苏籽,而陆川似乎也是中了她的计,同苏钰这般僵持,终是叫慕染有了这个机会,她那时便料到了苏家的计划不单纯,而事实正如自己所想,纵然苏家对自己恨之入骨,此时却仍旧不对自己做些什么,慕染便明白苏家这是要引出了苏钰。

    毕竟苏钰是苏家未来家主的身份这一点不会轻易改变,苏籽顶多是一个候补罢了,只是苏家对一个候补都如此上心,慕染心中对苏钰的担忧也不免更深了几分,好在她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她自己如今虽说涉险,到底苏钰并未牵扯其中,她终究还是略略安心下来。

    不过阿洛若有所思,面上却不比慕染这般沉浸,倒是他看着慕染这般模样,反而是指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不过苏家好像对苏钰势在必得,就算此时苏钰没有因着你回来。苏家看来也不会善罢甘休,拖得了一时,并不意味着拖得了一世。”

    阿洛这话倒是说得没有错。只不过慕染得神色此时也很是冷静,若是在遇见苏继之前,她也曾经担心过苏家的手段,只是在遇见了苏继值周,她忽然就想到了新的办法,虽然不知晓如今她所想的可行性,只是凡事若是不试试。又如何知晓?!

    慕染这般想来,却是叫阿洛看见了她笃定的模样,阿洛当即就明白慕染是有了新的主意。只不过慕染既然不说,阿洛明白自己再怎么开口问也是没有用的,倒是也不多说什么,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慕染屋内那崭新而舒适的大床。二话不说便霸占了去。

    慕染一脸无语地看着惬意满满的安洛。低头挑眉,“你这是?”

    “现在天色那么暗了,我初来乍到的,慕染,你就收留收留我呗!”敢情阿洛是将慕染当成了主人了,只是慕染心想自己如今并非是寄人篱下,她是被苏家软禁其中的,就这么收留了阿洛。似乎有哪里不对!

    看着慕染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阿洛倒是也爽快地挪到了一旁。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十分爽快的同慕染开口,“来吧,慕染,给你腾位置了!”

    看着阿洛这般人畜无害的模样,慕染简直又无语了好一阵子,然而阿洛既然这般开心,她自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慕染虽然无事,一直站在一旁的林晖此时却忽然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长剑架在了阿洛的脖颈之上。

    还未等到慕染出声,阿洛倒是受到惊吓一般,瞪大了眼睛瞅着林晖,全然一副要哭的模样,“林晖,你这是干嘛!慕染都同意了!”

    阿洛的声音不大不小,慕染却是蹙眉,几乎想这时候就冲上去堵住阿洛的嘴巴,只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却先是听见了林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你能看见我?”

    林晖这话倒是让慕染忽然心下一沉,林晖如今不过是灵识罢了,或者说,他此时的神识附在了灵剑之上,身为剑灵的林晖此时认了主人,认祖归宗之后林晖便只能由慕染一人看到罢了,便是苏继都没有发现林晖的存在。

    阿洛纵然神通广大,只不过他竟然能够瞧见林晖的样子,慕染还是不由得吃惊,甚至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林晖也是如同慕染一般模样,倒是阿洛瞧着这主仆二人如此模样,反而先是小心翼翼得错开了林晖手中的长剑,待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也是听得阿洛淡淡开口,“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成了主仆之后就是神色都这么像了!”

    林晖此时终于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长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慕染却若有深意地打量着阿洛,又是若有所思地开口,“阿洛,你竟是这般深藏不漏,看来你的本事,比我心里所想的还要厉害许多。”

    阿洛被慕染这么一跨,心情倒是不错,继续懒洋洋地赖在了床榻之上,眼珠子一转,那轻快的声音又是继续说道,“不过慕染你也不必想些什么花花肠子了,我的本事虽然厉害呢,但是我一个人还是不可能对抗整个苏家的,毕竟还是我这条小命比较重要对不对!”阿洛说着还眨了眨眼经,看得慕染又是面色一沉,不想自己的心思倒是这么快便被阿洛瞧得清清楚楚,慕染自己都有些轻笑于自己的莽撞,只不过阿洛既然都如此说了,她也知晓自己此时再说些什么显然不合时宜,倒是给了阿洛赖着自己床榻的理由。

    她自然也没有同阿洛共处一张床榻,不过是窝在自己的软榻之上处了一夜,等到翌日苏继忽然推门而入之时,瞧见的便是慕染卧在软榻之上的情形。

    他皱着眉头,冰冷的神情落在了一旁的床榻之上,却是见着上边空空如也,他此时的神情愈发冰冷,而慕染便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之中忽然惊醒了过来,即便此时她才从睡梦之中惊醒,只是双目却是出乎意料的澄净,便是对上苏继的眉眼,慕染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倒是余光似有若无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床榻,她的神情愈发平静,“苏继,擅长别人的闺阁,你们苏家倒是自诩名门正派!”

    “哼,闺阁?不过是苏家的牢笼罢了。”苏继也是冷眼相向,而看着慕染面色的苍白,他忽然又是快步走上前去,不由分说便一把扣住了慕染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面前一扯,慕染逼不得已对上苏继深邃的眉眼,又是听得那人沉稳的却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楚慕染,你究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楚慕染不明白苏继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理会,只是发现自己挣脱不得,她也就放弃了挣扎,不过身子还是远离了这个危险的任务,她的声音也很是冷静,“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能有什么样的阴谋呢,倒是二爷大清早如此气急败坏,怎么,红莲姑娘让你吃不消么?!”

    慕染这般轻描淡写的话倒是让苏继忽然放开了手,只是他冷哼之时面上仍旧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慕染倒是也没有怎么多想,不过在看着苏继之时面上的冷漠愈发深了一些,而此时又是听得苏继忽然冷冷开口说道,“楚慕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苏二爷难道不是打探得一清二楚么?慕染不过是昆仑被废的弟子而已。”楚慕染只是笑,她想着苏继此时不过是探自己的口风罢了,而若是真的让苏继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心中所想,那么她也就不叫楚慕染了。

    果然苏继听了慕染的话,又是一愣,转而开口朗声大笑道,“昆仑被废弟子,我怎么听说,你这个被废弟子,在前些日子昆仑一役之中,又是帮着差点儿被屠杀满门的昆仑力挽狂澜?嗯?”

    苏继的声音阴沉沉的,听得人不免陷入了压抑之中,慕染觉得自己自小生活在昆仑之中,循规蹈矩,都没有此时听着苏继这般说话要难受,她蹙眉看着苏继,却是见得苏继仍旧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开口,“不过是往事罢了,便是被逐出了昆仑,慕染的心里,自然是以昆仑为重。”

    “好一个以昆仑为重。到底时一排虚荣的样子,苏钰真是瞎了眼睛。”慕染所言似乎让苏继忽然陷入了一番暴躁之中,而他此时说话声音愈发低沉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慕染的眉头又是蹙得紧了,然而看着苏继此时的样子,倒是因着苏继此时略微的心神不宁,让慕染忽然捕捉到了苏继此时心中所想,因而她忽然嘴角微微扬起,就这么看着苏继这时候的样子,却是忽然笑道,“苏二爷?怎么,你对我楚慕染,还有别的情愫么?”

    这话一开口,苏继一愣,便是慕染,都是神色一怔,似乎自己也咩有料到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然而她方才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苏继的眼里是一派他同自己缱绻的模样,虽然不过转瞬即逝,但是慕染知晓,她并没有看错。

    而苏继此时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慕染便是愈发确定了她方才捕捉到的苏继所想没有错,想到如此,慕染却是不明白,苏继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她不由得挑眉,眼里忽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只是苏继忽然在这个时候暴怒起来,他此时更是双目通红地盯着自己,那声音更是恨不得将慕染碎尸万段一般,“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代替她么?你也配?!”

    苏继平时虽然没有给慕染好眼色看过,不过此时这般暴怒还是第一次,然而慕染并没有惊惶,她看着苏继如此,倒像是继续看着一场好戏,朱唇微启,更是饶有兴趣地开口,“你是说,花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五十章 画卷

    苏继神色一怔,此时盯着慕染的一双眼睛显然别有深意,只是慕染还没有看明白苏继此时的神情究竟是何故,然而他那一双手此时却已然紧紧扣住了自己的脖子,只听得苏继此时冷笑一声开口,“楚慕染,你果然别有用心,看来,你似乎早就打听了我同花染之间的事情,嗯?”

    慕染因着被苏继紧紧揪住了脖子,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也有些喘不上气,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男子罢了。

    她之前不知晓阿洛为什么要给自己展现那样一段记忆,而终于在看见苏继的时候,慕染才反应过来,似乎阿洛那个时候便预料到了事情如今的发展,而看着苏继这般暴怒得不同往常般冷漠的样子,慕染便能够在心中笃定,看来苏继的软肋,便是那位名唤花染的女子无疑了。

    既然如此,那苏继,便不会杀了自己,甚至他没有将自己关入苏家深不可测的肮脏牢狱之中,慕染便在心里猜到了几分,究竟苏继作何打算。

    果然,见慕染几乎快要失去了呼吸,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似是有什么自苏继深邃漆黑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而他想也没想,一下子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呼吸道空气的慕染却是一个趔趄,还没有等到自己摔倒在地,不想又是被苏继扶住,虽然苏继的手很快松开。面上也是冷静的模样,丝毫没有方才的怒不可遏,慕染不明白这个男子千百般的面孔究竟是何故。只不过站稳之后,她却也不过是眉眼微挑,冷笑着说道,“我并非有意提及你同花染一事,不过你心中既然将她看得这般重,想来苏二爷定然是有求于慕染。”

    慕染说到这里,一声轻笑。那话语更是笃定,看在苏继的眼里,只觉得灼人得紧。只是楚慕染这般一字一句,没有丝毫说错,他确实是有求于她。

    苏继面上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却在冷笑着。他先前……当真可笑。他若不是为了花染,又何必看重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他现在想起自己之前的怜悯,都觉得一阵自嘲。

    不过慕染倒是轻启朱唇,不怕死一般,继续一番自己的冷嘲热讽,“怎么,苏二爷不是很疼苏家未来的家住苏籽么。苏籽对我楚慕染自然恨之入骨,她定然不知晓。苏二爷竟然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私心,才放慕染一马吧,不,甚至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怎么,有什么是苏二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需要我楚慕染出手的?!”

    慕染这声音听着着实刺耳,苏继也是忍了许久,终于忍住将慕染杀之而后快的冲动,慕染看着它愈发铁青的面色,那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清冽,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似乎不过是在等着苏继此时的回应。

    没想到苏继倒是一声冷笑,强大的气场差点儿逼得慕染喘不过气来,“楚慕染,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你竟然威胁我,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

    “资格不是我以为有就有的,是苏二爷您给我的才是。”楚慕染仍旧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因着苏继这番强势的样子而有轻微的害怕,而她微微抿着薄唇看着苏继,仿佛是要将苏继看穿看透的样子,苏继简直恨不得当场将楚慕染碎尸万段。

    “如今你的性命在苏家手中,若是你能够照我说的做,兴许苏家还能够给你留一个全尸。”苏继冷冷开口,然而声音之中微微的颤抖还是叫慕染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还在心中打鼓强装镇定的慕染在瞧见苏继如此之时,原先的忐忑也终于平静下来、

    既然苏继这般说来那说明自己是戳中了他的软肋,虽然不明白苏继究竟要让自己干什么,不过这般看来,她暂且并未有生命之忧,而苏继此时的目标在自己的身上,并不是想要以自己引出苏钰的存在,念及于此,慕染还是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苏继甩门而去。

    看着苏继的背影,她的嘴角终是扯出了一抹冷漠的笑意,只是转过身子,却未想阿洛却是忽然仰着明媚而无邪的笑意,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慕染一个愣神,扯了扯嘴角,淡淡开口,“方才苏继快要掐死我的时候你不阻止,现在人走了,你出现得倒是及时。”

    明知道慕染是嘲讽的话,阿洛倒是也不在意,只是仍旧咧着嘴吧笑着,面上倒是露出了万分无辜的模样,“慕染,不是我说,若是苏继真的想杀你,你早就死过千百次了,你卡尼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这说明啥,这说明苏继还是不想你死得!是吧!”

    是你个大头鬼!

    慕染心中如是想着,面上也不准备多理会阿洛什么的,不过是入了里屋之中。

    阿洛心中无趣,看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林晖,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不想自己的右手却是穿透了他的身子,与此同时,林晖的身影更是在自己的手中模糊开来,阿洛心中讪讪,想着林晖此时毕竟一团灵识罢了,这才有些抱歉地看了看他,只不过林晖也不在意,或者所,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此时阿洛如此,他也不加以理会,不过是双手之间,眼神却一直落在慕染的身上而已。

    顺着林晖的视线看去,慕染此时正站在桌案前,如同往常,她的眼前是一幅空白的花木按,慕染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便落下笔来,一笔一墨,描摹的便是她自己都未曾知晓的画卷。

    慕染许久都没有作画了,只是她如今寄人篱下,还需要有些自保的东西。更重要的,她要弄清楚,苏继同花染。究竟是什么关系。

    只是落下最后一笔,慕染凝神看去之时,却还是不自觉地蹙着眉头,面上更是变幻莫测的模样,引得阿洛都好奇起来。

    阿洛走近了慕染,看着她UU小说的画卷,一对璧人面对面神情凝望着。男子眉若刀削目如朗星,而女子眼里是愈发清澈的目光,无论是谁看着。都觉得是良辰美景,才子佳人,而阿洛看着,却是如同大惊小怪一把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看着慕染之时。便是神情都开始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这这这……”阿洛看了看慕染,又看了看这画卷,再看一眼慕染,然而它此时的心情却是变幻莫测的,“慕染,你喜欢苏继么,你画你和他干什么!”

    没错,这画上的女子。不是她楚慕染是谁!

    只是慕染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什么都没有开口。而却也只有她心中明白,自己所画之人当然不是自己,她是想要画出花染的模样。

    “苏继疑心慎重,他定然知晓我的本事,所以才会施了法,不让我知晓花染的容貌。”慕染猜测着苏继的心思,然而她这般想着,眼底的冷漠更盛,甚至面上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色,“当真是可笑,难道他苏继以为他不同我说,我便不知道花染的样子了么!不过如此看来,他对花染,倒是器重!”

    慕染像是自言自语,这话又像是在对着阿洛所说,然而她面上的神情,终究是凝重的。

    而此时此刻,苏继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苏籽对苏继迟迟都没有处决苏幕然一事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如今看着楚慕染被苏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心中更是气急败坏,终于忍不住寻到了苏继,“二叔,楚慕染害的我如此,又害得苏钰背叛了苏家,这样一个妖女,如何能留住!”

    苏籽知晓自家二叔向来宠着自己,不仅是苏继如此,苏家其他的众人看见自己之时更是要礼让三分,至于苏继,他想来对自己要做些什么纵容的,然而这还是第一次,她看着苏继如此犹豫不决,而且还是因为了楚慕染!

    苏籽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只是苏继听着苏籽这般怒气冲冲地说话,非但没有半点宠溺,甚至此时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她,简直盯得苏籽在这一瞬间毛骨悚然,然后苏籽便是听见苏继阴沉沉的声音,“小籽,羞得胡闹!”

    “二叔,我这怎么是胡闹,且不说因为那楚慕染,我在鼎炉之中关了一百年终于恢复了如今的样子,而我的内丹如今仍旧破碎不堪,现在更是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要说我,你瞧瞧我的哥哥苏钰,也是因着那楚慕染,当初你们要追杀楚慕染,苏钰一怒之下同苏家决裂,若不是因着当初苏钰的事情,苏家如何会被四大家嘲笑一时,如今更不会叫陆家占了上风!二叔,你看着楚慕染如今这般模样,你真的咽的下这口气么!”

    苏籽不明白苏继为什么对楚慕染会如此的宽容,若是苏继是否对楚慕染伤心,只是苏籽看着自家二叔盯着楚慕染看的死后仍然没有感情的眼睛,又觉得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这般模样,一时之间,苏籽并不明白苏继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苏继此时听着苏籽在自己的面前念念叨叨,心宗忽然觉得不由得烦闷,也不等苏籽接下去多说些什么,便是有些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接下来还要继续开口的话,“你二叔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要等你们这些小辈插嘴!”

    苏继这话不说可好,话音刚落,苏籽整个人都懵逼了,她的二叔什么时候用这等口气同自己说过话,看着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瞳孔里不容分说的冷漠的黑暗气息,苏籽整个人都是一个哆嗦,一瞬间便有些瑟瑟发抖,似乎也不敢多看苏继一眼,更别说此时还记得说话了。

    苏继在苏继的身上没有讨到了什么号,她没有办法,面色煞白,终是灰溜溜地从苏继的面前逃开了,苏继看着苏籽仓皇而去一边还揩着眼角泪光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沉沉叹息一声,只是转瞬面上便又是没有什么神情。

    待到苏籽回到了自己的闺阁之中,她坐在床榻之上。心中愈发愤愤,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被苏继这样对待!苏籽还以为,自己如今重生一场,无论怎么说,苏继都应该对自己更加宠爱才是,更别说此时这般。难道不应该是有求必应么!只是苏继方才都是那种语气了,简直就像是自己再说一句话他就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苏籽断然是不敢再去找苏继说说关于楚慕染的事情了。

    只是事到如今。没了苏继的帮忙,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折磨楚慕染?!一想到这里,苏籽不由得又是气得咬牙切齿,便是她蹙着眉头暗自生气的时候。忽然门口一道身影却一下子让她惊觉起来。

    “是谁?!”苏籽此时内功几乎被毁。虽说如今身处苏家,只不过这个时候若是谁想要趁机加害自己,苏籽估计是逃不过的,她的手已然抵在了自己的护身符上,只等那人一进门便来个一招毙命。

    只是没想到传至她耳中的却是熟悉而妖媚的声音,“怎么,才过了百年,就不认识我了么?”

    红莲!

    苏籽虽然神色没有方才的紧绷。却也仍旧是维持着警觉,直到红莲推门而入。她也仍旧是一副狐疑的样子打量着眼前含笑看着自己的红莲,不明白她此时此刻来寻自己究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倒是红莲看着苏籽这般模样,掩嘴一笑,面上的神情也就显得愈发妖冶,“怎么,才睡了百年,胆子就这么小了么,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苏家大小姐哪里去了?!”

    红莲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的不屑一顾显而易见,听得苏籽此时更是面色一沉,若是红莲这个时候不过是来嘲笑自己……想到自己方才在苏继哪里吃了瘪,又想到红莲如今是苏继的枕边人,兴许是她在苏继的身旁吹了什么枕边风,才叫苏继如今这般对待自己?!

    一想到这里,苏籽也就愈发气急,一下子从床榻之上起身,怒气冲冲地看着红莲,“好啊,红莲,先前你不过是陆川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如今看着陆川只痴心对楚慕染一个,便要来祸害我二叔了么!真是笑话,堂堂苏家,又岂是你能够觊觎的!”苏籽说得趾高气扬,她根本就没有将红莲放在眼里,如今看着她如此,也不过当她是苏家的一条走狗罢了,她才是苏家未来的家主,红莲若是还想继续留在苏家,岂不是要看着自己的脸色!

    不过红莲到底不是百年前的红莲,论道行,她如今要比苏籽厉害许多,苏籽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又是一声媚笑,红莲自顾自开口,“苏籽,我是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说你傻呢,让我想想你在那鼎炉里待了多少年,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光景了吧,呵呵!”她说着更是掩嘴一笑,媚眼掠过苏籽一瞬间有些惨白的面颊,她笑意愈发深了些,嘲讽一般地笑了笑,“都说这世事无常,一百年的光景,真的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也不怪你,毕竟你自小便关在这苏家的深闺之中,后来好容易被放出来,没玩个几年,就落了个香消玉殒的地步,这大千世界,你什么都不懂,也是再正常不过。”

    “你……”被戳到软肋的苏籽此时已然是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个妖媚的女子,只是红莲说得并没有错,此话一出,也就让她愈发憎恶那个害的自己如此的始作俑者,楚慕染。

    红莲看着苏籽这般模样,似乎心里愈发快活,又是浅笑着继续开口,“还有你那位二叔,都说男人,哪里有谁每个七情六欲的,他虽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只是你没发觉他近来有什么不同的,这百年来,你可是知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红莲这般说来,犹如晴天霹雳,叫苏籽忽然在这么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这位二叔,而如今她看着苏继,只觉得他更为的可怕,而红莲这般提醒,却是醍醐灌顶,也叫苏籽终是恍然大悟,除了感情,又如何叫自己向来沉稳的二叔苏继如今如何一次次暴跳如雷。

    “难不成二叔也爱上了楚慕染?!”苏继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楚慕染楚慕染,又是楚慕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的男子一个个都倾心于那个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厉害,还是红莲此时察觉了她的身子受不住了,这才讽刺地笑着摇了摇头,又是念了一个刔,终于叫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对上红莲那般嘲讽的眼眸,她的脸色也就愈发苍白。

    红莲似是看着不争气的孩子一般看着苏籽,她的眼里也满是可怜,“楚慕染躲了苏家一百年,她又怎么会想要同苏继牵扯上什么关系!”

    她见着苏籽此时变幻莫测的目光,倒是在心中庆幸着她如今不会同苏籽再牵扯上什么关系,看起来苏籽此时比起眼前也就愈发的愚笨了,这般看来,她还是要远离这个丫头才好,否则若是让她连累了自己,便是过犹不及了。

    “想要知晓苏继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还是你自己去问苏继的好,我们谁告诉你,都是一个死字。”红莲既然这般开口了,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告诉苏籽其他的什么,苏籽不是傻子,然而看着红莲话里有话的样子,也知晓自己此时是要有所行动了。

    到了晚间,苏籽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饭桌之上瞧见楚慕染的身影,她忍住自己掀桌的怒意,沉着脸走了过去,却是全程都没有给慕染一个好脸色。

    不光是楚慕染,便是苏继都觉察到他这个侄女面上的低气压,微微扬起嘴角,露着一抹苦涩的笑意,苏继轻叹一声,还是开口,“小籽,是二叔不对,白日里对你说话的确是重了一些,你不要在意的好。”

    苏籽虽然心中半分委屈半分气急,只是此时她面对的是自己的二叔,白日里又有红莲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她此时也知晓自己是该忍气吞声,因而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她面上却是忽然展露笑意,“二叔哪里的话,是苏籽冲动了。”

    “哎哟,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慕染此时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二人言不由衷的对话,没想到耳边却忽然传来阿洛憋笑的声音,慕染心中一动,想着阿洛果然是好大的本事,既然还是在苏继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苏家的地盘,这般光明正大地隐去自己得身形,不过想着既然是阿洛,慕染也就放心下来,并未多说些什么。

    慕染本就面色如常,只是苏籽这般笑着对苏继说完了那些话之后,余光似乎若有所无地看向了自己,自然是带着千刀万剐的敌意,看得慕染又是心头一动,芒刺在背。

    慕染想着这一顿晚饭定然是一阵好戏,果然,苏继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面上还是多少有些动容的。

    与此同时,阿洛也是好一阵子的期待,虽然一直面无表情的林晖此时站在慕染的身后,他一个剑灵,谁也看不到他,不过林晖似乎也像是看不到其他的人一般,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表情,叫阿洛一边捧着肚子笑的时候一边看着一脸淡定的林晖,有一瞬间还怀疑这人是不是眼睛吓的耳朵还是聋的。

    “二叔,你什么时候接哥哥回来?!”不过苏籽到底不是能惹的主,她只道什么能够让慕染变了脸色,此时虽然慕染一脸的淡然,她却是偏要惹得慕染不痛快。

    只是绵软没有说些什么,倒是苏继却在这时只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自己的话,“苏钰之事,不必提及,如今慕染事苏家的客人。”(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 端倪

    九死一生的事情慕染经历了不是一次两次,因而如今面对苏家人,她反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惧怕了几百年也躲了几百年的光景,如今真的迎上了,慕染自己都惊讶于她心中的淡定,就像是眼前的这些人不过是她注定要遇到的罢了,而事实上,慕染既然遇到了,便平常处之。

    只是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林晖,慕染心中却是有些忐忑,林晖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做到对他的责任,没想到如今他死了,却还是要拖他下水。

    “你走吧。”慕染明知道自己是赶不走林晖了,而苏继那般阴险的模样,林晖在他眼里大概也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苏继自然不会再放过林晖了。

    慕染心下一沉,不过当即想的还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她被苏家人带走之后,江流同江陵便已然是大战在即,便是慕染都没能预料到这其中的发展。

    慕染被带到了江陵城中,苏钰知晓之后,早已心急如焚,然而此时当务之急迫在眉睫,他也知道苏家的手段,不过正因着苏家的阴险狡诈,苏钰知道慕染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他便只能够等,等他的军队成熟,等他能够同苏家抗衡的时候。

    他沉下心来,他本是江陵城主,如今没想到却换了位置,江流城是他的天下,而陆川却因着苏家霸占了江陵,他阴沉着脸,倒是身旁的阿洛。却是好整以暇的样子。

    白戬辗转反侧,还是不能明白慕染究竟是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成吨的粮食。他那小身子板,竟然说搬来就搬来,这……这怎么可能?!

    他从小就听那些神话传说里边,大概也就只有大罗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吧,难道楚慕染那丫头还是活神仙不成?!想到这里,白戬不由得一个激灵,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又翻了个身子,忽然有点儿坐实了心中所想,若不是神仙。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尤其是莫依然那腰上绑着的古怪玩意,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器了!

    白戬这么一琢磨,心中竟然还有些惶惶然,想着自己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楚慕染的地方。这么一想也是不得了。好像他对楚慕染,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言好语的,不是处处刁难,就是冷嘲热讽。

    思来想去,直到天边一片鱼肚白,白戬还是没能睡去。

    等到他顶着一片青黑的黑眼圈,打着哈欠推门之时,再一次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今儿个操练的时辰比往日还提前了一个时辰。将士们早已整装待发,听候命令了。而高台之上,一身戎装站着的,不是楚河是谁。

    白戬乍然惊愕之下,视线一晃便落在了正不停打着哈欠的莫依然的身上。

    莫依然昨天被白夜瞳折腾到后半夜,他本想早上多睡会儿好好补补来着,只是心里毕竟还有所牵挂,也算好了恼羞成怒的入江这些日子必然有所行动,他心里想着不能再耽搁下去,身子再疲惫,也情不甘心不愿地顶着睡眼惺忪的模样,下了床来。

    白夜瞳倒是好整以暇地倚在床上,瞥一眼窗外一片阴沉沉的混沌,微微扯着嘴角,“自有楚河帮你监督着,你又何必担心?更何况等你去了也是干站着,还不如多睡会儿。”视线再转回莫依然的身上,小人儿脖颈的青紫自是落入白夜瞳的眼眸,虽然他一和衣,那痕迹便被衣领遮住,白夜瞳到底还是心疼了。

    明知晓莫依然这几日早出晚归,且总是睡不安稳,他也想着自己同他分开睡才好,可是抱着他暖香的身子,白夜瞳便舍不得松手,那就抱着这家伙睡好了,至少自己安心些。

    莫依然倒是缩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然而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总是沁入白夜瞳的鼻尖,白夜瞳便有些忍不住心神荡漾了,双手不安分地在某人身上游走,他开始在心里算着自己几日没碰过他了,想着想着,那吻便忍不住落了下去。

    原本想着只要一次便好,白夜瞳向来有着自己的自制力。可他也早该明白,本该属于自己的自制,面对莫依然之时,忽然就显得可笑起来。他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又要了他几次,一番折腾,莫依然觉得自己还没睡着,天就要亮了。

    他腹诽几句,闭着眼睛穿上衣服,动作慢吞吞的,心里还在赖着床。

    忽然有什么靠过来,热乎乎的身子,贴着他的背,修长的手指覆在腰间,莫依然这才半眯着眼睛,入眼便是白夜瞳扣着自己的手,他贴着他的耳,声音低沉,带着一宿的微微沙哑,像是颗粒分明的细小砂砾,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际,让莫依然终于清醒了大半,“气我,嗯?”

    莫依然脸一红,着急就要推开白夜瞳,不想被背后的家伙捆得死死的,他越是挣扎,越是挣脱不得,只能听见白夜瞳在自己耳边低低的笑,他又羞又躁,声音几乎气急败坏,“白夜瞳,你故意的吧!”

    白夜瞳还是笑,“我忍不住,太美味了,我忍不了。”心里还在疼,可他又忍不住逗他,看着莫依然红扑扑的脸,他便凑上去轻轻咬他,一双桃花眼睛愈发熠熠。

    “我虽然不懂这些,可是军威还是要的,如今白戬将军权交予了我,我便要对那八万将士负责,也要树立我的军威。入江看来是要蠢蠢欲动了,我既是提出来要他们提前一个时辰开始操练,便要以身作则,若是我不出现,他们会怎么看我!”莫依然忽然正色,说得却是白夜瞳之前坐在床上同自己说的话。

    白夜瞳还是第一次发觉莫依然变了,好像他不再是之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让自己给他擦屁股的莫依然了。这样的转变太突兀,白夜瞳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明白莫依然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独立,然而再想想,这样的莫依然,确是比以前愈发可爱,也让他愈发移不开眼睛。

    白夜瞳带来的八万精兵确实厉害得令人害怕,这还是莫依然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的厉害,惊愕之余。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模样。

    倒是白戬,忽然心中徒添了几分羞愧,想着自己毕竟是这八万军的统领。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整顿好,自己这才幽幽转醒,慢吞吞从屋里出来。

    “白将军。”等到白戬一脸忐忑地走近莫依然同白夜瞳,心里还在盘算着要说些什么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同羞愧之时。不想莫依然倒是一脸的高兴。挥着手还叫着自己。

    “白大人,楚……白夫人。”白戬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这回不是如同之前那般不屑,而是他竟然忘记自己是该怎么自然地微笑了。

    不过一声“白夫人”还是叫得莫依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拍拍白戬的右肩,“唉,白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瞧着您这几日神色紧绷,太过劳累。便想着您还是多睡一会儿才好,便没将今儿个整顿的事情告诉您,您千万别同我置气哈!”

    白戬不是傻子,知道莫依然这是给自己台阶下,虽然这本来就是莫依然的初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稍稍舒展了神色,“白夫人说笑了,您既然是这八万人马的统率,我们自然是唯您马首是瞻!”

    “唉,白将军,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叫我莫依然把!”再叫一声白夫人,莫依然觉得他可以当场切腹自尽了。

    “是,白……莫依然。”白戬偷偷打量着身旁白夜瞳的面色,看着白夜瞳并没有露出什么古怪的面色,他松口气,也就顺着莫依然的意思了。

    “弟兄们,如今首战在即,大家伙儿都打起十二倍的精神给我操练起来!”耳边是楚河气沉丹田的一声吼,她手执长枪,英姿飒爽,身上的盔甲更是在日光之下熠熠生光,白戬脸上不禁一红,想着自己这时候确实不该插科打诨,便是如此想来,尽管他同楚河等级相当,还是以身作则,带头操练起来。

    如此一来,见白戬领头,一板一眼,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军心大振,是众人齐声呐喊之声,一片雄浑,鼓舞人心。

    莫依然被这声音一震,睡意当即去了大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诸位,连连点头,再看着楚河女神,心中不由得更是钦佩几分。

    而高台之上,楚河虽是扬声指挥的那位,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声音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沙哑,轻咳几声,微蹙的柳眉还未舒展开,手边却多了一壶清茶。

    “渴了吧。”是白卿清脆的声音,将手中的杯盏递与楚河,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之间的锦帕带着白卿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楚河一时神色微怔,微微撇开脑袋,却还是被白卿发觉她两腮的一片嫣红。

    “我做了早饭,等这里完了,你记得吃,好么?”白卿浅浅地笑着,收回了锦帕,眉眼如画入了楚河的眼,叫楚河连日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眼底更是明朗的笑意。

    “好。”

    白卿知晓这时候不打扰她,看着楚河喝完了茶水,她便退下了高台,经过了莫依然身旁之时却还是听见莫依然打趣的声音,“慕姐姐,要不你和唐将军就在这江陵城将事情定了吧!”

    果然白卿一听这话还是羞了,捏着手中的帕子,嗔怪地看着莫依然。

    她微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只令人觉得春风拂面,像极了……

    想到陆川,莫依然却是神色一怔,忽然就记起自己在江流城之中瞧见的光景,脑海深处是入江同陆川觥筹交错的画面,这么想着,他太阳穴忽然突突地跳得厉害,他忽然又想起有谁提醒过自己,让自己远离陆川来着。

    他本是信任他的,本该就相信陆川来着,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然不信陆川会同那挥霍无度的入江扯上关系。这么想着,他心中更是无端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便情不自禁地正色道。“慕姐姐,你哥哥如今可是在京都之中?”

    突然提到陆川,白卿不免奇怪,不过也未多想,不假思索地点头,“是啊,慕家的生意一向是哥哥照看的。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京都了。且他身子想来不大好,一直都是李叔叔为他料理的,李叔叔也说过。他不宜远行。”

    “白卿,你先去吃早饭吧。”白夜瞳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此时看着莫依然沉思的模样,心中自然明白了几分。见白卿疑惑着离开。他这才淡淡开口,“你在怀疑陆川?”

    看起来,白卿对她兄长也是一无所知,白夜瞳自然是看出白卿定然不会隐瞒什么,挑眉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莫依然,白夜瞳倒是面色淡然。

    自然是怀疑的,只是莫依然早已将陆川当成了知心好友,如今他虽然亲眼见到陆川同入江之间的勾当。只是既然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莫依然也不想就这么误会了他的好友。此时便只得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夜瞳是看出了莫依然心中矛盾,轻叹一声,抬手便将他揽入怀中,“如今当务之急并非陆川,若是他真有所谋划,不等你去寻他,他也会来找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嘴角歪歪,对上莫依然探寻的目光,趁着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忍不住偷袭他的唇角,这才笑着开口,“自然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战斗。”

    莫依然,“……”白大人你说话一定要说一半嘛!

    等到莫依然他们吃完了早饭,阿洛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之时,一眼便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眨巴了几下眼,嘴角一撇,简直要哭出来,“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

    莫依然两手一摊,笑嘻嘻看着阿洛,幸灾乐祸。

    看来这偌大的府上,起得最晚的当属阿洛了,如今不比他们在京都之时,原本便是粮食告罄,如今虽然偷来了入江的粮草,却也是要处处以那八万大军着想的,一分一毫,都算得精准,每个人吃饱已然来之不易,哪里还比得上阿洛之前的胡吃海喝。

    等到他日上三竿终于幽幽转醒,看着桌上孤零零剩给他的一个白馒头,自然就欲哭无泪,却也只能眼巴巴咬着馒头,顺便在心里给白夜瞳两夫夫画圈圈。

    而此时此刻,江流城中,入江身上的低气压足以使得人心惶惶,侍卫侍女一个个心惊胆战,纷纷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便是迫不得已要到入江跟前侍奉的,也是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陆川呢,陆川,我要他!”入江怒不可遏,正是如今这般危在旦夕的时候,偏偏陆川不见踪影,入江本就对陆川依赖得紧,此时一日不见,他心中就愈发烦躁!

    齐修冷眼旁观,陆川三天两头失踪,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端倪,然而他深知陆川擅长蛊惑人心之术,若是贸然同入江指出那人不是,入江也不一定听自己的话,若是反倒恼羞成怒,便是得不偿失了。

    正当时,他便也只能看着入江在自己的面前无理取闹,尽管心中对陆川痛恨得紧,也不得多说半句那人不是,更得不时轻言安抚几句,只是入江早已暴跳如雷,此时是谁的话都听不进了。

    “大人。”轻轻柔柔的声音,犹如和风暖阳,话音刚落,入江便出奇地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迎面而来的陆川。

    “陆川,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和这些人呆在一起,我有多无聊。”他朗声大笑,抓过陆川的右手,“来来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大人,您不想知道我之前去了哪里?”陆川仍旧淡淡地笑着,也不抽手,就任凭入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入江本来心急,急于知晓陆川身在何处,只是一听他的声音,他的心境就莫名安稳了下来,甚至心理想着,只要他出现,只要陆川还在自己的眼前就好,至于他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见入江皱眉不语,完全是无关紧要的模样,陆川继续笑着,“我去了江流城。”

    “去那里做什么?”入江甩了手,兀自撩起脚下低低的桌上摆放的酒就往嘴里灌去,话里还喘着粗气,许是喝得急了,又咳嗽了几声,一抬头,接过齐修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几把,皱眉看着陆川。

    “白夜瞳同莫依然此时正加紧操练军队,他们早已严阵以待,等的,便是大人您发兵之时。”陆川微笑着开口,一字一句,却是针针见血。

    入江本就烦躁得紧,此时一听陆川说这话,脑袋愈发疼得厉害,又大口灌了几杯的酒,不耐烦地嚷着,“这些事你同我说什么,齐修,你来,你同他说。行军之事,齐修做主便好。”

    入江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也有些微微地摇晃,似醉非醉之时像是要跌坐下来,还是齐修不着痕迹地自他身后接住,托着入江的胳膊和腰身,让他得以稳稳坐在席子之上,他这才开口,“慕公子,行军之事,便不劳你操心了,齐某自有分寸。”

    他话说得客客气气,声音却锋利得让人难以反驳。

    陆川也不在意,春风拂面的笑意里显然藏着意味不明的秘密,“齐大人,听闻你同江大人八拜之交,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这话似乎是在询问,让人听着却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齐修微微眯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还是入江烦躁地低吼一声,用力扯着自己的领口,他的酒劲上来,听周围的对话嗡嗡作响,他耳朵难受,脑袋也疼得厉害,便乱七八糟地接过话来,“齐修是好兄弟,你问这些做什么?来,快来陪我喝酒。”

    陆川接过入江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声音也就痛快起来,他大笑一声,畅快淋漓,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就将心中所想吐了出来,“江大人,陆川只是不明白,一个曾经为白夜瞳做牛做马的人,您如何那么宽的心,还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更别说让他来统领您那三万海军。江大人,您就不怕全军覆没,嗯?”

    而此时,白卿看着一旁闷闷不乐捂着肚子的阿洛,知晓他这是在心疼于自己早上没吃饱的肚子,叹了口气,便在阿洛的身旁蹲了下来,不过阿洛还沉浸在饿肚子的悲伤之中,也不怎么搭理白卿,就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唉,你别装了。”白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身后将还用荷叶包裹着的鸡腿饭递给了阿洛,“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白卿说着更是调皮地眨了几下眼睛,不过阿洛得眼睛早就已经被白卿手中的吃食吸引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抢过来,嘴上也不忘夸白卿几句,“不错不错,白卿你也知道孝顺了,果然孺子可教也!”

    不过白卿听着阿洛说着这话,倒不像是夸自己的,撇了撇嘴,她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慕染如今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放心,不会出事的!”阿洛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仍旧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着手上的大鸡腿,他越是这么自然,白卿也就越容易发现其中的端倪,忽然转过脑袋,甚至是惊愕地看着阿洛,白卿这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阿洛,该不会你是故意设计的吧?”

    若说当时苏钰是被陆川牵制着来不及去救慕染,只是阿洛如此神通广大,完全不应该束手无策啊,可是事实上阿洛真的是没有出现在慕染的身旁,甚至站在城墙之上眼睁睁看着她被苏家人带走,怎么看,阿洛这样无动于衷的行为,都很是刻意呀!

    仿佛是被看穿了心思,阿洛的手不由得一个哆嗦,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如常的样子,也不多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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