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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三十七章

    谁知道沈余一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个井水忽然来掺合了河水的事情了,大家伙儿一下子傻了眼,而挨了两次刀的慕染更是在他不合时宜的笑声的时候尴尬地吐了吐嘴巴,心里想着这下倒是死定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以说二胖机智,忽然接过了慕染的笑容自己倒是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众人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小小的化妆间里忽然爆发了鬼畜一般的笑声,已然是忽略了沈余一那张黑得简直可以媲美包公的脸。他一个气急,转身离去。

    顺手更是啪的一声重重带上了这小小的木门,只听得一声惊呼,无辜的小门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尖叫,然后挂了。

    众人的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为了给慕染脱围,他们能够如此默契的,也是蛮拼的。

    慕染的眼里更是写着满满的感激。只是二胖心疼地凑到门边,打量着边角裂开的缝隙,却是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个们是我们赔,还是他陪?!”

    这到底是个问题。

    不过慕染还是不明白,“他干嘛一来就这么生气?”平日里沈余一虽然态度傲慢了一点,也是爱甩大牌的,也没有见他如此针对自己啊!

    慕染百思不得其解。

    “笨!”凌泉是发觉了慕染的异样的,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推了一把慕染的脑袋瓜子。“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粉丝,一大早将剧场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人家沈大牌一进才场还以为是他的粉。乐滋滋地鞠了个躬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好好感谢一番的时候,哪里知晓站在他面前的人鸟都不鸟他一眼,也对,你和沈大牌也不是一个风格,他们待见你,自然是不会待见他,你瞧瞧他因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丑。刚才没有将你给生吞活剥了倒是不错了!”

    凌泉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慕染,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张店脑子?!

    “我的粉?!”谁知道永远理解错了重点的慕染此时继续一条道上走歪,“你的小道消息准不准?!”他之前是何凌泉关系好不错。不过拜托他也不过是前几日因为团里的大姐生孩子去了所以才招来自己顶替了那大姐的嘛,至今为之他也没有在场上露过面不过只是打打下手做做场工而已啊!

    不得了,这年头场工都有粉丝了,他要看一看自己的脸本本。涨粉和涨奶不同。从里到外都是件好事情!

    这是没出息啊!

    赶着开场,凌泉可算是彻底放弃了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了!

    然而,便是此时,慕染正乐滋滋地打开了手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背地里却一直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自然,她咬着手指甲对着手机乐呵的傻比模样也一一被拍了进去了。

    不过那个傻丫头,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而在另一边的化妆间里,沈大牌的一张脸依旧黑得可以。尽管助手小心翼翼地来催了几次,无一例外被他给恶狠狠地轰了出去。瞧着那几个小兔崽子,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他了还,当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白混了么!

    他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便是要让他们认清楚,究竟谁才是这里边的老大!

    “你怎么还不去?”林皓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大牌谁欠了他千百万的面瘫脸,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沈大牌丢脸的事情他也是历历在目,因此刚刚已经是悄悄地去打探了关于那个叫做慕染的小子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离去的了一两个小时,沈余一倒是给自己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在,他们还能怎么演!”沈大牌的倔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得恰到好处,浑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绷直了,又是不耐烦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助手说道,“就说我的妆还没有化好,叫他们等一等,怎么了!我这是敬业,是尊重观众们!”

    瞧瞧,这话说得倒还真是振振有词。

    林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个慕染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想来沈大牌也只有对林皓的时候,态度才会缓和一些。

    林皓的神情似乎一怔,却是背过了身子却没有看着沈余一,“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化好妆,穿好衣服,你尽快上去。”

    那话里已然是带着谴责的语气了。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剧院忽然开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

    声音并不大,在偌大的剧院里几乎如同牛毛一般,之所以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因为此时苏钰就坐在那压低了声音讨论着的两个人的身旁。

    苏钰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很是复杂,只是微微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竟然是两个身着校服的中学生,膝盖上的双肩包还端端正正地放着。

    一时之间,苏钰只觉得五味具杂。

    “怎么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开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续退场了,尽管二胖等人已经努力地在舞台上救场,甚至差点儿连他的拿手绝活单口相声都要上了,却还是留不住观众们已经散了的心,毕竟他们花钱是来看话剧的,不是来看这些小品和相声。

    给出的理由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救场的表演又太过乏味,二胖在场上直冒着冷汗,眼看着是要瘦了好几斤的节奏。

    苏钰的眉头皱得是愈发地深了,《暗恋三国》这一出话剧因为题材新颖、表演震撼力强大而最近在话剧圈忽然打响了名头,而他这次来。倒不是为了欣赏话剧,而是是为了挑选他下一部新戏的男主,不过如今看来。他所看好的沈余一似乎并没有要出现在他眼前的意思。

    “听说是因为咱们的一一?”又是听见了身旁的女学生之一的声音,“也不能怪人家,长得帅,这化妆什么的总是要苛刻一些,想来这话剧团也只有咱们一一能拿的出手的了,瞧瞧其它的几个,那些歪瓜裂枣……哼。要不是一一,哪里还能够捧红了这剧?”

    苏钰不用看,也已然是感受到了那眼冒桃星的强大的氛围了。他的脊背一僵,嘴角也显得有些抽搐。

    “就是说啊!”这女学生话音刚落,可不,她的好朋友赶紧接过话来。“瞧着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走开了。真是不理解一一的良苦用心,他这么精益求精还不是为了我们么,这点耐性都没有,果然就这种素质的观众都是丢了三国的脸了!”

    呃……苏钰这个时候忽然很希望自己有选择性耳聋。

    然而,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料到,视线所及之处,忽然掠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我听说这话剧团里有个叫做顾晨的。好像说是长得……”说到这里,已然词穷。

    “惊为天人!”一说到顾晨。忽然苏钰另外一边的女学生一下子探过了脑袋来,可是叫苏钰身躯一震,看着这左右两边,自己显然是显得格格不入,究竟这个世界怎么了?!

    于是乎,苏钰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起身,扬长而去。

    以至于忽略了那一拨正津津有味地忽然讨论着,“刚才做你旁边的好帅哦!”

    “是啊,瞧着那大叔高冷的样子,一看就是攻啊!”

    而苏钰并没有离开剧院,以他的能耐,去了后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刚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顾晨那小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想法来!

    还真是搞笑了,难道那天他从机场回去之后不是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小子已经与自己再无瓜葛,他绝对绝对不能再想着那个小子了嘛!

    虽然他此时的眼睛已然跟机关枪一般扫射了过去,似乎就是为了将顾晨从人群之中给揪出来,便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的声音,“喂,大叔,让一让,让一让哈!”

    苏钰忽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将僵硬着,双脚更是缓缓挪动了几步,艰难地转过了身子,当苏钰的心里还冒着“要和顾晨说些什么,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刻意,他走得是可是高冷范”这一系列的想法之后,却没有想到,迎面遇上的并非顾晨哪一张永远高高仰着的笑脸,而是早已遮住了顾晨身影的巨大道具,以及上面呛死人不偿命的灰尘。

    苏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已然来不及了,那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过来的时候,他被呛了个半死,等到他泪眼汪汪地回过神来的时候,狭窄的过道里显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往事仍旧历历在目,木让想起当时的那些事情,便是自己也是忍俊不禁的,不由得嘴角忽然又是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意,便是这般清冷之中带着透着些许红晕的微笑,落在了莫依然的眼里,却是忽然叫莫依然不寒而栗,不明白方才还高冷模样的女神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当即面色忽然尴尬起来,又是扯着嘴角,犹豫了几番,这才开口问道,“慕染,你笑什么呀?”

    莫依然本就是天真无邪的性子,慕染也明白谁的性格都不是一天就这样的,她从当初的天真变成现在的冰冷,就像是莫依然当年也不是从无邪模样变成后来的残忍无情么,那时她为了去寻未央,失去了记忆,似乎一下子成了百年前还在昆仑山上的自己,而如今的莫依然,可不是遇见白夜瞳之后被牵扯进了一对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乱往事之中的的那个邪教圣女!

    命运多舛,世事无常,慕染心里不由得一阵心虚。

    只是她对上莫依然询问的眼眸,却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依然,我要走了。”

    走?慕染是要走哪里去,她忽然这般开口,可是叫莫依然忽然提起心来,她也不知晓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从而来,只是打心眼里,莫依然还是不希望慕染离开的,不过看着慕染笃定的神情,莫依然心中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慕染的,咬着唇角想了想,莫依然这才声音颤颤地开口,“那慕染,你还回来吗?”

    回来?呵,慕染想起了陆川那时威胁自己的样子,她似乎不准备让自己见到白若馥,只是慕染不明白,他们的目标,那个改变事情发展的关键的白若馥分明就在这里,陆川却是在这个时候要带自己离开,难道他是要放弃不成?!

    这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林晖,慕染只当是林晖的又一个阴谋诡计罢了。

    她轻叹一声,却是没有什么感情地开口,“我不知晓,依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顿了顿,又想起那个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莫依然,犹豫片刻,又是继续开口,“依然,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要用心去看。”

    说到底,莫依然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他开始的时候被楚河利用,后来又被白夜瞳伤害,等到白夜瞳幡然悔悟,她却已然坠入了无边地狱。白夜瞳一味地想着将莫依然起死回生,可是慕染真的很想问问他的师叔,他这样义无反顾,真的快乐过么?

    答应似乎显而易见,只是每个人都默契地选择规避罢了。

    师叔如此,苏钰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慕染最终还是跟着陆川离开,而等到离城之后,陆川终于告诉她,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叫做江流城。

    江流城,听到这个名字之时,慕染惊愕之余,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这座城,当初,还是她同陆川一起拿下的城池。

    不过算起来,如今的江流城,是慕染第一次去那里还要早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的城主,是谁?(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八章

    慕染面上没有多言,心中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嘲笑着这个男人的言不由衷,明明知道自己同楚河多年未见,却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楚河的身边带走,让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能够同楚河好好说话,后来更是将自己带离了长安,来到了这里。如今他面上似乎是为了自己同楚河着想,实际上还不是就这么坐在自己的身旁,在暗中监视着么?

    “其实陆川,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天下了,你又何必再来?”楚河忽然幽幽开口,随着茶杯落在桌案上的清脆声响,他抬头看着陆川,那样一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睛此时犹如浩瀚的海面,谁也不知道在那海面之下有着怎么样的风起云涌。

    楚河很奇怪,他从来不会问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虽然是开口问陆川,心中却是早就已经知道陆川为什么要这样做,果然陆川冷笑一声,看着楚河的神色也有点改变,扯着嘴角,他淡淡开口,“楚河,你不知道么?”

    陆川话音刚落,楚河也是冷笑一声,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的慕染,三个人此时各怀心思,面色皆甚是复杂。

    “我来,自然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果然陆川说着将视线凝固在了慕染的身上,那样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慕染自始至终清冷的面庞,慕染在听到陆川的回答之时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陡然一惊,几乎是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她一直避开楚河的视线,而她的表情埋在深夜的阴影之中,叫谁都不能轻易瞧见。陆川自然也不能看见此时慕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慕染早就知道陆川是因着自己而来,只不过在真的听到他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忽然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对陆川的警惕,这样想的时候慕染忽然觉得自能的心中一片悲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她以为可以依赖一辈子的男子已然在她的心中变成了这般模样。慕染不明白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只不过若是之前陆川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同自己说着看似冷漠实则却是柔情蜜意的话的时候。她定然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再义无反顾地扑进那个人的怀中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他听着陆川这般说来。心中却一边寻着他这话的破绽。一边在想着陆川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想到这里的慕染忽然便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陆川的位置所在了,虽然陆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慕染感受着身旁来自陆川身上的气息,听着 两个男人互相试探的话语,心中却是前所未有地想着另一个人的面庞。

    慕染以为她如今既然跟在陆川的身旁,只怕是再也没有同苏钰过上原先那般温馨的日子的机会,只是慕染没有想到,离开苏钰得越久。反而心中愈发想念那个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而不像是陆川这样总是笑里藏刀,让人看不清陆川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楚河坐在自己的眼前,比起她如今要面对的一切,慕染其实更想询问关于苏钰近况,只因着她许久都没有见到苏钰了,然而她也更不敢问,生怕因为苏钰两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同时,也让苏钰不知觉陷入险境之中。

    她对苏钰的一切,已然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而这般想来,慕染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江流城的粮仓被盗的消息,她之前只以为这不过是阿洛额恶作剧罢了,如今前后联系在一起,又是想着苏钰忽然不知所踪,慕染忽然屏住呼吸,开始思考着会不会这件事情同苏钰也有着关系,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意味着江流城同江陵城之间的大战在即?!意识到这一点的慕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也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神情来。

    她的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慕染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苍白的面色之间,身上也开始微微地战栗着,显然陆川很快就发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

    “慕染,你怎么了?”很快便扶住了慕染,陆川的声音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躁不安。

    “无妨。”虽然慕染的面色仍旧不大好,她却还是习惯地推开了陆川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哥哥,陆川,我想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见慕染摇摇晃晃着挣扎起身的模样,陆川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扶着她,楚河早已先他一步将慕染扶住,声音虽然冰冷,不过那样的不近人情却是说给陆川听得,陆川此时心中虽然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能沉着一张脸,跟在这两兄妹的身后,而陆川一直若有所思,自然也没有瞧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慕染将手中的什么以光速一般塞入楚河的手中。

    而楚河也很快接了过来,不过是电闪石光之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陆川也没有察觉,而慕染同楚河更是冰冷相似的模样。

    陆川一直跟着他们回到了慕染的门口,楚河心中明白自己的不便,也只是将慕染送到了门口,声音没有温度,却也是带着身为兄长的温暖,“慕染,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离开楚河的怀中,慕染推门而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陆川一眼,陆川的面色更是阴沉沉很是可怕。

    而楚河此时更是转身就走,不想没走几步,便是听见陆川继续阴沉着的声音,“楚河,你同苏钰斗不过我的。”

    陆川的声音信誓旦旦,带着令人费解的孤傲与狂妄,却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听得楚河微不可觉得皱着眉头。只是冷哼一声,“是么?”说完这两个字,他也不想听陆川继续说些什么。便大步离开了,楚河自然是没有瞧见此时自己的身后,面色阴沉沉的陆川此时埋在袖中的双手正握得紧紧的,而深邃的眉眼之间更是谁都看不清的神情。

    而楚河回去之后,不想苏钰已然在房中等着自己了。

    楚河面色凝重的模样也自然而然落入苏钰的眼中,虽说在瞧见苏钰的那一刻楚河的面上依已然恢复了平静,即便苏钰此时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楚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还是苏钰率先开口,“方次啊你同慕染一起?”

    大概是他身上沾染了慕染身上清冽的香气。也确实如此,苏钰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而建楚河并没有否认,他也是愈发笃定了心中所想。

    “慕染同你说了什么?”苏钰这些皱着眉头。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楚河略略有些犹豫。还是将手心之中紧握着的纸条拿了出来,是慕染亲手交给自己的,想来慕染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她一方面要稳住即将见到白夜瞳也即将被苏籽夺取身子的白若馥,一方面又要让白夜瞳爱上莫依然,尽管事实本该如此,然而只凭着慕染一个人,她实在是分身乏术。更何况还是在陆川的严密监视之下。

    其实慕染早就算出楚河会在今夜找到自己,只不过他并不能确定楚河是否能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心中忐忑,尤其是在见到陆川之后,那样紧张的心情愈发明显,好在她终于如愿以偿。

    慕染将她所需告诉了楚河,苏钰自然也知道慕染此时的险境,楚河犹豫的正是这一点,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平日里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淡定处之,沉着应对,所以往往能够出奇制胜,反而总是牵扯到对方之时,两个人却像是智商下线一般,走了不少的弯路,这样的愚蠢,楚河从来都人受不了。

    苏钰自然也是看出了楚河犹豫的是什么,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也就在此刻消失殆尽,呼吸也是突如其来得变得急促起来,苏钰几乎是低声吼道,“楚河,有关慕染,你真的不同我说么?”

    “小点声。”楚河摇头,面无表情,内里却是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将慕染如今所遭遇的点滴全然告知了苏钰,不过他也不知道慕染是因为陆川拿苏钰威胁才将她留在陆川身旁,否则若是让苏钰知道这一点,只怕当即便是要同陆川来个鱼死网破罢。

    虽然说苏钰此时的面色也没有好的大哪里去,许久才平静下来,楚河见苏钰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也终于肯同他商讨起如今的对策。

    白若馥有慕染轻而易举地接触着,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莫依然此时跟他们身处一处,慕染虽然没有说明,想来她的意思也是要让自己同苏钰帮着撮合白夜瞳同莫依然了。显然恢复白夜瞳的记忆是关键,不过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两个人同时担心着是否白夜瞳在之前便同陆川有所交易,若是白夜瞳真是如此,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更会痛陆川连成一线,而他和苏钰也会愈发处于不利的位置,这方法显然不可行。

    “便是白夜瞳如今不认识莫依然,他对莫依然的感觉应该还在,而不会是如今这般厌恶的模样?”苏钰很早就发觉,白夜瞳对莫依然的态度很是不对,一开始他只当是因为白夜瞳失去了同莫依然之间的记忆,只是如今莫依然同他并无交集,上辈子爱到骨子里的情人不可能这辈子会对对方露出如此深恶痛绝而又嫌弃的模样,这奇怪的一点很早就让苏钰起了疑心,不过因为平日里的繁忙,他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能在意,如今这般的感觉反而是不断地放大了开来。

    苏钰愈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着蹊跷,至于到底是什他同楚河都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苏钰有信心他自然能够很快就了解清楚。

    而翌日苏钰古怪的神情落在莫依然的身上之时,莫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胡乱地抚上自己得面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钰,犹豫着开口,“苏公子,是依然……是依然面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不,你很好。”还是楚河接过莫依然的话来,冷冷地开口,视线落在苏钰的身上,却是皱着眉头,苏钰还是太急了一些,然而楚河懂此时苏钰的迫切,他同苏钰异样焦急,不过他毕竟是要保持冷静,不能失态到这般地步。

    苏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终于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声音叫莫依然甚至恍惚自己方才见到的苏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莫依然更是没有想到苏玉会忽然问道,“依然,你觉得白公子这人如何?”

    “白公子么?”莫依然不知所以,脑海之中浮现出白夜瞳那想起自己的眉眼,而他分明瞧着别人的时候不是这般模样,一想到这里,莫依然便不免觉得心惊胆战,微微低下脑袋来,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轻声开口,“白公子似乎很讨厌依然。”是笃定的语气。

    苏钰同楚河这会子倒是面面相觑了,两个人皆是露出了默契的神情来,白夜瞳尽管失忆,只是他的性格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人前人后都隐藏地机身,只是他这时却竟然明显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表现出如此的情感,如此刻意的事情,那自然便是阴谋无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钰面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自然也就想到陆川,陆川向来擅长梦魇,想来他能够让白夜瞳忽然如此讨厌莫依然,定然是在白夜瞳的脑海深处植入了特殊的梦境。

    好在慕染并非常人,白夜瞳并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慕染,否则如今慕染同苏钰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了。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苏钰便不会坐以待毙,一向温柔的面庞此时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他忽然觉得,事情就这么变得有趣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慕染在陆川的身旁,确实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九章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公子怎么想的!”慕染只讪讪地笑道,不想同她多费些口舌,就想着脚下开溜。

    红莲讽刺了几句,摊开手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想着还是做正事要紧,继续搜寻着陆川的身影。慕染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样通体晶莹剔透的宝玉,却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忽然,她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这不是陆川的贴身之物么?不过怎么会在这个红莲手中?慕染心中疑惑,也不敢打草惊蛇,脚步只不过一顿,又飞快地溜走了。

    “难不成苏钰早就知道师兄待在这?”难不成阿暮只不过是个诱饵,他只不过是为了引师兄出来?”慕染觉得自己所想很有道理,不过也紧张了起来,那玉佩在红莲的手里,想必陆川与她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吧,那不是……

    慕染一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不明摆着这两人狼狈为奸嘛!岂不是有内奸?!”天哪,这太可怕了,只是我慕染的小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个不停,她只是不明白了,为何自己是如此的……兴奋?

    “不行,不行!”慕染提醒着自己,事关重大,看来自己是要从长计议才是,这样想着,慕染寻了个空当,以敏捷的身姿,偷偷地溜到了苏籽的房中。

    苏籽正在屋内泡茶,只惊觉一阵清风拂过,指尖微微颤抖,壶中溢出了些茶水。她的眼神瞬间敏锐起来,“是谁?”

    “是我啊姐姐!”一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见一片冰凉。吓得她赶紧高举起了双手,欲哭无泪地说道,“姐姐,我是自己人啊!”

    “是你!”苏籽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继续端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泡着一壶碧螺春,“公子之前有过交代。这套茶具非同寻常,若是一日不泡茶了,它便会失去自己的光泽。与其它的凡物无异。”她淡淡地说着,听得慕染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苏籽为何忽然说起这套茶具来。

    “等一下!”慕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是大呼小叫着。得亏苏籽脾气好。不欲与她多计较,只是依旧专心致志地摇晃着手中的紫砂茶壶。

    慕染却不罢休,只是说道,“苏籽姐姐,你方才说师兄交代了下来……这种事情他都要交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太子会来兴风作浪不成?”

    “不早,”然而苏籽只不过是淡淡一笑,“只是在你救了公主与太傅之后罢了。”

    慕染一愣。撇了撇嘴,“这么说。还是我害得他嘛!”

    “你不必自责,公子的身手非常人所及,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慕染姑娘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是担心她!”慕染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她只是想着苏钰这个护身符不再自个儿身边,要是魔教的人又过来了怎么办,不过话一说虎口慕染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慌忙岔开了话题,“对了苏籽姐姐,我见那位红莲姐姐长得貌若天仙,似乎在这之中很是欢迎?”

    “红莲?!”苏籽不明白慕染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微微蹙眉,却还是说道,“她确实是的招牌,只不过为何你突然提到她?”

    “那太子身边的陆川沈公子与她关系可好?”慕染是十分的好奇。

    “陆川?”苏籽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据我所知,两个人并无半点瓜葛!”

    “这就对了嘛!”慕染坐实了心中的想法,立即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所见,那个红莲姐姐绝对有古怪,方才我竟然看见她手中握着陆川的贴身玉佩,要不是两个人关系亲密,她怎么可能能拿到那玩意儿的,师兄一事,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可是看清了?”苏籽也是一脸的凝重,她忽然想起之前曾经询问过师兄是否中有太子的人,师兄却只说终有一天慕染会告诉她的,她那时不解,如今听慕染这样说来,难道那红莲果真有古怪?不过看着慕染信誓旦旦的模样,苏籽最终不疑有他,只是说道,“我之前便觉得红莲与其她的姑娘不同,虽说她也是贫寒出身,只是进了院中那样的穿衣打扮比起普通的百姓却是不同寻常,平日里更是孤高自居,盛气凌人,行为古怪,如今听你说来,确实她最可疑!”

    “岂止啊!”慕染又想起那时她讽刺自己的场景,一下子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我看红莲姐姐也不常常下来……那啥的啊,为何看着还是富贵逼人,我看啊,一定是她无疑了!”

    “稍安勿躁!”苏籽却提醒慕染,“如今公子不在这儿,的事情我毕竟做不了主,咱们只有查清楚了,才可以坐实红莲的不忠,咱们如今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看着苏籽如此冷静的模样,慕染点了点头,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的毛躁,苏籽果然是真正的决策者!

    而很快,慕染便想起了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不消多时,忽然轰轰烈烈地忙碌了起来,红莲看着上上下下穿梭着的姑娘小厮们,只是拧着眉头,娇声娇气地说道,“这样的日子,吵吵闹闹的,叫人好不心烦!”

    慕染竖起了耳朵,一听到了红莲的声音传来,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随便拉住了一个姑娘问道,“姐姐,为何这样热闹,又不是过节,大家这样忙里忙外的,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你是贵客自然不知!”那丫头就这样被慕染扯住,也不焦急,只当得了个空儿可以歇着,嘴上却是说道。“白公子不日就要回了这来了,公子向来喜好干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是要将打点好了。那地板可都是一尘不染才行的呢!”

    “哦,原来是白公子就要回来了啊!”慕染故意提高了一丝音量,大声说着。

    “还愣在那儿干啥,小丫头还不去干活去!”老妈子尖酸的话响彻了整个,那小丫鬟打了个寒颤,赶紧提起了身前的大水桶,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慕染虽是与那个丫头说这话。余光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红莲的,果然,红莲脸色一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复杂地退了回去,又将房间的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陆川分明同我说过,太子对白公子是恨之入骨。如今好不容易捉了他回去。怎么肯这么轻易将他放回来的,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手中躺着的那一枚玉佩,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等陆川下次来了这儿,自己应当是问清楚才是。

    然而这个时候慕染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来回踱步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一阵幽香袭来。红莲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让她自梦里惊醒。大汗淋漓之后不免全身的肌肤都在微微抽搐着,她惊惶地瞪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房门大开,黑夜的冷风灌了进来,毫不犹豫地拍打在了她的脸上,红莲握紧了被单,呼唤着守夜的丫鬟的名字,只是平日里灯红酒绿,一片嘈杂的此时却是寂静得可怕,屋外的漆黑的夜色,浓重得像是要将她笼罩其中。然而,红莲只不过是张大了嘴巴,却是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只是呕哑着低低地咳嗽着,喉间如同火烧一般。

    “难受么?”是陆川形同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将她的一颗心瞬间纠结在了一起。

    惊慌失措下,红莲自床上跌落了下来,惊恐地嘶吼着,“是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受么?”依旧是幽怨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抽泣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红莲裹紧了被单,跌跌撞撞地想要爬上床去,却是浑身无力,只是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一道颓长的白色的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黑夜遮住了他的面容,陆川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可怕,“红莲,你怎么能负我呢?”

    “公子赎罪!”此刻恐惧已经填满了红莲的心头,她只能连连磕头,额角磕出了血来,在夜里分外的妖娆,“红莲是冤枉的!”

    “啧啧。”陆川却只是咋舌几声,声音里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还真是语无伦次了呢!”说着只是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玉石放在她的手中,红莲触到了那一片冰凉,只一瞬,便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声音里更是带着不看的怯弱,“公子放过红莲吧,红莲是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说来又是何必?红莲,你何罪之有?还是,你究竟做了哪些背叛我的事情?”

    “是红莲该死!红莲该死!”红莲瑟缩着避开陆川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脚,只哭着说道,“红莲不该听太子的话,不该为他办事,不该混入了中,更不该向他道出公子身处一事!”

    “果然是这姑娘告的密!”慕染身着一身雪白,在一片夜色里盯着红莲脸上哭花了的妆容,想着沈洛与她的关系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不知道她会隐瞒到什么时候,没准以林浩然的实力,过不了多久这都要易主了都说不定,慕染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过看着红莲如此惊慌的模样,慕染忽然灵光一闪,想着她平日里如此盛气凌人,还这样欺负了她和她们家的林晖,趁此机会教训教训也是不错,继续模仿着陆川的样子说道,“我陆川最好怜香惜玉,只是偏偏有人不感激我的好,这可真叫我为难呢!”

    “公子,是红莲该死,红莲鬼迷心窍,红莲再也不敢了!”红莲毕竟身处那么多年,不是不知道陆川那些恶毒的手段,跪在他的身前苦苦哀求道,“红莲从来没有背叛过公子,前些日子林晖在大闹一场,他们那些年却是为了林晖而去,与红莲无关的啊!”

    什么!这下子却是轮到慕染惊呆了,真是冲着林晖去的?只是林晖不过是傻小子一个,他又究竟能有什么作为?

    “你说的可是实情?”慕染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过说完了这话赶紧又想起了应该学着陆川的样子才是,吓得她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红莲此刻正兀自颤抖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陆川的不同寻常,只是声音战栗着说道,“红莲绝无半点虚言,听闻沈洛沈公子所言,似乎太子早就对那林晖十分的感兴趣了!红莲知道的,真的不过如此,公子,红莲可是丛来不敢背叛您的啊!”

    慕染还想在这时候再说些什么,谁知这个时候忽然亮堂了起来,一大群的姑娘们涌了进来,全都怒气冲冲地瞪着红莲,那模样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慕染虽说也算是置身事外,却还是往旁边闪了一步,生怕疯狂的电波殃及了自己。

    红莲披散着头发,一张脸吓得是毫无血色,不过再看清了来人竟然并非是陆川而是慕染时,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相信竟然是慕染假扮的陆川,只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表情看,就是慕染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只能抱歉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红莲很快便消失在了慕染的视线之中,下落不明。

    不过她所说的关于林晖的事情不免让慕染揪心起来。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林晖还在睡得昏天暗地之际,忽的被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的慕染嚼了起来,慕染一夜无眠,那鸡鸣声奏响了还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是迫不及待地窜到了林晖的房内,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林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看着慕染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之后只觉得从头到脚不禁起了一阵寒意,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丝寒冷从何而来,只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慕染。(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章

    谁不知晓这位苏戬苏公子乃是当朝太子的亲信,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更是家财万贯,如今甚至娶了公主为妻,谁都想,这苏公子一时风头无两,无论如何都不该来了这望江楼之中,为了这一桩买卖。谁不知晓望江楼的生意自是与别处不同。

    人生得意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即便不如意之事,十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朝中新贵,八大家之一的戬苏公子竟然也会有着如此之大的胆子,做了这一桩买卖,更未想到这位苏公子竟然还答应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如此无礼的要求,一阵唏嘘过后,只是众人皆是不敢再言,或许即便心里有什么话,这个时候,那也是不敢多说的。

    毕竟这其中,果然还是牵扯了太多的太多,望江楼之中,楚河的脸色沉沉,一如既往,深邃的眉眼之间,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情感。

    只是他身后的苏戬的模样倒是几分局促,欲言又止之间,看着楚河的面色也甚是复杂。真真是奇怪,他从来不会是这般模样,侃侃而谈,口诛笔伐,这才领着苏家一步步到了这般地位,只是想到这里,苏戬还是缓缓闭眼,眉眼之间是挥散不去的哀伤的神色。这终究还是一切祸端的开始,苏戬想着,他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大梦,梦里桃花开又落,花间树下,是那人挺拔颓长的身影,却是再不复见,他想着。面上的苦楚渐渐地散开,成了泠泠水渍,却是在恍惚之间。手腕忽的被一只小手握住,他睁眼,对上了那小女娃子闪闪发亮的圆溜溜的眼睛,不觉心头一颤。

    “叔叔的眼睛里,住着一位好看的姑娘。”包子忽然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如同一枚新月,两腮是粉色的酒窝。清脆的声音涌入了苏戬的耳畔,“只是那位姑娘为什么在哭呢?”如同晴天霹雳,女娃话里的不经意却是使得苏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更是情不自禁地一下子想要反扣住了包子软糯糯的小手,只是楚河伸出手来,他手下凌厉的掌风逼得自己生生缩回了手去,再一瞬。已是将那女娃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女胡言乱语。苏公子莫要见怪。”这般字字珠玑,说得并不像是胡编乱造,苏戬虽说几分忧郁,却还是几乎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可是知晓……那姑娘……他如今,是在哪里?”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苏戬却是再也开不了口。她那时他既是离开了自己。那便是永远地离去,此生再不复见。

    “只愿与君绝。”那般决绝的傲然的话语如同往昔。深深铭刻在了他的心里,他一早便是已然知晓,自己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少年了。“还请顾老板带苏某归至那段年岁,无论是如何代价。”他如今既是为了那少年而来,在他名利双收的时候,却是愈发觉得空虚。苏戬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仍旧是没有什么神情的苏戬,他如今既是入了望江楼的大门,便从来没有想过出去,而被泪水所沾湿的眼角,他仿佛瞧见了楚河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虽然不过昙花一现,也不过恍惚之间。他是要回去的,回到那时清贫却快乐的年岁之中,只为了那个他失去的少年。为了那他为了一切,而失去的少年。后来他得到了一切,才发现自己一开始,便从来都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却是在这时候听见了楚河说道,“即使回到往昔,我自然能够领你去那一生的欢途,只是寻欢寻欢,你以为你记忆之中那些欢乐的年岁,不过也只是记忆罢了,一切早已注定,历史本就不会改变,即使这般,你可还愿意失去所有?”

    苏戬听着楚河鬼魅的话语,一瞬间失去了呼吸。

    然而那天之后,苏戬这个人,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也不是没有派人找过他,只是连同苏家的没落,苏戬却是彻底地消失了,连带着消失了,还有在恶人谷周遭停留了不过数日的楚河还有楚河带来的小丫头,据说是他的女儿。

    “楚河的女儿?”慕染听着阿洛这么说来,面上也是愕然的神色,然而听着阿洛这般说来,慕染心中忽然一颤,难不成自己的兄长做的是同自己一般的买卖?!可是楚河不是说过……更何况他当初如此反对自己,如何这个时候反而步她的后尘,楚河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而这些,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染蹙着眉头,冷眼看着站在自己勉强仍旧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挂着奸诈诡谲的笑容的阿洛,冷声问他,“阿洛,白卿的那块白玉,是楚河给她的?白卿同楚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卿?”阿洛似乎也因着慕染的话而惊诧到了,他一愣,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还真的不知晓白卿同楚河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她瞧着慕染此时的模样,便知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忽然自己自己也就忽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担心的情愫来,若是白卿这一回同楚河有什么关系的话,看起来事情似乎很是棘手!至少,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楚河同白卿,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卿自然不知晓恶人谷的人此时正皆在讨论着自己,她还在心里想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想,正是白卿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那紧闭了许多天的大门反倒是自己打开了,白卿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进来,那人一身的漆黑,偌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容颜,白卿细细看去,却已然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只是他身上肃杀的气息却是使人不寒而栗,便是白卿,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很是警惕地打探着面前的家伙。不知晓他究竟是要干什么,那个人却是一步一步地走近了自己,也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是一碗茶,也不知晓是加了什么的茶水,白卿是愈发惊惧地看着面前的家伙。

    然而她似乎是忘记了此刻自己的处境,早就已经岌岌可危,所以即便此时不知晓对方是什么人,她却还是硬着头皮。就这么端起了那杯茶水,然后白卿没有想到却是在此时此刻听见了那人忽然发出的冰冰冷冷的声音,“你会记起你忘记的一切。”

    没有什么语气。是冷静的低沉的声音,白卿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话里的威慑力,也不是因着着话里的意思。她发愣。是因为白卿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听过这个声音的,这样熟悉的声音,只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听见了这样的话,然而她再鼓起勇气看着那个面部被兜帽遮住的身影。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这个人方才说得……白卿发愣的时候,就这么想起了黑衣男子的话。也是终于想起,她大骇,这是什么意思?记起忘记的一切,这真的不是在逗自己么?!

    然而白卿此时没有思考的机会,因为便是她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人却是忽然夺过她手中的杯盏,捏住自己的下巴,苦涩的茶水就这么从自己的嘴巴里灌了进去,再然后,白卿便已然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而梦境里,却是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她儿时的光景,是那些她不曾记起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岁月。

    白衣束发的少年坐在了床脚,微微抿着薄唇,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修长干净的手指却是已然紧紧攥着对襟袄背子的一角,苍白的面容之上泛着异样的红晕,微微颤抖着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眸之中的微光,女子始终不敢抬起了脑袋来。

    先是在一处狭小的屋室之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月白长靴,白卿不知晓自己身处何时,她只觉得愈发的紧张起来,看着眼前面容熟悉的那个人,然后那个人却看不见自己。他的眼前,身影单薄的女子正坐在屋内的床沿之上,微微低着脑袋,苍白的面颊却是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晕。然后那男子的手指挑起了女子尖尖的下巴,深邃的眉眼之间带着淡淡宠溺的神色,只是不苟言笑的神情里却还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你在怕什么?”

    声音低沉而沙哑,女子想要低下了脑袋,错开了那人的目光,然而身子却是已然动弹不得,然后便是一瞬间,女子忽然觉得自己忽然被横抱起,身下一软,男子一只手轻车熟路地划过她的衣襟,落在了腰间,另一只手将他一把托起。

    等到女子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把横抱起,坐在了他腿上之时,自己却是真正地动惮不得了,“你……”她刚想着说话,男子面上的毫无表情在眨眼之间放大,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却已然是被堵上了唇,她便只能乖巧地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声音之中带着轻颤,直到那人的手停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泪水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在二人贴紧的面庞之间,缓缓流淌至唇角,是温热的咸湿之感,男子一怔,与此同时缓缓松开了环抱住女子的手。一时之间,屋室之中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沉默之中。男子的面色也是阴沉沉暗了下来,却在轻叹之间,他的唇一一吻过了女子的泪光,“傻瓜。”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自己也并没有注意到话里的哽咽,却在这时候紧抱住了那个正在发抖的害怕的女子,“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着,右手轻抚着女子战栗着的瘦弱的脊背,“无论是你,还是孩子。”

    白卿不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这画面很快又从自己的眼前晃了过去,再然后,她再看清眼前景象之时,又仿佛经过了许多年的光景,她在一处简陋却温馨的屋室之外,白卿低头瞧着自己,却是瞧着自己一双短短的肉肉的手,身子缩小了许多,看着不过是四五岁的样子。

    鼻尖却是忽然弥漫着浓浓的刺鼻的血腥气味,她不知晓为什么一路上躺了那么多的人,纹丝不动,像是已然僵住,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地的血红,十分的刺眼。然而,她究竟还没有想明白,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掠过了一阵风,气喘吁吁之间,已然是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她缩在了她爹的怀里,看着她爹爹苍白的面色,只是突然之间,无端觉得惊惶起来。

    小心脏突突地跳得飞快,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却已经被交到了另一个陌生人的手中,再然后,她的眼睛里,是不远处的娘亲上扬的嘴角。然而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娘亲眼角的泪光。她便这么在自己的面前缓缓倒了下来,像是被折断了蝴蝶的翅膀,只是两条腿不再如同筛子一般哆嗦着,包子此时还并不知晓,她的娘亲,或许是再也无法起来了。也再也无法将自己抱在怀中。

    眼前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是一只长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在这时覆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是他微微沙哑的声音,“白卿,你不要看,不要听。”紧接着是什么喷涌至了自己的面颊之上,伴随着刺鼻难耐的腥味,几乎将白卿熏得晕了过去,而事实上,她确实在这个时候忽然便是失去了知觉。

    等到白卿终于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又经过了好几年的样子,也不见之前郁郁葱葱的竹林,更不见那般温馨古朴的农家小宅,四周却是无穷无尽的荒凉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石头,老旧而凄凉。

    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白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来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到了恶人谷的,她还以为自己从出生开始便在恶人谷之中,因为所有人都同她说,她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便已然被扔到了恶人谷的入口,便是这三生石下。(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章

    那一刻,慕染似乎看不透面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子,他一会帮着自己一会又去帮太子,难不成还是双面间谍不成,那一刻,慕染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究竟是如此的愤怒,“陆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川微挑着眉,想着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实在是无奈。

    慕染看着依旧平静的陆川,心中的怒气却没有散去,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却是两眼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陆川轻轻地将她横抱了起来,神情莫辨。

    等到慕染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谢水轩。

    陆川递了一杯茶过来。

    慕染却没有蠢到接过杯子来的程度,只是冷着脸瞧着陆川。

    “我都知道了。”三儿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端了新的一壶茶,神情淡漠。

    慕染却疑惑起来,“三儿,你不生气?”

    “还好。”三儿沏了茶,只是淡淡地说道。

    “三儿,都是他害得唉!”慕染说着气就不打一出来,更是不明白为何三儿如此的淡定,难不成她是气过头了,还真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

    三儿这才拿了一张褶皱的纸出来,递给了慕染,“这是大伯写在书中的,被我撕了下来,大伯所写的关于林浩然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蛊惑皇上的事情,大多全都是他杜撰而成。就算是将它给了皇上,顶多也只能将太子关进宗人府而已,并不能有多大的能耐。”

    “那真正的证据?”慕染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们还没有发现。”三儿点了点头。说明慕染的话是对的,“如今他只当是毁了我们最后的法宝,自然不会再将注意放在我们的身上,慕染,我们可以慢慢找寻。”

    “真是太好了!”仿佛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慕染激动地差点儿挑了起来,不过她歪着脑袋。看着笑得异样的陆川,又看了一眼依旧淡漠的三儿,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古怪。

    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自己却连个p都不晓得,慕染越想越郁闷,“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为什么我却不知晓这些事情?”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陆川笑得妩媚。

    “那是你们俩告诉我的呀!”慕染的音量高了几分,“你们是早就知道了。难不成三儿你的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是被偷的。这些都是你和陆川说好了的!”

    然而,三儿却摇了摇脑袋。

    “那张纸我早已发现,我也知道了证据的不足,只是它被偷,却是陆川所为,我并不知晓,也不知道陆川如何知道书中的秘密。”

    “这些不都是写在书中了么,林浩然那家伙我还是了如指掌的。”陆川的语气里透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尽管在慕染的眼中她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差米油盐的小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的,也不过平淡无奇罢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童家还有另外的证据?”慕染两手托腮,使劲地想着,却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你太小看童家了。”陆川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三儿脸上淡然的神色,“童家的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

    三儿不置可否,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

    慕染心下了然,点了点脑袋,不过她真正关心的,却不再这一方面。

    她的眼睛盯着陆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陆川,明明是你偷了那本书的,只是我怎么记得你的轻功没有这么厉害,身手也没有矫捷到这种程度啊!你快些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三儿会毫无察觉?”

    “我么?”陆川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是含笑看着慕染,想着这丫头定是没有瞧见了的那一夜在太子府匪夷所思的景象才会叫她如此愕然,不过她好奇的样子着实有趣,陆川忽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你觉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慕染却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知道还会问他嘛?!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陆川却只是看着慕染,淡淡地笑着。

    慕染越想却越举得不可思议,告诉了自己了?陆川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的?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陆川依旧笑得异样。

    慕染拍了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那时自己在昭阳殿外昏昏睡去,再醒来,却已经在了谢水轩,莫不是与此有关?

    陆川似乎是看穿了慕染的心思,只是摇着扇子,嘴上却轻笑道,“还真是蠢笨,连这都看不出!”

    “可是……”慕染却依旧有些疑惑,可是三儿并没有晕倒,她只不过是转了一下身子……

    陆川却闭口不言,眼睛只是注视着屋外纷飞的落叶。

    微风拂过,那一片枯黄的树叶穿过了回廊,从窗户里飞了进来,那般的蹁跹,犹如金色的蝴蝶,缓缓地落了下来。

    慕染循着陆川的目光望去,也被那一片落叶吸引住了。

    不对,分明是哪里有些古怪!

    只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记得那片落叶分明是在回廊之外,为何自己一眨眼,却又入了室内。

    尽管落叶纷纷,却是这一片无疑的。

    慕染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了。

    “陆川!这分明是你做的手脚!”慕染恍然大悟,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等着眼睛瞧着陆川,“都是你干的!”

    陆川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

    “好啊,陆川!”慕染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分明就是你下的药,让我们失去了一瞬的意识,你干什么都可以了!”

    三儿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倒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妙处,看向陆川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那也是你们太脆弱,我不过是下了药,你们只僵立着动弹不得,看着倒是着实有趣!”陆川却依旧媚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是愈发的上扬。

    “那……”慕染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倒还真是有趣!是什么宝贝,快拿来给我瞧一瞧!”说着慕染只用手推着陆川的胳膊肘,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陆川瞧着慕染,终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

    慕染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却也看不出哪儿古怪了。急不可耐地就要将瓶子打了开。

    “且慢。”陆川却是忽然握住了慕染的手,“这药无色无味,你就不怕你还没去作弄了别人,自个儿先着了它的道。”

    “对哦!”慕染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想着陆川确实说的有理,继续眼巴巴地望着陆川。

    陆川这才拿出了两粒丸药来,“吃了此药。自然不会被此物迷到,只是你可不要闯了什么祸。我可不为你收拾!”

    “晓得了,晓得了。”慕染连声说了两句,又递了一粒给三儿,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就急急地朝着外边奔了过去。

    三儿拦她不及,只是看着慕染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三儿无奈地叹了声气,又斟了茶,这才幽幽说道,“陆公子的du/药从来是无药可救,这一回,又是为哪般?”

    陆川轻笑着,并未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子,他才说道,“这本不是什么du,只是拿来玩儿的罢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缩回了袖中,三儿这才注意到了,那一只手被什么包着,只是看不真切。

    三儿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说道,“林晖如今康复的快,虽说还有些浑噩,倒无生命之忧,三儿在此先谢过陆公子了。”

    “呵。”陆川不置可否,又是顿了一顿,“你就没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吗?”

    三儿想起了他清醒过来之后的沉默寡言,与之前的呆滞全让不同,却也是憨傻的模样,她只是笑了一笑,低头不语。

    而在谢水轩里,慕染却一边走在清幽的抄手游廊里,一边往四周打量着。

    她特地求皇上赐了这么个清幽的去处,倒是与冷宫无异了。不过慕染倒是乐得自在。

    见不到几个人影之后,慕染不知觉之间已经步出了谢水轩,也不知道自个儿晃悠到了什么地方,不过看着这宫殿器宇轩昂,想着也不是 一般人的处所。

    迎面走来了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慕染只远远地瞧着,却只见那食盒紧闭,里边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时好奇,慕染歪着脑袋片刻,终于计上心来。

    “几位姐姐好。”慕染笑着俯身,却偷偷地开了瓶子。

    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慕染暗自纳闷着。

    两个宫女却是一愣,其中一个很快缓过神来,小声地说道,“是楚大人。”

    这么一说,两个人赶紧俯身盈盈一拜,“参见……”只是却忽然停住。

    慕染不禁捂嘴窃笑,打开了食盒,却见里面摆设着精致的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也不知道是要送去哪儿的。

    不过慕染也知道不宜久留,一闪身,只偷偷地躲在了暗处看着这二人。

    她们很快就缓过了神来,继续说着,“楚大人。”

    一抬头,空无人影。

    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食盒差点儿打翻在地,慕染使劲地憋着笑,生怕惊扰了这二人,却见其中一个小宫女情不自禁地扶住了另一个的手肘,声音颤抖,“姐姐,我们不是……不是碰着鬼……鬼了吧!”

    “可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的?”那姐姐虽然看着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着。

    “我就说嘛,这儿宗人府,阴气重,你不该觉着有赏,拦了这般的活计的!”做妹妹的却还是不由得哭出了声,只是很快就被那位做姐姐的拉走了。

    等到二人走远了,慕染终于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才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头顶赫然狰狞着的“宗人府”三个字。

    慕染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想着那两个宫女的吃食就是送到这儿来的了。

    “也不知道哪个那么好命。”慕染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着,“都关到这儿来了,还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说完了这句话只觉得愈发的冷了,值得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了这儿。

    白马逐朱车,黄昏入狭斜。

    入了,陆川并未在厅堂里逗留,只是默然无语地回了室内,扯下手中的手套时,撕裂的疼痛袭来,他表情微微一变。

    三儿打了热水过来,望着陆川伤痕累累的玉手,想着他的公子可是极其地珍惜自己的手的,却成了这般模样,旧伤未愈,新伤口又添了几道,鲜血淋漓,就是她也不忍看去,”公子又是何必,又不是du,您何必让自己受罪……”

    陆川却只是笑而不语,只是撒了些金色的粉末,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遭了皮开肉绽,如今早已脆弱不堪,更是钻心的疼痛。

    “不疼。”陆川依旧含笑,“她高兴就好。”

    三儿摇了摇脑袋,似有微微的动容,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然地退了下去。

    她只觉得,她的公子,变了。

    慕染玩闹了许久,只觉得没过多久,天色就阴沉沉暗了下来。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慕染走进谢水轩的时候被绊了一跤,那时她神情有些恍惚,差点儿摔倒在地。

    等到稳住了身子,她微微侧头,好在没有人看见自己的堂皇,然而心里忽的涌起了一阵悲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恍惚我,慕染想着大搞是那东西闻得多了吧。

    甩了甩脑袋,慕染终于进了屋子里去,那时三儿正在写着什么。慕染走进来的时候,她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嘴角微动,却只是垂下了眸子。

    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你……”若不是陆川的提醒,慕染自然不会因着苏籽而想到了那一茬,而这之间发生的事情,慕染更是不欲提及,她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陆川,终于声音颤颤地开口,“当日你究竟喂了我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哟,都您了,楚河瞥了一眼屋子角落里的铜镜,想着自己看上去到底还是年纪轻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早知如此,他实在不该还给白卿这么一段记忆,更不该在她的面前展露真容,只是在听见慕染的名字之时,楚河还是面色一沉,凝神看着白卿,“慕染如今,大概已经到了恶人谷。”

    “嗯?”白卿又是一愣,转而又反应过来,心中还在纠结着楚河同慕染的关系,想着他既然没有反应,自然自己猜着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然而楚河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看得白卿自己心头有些讪讪,也是不知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只是听他说起慕染,白卿还是回过神来,“对了,叔叔,你干嘛绑了我,而且你那个时候既然见到了慕染,又为什么还要让慕染到恶人谷去,你们那个时候不是刚好可以认亲么?”

    白卿怎么也想不明白楚河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思前想后,她还是等着楚河说出实情的原委比较好,毕竟白卿瞧着楚河仍旧是沉沉的一排威严的脸色,还是乖乖地闭了嘴,只是楚河听着白卿这么说来,反倒是眉眼微挑,却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买卖,还有……”他皱着眉头瞧着白卿,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看得白卿又是一个哆嗦,“不必叫我叔叔,你还是叫楚河吧。”

    楚河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老到这个份上,然而白卿听着楚河这么说来,反倒是忍俊不禁。她刚刚还在纳闷楚河怎么一下子又黑了脸色,简直同自己之前见到的还有小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是因为年纪?

    可是拜托,这家伙确实一大把年纪了呀!

    “唉?买卖?什么买卖?”终于再一次意识到了楚河话里不对劲的白卿再一次开口问道,白皙的面容之上仍然是疑惑,她怎么觉得同楚河说得越多,反而自己心里不明白的事情也就越多?这么想来的白卿在对上楚河仍旧漆黑一片的眉眼之时最终还是乖乖闭了嘴。然而楚河又把茶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面色沉沉,示意自己喝下去。

    预感到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白卿在对上了楚河的眼睛的时候还是不争气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然而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身上也是,乏得厉害,最终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两眼一黑。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河见到白卿终于两眼一闭。失去知觉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将她抱回床榻之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室,谁也没有瞧见黑夜之中楚河面上冷峻的容颜,这么多年的岁月,楚河的确没有改变容颜,然而他却也知晓。有什么,早就已经真真正正地改变了。就像是他做的这一桩买卖,为了这一门生意,他付出得太多,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一想到这里,楚河的眼里又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他只是片刻的停留,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当年楚河答应了白夜瞳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的时候,想到自己或许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然而却不想这条路竟然会是如此的艰辛,或许白夜瞳当年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当初他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自己冲着他的妻子而来,却不想从一开始,他便是想错了,那些人的目标,从来都只是自己的女儿,这个谁都没有想到会有着怎样惊天秘密的小女娃。

    白夜瞳是楚河的客人之一,楚河的本事同慕染一般,他只做助人重生的生意,然而,他却比慕染还要冷血无情,在他的眼里,只有买卖,然而楚河直到很久以后终于反应过来,世人常说,没有杀戮,便没有买卖,而他这样做算是杀戮么?楚河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就像是当年,白夜瞳拿自己一身的本事,换来了他同他妻子重生的生活,是如同市井百姓般的生活,不,比这些还要平静,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似乎很难有人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白先生竟然会最终归隐,带着他的妻女。

    只是有些人难以想象,有些人却是不愿放过,当初白夜瞳站在了人生的巅峰的制高点,多少人被他踩在脚下,还有多少人被他明着暗着算计过,便是白夜瞳如今收手,这些人也绝对不会甘心,就算白夜瞳重生,只是在楚河的算计里,他重生,却回不去最初平静的日子,他所做的,无非就是帮着白夜瞳努力挽回平静,能够以最小的损失脱身罢了。

    白夜瞳是经过了许多年平静温馨的光景,不得不说,那也是他这两辈子为数不多的最好的岁月,直到有一日,楚河忽然来找了他,那还是那些家伙血洗整个村庄的前几日,楚河的表情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白白,”他叹了一口气,眼里含着几丝不忍,然而,却还是一字一句,一针见血地说道,“白白,我不能再保你了。”

    他的生意,无论客人是谁,自然是要付出代价,楚河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他也不至于心狠手辣,他的一切都在精准的计算之中度过,好像是掌管世间万物的天平,谁都不能违背他的法则,否则这些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比慕染还要狠心得多,慕染若是真的心疼某人,或是那人是她的挚友,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会为了她的客人减少代价。然而楚河尽管从来都不在乎自己,他在乎的,是这个世界的精准,所以他早就知晓白夜瞳所付出的一切,也只能换回这些年短暂的平静罢了,平静过后,自是腥风血雨。

    他的确有能力帮他。然而若是帮着了白夜瞳,便是违背了自己的法则,对于楚河来说。他不愿意,所以楚河所能做到最大的努力,便是提前告知了白夜瞳这件事情,至于未来如何,那也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即将发生的一切,白夜瞳比楚河所想的还要平静,他微抿薄唇。沉默了许久,却是冷冷地一笑,“别人都说嘴薄的人向来薄情。只是楚河,你比我,还要冷血的多。”

    “白白,你怪我。情有可原。”楚河却也只是轻轻地笑着。然而他面上如此冷峻的神情,依然像是手握镰刀,掌管世间生死的死神,看得白夜瞳都不由得心头讪讪。

    他露出了一丝苦楚的笑容,“我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可以交付于你,楚河,只求能换的我女儿一世安稳。”他没有表现得慌张或是害怕,反而是出奇的平静。便是如此平静的白夜瞳,看得楚河都有些神色微怔。用深究的眼神打量着他,却不想沉默了许久,白夜瞳却是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楚河神色微怔,一时之间二人又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必。”只是楚河忽然又是冷冷淡淡地开口,“不必给我什么,这一回,算是我送你的。”

    没想到楚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白夜瞳似乎受到了惊吓,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他,然而见楚河的神情仍然是严肃,自然,他认识了这个人那么久,他也从来都没有开过什么玩笑,白夜瞳愣愣的,颤抖着的嘴巴终于说道,“谢……谢谢。”

    白夜瞳知晓这一天终究回来到,只怕自己自己再怎么躲闪都是徒劳,而他的妻子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同白卿虽说逃过一劫,只是他也明白若是白卿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给她带来无休无止的杀戮和困扰罢了,他迫不得已,只能将不谙世事的白卿交给了楚河,以楚河的能力,既然答应了他会护自己的女儿安全,他自然放心。

    他最后是带着孤傲同决绝离开的,尽管楚河明白,或许自己这一回离开,只怕是再也瞧不见自己的女儿了,然而楚河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想到,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或是他的妻子看在眼里,他们所要的,一直都是白卿罢了。

    那些人气势汹汹,比楚河还要绝情与冷血,楚河虽然神通广大,只是毕竟人单力薄,而又要照顾着年纪尚小的白卿,等到他终于伤痕累累地去了恶人谷之时,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之间,只怕没有什么地方比恶人谷还要恐怖,这些人冷酷无情,诡计多端,既是所谓名门正派深恶痛绝的存在,也是普通百姓闻风丧胆的对象,而这里的人,皆是亡命之徒,死都不怕,更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些人,同那些追杀白卿的人不同,楚河将白卿置于恶人谷之中,他很放心,他想,白夜瞳自然也会放心。

    然而事情远没有自己所想得那么简单,白夜瞳同楚河毕竟也算是生死之交,他们认识了好几十年,想想如今白夜瞳也应当是而立之年,只是这十几年来,楚河却是再未见到过白夜瞳,生意人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恐惧,因为无法计算的损失所带给他们的只会是越来越无法估量的深渊同陷阱,楚河不知晓白夜瞳去了哪里,更不知晓他白夜瞳是不是成了暗地里算计自己的那一个。

    他做过那么多的生意,最后反而被老板临门一脚陷害了的,这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楚河几乎松懈下来,然而每每念及于此,那漆黑的眉眼之间的神情却是愈发的犀利,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要不然怎么说他同白夜瞳相交了那么多年呢。

    这么多年,楚河再又相继完成了许多生意之后,忽然恍然大悟,会不会……这其实便是白夜瞳一早便设下的局,毕竟那个男人,也曾君临天下过,他这样的人,又如何甘心拘泥于那样狭小的村落里,想到这里,楚河的内心忽然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怅,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白夜瞳是自己所担心着的那个人,然而事实却证明,他不得不去想。

    所以他绑了白卿过来,白夜瞳若是回来,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寻了自己的女儿,白卿是他的棋子,也是束缚白夜瞳的存在。

    楚河现在甚至已经怀疑当初白夜瞳将白卿交予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甚至在这之前,在他找了自己做这门生意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皆是在她的计划之中,否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却是如此诡异地消失不见,实在是令人怀疑。

    楚河在等,在等总会有人露出狐狸尾巴,他希望那个人不是白夜瞳,然而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自己这个深交了许多年的好友的话,看起来,事情已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他自己,似乎也是要寻了慕染,毕竟此时他似乎已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所以他才会让白卿去寻了慕染,其实楚河当时便是在赌,赌白卿离开恶人谷之后白夜瞳会不会来寻她,只是这一路上相安无事,倒是让楚河又生出了新的计划来,或许白卿知晓之前被他刻意抹去的记忆,也很是不错。

    楚河站在夜色之中,天阶夜色凉如水,他觉得将会迎来一场大战,然而谁胜谁负,便是想来计算精准的自己,此时都已然无法估测,他所做的,只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便预防出所有的一切,至于慕染,至于阿洛,自然也是会为自己所用。

    楚河想起慕染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慕染,她或许不知道寻了自己多久,然而如今真的要见到慕染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却是逼不得已地要利用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该会怨自己,还有阿洛,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慕染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便是这般坐在一旁,见招拆招了。

    只是白老爷这时候却命了小厮领她去见白若馥,慕染都是要错过了这一出好戏,然而想着毕竟楚河同苏钰是两个人,就算白老爷与陆川联合,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她这才定了定神,起身告辞。

    更何况,既是知晓了苏籽同白若馥之间的关系,慕染心里懂啊也是很想会一会这个女子。

    慕染却不知晓,其实白若馥也在期待着慕染的到来,不同的是,她很喜欢自己的这位老师,而她甚至也忘记了关于前尘往事的记忆,她的气息虽然同苏籽很是接近,也如苏籽一般看上去柔柔弱弱,只是不同的是,白若馥是真的柔弱,并不如苏籽一般处处伪装,自然也不比她处心积虑。

    慕染还未进们,便是听着她欢天喜地的声音,“慕染,你终于来了。”那声音之中满是欢喜,可是叫慕染一惊,他脑海伸出恍惚之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神色微怔之间,慕染却也只是苦涩地笑着,轻轻地摇头,又是侧过身子看着身旁笑意犹如春风拂面一般的女子,声音却仍旧一片清冷,“白姑娘,我们开始吧。”

    只是白若馥听着慕染这般说来,倒是忽然之间不满地嘟着嘴巴,一把揽过慕染的胳膊,又是死死地抱住,“慕染,我不是说了么,你叫我若馥就好,要不叫我若若。还是馥馥,我都不介意的,要是你再叫我白姑娘白姑娘。我可要生气了!”说罢更是双手叉腰,是气鼓鼓的可爱的模样,看得慕染简直冷俊不禁。

    她想着第一眼瞧见白若馥之时,只觉这个姑娘一身淡薄,站在风中都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一般,后来她同她说得第一句话,也觉得这姑娘更是柔柔弱弱。如今却不想才第二次见面,她便已然如此欢天喜地,所以这丫头究竟是什么做的。慕染苦笑着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白若馥了,真奇怪,只因着她看不懂的人。从来都不多。而白若馥显然不像是这样的人,难道真的因为她是鼎炉的缘故?!

    不过想到她身子之中睡着的关于苏籽的灵魂,慕染的眸子还是情不自禁地深深地皱着,直到白若馥将她的长琴搬了出来,这才终于引起了慕染的注意。

    慕染回过神来,犹如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手已然覆在了琴弦之上,是指翻飞,很快悠扬的琴声便在这屋室之中蔓延看来。白若馥双手托腮,安静地坐在慕染的身旁。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想很快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听得如痴如醉。

    慕染的琴声很是悠扬,婉转高亢,信手拈来,等到她一曲完了,一旁的白若馥仍旧像是回味无穷一般,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明亮的目光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几乎是要将慕染紧紧搂着,声音之中更是满满的惊喜,“慕染,你真是太厉害了!”

    白若馥这回说得是真心话,不过慕染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已,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也可以的。”记忆之中,苏籽的琴艺同慕染却是不相上下的,毕竟苏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而她那把流光琴,比起慕染这把六弦琴,也是更胜一筹,“若馥,你试试么?”

    “我……”白若馥自己也会些许琴技,甚至说她的琴技在白家也算是闻名遐迩,若不是白家家规森严,她待字闺中不得抛头露面,此时只怕也会是江陵城之中闻名遐迩的才女,只是如今江陵城对白若馥讨论甚多,只知道李员外家里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真正了解的,却是少之又少,一时之间,白若馥在江陵城中,已然神秘兮兮,谁也不知晓这个姑娘究竟是如何相貌,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才艺。

    白若馥本来是对自己的琴艺有着信心的,不过在听见了慕染弹琴之后,她还是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慕染虽然这般问来,她面上还是很不好意思,秀气的小脸更是在一瞬间忽然通红通红地开口,“慕染,我……我不行的。”她说得是大实话,在慕染面前,自己又如何班门弄斧。

    然而慕染的声音虽然清冷,却是带着亲和的笑意,扶着白若馥的右手,触及那几根琴弦之时,白若馥忽然觉得豁然开朗,更是以羡慕的目光看向慕染,只因着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敲过这般的琴弦。

    “不过是琴好罢了。”慕染说得也是云淡风轻,“若馥,你试试我的琴,瞧着如何?”

    慕染这话犹如魔怔一般,白若馥早就心里痒痒,此时慕染既然这般说了,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只是面上却还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而手指拨动了几声琴弦,白若馥的心中更是心潮澎湃。

    慕染扯着嘴角笑了笑,眼里满是鼓励的意味。

    然而谁也不知晓慕染这般眼神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而慕染真相所想的,还是为了验证这白若馥是否是苏籽,又或者说,她同苏籽究竟是有着几分相似,苏籽究竟会过了多久才会自她的体内苏醒。

    而在琴声响起之时慕染的面色终于一变,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只因着这样的琴声,在百年前,她不止听过一次。

    而慕染不知晓,此时在那明亮的厅室之中面色也是尤其的凝重,四个人静默地坐着,一开始是陷入了诡异得沉默之中,而白老爷面上虽说带着慈祥的笑意,不过见到眼前三位不好惹的公子的面色都没有带着什么善意,他心中惶惶然,也就不敢开口多说些什么,只能够静静地饮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终于,陆川在诡异的沉默之中缓缓开口,“苏钰。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苏钰也只是回了陆川一个冷漠的笑容,不想这时候一向不多说一句话的楚河却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陆川。究竟如何,你才肯放过我妹妹?”

    楚河这话问得突兀,不过听在白老爷的耳里,却仍旧是一头雾水,他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懂陆川,毕竟陆川如今身兼江陵城城主一职。又如此年轻,简直是后生可畏,江陵城赏析谁也没有因着陆川年纪轻轻对他有所不满。反而是愈发钦佩这个年轻人,白老爷更是如此。而楚河如今既然能够光明正大地进了白府,自然更同白老爷之间有着一定得渊源。

    陆川不知晓,早在许多年前。楚河便已然对白老爷有了救命之恩。尽管在陆川的设计之下,他们一家举家搬来了江陵城,只是楚河的设计早在陆川之前,因而白老爷对楚河也是向来感激在心。

    所以面上看来,这位白老爷同苏家竟然是毫无瓜葛。

    只是他方才便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白老爷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瞧见了慕染姑娘之时,也是如此的气氛。

    他还记得自己先前问陆川同慕染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这二人的答案却是截然不同。如今楚河忽然又提及了令妹之事,楚河。楚慕染,白老爷自然也不难想到自己救命恩人楚公子的亲生妹妹,便是楚慕染了。

    所以楚河这话说来又是怎么回事?!

    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白老爷心中尽管好奇,只是此时却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在一旁静静地饮茶,不时地打量着这三人的动静,而陆川在听着楚河这般文莱的时候,面上却始终没有异样的神情,反而是在这时候只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楚凶,当初你也瞧见了慕染是自愿同我来了这江陵城的,如今你这般质问,似乎有些不对?”

    陆川并没有半点说谎当时慕染决绝地自苏钰同楚河的眼前离开,苏钰面上苦楚,楚河虽然一直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心中却是同苏钰一般,他了解慕染的为人,也知晓慕染对陆川再也没有半点情义,正如苏钰所想,楚河也是认定了陆川手中握着的是有关于慕染无法反驳的把柄,所以她才会装作愈发的疏离,只不过究竟是什么把柄,他同苏钰至今也无法知晓罢了。

    既然不能够从慕染的口中知晓,如今陆川就这么坐在了他们的面前,旁敲侧击,总是没有错的。

    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他们向来有着各自的默契,此时楚河这般文莱,他面上是惬意的神情,手中折扇轻摇之时,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担忧,也不知晓慕染如今落得了怎么样进退两难的境界,尤其是昨夜他瞧见了慕染之时,瞧着慕染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苏钰是愈发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陆川在瞧着苏钰如此之时,想着他所爱之人日思夜想之人却是苏钰,心中不免咬牙切齿,因而回答楚河之时面上更是露着轻佻的模样,“楚兄,你我二人毕竟结识多年,慕染自然如今选择跟着我,我也自会对慕染好,等办完了这江陵城的事情,我自是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绝对不会亏待了慕染,你说如何?”

    陆川这话面上是对着楚河说得,只是苏钰心里清楚他说着这话的用意,因而面上的神情是愈发的冷漠,看不出有着丝毫的怪异。

    “所以陆川你是光明正大地让慕染跟着你,什么都没有威胁她?”苏钰终于开口,手中的折扇带着清冽的桃花香气,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气愤,而那般话语更是笃定。

    便是听着这三人的对话,白老爷终于渐渐明白了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他便说方才慕染姑娘所在之时,这四人之间的气场更是显得愈发的不同,如今白老爷子是终于想了起来,当初他错把陆川同慕染错认成夫妇,如今想来,似乎这位苏钰公子同慕染姑娘之间的气场更像是夫妻一般,似乎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愈发默契,这样的感觉白老爷不知从何而来,然而在看着苏钰之时,更被苏钰的气场所深深地震慑到。

    苏钰同陆川两个人面上看上去额都像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只是苏钰那般温柔之下是带着不容人抗拒的王者气息,而陆川的气息显得愈发的阴狠,像是在无时无刻谋划着什么一般,至于这位楚河公子,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足够令人再也无法正视他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正如她的亲妹妹慕染一般。

    “我是否光明正大,慕染已然说明了一切。”陆川的声音此时显得咄咄逼人,她的眼眸之中更是很绝的目光,使得想来一帆风顺的白老爷心中直打鼓,生怕自己此时若是贸然出口,定案是会说出什么话,让自己不得好死。

    谁知晓慕染这时候却是自屋室之中缓缓走出,白老爷终于意识到原来这样冷漠又令人动弹不得气息之下,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两个时辰,慕染的神情显得几分疲惫,而面上的冷漠之下,却也含着几分凝重。

    白老爷子在瞧见慕染之时还是松了一口气,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再一次露着慈祥的笑意,“辛苦慕染姑娘了。”

    与其说辛苦慕染,倒不如说辛苦自己。

    慕染自然不明白这厅室之中究竟发生什么,只不过瞧着眼前的几位这般神色迥异的样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慕染心中既然是明白了这一点,也是顺从了下来,而她心中担忧的,还是白若馥同苏籽一室。

    方才那样熟悉的乐声入耳,慕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透过这乐声觉察出了来自白若馥体内那般汹涌的沸腾之意,若是白若馥果真是鼎炉的话,那便是有什么即将冲破了她的封印,所以苏籽真的会是白若馥么,如今白若馥尚且没有被吞并了省直,只是若是自己再不采取行动,放出了苏籽,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若是平日,慕染大概还能同苏钰同楚河商量对策,只不过她在瞧见陆川之时,忽然明白过来,如今这事,只怕还是要自己亲自处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嘿嘿,陆川,我饿了。”方才苏钰来的不是时候,她一口饭都没有吃啊,而且她怎么记得苏钰好像是送了很多好吃的来着!

    只是刚才苏钰送来的饭他一口都没有吃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半顿不吃心慌慌啊喂!

    陆川几乎要被这个小妖精折磨得投降,然而还是收回了手,转而牵起慕染最近愈发白白胖胖的小手,领着他出外觅食。

    至于苏钰送来的饭菜……陆川借着凉了的借口顺便就喂了客栈门口的几个乞丐了。

    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简直感激涕零,将菜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眼巴巴的慕染虽然没有吃到苏钰的一片心意,却是也被陆川喂了个十二分饱,饱到她不住地打着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虽说面上也仍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而第二日,因着掌门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慕染还是准备动身去寻了苏家的小籽,自然是趁着苏钰不在家的时候,事情才会顺利许多。

    翌日慕染神清气爽地起床的时候还戳了戳陆川眼角的暗沉,“咦,陆川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今日你可是要去见那小籽?”陆川不置可否,却是挑眉反问慕染,““反正我也无所事事,我陪你去。”

    慕染一愣,倒是不明白陆川为何有如此的闲情逸致。

    然而陆川却只扬起嘴角的笑意,他自然不是因着小籽。也就慕染这个傻小子看不出来,苏钰的心思可不单纯,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家伙拿小籽来接近讨好着慕染。若是自己再不看紧点,这煮熟的鸭子都要飞走了!

    苏家果然是书香门第,不及朝中大臣门第间的金碧辉煌,却有它自己独树一帜的优雅与气魄,苏家的小厮开了门将慕染同陆川迎进去之时,慕染只朝着门内瞥了一眼,便已然唏嘘不已。

    亭台楼阁。巍峨峥嵘。

    此时正值阳光正好,慕染走在陆川的身旁,没入这庭院之间的影影绰绰。忽然便生出几丝隐居已久的世外高人之感来,轻轻扯着陆川的衣袖,慕染情不自禁,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虽然仍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我就说涵风大大如何生得这般仙风道骨,真的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哇,我若是从小生活在这地方,那也定然气质卓然,超脱尘世!”

    听着慕染这般说来,陆川倒是忍俊不禁,却也只是眉眼含笑,揉了揉慕染的脑袋。不置可否。

    确切地说,他还能说什么?!

    很快就步入正厅之中。小厮请了二人入座,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慕染同陆川比邻而坐,此时厅室之中只有他同陆川两个人罢,禁不住左顾右盼,慕染蹙着眉头,“怎么还不见苏家老爷?”

    不是慕染疑惑,因着陆川在朝野之中的名气太大,虽说慕染至今不知晓他到底是什么神秘身份,然而确实若是他们造访某处,无论是京都富贾,还是朝中权贵,哪个不是早早地就恭候在了大门口,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兴致勃勃,不,是慕染自己兴致勃勃地来苏家玩耍,不想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到这么一个小厮,如今苏家的老爷更是姗姗来迟,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陆川放在眼里。

    果然,苏家的清高傲慢,的确是名不虚传。

    “陆大人。”苏家家主苏老太太人还未至,手中的拐杖却是发出一声声沉默儿笃定的声响,带着无形的压迫,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之下,终于缓缓出现在了慕染同陆川的眼前。

    慕染自是一愣,对上苏老太太的眸子,可巧,他一双苍老的眼眸此时也正凝在了自己的身上,四目相接,慕染分明瞧见了苏老太太眼里嗤之以鼻的神色,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老太太便是移开了眸子,转而看着陆川,却也只是冷冷开口,“陆大人远道而来,老身身子骨不佳,失礼了。”

    “老太太言重,是林某突然造访,打扰了太太。”陆川俯身作揖,比起之前见的唐大人张大人,陆川此时却是恭敬许多。

    慕染赶紧学着陆川的样子,他此时一身男装,看样子也是眉清目秀的,因而照葫芦画瓢,虽然他始终不懂这其中的礼数,不过也算是毕恭毕敬。

    林老太太却没有应一声,对慕染的问好也是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提了句,“既是客,陆大人,请入座罢。”

    被忽视了慕染一时尴尬,她此时正弯着身子俯首作揖,双手抱拳,以尴尬的姿势停在原地,见苏老太太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自己,一时之间收手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好在陆川此时轻轻地拉过他的手,引她入座,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再同苏老太太对视一眼,似乎自己只要被她的眸子一扫,便 如同万箭穿心,如此看来,他还是少说话,多吃饭,保命要紧的好。

    这一上午过得实在缓慢,陆川同苏老太太聊得还算是畅快,只是慕染脑袋里嗡嗡地响着,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是一句话也听不到的,他此时如坐针毡,只想着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实在是苏老太太时不时打量自己的眼神太过可怕。

    很快到了晌午,陆川没有多留,起身便是要告辞。这可真是对上了慕染的心意,他心中恨不得感激涕零, 几乎扯着陆川离开。

    等到终于出了苏家,慕染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通畅,拍着胸脯直说道,“这个鬼地方,我真是再也不要来了!”

    “是谁之前兴冲冲地要来找小籽玩耍?怎么,现在可是反悔了?”陆川得眼里倒是玩味的模样。手中折扇轻摇,意味深长地说道。

    “陆川,你就说风凉话吧你!”不一会儿她又垂头丧气。身心受挫,“我觉得苏老太太定是对男风深恶痛绝,你看到她看我的眼神了没,她肯定以为我同你有什么,简直把我当做了阻碍大同社会的败类,唉,我觉得我收到了成千上万点的伤害!”

    只要想起苏老太太那般神情。慕染总是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因而之前对于苏家的赞不绝口也早已抛到了言笑运完,慕染心中惶惶然。想着自己什么都没干便找来了苏老太太的厌恶,他的膝盖可真疼。

    陆川却是两手一摊,若有所思地开口,“苏家虽说书香门第。却也奇特得很。这样的家族,除了一心修道,便是为商的,倒从未见过有谁去考取功名的,苏家的家规甚是严苛,甚至不少族中子弟死于家规之下,他们家的画风,也算是清奇了。”

    “何止清奇。简直就是奇葩中的霸王花!”慕染忍不住吐槽,心中更是为唐言女神和女神的女神默哀三十秒。“难怪小籽姑娘同唐言女神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有这么一个专门棒打鸳鸯的奶奶,便是慕涵风大大这样的,恐怕也要沦为单身汪了吧!”

    见怀中某个家伙竟然还好死不死地提起那个名字,原本眉眼含笑的陆川此时面色显然一沉,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苏家画风这么奇怪,同你分别不是在一张纸上的,乖,咱们以后不去苏家玩耍了,你也不想再见一次苏老太太,嗯?”

    陆川说得是没有错了……

    然而想到了自己的帮会还在持续升级中,想着作为撮合唐言同小籽的隐藏任务,慕染还是耷拉着脑袋,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他此时有苦难言,进退两难,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陆川见状,仿佛一把看出了慕染的心思,笑了笑,还是幽幽说道,“你当苏家的人都死的么,整日待在闺房之中,岂不是要憋出毛病来,虽说出不了闺阁,不过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又有多少,据我所知,小籽可不是这么一个守规矩的姑娘。”

    陆川这话仿佛又重新点燃了慕染心中的希望,他低头沉思片刻,愈发觉得陆川说得胡很有道理。就像他自己还在读书之时,每天躲在房间里渣游戏之时,他麻麻总以为他的好儿子正在认认真真地做学霸。

    苏家再怎么严厉,只是这府上的人却是极少,便是丫鬟小厮也没有多少,若是躲过众人的视线,偶尔悄悄溜出去玩耍,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情,小籽简直熟能生巧。

    不能在苏家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的女神,慕染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唐府见到了。

    隔着老远望着那湖心亭上的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慕染双手托腮,怎么也想不明白,“林大大,你怎么知道她们竟然在这里?”

    “你猜?”陆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似乎在说,“笑话,这天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

    ……好吧。

    你牛逼你伟大。慕染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事问了他一个类似于你怎么知道“1+1=2”的为题,他羞愧难当地低下了脑袋,再一次窃喜于自己两辈子的福气,终于傍上了一个有权有势还有钱,更重要的是,全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神秘气息的好大腿。

    “大腿!”她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

    “什么?”陆川差点儿被慕染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手中帮着他剥葡萄的手也是一顿,面上更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我是说,我想吃大……大鸡腿了!”终于圆回来了的慕染讨好地笑了笑,她当然不能让陆川知道自己是要抱着这大腿顺利完成各个人物,从此走上昆仑山巅峰的啦!

    入睡的陆川不知为何竟然想起当初在昆仑之上的光景,他的眼角闪烁着泪光,面上却是泛着淡淡的笑意,方才似乎慕染还在身旁,鼻尖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想起。

    慕染自然不会知晓,她离开的那一瞬间,陆川却是已然清醒过来,苦笑一声,他在心中念着,似乎自己也只能以装睡一事,来换得慕染一时的注意,不知为何,陆川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睡意全无,便是身上也冷得厉害。

    身上罩了一件长衫,陆川便已然款款走出了屋室,清冷的月光之下,客栈仍旧是一片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光讲,只是陆川心中明白这样的繁华并不属于自己,定了定神,他似乎瞧见了什么,眼眸不由得暗了下来,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入目之处,慕染同苏钰二人相拥亲吻,陆川清清楚楚地瞧见,那样一个清冷的女子,此时面上却是飞满了红晕,她微微闭着双眸,似乎整个人已然深深陷入了这个无法自拔的深吻之中,而苏钰将慕染愈发搂紧了些,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慕染紧紧地搂着,将自己日思夜想却始终不敢触碰的人搂在怀中。

    那一刻,陆川是嫉妒的,他的嫉妒比往日还要可怕,这样的感觉使得陆川几乎发狂,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更是握紧了拳头,路产几乎想要将苏钰碎尸万段,他要让慕染亲眼瞧着苏钰是如何死在自己的手里,只是想到这里,想着慕染势必会因此而愈发憎恨自己,他们的关系将会陷入无法挽回的余地……陆川只能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然而眼眸之中一丝阴狠闪过,他忽然已经有了主意。

    慕染同苏钰正忘我地亲吻,那一刻,所有的情愫铺天盖地地袭来,伴着苏钰这个温润的濡湿了自己唇角的亲吻,慕染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也忘记了思考,不再想着若是这事被陆川发觉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她此时此刻只是知晓自己是苏钰的,她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为了他,慕染已经学不会掩饰。

    苏钰自是如此,他紧紧搂着慕染,那样的感觉令自己窒息,也令他无比的惶恐,苏钰真怕自己会失去慕染。

    却是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席卷了苏钰的胸口,苏钰痛苦地低吼一声,松开了慕染,捂着自己得胸口,蹙着眉头,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慕染一惊,视线却是落在他身后的陆川之上。(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然而阿洛瞧着白卿如此,却是露出了愈发别有深意的笑容来,什么都不说,便是毫不犹豫地一个拳头砸在了白卿的脑门上,“装,你还装!”难道白卿以为自己不知道她方才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么?!

    白卿见事情仿佛已经败露了,这才又是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发,露出了很是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却还是嘟囔着嘴开口,“哎呀,被你发现了哈哈!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来干什么,楚河确实和我见过几次面,你也知道的,之前也是他把我掳走的。”白卿两手一摊,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至于慕染姑娘吧,我也只知道她是楚河的妹妹,楚河之前让我去荆州找她,我也是听了楚河的话,将她带回恶人谷而已。”

    白卿这是实话实说,然而她不明白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阿洛这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又是什么鬼,白卿还在纳闷的时候,总算是听得阿洛是淡淡地开口,“所以那位白夜瞳,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楚河不是将实情都告诉了白卿这个丫头么,只是她如今还是这么一头雾水的模样又是什么情况!阿洛不由得皱眉,然而白卿本来就没有什么心机,她此时蹙眉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得模样自然也不是装出来得,只是过了许久,白卿还是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不是说那个什么白夜瞳是前任恶人谷谷主么,难道他还有什么秘密?!”说到秘密。白卿自然也就好奇起来,笑着看着阿洛,企图盼着他能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来。

    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忘记了。阿洛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不过面上也只是继续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只是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喔,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他这样的人,你还是被惹着比较好。”

    说着阿洛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的白卿大呼小叫着,白卿真是不明白,阿洛来寻了自己。难不成就是说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那这个人也未免是太闲了吧!

    白卿小声嘀咕了几句,不在看阿洛,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去找古玉玩吧。

    然而她转过身子,自然没有看见。身后的阿洛还没有走几步。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淡淡的,收敛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笑意,“我不知道叔叔你还有这般癖好?”

    “叔叔?阿洛你还真是客气。”白夜瞳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他的面上仍旧是不怒自威的笑意,看上去一排威严,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阿洛,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岁的年纪了,这么客气有事何必。你还是直呼名字吧。”

    阿洛听着白卿的话,想着他显然是因着这一声叔叔耿耿于怀,不过阿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录着别有深意的交易,不置可否。

    白夜瞳这才继续淡淡地说道,“阿洛,白卿不过是个丫头,有些事情,她自然还是不知晓的好。”

    “所以她的记忆,真的是你可以抹去的咯!”阿洛听着白夜瞳这般说来,倒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笑里藏刀的白夜瞳,“白叔叔,白卿毕竟是你的女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你的心,可真宽。”

    阿洛这话里的讽刺显而易见,就像是他此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只是白夜瞳听着这话,仍旧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罢了。

    然而他继续说道,“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罢了,白卿毕竟是我的女儿,更何况,我也没有刻意抹去她的记忆,她儿时的记忆自然是在的,不过她忘了她父亲的名字叫做白夜瞳,也望了她父亲的相貌罢了。”白卿说这话的时候波澜不惊,然而眼里的威胁在不动声色之中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是令普通人胆颤心惊,此时站在白夜瞳面前的人是阿洛,他就这么瞧着白夜瞳威胁的样子,面上仍旧是咧着嘴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白叔叔,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你这回的生意,有楚河同慕染帮你,你还不能完成么?”

    “自然完不成。”阿洛本来还是想着冷嘲热讽几句,却不想白夜瞳真的冒出了这样的话来,而他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否则我在荆州就有所行动了,也不必大费周章,将他恶人引入恶人谷之中。”

    白夜瞳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他是来找阿洛帮忙来了,阿洛似乎并没有想到白夜瞳会回答得如此爽快,却也不过是微微一愣,看着白夜瞳的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眼神,“所以你是要我帮你这个忙咯!”阿洛心中忽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能让白夜瞳如此大费周章,阿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夜瞳,说出的话里愈发地不客气。

    白夜瞳却是笑了笑,一副你既然已经知晓我想干什么,自然知道你要干什么的语气,“若是此事大功告成,阿洛,这其中的好处,自然不必再说。”白夜瞳这话虽然说得胸有成竹,然而他眼里的阴郁实在太过明显,阿洛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不行了,再说,白叔叔,你们昆仑人才辈出,恶人谷都是凡夫俗子,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过是拖你后腿罢了!”

    阿洛说的这话似乎在理,若不是熟悉他的人,听着阿洛这般说来,只怕也只当他是贪生怕死的少年罢了,然而白夜瞳瞧着阿洛如此,面上反而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眼神来,他笑了笑,“只怕这事由不得你!”

    白夜瞳说得并非是威胁的话,当初他将恶人谷教给了阿洛之时,是因着他实在无心管理恶人谷。然而却不想换得的却是短暂的安稳,他早就后悔,如今再次回到恶人谷。便是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阿洛,若是你不帮我,看来,我是要收回这恶人谷谷主的位置。”

    “你要收回就收呗!”只是白夜瞳这话威胁不到阿洛,他眨了眨眼经,露出了很不在乎的申请来。“白夜瞳,你该不会觉得,这恶人谷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吧。我那时也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如今这恶人谷琐事这么多,你拿回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是么?”只是白夜瞳却是眉眼微挑。再一次幽幽开口,“没了这恶人谷,你如何去庇护楚慕染,更何况,我要让那丫头做的事情很是凶险,若是没了你,凶多吉少什么的,我可不能保证那丫头的安全。”

    “所以你是拿慕染威胁我咯?”阿洛终于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露出了并非善意的眼神来,他阴郁下来的神情此时更是显得愈发可怕。不止是白夜瞳。若是此时有恶人谷在场,只怕这时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年轻的谷主竟然露出这般阴郁的神情来。

    “威胁什么的倒是谈不上。”然而白夜瞳的模样仍然很是笃定,眯着眼睛,他露着的笑意如同春风化雨,若不是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般的话,“只是那个丫头的性命,不在我,而在你手里握着罢了。”谁也看不清白夜瞳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隐藏着的神情。

    然而,阿洛面上不过也只是阴沉了片刻,很快他又是重新舒展了笑容,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摇了摇头,像是很失望一般,“呵呵,白叔叔,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慕染那个丫头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是你把那丫头看得太重,还是将我看得太轻?!”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摇了摇头,啧啧了几声,然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而他的身后,白夜瞳的神色仍旧一片复杂,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阿洛离开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还是幽幽地冒出了一句话来,“呵,是么?”

    然而在恶人谷一处屋室之中,慕染的神色也带着些许的凝重,她的视线落在身前桌案的棋局之上,才发现这是一局死棋,她心下一沉,手中握着的黑字不知从何落下,沉思片刻还是幽然叹息一声,“师叔下山之后,便彻底脱离了昆仑,我再也没有在师傅的口中听过关于师叔的任何事情,只知晓这千百年来,昆仑上下,却一心捉拿师叔,他却这么出现,到底是福还是祸?”慕染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开口。

    然而慕染虽然这般说来,心里也有几分自己的想法。

    果然苏钰听慕染这般说来,面上倒是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他也不多说西什么,微微地沉默之后,只是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不起眼的一处,原本双方都走投无路的死棋此时仿佛豁然开朗,苏钰故意为慕染留了一条后路。

    “他来寻你,自然知晓你如今已并非昆仑之人,至于楚河,他失踪了那么久,也早已脱离了昆仑的关系。他定然知晓,你们不会将他如今的行踪告知昆仑。”苏钰轻声细语地说着这话,然而却也是让人信服。

    只是慕染心中还是疑惑,能让他的师叔这般劳师动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想来,慕染倒是想起了先前那个鲜衣怒马,差点儿害了自己姓名的女子。

    莫依然。

    会是她么?慕染可是听说,莫依然虽然身为红衣教前任掌教,只是自从她掌教不过三年就带着红衣教教众一路杀上昆仑反而害得红衣教元气大伤之后,红衣教上下可是对她极其不满,而她的兄长,红衣教新任掌教更是宣城莫依然同昆仑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事实上,几十年前,莫依然确实死了。

    慕染想着想着,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想法来,她执棋子的手竟然也随之轻轻颤抖起来,抬起眉眼,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钰,只是苏钰却仍旧是浅浅地笑着,似乎已然应征了慕染心中所想。

    “怎么会?!”慕染神色怔怔,她如何没有想到,她同楚河,都是坐着令人重生的好买卖,自是这般有违天命的事情,即使慕染已然熟稔,却也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因此篡改了其他人的命格,否则天道轮回,她这般有违天道,只怕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犯人同这些魔教到底是不一样的,凡人死后堕入轮回,生生不息,而无论是仙道好事魔道,其命格都比凡人要复杂许多,慕染只做凡人的声音。而事实上,他们这一派,上至仙祖,下至慕染这一辈,从来都只做凡人的生意。

    仙道或是魔道,他们的命格,又岂是他们楚家说改就改?!

    如今白夜瞳兴师动众,无非就是想要重回先前的年岁,使得莫依然起死回生,然而莫依然毕竟魔道中人,慕染断然不敢接这门生意!

    她心中恍惚,手中的棋子错位,反被苏钰将了一军。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苏钰微微蹙眉,看着慕染,他自然知晓慕染心中所想,一早,苏钰便已然明白了过来,然而他却只是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你师叔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师叔也在所不辞。”

    苏钰说得没错,慕染还记得年少时那般昏天黑地的岁月,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昆仑的摇摇欲坠,也是第一次知晓,若是有些人甘愿堕仙成魔,那便是他们的命数。

    她现在见到白夜瞳之时,纵然还是同在昆仑之时,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然而慕染却终于明白,白夜瞳早已不是他的师叔,从背叛昆仑开始,他便已一心赴死的姿态,背弃了仙道,否则他也不会一手创造了这恶人谷,成了这恶人谷的第一任谷主。

    慕染觉得自己再也脱不开身去,只是她不知晓,白夜瞳会以什么来威胁她,毕竟她也曾经见识过,这位师叔的手段。

    慕染陷入沉思之中,不想忽然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鲜血自嘴角溢出,她的脸色骤然苍白。(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莫依然的眼里泛着淡淡的疑惑,又是缓缓地俯身拾起,只是这长鞭比想的沉重许多,泛着诡异的红光。

    莫依然微微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之间,是疑惑且忧心的模样,而便是这时,她只觉得握着长鞭的指尖一阵刺痛,他来不及松手,忽的见到了手柄之处却忽然泛着异样的光芒,待这华彩消失之后,莫依然终于惊异地看清了这一字一句,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字字珠玑。

    他睁大了眼睛,而眼里也不知晓为何,忽然露出了惊惧且恐慌的神情来,再来不及多想,莫依然握紧了这长鞭,将它塞入了怀中,却是念了一个诀,飞快地朝着红衣教赶去。

    白夜瞳遇险,速救。

    看见那几个字的刹那,不知为何,莫依然的脑海伸出又闪现了那个白净的少年通红地睁着双目的模样,只是那般神色,并非是他的煞气发作时六亲不认的无情样子,也不是他一次次对着自己刀剑相向时被吞噬了心智的冰冷,他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温热的冰冷的源源不断的泪水,一颗颗砸了下来,砸在他的心里,他张着嘴巴,只是凝固的画面里,他只是神色怔怔地看着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一句“大师兄”便像是在这个时候被凝结了一般。

    莫依然只觉得他此刻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又像是无论他在如何快,也是有什么要失去了。

    果然。

    红衣教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上,他赶到的时候。他的亲弟弟莫衍伙同红衣教诸位长老将白夜瞳团团围住的时候,她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锋利的刀剑逼迫着正几乎半跪在地上的白夜瞳,刀光剑影之间。白夜瞳的身影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而要跌落一般,只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却还是紧紧地咬着牙齿,尽管嘴唇已然被咬发青,面上也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夜瞳!”莫依然没有意识到她此时声音里的沙哑。也没有多想,在这锋利的剑光之间,手中的长鞭早已出鞘。一己之力冲开了阵仗,那些刀光剑影转而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几乎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他却恨不得自己是失去的感觉的。因着这般锥心的疼痛,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灰飞烟灭。而即便是她,也觉得全身都像是撕裂了一般。

    然而,她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一下掠到了白夜瞳的面前,将他狠狠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的血丝终于落了下来,白夜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莫依然的怀中。

    而莫依然哪里承受得了这般的法阵,只是冲进去的时候。她早已是伤痕累累,而白夜瞳如此遍体鳞伤的模样更是使得莫依然忽然之间气血上涌,紧接着口中更是一阵腥甜,他的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只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扶着白夜瞳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了,不过口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

    莫依然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却还是紧紧地搂着白夜瞳倒了下去,只是即便是将要坠落的时候,他却还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身子朝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为了白夜瞳能够少一点疼痛。

    倒地的时候,白夜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原先双目的通红缓缓褪了下来,莫依然听见了白夜瞳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快走……依然,你快走!”

    泪水自这个白衣男子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也落在了她的眼眶里,那一瞬间,莫依然几乎分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是白夜瞳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泪光。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白夜瞳的身体竟然会是这样轻,轻得……就像是他下一刻就会任凭着他消失了一般。

    那一刻,莫依然的身子是愈发的颤抖了起来。

    而她却不知晓,白夜瞳在这法阵之中已经强撑着等了多久了,红衣教即便在当年昆仑一役之中受到重创,只因着历任教主的功力还有几位长老,其威力本就是无法想象,她一双眼睛忽然血红一片,盯着那些杀气腾腾的红衣教教众,那一刻,如同许久之前那位才接任了掌教之位的女子,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居高临下的莫衍没有想到真的会见到自己的阿姐,他面无表情,只是望着莫依然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改了口,声音哽咽,身影踉跄。

    “阿姐,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莫衍通红的眼眶似乎要落下泪来,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袭红衣,长发及腰,比女子还要细滑的皮肤,还有让天下女子皆自愧不如的如花美貌,只是说话之间,莫衍却还是轻轻咳嗽几声。

    他的脸色因着这病态愈发惨白,他的身子,一直也不大好。

    “莫衍,你何必如此假惺惺。”只是莫依然微微仰头瞧着台上的男子,面上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神情,有的不过是滔天的恨意,她冷声开口,丝丝入耳,“莫衍,我还以为,你盼着我这个阿姐死!”

    “阿姐,怎么会?”只是莫依然这般开口,不想莫衍却是露出了一位委屈的神情来,他瘪着嘴巴,一双眼睛几乎要哭得梨花带雨,他就这么看着莫依然,继续哽咽着,“阿姐,我想你,想得紧了。”

    “既然如此,如今我回来了,你便交出红衣教教主之位!”莫依然自然不信莫衍的话,若是放在从前,若是她不知晓她的这个好兄长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自己,只怕此时还会相信莫衍这般逼真的话,只是……她冷笑一声。对上莫衍委屈的眼神,却是面不改色地开口。

    果然,莫衍的神情愈发委屈。又看了看周围的几位长老,显然是两手一摊,似乎很是无奈,“阿姐,推我入这教主之位,是几位长老的主意,只怕阿衍无可奈何。”莫衍自然是笃定了这几位长老会帮衬着自己。更何况,他们对莫依然,其实早已恨之入骨。

    果然。大长老当即便下令将莫依然这叛教之徒关入牢中,他们抓了白夜瞳来,本来就是为了请君入瓮,捉住这个叛教之徒。当年若不是莫依然。红衣教也不会元气大伤,最后反而使得磨脚其他几派有机可趁,差点儿害的红衣教灰飞烟灭。

    莫依然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莫衍眼底一闪而过的奸诈笑意,只是在长老将自己囚住之前,莫依然还是勾着嘴角,缓缓将手中长鞭高高举起,“红衣教教主信物在此,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有谁敢动我!”

    之前他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一声的法力。而她从不离身的长鞭也随之消失不见,而这长鞭,自是红衣教教主所有,经历了无数岁月,仍旧象征着教主的身份,莫依然不过就是想告诉这些人,她才是名正言顺,继承教主之位的人,而台上站着的这个,莫衍,不过是个妄想谋朝篡位的祸害罢了!

    果然,莫依然此话一出,几位长老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跪下来,这是祖上的规矩,他们动不得,跟不敢违抗,而莫衍此时的眼里更是一团阴狠的戾气,只是莫依然这话都说出口了,他心中愤恨,却还是只能随着几位长老,莫依然,他还真是小看了她了!

    莫依然才回了红衣教之中,自然知晓她此番只怕凶多吉少,然而她的眼里,还是只有白夜瞳罢了。

    因而她并没有同这些人过多纠缠,反而先是将白夜瞳安顿了下来。

    身受重伤的白夜瞳在此时躺在了床榻之上,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褥,而紧皱的眉头之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的愁思,他梦见了许多从前的日子,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纷至沓来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深深拉进了绝望的深渊,身子沉了下去,只是莫依然那干净而纯粹的脸庞却在自己的梦里逐渐地清晰起来。

    那是他们还在恶人谷的岁月,温暖而美好。白夜瞳在回忆同身上的伤口疼痛的折磨之下惊醒,含笑的目光对上了清凉的一双眸子,莫依然终于瞧见了白夜瞳睁眼,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排雪白的八颗牙齿,白夜瞳只是看着这般笑容,先前的压抑不知道如何早已是一扫而空,却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食盒,更是不着痕迹地小小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又是觉得不自在起来。

    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只是白夜瞳却未发觉的,因为下一刻,画面忽然飞快地从他的眼睛里匆匆略过,他还没有贪婪地抓住了这一丝温暖的时候,再一眼,看见的,却是自己年少的模样,岁月消磨了他脸角的轮廓,露出了削瘦的下巴还有深邃的瞳孔,只是那个曾经笑容干净而温润的少年却也因此变得愈发的沉默了起来,就像是韶华易逝,封印封住了白夜瞳的笑容,以寒冰将他层层包裹,那难以言喻的疏离令莫依然忽然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身子疼得厉害,伤口撕裂一般,却只是远远地望着莫依然,触碰不到她,看见的,也不过是他冰冷的眼神罢了。

    而莫依然自然不知晓,便是此时,红衣教上下,皆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

    “这个傻孩子,那时的情形,白夜瞳自然是要死得,何必护他!难不成他还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不成1”红衣教的大长老长叹一声,面上却是如同以往的不苟言笑,“若非白夜瞳被我们控制,我又何必如此,莫依然向来做事严谨,从不冲动的性子,如何这一回倒是这般失了分寸?也是,自那时她带兵攻上昆仑,便早已不再是我们红衣教的弟子!”

    一旁的莫衍却只是面色阴郁得听着大长老如此说来去,却一直沉默不语,然而袖子里的手却是握紧,录着一道道狰狞不已的青筋。

    而大长老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衣袖落了下来,眼里依然是深深担忧的神色。

    大长老收手负在身后,紧皱着眉头,虽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那紧皱着的眉头却是瞒不过他此时心里的长叹一声,他自然知晓那时的剑阵是有多么的厉害,他那时想着白夜瞳既然被法阵所控制,这样的一个孽障,自然是再也留不得了,更何况他还是昆仑之刃人,是害得红衣教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他自然恨不得将白夜瞳千刀万剐!

    一想到这里,大长老便也只有心中一横,他早已是准备了将置之于死地的,那般的法阵有多厉害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生生地受了那样的力道,只怕如今莫依然这孩子……哼,这样的教主,本来就留不得,死了倒是最好!

    大长老一想到这里,那眼里似乎笼罩着什么一般,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维持着那般僵硬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瞧着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忍受着伤痛的折磨的莫依然罢了。莫依然当时虽说站在他们的身前,狂妄自大地说出了那样得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衍此时自然是将大长老的一举一动收入严重,他想着大长老向来支持自己,而如今莫依然这个罪人才回了红衣教,他却仿佛心疼这个人似的,立场也开始飘忽不定,更何况莫依然如今手中有教主之位,他此番利用白夜瞳引得莫依然,是为了让莫依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不是让她来夺回自己的教主之位!

    一想到这里,莫衍的面色是愈发地阴郁,然而当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大长老的面上,看着那个老者飘忽不定的眼神,忽然又是在心中暗暗决定,这样的人,看来自己的身旁是留不得了,若是谁敢倒戈莫依然,那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便杀一双!(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而许是莫衍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红衣教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莫衍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红衣教子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莫依然的,他们叫她怪物,说她是红衣教的煞星,一出生便害的自己的母亲难产而死,处处排挤针对,莫依然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他莫衍。

    谁也不会像,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如今却是落得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直叫人一阵唏嘘,而他们其中的纠葛,却比外人所知晓的,还要复杂许多。

    不过莫依然此时除了对莫衍怀着复杂的情感,心中愈发担忧的,还是她相公白夜瞳的安危。

    白夜瞳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这红衣教不是久留之地,心中愈发担心莫依然的安危。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尽管莫依然帮他挡住了许多法阵的威力,不过几大长老的掌风还是擦过了白夜瞳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白夜瞳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一睁眼却没想到瞧见的却是莫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吃力地抬起手来,抚上莫依然的面颊。“依然,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嗯,你好好休息,我们再想办法离开红衣教。”白夜瞳隐隐感觉到莫依然真的不再是那个随着自己下山一无所知的姑娘,只是瞧着她此时瞧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想起那些让自己日夜担惊受怕的记忆。每每念及此,白夜瞳心中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又听着莫依然这般说来。又是阴沉沉开口,“依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红衣教!”

    白夜瞳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莫依然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莫依然面色一怔,轻轻点头。 然而忽然又落入一个坚固的怀抱之中,莫依然忽然又是一怔。

    惊愕之间,她却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炙热的气息,白夜瞳的唇角缓缓滑过了自己的脸庞,细细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而鼻尖却涌入了属于白夜瞳的身上那般清冽的香气,那一刻。莫依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对上了白夜瞳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那一瞬间白夜瞳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的。而身体的疼痛也像是消失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轻飘飘浮在了云上,此刻的莫依然,仿佛是安静地沉睡了过去一般,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只是那两扇密密的睫毛微微垂落了下来,如同扇子一般,微微地触动着。

    她这般模样安静而美好,而白夜瞳就像是四周都被那般来自莫依然身上的醉人却清凉的香气萦绕着一般,那一刻,白夜瞳几乎是看得痴了。

    波澜不惊的眼睛再一次涌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不知道为何,白夜瞳忽然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的,这般,他便能够一直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白夜瞳还在失神地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正窝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如此的始料未及,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动得厉害,一张脸更是不自觉滚烫了起来。

    而在这小小的屋室之中,如白夜瞳这般的,可不止他一人。

    不同旋律的心跳的声音缓缓在这一刻交织,最后融于一处,空气里浮动着异样的气息。

    泛着淡淡的尴尬,还有,微微的,桃/色。

    白夜瞳宠辱不惊的一张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瞪大的眼睛里更像是存在着丝丝愕然一般,而那一双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此时此刻莫依然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的。

    便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的脸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即便是睁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而白夜瞳还是第一次如此意识到了莫依然的睫毛竟然是那么长的。

    他是想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的,只是糟糕的,却在这个时不争气地发觉他的气息却是毫无预兆地混乱了起来,那般急促的呼吸声便像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水猛兽,几乎从白夜瞳的心底喷薄而出。

    白夜瞳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而慌乱之际,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却是忽略莫依然那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面上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委屈而失望的神色来,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依旧紊乱不堪,而方才因着着急起身而牵扯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更是觉得那伤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只能够潜心打坐,想要驱散了来自内心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起来了。

    而莫依然似乎还沉浸在了方才那般微妙的气氛之中,而看着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白夜瞳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突兀地开始打坐的时候,他的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那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更是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夜瞳,当真是情深意切。含情脉脉!虽说此时的莫依然,面上露出来的不过是呆呆的模样。

    白夜瞳本是为了静下心来的,奈何这床榻本来就是如此丁点儿大的地方,又是挤着他与莫依然两个人的,莫依然的身子还抵在了他的腿边,即便是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身子里的火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是燃烧得更旺了。与此同时。他虽说是闭着眼睛,不过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了一丝毫无顾忌的**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就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白夜瞳被这样的目光折磨得有些受不了。而这看上去不过是形势的打坐。自然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白夜瞳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莫依然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白夜瞳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莫依然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白夜瞳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依然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莫依然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白夜瞳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白夜瞳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莫依然更是轻轻地握住了白夜瞳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夜瞳,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莫依然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莫依然……”莫依然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白夜瞳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莫依然,让白夜瞳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莫依然的手背上,掌心里是莫依然的温度,白夜瞳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依然,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我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我松了一口气才对。”

    白夜瞳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莫依然望着这般模样的白夜瞳,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白夜瞳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她咬着嘴唇,便是在白夜瞳话音刚落的时候忍不住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而白夜瞳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莫依然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莫依然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她只是笑了笑,继续偎依在白夜瞳的怀中,面上是连日来少有的安稳。

    她不知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忽然觉得,或许就这么珍惜当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白夜瞳却仍是担心,毕竟他们如今身处红衣教,正是龙潭虎穴,他不知晓红衣教之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毕竟他们之前似乎是想着置自己于死地。

    白夜瞳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莫依然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白夜瞳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白夜瞳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而莫依然却只是揉着白夜瞳的眉心罢了,动作轻轻柔柔,生怕是将他弄疼了一般,而一边揉着一边他自己却是皱起了眉头来,“相公,你在烦心着什么呢,这眉头这般皱着,可是不好看了。”那般的神情,一双小嘴微微地嘟着,因着从来便不善言辞也不多露出什么神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妩媚多姿的,白夜瞳看着莫依然如此甚是讨喜的模样,终于又是扬起了嘴角。

    而莫依然瞧着里白夜瞳如此终于高兴了起来,随即也是跟着露出了笑颜,只不过她的一双手却是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便是要剥开了白夜瞳的衣衫的。

    白夜瞳哪里料到莫依然竟然会是如此的主动,眼里忽然大骇,更是在此时忽然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却像是舌头打结一般,是话也说不通顺了,“依然,你……我……干什么?!”

    “我不过是……我不过是……”莫依然不明白白夜瞳是为什么如此抗拒的,她的面上又是继续一副不解的神情,“我只是想瞧一瞧……你的伤口。”白夜瞳毕竟是因着他身受重伤,莫依然想要看白夜瞳究竟是伤得如何了,也无可厚非。

    而白夜瞳的神情再此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的,不过却不是方才的抵抗,他这会子倒是忽然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你放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必看也行的。”

    虽说夫妻多年,只是白夜瞳明白自己此时伤口很深,若是莫依然瞧见,只怕也是要忧心不已,虽说莫依然如今恢复了修为同功力,只是看着这双眼睛,白夜瞳心中也是笃定,她还是自己深爱的妻子,他们彼此深深地相爱着,这便足以,便是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能甘之如饴。(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而许是莫衍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红衣教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莫衍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红衣教子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莫依然的,他们叫她怪物,说她是红衣教的煞星,一出生便害的自己的母亲难产而死,处处排挤针对,莫依然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他莫衍。

    谁也不会像,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如今却是落得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直叫人一阵唏嘘,而他们其中的纠葛,却比外人所知晓的,还要复杂许多。

    不过莫依然此时除了对莫衍怀着复杂的情感,心中愈发担忧的,还是她相公白夜瞳的安危。

    白夜瞳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这红衣教不是久留之地,心中愈发担心莫依然的安危。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尽管莫依然帮他挡住了许多法阵的威力,不过几大长老的掌风还是擦过了白夜瞳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白夜瞳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一睁眼却没想到瞧见的却是莫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吃力地抬起手来,抚上莫依然的面颊。“依然,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嗯,你好好休息,我们再想办法离开红衣教。”白夜瞳隐隐感觉到莫依然真的不再是那个随着自己下山一无所知的姑娘,只是瞧着她此时瞧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想起那些让自己日夜担惊受怕的记忆。每每念及此,白夜瞳心中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又听着莫依然这般说来。又是阴沉沉开口,“依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红衣教!”

    白夜瞳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莫依然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莫依然面色一怔,轻轻点头。 然而忽然又落入一个坚固的怀抱之中,莫依然忽然又是一怔。

    惊愕之间,她却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炙热的气息,白夜瞳的唇角缓缓滑过了自己的脸庞,细细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而鼻尖却涌入了属于白夜瞳的身上那般清冽的香气,那一刻。莫依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对上了白夜瞳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那一瞬间白夜瞳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的。而身体的疼痛也像是消失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轻飘飘浮在了云上,此刻的莫依然,仿佛是安静地沉睡了过去一般,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只是那两扇密密的睫毛微微垂落了下来,如同扇子一般,微微地触动着。

    她这般模样安静而美好,而白夜瞳就像是四周都被那般来自莫依然身上的醉人却清凉的香气萦绕着一般,那一刻,白夜瞳几乎是看得痴了。

    波澜不惊的眼睛再一次涌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不知道为何,白夜瞳忽然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的,这般,他便能够一直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直到天荒地老……

    只是白夜瞳还在失神地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正窝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如此的始料未及,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动得厉害,一张脸更是不自觉滚烫了起来。

    而在这小小的屋室之中,如白夜瞳这般的,可不止他一人。

    不同旋律的心跳的声音缓缓在这一刻交织,最后融于一处,空气里浮动着异样的气息。

    泛着淡淡的尴尬,还有,微微的,桃/色。

    白夜瞳宠辱不惊的一张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瞪大的眼睛里更像是存在着丝丝愕然一般,而那一双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此时此刻莫依然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的。

    便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的脸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即便是睁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而白夜瞳还是第一次如此意识到了莫依然的睫毛竟然是那么长的。

    他是想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的,只是糟糕的,却在这个时不争气地发觉他的气息却是毫无预兆地混乱了起来,那般急促的呼吸声便像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水猛兽,几乎从白夜瞳的心底喷薄而出。

    白夜瞳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而慌乱之际,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却是忽略莫依然那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面上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委屈而失望的神色来,白夜瞳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依旧紊乱不堪,而方才因着着急起身而牵扯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更是觉得那伤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只能够潜心打坐,想要驱散了来自内心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起来了。

    而莫依然似乎还沉浸在了方才那般微妙的气氛之中,而看着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白夜瞳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突兀地开始打坐的时候,他的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那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更是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夜瞳,当真是情深意切。含情脉脉!虽说此时的莫依然,面上露出来的不过是呆呆的模样。

    白夜瞳本是为了静下心来的,奈何这床榻本来就是如此丁点儿大的地方,又是挤着他与莫依然两个人的,莫依然的身子还抵在了他的腿边,即便是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而也是因着这般缘故,白夜瞳身子里的火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是燃烧得更旺了。与此同时。他虽说是闭着眼睛,不过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了一丝毫无顾忌的**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就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白夜瞳被这样的目光折磨得有些受不了。而这看上去不过是形势的打坐。自然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白夜瞳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莫依然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白夜瞳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莫依然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白夜瞳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依然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莫依然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白夜瞳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白夜瞳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莫依然更是轻轻地握住了白夜瞳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夜瞳,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莫依然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莫依然……”莫依然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白夜瞳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莫依然,让白夜瞳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莫依然的手背上,掌心里是莫依然的温度,白夜瞳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依然,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我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我松了一口气才对。”

    白夜瞳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莫依然望着这般模样的白夜瞳,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白夜瞳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她咬着嘴唇,便是在白夜瞳话音刚落的时候忍不住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而白夜瞳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莫依然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莫依然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她只是笑了笑,继续偎依在白夜瞳的怀中,面上是连日来少有的安稳。

    她不知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忽然觉得,或许就这么珍惜当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白夜瞳却仍是担心,毕竟他们如今身处红衣教,正是龙潭虎穴,他不知晓红衣教之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毕竟他们之前似乎是想着置自己于死地。

    白夜瞳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莫依然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白夜瞳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白夜瞳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而莫依然却只是揉着白夜瞳的眉心罢了,动作轻轻柔柔,生怕是将他弄疼了一般,而一边揉着一边他自己却是皱起了眉头来,“相公,你在烦心着什么呢,这眉头这般皱着,可是不好看了。”那般的神情,一双小嘴微微地嘟着,因着从来便不善言辞也不多露出什么神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妩媚多姿的,白夜瞳看着莫依然如此甚是讨喜的模样,终于又是扬起了嘴角。

    而莫依然瞧着里白夜瞳如此终于高兴了起来,随即也是跟着露出了笑颜,只不过她的一双手却是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便是要剥开了白夜瞳的衣衫的。

    白夜瞳哪里料到莫依然竟然会是如此的主动,眼里忽然大骇,更是在此时忽然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却像是舌头打结一般,是话也说不通顺了,“依然,你……我……干什么?!”

    “我不过是……我不过是……”莫依然不明白白夜瞳是为什么如此抗拒的,她的面上又是继续一副不解的神情,“我只是想瞧一瞧……你的伤口。”白夜瞳毕竟是因着他身受重伤,莫依然想要看白夜瞳究竟是伤得如何了,也无可厚非。

    而白夜瞳的神情再此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的,不过却不是方才的抵抗,他这会子倒是忽然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你放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必看也行的。”

    虽说夫妻多年,只是白夜瞳明白自己此时伤口很深,若是莫依然瞧见,只怕也是要忧心不已,虽说莫依然如今恢复了修为同功力,只是看着这双眼睛,白夜瞳心中也是笃定,她还是自己深爱的妻子,他们彼此深深地相爱着,这便足以,便是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能甘之如饴。(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沈洛暗暗地观察着太子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才插了话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那童琖体内的蛊,也是林妍所为?”

    “林妍也不过是去楼兰学了些许罢了。”林浩然只冷着眸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林家人是如何得到的这玩意,若是我有了这般宝贝,那白湛又何足畏惧?”不过说到白湛,林浩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瞥了一眼沈洛,想着他自己倒是忘记了,沈洛也是心系黎慕染之人,倒时候他一定要借着黎慕染之手,将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只不过如今他才发现身旁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只剩下沈洛,看上去还有一丁点的用处,如今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先暂时留着他,等到他大日一统天下再除去他也不迟。

    不过沈洛倒是没有发现林浩然的心思,只是眼里有什么闪过,献计道,“要说这蛊术,林家再厉害,也是同楼兰之人学的,若是我们能够从楼兰找到能人,太子的宏图大业又有哪儿来的额顾虑?”

    “这倒是不错。”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叫沈洛放手去做,话到嘴边忽然收了住,只是眼神一闪,拍着他的肩膀给笑道,“你的提议倒是不错,我自会派人去做,沈洛,你帮了本王那么多,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能为太子做牛做马,自是微臣之本分。”沈洛倒是一脸的谦卑。

    幽暗的月光下。两个人的勾当更显阴冷异常。

    而在谢水轩,慕染却悄悄地溜进了三儿的房内。三儿正换了药,经历了那本折磨人的痛苦。小脸有些煞白,身上的伤口许是因了白日里的缘故,愈发的疼痛起来,不过倒也只是皮肉上的折磨,三儿也不放在心上。

    “很疼吧?”慕染一向不是一个轻易忍受疼痛的人,现在看着三儿这般模样,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觉得龇牙咧嘴。“那日白湛留下的药,没用么?”

    “起初效果倒是厉害,”三儿退了宫女。为慕染沏了一壶茶,这才含笑说道,“只是我并未用下去。”

    “为何?”慕染有些不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三儿却只是凄然一笑。“这些疼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会忘记林家人在我眼前受的那些苦难,我也不会忘记这亡家之痛。”

    “你还记得……”慕染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

    “记得要向林浩然报仇吗?”三儿只是冷冷地笑道,“这是自然,他害得我们这样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样的三儿,慕染看在眼里,确实有些陌生了。

    “三儿。你真的是三儿吗?”这样想着,慕染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就那么看着她,那眼神,与那时看着阿暮的样子无异。

    三儿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释然,“慕染,人都是会变得,每个人,在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之后,总是要改变一番,这是成长,你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淡淡的, 似乎很是淡然。

    慕染摇了摇脑袋,“我自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舌头咬着下嘴唇,慕染忽然紧张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抬起了脑袋,正视着三儿波澜不惊的瞳孔,终于问道看,“我是说,你真的是林家的大小姐吗?”

    一阵微风吹拂进屋子,屋里的烛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终是忽然灭了下来,

    一片昏暗中,忽然看不清三儿的表情。

    后来便到了皇帝驾崩,举国哀悼的时候,而那时慕染对三儿的记忆,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接连不断的马匹陨落了下来,摊到在了漫地的黄沙之上,低低地嘶吼声在天地之间幽然回荡着,慕染明显是感觉到了身下白马的不安,一个飞身从马上挑落下来,金莲一点,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却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伴着遍野的哀嚎声,无数的人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或是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转眼之间便不省人事了。

    三儿身下的马匹也逐渐不安起来,力气了前肢,像是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只是她却没有慕染那般厉害的轻功,在那一匹枣红马最后一次无力地跌落的时候,她一个趔趄,也同它一般摔了下来。

    三儿微微闭上了眸子,这时却只觉得腰间一阵轻柔,她一惊,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黎念泽不知何时飞身而起,及时地接住了自己,她忽然安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马匹纷纷倒在地上,再不会起来,好在那些装满了米粮的米仓结实的很,粮食还没有撒出来,只不过一个个却早已东倒西歪,掉落在了沙地中,扬起的尘土呛得人不忍直视。

    没有了这些马,整个队伍寸步难行。

    慕染皱着眉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苏钰这时候俯身拾了什么在手上,轻轻地嗅了一嗅,这才淡淡地说道,“是有人在这些沙地里撒了毒草。”

    慕染不禁有些惊慌起来,既是在这儿撒下了毒草,那也就证明了,那些人就在这附近。

    只是她放眼看去,如今自己已经身处荆州,想必林浩然已经在这儿安置了千军万马,自己的人手是万万不能与之抗衡的,她全然没有料到,林浩然竟然深谙“守株待兔”的道理。

    慕染这样想着,果然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只见不的尘土如同惊起的惊涛骇浪,大军浩浩荡荡压了过来。

    这下子。就连苏钰嘴角妩媚的笑容,都收敛了下来。

    慕染不知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长安城,昭阳殿。

    “皇上怎么会忽然病了?”齐律听闻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紧皱着眉头。快步入了昭阳殿。

    “可不是,好端端的,就发起了烧,正说着胡话呢,点名了就要太傅大人您一个进去。”新来的小公公急急地走着,却也不忘记在一旁焦虑地说着。

    推了门,皇上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眉头却是皱在一块儿的。

    秀鸾正伏在床边,嘤嘤地哭泣着着,听到了齐律熟悉的脚步声。她这才双眼通红地抬起了脑袋来,“齐律,你一定要救救父皇!”

    “太医瞧过了?”齐律沉声问道,前几日皇上的身子骨还健朗着。如今竟然说病就病。竟然还是一病不起的重疾,此事必定有蹊跷!

    只是旁边站着的几位太医却只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脉象!”王太医毕竟是皇上的心腹,他的话,毕竟有几分可信,“如今微臣已经开了几服药,暂且稳住了。只不过若说这根治,恐怕……”

    “恐怕什么?”秀鸾一听见了王太医这般吞吞吐吐。只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许你说父皇的坏话,父皇定当长命百岁,寿与天齐的!”

    那太医本就支支吾吾着,一听见了公主的话,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瑟缩着身子,低着脑袋,再不发一言。

    “秀……秀鸾……”谁知这个时候皇上忽然轻声地唤了秀鸾一声,只不过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父皇,秀鸾在这儿。”秀鸾握紧了皇上沧桑的干瘦的大手,泪眼婆娑,“父皇,您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皇上却只是轻轻地笑着,继续艰难地说道,“朕有话……单独……齐律。”

    “皇上!”齐律恭敬地俯身。

    秀鸾虽然再担心她父皇身子的安危,只是碰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无奈,只能退下,却暗自使了个眼色给沈疏。

    “沈疏……也……也退下。”谁知皇上却在这时说道。

    就算是慕染再怎么无奈,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微臣在!”齐律俯身。

    “齐律啊!”皇上勉强着要做起来,只不过甚是艰难,齐律见状,赶紧扶着他,又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掖好了被角,才恭敬地退后几步,规规矩矩地站好。

    皇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朕将秀鸾交到你手上,也就放心了。”

    “皇上。”这般交代后事的话,齐律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皇上您早就知道了?”

    “都是我那孽子。”皇上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朕自己的身子,还有谁能比朕更清楚的呢,当初他哄骗朕说那时仙药,朕也曾经逶迤过一段时间,却不知他竟将这毒掺在了药中,虽说那毒不过是慢慢发作,朕也拜托了那仙药,只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怕是藏不住这毒性了。”

    “皇上为何如此说这丧气话。”当初林浩然那般折磨皇上他都能够委曲成全,熬了过来,齐律却不解为何如今皇上却这般放弃了自己,只得厉声说道,“齐律自当广纳天下贤士,定能够找到解药的。”

    “罢了,罢了。”皇上却摇了摇脑袋,“人活一世,能找到几个对朕真心好的,那也是朕的福气,朕去救去了罢,如今战火连天,不日长安也是要慌乱起来的,这节骨眼子,朕也就再添乱了。”

    “皇上可有想过秀鸾?”齐律皱着眉头,冷声说道,就算他不为天下苍生考虑,也应当是为秀鸾考虑的,“皇上可是撒手人寰,不管不顾,只是秀鸾如今在皇宫里无亲无故,也没有自己的势力,皇上,若是您老人家仙去了,可是叫她如何是好!”

    “秀鸾。”一想到这个宝贝女儿,皇上不禁一阵心疼,不甚清明的眼里终于落下了浑浊的泪来,嵌在脸上的皱纹里,皇上笑得是一脸的凄然,“齐律,不是有你么?我本来,就是想要将秀鸾交到你的手中的!”

    “皇上。”分明是交代了后事,齐律却只是负手而立,一字一句,果断而决绝地说道,“微臣恐恕难从命,公主幼年丧母,太子居心叵测,皇上真的忍心让她在皇宫之中举目无亲?更何况,如今太子已是蠢蠢欲动,若是皇上再这时出了什么意外,他定当趁虚而入,若这时太子坐上了皇位,皇上之前的努力那都是徒劳无功了。”

    “朕自是明白。”然而,皇上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说这些话一般,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所以朕有东西要给你。”

    话音刚落,齐律似乎终于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却一动不动,只是若有所思,神色复杂。

    千里之外,黄沙漫天。

    望烽烟,狼烟乱。

    枯黄的风吹拂起慕染的一头秀发,黑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宛如她瞬间凌乱的心情。

    来人却是越来越近。

    黄沙褪却,慕染终于看见了来人的身影,银色盔甲下乔将军面目狰狞地立在了马背之上,五官倒是精致,只是那从眉心蔓延到嘴角的狭长的伤疤,让纵使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慕染看见都觉得阴冷得可怕。

    “乔将军。”苏钰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的僵硬,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苏钰,你倒是敢出现在本将军的面前。”乔将军一见了苏钰,原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容此刻愈发的可怕,犹如地狱里的牛头马面,只听得他冷哼一声,,“今日,本将军定是要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将军。”很快苏钰就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低头俯视着漫天的杂草,看着只是远远地站在的乔将军一行人,这才笑道,“苏钰当是谁还会相处这般恶毒的法子,原来是将军啊!怎么,将军也想学苏钰制毒么?”

    “哼,苏钰,事到如今,你不速速领死还在这儿苟延残喘么?”那乔将军见苏钰说的是如此的云淡风轻,愈发阴狠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你对付的本将军,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妻儿,还有我的相貌,如今我也不会只能待在荆州这个鬼地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你终于落到了本将军的手里,还不受死!”(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林浩然的心机竟然如此深重,那些被滋养在黑暗里的茁壮的秘密此刻铺天盖地涌来,忽然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越是看着,心里越是寒凉,就像是身处寒冬之中。

    慕染没有看过书中所写的内容,不过她却也知道肯定不是写了什么好东西,不然苏籽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苏籽,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苏籽的手上,轻轻地交握着,慕染不由得说道,“苏籽,我们还是将尽快将它交给皇上吧,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苏籽却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不行。”她的眼里似乎打转着泪花,“我一定要知道,林浩然究竟对我们干了什么,他究竟对林家干了什么!”如此决绝的眼神,慕染之前从未在苏籽的眼里看过。

    在她的心里,苏籽一直是处变不惊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过,原来一场磨难也是会让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一想到这里我,慕染的心忽然有些隐隐作痛,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只觉得无尽的难过向她袭来,心中是可怕的压抑芷晴。

    只是自己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呢?

    慕染不明白,她撇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时苍白的可怕。

    苏籽挑灯看了许久,直到慕染起身送来了宵夜之时,她却还没有上了床榻之上,慕染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夜深了。”

    她终于合上了书本,放在枕下。那眼神却是愈发的深了些。

    “慕染。”苏籽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往床里边缩了缩,“你更与我一块儿睡吗?”

    慕染自然是欣然饮允的。

    大被同眠。两个人头碰头并排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只是都睁着眼睛,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染忽然说道,“其实我刚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记得我不是到了林家的。”

    那般疼痛的记忆,虽然只有一刹那,慕染却是真的要忘记了。

    苏籽微微侧过脑袋。眼神里有些淡淡的疑惑。

    具体是什么,慕染也既不真切了,她只是淡淡地说着。伴着久远的回忆,“我是真的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似乎是出现在了一个洞房之内,有谁拿了一把剑刺在我的胸口。好模糊的记忆。有时候我也在想,那究竟是否只是我的一场梦。”

    “慕染……”苏籽眼神有些闪烁,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嗯?”慕染也侧过了身,看着苏籽闪烁的眼神。

    “没什么。”苏籽想了想,却只是浅笑道。

    慕染也不在意,只是皱了皱眉,“你说。那本册子上写着我们只要在这儿死了,就能回到原点。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试试。”苏籽却笑着,这么多天,似乎唯有这一丝笑意才显得真实。

    “不行,不行!”慕染连连摇头,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要是不行怎么办,那我不是又白死了一遭,再说了。”她说着翻了个身,仰面望着头顶的一方世界,“我现在觉得这里还是挺好的,我有点舍不得了,若是我真的要离家了,我应该会很伤心吧!苏籽你呢,你想留在这儿吗?”

    慕染没有再看苏籽,不过再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好死不死竟然还会问出了这个问题来,苏籽在这儿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当然是不想再留下这个鬼地方了吧。

    “我不知道。”不过苏籽却只是淡然地说道,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是慕染不提及的话,只是她以为她恨死了长安,恨死了那些黑暗的回忆,不过就连自己都惊讶着内心的混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某个人的身影。

    真是可笑,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呢?

    只是那些在扬州的日子里,若不是他日夜伴着自己,逗自己开心,恐怕那时的自己早就这样死掉了吧,苏籽想着想着,忽然有一行清泪划过。

    她忽然抱住了慕染。

    “慕染,我是孤儿了。”声音越来越低,苏籽就这样哽咽着,渐渐地睡了过去。

    慕染不敢动弹,生怕是惊扰了她,心里却想着,其实苏籽也是脆弱的,她真该有人好好疼爱才是,可是自己怎么会想到某个人那小子呢!

    不过那家伙现在恐怕正遭着爷的责罚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她回家之后,一大家子人围着她嘘寒问暖的模样,还有大舅母二舅母刻薄的话语以及奶抹着眼泪的样子,就连她自己也不觉得,一抹笑意就这样挂在了嘴角。

    等到了翌日,慕染起了一个大早,苏籽却还是在熟睡着,或许是因着她累了。

    慕染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便在屋外的回廊上溜达着,却还是碰见了苏钰,她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苏钰,你这么早来这儿干什么?”

    “可真是健忘!”苏钰不满地嘟着嘴,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嗔怒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我?!”慕染左顾右盼,见偌大的回廊没有半个人影,这才指着自己问道,“为了我什么!”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苏钰甚是不满,拉着慕染就朝着僻静的一角走去,原来他是为了林晖而来。

    林晖自从被从太子府带了回来,便恢复了之前的痴傻,不见丝毫的杀伤力,也不劳烦苏籽的箫声了,只不过没想到苏钰却不知何时对他体内的蛊感了兴趣,似乎不治好他不罢休一般,三天两头总是要来谢水轩走一遭的,甭管慕染在不在。

    林晖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着,丝毫不觉有人正在接近。身上的被子也早就被自己蹬掉了一大半,半张着嘴巴,不时还打着呼噜。煞是可爱。

    慕染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晖,乐得她一把奔了过去,两手托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不时地把玩着他有些婴儿肥的肉嘟嘟的脸蛋,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苏钰幽怨的眼神。

    身子被人一把拉过,慕染一个趔趄。猝不及防地倒在了苏钰的身上,鼻子抵着他结识的胸膛,没想到这家伙长得如此柔媚身子却这么结识。慕染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自己的一张脸压着他的胸,慕染只觉得现在自己的五官已经如同平底锅一般了。

    “黎慕染!”苏钰却不顾慕染的挣扎,只恶狠狠地说着。“你是不是也忘记了那时我在太子府对你说的?”

    他这么一说。慕染寻了个空挡,终于从苏钰的魔爪之下挣脱了出来,不过看着苏钰有些抑郁的眼神,慕染两眼一翻,苦思冥想着,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却不安地看着苏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钰是愈发的气愤。这个小蹄子,看来是真的把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忽然将手扣在慕染的后脑上。让她不得不逼近了自己,慕染挣脱不得,却也知道苏钰的好手段,只能继续面红耳赤地盯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

    “你去上坟了?”苏钰的一下子闻到了慕染身上的气息,尽管她昨日已经洗了三回的澡,还撒了玫瑰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慕染闻着苏钰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有她齿间极具诱惑力的芳香,一时间有些醉了,只觉得身子飘飘忽忽的如跌入云端一般,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了。

    她只觉得有什么缓缓地凑近了自己,又有什么轻轻地滑进自己的唇中,与她的粉舌纠缠在了一起。

    “天哪!”慕染的脑海里瞬间闪现了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极力想要从云端挣脱出来,无奈她不知究竟是这怀抱太温暖,还是因了这吻太过诱/人,她到最后只能无力地反抗着,似乎是陷入了这温柔之中的迷障之中。

    其实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无奈此刻实在是身不由己,陆川腹黑的一张脸此刻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慕染似乎想要对她诉苦,只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钰魅/惑的吻给勾了回来,她似乎陷进了苏钰的阴谋之中,无法自拔。她又想起了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心里期盼着陆川你个武大郎,卖完了烧饼就赶紧回来,你媳妇可是马上就要**了!

    幸亏林晖在这个时候终于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抱着被子起了身,只是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在干什么,只是揉了揉鼻子,忽然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就这般打了一个震天的喷嚏。

    也就是这震耳欲聋的声响,让苏钰不满地皱着眉,松开了捆着慕染腰肢的手,只是蹙眉看着这个傻小子,心里思忖着用什么毒死他才好。

    慕染终于觉得自己解脱了出来,一下子推开苏钰,大口喘息着,怒气冲冲地瞪着苏钰,恨不得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不过看着苏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慕染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里只回忆起他那毫不留情的恶毒手段,却还是悻悻地放下了自己即将要举起的手,只是一脸憋屈地说道,“我说苏钰,不带你这么玩的吧!”

    苏钰舔了舔嘴唇,似乎心情大好,拍了拍慕染的脸蛋,“没想到你这丫头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嘛!”

    一句话说得慕染不争气地又红了脸,只在心里默默地说着,“陆川,我对不起你啊,等我见到了你一定会主动去跪搓衣板的!”

    不过再抬头看着春意盎然地苏钰,慕染是欲哭无泪,只是双手合十,求饶,恨不得阿弥陀佛了,“苏大哥,我求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是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啊!”

    “锦衣玉食惯了,换换口味,觉得粗茶淡饭也不错。”苏钰却只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更何况,方才你还不是很享受的么?”

    “你……”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慕染有苦道不得,指着苏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气哼哼地看着他,“说吧苏钰,你是对我下了yao对不对?”

    苏钰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慕染一跺脚,她早知道像她这半年自制力这么高的人怎么会着了苏钰的道的,定是她给自己下了药,她才会这般的“恬不知耻”,慕染推了一把苏钰,也不管他如何,撇着嘴跑开了。

    慕染看着她在自己的眼里快速消失的背影,眼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失落。

    “好了。”等到慕染终于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他终于转过了身子,一脸暧昧地笑着看着依旧盘腿坐在床上的林晖,轻轻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我们的童琖小朋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说着他翻了翻身上的瓶瓶罐罐,若有所思地说道,“让我瞧一瞧,今日你是要试试什么药才好呢?”

    林晖赫然瞪大了双眼,嘴角似乎有些抽搐。

    而等到慕染红着脸跑回了谢水轩的时候,却同三儿撞了个满怀,三儿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实在是费解地看着慕染,“慕染,你发烧了?”

    “不,”慕染气喘吁吁地坐下,又灌了一大口的水,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却依旧不掩脸上的怒气,“我是发疯了!”

    “看出来了。”三儿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知道!”慕染越是想着越发觉得可气,“方才苏钰那家伙竟然在我身上下毒,天哪,我同他那么好的交情,他竟然还这般……”

    “下了什么du,要不要紧?”慕染这样一说,三儿也不免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她,都说苏钰的毒无药可救,她可不想慕染出事。

    不过一说到这个我,威严忽然反应了过来,差点儿漏嘴说了那等事情,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自己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果真?”三儿却是将信将疑。

    “不然我早就同苏钰拼命了!”慕染却是嬉笑着,模样却又三分勉强,“苏钰还是念在我与他的面子上,只是玩笑罢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想来穆大仁饮罢归来,茶水是必须之物吧?放妥,遂移步探身掀开床幔。只见三皇子安然躺在床上,似乎熟睡状,遂自言自语道:“三皇子,我能为你做的也仅此而已了…往后如何把握,自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再回看一眼,慕染携侍女隐秘离开。

    夜深如水。穆振峰送走宾客,又辞罢太子,略显疲惫地拖着沉重的双腿前往倚玉轩。

    “太子殿下奉命巡查江南,不知对慕容家来讲是好是坏?”穆振峰略有忧色,却又自信慕容家荣极一时,定不会被任何人拖累。如此一想,便又释然。

    忙着应付那么多达官贵人,自然身心疲惫。又想起三皇子这丫头不知跑去哪了,无名地又觉烦躁。小小年纪,主见倒是有,只不过,如此不听话的丫头让人不省心。许给老齐虽略显亏欠了这丫头,可老齐家三代忠仆,兢兢业业服侍慕容氏,总也不能不体谅老齐。老齐妻房难产而死,母子都没保住,总不能让老齐家绝后吧?

    “诶…”穆振峰长叹一声后,推门而入。“今日就歇在园内吧,明日若是殿下召见,也方便行走。”屋内略显漆黑,幸好略有月光撒进来,让人不至于行动受阻。火褶子也不知置于何处,便索性不点灯了。

    手探了探桌上茶壶,透出适宜的温度。看来下人们刚刚来添过茶水。穆振峰自己倒出一杯来牛饮而尽,随后又倒一杯才缓缓喝来。今日饮酒略多了些。早已渴了,只是应酬之事盖过了解渴。现下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好好喝几杯水了…

    看着外头月光透着银光。不免心静如水。想自己虽年近四十,但至少也功成名就。家事、公事都还算顺遂。虽无子,但女儿们也算争气。大女儿虽非嫡出,却被纳为太子妃。二女儿三岁夭折,但至少有慕染承欢膝下。想到慕染,不免又想到自己的独妹。素素足不出户已有15年,日日将自己关在园中。真担心终有一天会做出傻事来。一想到这些,穆振峰觉得应该让慕染近日住园内陪陪她姑母。

    思绪万千,突觉倦意袭来。穆振峰想着自己真的是累了。便移步床榻。

    “床幔怎么都没有挂起来?”穆振峰想着定是丫鬟们粗心大意。遂自行宽衣就寝。接近床榻,倦意更浓,脚步都略显踉跄,眼睛都有些迷离起来。心底有一股明显的躁动。大手掀开床幔。便倒头睡去。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身旁有一丝平和的呼吸声…伸手一探,竟是温热的一个活人躺在旁边。穆振峰惊觉不妙,想起来看看清楚,可却无能为力地昏昏欲睡,只能告诉自己:肯定被设计了!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意图唤醒众人早起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拙政园内花草树木各异、小桥流水怡情、湖光山色添彩。陆川漫步在人工湖边鹅卵石小径,欣赏这江南独有的美妙风光。

    “若说这江南美景好啊,也抵不过昭阳殿呐。”陆川意有所指。

    “殿下您的意思是?”随侍的江琉廷有些懂又不大懂自家主子的意思。

    “怎么?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陆川故意为难他。

    “殿下,奴才愚钝。真心不知!”江琉廷有些为难。

    “你真的看不出来?这湖光山色,这假山凉亭。这奇花异草,哪些不需要银子,还得是重金!”陆川有深意地一笑:“这银子从何而来?慕容氏虽为皇亲,但毕竟无官无职,无处搜刮吧?”

    “殿下您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陆川突然转变态度:“没什么意思。慕容氏能干而已。”陆川心里有加了句:富可敌国而已。

    陆川漫步湖光山色间,见对面丫鬟、嬷嬷手持洗漱用具穿梭在园内,小厮们已开始一天的洒扫。看来,昨日穆振峰应该宿在园内了。

    昭阳殿倚梅苑。

    房外,复责洗漱的丫鬟站成一排,管事嬷嬷略有疑虑,眉头略锁,猜测着今日主人的异常。平日也时常宿于园内,但主人一向早起,怎么今日日头都有些升了,还未见动静呢?难不成昨日饮宴多饮了几杯之故?。

    穆振峰从来没有那么有口难开的时候,简直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想他名震江南,又是皇亲,何时有如此吃瘪的时候?倒不是与丫鬟有染这一桩事让人为难,而是他亲口将这丫鬟许了老齐。

    唯有慕染一反常态,冷静自持,走近穆振峰身旁女子身边,沿床边坐下,轻抚那女子的背部,似在安抚和安慰她。女子抬眼与慕染视线相交,慕染回她一个“安”的眼神。女子慌忙垂首当作不知。

    慕染问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穆振峰微怒:“那你来告诉我如何处置吧!”说着说着,穆振峰忍不住发起火来。“我倒还想你们来告诉我,是谁许她进园!是谁借她胆子爬上主子的床的!”

    听着这些略透出些伤人的话语,女子这下真的悲从中来。她爱慕老爷没错,她不愿嫁与齐叔没错!那她错在哪了?错在哪了?“老爷,您不用动怒,也毋需担忧,女子随便老爷如何处置!红莲深知闯下大祸,穆府再也容不下女子。红莲愿意…”几度哽咽让女子无法顺畅地表达自己,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慕染微有悻悻然,却也不敢再多言,怕露了马脚出来,反倒不好。

    四人后皆无语,只闻呼吸声。

    慕染抬眼微看了下穆振峰,见其只顾看着窗外,眼神悠远不可及。

    女子头也不敢抬,顾自垂首。慕染自身上解下披风披在女子身上,又安抚地拍着女子的背。

    四人正无语以对间。突有小厮来报迎宾阁的贵客询问穆振峰在何处。穆振峰一听殿下寻他,便起身随小厮同去。

    穆振峰是皇上的人,慕染想着若是他能出了什么丑闻。在朝堂之上定然大打折扣,对林晖而言,也自是一件好事情。

    却不想,她还在这般想着,都是有人先她一步,设计了穆振峰。

    这个叫做红莲的姑娘,慕染只第一眼瞧着她。便知晓她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对上红莲那样一双妖艳的眉眼之时,后来她才知晓。红莲竟是陆川的人。

    有陆川相助,事情似乎容易许多,只是慕染不知晓,自己还是太过于单纯。

    不过慕染不明白。陆川为何忽然就变成了堂堂太子。

    只是那个时候棘手的事情还有许多。

    慕染随回了倚梅苑。倒一时忘了让穆振峰批准自己在园内多陪;林晖几日。现在想来也无心顾这些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红莲如何安置。。

    “穆容,红莲以后该怎么办?”慕染放下茶盏询问顾自品茶不语的穆容,穆振峰的胞妹。

    “那慕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慕容素闲散地回问。

    “我?我哪里知道这些!我只是关心红莲,怕她吃亏。”慕染故作轻松地回答。

    “怕红莲吃亏?”慕容素笑意甚浓。

    慕染突然警觉:“穆大人是男子,此事定是女子吃亏较甚!穆大人是赚了便宜的。”慕染心里一边打鼓,一边盘算着如何把话说圆,不让穆容怀疑到自己身上。。

    “哦?是这样子吗?”慕容也发现了慕染的思绪灵敏。看来,这丫头是故意利用了自己。去成全红莲了。慕容素也沉下心来考虑考虑是否要助红莲一把。省得慕染这丫头去穆振峰这头老虎身上拔毛,反而损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姑姑…”慕染突然娇声喊起慕容素姑姑来。穆氏家教甚严。虽无官职,但历代常出皇族亲贵。历代女子中均有入宫侍君者,最高者得敕封贵妃。而男子亦有被招赘驸马、郡马。慕容家族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日常称谓均受家规和家训影响,需遵从族谱排行。像“姑姑、爹、娘等此类俗世称谓均不得用于慕容家族正式场合。只会在私底下无外人处喊喊。

    “又要撒娇了?”慕容素看着慕染的行为表现,更确信是她设计了穆振峰。“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慕染不语,兀自钻在慕容素怀里撒娇。

    慕容素也但笑不语。自江琉廷处得知倚玉轩一早的风波,陆川心情大好。故意遣了人去找穆振峰。他倒要看看穆振峰如何处理这桩风流账。

    穆振峰进得堂来,作揖并行跪拜礼。陆川自然受礼,并礼貌性地上前扶起穆振峰。

    穆振峰立于原地候命。“殿下急着找我是有急事?”穆振峰问道:“这里的起居饮食殿下可惯?如有何不妥之处,殿下吩咐即可,园中诸人均候命行事。”“很好,一切都很好!岳父大人多虑了。”陆川笑答。

    穆振峰略带疑虑地看了看陆川,又心里猜测着他一早找他的原因。

    “一早听到园内传出些传闻,本王略有疑虑,便遣人去寻岳父大人。”陆川将话题慢慢转向他最关心的主题。“是何传闻?”穆振峰根本没想过自己一早的破事就已经被陆川知晓,所以并不明白陆川指的是哪桩。“能让殿下如此上心,敝人也很想知道。”。

    “就是岳父大人昨晚幸了园中名叫红莲的丫鬟一事啊!岳父大人忘得倒快!想来岳父大人习以为常了,故而不太放在心上。”陆川语气轻松地把这个“炸弹”轰地一声炸在穆振峰头顶!

    穆振峰纵横江南多年,见惯大场面,却被陆川这么轻松地语气带出的话题震得脑袋“嗡嗡”响。“我…那个…殿下…不是…”穆振峰词穷,脸面尽失,有点面红耳赤。

    “岳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陆川故意露出关心的深情,故作无辜状。

    “殿下,此事不是您想的那样!”穆振峰慌忙解释。

    “本王想的是怎样?应该是怎么样?”陆川故意跟穆振峰绕圈圈。

    “这…”穆振峰真的想找个地洞钻。陆川见他词穷,心情大好,复又热情地起哄:“看来岳父大人仍不减当年的风流倜傥啊!不如这样…”。穆振峰抬首,疑惑陆川所说的“这样”到底是哪样?。“本王也难得来,不如本王替您操办操办,岳父大人意下如何?”陆川尤嫌不足,继续起哄。

    “轰!”穆振峰的头真的要炸了!陆川继续说道:“本王今日作主,将红莲姑娘赐予岳父大人做个三夫人吧!本王也算替太子妃尽了孝道了。”。

    穆振峰彻底崩溃了,根本无法言语,只是红着这张老脸,被陆川摆弄着。怎么谢的恩,怎么跪的安,怎么回的房都一概记不起来。

    陆川做完了这事,慕染思忖着想来陆川已经知晓了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了,这般躲着也不是办法,也就趁着谁都不注意的时候寻到了陆川,“陆川,我不要你帮。”

    师傅也说,本就是昆仑山上的事情,总是叫外人来帮忙,总是不大好的,她如今心计虽说没有陆川这般深重,不过想想斗斗一个穆振峰,也是绰绰有余的。

    陆川却是不在意,他本来就要接近皇上,如今太子的名头也是他迷惑而来,如此不过顺手罢了。

    然而说到这个,慕染的神情也就显得愈发古怪,奇怪地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陆川,慕染想了想,终于开口,“陆川,你什么时候又成了太子了?!”

    慕染这样问来,陆川面上却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似乎也不准备回答慕染,倒是看得慕染心中不免几分讪讪的。

    陆川既然不想说,慕染知道自己也打探不到什么了,只是她那个时候毕竟相信着陆川,自然不会想到陆川当时便准备下好大的一盘棋。

    不过既然是解决了穆振峰的事情,也自然解决了林晖身旁的一大隐患,慕染忽然想起苏钰来,苏钰为了林晖之事,帮了自己许多,她先前因着苏籽的关系,对苏钰一直爱理不理的,如今慕染想着,她最近得了闲,自是要去感谢一番苏钰的。

    不过才遇见苏钰,她又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之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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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重生,如玉医坊的生意本就与别处不同。 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在哪一刻醒来? 不同的单元剧组成,女猪脚和男猪脚是不会变滴。 不一样的行医之路,不一样的重生故事。 =================================================================== 已有正连载作品《田事未央》,穿越女的青云之路。如玉医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玉医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玉医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