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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五十二章

    洛城是富饶之地,又与长安毗连,自然犯了皇上的忌讳,慕家每一代都会从挑出一个人来,三岁便被抱进了皇宫之中,或是任暗卫,或是担任别的差事,辅佐皇上,直到新的皇帝登基,算是人质了。”

    “所以这一代就是你去喽!”莫依然点了点头,想着慕安自小就要背井离乡,囚禁在深宫大院之中,只觉得十分的同情,“不过为什么选中了你?”

    此话一说出口,莫依然就恨不得抽一个大嘴巴子,是一脸抱歉的神色,只能吐了吐舌头,慕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只是因了他是庶子。

    是在慕家再低下不过的地位。

    很快便到了幕府,果然与莫依然想得如出一辙,只是凭着院子里那一株参天古树,莫依然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个老宅的年龄了,偷偷地跟在了后头撇了撇嘴,莫依然想着真不知道是这宅子养出了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人,还是因了老太太的缘故,这宅子才会这般的森然。

    都是有一定的年纪了。

    莫依然这样想着,一众仆妇丫鬟们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两侧,莫依然却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的,之间这深深地宅院里,两侧的丫鬟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恭敬不说,那队伍简直是看不见头的。

    这阵仗,简直比他那时在皇宫里见到的皇帝还要声势浩大。

    莫依然咋舌几声,却听见了老太太冷然的声音。“带去祠堂。”

    祠堂自然是慕家香火最盛的地方,只是莫依然却不知道哪家的祠堂是比这儿还要森严的。

    飘飘然的烟罗莎,还有萦绕在耳际的繁芜的诵经礼佛之声。莫依然真想远远地躲了开去,只是一看这前面匀速缓步前行的老太太,又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莫依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走了进去、

    眼前尽是高高低低的牌位,却全都写着莫依然看不懂的字眼。

    “给慕家的列祖列宗上炷香。”老太太沉声说道,睨了莫依然一眼。

    莫依然的手直哆嗦着。颤颤巍巍接过了香来,却那眼睛偷偷地瞟着慕安,只能跟着他的模样。亦步亦趋,恭恭敬敬地鞠躬三下、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一见莫依然如此,只能摇了摇脑袋。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深情。

    莫依然自然是察觉到了那般严厉的目光的。只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乱动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

    “祠堂重地,不得无礼。”老太太却不欲放过莫依然,只是严厉地瞧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莫依然,跪下。”

    容不得人反驳。

    莫依然瞟了一眼慕安。却只能乖乖地从了老太太的话。

    “你既是慕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改姓幕姓。跟着你那母亲,是成何体统!”

    说得莫依然只一脸愕然,她可是连她的爹爹是何名字都不知晓的啊!

    莫依然便是这般进了慕家的大门,就在阿洛为白夜瞳编织的梦境之中,慕染同阿洛瞧着莫依然跪在慕老太太面前那般娴静安稳的模样,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只是心中微沉,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来,毕竟她不知晓这样的梦境对于此时渐渐恢复功力的白夜瞳而言,会不会成功,然而此时早就已经是箭在弦上,慕染只道自己并没有退路,便也只能够硬着头皮。

    阿洛站在慕染的身旁,瞧着身旁清秀的女子此时正蹙着眉头,他面上倒是没有慕染的担忧,单手托腮,阿洛却是嘻嘻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鲨,心里不自觉念叨,“果然慕染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皱眉头的模样都是那么好看。”此时的慕染心中有着自己的紧张与忧虑,也没有注意到身旁阿洛的眼神。

    倒是阿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张大了嘴巴,“咦,慕染,你给白夜瞳灌输的记忆,不正是当初你同苏钰的?”那还是他不认识楚慕染的时候,不过却是也听说过那个时候,好像那时苏钰还是同慕染第一次见面。

    慕染点头,“师叔毕竟深不可测,若是我给他的梦境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我怕他自会心生怀疑,更何况他同莫依然之间起初的记忆如此糟糕,他记起来了,也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改变白夜瞳对莫依然的看法,让白夜瞳明白过来,莫依然并不是陆川给他洗脑之后的为人。”

    慕染静静地开口,阿洛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不过盯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莫依然,他还是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个梦境竟然还有自己的存在。

    然而他也奇怪,怎么白夜瞳还不出现?!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梦境之中的时辰毕竟过得很快,画面一转,忽然又是金碧辉煌的光景,却是镏金镀彩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

    他们的眼前,莫依然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正因了苏籽那般平静的神色,莫依然第一次见到苏籽的眼里**裸的仇恨的目光,那个时候莫依然忽然有些恍惚,或许苏籽早就知道了。

    其实所有的阴谋,苏籽比自己还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无端的可怕,就像是看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卷着各异的阴谋,最终却将她卷入了其中,再无法自拔。

    却听得此时林浩然冷冷地说道,“白夜瞳,你是知道火药的厉害的,若是你不想皇宫化为灰烬,便帮我准备千里快马,和黄金万两。”

    “好,我答应你。”白夜瞳毫不犹豫。

    “还有齐律。”林浩然忽然指着齐律,大笑道,“齐律。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同本王一般,想要谋夺了皇位取而代之的么?本王给你一个机会,那个老东西的命了,是我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他陪葬!”

    说到这里。只听得苏籽撕心裂肺地嚷道,“不要,父皇!”她望着齐律。只是摇着脑袋,似乎是在哀求着,“齐律,不要。”

    那是第一次齐律见到苏籽眼里的凄楚。还有她的哀求。就像是利箭一般扎在了齐律的胸口,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此刻,他只能点了点头。

    眼里却是神色复杂。

    “呵。”就像是压死在苏籽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悄无声息地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苏籽只是看着她年迈的父皇,就这样被人架着,一步步送到了林浩然的面前。而沈洛却在此时从阴暗里缓缓走了出来。

    “沈洛,是你背叛的本王!”

    林浩然忽然面目扭曲。那般可怕的模样,直叫人不寒而栗。

    沈洛依旧含笑,温柔如同往昔,“太子,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什么。”林浩然忽然不受控制地笑着,“讲这个老家伙明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却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挺着个肚子嫁入宫门,还是讲我如何在我的母妃最爱的碧螺春里下了毒,害得她忽然猝死,或者……”他说到这里,望着台阶下失魂落魄的齐律,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说齐律当初如何与本王合谋,将仙药献给他的事情!”

    什么?!就连莫依然也惊讶,齐律他……怎么可能?!

    莫依然不过是担忧地望着苏籽,却见她神色再平常不过,已经缓缓地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夜晚。

    莫依然只觉得心寒。

    她看着齐律,想着这不过是林浩然的疯言疯语吧,只是齐律却苦涩地笑着,不置可否,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然而,白夜瞳的表情凝重,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莫依然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偌大的皇宫,她究竟能相信谁?

    鲜血不断自黄帝的嘴角里涌出,他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低低的喘息声也显得无比的困难,却连挣扎都艰难了起来。

    苏籽不顾一切地跑上了台阶,林浩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朕陪葬!只有朕才是真正的皇帝!你们只不过是最卑贱的庶民,所有人……”

    长剑没入胸膛,林浩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洛毫不留情的手,难以置信,“沈洛,你……”

    “这十万精兵,都是我的。”沈洛却只是冷冷地笑道,“敬王已经将兵权交给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你眼前的一场戏。林浩然,你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的。”

    “这不可能。”长剑抽出,就像是抽干了他的灵魂。

    目光散了开,林浩然望着昭阳殿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终于跪在了大殿之前。

    皇帝被送进了内殿,沈洛望着齐律笑了笑,别有深意,“齐律,多亏了你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不是你的法子,我也无法想到这般决绝的法子,竟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依然虽然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这一出闹剧,虽然林浩然最后不得善终,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已然含糊不清了。有谁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

    “我们走吧。”然而,白夜瞳却在这一刻握紧了莫依然的手,却是神色自若。

    这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触到,莫依然只觉得自己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一怔,眼前的白夜瞳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林浩然捂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一个人。”

    “我们走吧。”白夜瞳只重复道,眉眼里终于似乎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只是莫依然却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一旁的苏籽,终于放开了白夜瞳的手,转而扶起了一旁的苏籽,侧身望着白夜瞳,“我们要带苏籽走啊。”

    慕染看到这一幕,忽然恍惚想起自己曾经将苏籽当做知己的时候,心下一片寒凉,她忽然有些后悔让白夜瞳进入这般梦境,因为她忽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白夜瞳落入同他全然没有关系的记忆力,还是自己要想起那时愚蠢的日子。

    然而便是慕染神色怔怔之时,阿洛回过头的时候,忽然便是瞧见了身旁的姑娘这般恍惚的神情,他的表情也复杂起来,没有如同平日一般的几声嘲讽,阿洛这时却是轻轻摇头,又是轻叹一声,“慕染,这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慕染心中也是一声长叹,心里想着却是如此。

    她这几日同陆川一处,只是心中总是无端想起多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很多时候是陆川逼着自己想起的,陆川或许是想让自己回忆起那时同他一起的快乐时光,只是他不知道,慕染每每记起的,更多的却是苏钰温润如玉的笑颜,她想着那个时候虽然因着苏籽的缘故,她总是处处同苏钰作对,可是到底,他总是帮着自己的。

    像是此时他眼前站着的白夜瞳同莫依然,只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全是自己同苏钰之间的回忆,也是从哪个时候起,她好像终于同苏钰从误会之中解脱了出来。

    眼前的莫依然同白夜瞳似乎正是她和苏钰的关系开始缓和的那个时候,那时她身在其中还不知觉,如今看着白夜瞳瞧着莫依然之时的眼神,忽然一片恍惚。

    这样温和的泛着柔情的眼神,慕染忽然心中一疼,这么多年,他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么多年,这样的神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而苏钰瞧着别人之时,神情虽然也是温润如玉,却始终不如这般带着几分情谊。

    那不成苏钰那个时候……

    若是几个月前她还没有重生,还没有在这里见到陆川,知晓一切的慕染只怕会再难自禁地扑入苏钰的怀中,只是如今……她看着这般的白夜瞳,师叔的模样同苏钰不断重合,却让慕染再没有前进一步的勇气。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苏钰,这样的伤害,真是太深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慕家每一代都会从挑出一个人来,三岁便被抱进了皇宫之中,或是任暗卫,或是担任别的差事,辅佐皇上,直到新的皇帝登基,算是人质了。”

    “所以这一代就是你去喽!”莫依然点了点头,想着慕安自小就要背井离乡,囚禁在深宫大院之中,只觉得十分的同情,“不过为什么选中了你?”

    此话一说出口,莫依然就恨不得抽一个大嘴巴子,是一脸抱歉的神色,只能吐了吐舌头,慕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只是因了他是庶子。

    是在慕家再低下不过的地位。

    很快便到了幕府,果然与莫依然想得如出一辙,只是凭着院子里那一株参天古树,莫依然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个老宅的年龄了,偷偷地跟在了后头撇了撇嘴,莫依然想着真不知道是这宅子养出了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人,还是因了老太太的缘故,这宅子才会这般的森然。

    都是有一定的年纪了。

    莫依然这样想着,一众仆妇丫鬟们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两侧,莫依然却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的,之间这深深地宅院里,两侧的丫鬟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恭敬不说,那队伍简直是看不见头的。

    这阵仗,简直比他那时在皇宫里见到的皇帝还要声势浩大。

    莫依然咋舌几声,却听见了老太太冷然的声音。“带去祠堂。”

    祠堂自然是慕家香火最盛的地方,只是莫依然却不知道哪家的祠堂是比这儿还要森严的。

    飘飘然的烟罗莎,还有萦绕在耳际的繁芜的诵经礼佛之声。莫依然真想远远地躲了开去,只是一看这前面匀速缓步前行的老太太,又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莫依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走了进去、

    眼前尽是高高低低的牌位,却全都写着莫依然看不懂的字眼。

    “给慕家的列祖列宗上炷香。”老太太沉声说道,睨了莫依然一眼。

    莫依然的手直哆嗦着。颤颤巍巍接过了香来,却那眼睛偷偷地瞟着慕安,只能跟着他的模样。亦步亦趋,恭恭敬敬地鞠躬三下、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一见莫依然如此,只能摇了摇脑袋。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深情。

    莫依然自然是察觉到了那般严厉的目光的。只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乱动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

    “祠堂重地,不得无礼。”老太太却不欲放过莫依然,只是严厉地瞧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莫依然,跪下。”

    容不得人反驳。

    莫依然瞟了一眼慕安。却只能乖乖地从了老太太的话。

    “你既是慕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改姓幕姓。跟着你那母亲,是成何体统!”

    说得莫依然只一脸愕然,她可是连她的爹爹是何名字都不知晓的啊!

    莫依然便是这般进了慕家的大门,就在阿洛为白夜瞳编织的梦境之中,慕染同阿洛瞧着莫依然跪在慕老太太面前那般娴静安稳的模样,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只是心中微沉,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来,毕竟她不知晓这样的梦境对于此时渐渐恢复功力的白夜瞳而言,会不会成功,然而此时早就已经是箭在弦上,慕染只道自己并没有退路,便也只能够硬着头皮。

    阿洛站在慕染的身旁,瞧着身旁清秀的女子此时正蹙着眉头,他面上倒是没有慕染的担忧,单手托腮,阿洛却是嘻嘻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鲨,心里不自觉念叨,“果然慕染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皱眉头的模样都是那么好看。”此时的慕染心中有着自己的紧张与忧虑,也没有注意到身旁阿洛的眼神。

    倒是阿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张大了嘴巴,“咦,慕染,你给白夜瞳灌输的记忆,不正是当初你同苏钰的?”那还是他不认识楚慕染的时候,不过却是也听说过那个时候,好像那时苏钰还是同慕染第一次见面。

    慕染点头,“师叔毕竟深不可测,若是我给他的梦境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我怕他自会心生怀疑,更何况他同莫依然之间起初的记忆如此糟糕,他记起来了,也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改变白夜瞳对莫依然的看法,让白夜瞳明白过来,莫依然并不是陆川给他洗脑之后的为人。”

    慕染静静地开口,阿洛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不过盯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莫依然,他还是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个梦境竟然还有自己的存在。

    然而他也奇怪,怎么白夜瞳还不出现?!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梦境之中的时辰毕竟过得很快,画面一转,忽然又是金碧辉煌的光景,却是镏金镀彩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

    他们的眼前,莫依然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正因了苏籽那般平静的神色,莫依然第一次见到苏籽的眼里**裸的仇恨的目光,那个时候莫依然忽然有些恍惚,或许苏籽早就知道了。

    其实所有的阴谋,苏籽比自己还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无端的可怕,就像是看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卷着各异的阴谋,最终却将她卷入了其中,再无法自拔。

    却听得此时林浩然冷冷地说道,“白夜瞳,你是知道火药的厉害的,若是你不想皇宫化为灰烬,便帮我准备千里快马,和黄金万两。”

    “好,我答应你。”白夜瞳毫不犹豫。

    “还有齐律,”林浩然忽然指着齐律。大笑道,“齐律,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同本王一般,想要谋夺了皇位取而代之的么?本王给你一个机会,那个老东西的命了,是我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他陪葬!”

    说到这里,只听得苏籽撕心裂肺地嚷道。“不要,父皇!”她望着齐律,只是摇着脑袋。似乎是在哀求着,“齐律,不要。”

    那是第一次齐律见到苏籽眼里的凄楚,还有她的哀求。就像是利箭一般扎在了齐律的胸口。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此刻,他只能点了点头。

    眼里却是神色复杂。

    “呵。”就像是压死在苏籽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悄无声息地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苏籽只是看着她年迈的父皇,就这样被人架着,一步步送到了林浩然的面前,而沈洛却在此时从阴暗里缓缓走了出来。

    “沈洛。是你背叛的本王!”

    林浩然忽然面目扭曲,那般可怕的模样。直叫人不寒而栗。

    沈洛依旧含笑,温柔如同往昔,“太子,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什么。”林浩然忽然不受控制地笑着,“讲这个老家伙明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却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挺着个肚子嫁入宫门,还是讲我如何在我的母妃最爱的碧螺春里下了毒,害得她忽然猝死,或者……”他说到这里,望着台阶下失魂落魄的齐律,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说齐律当初如何与本王合谋,将仙药献给他的事情!”

    什么?!就连莫依然也惊讶,齐律他……怎么可能?!

    莫依然不过是担忧地望着苏籽,却见她神色再平常不过,已经缓缓地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夜晚。

    莫依然只觉得心寒。

    她看着齐律,想着这不过是林浩然的疯言疯语吧,只是齐律却苦涩地笑着,不置可否,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然而,白夜瞳的表情凝重,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莫依然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偌大的皇宫,她究竟能相信谁?

    鲜血不断自黄帝的嘴角里涌出,他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低低的喘息声也显得无比的困难,却连挣扎都艰难了起来。

    苏籽不顾一切地跑上了台阶,林浩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朕陪葬!只有朕才是真正的皇帝!你们只不过是最卑贱的庶民,所有人……”

    长剑没入胸膛,林浩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洛毫不留情的手,难以置信,“沈洛,你……”

    “这十万精兵,都是我的。”沈洛却只是冷冷地笑道,“敬王已经将兵权交给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你眼前的一场戏。林浩然,你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的。”

    “这不可能。”长剑抽出,就像是抽干了他的灵魂。

    目光散了开,林浩然望着昭阳殿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终于跪在了大殿之前。

    皇帝被送进了内殿,沈洛望着齐律笑了笑,别有深意,“齐律,多亏了你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不是你的法子,我也无法想到这般决绝的法子,竟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依然虽然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这一出闹剧,虽然林浩然最后不得善终,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已然含糊不清了。有谁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

    “我们走吧。”然而,白夜瞳却在这一刻握紧了莫依然的手,却是神色自若。

    这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触到,莫依然只觉得自己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一怔,眼前的白夜瞳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林浩然捂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一个人。”

    “我们走吧。”白夜瞳只重复道,眉眼里终于似乎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只是莫依然却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一旁的苏籽,终于放开了白夜瞳的手,转而扶起了一旁的苏籽,侧身望着白夜瞳,“我们要带苏籽走啊。”

    慕染看到这一幕,忽然恍惚想起自己曾经将苏籽当做知己的时候,心下一片寒凉,她忽然有些后悔让白夜瞳进入这般梦境,因为她忽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白夜瞳落入同他全然没有关系的记忆力,还是自己要想起那时愚蠢的日子。

    然而便是慕染神色怔怔之时,阿洛回过头的时候,忽然便是瞧见了身旁的姑娘这般恍惚的神情,他的表情也复杂起来,没有如同平日一般的几声嘲讽,阿洛这时却是轻轻摇头,又是轻叹一声,“慕染,这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慕染心中也是一声长叹,心里想着却是如此。

    她这几日同陆川一处,只是心中总是无端想起多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很多时候是陆川逼着自己想起的,陆川或许是想让自己回忆起那时同他一起的快乐时光,只是他不知道,慕染每每记起的,更多的却是苏钰温润如玉的笑颜,她想着那个时候虽然因着苏籽的缘故,她总是处处同苏钰作对,可是到底,他总是帮着自己的。

    像是此时他眼前站着的白夜瞳同莫依然,只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全是自己同苏钰之间的回忆,也是从哪个时候起,她好像终于同苏钰从误会之中解脱了出来。

    眼前的莫依然同白夜瞳似乎正是她和苏钰的关系开始缓和的那个时候,那时她身在其中还不知觉,如今看着白夜瞳瞧着莫依然之时的眼神,忽然一片恍惚。

    这样温和的泛着柔情的眼神,慕染忽然心中一疼,这么多年,他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么多年,这样的神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而苏钰瞧着别人之时,神情虽然也是温润如玉,却始终不如这般带着几分情谊。

    那不成苏钰那个时候……

    若是几个月前她还没有重生,还没有在这里见到陆川,知晓一切的慕染只怕会再难自禁地扑入苏钰的怀中,只是如今……她看着这般的白夜瞳,师叔的模样同苏钰不断重合,却让慕染再没有前进一步的勇气。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苏钰,这样的伤害,真是太深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卯时,将军府传来消息,红莲公主因走路不小心摔到地上,孩子没有了,御医都只是摇摇头,而且红莲公主以后很难再会有孩子,凤鸾听后颤了颤,苏钰,你就要开始行动了吗?

    凤鸾快速披了件衣服奔往将军府,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红莲,凤鸾走过去:“心儿,何必呢?你现在看清他了吧!你不要陷的太深,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

    红莲硬撑着靠在枕头边伏在凤鸾的耳边轻声说到:“凤鸾,我恨你!”恨你让我认识他,恨他爱的是你,恨啊!无尽的恨!

    凤鸾无所谓的笑笑,走到苏钰的身边:“君将军,这就是你要的,为了皇位你可以不惜所有是吗?连你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杀害,我真的不想有一天我们会兵戎相见。不过如果真有朝一日,我不会念及旧情手下留情的,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的急,收手吧!”

    来的急吗?来不急了,凤儿苏钰不想放弃你,但是,更不想放弃皇位!有了皇位我就有了你!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会不则手段,想着脸上露出阴恨的表情。。

    第二天,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所有的人手中高举北定的旗子,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临别是,凤鸾只是深深的看了苏钰一眼,苏钰你这是要开始你的行动了吗?上轿后,凤鸾又从轿子跳出来,一下子抱住皇上“父皇,女儿不孝。未能~~~!”话还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皇上慈样的摸着凤鸾的发梢轻声说道:“恐怕这大夏要易主了,凤儿。去北定好好活着,答应父皇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回来。要是,父皇真的出事,你千万不要管我,照顾好自己。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好好的。诶!是父皇连累你了,如果没有这回事,我也不曾想着让你和亲。这也是自保,凤儿,记着出了什么事千万别回来!”。。原来她的父皇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曾说过罢了!。

    “父皇。女儿要陪着你。要同你共渡困难。”凤鸾边哭边说。。

    “不,有父皇就够了!有些事只要牺牲父皇一个人就可以,现在琐曦也在宫里,有人陪我就行!”皇上只是有点伤感的说道。

    凤鸾不由分说的一下子跪在地上:“爹,女儿是第一次这样叫你,爹,女儿,不孝。”说完转头就走。

    跨轿子坎时脚步顿了顿。父皇,凤鸾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凤鸾回来,一定。随着一声起轿,队伍又浩浩荡荡的离京城欲来欲远。

    揭起帘子的一角,有她熟悉的骁勇将军,有好多好多的人,那都是她父皇的人,凤鸾惊慌的在人群中试图找到那个身影,可是,任凤鸾再怎么找也是徒劳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来。

    凤鸾紧张的攥着手中的袖子,他没有来,他要开始他的行动了,怎么办?怎么办?看着外面的三儿,凤鸾灵机一动,“三儿,你进来一下。”

    外面的三儿慢步进来,“三儿,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当凤鸾说完自己的计划,三儿微微点点头。

    “公主,只要是你觉得对三儿就帮你。”。

    凤鸾摸摸自己的额头温柔的对三儿说:“三儿,你放心我救了父皇一定就来,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将我的书信给北定皇就行,他一定不会处罚你的,当然在这里我会派专门派人保护你。”

    三儿望着凤鸾安安静静的坐在轿子里,而凤鸾已经换上了丫鬟服,低着头走了出去。因为是一个小丫鬟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凤鸾,一路小心。”

    凤鸾找了一匹马拼命的跑,可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刚刚走不久,一身红衣,半敞开衣襟,发丝半扎半散风神秀异,真个俊逸绝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天仙般的人,而不见往日庸懒的玉以之。只见,有些着急,一下子跳到轿子里,猛的揭开喜帕,看到不是凤鸾,惊喜中拌着一丝着急,紧紧的抓住三儿的手:“说,凤鸾去哪里了?”

    三儿镇定的望着玉以之:“你先放手!”玉以之放开三儿的手。。

    “公主,她给我留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不感兴趣!”

    玉以之听完就要走。

    三儿慌忙大叫:“等等,带上我吧!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公主,现在君将军要起兵作乱,全城早以戒严,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通往宫中!”

    玉以之听完后微微一顿:“带上她吧!”说完一行人飞向京城,留下一帮人诧异的人站在那里。

    一个小兵问旁边的人:“王爷,这该怎么办?”旁边的原来是当今北定皇上的亲弟弟“走吧!带队回北定,我们现在应该以不动应万变。”凤鸾是吧!有意思,什么时候偷梁换柱的,我竟然不知道。。

    凤鸾看到外面戒严的人,便也不管不顾的踮脚飞身,飞向京城,当底下的人看到凤鸾都议论纷纷“你看她不是凤鸾公主吗?她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哇!凤鸾公主好似天上的九玄天女下凡一样。”

    当飞到皇宫里凤鸾惊呆了,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摊坐在地上,皇宫里一片白色,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刚刚走到皇上的宫殿的门口便听到一个公公带着腔音说:“皇上殉了!

    凤鸾听到后一下子哭了起来,怎么可能,今日走的时候,她的父皇还摸着她的头,现在怎么会死了呢?

    凤鸾疯狂的往里跑,抓住那个公公的肩膀摇着说:“是不是父皇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你是不是骗我的,父皇他没死?”

    公公诧异的看着凤鸾。公主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凤鸾公主,皇上真的殉了,奴才不敢骗你呀!”凤鸾一下子坐在地上喃喃到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凤鸾就拼命的往宫殿里冲,可是碍于自己势单力薄,在大内侍卫的拦阻下根本就冲不进去。

    这时,闻声而来的苏钰看到凤鸾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凤鸾寒着脸:“将军,你就让我进去看父皇最后一面吧!”苏钰听到后冷着脸摇了摇头。

    凤鸾一下子跪了下来谦卑的说:“将军,凤鸾求你让凤鸾看父皇一面吧!求你!”

    苏钰只是惊讶的看着凤鸾,何时他和凤鸾的距离是这样远了。无力的挥了挥手,守在门口的侍卫闪到一边,凤鸾铿铿跄跄的走进宫殿。当看的皇上躺在床上,头发凌乱,满脸都是血,眼睛睁着。这是死不瞑目!

    凤鸾手盖在皇上的眼睛上。放下时皇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凤鸾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凤鸾打了盆水,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皇上的脸,像是皇上还活着一样同皇上聊着天“父皇,凤儿来看你了,你快点醒来吧!凤鸾来晚了,凤鸾会听父皇的话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要担心凤鸾。凤鸾会~~~~”话还没说完便又哭了。

    抹抹眼泪,凤鸾强忍着泪水笑着说:“父皇。真是可笑,没有想到女儿曾经最爱的人会让女儿家破人亡。”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跑了进来,凤鸾仔细一看,原来她的姐姐琐曦还活着,琐曦拿着一个信封给凤鸾。看着同样也哭肿眼睛的姐姐,凤鸾紧紧咬着唇,琐曦说:“妹妹,你也不要伤心了,父皇最后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让你听他对你说的话,这是父皇给你的信。”

    凤鸾颤抖的拿过信封打开,只见信上也有斑斑血迹,琐曦轻声说:“这是父皇撑着最后一口气写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便吐血身亡了!可是眼睛怎么弄也闭不上,像是在等什么人”说着看向皇上。

    琐曦惊讶的看着凤鸾释然道:“原来,父皇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呀!”。

    凤鸾打开信封“凤儿,父皇走了,父皇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还有你的母亲,当时因为我的权利有限,一直至于皇后之下,无奈之下废后将你的母亲打入冷宫,立当时的叶妃为皇后。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的母亲和皇后同时生的孩子,而且同时生的是女儿,你的母亲难产死了,我就偷偷的将你抱到皇后的宫殿里,骗她说她生的是双生女,她当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看着你长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你的母亲。实在没办法。我就叫来了你的师父‘鬼崖子’帮你易容,你的脸是他画的,画的与红莲的脸一模一样,因为你要用这张脸很长时间,所以‘鬼崖子’就找到一个与红莲相象的女孩,将她的脸覆在你的脸上,然后你一直就平安的活在这吃人的宫里,不料,不知皇后从那里听到一些风声非要杀了你,我不同意,她说要我给红莲至高无上的权利,还要把你最爱的人让给红莲,她才肯罢休,我当时觉得只要她不害你就行,所以也就许了她。凤鸾,不管父皇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恨我,对了,我的床角有东西交给你,一瓶药水你将你的脸洗去重生一次吧,旁边的蝴蝶玉佩是我留给你的你拿着以后可能会有用,凤儿,父皇去陪你母亲了!琐天旗笔”

    凤鸾看完后只是恍然觉的她的父皇还没有死,凤鸾坐到床上,在床角敲了几下,这里是空的!

    凤鸾拉开扣环,只见里面有一块紫色的玉佩,上面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旁边是一瓶红色的药水,就在凤鸾要走的时候有一把剑让凤鸾停下脚步,那是一把紫色的剑,凤鸾只是认为好看所以顺手拿住剑,当抽出剑时凤鸾失望极了,原来这把剑只是徒有外表罢了!。

    再看看药水,动作缓慢的将药水到入水里,慢慢溶解。。

    凤鸾轻轻的洗着脸,看着从脸上脱落下来的面皮,心里直打颤,凤鸾擦擦脸,望向琐曦,只见琐曦满脸的惊艳。

    琐曦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还是凤鸾吗?”

    凤鸾点了点头,看向铜镜,也是诧异的摸着自己的脸,这还是自己吗?。

    就在这时,苏钰也冲了进来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面结巴的问道:“你~~~是谁?”

    凤鸾望着苏钰回问道:“你觉的我是谁?”。

    苏钰激动的说:“你是凤儿?”。

    凤鸾皱了皱眉:“别这么叫,让我觉的恶心!”。

    既然父皇让我重生,那么苏钰,别怪我不客气。

    “凤儿,你是不是恨我!”

    凤鸾轻笑道:“恨你,可笑你竟然说我恨你,苏钰,没有爱那里来的恨,原来我认为我以前爱你多深就恨你多深,可是就在刚刚我发现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凤鸾的恨,你懂吗?”

    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的慕染不由得神色怔怔,再看向陆川之时她的面上也是复杂的神色,慕染不明白陆川忽然让自己记起的那一段记忆究竟是何故,只是她此时看着陆川面上犹如痛苦的神色,慕染甚至在那一瞬间晃神,竟然还会觉得陆川还是之前的那个陆川,他们从来都没有变过,不过也只是一瞬,慕染便很快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或许只是苦肉计罢了。

    “那时候你刚下了昆仑,从来不用楚慕染这个名字,也有了许多自己的身份,你当过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成过低贱卑微的影卫,只是那时候的你,总是天真快乐多一些,也好过如今的没心没肺。”陆川轻笑一声,伴着轻轻的叹气,听得慕染莫名心堵。

    “凤鸾。”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因为方才陆川同自己说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慕染不过当凤鸾是陆川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却不想,这个凤鸾,竟然会是自己!

    而慕染,她的记忆力,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一段记忆。

    这样的感觉令慕染忽然之间开始心慌,因着她发觉自己自从来了这百年之前,竟然从许多人的口中知晓了自己之前的记忆,然而这些记忆,她自己却从未有丝毫的印象。

    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然而很快在听见慕染清冽得如同冰泉的声音之时,莫依然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冷静,慕染说得是,“辛苦莫姑娘了。”

    “不客气。”莫依然一时之间又尴尬起来,她说完了这话之后慕染又陷入了自己的沉默之中,就像是先前在客栈的厅室之中的时候,面上是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人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莫依然一时之间更是捉摸不透,慕染这话是让自己走还是留。

    若说是赶自己走吧,她这个时候又忽然缓缓地起身,面色平静地未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只是若说她是留着自己吧,慕染又什么都不说,仿佛自己不过是透明地罢了。

    头皮再一次发麻的莫依然想了想,终于扯着嘴角,带着几分忧郁,还是开口,“既是如此,依然便不打扰楚姑娘了。”

    “叫我慕染便好。”慕染终于抬起眼来,柳眉微微扬起,嘴角更是露着淡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化雨,吹散了莫依然方才心中的愁死与犹豫,这样的慕染,似乎又变得亲近起来,慕染指着桌角,嘴角弯弯,“莫姑娘,坐。”

    “啊?叫我依然便好。”慕染虽然仍旧客客气气,只是她身上的亲近莫依然还是感受到了,方才的局促不安似乎终于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一缕尘烟,见慕染终于开口,莫依然倒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等坐定。她想着自己方才那般模样,似乎显得有着几分迫不及待,这么想来。莫依然忽然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羞涩的模样映入慕染的眼睛。

    慕染在心中不免愈发疑惑,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记忆力那个莫依然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慕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便是这般所想。慕染自己都被自己所吓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浅浅吸气的声音来。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很浅,毕竟莫依然此时正坐在她的身旁,自然她方才那般声响还是被莫依然听得一清二楚,莫依然果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慕染。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慕染,你不舒服么?”

    “不,就是这几日的奔波,又到了长安,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慕染轻轻摇头,止住了慕染即将告辞的动作。“依然,不知为何。我只觉得,我同你,倒是一见如故。”

    是的呢,她第一次瞧见莫依然的同时,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将自己好言好语哄骗了去,然后抬起她那水袖,差点儿便是要将自己勒死了过去,许久之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慕染这才想起之时都不由得一阵后怕。

    只是此时的莫依然自然不知晓慕染这话里有话,她觉得慕染似乎不是自己见着的这般难以亲近,尤其是在听见慕染笑着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莫依然心中愈发的激动,她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慕染的双手,十分亲近地开口说道,“可不是么,慕染,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瞧见你,就像瞧见了仙子似的!我就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呢!”

    “过奖了。”这样发自肺腑的褒奖听得慕染又是扯着嘴角,她看着莫依然,脑海之中那张说不上熟悉却也伴着她走了一路的脸庞重合,想起那个丫头也是如此的模样,她原先不知晓那丫头这般聒噪的性格从何而来,似乎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是这般的性子,如今看来,反而是她想错了。

    “依然,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方才的愁绪此时仿佛不在堵着胸口,慕染笑着,那话里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便是她这般的笑容,看得莫依然更是一愣,转而露着愈发灿烂的笑容来,“是嘛!慕染,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是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慕染你说的那位故人!”莫依然此时倒是对慕染口中那个姑娘好奇起来,她还没有见过同自己想象的人呢,虽然她的记忆也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罢了,只不过说不定慕染口中的那个人刚好认识自己呢!

    “会的,你一定会见到她的。”没想到慕染的话忽然变得如此笃定,便是方才心中打鼓的莫依然都因着他这话而忽然坚定地相信起来,虽然莫依然并不知晓慕染口中的那位故人,却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关系。

    “对了!”莫依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实则她是想起了一直以来便陪伴慕染左右的那位伸长如玉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毕竟陆川一表人才,嘴角又总是扬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若不是他一直无微不至人前人后都是如此照顾着慕染的话,必然有不少的媒婆是要同陆川说一门亲事的,不过他同慕染的点点滴滴看在众人眼里,众人只把他二人当成了一对,只当这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了。

    正是因着如此,不知晓有多少公子在扼腕叹息,又有多少姑娘暗地里抹着眼泪。

    然而莫依然却时不时地自楚河同苏钰的谈话之中听到一些不得了的消息,比如这位楚姑娘竟然是楚河的妹妹,又比如,其实楚姑娘同苏公子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不是,是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看着楚慕染同陆川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倒是她瞧着苏钰之时那般眼神,却不是能够骗人的,莫依然是愈发确定了苏钰同慕染才有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慕染,你同陆公子是夫妻么?”只是莫依然问完了这话,瞧着慕染眼眸伸出一闪而过的冰冷,神情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仿佛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不,是她脑袋一抽,一不小心问错了话了。

    莫依然心中自然一惊,想着这下可好。同慕染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跌入谷底了。

    莫依然心中还在打鼓,不想慕染忽然噙着笑,笑意吟吟地开口。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却被一句男声捷足先登,“慕染,自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人着一身青色衣衫,大步走来,手中折扇轻摇。高大的身影映入莫依然的眼眸,又是轻轻揽过慕染纤细的腰肢,却是不顾慕染微微变色的眼眸。反而同她耳鬓厮磨,看样子似乎十分亲昵。

    慕染的神色似乎显得几分僵硬,而她这般微妙的神情自然也是一一落在了此时莫依然的眼里,莫依然瞧着陆川面色极力掩饰着的愠怒。又瞧着慕染此时闲淡的模样。心中忽然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也是确定了,他们这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只是莫依然不知晓她那时以为自己事不关己,其实早已被牵扯其中。

    然而,等到她被迫出去之后,却也隐隐担忧着慕染的安危,毕竟方才陆川眼里那般可怕的眼神。可不像是假装的。

    果不其然,陆川将慕染逼至墙角。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对上慕染清冷的眼眸,话里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一片,他恶狠狠地说道,“楚慕染,难道你忘了,当初苏籽是如何死的!”

    那样的话,听得慕染却是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凛。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漆黑而寒凉的夜晚。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慕染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慕染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慕染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苏籽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慕染的身前。

    慕染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苏籽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谁?”

    “我……”慕染一时愕然,思索着苏籽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苏籽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苏籽……”慕染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苏籽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慕染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慕染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慕染了。

    慕染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苏籽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苏籽捧了一盏茶来。

    慕染大的一个大大的哈欠瞬间凝固,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惊吓了好久,她终于合上了嘴巴,“苏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房间如何易主了?”苏钰挑眉,淡淡地开口。

    “这房间阳光正好,又幽静,养伤的好去处。”慕染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嘛,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神色自若地坐到了苏钰的对面,结果苏籽递来的茶吃了一口,齿颊留香,他叹了一声,一脸的满足。

    不过在看一眼苏籽,见她的气色不觉好了许多,身手也便利了些,慕染眯着双眼笑道,“苏籽,你身子还没好,就歇息着吧,这些事情宫女们还不回做么?”

    说到这里,苏籽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诧异,“你不说倒好,这样一说,我正觉得奇了,为何不觉一点痛楚?”她蹙着眉头,很是不解。

    “哦,那是我略施拙计罢了。”苏钰却浅笑着,眼里的得意不言而喻,又淡淡地看着慕染,那神情分明是在企盼着她快些来夸自己似的。

    慕染心一凉,余光偷偷地瞧着苏籽,果然看见她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此刻已经黑了下来。

    “多谢苏公子。”然而,苏籽却只是回了个礼,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进了内室。

    “天哪,苏钰。”等到苏籽进去了,慕染这才白了一眼苏钰,“你干嘛多管闲事!”

    苏钰只抬眼看着慕染,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只是面上却不过是妖媚地一笑,“她身上的伤若是到现在还不好,说出去,不是要笑话我苏钰的么?”

    一句话呛得慕染是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这时候却有人叩门,说是有谁又送了一大堆流光溢彩的宝贝来,报的是慕染未曾听过的名字。慕染也不唤人进来,只是叫她把东西搁在了某个地方,忽的头疼起来。

    苏钰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慕染注意到了苏钰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别看着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情,要不是你那一日在朝堂上忽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些大人们会争着来巴结我么?”

    苏钰眉眼一动,慢悠悠说道,“我倒不觉得,这哪里有什么不好的?”那语气就跟说“不客气”似的。

    慕染撇了撇嘴,不想再理会,苏籽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辰时刚过,日头也不深,慕染却捂着嘴巴,瑟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果然是被翻出来了!”话语里听不清究竟是和情感,臭气熏天,荒凉遍野,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被雾气笼罩着的深处。

    慕染起初还有些犹豫,却也只能拉着苏籽的袖子,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闷声闷气地说道,“这儿究竟是哪里啊?”

    “是林家的祖坟。”苏籽的话使人不寒而栗。

    终于到了童家老祖宗的坟前,看着一地的脏乱,爬上了青苔的石碑此刻正凄凉地倒在一旁,泥泞遮盖了碑上的字迹,看上去这一片场景甚是狼狈。

    慕染不明所以,却在看到了裸露的棺材之时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大喊着,“我的妈呀!”

    苏籽却不感到害怕,只是轻轻地握着慕染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了,没事了。”

    慕染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心惊肉跳地看去,棺材被合上,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些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

    慕染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便是这般坐在一旁,见招拆招了。

    只是白老爷这时候却命了小厮领她去见白若馥,慕染都是要错过了这一出好戏,然而想着毕竟楚河同苏钰是两个人,就算白老爷与陆川联合,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她这才定了定神,起身告辞。

    更何况,既是知晓了苏籽同白若馥之间的关系,慕染心里懂啊也是很想会一会这个女子。

    慕染却不知晓,其实白若馥也在期待着慕染的到来,不同的是,她很喜欢自己的这位老师,而她甚至也忘记了关于前尘往事的记忆,她的气息虽然同苏籽很是接近,也如苏籽一般看上去柔柔弱弱,只是不同的是,白若馥是真的柔弱,并不如苏籽一般处处伪装,自然也不比她处心积虑。

    慕染还未进们,便是听着她欢天喜地的声音,“慕染,你终于来了。”那声音之中满是欢喜,可是叫慕染一惊,他脑海伸出恍惚之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神色微怔之间,慕染却也只是苦涩地笑着,轻轻地摇头,又是侧过身子看着身旁笑意犹如春风拂面一般的女子,声音却仍旧一片清冷,“白姑娘,我们开始吧。”

    只是白若馥听着慕染这般说来,倒是忽然之间不满地嘟着嘴巴,一把揽过慕染的胳膊,又是死死地抱住,“慕染,我不是说了么,你叫我若馥就好,要不叫我若若。还是馥馥,我都不介意的,要是你再叫我白姑娘白姑娘。我可要生气了!”说罢更是双手叉腰,是气鼓鼓的可爱的模样,看得慕染简直冷俊不禁。

    她想着第一眼瞧见白若馥之时,只觉这个姑娘一身淡薄,站在风中都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一般,后来她同她说得第一句话,也觉得这姑娘更是柔柔弱弱。如今却不想才第二次见面,她便已然如此欢天喜地,所以这丫头究竟是什么做的。慕染苦笑着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白若馥了,真奇怪,只因着她看不懂的人。从来都不多。而白若馥显然不像是这样的人,难道真的因为她是鼎炉的缘故?!

    不过想到她身子之中睡着的关于苏籽的灵魂,慕染的眸子还是情不自禁地深深地皱着,直到白若馥将她的长琴搬了出来,这才终于引起了慕染的注意。

    慕染回过神来,犹如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手已然覆在了琴弦之上,是指翻飞,很快悠扬的琴声便在这屋室之中蔓延看来。白若馥双手托腮,安静地坐在慕染的身旁。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想很快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听得如痴如醉。

    慕染的琴声很是悠扬,婉转高亢,信手拈来,等到她一曲完了,一旁的白若馥仍旧像是回味无穷一般,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明亮的目光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几乎是要将慕染紧紧搂着,声音之中更是满满的惊喜,“慕染,你真是太厉害了!”

    白若馥这回说得是真心话,不过慕染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已,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也可以的。”记忆之中,苏籽的琴艺同慕染却是不相上下的,毕竟苏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而她那把流光琴,比起慕染这把六弦琴,也是更胜一筹,“若馥,你试试么?”

    “我……”白若馥自己也会些许琴技,甚至说她的琴技在白家也算是闻名遐迩,若不是白家家规森严,她待字闺中不得抛头露面,此时只怕也会是江陵城之中闻名遐迩的才女,只是如今江陵城对白若馥讨论甚多,只知道李员外家里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真正了解的,却是少之又少,一时之间,白若馥在江陵城中,已然神秘兮兮,谁也不知晓这个姑娘究竟是如何相貌,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才艺。

    白若馥本来是对自己的琴艺有着信心的,不过在听见了慕染弹琴之后,她还是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慕染虽然这般问来,她面上还是很不好意思,秀气的小脸更是在一瞬间忽然通红通红地开口,“慕染,我……我不行的。”她说得是大实话,在慕染面前,自己又如何班门弄斧。

    然而慕染的声音虽然清冷,却是带着亲和的笑意,扶着白若馥的右手,触及那几根琴弦之时,白若馥忽然觉得豁然开朗,更是以羡慕的目光看向慕染,只因着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敲过这般的琴弦。

    “不过是琴好罢了。”慕染说得也是云淡风轻,“若馥,你试试我的琴,瞧着如何?”

    慕染这话犹如魔怔一般,白若馥早就心里痒痒,此时慕染既然这般说了,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只是面上却还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而手指拨动了几声琴弦,白若馥的心中更是心潮澎湃。

    慕染扯着嘴角笑了笑,眼里满是鼓励的意味。

    然而谁也不知晓慕染这般眼神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而慕染真相所想的,还是为了验证这白若馥是否是苏籽,又或者说,她同苏籽究竟是有着几分相似,苏籽究竟会过了多久才会自她的体内苏醒。

    而在琴声响起之时慕染的面色终于一变,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只因着这样的琴声,在百年前,她不止听过一次。

    而慕染不知晓,此时在那明亮的厅室之中面色也是尤其的凝重,四个人静默地坐着,一开始是陷入了诡异得沉默之中,而白老爷面上虽说带着慈祥的笑意,不过见到眼前三位不好惹的公子的面色都没有带着什么善意,他心中惶惶然,也就不敢开口多说些什么,只能够静静地饮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终于,陆川在诡异的沉默之中缓缓开口,“苏钰。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苏钰也只是回了陆川一个冷漠的笑容,不想这时候一向不多说一句话的楚河却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陆川。究竟如何,你才肯放过我妹妹?”

    楚河这话问得突兀,不过听在白老爷的耳里,却仍旧是一头雾水,他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懂陆川,毕竟陆川如今身兼江陵城城主一职。又如此年轻,简直是后生可畏,江陵城赏析谁也没有因着陆川年纪轻轻对他有所不满。反而是愈发钦佩这个年轻人,白老爷更是如此。而楚河如今既然能够光明正大地进了白府,自然更同白老爷之间有着一定得渊源。

    陆川不知晓,早在许多年前。楚河便已然对白老爷有了救命之恩。尽管在陆川的设计之下,他们一家举家搬来了江陵城,只是楚河的设计早在陆川之前,因而白老爷对楚河也是向来感激在心。

    所以面上看来,这位白老爷同苏家竟然是毫无瓜葛。

    只是他方才便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白老爷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瞧见了慕染姑娘之时,也是如此的气氛。

    他还记得自己先前问陆川同慕染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这二人的答案却是截然不同。如今楚河忽然又提及了令妹之事,楚河。楚慕染,白老爷自然也不难想到自己救命恩人楚公子的亲生妹妹,便是楚慕染了。

    所以楚河这话说来又是怎么回事?!

    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白老爷心中尽管好奇,只是此时却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在一旁静静地饮茶,不时地打量着这三人的动静,而陆川在听着楚河这般文莱的时候,面上却始终没有异样的神情,反而是在这时候只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楚凶,当初你也瞧见了慕染是自愿同我来了这江陵城的,如今你这般质问,似乎有些不对?”

    陆川并没有半点说谎当时慕染决绝地自苏钰同楚河的眼前离开,苏钰面上苦楚,楚河虽然一直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心中却是同苏钰一般,他了解慕染的为人,也知晓慕染对陆川再也没有半点情义,正如苏钰所想,楚河也是认定了陆川手中握着的是有关于慕染无法反驳的把柄,所以她才会装作愈发的疏离,只不过究竟是什么把柄,他同苏钰至今也无法知晓罢了。

    既然不能够从慕染的口中知晓,如今陆川就这么坐在了他们的面前,旁敲侧击,总是没有错的。

    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他们向来有着各自的默契,此时楚河这般文莱,他面上是惬意的神情,手中折扇轻摇之时,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担忧,也不知晓慕染如今落得了怎么样进退两难的境界,尤其是昨夜他瞧见了慕染之时,瞧着慕染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苏钰是愈发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陆川在瞧着苏钰如此之时,想着他所爱之人日思夜想之人却是苏钰,心中不免咬牙切齿,因而回答楚河之时面上更是露着轻佻的模样,“楚兄,你我二人毕竟结识多年,慕染自然如今选择跟着我,我也自会对慕染好,等办完了这江陵城的事情,我自是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绝对不会亏待了慕染,你说如何?”

    陆川这话面上是对着楚河说得,只是苏钰心里清楚他说着这话的用意,因而面上的神情是愈发的冷漠,看不出有着丝毫的怪异。

    “所以陆川你是光明正大地让慕染跟着你,什么都没有威胁她?”苏钰终于开口,手中的折扇带着清冽的桃花香气,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气愤,而那般话语更是笃定。

    便是听着这三人的对话,白老爷终于渐渐明白了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他便说方才慕染姑娘所在之时,这四人之间的气场更是显得愈发的不同,如今白老爷子是终于想了起来,当初他错把陆川同慕染错认成夫妇,如今想来,似乎这位苏钰公子同慕染姑娘之间的气场更像是夫妻一般,似乎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愈发默契,这样的感觉白老爷不知从何而来,然而在看着苏钰之时,更被苏钰的气场所深深地震慑到。

    苏钰同陆川两个人面上看上去额都像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只是苏钰那般温柔之下是带着不容人抗拒的王者气息,而陆川的气息显得愈发的阴狠,像是在无时无刻谋划着什么一般,至于这位楚河公子,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足够令人再也无法正视他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正如她的亲妹妹慕染一般。

    “我是否光明正大,慕染已然说明了一切。”陆川的声音此时显得咄咄逼人,她的眼眸之中更是很绝的目光,使得想来一帆风顺的白老爷心中直打鼓,生怕自己此时若是贸然出口,定案是会说出什么话,让自己不得好死。

    谁知晓慕染这时候却是自屋室之中缓缓走出,白老爷终于意识到原来这样冷漠又令人动弹不得气息之下,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两个时辰,慕染的神情显得几分疲惫,而面上的冷漠之下,却也含着几分凝重。

    白老爷子在瞧见慕染之时还是松了一口气,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再一次露着慈祥的笑意,“辛苦慕染姑娘了。”

    与其说辛苦慕染,倒不如说辛苦自己。

    慕染自然不明白这厅室之中究竟发生什么,只不过瞧着眼前的几位这般神色迥异的样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慕染心中既然是明白了这一点,也是顺从了下来,而她心中担忧的,还是白若馥同苏籽一室。

    方才那样熟悉的乐声入耳,慕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透过这乐声觉察出了来自白若馥体内那般汹涌的沸腾之意,若是白若馥果真是鼎炉的话,那便是有什么即将冲破了她的封印,所以苏籽真的会是白若馥么,如今白若馥尚且没有被吞并了省直,只是若是自己再不采取行动,放出了苏籽,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若是平日,慕染大概还能同苏钰同楚河商量对策,只不过她在瞧见陆川之时,忽然明白过来,如今这事,只怕还是要自己亲自处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对上慕染柔软的眼神,陆川始终不忍心拒绝,毫不犹豫地夹入一筷子菜,入了口中,陆川眉眼弯弯,温润如玉地说道,“若是这饭菜不同寻常,我自然知晓。”他的话再明显不过,虽然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的语气,却还是在警告着慕染,若是她要做什么手脚,自己自然不会不知道。

    陆川的神情一片值得探究的模样,慕染却只是神色自若,“你终归是不相信我。”说着她面上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如同之前的疏离,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慕染,错开眼神之时,慕染也不看陆川,只是冷笑一声,好似后悔之前方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她那冰冷的模样却是深深刺痛了陆川。

    “我怎么会不信你?”陆川似是几分焦急,想要握住慕染的手,却是又被慕染“不经意”之间避开,微微下垂的眸子并未看着陆川一眼,只听得他话里的无奈,“慕染,我是太害怕失去你。”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三百年前陆川经历了一次,如今,他自然不要再经历这样难受的心情。

    慕染嘴角却至始至终含着冷冷的笑意,“若是你信我,那就放我走,你这般将我囚禁在这里,陆川,我只会更恨你,求求你,你放我走,不行么?”她还是软弱了下来,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哀求的神色,看得陆川心中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疼痛,“我时常想着,若是时间能倒退该有多好。那时我们,很幸福,陆川。你说我们能回到那时候么?”

    回到那时候么?陆川听着慕染这般说来,神色却是一怔,他没有告诉慕染,其实他心中也不止一次地想起了那时得光景,想着若是时光倒退,她还是昆仑山上那个天真无邪时常犯错的弟子,而自己是慕染的依赖。那时她还不曾喜欢过苏钰,那时慕染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那时候的他呢?那时候他太过急功近利。他不满足如今自己的地位,甚至深深地痛恨着昆仑的一切,他以为以自己的本事,该是统率六界之人。不想最后却是被昆仑掌门差点儿废了仙根。他忍辱负重,白白损失了百年的修为,接近慕染之时,他怀着利用的心,直到后来离开了慕染,他才终于知晓,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这个丫头却是早已超越了六界。

    现在他想要寻回她了。然而慕染的心中早已容不下自己,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做苏钰!竟是苏钰,陆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般局面,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这么坐在自己的眼前,眉眼含笑,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只是她离自己这么近,又是那么的远,陆川无法触碰到慕染的一丝一毫,忍受着心中的折磨,又要极力地忍耐,才能让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声憋了回去。

    如今他总算明白慕染在自己心中的重要,便是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其他人将慕染夺了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同慕染朝夕相处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自己重新住进慕染的心中,至少是要在苏钰找到慕染之前,他要让苏钰知晓,他陆川比苏钰更有能力给予慕染一切,只是看着美人在侧,陆川明白比起得到慕染的身子,更是应该得到她的心,这般想来,他只能极力忍住心中所想,忍住心中的悸动,也更不敢碰慕染一丝一毫。

    慕染这才终于安心下来,然而她也是忽然明白过来,若是想让陆川就此放过自己,只怕是要比自己心中所想的要艰难许多,念及于此,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很是探究起来。

    陆川果然没有同之前一般逼迫慕染,而慕染也是放弃了逃出这小竹屋的想法,她知晓陆川的野心不会就此覆灭,那一回她一番试探,更是明确了下来,如今慕染倒是要瞧瞧,陆川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只是慕染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白夜瞳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日晴光正好,慕染起床之后便没有瞧见陆川,她知晓纵然陆川不在身旁监视着自己,她若是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也是没有可能,因而也就放弃了打算,只是坐在院中百无聊赖,偶尔蹙着眉头想着离开陆川的法子。

    不想忽然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慕染警觉地抬起眼来,远远地便瞧见那一袭白衣束发的男子迎面而来,此时的白夜瞳没有百年后的沧桑,眉若刀削,目若星辰,正是年轻公子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慕染的心中却仍是一惊,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含笑望着自己,谦逊模样得男子,一声师叔还没有说出口,却是又听得白夜瞳忽而一个颔首作揖,“打扰姑娘了,不知陆公子可在否?”

    他这什么意思?慕染细细望向白夜瞳的眼睛,却是瞧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没有一星半点的弄虚作假,而他面上的笑意更没有后来的或是笑里藏刀或是杀气腾腾,若不是那般一模一样的面孔,慕染几乎认不住眼前同之后全然不同的男子,她心中疑惑,试探着开口,“师叔,你不认识我么?”

    白夜瞳听着慕染忽然这般开口,自是一惊,面上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情来,似乎全然不知晓慕染究竟是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又是微微一笑,眼里却是疑惑,“姑娘说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白夜瞳也没有必要欺骗慕染,虽然慕染心中仍然疑惑,心里却是想着只怕这事情也要见到陆川才能明白过来。

    而慕染才想着陆川,他便已然款款走来,面上仍旧是和风细雨的笑意,看着白夜瞳的时候也是幽幽开口,“白兄。你来了。”

    白夜瞳转过身子,在瞧见了陆川之时终于放松下来,“陆兄。”他浅浅一笑。似乎同陆川早已旧识。

    白夜瞳这便住了下来,慕染也不是没有打探过,询问他是否见过苏钰同楚河,只是白夜瞳却仍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二人没有半点印象,慕染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是笃定下来。他的师叔看来似乎已然忘却了一切,不,他还是那个下山历劫。什么都不知晓的白夜瞳,便是如此,慕染忽然想起,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能让白夜瞳改邪归正。也很是不错。

    只是慕染心中虽然这般想来,只是陆川似乎看清了慕染心中所想,勾着嘴角,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慕染,你别想着其他,难不成你以为你师叔同我相遇,只是偶然么?”苏钰幽幽说着这话的时候。几分淡淡的戏谑的眼神映入慕染的眼中,直刺得慕染心中又是好一阵子的心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川,随即又是明白了过来,反而冷笑一声,“是啊,师叔向来心思缜密,不管是我,还是沈疏,甚至是楚河,师叔也是半点儿也不愿意相信的,师叔面上虽让我们帮着他,只是如今他试了记忆,成了原来的白夜瞳,自然也是怕我们会趁着这个时候将他一军,我早该想到,师叔会寻了帮手来。”

    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楚河,她早该想到,这二人狼狈为奸,此时自然便是最好的搭档,只是有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慕染知晓说什么会激怒了楚河,因而也就只是淡淡地提过,没有多言,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情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只是慕染还在思索着法子的时候,没想到又是听得陆川忽然又是道了一声,“慕染,我们离开这儿吧,你不是很想离开这儿吗?”他这话说得有染,却是叫慕染一阵心惊,然而看着陆川的眼里却是一阵毫不掩饰的警惕,这家伙,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陆川却是苦笑一声,“白夜瞳终归是要见到莫依然的,难道你想他一直待在这里么,我知晓如今你的处境,若是有丝毫的偏差,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慕染,纵然我再怎么害怕你离去,也不会拿你的性命玩笑。”

    陆川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如今慕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恨不得将慕染永生永世地绑在身边,若是慕染离开这里,少不得的,她会见到苏钰,到时,只怕她再也不能属于自己。

    尽管陆川心中害怕,他却也是有着法子,将慕染捆在自己的身旁,即便见到了苏钰,她也不能接近他!想到这里,陆川嘴角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晃而过,只是慕染并未注意到罢了。

    陆川果然说到做到,翌日他们便离了开。

    慕染知晓如今莫依然同楚河一处,若是白夜瞳想要见到莫依然,她也必定会见楚河同苏钰,只是慕染心中始终难以相信,陆川竟然会让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见到苏钰同楚河。

    果然,瞧见陆川眼里难以掩饰的阴谋,慕染便明白了过来,却不想听着了他这般具有威胁性的话语,陆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只幽幽开口,“慕染,你应该知晓,如今无论是你,还是苏钰,你们的命运连在一处。”

    慕染惊恐地看着陆川,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与此同时,他却是缓缓拉开慕染的衣袖,直到瞧见手腕之处某个隐秘的伤疤,慕染终于反应过来,这正是陆川的法子,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瞧着面前得男子,正如白夜瞳在梦魇上的早已,陆川的手段,却是比他们任何人还要高明也还要诡异得多。

    如今陆川正是将慕染同苏钰的性命连在了一处,“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苏钰也是命不久矣。”陆川幽幽开口,他早就知晓若是如此,慕染定然会看重自己的性命,自然也会听从自己的话。

    “你想要干什么?”慕染的声音简直可怕,她并没有想到陆川竟然会卑鄙无耻到这般程度,竟然会拿苏钰的性命威胁自己,她心中一惊,再看向陆川只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恨意,只是陆川仍然面色如常,那般淡淡笑着的模样更是显得衣冠楚楚,而他的语气却带着容不得人拒绝的残忍,“慕染你该知晓,我有多么的爱你,就算你恨我,就算我只能用这般卑鄙的法子,我也不能瞧着你,竟然落入苏钰的怀抱,你和苏钰,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呵。”陆川说着紧紧攥住慕染的手腕,只是慕染却面无表情地一把甩开,她的神情简直可怕,眼底是深不见底的血色,然而却还是声音颤颤地开口,“若是你想,我答应你便是,只是若是你敢伤害苏钰分毫,我便是死后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慕染的反应该是意料之中才对,陆川也明白过来,他此时已然牢牢掌控了慕染,只是听着她这般说来,他的眼里还是一片心酸的苦楚,什么时候,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却也要沦落到这般卑鄙的法子?此时瞧着慕染对自己的恨意,陆川更是悲痛得无以复加。

    然而他还是期待着,若是自己朝夕相处,便能唤回当年慕染对自己的情感,毕竟当初慕染便是如此深深爱着自己的不是么?当年为了自己,慕染也曾经不惜一切过,如今怎么一切就都变了呢?

    “陆川,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慕染的话字字见血,如同锋利的刀剑,剐在陆川的心头,他撇开脑袋,不再看着她,然而心中却是窒息的难受。

    慕染果然见到了苏钰,而苏钰在瞧见慕染的那一瞬间,几乎是遏制不住的激动,客栈的二楼,隔着人来人往,隔着一片喧哗,他一下起身,便是要朝着慕染走去。

    那一刻,苏钰忽然觉得,只要慕染平安无事,只要她毫发无损,便是自己心中最大的欢喜。

    然而苏钰并没有意识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会自慕染的身后缓缓出现,陆川在对上苏钰双眸之时,强烈的恨意自眼里一闪而过,然而很快他又是嘴角含笑,自然而然地紧握住身旁慕染的左手。

    慕染神情淡漠,却没有挣脱,自然她这般模样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苏钰的眼里。(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章

    曾氏后知后觉,许久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回了屋室之内,再出来之时,却已然是将一个虽说小巧玲珑,却也是有些鼓鼓的钱包交给了武氏手中,话里更是慢慢的歉意,“娘,您瞧媳妇这记性,上一回,便是同三郎商量好了,等到娘来了,就将这荷包交给娘的,却是这般忘记了,还请娘见谅!”

    都拿到钱了,还有什么见谅不见谅了,武氏此时已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想来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挺清楚了曾氏所说的。

    只是慕染瞧着这窄小的却没有什么人的餐馆,再睨了一眼那荷包,想着里边少说也有好几两银子的,也不知道这林三郎夫妇一个月能否赚到的,而曾氏面上丝毫没有露出心疼神色,有的却只是深深的担忧,慕染想着,一看这模样,定然是在担心着生计啊!

    不行,慕染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定然是要帮助林晖娘亲的!

    只是眼看着武氏就要离开了,自己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奶,娘……”

    有时候慕染觉得林晖其实不但不是一个傻子,还是个机灵的天才,比如说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在踌躇之际,却是不知觉对了林晖这傻小子使了一个眼色,却没有想到林晖果然是心领神会,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捂住了肚子,做出了疼痛不已的模样,甚至额头上都开始大滴大滴地冒出了冷汗来,就是这般模样可是把慕染给吓傻了。想着自己方才不过是使了一个眼色罢了,应该不是对他做鬼脸啊!而他,自然也不是被自己给吓成这幅模样的……吧!

    而林晖这般。一家子的人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全都围在了林晖的身边,而慕染被武氏这么情急之下的一个推嚷,一下子扑倒在了林晖的身上,却是这个时候,瞧着林晖明亮的大眼睛忽然朝着自己眨了眨,而这般的神情。慕染自然不会陌生,这不是自己每一次恶作剧的时候对着林晖使唤的眼神么!真没有想到林晖这小子果然是学得惟妙惟肖,而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武氏那个力气大的一下子将自己从林晖的身上拔了起来,一把丢了出去,好在慕染面积大,人也结实。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只不过却也是这时,慕染身为一个旁观者,却还是瞧得清清楚楚,曾氏和柳氏是真的着急的,曾氏拿着帕子啜泣着,到底是妇人家,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而柳氏在一旁轻抚着曾氏瘦弱的背。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却是落在了林晖的身上的,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了。而至于其她几位伯娘婶婶,慕染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不走……不走……”而林晖却是在这时又是急急地出声,一边叫唤着,更是一边欲要满地打滚的模样,可是叫武氏心疼着,直跟着叫唤,“哎哟,俺可怜的孙子喂,不走,咱不走!”

    便是武氏这样一番话,却是叫林晖忽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虽然依旧是捂着肚子,不过却露出了笑意来,“不走!不走!”

    便是林晖这般模样,可是叫曾氏不由得忍俊不禁,慌忙问道,“可是好些了没,娘带你去瞧大夫去!”

    说着就要抱起了林晖来,而林晖却扑进了曾氏的怀中,将脑袋埋在了曾氏的怀抱里,也顾不得此时被压得扁扁的五官,却是撒娇道,“阿一不走,娘!想娘!”犹如咿呀学语的婴儿一般,只不过还是能够表达出什么意思来的,武氏瞧着林晖这般,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而慕染则是一脸期待地瞧着这个老太太,许久,武氏似乎是咬咬牙,这才说道,“就留在这儿几天吧,还没有瞧见过他爹呢!”

    曾氏没有想到武氏会这般开口的,想来林晖刚进来的时候,她心里便是好一阵子的激动,后来要离去了,这个做娘的心里自然是万分舍不得的,只是因着武氏,曾氏也不好开口,心中的话却是屡屡欲言又止,曾氏是没有想过武氏是如何会在忽然之间冒出了这样的话来的,不由得是又哭又笑,对着武氏连连点头。

    武氏瞧着这娘儿俩这般模样心里却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心里还在担心着若是回去晚了,老爷子们没饭吃,又要怪自己了,这般想来,就催促着自己的几个媳妇们离开了,顺带着又推了一把慕染,这小丫头片子力气结实着,回去还能干不少活计呢,留在这儿做什么!只是慕染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林晖这小子,可是千万不能忘了自己了!

    眼见着慕染就要被武氏给揪回去了,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林晖又是吸溜了一下鼻子,脆生生的声音之又响起来了,“慕染……慕染……”说着更是急急地朝着慕染跑了过来,慕染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还算是这小子讲义气,是没有忘记了自己的。

    曾氏瞧着这两个小娃子这般,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这才大着胆子对着武氏开口道,“娘,媳妇还未好好瞧见过这小姑娘了,想来瞧着她也讨喜,娘可否让慕染也一并留下来?”说着又是一个欠身,做足了身为媳妇应做的礼节。

    便是一个小小的施礼,却是叫武氏大为满意,当下也不多想,便答应了下来,点了点脑袋说道,“既然如此,留下给阿一做个伴,也好,过些日子三郎回来了,再带了这两个小子回来吧,想来三郎许久没回过家了,老头子念叨的紧,刚好!”

    “是。”曾氏回答得恭恭敬敬,恭送着武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只不过慕染瞧着柳氏离开的模样,却忽然忧心忡忡起来。想着柳氏归家之后,少不得受了不少的欺凌的,她只盼着柳氏能够撑下来。等到自己回了林家,那就是柳氏翻身做主把歌唱的好日子了!

    这般想着,曾氏却来唤自己了,“慕染,天气寒凉,咱们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说着便是轻轻地牵起了慕染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只是慕染却在此时一惊。一是为了她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就像是一个娘亲一般,让慕染忽然无端觉得安心起来。而二却是慕染本来还以为曾氏在镇上生活得好,至少一双手不会像是林家的女人一般满是干活留下的痕迹的,只是慕染没有想到自己想错了,那般粗糙的手。想来定然也是做了不少的活的。慕染抬起眼睛来,瞧着身旁的曾氏,想来曾氏保养得不错,看来大约是二十五左右的年纪,看样子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尤其是那般白皙的皮肤,想来在镇上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没道理一双手却是这般的粗糙啊!

    慕染不由得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只是曾氏领了慕染坐在了椅子上,又是瞧见了她这般模样。不明白一个小儿如何会有这般神情,只觉愈发可爱,便缓缓伸出手来,帮慕染抚平了眉间的褶皱,这才浅浅一笑,道,“如今慕染既然是林家的一份子,若是慕染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娘亲,可好。”

    慕染明白,曾氏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便是接受了自己,虽说林晖是个小傻子,不过怎么说也是个帅哥坯子,哪里像自己这样一个土肥圆,她神情一怔,只觉得心头一暖,也没怎么多想,只是笑道,“娘。”

    而便是这个时候,林晖忽然用力地拍着手,笑眼弯弯,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虽然已至晚秋,只是小小的屋室之中,却是春意融融。

    “我说沈疏大哥啊,您肯定是有关于林晖他娘亲的支线任务吧!”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两,前浪死在沙滩上,在沈疏所引领的投机取巧以及极度奇葩的良好品格的熏陶之下,慕染自然意识到了如何赚的沈疏的好处的,自然,她的精明全都是被沈疏这家伙给逼出来的。

    显然,沈疏没有想到慕染来了空间竟然是问这件事情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里是毫不掩饰困倦之意,只慵懒地说道,“自然是有的,你难不成想要做这个任务么?!”声音了却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质疑的话语,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慕染可就立即不满了,不由得双手叉腰,是气鼓鼓地说道,“我说大哥哈,像我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圆满完成任务呢?!”

    谁知沈疏一听慕染这般说来,却是想也不想地就开口,“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一句话说得慕染是几乎吐血,只不过想了想,慕染也只能平静了自己的思绪,只是依旧含笑,正所谓胸怀都是被委屈撑大的,虽说不用委屈她的胸腔也已经很大了。

    慕染刚想开口,沈疏却又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一下子打断了慕染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曾氏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是你们家本来就是做餐饮业的生意的,若是果真实践起来,倒也不难,只是按照几乎,你遇见曾氏,不应该这么快的,所以若是你这时候完成了任务的话……”沈疏说到这儿,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以慕染的智商,自然是足以明白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说到奖励,慕染一下子就变得目光灼灼起来,也不怎么多想,是连连点头,脑海里却是呼啦啦飘过“减肥”二字,一下子咧着嘴吧,是丝毫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的,“是不是有什么减肥秘籍?”想来慕染如今比起之前,已然是瘦了许多了,只不过无奈之前的慕染不是胖,是无敌胖,如今虽说是大有成效,只是却还是遇上了瓶颈期,若不换了一种减肥方法的话,想来便是要反弹了,而慕染这才会如此的需要沈疏的宝贝秘籍。

    “都说女未阅己者荣,又没有人阅你,你这般关心身材又是何必?”沈疏实在是无语,慕染这个家伙,不关心自己未来相公的智商问题,老是整这些有的没的,又是何必,只是慕染此刻自然是不会理会沈疏的话的,而在听见了沈疏之后的所言之后,只觉得新头颤颤,是愈发的跃跃欲试,“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曾氏下一周的营业额上涨了一百个百分点,你就有新的减肥秘籍喽!”

    沈疏虽然没有说话,只不过沉默自然就是默认了,而慕染嘴角的笑容也愈发的上扬,只不过在出了空间之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来,这个沈疏,还有告诉自己曾氏的小餐馆平常的营业额是多少吧,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打听吧?!慕染一想到这里,不由的苦恼了起来了。

    只是慕染毕竟是慕染,以她精明的头脑和近几日的实地考察,终于找出了曾氏餐馆最大的不足,便是风水不好,所谓风水,还是她的位置,虽说外边是镇子上繁华的闹市,只不过这小小的餐馆却是位于狭窄的巷子里边,一般人自然是不会挤到这一条小小的巷弄之中买些吃食的,纵然曾氏的手艺再如何精巧,没有这优越的地理位置,自然也只能被埋没了,怪不得余三郎与曾氏好歹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日子却过得并不宽裕,尤其是武氏来了那么一遭,又被压榨了不少的银子之后,曾氏的生活想来也是愈发的艰难了,只是让慕染佩服的,却是曾氏虽说如此,面上依旧是娴静的笑容,轻轻地抚着林晖的脑袋,就是声音也轻轻柔柔的,“阿一有什么想吃的,娘去做给阿一吃好不好?”

    “好!好!”想来林晖也听不懂曾氏说什么的,只是用力地拍着手,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排大白牙,而慕染便是这个时候见缝插针,歪着脑袋,故作疑惑地问道,“娘,如何要将餐馆开在这小小的巷弄之中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

    原来自己有多没用!难得一次没人随侍,居然就把自己弄伤了!

    想着硬撑着起来试试,没料到手掌一支撑到地面,便又传来疼痛感,原来手掌也磨破了。疼痛刺激了泪腺,彤彤眼角湿润。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询问声。

    “不知道…应该还好吧…”彤彤有气无力地回答,后又觉得这询问声突兀,回头确认声音来源。见是一玉面书生般男子,彤彤面有愧色。闺阁女子少与外界接触,尤其是陌生男子,一朝行差踏错,倒让抓了穆容家的闲话把柄。

    彤彤试图自行起身,因膝盖伤的颇重有些为难。陆川看着倔强的女子有些斐然,上前搀扶,并宽慰:“此处行人甚少,姑娘受伤如此,小生襄助一把倒也情理之中,姑娘无需顾忌。就算被外人瞧见了,也不会有闲言碎语。”说着便上前搀起彤彤。。

    彤彤借力起身,挪步至石凳背对着陆川坐下。

    陆川见此女子每每顾忌,想是家教甚严的闺阁女子皆如此,也就释然了。

    “多谢!”彤彤侧身点头言谢,但并未多言。人家好歹帮了自己,谢意总该表达,以免人家错看了穆容家的礼数。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陆川看着此女子如此顾忌礼数,反倒觉得自己无趣,便辞了彤彤独自往前走去。陆川一离开,彤彤偏露出疲态来。“呼…好疼!”彤彤吹了吹手掌破皮处,又去看看膝盖骨。见到衬裙里沾了些许血丝。“怎么回去哦!”彤彤开始担忧了…难不成拖着受伤的腿回去啊?又痛又难看!才不要!彤彤打定主意等侍女来寻自己,便放心大胆地在石桌这里小憩。

    林间光线并不足,刚刚彤彤又刻意回避。陆川其实并未瞧清此女子容貌,只闻得彤彤身上有股淡雅的木槿花香。呆看她许久,见其再也未有其他动作,后又见其索性支头养神起来。陆川不觉佩服她的淡定从容来,居然能如此不疾不徐。

    清晨略有凉意,林间又少阳光。坐在石凳久了,略有寒气侵入。彤彤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也惊到了。怨道:“讨厌的侍女,真的不要自家小姐了呀?!到现在还不寻来!”

    陆川不禁失笑。却又刻意不笑出声来,怕被发现自己在窥视着她。心里暗忖:女孩子家就该如此灵动才好!故作深沉反而无趣。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丫鬟的呼唤声,看来有人寻来了。陆川见她不再孤身一人,便安心离去了。

    侍女久未见小姐归来。终还是担心。便叫来众丫鬟、嬷嬷来寻,幸好有丫鬟见过小姐往林子里来了。

    彤彤远远听到侍女唤她,她也故作不知,闲散地坐着,单等侍女自行发现她的行踪。

    侍女终于发现彤彤坐在石凳那里,稍有些气喘地跑近彤彤。好好喘了几口气,心焦地说道:“小姐,您怎么一个人走那么远哪?还以为您就在近处转转呢。早知道。奴婢应该一步都不离开您的。真的让奴婢好找啊,担心死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却未见小姐搭腔,侍女有些奇怪。

    彤彤顾自研究着丝帕上的刺绣,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侍女有些警惕,慢慢探头去看,谁料一个糖炒栗子飞来,脑门挨了一记打。侍女有些吃痛,但主子打得,她自然受得。只好自己揉揉。

    “小姐,奴婢错了还不成吗?您别生气了…小姐…”侍女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只好撒娇以搏同情和原谅。

    “哦?我倒想听听侍女姑娘错在哪了?”彤彤故意刁难她。

    侍女自然知道身为奴婢的错处。不该让小姐离开视线这么久,不该现在才找到小姐。她自然不敢自家随意讲来,不小心挨板子都是轻的。

    彤彤看侍女扮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不再跟她玩笑。只是叮嘱她:“去叫顶软轿来!”

    “啊?”侍女有些意外小姐这么吩咐

    见侍女愣在那里,彤彤有些不耐烦:“怎么,还得考虑那么久?我的话在你这儿没有效用是吧?”

    侍女更是诧异:小姐今天怎么了?小姐平日里不是如此难相处的啊?

    彤彤见侍女的脑瓜简单到无法形容,只好指指自己受伤的膝盖,无奈地说道:“那么没有眼力的笨丫头!我看索性把你随便许个家丁得了!省得留着碍眼!”

    侍女看到彤彤略渗出些血丝的裙摆,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紧张起来:“小姐,您这是怎么受的伤?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的错!”说着说着便放声哭起来。

    “哭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小姐受伤了?”彤彤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个衷心却略粗神经的笨丫头,好意提醒她:“你如果再这么喳喳呼呼地,到时候挨板子的可是你!别临了还得蹭我的药粉来擦你那开花的臀!”侍女终于收起那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匆匆辞了彤彤去召软轿。些许光景,彤彤便乘软轿回倚梅苑,梳洗更衣上药略去不说。

    穆府、

    昨日闹腾的一天,让穆府虽沾喜事,却气氛沉重。红莲一早遵照穆容家规早起向主公、主母斟茶谢礼不说,更是向同为侧室的苏姨娘见了礼。除了穆振峰面容肃穆外,当家主母和苏姨娘倒也和气。红莲自知自己进门有些下穆振峰的面子,处处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

    穆振峰见红莲这般谨慎顾忌,脸色也略柔和了些。毕竟是太子殿下赐婚,穆振峰也不敢表露太多不满。

    穆府上下各人也都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突见一家丁来报,说是小姐在园内伤着了!急得穆振峰放下茶杯匆匆进园去了。徒留一众女眷空自担忧。

    穆容心疼地看着彤彤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触目惊心。

    本来是小伤。无奈彤彤为了掩饰,未将伤口好好处理干净,再加上林内潮湿的环境,泥土中滋生了很多细菌,又用棉布一捂,不出一个时辰居然就化了脓水出来,一片红肿…

    穆容甚是情急。便遣人去告知穆振峰。穆振峰匆匆而至,还带来了郎中。

    偏彤彤又自幼习礼,膝盖处的伤岂容陌生男子探视。一概拒绝看诊。急得穆振峰拖出侍女给了一顿板子后,彤彤才乖乖听话。郎中先用清水洗涤了伤口,再用火上烤过的竹片刀划开了留有结块的脓水伤口,并用干净的纱布吸走脓水。几次三番。才把脓水放完流出了鲜红的血水。

    如此疼痛。彤彤愣是忍了下来,只管咬牙坚持,手用力扯着贵妃塌上的丝被,几乎扯出裂缝来,而嘴里一句喊疼声都没有,只有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昭告众人:她很疼!。

    穆容看着彤彤如此强忍,更觉心疼,便安抚彤彤:“彤彤。疼就喊出来,不打紧。别强忍。”

    彤彤仍不发一语。穆振峰知是彤彤赌气,气自己打了侍女,但也一分不愿让。“让她去!一个女孩子家,那么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发肤,那就是不孝!”穆振峰根本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管气彤彤跟自己赌气,也乱说一通。

    彤彤斜眼看了看穆振峰,便再也不愿多看。

    郎中手上功夫了得,不多时便已将伤口处理完。净了手,边拿布擦拭,边对着穆振峰道:“穆容老爷,小姐这伤其实很小,只是未认真打理才流了脓。日后仔细处理,半月左右即可安好。”

    听郎中如此说,穆容兄妹皆松了口气。

    郎中复又说道:“不过,因起初棉布缠绕,使得炎症明显,需得用些消除炎症效用好的药才能好的快。不然,慢慢愈合中容易再度炎症,反反复复反而落下个周而复始的痒症。”

    穆容兄妹一听倒都有些急了。穆容是因为血浓于水,所以心焦。穆振峰是因为彤彤无人能及的美貌,那是穆容家的资本,总不能留有残缺误了穆容家的前程。

    “大夫,您可有此良药?”穆振峰追问。

    “老朽自是没有此等速效良药。”郎中也无能为力,宽解道:“府上若能仔细打理小姐伤口,毋需此药也自可康复,只是略拖些时日和带些痒症罢了,不影响日常生活起居。”

    穆振峰自然不允许自己女儿本来完美无缺,突然降格成略带痒症。便追问郎中那药名,想着凭穆容氏脸面和财力,区区药粉,自然手到擒来。郎中回是止痒无痕的金创药添加寒玉粉后,注入冰露的“冰露寒玉粉”。

    穆振峰听此药名,隐约觉得耳熟,似是哪里听到过。

    而穆容却是凝了神。此药她曾用过。16年前,那人就是用此药治了自己的伤。可惜…穆容收回思绪,问郎中:“大夫,此药何处可得?”

    郎中略有迟疑,叹息道:“原是较易得的。只是制此药的药师现已是朝廷的国师,想来不易得了吧?”。

    “朝廷?”穆振峰像是得了宝似的,对着穆容道:“素素,为兄知晓何处可得此药了!”

    遂打发人送走了郎中,顾自端坐在倚梅苑堂内饮茶。

    穆容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兄长是要去哪处求药?”

    “自然有处求!”穆振峰信心十足。穆容却是有些糊涂起来。

    穆振峰喝完这杯茶水,便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饰,似是有客要迎。不待穆容追问,穆振峰已径自出了倚梅苑去了。

    穆振峰出了倚梅苑往迎宾阁方向行去,盘算着如何求得此药。红莲自诩是陆川的耳报神,所有里里外外的事,没有红莲不知道的。就算出门在外也无不例外!谁让他的轻功如此了得,又如此耳聪目明呢…

    陆川看着红莲那股子得意劲,忍不住想泼他冷水:“你就这么点出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可得意的!”

    红莲冷不丁地被泼了冷水,有点无趣。又不好反驳自家主子,只作委屈状:“主子爷,奴才以为您就是希望知道穆容家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呢!所以,奴才才格外留心着的。”

    “哦,依你这奴才的意思,本王连穆振峰家的吃喝拉撒睡都得知晓?!”陆川有些嫌弃地说:“那本王会不会太辛苦了点?”

    “这…”红莲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他哪里说得过主子啊。

    彤彤远远地便瞧见红莲同陆川,心里不免佩服红莲的两面三刀,起初她自慕染口中听说这件事情,感慨着红莲姑娘的可怜,后来发现她天生媚骨,似乎也乐于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如今看来,慕染的利益同陆川的利益并不冲突,所以陆川也乐意帮慕染这个忙,红莲呢,自然也是听自己家主子的话。

    如今穆振峰正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怕他如今这件事情害的当今皇上失望,日后都不会受到重用了,也自然不会有日后陷害林晖一事。

    彤彤本来就是替慕染做着这些事情的后续的,如今看着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也就告辞,顺便消了穆家人心中关于自己的记忆,等到再见到慕染之时,彤彤却没有想到自己瞧见的却正是林浩然同慕染剑拔弩张的模样。

    林浩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彤彤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而见到他竟然拿林晖威胁自己的阿姐,彤彤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染并没有多么害怕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浩然,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地开口,“林浩然,你动林晖一下试试。”

    林浩然似乎也被慕染的气场所震慑到,那一瞬间,他握剑的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而慕染从始至终都是那般僵硬的神情,再没有往日眼里的光彩。

    彤彤又是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林浩然忽然想起之前陆川说的,同楚慕染,万不可硬碰,然而他如今是奉皇上之命带走林晖的,不强硬怎么将林晖带回去?!

    “呃!”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长剑就这么架在林浩然的脖颈之上。

    “不许你伤害慕染。”正是林晖面无表情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

    青龙将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可疑人之后就准备往回走,半路听到这边有声响后往这走来,只看见二麻子一手捂着眼,一手捂着脚,而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站着一个脸色诡异的小孩子。知道是二麻子半路起了心思,却碰到了硬钉子。也没时间教训他了,天色将晚,早点将事情解决赶路。

    再也没时间思考,眼看就要被两人围追堵截的苏继当机立断往垂直两人的方向跑。仗着身形小,往枯枝四曼的地方钻得顺溜,但是路上的草堆泥块遍布,这小胳膊小腿实在是跑不开。

    “这次是真的完了。”准备着最后一搏。

    故技重施的将手探进兜里,这次她没有将小湖的脑袋拍进去,而是将头凑近说了几个字,然后将银狐狸掏了出来,貌似不经意的往旁边一扔。狐狸一窜就没了影踪。想起小狐狸苏继又是一阵得意,这银狐狸可是极为难得,行如风,快如闪电,十分有灵气,当初稀里糊涂就成了她的宠物,自己要是出了事,它一定会带老头子来救她。

    “老大,快别让她跑了,老子竟然被她暗算了,呸。”一边的二麻子总算缓过劲来马上就往这边靠了过来。

    苏继又摸向兜里,掐着百足的手有点抖,百足是今天好不容易才捉到的小蜈蚣,还没玩多久就要扔了保命。不过,只有拇指粗的“小”蜈蚣咬不死人吧,想到这。手又抖了抖。

    两人呈包抄路线逐渐靠近,苏继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又跟上次暗算时一样手往后一扬,虚晃一招。划了个大弧,却在弧线的□□处就将虫扔到了青龙脚上。

    二麻子狠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着一定要用辣椒粉将她的眼睛填平了以泄心头之愤。当看见苏继做出的熟悉的动作时脱口而出: “老大,小心!”

    青龙闻声迅速转过身去,将手横在眼睛上想挡住预期中的辣椒粉,一早就被苏继扔到他鞋上的百足正好借此遮掩往衣里爬。苏继面目如常的看着走近的两个人,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啊!”青龙的身体猛的一抖,然后惨叫一声。一条大拇指长的蜈蚣被他一下拍到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麻子见势不好快步走上来一脚就将争扎着准备跑的虫子踩得稀烂。转头来,眼里带了一丝狠厉,伸手就要抓人。苏继眼看没机会只好最后拼一拼自己的功夫。就势抓住伸过来的魔爪,手肘微弯转身往后一送打在二麻子的肚子上。然后在他试图紧紧抱住她不让她逃的时候一脚揣上他膝盖。最后趁着二麻子忍痛挥手打过来时苏继抓住机会微微往下一矮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这一串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也不知在她心里反复思量了多少回。

    寻常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害怕得动不了就是跑几步就被抓住了,这孩子还能在这样紧急的关头还镇静自若,根据四周情况思考对策,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暂时脱困的苏继明白自己这三脚猫功夫顶多攻人不备,跟两个魁实的壮汉打绝无胜出的机会。眼看两人负伤,追赶动稍微迟缓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过苏继真的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有仔细看黄历。急于逃跑的她忽略了前面小草丛里隐藏的一根小树叉,然后一个不小心。踩到,溜了,倒了。这还不算什么,但是那块大石头!那么大劳资是怎么没看见的。!!!

    听着后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天要亡我,这是她被磕昏前内心的独白……

    脸色阴沉的青龙忍痛完了手下的汇报。

    “将她扔车子里去”青龙指着麻子怀里的人,想到那条拇指粗的爬虫又不放心的再加了一句“灌点松筋散。”

    说完掀开衣服查看伤势,尽管被咬后马上从衣服上扯下布料捆住了腿,但是伤口处还是出现了一大片红肿,甚至有些发青,一圈“红线”在伤口处若隐若现,狰狞可怖。

    “所有人听着,马上赶路,找个地方休息。”说完,在二麻子的搀扶下走向一辆马车,换了个人出来骑马。

    这边被撞晕的苏继慢悠悠的传醒,却发现自己连手指也动不了,全身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使不上力来。额头上还火辣辣的疼,想是被石头撞的。

    周遭环境逼仄昏暗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耳边时不时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像是在马车上。察觉到自己可能被绑了苏继悬着的心反而稍微松了松。只要不是被就地正法,总有机会能够逃出去。

    放下心来的苏继使劲转动着眼睛,咕噜噜的打量着旁边的情况。车厢内的窗布陈旧污秽,上面布满了黄黑污渍,分辨不出来了原本绣在上面的花纹。车内坐着一个大人,还有包括自己在内一共五个小孩,其中有三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眼睛通红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惊恐跟不安,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他们都穿得普通,有的衣服都有补丁,衣服上手上有干了的泥浆,或许是在玩耍是被掳的。车上原本就有的四个人,唯独有一人没有跟同伴抱成团,那就是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男孩。十岁的样子,身量却比同龄人修长,靛蓝色的长衫,衣袖上极有讲究的滚了一圈银色的青竹纹,针线细密繁复。他的头微微低着,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蹙的眉,闭上的眼帘上长而卷翘的睫毛

    “嗯,皮肤还是不错,看起来比自己还好,像剥光了壳的鸡蛋一样”不过他脸色通红,表情难受。

    又有小孩忍受不了车内的气氛,骤然哭出了声来。有人开了头,剩下了两人也跟着哭,哭声连绵不绝。聒噪难忍。

    “吵什么吵,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狗”看守的人怒目瞪着小孩,低声恐吓。外面的天色逐渐变黑,车队也隐隐有了停下的趋势。有声音从外面传来,若有若无的飘过耳畔。“都给我利索一点带着人下来。”

    听到这句话蓝衣仆从总算一展愁眉“终于到了,下去,都给我下去”蓝衣仆从语带兴奋。拉着几个小孩就往外走。

    “咳咳……”一只直闭目休息的人有了动静。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样被拐走了。

    环视车内,只余下了自己和一个半趟在座位上的粉衣女娃娃,面目陌生。似乎是新来的。

    外面一处极为普通的农舍,木栅栏绵延,四周人烟稀少,屋子三面都是莲塘。显然是特意设计防止小孩逃跑。

    见这些匪徒熟门熟路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他们沿途的一个据点。仔细想来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住过客栈。连野外露宿的情况都极少出现,行事间不管是匪首还是手底的小喽啰行事都极为老练。仔细查看周围环境,调动自己的脑袋思考,武力不行就只能靠聪明才智来凑了,他从来都没有放弃可以逃跑的机会。

    苏继一直看着那个在默默神游的玉娃娃,真的是美人啊,刚刚还没有发现,那眼睛鼻子嘴巴到底是怎么长的!不过。自己的角度不太好。看得她眼睛直抽筋……

    才一会,外面的人就剩下零丁几个。到了自己的地盘人贩子的看管也都松懈了不少。也不怕人跑了径自进屋去了。

    神游的人觉得也是时候下车了,再看向身旁的人,这一看就乐了,这小姑娘的表情也太好笑了,毫不自觉地,嘴角兀自勾出了一抹笑,连日来的紧张得悬起来的心也似乎往下落了落。“小妹妹,我来扶你。”说罢慢慢靠近苏继,架着她的胳膊准备扶她起来。

    其实苏继到这时候早就可以自己起来了,这药的效果跟师父研制出来的“倒千日”差不多,但是药效却远远及不上,只有开始的时候有点效果外,后面她其实就可以行动自如了,但是怕被看管的人知道了会缩短喂药的间距,或者盯得更紧,这对逃跑是极为不利的。

    扶着苏继两人走得很慢,一是自己本来就浑身无力而是自己扶着的小姑娘浑身没有地方能使上力气。看样子是被下了药,也不知道这小妹妹做了什么挑衅之事。

    “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清润如玉般的声音在耳畔想起,苏继愣了半天才知道这是扶着她的人在说话。

    “呵呵,这个呀,被东西砸的。”苏继眼睛弯了弯,又咕噜咕噜的转开来。笑话,要是被人知道这是自己逃跑的时候没看清楚路摔在石头上磕的,还不会被人笑死

    “砸得很严重,再不处理好了以后会留疤的。”苏继不知道自己这番表情已经全然落入他人之眼。

    那人但笑不语。

    两人过门槛时,苏继感觉一直被自己借力,撑住她身体的那只手忽然失去了力气,扶她的人身体竟有下滑的趋势,眼看两人就要亲吻大地了。

    苏继不得不使劲将身边的人提起来,生生止住了两人摔倒之势。顾不上搭理旁边人越睁越大的眼睛,苏继往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没人搭理这里时才微微松了口起。转过头眨眨眼睛,等旁边的人重新站稳后,又变作了一副无力的样子。

    再走几步,一个身材矮胖的葛布衫男子迎面走来。笑呵呵的领着他们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将进门之际一个穿紫衣的美妇人从隔壁房间开门走出,姿态窈窕婀娜,容貌艳丽:“夫君,可是车队到了?”话语里竟有一丝欣喜。

    “嗯,这是两个上等的,你且仔细照看,那小子染了风寒。”

    “好,你放心吧。”美妇人衣袖掩嘴,转身对着苏继两人“你们两个就呆在这,待我去拿药跟吃食。”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临走时将房门关上,似乎不怎么担心他们会逃跑,门上挂的那把大锁都没有锁。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二椅,一屏风一床榻,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是比起那马车来说算得上干净舒适了。

    将苏继安置在床上后,那人在屋里又转了数圈。整个屋子只有一扇锁起来的窗柩和那扇大门。逃跑似乎比想象中困难呢。

    屋里许久没人说话,静的几乎可以听见些许风声。

    苏继想着虽然两个人还是小孩子,但以前没有相互见过,难免有点不自在,只好主动说话想缓解一下气氛。

    “那个我醒来之前的时候感觉身体麻麻的不太对劲,就知道是被人下药了。但是我体质有一点点特殊,恩,这种迷药对我不起什么作用,为了避免麻烦才装成这样的。”同时天涯被拐人,要先打好关系。

    “恩。”

    “那个,我叫苏继。”苏继默默打量那个闷不做声的人。

    “恩。”

    “你叫什么?”

    “恩。”

    “……”

    这还能打好关系吗?

    突然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了,饶是神游得再远的人此时也察觉有点不对了。转过头去才发现那小姑娘气鼓鼓的在瞪着他,眼睛跟两个大铜铃一样的。

    “苏继……”试探的问道。

    还是一样瞪着。

    “我是……花染。”对着他的后脑勺还是一样圆溜溜的。

    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那位紫衣女子端着几个馒头和一碗药走了进来,姿态娉婷,媚眼带笑,举手间有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来,把药喝了。”紫衣女子把东西放桌子上看着花染微笑:“长得真俊俏。”

    花染对于美人的夸奖不作表示,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响后一声不发的把药喝光,把碗搁在桌子上,虽然只有十岁,那淡定从容的举止,却颇有日后王城公子折煞众人的气质。

    没想到花染也这么喜欢看美人,瞧那目不转睛的样。

    躺床上的苏继感觉额头伤口处火烧一般的疼,等那紫衣美妇人端着药碗出门后从榻上一跃而起,坐起来翻着自己的小兜。半响从里面抓出啊来一只白瓷瓶,手沾上药就准备往头上抹。(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二章

    慕染面上没有多言,心中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嘲笑着这个男人的言不由衷,明明知道自己同楚河多年未见,却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楚河的身边带走,让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能够同楚河好好说话,后来更是将自己带离了长安,来到了这里。如今他面上似乎是为了自己同楚河着想,实际上还不是就这么坐在自己的身旁,在暗中监视着么?

    “其实陆川,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天下了,你又何必再来?”楚河忽然幽幽开口,随着茶杯落在桌案上的清脆声响,他抬头看着陆川,那样一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睛此时犹如浩瀚的海面,谁也不知道在那海面之下有着怎么样的风起云涌。

    楚河很奇怪,他从来不会问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虽然是开口问陆川,心中却是早就已经知道陆川为什么要这样做,果然陆川冷笑一声,看着楚河的神色也有点改变,扯着嘴角,他淡淡开口,“楚河,你不知道么?”

    陆川话音刚落,楚河也是冷笑一声,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的慕染,三个人此时各怀心思,面色皆甚是复杂。

    “我来,自然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果然陆川说着将视线凝固在了慕染的身上,那样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慕染自始至终清冷的面庞,慕染在听到陆川的回答之时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陡然一惊,几乎是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她一直避开楚河的视线,而她的表情埋在深夜的阴影之中,叫谁都不能轻易瞧见。陆川自然也不能看见此时慕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慕染早就知道陆川是因着自己而来,只不过在真的听到他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忽然涌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对陆川的警惕,这样想的时候慕染忽然觉得自能的心中一片悲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她以为可以依赖一辈子的男子已然在她的心中变成了这般模样。慕染不明白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只不过若是之前陆川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同自己说着看似冷漠实则却是柔情蜜意的话的时候。她定然是要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再义无反顾地扑进那个人的怀中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他听着陆川这般说来。心中却一边寻着他这话的破绽。一边在想着陆川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想到这里的慕染忽然便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陆川的位置所在了,虽然陆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慕染感受着身旁来自陆川身上的气息,听着 两个男人互相试探的话语,心中却是前所未有地想着另一个人的面庞。

    慕染以为她如今既然跟在陆川的身旁,只怕是再也没有同苏钰过上原先那般温馨的日子的机会,只是慕染没有想到,离开苏钰得越久。反而心中愈发想念那个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而不像是陆川这样总是笑里藏刀,让人看不清陆川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楚河坐在自己的眼前,比起她如今要面对的一切,慕染其实更想询问关于苏钰近况,只因着她许久都没有见到苏钰了,然而她也更不敢问,生怕因为苏钰两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同时,也让苏钰不知觉陷入险境之中。

    她对苏钰的一切,已然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而这般想来,慕染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江流城的粮仓被盗的消息,她之前只以为这不过是阿洛额恶作剧罢了,如今前后联系在一起,又是想着苏钰忽然不知所踪,慕染忽然屏住呼吸,开始思考着会不会这件事情同苏钰也有着关系,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意味着江流城同江陵城之间的大战在即?!意识到这一点的慕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也是露出了愈发复杂的神情来。

    她的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慕染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苍白的面色之间,身上也开始微微地战栗着,显然陆川很快就发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

    “慕染,你怎么了?”很快便扶住了慕染,陆川的声音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躁不安。

    “无妨。”虽然慕染的面色仍旧不大好,她却还是习惯地推开了陆川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哥哥,陆川,我想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见慕染摇摇晃晃着挣扎起身的模样,陆川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扶着她,楚河早已先他一步将慕染扶住,声音虽然冰冷,不过那样的不近人情却是说给陆川听得,陆川此时心中虽然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能沉着一张脸,跟在这两兄妹的身后,而陆川一直若有所思,自然也没有瞧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慕染将手中的什么以光速一般塞入楚河的手中。

    而楚河也很快接了过来,不过是电闪石光之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陆川也没有察觉,而慕染同楚河更是冰冷相似的模样。

    陆川一直跟着他们回到了慕染的门口,楚河心中明白自己的不便,也只是将慕染送到了门口,声音没有温度,却也是带着身为兄长的温暖,“慕染,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离开楚河的怀中,慕染推门而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陆川一眼,陆川的面色更是阴沉沉很是可怕。

    而楚河此时更是转身就走,不想没走几步,便是听见陆川继续阴沉着的声音,“楚河,你同苏钰斗不过我的。”

    陆川的声音信誓旦旦,带着令人费解的孤傲与狂妄,却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听得楚河微不可觉得皱着眉头。只是冷哼一声,“是么?”说完这两个字,他也不想听陆川继续说些什么。便大步离开了,楚河自然是没有瞧见此时自己的身后,面色阴沉沉的陆川此时埋在袖中的双手正握得紧紧的,而深邃的眉眼之间更是谁都看不清的神情。

    而楚河回去之后,不想苏钰已然在房中等着自己了。

    楚河面色凝重的模样也自然而然落入苏钰的眼中,虽说在瞧见苏钰的那一刻楚河的面上依已然恢复了平静,即便苏钰此时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楚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还是苏钰率先开口,“方次啊你同慕染一起?”

    大概是他身上沾染了慕染身上清冽的香气。也确实如此,苏钰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而建楚河并没有否认,他也是愈发笃定了心中所想。

    “慕染同你说了什么?”苏钰这些皱着眉头。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楚河略略有些犹豫。还是将手心之中紧握着的纸条拿了出来,是慕染亲手交给自己的,想来慕染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她一方面要稳住即将见到白夜瞳也即将被苏籽夺取身子的白若馥,一方面又要让白夜瞳爱上莫依然,尽管事实本该如此,然而只凭着慕染一个人,她实在是分身乏术。更何况还是在陆川的严密监视之下。

    其实慕染早就算出楚河会在今夜找到自己,只不过他并不能确定楚河是否能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心中忐忑,尤其是在见到陆川之后,那样紧张的心情愈发明显,好在她终于如愿以偿。

    慕染将她所需告诉了楚河,苏钰自然也知道慕染此时的险境,楚河犹豫的正是这一点,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平日里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淡定处之,沉着应对,所以往往能够出奇制胜,反而总是牵扯到对方之时,两个人却像是智商下线一般,走了不少的弯路,这样的愚蠢,楚河从来都人受不了。

    苏钰自然也是看出了楚河犹豫的是什么,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也就在此刻消失殆尽,呼吸也是突如其来得变得急促起来,苏钰几乎是低声吼道,“楚河,有关慕染,你真的不同我说么?”

    “小点声。”楚河摇头,面无表情,内里却是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将慕染如今所遭遇的点滴全然告知了苏钰,不过他也不知道慕染是因为陆川拿苏钰威胁才将她留在陆川身旁,否则若是让苏钰知道这一点,只怕当即便是要同陆川来个鱼死网破罢。

    虽然说苏钰此时的面色也没有好的大哪里去,许久才平静下来,楚河见苏钰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也终于肯同他商讨起如今的对策。

    白若馥有慕染轻而易举地接触着,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莫依然此时跟他们身处一处,慕染虽然没有说明,想来她的意思也是要让自己同苏钰帮着撮合白夜瞳同莫依然了。显然恢复白夜瞳的记忆是关键,不过苏钰同楚河不谋而合,两个人同时担心着是否白夜瞳在之前便同陆川有所交易,若是白夜瞳真是如此,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更会痛陆川连成一线,而他和苏钰也会愈发处于不利的位置,这方法显然不可行。

    “便是白夜瞳如今不认识莫依然,他对莫依然的感觉应该还在,而不会是如今这般厌恶的模样?”苏钰很早就发觉,白夜瞳对莫依然的态度很是不对,一开始他只当是因为白夜瞳失去了同莫依然之间的记忆,只是如今莫依然同他并无交集,上辈子爱到骨子里的情人不可能这辈子会对对方露出如此深恶痛绝而又嫌弃的模样,这奇怪的一点很早就让苏钰起了疑心,不过因为平日里的繁忙,他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能在意,如今这般的感觉反而是不断地放大了开来。

    苏钰愈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着蹊跷,至于到底是什他同楚河都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苏钰有信心他自然能够很快就了解清楚。

    而翌日苏钰古怪的神情落在莫依然的身上之时,莫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胡乱地抚上自己得面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钰,犹豫着开口,“苏公子,是依然……是依然面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不,你很好。”还是楚河接过莫依然的话来,冷冷地开口,视线落在苏钰的身上,却是皱着眉头,苏钰还是太急了一些,然而楚河懂此时苏钰的迫切,他同苏钰异样焦急,不过他毕竟是要保持冷静,不能失态到这般地步。

    苏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终于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声音叫莫依然甚至恍惚自己方才见到的苏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莫依然更是没有想到苏玉会忽然问道,“依然,你觉得白公子这人如何?”

    “白公子么?”莫依然不知所以,脑海之中浮现出白夜瞳那想起自己的眉眼,而他分明瞧着别人的时候不是这般模样,一想到这里,莫依然便不免觉得心惊胆战,微微低下脑袋来,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轻声开口,“白公子似乎很讨厌依然。”是笃定的语气。

    苏钰同楚河这会子倒是面面相觑了,两个人皆是露出了默契的神情来,白夜瞳尽管失忆,只是他的性格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人前人后都隐藏地机身,只是他这时却竟然明显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表现出如此的情感,如此刻意的事情,那自然便是阴谋无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钰面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自然也就想到陆川,陆川向来擅长梦魇,想来他能够让白夜瞳忽然如此讨厌莫依然,定然是在白夜瞳的脑海深处植入了特殊的梦境。

    好在慕染并非常人,白夜瞳并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慕染,否则如今慕染同苏钰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了。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苏钰便不会坐以待毙,一向温柔的面庞此时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他忽然觉得,事情就这么变得有趣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慕染在陆川的身旁,确实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三章

    陆川眉眼弯弯,温润如玉地说道,“若是这饭菜不同寻常,我自然知晓。”他的话再明显不过,虽然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的语气,却还是在警告着慕染,若是她要做什么手脚,自己自然不会不知道。

    陆川的神情一片值得探究的模样,慕染却只是神色自若,“你终归是不相信我。”说着她面上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如同之前的疏离,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慕染,错开眼神之时,慕染也不看陆川,只是冷笑一声,好似后悔之前方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她那冰冷的模样却是深深刺痛了陆川。

    “我怎么会不信你?”陆川似是几分焦急,想要握住慕染的手,却是又被慕染“不经意”之间避开,微微下垂的眸子并未看着陆川一眼,只听得他话里的无奈,“慕染,我是太害怕失去你。”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三百年前陆川经历了一次,如今,他自然不要再经历这样难受的心情。

    慕染嘴角却至始至终含着冷冷的笑意,“若是你信我,那就放我走,你这般将我囚禁在这里,陆川,我只会更恨你,求求你,你放我走,不行么?”她还是软弱了下来,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哀求的神色,看得陆川心中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疼痛,“我时常想着,若是时间能倒退该有多好,那时我们,很幸福,陆川,你说我们能回到那时候么?”

    回到那时候么?陆川听着慕染这般说来,神色却是一怔,他没有告诉慕染。其实他心中也不止一次地想起了那时得光景,想着若是时光倒退。她还是昆仑山上那个天真无邪时常犯错的弟子,而自己是慕染的依赖。那时她还不曾喜欢过苏钰,那时慕染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那时候的他呢?那时候他太过急功近利,他不满足如今自己的地位,甚至深深地痛恨着昆仑的一切,他以为以自己的本事,该是统率六界之人,不想最后却是被昆仑掌门差点儿废了仙根,他忍辱负重。白白损失了百年的修为,接近慕染之时,他怀着利用的心,直到后来离开了慕染,他才终于知晓,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这个丫头却是早已超越了六界。

    现在他想要寻回她了,然而慕染的心中早已容不下自己,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做苏钰!竟是苏钰,陆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般局面,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这么坐在自己的眼前,眉眼含笑。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只是她离自己这么近,又是那么的远。陆川无法触碰到慕染的一丝一毫,忍受着心中的折磨。又要极力地忍耐,才能让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声憋了回去。

    如今他总算明白慕染在自己心中的重要。便是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其他人将慕染夺了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同慕染朝夕相处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自己重新住进慕染的心中,至少是要在苏钰找到慕染之前,他要让苏钰知晓,他陆川比苏钰更有能力给予慕染一切,只是看着美人在侧,陆川明白比起得到慕染的身子,更是应该得到她的心,这般想来,他只能极力忍住心中所想,忍住心中的悸动,也更不敢碰慕染一丝一毫。

    慕染这才终于安心下来,然而她也是忽然明白过来,若是想让陆川就此放过自己,只怕是要比自己心中所想的要艰难许多,念及于此,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很是探究起来。

    陆川果然没有同之前一般逼迫慕染,而慕染也是放弃了逃出这小竹屋的想法,她知晓陆川的野心不会就此覆灭,那一回她一番试探,更是明确了下来,如今慕染倒是要瞧瞧,陆川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只是慕染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白夜瞳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日晴光正好,慕染起床之后便没有瞧见陆川,她知晓纵然陆川不在身旁监视着自己,她若是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也是没有可能,因而也就放弃了打算,只是坐在院中百无聊赖,偶尔蹙着眉头想着离开陆川的法子。

    不想忽然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慕染警觉地抬起眼来,远远地便瞧见那一袭白衣束发的男子迎面而来,此时的白夜瞳没有百年后的沧桑,眉若刀削,目若星辰,正是年轻公子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慕染的心中却仍是一惊,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含笑望着自己,谦逊模样得男子,一声师叔还没有说出口,却是又听得白夜瞳忽而一个颔首作揖,“打扰姑娘了,不知陆公子可在否?”

    他这什么意思?慕染细细望向白夜瞳的眼睛,却是瞧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没有一星半点的弄虚作假,而他面上的笑意更没有后来的或是笑里藏刀或是杀气腾腾,若不是那般一模一样的面孔,慕染几乎认不住眼前同之后全然不同的男子,她心中疑惑,试探着开口,“师叔,你不认识我么?”

    白夜瞳听着慕染忽然这般开口,自是一惊,面上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情来,似乎全然不知晓慕染究竟是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又是微微一笑,眼里却是疑惑,“姑娘说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白夜瞳也没有必要欺骗慕染,虽然慕染心中仍然疑惑,心里却是想着只怕这事情也要见到陆川才能明白过来。

    而慕染才想着陆川,他便已然款款走来,面上仍旧是和风细雨的笑意,看着白夜瞳的时候也是幽幽开口,“白兄,你来了。”

    白夜瞳转过身子,在瞧见了陆川之时终于放松下来,“陆兄。”他浅浅一笑,似乎同陆川早已旧识。

    白夜瞳这便住了下来,慕染也不是没有打探过。询问他是否见过苏钰同楚河,只是白夜瞳却仍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二人没有半点印象,慕染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是笃定下来,他的师叔看来似乎已然忘却了一切,不,他还是那个下山历劫,什么都不知晓的白夜瞳,便是如此,慕染忽然想起,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能让白夜瞳改邪归正。也很是不错。

    只是慕染心中虽然这般想来,只是陆川似乎看清了慕染心中所想,勾着嘴角,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慕染,你别想着其他,难不成你以为你师叔同我相遇,只是偶然么?”苏钰幽幽说着这话的时候,几分淡淡的戏谑的眼神映入慕染的眼中。直刺得慕染心中又是好一阵子的心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川,随即又是明白了过来,反而冷笑一声。“是啊,师叔向来心思缜密,不管是我。还是沈疏,甚至是楚河。师叔也是半点儿也不愿意相信的,师叔面上虽让我们帮着他。只是如今他试了记忆,成了原来的白夜瞳,自然也是怕我们会趁着这个时候将他一军,我早该想到,师叔会寻了帮手来。”

    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楚河,她早该想到,这二人狼狈为奸,此时自然便是最好的搭档,只是有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慕染知晓说什么会激怒了楚河,因而也就只是淡淡地提过,没有多言,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情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只是慕染还在思索着法子的时候,没想到又是听得陆川忽然又是道了一声,“慕染,我们离开这儿吧,你不是很想离开这儿吗?”他这话说得有染,却是叫慕染一阵心惊,然而看着陆川的眼里却是一阵毫不掩饰的警惕,这家伙,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陆川却是苦笑一声,“白夜瞳终归是要见到莫依然的,难道你想他一直待在这里么,我知晓如今你的处境,若是有丝毫的偏差,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慕染,纵然我再怎么害怕你离去,也不会拿你的性命玩笑。”

    陆川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如今慕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恨不得将慕染永生永世地绑在身边,若是慕染离开这里,少不得的,她会见到苏钰,到时,只怕她再也不能属于自己。

    尽管陆川心中害怕,他却也是有着法子,将慕染捆在自己的身旁,即便见到了苏钰,她也不能接近他!想到这里,陆川嘴角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晃而过,只是慕染并未注意到罢了。

    陆川果然说到做到,翌日他们便离了开。

    慕染知晓如今莫依然同楚河一处,若是白夜瞳想要见到莫依然,她也必定会见楚河同苏钰,只是慕染心中始终难以相信,陆川竟然会让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见到苏钰同楚河。

    果然,瞧见陆川眼里难以掩饰的阴谋,慕染便明白了过来,却不想听着了他这般具有威胁性的话语,陆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只幽幽开口,“慕染,你应该知晓,如今无论是你,还是苏钰,你们的命运连在一处。”

    慕染惊恐地看着陆川,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与此同时,他却是缓缓拉开慕染的衣袖,直到瞧见手腕之处某个隐秘的伤疤,慕染终于反应过来,这正是陆川的法子,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瞧着面前得男子,正如白夜瞳在梦魇上的早已,陆川的手段,却是比他们任何人还要高明也还要诡异得多。

    如今陆川正是将慕染同苏钰的性命连在了一处,“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苏钰也是命不久矣。”陆川幽幽开口,他早就知晓若是如此,慕染定然会看重自己的性命,自然也会听从自己的话。

    “你想要干什么?”慕染的声音简直可怕,她并没有想到陆川竟然会卑鄙无耻到这般程度,竟然会拿苏钰的性命威胁自己,她心中一惊,再看向陆川只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恨意,只是陆川仍然面色如常,那般淡淡笑着的模样更是显得衣冠楚楚,而他的语气却带着容不得人拒绝的残忍,“慕染你该知晓,我有多么的爱你,就算你恨我,就算我只能用这般卑鄙的法子,我也不能瞧着你,竟然落入苏钰的怀抱,你和苏钰,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呵。”陆川说着紧紧攥住慕染的手腕,只是慕染却面无表情地一把甩开,她的神情简直可怕,眼底是深不见底的血色,然而却还是声音颤颤地开口,“若是你想,我答应你便是,只是若是你敢伤害苏钰分毫,我便是死后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慕染的反应该是意料之中才对,陆川也明白过来,他此时已然牢牢掌控了慕染,只是听着她这般说来,他的眼里还是一片心酸的苦楚,什么时候,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却也要沦落到这般卑鄙的法子?此时瞧着慕染对自己的恨意,陆川更是悲痛得无以复加。

    然而他还是期待着,若是自己朝夕相处,便能唤回当年慕染对自己的情感,毕竟当初慕染便是如此深深爱着自己的不是么?当年为了自己,慕染也曾经不惜一切过,如今怎么一切就都变了呢?

    “陆川,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慕染的话字字见血,如同锋利的刀剑,剐在陆川的心头,他撇开脑袋,不再看着她,然而心中却是窒息的难受。

    慕染果然见到了苏钰,而苏钰在瞧见慕染的那一瞬间,几乎是遏制不住的激动,客栈的二楼,隔着人来人往,隔着一片喧哗,他一下起身,便是要朝着慕染走去。

    那一刻,苏钰忽然觉得,只要慕染平安无事,只要她毫发无损,便是自己心中最大的欢喜。

    然而苏钰并没有意识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会自慕染的身后缓缓出现,陆川在对上苏钰双眸之时,强烈的恨意自眼里一闪而过,然而很快他又是嘴角含笑,自然而然地紧握住身旁慕染的左手。

    慕染神情淡漠,却没有挣脱,自然她这般模样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苏钰的眼里。(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

    陆川也不在意,不过走在半路之上,他却忽然幽幽说了一句,“你可是见到了阿洛?”陆川这话问的突兀,问者无心,听者有意,慕染一时之间不能确定方才陆川究竟有没有见到阿洛,此时听着陆川忽然这般问来,她脚步不停,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异样,然而蹙着眉头,并未回答陆川的话。

    既然不确定,她此时自然是保持沉默的,不明白陆川方才的试探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便是慕染沉默之间,陆川一时之间也没有看透她心中所想,便没有再问。

    直到走到了房间门口,慕染终于淡淡开口,“难不成你还想再害一个阿洛,以阿洛来威胁我么?”

    慕染这话丝毫不尽人意,陆川听在耳里,却是痛在心里,所以自己在慕染的心中真的就是这么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么,阿洛在心里冷笑一声,忽然明白了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只是他如今费尽心机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为此他付出了几百年的代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慕染他要,他这几百年来一心渴求的东西他也不会忘记,这世上真的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东西么,他陆川自然不会相信。

    他这般想着,眼里尽是阴森的戾气,慕染不过只是清冷的一眼,便已然发觉了陆川心中所想,她真是讨厌极了陆川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陆川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陆川了,或者说,慕染认识的陆川。从来都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她身在局中。什么都看不真切罢了。

    所以现在自己真的看真切了么?慕染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只是推门而入,一声低沉的声响,她也已经将陆川隔绝在了房门之外,欲言又止的陆川看着屋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是有着几分犹豫,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缓缓地离开了,而慕染在瞧见陆川离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都不知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如此的惧怕这个男人,这个她曾经很是亲密而依赖的男人。

    心里想着阿洛安慰自己的话,慕染定了定神,终于想着既然阿洛都这般开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是时候采取行动了。既然不能从陆川的身上知道些什么,慕染还是自然而然地将主意打在了苏籽的身上,不。是白若馥,她有预感,苏籽很快就要醒来,而她。绝对不能够让这件事情发生!

    慕染再一次见到白若馥的时候,她的面色果然比之前所瞧见的苍白许多,虽然常人并不能看出白若馥有什么异样。慕染却是心知肚明,白若馥见到慕染之时也很是高兴。亲昵地拉过了慕染的手,她的声音清脆可爱。“慕染,你知道么,你前几日教给我的曲子,我终于会弹了。”

    她的声音满是雀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着弹给慕染听一听,而慕染对上白若馥这般清亮的双眸,忽然在心中愈发笃定了自己之前所想。

    “好。”她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白若馥心中愈发兴奋。

    不得不说,她对曲子的造诣极高,慕染之前所谈的曲目,她几乎是分毫不差地弹奏了下来,而她专注的神情落在慕染的眼里,更是想起了彤彤小时的模样,她对一件事情专注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一双如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睛,总是在自己的眼前熠熠发光。

    终于一曲弹毕之后,白若馥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此时也已然显得有些气喘吁吁,虽说她的眼睛仍旧明亮,更是期待地看着慕染,似乎是等着慕染的评价。

    “很好。”慕染微微一笑,却是忽然起身,将自己面前的六弦琴递与了白若馥,她的声音清冷,却很是温柔,“若馥,你用这个。”

    是慕染的贴身乐器?受宠若惊的白若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面上更是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来,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清秀的面庞更是烧得一片通红,“不行,慕染,这是你的,我不敢!”她有幸见过慕染弹琴时的风姿,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而在白若馥心中,慕染手中的六弦琴也是如此,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器,又岂是她这等凡夫俗子能够触碰的?!

    白若馥心中简直开始诚惶诚恐起来,只是慕染此时似乎是发现了她心中所想,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兀自在她的身前换上了自己的六弦琴,轻声开口,“若馥,你别怕,它会喜欢你的。”

    从惊恐之中恢复过来的白若馥此时心中便只剩下满满的惊喜了,对上慕染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她心中更是突突地跳得厉害,是平复了许久自己的心情,颤抖的十指终于覆上了琴面,又是有些紧张地抬头看着慕染。

    只是慕染此时仍旧是轻柔地笑着,眼里是鼓励的模样,白若馥这才鼓足了勇气,琴弦拨动之时,不过第一声,便是同之前全然不同的音色与音调,弹琴者白若馥更是心中一颤,随即心中愈发欢喜,只觉得自己原先身子带来的虚弱不堪此时一扫而空,呼吸更是前所未有的畅通,而丝毫不见之前病怏怏的模样。

    慕染眼底的笑意愈发温柔,她自然不会告诉白若馥这把六弦琴的真相,她只不过是先前瞧着白若馥的气息如此虚弱,便借着六弦琴来帮她平复罢了,而白若馥的面色果然逐渐红润,慕染都是松了一口气。

    而不得不说,白若馥这方面的造诣极高。

    虽然几声音符之间,慕染还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只因着之前的曲调忽然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慕染熟悉的却令人惊惶的声音,慕染心下一沉,隐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由得攥紧。

    果然是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楚慕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虽然慕染此时很想将原话送给苏籽。

    苏籽的语气此时虽然阴森森。不过慕染从她的话中也意识到她此时自然没有办法化作具体的形态,慕染将六弦琴借予了白若馥。虽说白若馥因此精神大好,面色也不比方才那般一片惨白,不过到底也是因着如此,却是一不小心叫苏籽有机可趁,好在慕染的功力还在,念了个决,很快就将苏籽束缚住。

    苏籽挣扎不得,只是她的声音却是因此显得更加的尖锐,落在了慕染的耳里。只觉得深深刺耳,苏籽如是说道,“楚慕染,你当真以为苏家人会白白放过你么,你害得我如今灰飞烟灭,害得苏钰毅然决然地背叛了苏家,苏家上下早已将你恨之入骨,这么多年,你还能活着。你真该庆幸,是苏家的长老们没有功夫管你,等到我出去了,他们第一次处置之人。便是你!”

    苏籽大概是痛恨自到了极点吧,慕染听着她这般咬牙切齿的话,面上只是扯着一抹清冷的笑意。那嘲讽的神态也丝毫不掩饰,而实现却是落在了白若馥的身上。见她仍旧专心致志地弹琴,慕染这才放心下来。想来苏籽此时还不到气候,能够同她说话已然是极限,而白若馥毕竟不过常人,此时自然也是听不见苏籽同自己的对话。

    “是么,可是如今好好坐在这里的人,是我。”慕染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激起了苏籽的怒意,她的话犹如银针一般,一字一句,就这么直直地戳在了苏籽的心头,叫苏籽恨不得将楚慕染千刀万剐,好容易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终于反讽道,“怎么,我哥哥没有陪在你身边么,这么多年了,你不是还是没同苏籽在一起!”

    苏籽的嗅觉一向敏锐,苏钰毕竟同她一块儿长大,她自然对苏钰身上的气味再敏感不过,而如今慕染的身上却是没有半点苏钰的回答,可是叫她一下子抓住了慕染的软肋。

    果然,她这般话音刚落,慕染的面色便已然阴沉沉暗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之前清淡的笑意,苏钰之事,倒是分毫不差地戳在慕染的心头,只怕也只有提到苏钰之时,她才再也无法管理自己面上的神情,只是奇怪的很,面对苏钰之时,她却还是能够铁石心肠地装着同他的冷漠。

    仿佛看穿了慕染的心思的苏籽此时又是尖着嗓子笑着,那笑声几乎穿透了慕染的耳膜,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箴,真是可惜了,她这么想着,今日不过见到慕染一人,却是没有见到她的好哥哥苏钰,苏籽自然不会忘记,如今她落得了这般下场,也有苏钰的功劳,她想着之前苏钰为了楚慕染不顾一切,如今两个人却分道扬镳,她真想看看苏钰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否也像楚慕染此时的神情一般,如此引人发笑。

    然而苏籽虽然这般想着,她却是忘记了,至少如今她是在弱势的一方,她这般嘲笑着慕染,也是因为她孤苦伶仃地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她认识的人,却不是别人,而是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楚慕染,苏籽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控制心中对她的憎恶,这才不顾危险地跑了出来,若是她此时能够化作实体,只怕早市要掐着慕染的脖子,将她碎尸万段了。

    慕染定然也是觉察到了苏籽的这般想法,没有什么神情的面容之上又是扯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虽然那样的笑容稍纵即逝,慕染的声音也显得愈发冷彻,“你将白若馥当成鼎炉,只是如今你尚且未成气候,你就这么想要人知道这件事情?苏籽,是说你像之前那样天真好,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如此愚蠢不可及?”

    慕染的声音虽然不带丝毫的情感,不过她说得也没有错,等到慕染说完,苏籽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险境,苏家人之前也曾提醒过自己,在他化为人形之前,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觉察到自己的所在,否则虽说他们如此保护自己,却难免叫人冲破了封印,到时候只怕自己是真的灰飞烟灭,前功尽弃了。

    不过面对着眼前的楚慕染,苏籽深深明白这个丫头的功力如何,即便是经过了百年,她也没有这般的本事,这样想来,苏籽的底气才足了一些,又是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是又如何,楚慕染,你几斤几两,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何必在这里大放厥词,到时候谁跪着求饶,还不一定!”

    苏籽说着这话的时候话里更是阴森森的,便是什么都不知晓的白若馥都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微微抬起眼来,看着慕染仍旧平静的面容,她这才稍稍安心下来,继续抚琴。

    而她低头的那一刻,却并没有瞧见慕染又是蹙着眉头,苏籽说得也没有错,她如今尚且没有能力打破苏佳人对苏籽的保护,更何况,她此时也不知晓陆川同苏家人有什么交易,尽管她这一边有苏钰楚河还有阿洛,然而陆川如今同白夜瞳结盟便已然很是棘手,若是他在勾上苏家的人,只怕后果是会愈发的不可设想,而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落得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似乎形势愈发的严峻起来,而苏籽瞧着慕染这般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她是真的被自己方才的威胁所惊吓到,面上更是露出了一丝不无得意的笑容来,不想忽然又是听得慕染幽幽开口,“你当真以为我不能伤你?你想试试么?”

    她这话说得突然,苏籽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慕染此时微微起身,面上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便是如此,足以吓得苏籽当即屏住了呼吸,面色更是一片惨白,她不明白慕染此时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只不过她想来说一不二,难不成?!

    慕染已然步步逼近了自己,而当他终于按捺不住身上的颤抖之时,那琴音忽然戛然而止,慕染神色一怔,原本周遭的异样逐渐散去,苏籽的声音更是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一缕青烟。

    慕染微微侧过身子,转头看着此时不免气喘吁吁的白若馥,方才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像是有谁正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更无法抚琴。(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五章

    方才苏钰来的不是时候,她一口饭都没有吃啊,而且她怎么记得苏钰好像是送了很多好吃的来着!

    只是刚才苏钰送来的饭他一口都没有吃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半顿不吃心慌慌啊喂!

    陆川几乎要被这个小妖精折磨得投降,然而还是收回了手,转而牵起慕染最近愈发白白胖胖的小手,领着他出外觅食。

    至于苏钰送来的饭菜……陆川借着凉了的借口顺便就喂了客栈门口的几个乞丐了。

    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简直感激涕零,将菜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眼巴巴的慕染虽然没有吃到苏钰的一片心意,却是也被陆川喂了个十二分饱,饱到她不住地打着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虽说面上也仍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而第二日,因着掌门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慕染还是准备动身去寻了苏家的小籽,自然是趁着苏钰不在家的时候,事情才会顺利许多。

    翌日慕染神清气爽地起床的时候还戳了戳陆川眼角的暗沉,“咦,陆川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今日你可是要去见那小籽?”陆川不置可否,却是挑眉反问慕染,““反正我也无所事事,我陪你去。”

    慕染一愣,倒是不明白陆川为何有如此的闲情逸致。

    然而陆川却只扬起嘴角的笑意,他自然不是因着小籽。也就慕染这个傻小子看不出来,苏钰的心思可不单纯,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家伙拿小籽来接近讨好着慕染。若是自己再不看紧点,这煮熟的鸭子都要飞走了!

    苏家果然是书香门第,不及朝中大臣门第间的金碧辉煌,却有它自己独树一帜的优雅与气魄,苏家的小厮开了门将慕染同陆川迎进去之时,慕染只朝着门内瞥了一眼,便已然唏嘘不已。

    亭台楼阁。巍峨峥嵘。

    此时正值阳光正好,慕染走在陆川的身旁,没入这庭院之间的影影绰绰。忽然便生出几丝隐居已久的世外高人之感来,轻轻扯着陆川的衣袖,慕染情不自禁,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虽然仍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我就说涵风大大如何生得这般仙风道骨,真的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哇,我若是从小生活在这地方,那也定然气质卓然,超脱尘世!”

    听着慕染这般说来,陆川倒是忍俊不禁,却也只是眉眼含笑,揉了揉慕染的脑袋。不置可否。

    确切地说,他还能说什么?!

    很快就步入正厅之中。小厮请了二人入座,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慕染同陆川比邻而坐,此时厅室之中只有他同陆川两个人罢,禁不住左顾右盼,慕染蹙着眉头,“怎么还不见苏家老爷?”

    不是慕染疑惑,因着陆川在朝野之中的名气太大,虽说慕染至今不知晓他到底是什么神秘身份,然而确实若是他们造访某处,无论是京都富贾,还是朝中权贵,哪个不是早早地就恭候在了大门口,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兴致勃勃,不,是慕染自己兴致勃勃地来苏家玩耍,不想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到这么一个小厮,如今苏家的老爷更是姗姗来迟,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陆川放在眼里。

    果然,苏家的清高傲慢,的确是名不虚传。

    “陆大人。”苏家家主苏老太太人还未至,手中的拐杖却是发出一声声沉默儿笃定的声响,带着无形的压迫,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之下,终于缓缓出现在了慕染同陆川的眼前。

    慕染自是一愣,对上苏老太太的眸子,可巧,他一双苍老的眼眸此时也正凝在了自己的身上,四目相接,慕染分明瞧见了苏老太太眼里嗤之以鼻的神色,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老太太便是移开了眸子,转而看着陆川,却也只是冷冷开口,“陆大人远道而来,老身身子骨不佳,失礼了。”

    “老太太言重,是林某突然造访,打扰了太太。”陆川俯身作揖,比起之前见的唐大人张大人,陆川此时却是恭敬许多。

    慕染赶紧学着陆川的样子,他此时一身男装,看样子也是眉清目秀的,因而照葫芦画瓢,虽然他始终不懂这其中的礼数,不过也算是毕恭毕敬。

    林老太太却没有应一声,对慕染的问好也是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提了句,“既是客,陆大人,请入座罢。”

    被忽视了慕染一时尴尬,她此时正弯着身子俯首作揖,双手抱拳,以尴尬的姿势停在原地,见苏老太太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自己,一时之间收手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好在陆川此时轻轻地拉过他的手,引她入座,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再同苏老太太对视一眼,似乎自己只要被她的眸子一扫,便 如同万箭穿心,如此看来,他还是少说话,多吃饭,保命要紧的好。

    这一上午过得实在缓慢,陆川同苏老太太聊得还算是畅快,只是慕染脑袋里嗡嗡地响着,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是一句话也听不到的,他此时如坐针毡,只想着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实在是苏老太太时不时打量自己的眼神太过可怕。

    很快到了晌午,陆川没有多留,起身便是要告辞。这可真是对上了慕染的心意,他心中恨不得感激涕零, 几乎扯着陆川离开。

    等到终于出了苏家,慕染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通畅,拍着胸脯直说道,“这个鬼地方,我真是再也不要来了!”

    “是谁之前兴冲冲地要来找小籽玩耍?怎么,现在可是反悔了?”陆川得眼里倒是玩味的模样。手中折扇轻摇,意味深长地说道。

    “陆川,你就说风凉话吧你!”不一会儿她又垂头丧气。身心受挫,“我觉得苏老太太定是对男风深恶痛绝,你看到她看我的眼神了没,她肯定以为我同你有什么,简直把我当做了阻碍大同社会的败类,唉,我觉得我收到了成千上万点的伤害!”

    只要想起苏老太太那般神情。慕染总是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因而之前对于苏家的赞不绝口也早已抛到了言笑运完,慕染心中惶惶然。想着自己什么都没干便找来了苏老太太的厌恶,他的膝盖可真疼。

    陆川却是两手一摊,若有所思地开口,“苏家虽说书香门第。却也奇特得很。这样的家族,除了一心修道,便是为商的,倒从未见过有谁去考取功名的,苏家的家规甚是严苛,甚至不少族中子弟死于家规之下,他们家的画风,也算是清奇了。”

    “何止清奇。简直就是奇葩中的霸王花!”慕染忍不住吐槽,心中更是为唐言女神和女神的女神默哀三十秒。“难怪小籽姑娘同唐言女神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有这么一个专门棒打鸳鸯的奶奶,便是慕涵风大大这样的,恐怕也要沦为单身汪了吧!”

    见怀中某个家伙竟然还好死不死地提起那个名字,原本眉眼含笑的陆川此时面色显然一沉,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苏家画风这么奇怪,同你分别不是在一张纸上的,乖,咱们以后不去苏家玩耍了,你也不想再见一次苏老太太,嗯?”

    陆川说得是没有错了……

    然而想到了自己的帮会还在持续升级中,想着作为撮合唐言同小籽的隐藏任务,慕染还是耷拉着脑袋,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他此时有苦难言,进退两难,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陆川见状,仿佛一把看出了慕染的心思,笑了笑,还是幽幽说道,“你当苏家的人都死的么,整日待在闺房之中,岂不是要憋出毛病来,虽说出不了闺阁,不过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又有多少,据我所知,小籽可不是这么一个守规矩的姑娘。”

    陆川这话仿佛又重新点燃了慕染心中的希望,他低头沉思片刻,愈发觉得陆川说得胡很有道理。就像他自己还在读书之时,每天躲在房间里渣游戏之时,他麻麻总以为他的好儿子正在认认真真地做学霸。

    苏家再怎么严厉,只是这府上的人却是极少,便是丫鬟小厮也没有多少,若是躲过众人的视线,偶尔悄悄溜出去玩耍,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情,小籽简直熟能生巧。

    不能在苏家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的女神,慕染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唐府见到了。

    隔着老远望着那湖心亭上的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慕染双手托腮,怎么也想不明白,“林大大,你怎么知道她们竟然在这里?”

    “你猜?”陆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似乎在说,“笑话,这天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

    ……好吧。

    你牛逼你伟大。慕染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事问了他一个类似于你怎么知道“1+1=2”的为题,他羞愧难当地低下了脑袋,再一次窃喜于自己两辈子的福气,终于傍上了一个有权有势还有钱,更重要的是,全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神秘气息的好大腿。

    “大腿!”她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

    “什么?”陆川差点儿被慕染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手中帮着他剥葡萄的手也是一顿,面上更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我是说,我想吃大……大鸡腿了!”终于圆回来了的慕染讨好地笑了笑,她当然不能让陆川知道自己是要抱着这大腿顺利完成各个人物,从此走上昆仑山巅峰的啦!

    入睡的陆川不知为何竟然想起当初在昆仑之上的光景,他的眼角闪烁着泪光,面上却是泛着淡淡的笑意,方才似乎慕染还在身旁,鼻尖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想起。

    慕染自然不会知晓,她离开的那一瞬间,陆川却是已然清醒过来,苦笑一声,他在心中念着,似乎自己也只能以装睡一事,来换得慕染一时的注意,不知为何,陆川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睡意全无,便是身上也冷得厉害。

    身上罩了一件长衫,陆川便已然款款走出了屋室,清冷的月光之下,客栈仍旧是一片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光讲,只是陆川心中明白这样的繁华并不属于自己,定了定神,他似乎瞧见了什么,眼眸不由得暗了下来,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入目之处,慕染同苏钰二人相拥亲吻,陆川清清楚楚地瞧见,那样一个清冷的女子,此时面上却是飞满了红晕,她微微闭着双眸,似乎整个人已然深深陷入了这个无法自拔的深吻之中,而苏钰将慕染愈发搂紧了些,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慕染紧紧地搂着,将自己日思夜想却始终不敢触碰的人搂在怀中。

    那一刻,陆川是嫉妒的,他的嫉妒比往日还要可怕,这样的感觉使得陆川几乎发狂,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更是握紧了拳头,路产几乎想要将苏钰碎尸万段,他要让慕染亲眼瞧着苏钰是如何死在自己的手里,只是想到这里,想着慕染势必会因此而愈发憎恨自己,他们的关系将会陷入无法挽回的余地……陆川只能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然而眼眸之中一丝阴狠闪过,他忽然已经有了主意。

    慕染同苏钰正忘我地亲吻,那一刻,所有的情愫铺天盖地地袭来,伴着苏钰这个温润的濡湿了自己唇角的亲吻,慕染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也忘记了思考,不再想着若是这事被陆川发觉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她此时此刻只是知晓自己是苏钰的,她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为了他,慕染已经学不会掩饰。

    苏钰自是如此,他紧紧搂着慕染,那样的感觉令自己窒息,也令他无比的惶恐,苏钰真怕自己会失去慕染。

    却是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席卷了苏钰的胸口,苏钰痛苦地低吼一声,松开了慕染,捂着自己得胸口,蹙着眉头,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慕染一惊,视线却是落在他身后的陆川之上。(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六章

    陆川抬眸,而在对上苏钰愈发难看的脸色之时,陆川的面色却是愈发的痛快,苏钰啊苏钰,就算慕染不能属于我,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也要让你尝一尝我如今所受的这些痛苦!

    “陆兄,听闻你是江陵城的城主?”没想到苏钰很快便调整了他的神情,折扇轻摇,面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愠怒的神色来,反而是云淡风轻地开口,“城主府邸,自然是宅大院神,自然,容纳我同楚河二人,是绰绰有余。”

    什么,他竟然想住进这里?

    苏钰这般开口,不止是陆川,便是慕染都吃了一惊,不明白苏钰这是什么主意。

    “没错。”楚河这时候领着莫依然缓缓走了进啦,面无表情地开口,“慕染,你这是不欢迎你哥哥么?”

    他这话倒是让陆川意识到,楚河毕竟是慕染的兄长,江陵城上下都知晓慕染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若是不让苏钰住进来还能说得过去,只是楚河怎么说都是慕染的兄长,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只是不知道这面前的两个人有着什么样的阴谋,狐疑自陆川的眼里掠过,忽而他又是轻笑一声,声音更是爽朗而痛快,“自然,你们能住进来,我是再欢迎不过的。”

    说着更是唤来了几名小厮,说是收拾几间干净的厢房,面上却是不甘不愿的模样。

    白夜瞳便是这时候自院落深处缓缓走出的,他的视线掠过苏钰同楚河。最终落在了莫依然的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莫依然。

    然而很快,白夜瞳的视线又移了开。看着陆川似乎受伤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疾步上前,扶着陆川,再看着苏钰等人的眼神,已然是充满了敌视,“你真的要让他们住进来。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白夜瞳知晓苏钰同陆川之间的敌意,自然是当苏钰住进这江陵府,定然是有着什么阴谋诡异。然而白夜瞳不明白,为何陆川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毕竟前一刻,苏钰还将陆川伤得这般重。

    “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陆川自身的治愈能力极为的可怕。方才苏钰那一掌几乎叫他肝肠寸断,如今不过是休息的片刻,那伤口便是已然痊愈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他冲着白夜瞳摆了摆手,那话里倒是有着几分明显的讽刺,“既然苏兄同楚兄这么想住我这府上,我又如何好拒绝的。毕竟楚兄也是未来的小舅子。”

    他最后的三个字咬得很重,听得在场的众人皆是面色一沉。而莫依然的面上更是露出了错愕的神情,看着慕染的眼神也是愈发的复杂。

    总之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到了晚间,莫依然仍旧惦记着傍晚之时的一切,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是要出了什么事情,她心中恍惚,思前想后,还是起身走到了慕染的房前,房间里闪着昏黄的烛光,房间里的人影影绰绰,莫依然面上却带着些许的犹豫,她明知晓这个时候慕染不该这么早就休息的,心里却还是怕就这么无端打扰了她,因而叩门的手便这么停在了门口,始终没有敲下去。

    白夜瞳瞧见莫依然之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如此犹豫的模样。

    因着当初那样荒诞的梦境,明知道这并非是莫依然的错,只是白夜瞳面对莫依然之时,心中仍然有着若有若无的怪异,她只当因着这姑娘同苏钰他们一伙,因而看着她此时站在慕染的房门口,主观上边当她是要对慕染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当即一声厉喝,吓得莫依然身子一颤,当即放下了自己的手。

    等到她瞧见身后冰冷的白夜瞳这时,这才拍了拍胸口,有些不满地盯着眼前的白夜瞳,嘟着嘴巴,语态娇嗔,“原来是你,你吓死我了!”

    “我不管你要对楚姑娘做什么不利的事情。”白夜瞳见莫依然如此,那一瞬间有着片刻的恍惚,心里更是涌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情愫,虽说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再看着慕染之时面上更是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情,而话里的语气却是愈发的愤慨,“莫姑娘,还请你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要付出自己的代价。”

    白夜瞳的话字字珠玑,听在了莫依然的耳里,却像是在讽刺着她一般,听得莫依然不由得怒火中烧,当即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帮子,气愤满满地看着白夜瞳,“白夜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夜瞳!莫依然的口中蹦出了这个名字的时候,白夜瞳只觉自己眼前的光景对开始恍惚起来,那一瞬间,也不知晓为何,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涌现出一个耀眼玄衣的女子,站在雪山之巅,同他对峙的模样,而那女子的相貌,更是无端同莫依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叫白夜瞳更是情不自禁地一阵心悸,等到缓缓平复了心情,白夜瞳看着莫依然的眼神更是显得愈发古怪,他几乎是要紧紧地揪住莫依然的衣领,然而念在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白夜瞳终于保持了呼吸,虽说他的眼神却是与此同时显得愈发的不善,也不等莫依然说什么,白夜瞳却是怒气冲冲地冲着她吼道,“莫依然,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莫依然当即只觉得心中很是冤枉,她也很想知道她从哪里来,而她先前不过是好心,白夜瞳却如此冤枉了自己,这叫莫依然的心中毫不委屈,然而咬紧了牙关,她面上仍旧是倔强的样子,撇过脑袋不愿意看白夜瞳一眼,“我同你无亲无故,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么?”她心中置气,看着白夜瞳也就显得愈发讨厌,当即便推开了白夜瞳。一路小跑,很快也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是莫依然没有瞧见,她的身后。隐在黑夜之中的白夜瞳,正纹丝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得背影,而若是莫依然此时肯回头得话,便能够瞧见白夜瞳忽然变得温柔的面色。

    虽然那一抹温润很快便是从白夜瞳的眼眸伸出消失不见,便是白夜瞳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反而心中那片刻的柔软又是怎么一回事?!

    摇了摇头,白夜瞳想着这莫依然定然不是什么善类。谁知晓这个装备诡异的女子是不是会什么巫蛊之术,既然如此,他日后还是远离莫依然的好。

    而莫依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处隐蔽得院落之中。却忽然惊讶于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道清冷的影子此时正独自坐在院落之中,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直通透的杯盏,慕染的神色一片宁静。看着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莫依然已然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然而却是疑惑自己方才瞧见她房间里的影影绰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慕染此时正侧对着莫依然,也没有看莫依然一眼,然而她话一说出口,却仿佛一眼看穿了莫依然一般,听得莫依然更是神色一怔,面上更是露出了几分羞涩的意味。

    “慕染……”方才因着白夜瞳而积攒在心口的愤怒此时烟消云散,莫依然却是一时尴尬。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夜瞳,你真的很像我一位朋友。”慕染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白卿那张脸。先前她疑惑这个丫头的性格既不像她的父亲,也不像是她的母亲,如今看来,竟是自己没有瞧见过莫依然失忆的时候,而她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不免感慨,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白夜瞳后来竟然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成了那般模样。

    “慕染,你竟然知晓……”白夜瞳一愣,心中还在感慨着慕染的神通广大。

    只是慕染并未说下去,只是静静地同她沏了一壶茶水,声音也显得几分冷淡,只是说了句,“过来坐,喝茶罢。”

    白夜瞳神色一怔,直愣愣地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在慕染的身旁坐了下来。

    茶香清冽,闻着心旷神怡,白夜瞳不知觉之间,已然渐渐忘记了那些烦心事。

    “你相信轮回么?”没想到慕染忽然话锋一转,竟然说出了如此荒诞离奇的话来。

    白夜瞳张着嘴巴,本来是不假思索地摇头,然而想着如今她所瞧见的不管是慕染还是楚河的本事,都是神通广大到令人惊叹的地步,想着摇头的脑袋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而实现却不敢触及慕染冰冷的视线,又是吞了一口口水,她总觉得,慕染像是要给自己说些什么诡异的事情来。

    不想慕染不过是轻笑一声,那样一身清脆的笑意竟然显得几分无奈,顿了顿,她这才轻轻地开口说道,“我同你说个故事吧。”

    慕染说故事的时候声音很轻,散在夜色之中,白夜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她声音虽然没有什么起伏,而这个故事在她的口中,去世显得引人入胜,听得白夜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慕染说,很久很久之前,她从昆仑山上下来之时,曾经见过一只道士同一只狐狸的故事。

    那倒是也是第一次出山,眉清目秀,却是嫉恶如仇,是道士山的大师兄,他此次下山,也是因着村民说这村子附近狐妖作怪,那道士才被他师傅派下山来,为民除害来着。

    小道士胸有成竹,又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第一日夜晚便蹲在村子附近的山包上,守着狐妖的到来,然而他的道行尚浅,同那狐妖的功力更是不相伯仲,本来小道士或许还有一招制胜的机会,偏偏在遇见狐妖之前,他遇见了这山上的狼妖,打败狼牙之后,小道士已然身受重伤,他躺在山头动弹不得之时,却于夜色朦胧之中,感应到了那只狐妖的气息。

    小道士暗叹不妙,然而他此时血流如注,动也动不得,万籁俱灰,便做好了等死的准备,然而那小狐妖步步逼近,一直走到了小道士的面前,小道士这下更是面如死灰,嘴上却还是强硬地说道,“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倒是说得话虽然强硬,其实心里还是在打着鼓的,却不想那小狐妖忽然化作人形,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喂,小道士,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呀!”

    后来小道士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小狐妖的时候,脑海之中伴着师傅的教诲,他说这狼妖鼠豹伤得是身,而狐妖,却是迷得心。

    师傅得话果然没有错。

    小狐妖将小道士拖走了,拖到了她栖身的洞府里,为他采来了各种草药,日夜守着他,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小道士毕竟功力深厚,而他虽然身受重伤,好在也都是皮肉伤,自然很快便痊愈了。

    小道士伤好的那天,小狐妖仍旧守在他的身旁,仍旧没有丝毫要逃离的意思,反而歪着脑袋看着小道士,笑嘻嘻地说道,“小道士,你的伤好了,那你要杀我么?”

    “师傅说,正邪不两立,更何况,我此番下山,本就是要除了你。”小道士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话说出口,看着小狐妖沮丧的模样,他神色一怔,忽然觉得后悔,支支吾吾,却是又改口说道。“可是师傅也说,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伤你。”

    他说完这话,小狐妖果然又高兴了起来,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她还是继续歪着脑袋,露出了苦恼的神情来,“可是你奉了师傅的命,如今若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你师父定然是要怪罪于你得。”

    小狐妖这话说得没有错,那小道士虽然是道士山上的佼佼者,不过确实榆木脑子,有时候拐不过弯里,听着小狐妖这般说来,复又苦恼了起来。

    忽然他又抬起眼睛来,明亮的眼睛恍若星辰,他看着小狐妖,忽然说道,“我且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七章

    红莲讽刺了几句,摊开手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想着还是做正事要紧,继续搜寻着陆川的身影。慕染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样通体晶莹剔透的宝玉,却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忽然,她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这不是陆川的贴身之物么?不过怎么会在这个红莲手中?慕染心中疑惑,也不敢打草惊蛇,脚步只不过一顿,又飞快地溜走了。

    “难不成苏钰早就知道师兄待在这?”难不成阿暮只不过是个诱饵,他只不过是为了引师兄出来?”慕染觉得自己所想很有道理,不过也紧张了起来,那玉佩在红莲的手里,想必陆川与她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吧,那不是……

    慕染一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不明摆着这两人狼狈为奸嘛!岂不是有内奸?!”天哪,这太可怕了,只是我慕染的小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个不停,她只是不明白了,为何自己是如此的……兴奋?

    “不行,不行!”慕染提醒着自己,事关重大,看来自己是要从长计议才是,这样想着,慕染寻了个空当,以敏捷的身姿,偷偷地溜到了苏籽的房中。

    苏籽正在屋内泡茶,只惊觉一阵清风拂过,指尖微微颤抖,壶中溢出了些茶水,她的眼神瞬间敏锐起来,“是谁?”

    “是我啊姐姐!”一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见一片冰凉。吓得她赶紧高举起了双手,欲哭无泪地说道,“姐姐。我是自己人啊!”

    “是你!”苏籽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继续端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泡着一壶碧螺春,“公子之前有过交代,这套茶具非同寻常,若是一日不泡茶了,它便会失去自己的光泽。与其它的凡物无异。”她淡淡地说着,听得慕染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苏籽为何忽然说起这套茶具来。

    “等一下!”慕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是大呼小叫着,得亏苏籽脾气好,不欲与她多计较,只是依旧专心致志地摇晃着手中的紫砂茶壶。

    慕染却不罢休。只是说道。“苏籽姐姐,你方才说师兄交代了下来……这种事情他都要交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太子会来兴风作浪不成?”

    “不早,”然而苏籽只不过是淡淡一笑,“只是在你救了公主与太傅之后罢了。”

    慕染一愣,撇了撇嘴,“这么说,还是我害得他嘛!”

    “你不必自责。公子的身手非常人所及,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慕染姑娘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是担心她!”慕染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她只是想着苏钰这个护身符不再自个儿身边,要是魔教的人又过来了怎么办,不过话一说虎口慕染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慌忙岔开了话题,“对了苏籽姐姐,我见那位红莲姐姐长得貌若天仙,似乎在这之中很是欢迎?”

    “红莲?!”苏籽不明白慕染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微微蹙眉,却还是说道,“她确实是的招牌,只不过为何你突然提到她?”

    “那太子身边的陆川沈公子与她关系可好?”慕染是十分的好奇。

    “陆川?”苏籽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据我所知,两个人并无半点瓜葛!”

    “这就对了嘛!”慕染坐实了心中的想法,立即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所见,那个红莲姐姐绝对有古怪,方才我竟然看见她手中握着陆川的贴身玉佩,要不是两个人关系亲密,她怎么可能能拿到那玩意儿的,师兄一事,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可是看清了?”苏籽也是一脸的凝重,她忽然想起之前曾经询问过师兄是否中有太子的人,师兄却只说终有一天慕染会告诉她的,她那时不解,如今听慕染这样说来,难道那红莲果真有古怪?不过看着慕染信誓旦旦的模样,苏籽最终不疑有他,只是说道,“我之前便觉得红莲与其她的姑娘不同,虽说她也是贫寒出身,只是进了院中那样的穿衣打扮比起普通的百姓却是不同寻常,平日里更是孤高自居,盛气凌人,行为古怪,如今听你说来,确实她最可疑!”

    “岂止啊!”慕染又想起那时她讽刺自己的场景,一下子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我看红莲姐姐也不常常下来……那啥的啊,为何看着还是富贵逼人,我看啊,一定是她无疑了!”

    “稍安勿躁!”苏籽却提醒慕染,“如今公子不在这儿,的事情我毕竟做不了主,咱们只有查清楚了,才可以坐实红莲的不忠,咱们如今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看着苏籽如此冷静的模样,慕染点了点头,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的毛躁,苏籽果然是真正的决策者!

    而很快,慕染便想起了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不消多时,忽然轰轰烈烈地忙碌了起来,红莲看着上上下下穿梭着的姑娘小厮们,只是拧着眉头,娇声娇气地说道,“这样的日子,吵吵闹闹的,叫人好不心烦!”

    慕染竖起了耳朵,一听到了红莲的声音传来,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随便拉住了一个姑娘问道,“姐姐,为何这样热闹,又不是过节,大家这样忙里忙外的,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你是贵客自然不知!”那丫头就这样被慕染扯住,也不焦急,只当得了个空儿可以歇着,嘴上却是说道,“白公子不日就要回了这来了,公子向来喜好干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是要将打点好了,那地板可都是一尘不染才行的呢!”

    “哦。原来是白公子就要回来了啊!”慕染故意提高了一丝音量,大声说着。

    “还愣在那儿干啥,小丫头还不去干活去!”老妈子尖酸的话响彻了整个。那小丫鬟打了个寒颤,赶紧提起了身前的大水桶,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慕染虽是与那个丫头说这话,余光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红莲的,果然,红莲脸色一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复杂地退了回去,又将房间的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陆川分明同我说过,太子对白公子是恨之入骨。如今好不容易捉了他回去,怎么肯这么轻易将他放回来的,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手中躺着的那一枚玉佩。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等陆川下次来了这儿,自己应当是问清楚才是。

    然而这个时候慕染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来回踱步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一阵幽香袭来,红莲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让她自梦里惊醒,大汗淋漓之后不免全身的肌肤都在微微抽搐着,她惊惶地瞪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房门大开,黑夜的冷风灌了进来。毫不犹豫地拍打在了她的脸上,红莲握紧了被单,呼唤着守夜的丫鬟的名字,只是平日里灯红酒绿,一片嘈杂的此时却是寂静得可怕,屋外的漆黑的夜色,浓重得像是要将她笼罩其中。然而,红莲只不过是张大了嘴巴,却是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只是呕哑着低低地咳嗽着,喉间如同火烧一般。

    “难受么?”是陆川形同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将她的一颗心瞬间纠结在了一起。

    惊慌失措下,红莲自床上跌落了下来,惊恐地嘶吼着,“是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受么?”依旧是幽怨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抽泣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红莲裹紧了被单,跌跌撞撞地想要爬上床去,却是浑身无力,只是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一道颓长的白色的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黑夜遮住了他的面容,陆川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可怕,“红莲,你怎么能负我呢?”

    “公子赎罪!”此刻恐惧已经填满了红莲的心头,她只能连连磕头,额角磕出了血来,在夜里分外的妖娆,“红莲是冤枉的!”

    “啧啧。”陆川却只是咋舌几声,声音里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还真是语无伦次了呢!”说着只是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玉石放在她的手中,红莲触到了那一片冰凉,只一瞬,便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声音里更是带着不看的怯弱,“公子放过红莲吧,红莲是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说来又是何必?红莲,你何罪之有?还是,你究竟做了哪些背叛我的事情?”

    “是红莲该死!红莲该死!”红莲瑟缩着避开陆川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脚,只哭着说道,“红莲不该听太子的话,不该为他办事,不该混入了中,更不该向他道出公子身处一事!”

    “果然是这姑娘告的密!”慕染身着一身雪白,在一片夜色里盯着红莲脸上哭花了的妆容,想着沈洛与她的关系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不知道她会隐瞒到什么时候,没准以林浩然的实力,过不了多久这都要易主了都说不定,慕染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过看着红莲如此惊慌的模样,慕染忽然灵光一闪,想着她平日里如此盛气凌人,还这样欺负了她和她们家的林晖,趁此机会教训教训也是不错,继续模仿着陆川的样子说道,“我陆川最好怜香惜玉,只是偏偏有人不感激我的好,这可真叫我为难呢!”

    “公子,是红莲该死,红莲鬼迷心窍,红莲再也不敢了!”红莲毕竟身处那么多年,不是不知道陆川那些恶毒的手段,跪在他的身前苦苦哀求道,“红莲从来没有背叛过公子,前些日子林晖在大闹一场,他们那些年却是为了林晖而去,与红莲无关的啊!”

    什么!这下子却是轮到慕染惊呆了,真是冲着林晖去的?只是林晖不过是傻小子一个,他又究竟能有什么作为?

    “你说的可是实情?”慕染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过说完了这话赶紧又想起了应该学着陆川的样子才是,吓得她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红莲此刻正兀自颤抖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陆川的不同寻常,只是声音战栗着说道,“红莲绝无半点虚言,听闻沈洛沈公子所言,似乎太子早就对那林晖十分的感兴趣了!红莲知道的,真的不过如此,公子,红莲可是丛来不敢背叛您的啊!”

    慕染还想在这时候再说些什么,谁知这个时候忽然亮堂了起来,一大群的姑娘们涌了进来,全都怒气冲冲地瞪着红莲,那模样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慕染虽说也算是置身事外,却还是往旁边闪了一步,生怕疯狂的电波殃及了自己。

    红莲披散着头发,一张脸吓得是毫无血色,不过再看清了来人竟然并非是陆川而是慕染时,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相信竟然是慕染假扮的陆川,只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表情看,就是慕染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只能抱歉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红莲很快便消失在了慕染的视线之中,下落不明。

    不过她所说的关于林晖的事情不免让慕染揪心起来。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林晖还在睡得昏天暗地之际,忽的被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的慕染嚼了起来,慕染一夜无眠,那鸡鸣声奏响了还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是迫不及待地窜到了林晖的房内,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林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看着慕染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之后只觉得从头到脚不禁起了一阵寒意,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丝寒冷从何而来,只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慕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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