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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难眠

    因为六哥赵弘昭的事,赵弘润已无心情去干涉外交谈判的进展,毕竟无论礼部尚书杜宥与黄砷或者田耽签署了什么协议,在他看来都不如他六哥即将再次远赴齐国更加让他在意。

    要知道,上一次去齐国只是暂别大半年,而这次去了齐国,就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当夜,赵弘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有心再到雅风阁去,找那位六哥好好聊一聊,聊一些更深入些的敏感问题。

    只可惜,赵弘昭今夜身在他母妃乌贵嫔的梅宫,与魏天子、乌贵嫔,还有新婚的妻室嫆姬温享受着亲情,这个时候过去打搅,是相当无礼的。

    于是,哪怕睡不着觉,赵弘润也只能忍着。

    不过在忍了一阵后,因为还是毫无睡意,赵弘润索性就从床榻起来,披上外衣走到外室,在书桌后坐了下来。

    他想,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做些实事。

    比如,考虑一下冶造局的营生问题,毕竟这偌大的司署,不可能全靠他一个人来养活。

    虽然说他手中目前捏着三十几万银子,但是说实话,对于要养活一个司署而言,这笔钱并不多,更何况是为了得到新技术不得不持续投入大笔资金的冶造局。

    单凭那三十几万银子,坐吃山空,迟早有用完的那一天。

    因此,赵弘润必须早做打算。

    “殿下?”屋内,响起宗卫种招的低声询问。

    按照惯例,身为皇子的赵弘润无论在哪,身边至少会有一名忠心耿耿的宗卫保护,哪怕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

    今日,正好轮到种招。

    而赵弘润下床榻的声音。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但仍然惊醒了处于浅睡眠状态的种招。

    “没事,种招,我就是睡不着,起来看看书,想些事。……你接着睡。”

    “是。殿下。”

    尽管种招是这么回答的,但是这位忠心耿耿的宗卫还是下了小榻,披着衣服走到外室的烛台前,将宫灯上烛火全部点亮,尽可能地使屋内变得明亮些。

    原因在于,赵弘润曾经无意间对宗卫们说过:在昏暗的地方聚精会神地用眼,容易伤到视力。

    对此,赵弘润感动之余亦有些无奈,毕竟他不增添烛火的原因就是怕影响到种招休息。谁曾想,这位忠心的宗卫自己下了榻替他将屋内的烛火给点燃了。

    “殿下心情不佳,是因为六殿下,不,是因为睿王殿下的事么?”种招询问道。

    赵弘润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毕竟跟自家宗卫没什么好隐瞒的,除非是有些因为宗卫们对他过于忠诚反而会影响这些心腹判断的事。比如,他与芈姜真正的关系。

    “六哥准备长住在齐国。说实话,我不大认可。”面对着信任的宗卫,赵弘润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而对此,种招只能劝自家殿下往好的方面想,毕竟他只是赵弘润身边的宗卫,并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其他皇子殿下的决定。似六皇子睿王赵弘昭的决定,也只有其身边的宗卫,似费崴等人才有资格去劝说或者提出建议。

    “算了,你去歇息吧,我在这坐会。”

    “是。殿下。”

    种招披着外衣到自己小榻歇息去了,留下赵弘润独自一人坐在外屋的书桌后。

    针对冶造局的营生问题,说白了就是给冶造局想一个赚钱的法子,利用冶造局内众工匠们精湛的工艺,赚取提高司署内官员与工匠们的待遇,同时,赚取用于研究新工艺的经费。

    毕竟,赵弘润已使冶造局脱离了工部,更私下建造了钱库,再舔着脸找工部或者户部讨要经费,他可拉不下这个脸。

    而说到冶造局的工艺,赵弘润平心而论,他麾下那些官员与工匠们所具备的工艺,绝对堪称是大魏顶尖,不过这帮人实在不懂得经营,不懂得将自身的本事变成真金白银,以至于明明掌握着举国最顶尖的工艺,却过得比大梁城内的寻常百姓还要贫穷。

    回想起记忆中的某个消息,某个时代的高科技总工程师为了养家糊口,下班后在科技局门口卖茶叶蛋,赵弘润就有些想不通:是不是这些国家最顶尖的人才,将脑力全部贡献给了科技研发,以至于在生活上,连个普通人也不如。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不拘小节?

    赵弘润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无论如何,如今他入主了冶造局,就断然不能让冶造局的工匠们沦落到那种地步。

    不过说到冶造局的赚钱营生门路,赵弘润第一步想到的就是精进工艺,接国家的军工单子,简单地说,就是抢兵铸局的饭碗。毕竟兵铸局每两年打造驻军六营的更替军备,其所需花费就连掌控着国库的户部官员都要流泪,可想而知究竟是一个何等巨大的数字。

    要是能把兵铸局弄过来就好了……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设想,但不可否则赵弘润有些心动。

    要知道,兵铸局内工匠们的工艺,非但不亚于冶造局,而且经验丰富的工匠的人数更多,要是能将兵铸局弄到手里,与冶造局合并,成立新的司署,比如铸造局什么的,这就意味着,这个新的司署将取代以往的兵铸局与冶造局,成为大魏拥有最顶尖工艺的司署。

    只可惜,兵部是绝对不会放手兵铸局的,因为那是他们的命根子,失去了兵铸局的兵部,那算什么兵部?

    至于抢兵铸局的饭碗,那更是想也别想。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若是赵弘润敢不顾朝廷分派的职权抢兵铸局的饭碗,明日兵铸局的局丞李缙就敢带着兵铸局内那一干官员与工匠们名正言顺地上冶造局砸门,偏偏赵弘润还无法指责对方。

    想来想去,赵弘润还是觉得暂时只能从民用工艺入手,叫冶造局的工匠们制造一些生活用具。

    一些不至于会引起朝廷其余部府反感的小东西。

    比如,混加了些盐的蜡烛,相信这种能更加充分燃烧、延长烛火持续时间的蜡烛,定能取代原本的蜡烛,成为市场上的主流。

    不过嘛,这种事得事先跟工部的虞部打声招呼,并且分一些利益给对方,否则,平白无故占了人家市场,而且还是以往同出于工部,与他们冶造局关系极好的虞部,赵弘润也会过意不去。

    要不要打上冶造局的标记呢?

    赵弘润摸着下巴在那思忖着,清楚品牌效应的他,自然明白品牌的重要性,若是他操作得当,并且他们冶造局制造出来的民用工艺品质量上成,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大魏境内的百姓都会只认着标注有冶造局标记的工艺品购买。

    唔,恐怕到时候虞部就要失业了。

    不过没关系,赵弘润已想好了下一步,毕竟冶造局就算再怎么高产,也没有能力承接整个大魏的市场,到时候,就找虞部代工咯,甚至于,只要是值得信任的民间作坊,都可以承接冶造局代工的活,借此培养一些民间的作坊工艺,刺激大魏的轻工业进程,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边想着,赵弘润一边将心目中能够尽快量产赚取钱财的民用项目列在名单上,并在各个项目下备注上详细的注解,使王甫、陈宕等人能够一眼便看懂他究竟想要造什么,不至于满头雾水。

    至于制造,那就不归赵弘润负责了,他只负责提出项目以及设计图纸,至于制造那些东西,相信冶造局的那些能工巧匠们会很好地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

    而就在赵弘润写写画画之际,天色逐渐放亮了,就连赵弘润自己都很经验,以往沉不下气来的他,这次当真在正事上干了足足一宿。

    而这时,宗卫种招也已起来了,当他瞧见自家殿下仍坐在书桌旁时,不由地愣了一下,毕竟自家殿下以往可从来没有这般浸心于正事过。

    “种招,派人将这份东西送到冶造局的王局丞手中,叫他酌情开始安排。”

    赵弘润将手中那些写满了对冶造局日后规划的纸张折叠好,放入桌上一只木盒中,随后将其递给了宗卫种招。

    “是,殿下。”种招接过那木盒,正要转身离开房间,忽听赵弘润又喊住了他。

    “等等。……种招,再叫个人去雅风阁问问,看看六哥从梅宫回来没有。”

    “是,殿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赵弘润摇了摇头:“没事了,你去吧。”

    “是!”

    种招手捧着那只木盒离开了房间,不多时,便有另外一名宗卫穆青走入了房间,代替他种招伴随在自家殿下身边。

    且不说冶造局那边在收到了赵弘润派人送去的几个挣钱的项目后有何安排,且说皇宫这边。

    本来赵弘润是希望再找个时间与六哥赵弘昭好好谈一谈的,但遗憾的是,赵弘昭这几日的行程似乎安排地满满的:在梅宫与魏天子以及其母妃乌贵嫔聊了一宿后,赵弘昭并没有回自己的雅风阁,而是径直出宫去拜访他在大梁的那些知己好友去了。

    比如,当初雅风诗会的众成员。

    这让赵弘润感觉有些遗憾,毕竟,他真是想与赵弘昭好好谈一谈,看看能否说动这位六哥,使这位六哥放弃那在赵弘润看来很是不能理解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与王的默契

    很遗憾的,之后的整整两日,赵弘润都没有逮到机会与六哥赵弘昭畅谈一番。

    这让他不由地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这位六哥故意在躲着他?否则,怎么每回都那么巧么?

    那怎么可能是巧合,毕竟赵弘润每隔一段时间便叫人到雅风阁去探问,按理来说,只要他六哥赵弘昭回过雅风阁一次,就应该不会不知道赵弘润正在找他,希望能与他再彻谈一番。

    很有可能,赵弘昭是猜到了赵弘润的意图,因此有意避而不见,借此来向赵弘润表达他的心意:我意已决,你莫要再来劝我了。

    见此,赵弘润也没有丝毫办法,毕竟这位六哥,其洞察人心的本事还要在他之上,若是这位六哥当真是有意要避开他,他还真没有办法能逮到这位六哥。

    想了想,赵弘润径直往垂拱殿而去。

    因为他觉得,似眼下这种僵局,或许他们的父皇魏天子是目前最佳的突破口:若是说服魏天子,使他做出不允许赵弘昭离开大魏前往齐国的圣谕,相信那位自幼得到魏天子器重与疼爱的六哥,断然不可能忤逆他们父皇的意思。

    而等到赵弘润来到垂拱殿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父皇魏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殿内的龙案后审批奏章。

    不得不说,每日瞧见这一幕,赵弘润便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敬谢不敏:如果当大魏天子就势必得承受这种苦闷而枯燥的工作,成天到晚面对着那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的章折,那么这个天子的位置,爱谁谁当,反正他是没有这个兴趣。

    “……”

    可能是眼角余光瞥见了从殿外走入的赵弘润,魏天子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儿子。随即继续将手中批阅了一半章折批完,只是口中淡淡说道:“弘润,有什么事么?朕有言在先,朕今日没工夫陪你胡闹。”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皱了皱,因为他隐约听出了些什么。

    于是。他脸上露出几分笑容,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巧了,六哥这几日也是忙碌地很呢!”

    ……

    魏天子正在审批章折的手一顿,瞥了一眼那仿佛脸上写着我就在这等你忙完字样的儿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去殿外等着朕!”

    “是。”赵弘润拱了拱手,临走前,亦不忘与殿内的三位中书大臣与大太监童宪点点头,打个招呼。

    只见殿内三位中书大臣们相互瞧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相信他们也清楚这两日里所发生的事。同时也清楚今日赵弘润这位肃王殿下究竟为何而来,毕竟他们乃垂拱殿的内朝之臣,是魏天子最信任的内臣。因此,有时候大太监童宪向魏天子禀告重要事物的时候,往往不会回避他们。

    而在殿外,赵弘润也没有走多远,就站在垂拱殿迎面的花园入口,在与附近的禁卫们与郎卫们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后。便在那负手而立,等待着他父皇。

    他并没有等多久。片刻之后,他父皇魏天子便从垂拱殿内走了出来,跟着其身后的,是随身伺候的大太监童宪所领着的两名内侍监的小太监。

    “陪朕到园子里走走。”

    魏天子走了过来,在路过赵弘润时,口中丢下一句话。

    父子二人迈入走向垂拱殿对过的小园子。而见此,大太监童宪与身后两名小太监远远地跟着,为这对父子二人留出单独谈话的空间。

    “父皇,儿臣感觉这几日六哥在避着儿臣。”

    一边与魏天子在园子里漫步,赵弘润一边口中说道。

    “何以见得?”魏天子微笑着问道。

    “待大前日六哥回到大梁。儿臣与他小谈了片刻后,前日与昨日,儿臣想再与他谈谈,却始终是找不着他人……”

    “呵呵。”魏天子微微一笑,笑着说道:“弘昭在大梁有众多曾经一同参加雅风诗会的好友,如今他阔别大半年回到大梁,自然要与以往的知己挚友好好畅谈一番,你找不着他人,有什么奇怪的?”

    “是这个理,儿臣起初也是这么想的。”赵弘润点了点头,旋即,在瞄了一眼其父皇的表情后,语气莫名地说道:“不过方才在垂拱殿内,儿臣忽然感觉,可能不只是六哥在避着儿臣,似乎就连父皇也在避着儿臣……”

    魏天子闻言向前迈步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赵弘润,苦笑着摇了摇头:“弘润,你想朕怎样?”

    听到其父皇那无奈的语气,赵弘润就知道父皇话中有话,低声问道:“父皇被六哥说服了么?”

    魏天子望了一眼赵弘润,负背双手站在院子里一棵苍松树前,幽幽地说道:“为人父,朕又如何会舍得自己的儿子离开家门,前往千里迢迢之外的齐国。可为人君,正如你说言,朕被弘昭所说服了……一个与我大魏世代交好的齐国,朕作为大魏的君王,实在抵御不住这等诱惑呐。”

    听到这句话,赵弘润并不感觉惊讶。

    因为在大前天听到赵弘昭那句大魏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协助抵御北方的韩国与南方的楚国后,赵弘润便已经猜到了赵弘昭的意图。

    很显然,这位六哥是打算在齐国扎根下来,使姬氏一族的血脉流入齐国,在齐国的贵族间占据一定的言语权,甚至是实际的权柄,而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本来就与大魏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的齐国,与他们大魏的关系会越来越紧密。

    甚至于说不定,日后的某一代的齐王,或许其体内还会流淌着姬氏一族的鲜血。

    到时候,魏国与齐国,那可就真的是一衣带水的兄弟盟国了,好处不言而喻。

    当然,那可能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日后,然而。就算是如今,睿王赴齐亦极其有利于魏国与齐国的邦交。

    就这么说吧,倘若赵弘昭不是赵弘润所敬重的六哥,只是像东宫太子、襄王弘璟这种陌生人般的兄弟,赵弘润反而会对此大力支持。

    因为这有利于紧密魏国与齐国两国之间的关系。

    然而,偏偏就是这位受到赵弘润敬重的六哥赵弘昭。

    平心而论。赵弘润真有心破坏他六哥回到齐国,不过他也清楚,若是他当真做出了这种事,那么,他六哥先前所营造的齐魏和睦的局面,怕是也要被他破坏殆尽了。

    这将导致大魏失去齐国以及齐王僖的信任,破坏他六哥好不容易促成的齐魏联盟,白白便宜了楚国。

    可若是置之不理,他六哥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呆在齐国。呆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

    不得不说,赵弘润心中有些挣扎。

    似乎是注意到了儿子脸上的挣扎神色,魏天子微笑着说道:“你是在担心弘昭会在齐国受苦么?这一点朕倒是不担心。……在这一点上,吕僖向朕出示了诚意,非但将遗忘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弘昭,更扶持他坐上齐国右相的职位……呵呵呵,尚缺一年才满弱冠之龄的齐国右相,而且还是我姬氏王族的宗族子弟。似这种疯狂的事,想来也只有齐王僖才做得出来。……他也不怕我姬氏将他吕氏齐国取而代之。啧啧!”

    “以六哥的德品,怎么可能会去夺齐国的基业?”赵弘润撇了撇嘴。

    “是啊。”魏天子闻言长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地说道:“所以世间才引为佳话,齐王僖视人之准,天下无出其右。……他摸透了弘昭的秉性,所以才要着手培养弘昭。叫弘昭支撑齐国二十年……”

    “什么意思?”赵弘润困惑地抬头望向魏天子。

    只见魏天子脸上流露出罕见的敬重神色,沉声说道:“传闻是真的,吕僖虽乃齐国历代齐王中最是贤明的君王,但帝风却不佳,以往沉醉于酒色。又奢求长生而滥服那些所谓的仙丹,的确已病入膏肓、药石不灵,据齐国的名医诊断,恐怕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三到五年……因此,吕僖一直在苦苦寻觅一位值得他培养,一位足以在他亡故后支撑起整个齐国的贤良之才。……而这个时候,弘昭远赴临淄。”

    “六哥被吕僖看中了?”赵弘润惊讶道,可一转念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对啊,齐国据说人才济济,怎么可能找不出一个足以支撑齐国的人呢?……比如那田耽,那可是让暘城君熊拓、固陵君熊吾见之色变的人啊!”

    “可田耽那是田氏一族的人。”魏天子隐晦地提醒道:“是外人啊。”

    赵弘润闻言恍然大悟:“父皇的意思是,吕僖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田氏有可能会夺他吕氏的基业?”

    “防范于未然吧,终归,目前的齐国,田氏一族的势力太大了。……因此在齐国,没有一定地位的人,是不足以对抗田氏的。而在这一点上,弘昭乃是朕的六子、我大魏的睿王,又是他齐国的王女之夫,他是有资格与能力抗衡田氏的。”

    “那父皇口中所说的,吕僖希望六哥支撑齐国二十年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二十年?”

    “因为吕僖将最小的儿子公子栾,丢给了弘昭教导。”

    这岂不是……

    听到这句话,赵弘润亦不由有些吃惊,他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想了想,赵弘润试探着问道:“吕僖很看好他最年幼的儿子公子栾么?万一他不成器呢?”

    只见魏天子望了一眼赵弘润,语气莫名地说道:“那不是还有一个选择么?比如说,弘昭与嫆姬日后所生的儿子,同样有着一半吕氏的血脉。……更巧妙的是,就算弘昭挡不住田氏,叫田氏当真做出谋国之举,谋夺了吕氏的基业,他与嫆姬所生之子,也可凭借着与我大魏的血亲关系,从我大魏这边获取帮助,复辟吕氏齐国。……那吕僖,可是深谋远虑地很呐!”

    ……

    赵弘润无言地张了张嘴。

    他意识到,在魏天子与齐王僖已取得默契的情况下,他是无法说服眼前这位父皇,将他六哥扣留在大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可预测的乱『8/14』

    姬氏齐国……怎么可能?!

    赵弘润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文昭阁。

    说实话,他对他父皇魏天子口述齐王僖的隐晦暗示嗤之以鼻,他不认为齐国贵族们真的会拥护他六哥与六嫂嫆姬所生的儿子成为齐国的君王。

    不过话说回来,这份可能性倒也不是丝毫没有,可能在齐王僖看来,吕氏是王族血脉,而姬氏也属于王族血脉,这两个王族血脉的后嗣继承齐国,总比那身为臣下血统的田氏窃取了齐国要好得多,毕竟在血统这种事上,自诩贵族出身的人都不会含糊。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当赵弘润回到文昭阁时,芈姜早已起来,一如既往地在殿内悠哉悠哉地喝茶,她有些纳闷地瞧着赵弘润阴沉着脸回到阁内。

    赵弘润摇了摇头,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坐在那思索着。

    他知道,他父皇魏天子这条线算是废了,面对着齐王僖所给予的诱惑,他父皇作为大魏的君王,是不可能会拒绝的。

    这便是大魏姬氏王族的悲哀:有时候为了整个国家的利益,王室成员不得不做出牺牲,论自由度甚至还不如寻常的百姓。

    思忖了片刻,赵弘润也曾想过是否要去六哥赵弘昭的母妃乌贵嫔那里尝试一番,但是细想过后,他放弃了。

    因为据他了解,乌贵嫔与她儿子赵弘昭一样,都属于是那种心性恬然的人,虽然贵为贵嫔,乃是除皇后王氏外后宫地位最高的三位贵夫人之一,但她从来不与其余后宫争权夺利,从某种意义上说。与赵弘润的母妃沈淑妃一样,都属于是那种只在乎自己丈夫与儿子并且忠于生活的女人。

    不过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乌贵嫔那恬淡的性子,才能养育出赵弘昭那等明明才能堪称当代姬氏子弟之翘楚,但却毫无什么野心,喜欢吟诗作画、结交挚友的风雅之士。

    “噔噔噔。”

    一阵气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赵弘润抬头一瞧,正好瞧见他的宗卫何苗急步走入殿内。

    “殿下。”瞧了一眼在殿内喝茶的芈姜,宗卫何苗压低了几分声调,低声说道:“礼部尚书杜宥大人,于方才已与齐国来使田耽将军,正式签署了《齐魏合纵协约》。”

    ……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问道:“杜宥大人可曾与楚国签署什么协议?”

    “朱桂盯着呢。”宗卫何苗压低声音说道:“正如殿下所言,尽管昨日楚国副使黄砷,看似是被那齐国的田耽给挤兑走了。但他刚出礼部大院,便被礼部右侍郎何昱大人给请走了……”

    礼部是打算私下与楚国签署什么协议么?还是说,单纯只是为了稳住楚国?

    赵弘润粗略思忖了片刻,便不再去细想,毕竟在他看来,礼部的官员那皆是十分老成持重的官员,不至于会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大事上出现什么纰漏。

    相信礼部的官员,应该会跟齐国与楚国分别签署一明一暗的协约。熬过那关键的三五年,毕竟待三五年后的齐王僖驾崩之事。势必会使齐国发生剧烈的动荡,不出意外的话,礼部的官员亦会早作安排。

    虽然这看似有些墙头派的作风,不过谁叫齐国与楚国,他们大魏谁也得罪不起呢。

    弱国无外交啊,本国实力不如别的国家。在外交上难免束手束脚……

    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吩咐道:“可曾拓一份我大魏与齐国的协议?”

    何苗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张,递给了赵弘润,口中言道:“是卑职请礼部的一位郎官所写的拓本。”

    “回头你去请那位郎官大人吃顿酒。”赵弘润一手接过《齐魏合纵协约》的拓本。一边随口说道。

    听闻此言,何苗咧嘴笑道:“卑职明白。”

    何苗离开后,赵弘润便观阅起手中的《齐魏合纵协约》来。

    这是一份很是中规中矩的协约,协议大概,在经济上希望促进齐、魏两国贸易往来,虽然这在赵弘润看来可有可无。

    要知道,齐国那可是天下最富饶的国家,举国上下几乎不会缺少什么物资,相信礼部尚书杜宥签署这条的本意,是想从齐国引入一些魏国所欠缺的物资。

    因此,真正值得赵弘润重视的,仍然还是攻守同盟的军事条款。

    只见在协议中规定,齐国作为齐鲁魏三国联盟的首领,享有对楚、对韩战争的引导权,若是齐国对楚或对韩宣战,魏国必须第一时间给予军事协助,并且出兵人数不得低于三万人,作战期限不得少于一年,除非齐国宣布终止对外战争。

    说白了,就是无论齐国要打楚国还是要打韩国,魏国就必须同时出兵,在这件事上,魏国是没有自主权的。

    不得不说,这条硬性规定让赵弘润十分抵触。

    遵照这条协议,他们魏国的军队岂不是成了齐人养的狗,齐人说咬谁就咬谁?

    好在后续的补偿协议让赵弘润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协约中规定,在齐国主导对外战争期间,魏**队所消耗的军饷以及对牺牲士卒所拨给的抚恤,皆由齐国支付;并且,魏国在协助齐国发动对外战争时,所攻陷的非合纵国成员国土,皆归魏国所有,齐国日后不会对此提出异议。

    不可否认,这条协约相当重要,毕竟若没有这条协约的话,魏国就好比是在给齐国打白工。不过签署了这条协议嘛,那么魏国就可以扯齐国的大旗,名正言顺地对外扩张。

    当然了,是在齐国发动对韩、对楚时的战争期间。

    这是主动出击的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协约中亦针对合纵国被韩或被楚攻打做出了些规定。

    说白了,所谓的攻守同盟,其实就是齐、鲁、魏三个合纵国联合起来对付楚国或者韩国: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战争。都是三个合纵国打你一个。

    这个协约若是泄露出去,相信楚国与韩国会急得跳脚也说不定……或有可能,会促成楚韩结盟啊。

    又扫了几眼协约,赵弘润暗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殿内的宫灯旁。将手中那几张纸烧毁在烛台之上。

    而从旁,芈姜瞅着赵弘润的举动,语气平静地问道:“你魏国,与齐国签署了什么对我大楚不利的协约么?”

    “本王不会透露的。”赵弘润半开着玩笑道。

    芈姜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此,赵弘润反而觉得有些诧异,好奇问道:“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芈姜反问道。

    “担心我大魏与齐国联合起来对你楚国不利啊。”

    芈姜闻言扫了一眼赵弘润,淡淡说道:“在我眼里,我大楚早就已经死了。”

    在你父亲汝南君熊灏被楚东的熊氏贵族逼死的那会儿?

    赵弘润没敢说出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那你之前为何与那蠢丫头劫持本王?”

    “因为你当时夺的,是暘城君熊拓公子的封邑城池。”芈姜毫无犹豫之意地回答道。

    明白了!

    赵弘润释然地点了点头:可能在芈姜眼里,“楚国”指的就是暘城君熊拓所治理的封邑,尤其是她父亲曾经所执掌的汝南县,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暘城君熊拓是继承她父亲汝南郡熊灏思想的后继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视熊拓为兄长一般。

    至于楚东熊氏贵族。不好意思,在芈姜眼里。这群逼死了她父亲的凶手,可能早就“死”地连尸骨都不存在了。

    “你这么一说,本王心安多了。”

    赵弘润开着玩笑离开了前殿。

    听闻此言,芈姜翻了翻白眼,待等到赵弘润即将迈出文昭阁时,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最近可曾感觉到什么不适?”

    赵弘润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回头望着她,他当然明白芈姜指的是什么,闻言笑着说道:“你是希望本王说有,还是没有?”

    可惜的是。有时会因为与赵弘润的关系而脸红的芈姜,唯独在这件事上十分抵触被赵弘润调戏,闻言冷冷扫了一眼赵弘润,端着茶杯径直到内殿去了,这让赵弘润感觉有些没趣。

    没过多久,赵弘润便得到了消息。

    正如他所预测的一样,礼部与楚国副使黄砷在暗地里达成协议,这是负责签署协约的礼部右侍郎亲口向赵弘润的宗卫透露的。

    不过协约的拓本,那些具体的条款,因为需要保密,就连赵弘润都没有机会亲眼观阅,不过赵弘润简单地猜到一些,无非就是针对齐王僖将会在三五年后亡故一事与楚国取得默契。

    不得不说,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让赵弘润有些不喜,尽管他很清楚礼部之所以签署那些协约是为了他们大魏的兴旺。

    只不过……

    看来齐国伐楚势在必行了,若齐王僖不能在他驾崩之前重创楚国,那么,一旦他亡故,齐、鲁、魏三国联众协约就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于我大魏还有可能偏向楚国……

    赵弘润相信亦齐王僖必定也能预测到这一点,因此,为了防止他们大魏“反水”,日后三五年内,在他齐王僖还能支撑身体状况的期间,势必会对楚国发动攻势,到时候,他们大魏遵照协议,亦不得不同时出兵。

    若是能一战重创楚国,那么待等齐王僖驾崩后的几年,自然是相安无事,但倘若齐国不能重创楚国,那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大魏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极有可能与楚国取得默契,联合攻打齐鲁两国,这就意味着,赵弘润的六哥赵弘昭,或有可能面临着与大魏为敌的尴尬。

    怎一个乱字可以形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送离别

    平心而论,在楚国与齐国两者间,赵弘润自然是偏向齐国的。

    毕竟他与楚国可没有什么交情,哪怕是与楚暘城君熊拓的交情,也只是因为芈姜的关系,相信这一点对于熊拓来说同样也是。

    相比较而言,齐国才是真正与魏国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的国家。

    唔,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存在直接利益冲突,因为如今属于大魏国土的宋郡,其与鲁国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国土争议的,毕竟早在宋国还未被灭国的期间,宋、鲁两国就因为边境国土纷争存在着某些争议,好在他们都是齐国的小弟,因此在齐国的调和下,两国倒也不至于酿成战争。

    只不过,随着宋国沦为了魏国的宋郡,鲁国与宋郡的国土争议矛盾,便逐渐变得尖锐起来。

    好在宋郡的治理者,睢阳军大将军南宫也不敢得罪鲁国,将那些存在争议地国土早早地便默许交割给了鲁国,否则,鲁国凭借着他能击溃楚**队的强大机关术,很有可能让魏国灰头土脸。

    当然了,对此赵弘润心底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他也明白,大魏还未做好准备从拥有强大机关术的鲁国夺回那些具有争议的城池。

    但不可否认,一旦冶造局开发出足以匹敌鲁国机关术甚至是超越鲁国机关术的新的军工艺,赵弘润就会毫不犹豫地叫鲁国将那些侵吞的城池给吐出来!

    如此又过了一日,这一天,赵弘润接到了消息,说是他六哥赵弘昭准备带着新婚的妻室嫆姬,与齐国那位将军田耽,一起返回齐国。

    是的。是返回齐国。

    因为在此之后,齐国将取代魏国成为这位六哥的新家,成为他所效忠的对象。

    这个消息,是赵弘昭特意派身边的宗卫传达给赵弘润的,在有意地躲避了赵弘润几日后,赵弘昭只有等到在临走前。才打算与赵弘润见一面。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赵弘润得知这个消息后,带着几名宗卫骑马来到城东十里亭。

    在那里,赵弘润终于再次见到了正在亭中等候着他的六哥赵弘昭。

    不得不说,赵弘润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很气愤赵弘昭抛下自己的国家,去为齐国效力,虽然他也明白,赵弘昭这么做的原因。是希望大魏得到一位立场稳固的强大盟友。

    将手中的马缰递给宗卫,赵弘润径直走入那座亭子内。

    此时,赵弘昭早已命他的宗卫在亭子内的石桌上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酒菜,看来是打算在这里与赵弘润小酌几杯,然后再上路前往齐国。

    赵弘润一言不发地坐在赵弘昭对面,望了一眼亭子外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可能是猜到了什么,赵弘昭亲自替这位八弟斟了一杯酒,微笑着说道:“这里仅有为兄的宗卫们与嫆姬。田耽将军在远处等着为兄,弘润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弘昭抬头望了几眼赵弘昭。沉声说道:“六哥真有这般把握,使吕氏齐国成为我大魏坚实的盟友么?”

    “吕氏齐国……”赵弘昭念叨着这几个字,微笑着对赵弘润言道:“看来,父皇对弘润你透露了一些。”说罢,他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道:“事实上为兄很惊讶。为兄原以为那些楚使会在瞧见田耽将军后满腔愤怒地拂袖而去,却没想到……呵,那黄砷是何许人也?竟比暘城君熊拓、固陵君熊吾还要沉得住气。”

    “……”赵弘润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亦不隐瞒,如实说道:“此人乃楚国季连氏的后裔。季连氏,乃楚国初代君王的兄弟。……黄砷,是个十分稳重的楚人。”

    “原来如此。”赵弘昭摸了摸已有些细细胡须的下巴,释然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无所谓,只要齐国稳如泰山,礼部与楚国暗中所签的协约,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

    赵弘润默默地喝了一杯酒水,他并不惊讶这位六哥会猜到礼部与楚国私下签署了什么协约,毕竟对方是他们姬氏宗族子弟中最具才华的王室成员,其满腹经纶,可不是他赵弘润这种靠天赋混饭吃的人可以惫懒家伙可以相提并论的。

    “六哥就这么有把握,就算齐王僖亡故,亦能起支撑偌大的齐国?”赵弘润毫不客气地问道。

    平心而论,齐国的确是魏国的最佳结盟对象,但前提是,那是一个内部稳定的齐国,比如如今在齐王僖统治下的齐国。

    可问题就在于,齐王僖虽乃圣明的君王,然而偏偏命将不久,一旦他亡故,天晓得齐国会因为****之事陷入怎样的内乱?而一旦齐国因为****之事陷入内乱,那么,魏国与齐国所签署的协约,十有**反而会成为魏国的负累。

    一个不能在攻守同盟上给魏国带来丝毫帮助的盟友,要来有个屁用?!

    而对此,赵弘昭的态度依旧很镇定:“父皇恐怕是夸大了田氏的势力。……确切地说,是错估了对吕氏王位心存觊视的田氏势力。事实上,就算是在田氏贵族当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齐王誓死效忠的。”

    “比如那个田耽?”赵弘润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些。

    “不错!”赵弘昭点了点头,如实说道:“除了田耽将军外,还有田讳大人等好些田氏贵族成员,他们都是支持齐王的。……田氏,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那左相呢?”赵弘润问道:“六哥是右相,那么那位左相的态度如何?”

    “这个……”赵弘昭显得有些筹措。

    而见到这一幕,赵弘润心里就明白了,也没有兴趣再细问,只是随口问道:“六哥有把握么?”

    “事在人为。”赵弘昭微吐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只要为兄那边顺利的话,齐国将是大魏最坚实的盟国。”

    “前提是齐国得熬过齐王僖驾崩后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赵弘润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六哥赵弘昭美好设想中最容易出现偏差的一个环节:“若是齐国被田氏窃取。或者是被公子纠、公子高继承了齐王之位,恐怕六哥的设想就很难实现了吧?”

    “相信田讳、田耽两位大人,会站在为兄这边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齐国不会陷入内乱。……田讳、田耽支持王兄,或者说支持公子栾,可相信另外两位公子纠、公子高。也会有各自的支持者,更别说还有田氏在旁虎视眈眈,六哥如何保证,齐国能维持稳定,成为我大魏坚实的盟国呢?”

    “……”赵弘昭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正色说道:“无论如何,为兄会竭尽所能,给我大魏一个内部稳定的盟友。”

    “办得到么?”赵弘润望了一眼赵弘昭,低声说道:“毋庸置疑。一旦齐王僖驾崩,待那公子纠与公子高争夺****之位时,楚国势必会兴兵攻打齐国……这内忧外患的,六哥真的把握稳定局面?”

    听闻此言,赵弘昭抬起头来,望着赵弘润轻笑着说道:“倘若说在此之前,为兄仅有两成把握,那么。这回到了大梁,为兄已有五成把握了!”

    什么意思?

    赵弘润不解地望着这位六哥。

    只见赵弘昭望着赵弘润。似有深意地说道:“听父皇所言,弘润似乎有些暗中支持暘城君熊拓,若是弘润能促成楚国陷入内乱,为兄这边,自然会轻松地多。”

    父皇怎么这么多嘴呢?!

    赵弘润心中暗骂其父皇多嘴,表情有些怏怏。

    的确。他决定暗中支持暘城君熊拓的目的,就是为了促使楚国陷于王子夺位的内乱,毕竟暘城君熊拓与溧阳君熊盛,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水火不相容,熊拓对于曾经劝说其叔父汝南君熊灏在其府上自裁的熊盛。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份仇恨要比对固陵君熊吾不屑与厌恶强烈地多。

    甚至于计较起来,哪怕是熊拓当年深恨的魏天子,恐怕也只能排在溧阳君熊盛之后。

    因此不难猜测,一旦熊拓再次东山而起,他与如今在楚国势力越来越壮大的溧阳君熊盛,必定会有一番争斗,到那时,魏国便可以迎来一段宝贵的发展国力的时间。

    而如今看来,这段时间,对于齐国显然也是同样至关重要。

    “弘润是在腹议父皇多嘴么?”赵弘昭笑呵呵地问道。

    “……”赵弘润望了一眼这位六哥,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这位六哥面前,他还真没占到什么便宜过。

    “你爱怎样怎样。”赵弘润有些郁闷地自斟自饮了一杯,算是放弃了再劝说眼前这位六哥,毕竟,他已实在是想不出言论来说服对方。

    听着赵弘润自暴自弃似的言语,赵弘昭微微一笑,旋即,深深望着这位八弟,郑重地说道:“弘润,为兄不在大梁的时候,我大魏,父皇,就拜托给你了。……还有,为兄的……”

    “我会替你照顾乌贵嫔的。”赵弘润仍带着几分情绪,打断了赵弘昭的话。

    真乃弘润也!

    赵弘昭闻言脸上露出了松心而略带几分辛酸的笑容,他始终认为,眼前这位王弟,是姬氏宗族子弟中才能与德品皆属上品的俊杰,只可惜性子惫懒些。

    忽然,赵弘昭压低了声音问道:“弘润,真不打算坐那个位子么?……若是弘润有此意,或许魏、齐能平分天下。”

    “没兴趣。”赵弘昭撇了撇嘴。

    话刚说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恶意满满地补充道:“若我阴差阳错当了魏王,嘿,我当兴兵攻灭韩、楚、巴、齐等各国,制霸天下、一统乾坤!……到那时候,六哥与我可就是敌人了!”

    “……”赵弘昭闻言愣住了,满脸惊愕地望着赵弘润。

    望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弘昭,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开个玩笑,王兄不至于吧?”说着,他替赵弘昭与自己各斟了一杯酒,旋即举起酒樽,郑重地说道:“弘润,祝六哥此去齐国,一帆风顺!”

    “多谢弘润!”赵弘昭望了一眼面前的酒樽,与赵弘润对饮了一杯。

    旋即,他站起身来,在赵弘润的目送下,登上马车,在他那位宗卫们的陪伴下,徐徐往东而去。

    “夫君,你怎么了?……与那位肃王谈得不愉快么?”

    在车厢内,嫆姬看出她新婚夫婿有些魂不守舍,疑惑问道。

    “不是。”赵弘昭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只是……听到了一句不得了的豪言。”

    “不得了的豪言?”嫆姬疑惑地望着赵弘昭。

    而赵弘昭却没有解释的兴致,撩起马车的车窗帘子,望向车窗外那十里亭的亭子前,望着那位仍站在那里目送着他的八弟。

    恍惚间,赵弘昭的脑海中仿佛浮现一副画面:只见站在齐国王都临淄城上的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城外那无数兵甲齐备的敌军,还有那无数迎风飘扬的,魏字旗帜!

    “啊,是相当不得了的豪言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送离别(二)

    送别了六哥赵弘昭与六嫂嫆姬,以及那位来自齐国的使臣田耽将军后,次日,暘城君熊拓亦准备回他的封邑了。

    对此,赵弘润带着芈姜、芈芮两姐妹,一同前去送别熊拓。

    看得出来,熊拓虽然对外人手段阴狠,但对芈姜、芈芮姐妹二人真可谓是热忱非常,一路上尽是在威胁赵弘润的话语,说什么若是赵弘润有胆量欺负她们姐妹二人,他熊拓将率领百万大军攻灭魏国之类的话,听得赵弘润暗暗鄙夷。

    还百万大军?你现在还有能养活十万兵的粮草么?

    对此,赵弘润实在有些无语。

    想想也是,一个手头连养活十万兵都办不到的邑君,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百万大军,你晓不晓得,在你面前的,将是日后暗中支持你问鼎楚王位置的人?

    “是是是,百万大军,百万大军。”

    随口应付着熊拓那毫无威胁可言的威胁,同时,赵弘润也不忘狠狠瞪一眼在熊拓背后狐假虎威的蠢丫头芈芮。

    这两日,由于有熊拓替她撑腰,赵弘润感觉这个蠢丫头有点肆无忌惮了。

    待等熊拓回楚国后,赵弘润决定要给这个蠢丫头收一收筋骨。

    也不必来什么狠的,只要罚她半个月不许吃任何零食与糕点,相信这丫头在大哭大闹却未起到丝毫效果后,定能充分明白,饲养方与被饲养方的地位差距!

    可能是从赵弘润那泛着凶光的眼眸中瞧出了些什么,芈芮那蠢丫头显得也有些畏惧,跑到他姐姐芈姜身边不知说些了什么,或许是希望她姐姐能帮她做出些补救什么的。

    而芈芮一离开,熊拓便与赵弘润聊起了正事。

    “姬润,我需要一批粮草。”

    熊拓毫无羞耻之意地提出了要求。

    对于一个方才还在威胁自己的人这会儿便改变态度。提出种种要求,赵弘润实在也有些无语。

    “可以,有钱就有粮草。”

    一提到钱,熊拓便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眼下可穷地很。虽然说赵弘润给出的价格还算实惠,但问题在于交易的方式。

    赵弘润已明确指出,若熊拓日后依然是用珍珠、玉石、铜器、漆器等楚国的特产来交易,那么,赵弘润这边将以半价收购,这就意味着,熊拓的“资产”要缩水一半,也是够狠的。

    “先赊欠着,用日后巴国的奴隶来抵偿。可以么?”熊拓弱弱地问道。

    赵弘润闻言瞧了一眼熊拓,没好气地说道:“照你的赊欠方式,你是打算把巴国的人全部变成奴隶送到我大魏么?”说着,他沉思了片刻,摸着下巴说道:“你可以用矿石来抵债。”

    “铁矿?”熊拓闻言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见此,赵弘润毫不客气地指出道:“你留着有个屁用?你们楚国的冶铁工艺,打造出来的铁剑还没有你们的青铜剑好。纯粹就是浪费矿石。……你给我铁矿,我给你成品军备。”

    熊拓闻言默然不语。

    虽然赵弘润的话让熊拓听得很是不舒服。但不可否认,赵弘润说得的确是实情:他们楚国的冶铁工艺,由于某些熊氏贵族的鼠目寸光,被魏国远远抛在身后,楚国用铁矿打造出来的武器,那简直不能称作武器。脆地用木棍一敲就碎。

    可问题在于,即便如此,熊拓也希望发展本国的冶铁工艺,毕竟依靠他国,比如魏国。虽然他能在短时间内得到精良的铁质武器,可日后呢?

    万一魏国日后卡住了武器出售,他熊拓麾下的军中,岂不是又得打回沿用青铜剑的地步?

    而瞧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赵弘润只是淡淡说道:“提高冶铁工艺,所费时光暂且不论,若投入的资金更是数不胜数,这可是无底的沟壑啊……照本王看来,与其投入巨大的花费,不如直接在我大魏这边购买成品铁质兵器,不是更好么?更快更便捷。”

    “哼!”熊拓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很遗憾,赵弘润的哄骗,骗骗其他人尚可,要骗熊拓这位有雄心抱负的,显然还是差了一些。

    “即便投入巨大,即便前期不会有丝毫令我满意的回报,我也不能就此葬送掉我大楚的未来。”熊拓坚定地拒绝了赵弘润的提议。

    他熊拓,与楚国那些盲目认为青铜兵器比铁制兵器更加坚固、更加锋利的熊氏贵族,是截然有所区别的。

    不过,熊拓并未将话给说死,毕竟在发展本国冶铁工艺的初前期,他还是需要魏国的冶铁工艺的支持的。

    “我可以给你一半。”

    “可以。”赵弘润点了点头。

    说实话,赵弘润并不在乎熊拓在暗地里发展楚国的冶铁工艺,毕竟整个楚国普遍认为铁器不如青铜器,单单一个暘城君熊拓竭尽全力发展楚国的冶铁工艺,怎么可能追的上魏国?要知道魏国,那可是整个国家在推动着冶铁工艺。

    赵弘润顶多就是可惜那些铁矿石会被楚国的工匠们给糟蹋了而已,毕竟毫无冶铁经验的楚国工匠,他们初期所打造的东西,也就只是糟蹋原材料的程度罢了。

    “对了,除了铁矿外,其余的金属矿石本王也可以收购。”

    “除铁矿石外其余金属矿石?金银?”熊拓怪异地瞅了一眼赵弘润,皱眉说道:“巴人不可能会将金矿银矿交给我开采……”

    我要那种玩意干嘛?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

    其实事实上,他想要的是铝土矿、锡土矿等可用于冶铁,使铁炭钢优化为钢合金的金属元素矿石,只不过,这种事他不好向熊拓明着说罢了,毕竟从根本利益上说,他与熊拓并不算是一路人。

    因此,赵弘润只能含糊地表示,他所掌的冶造局想进一步精进冶造工艺,打算用各种矿石都尝试一番,看看是不是能让铁质剑变得更加坚固与锐利,或者说,有没有另外一种矿石可以取代铁矿。

    而熊拓显然也明白这种事赵弘润绝不可能轻易透露给他,因此也就识趣地没有细问,而是一口答应下来:若得到那些不似铁矿的矿石,他会派人运往大魏,至于价格嘛,就按照铁矿的价格计算。

    对此,赵弘润很满意,几番鼓励熊拓尽快展开对巴国的图谋,甚至私底下表示,若是熊拓有朝一日发动对巴国的战争,赵弘润可以适当地给予一定物资上的无偿资助。

    当然,前提是熊拓得保证大魏的利益。

    说白了,赵弘润就是想要巴国的矿石,毕竟巴、黔、蜀三地,都是矿藏十分丰富的山区之地。

    只可惜,熊拓并没有给出相应的回覆,可能他也是觉得别扭吧,毕竟,这感觉是在给魏人当狗似的,辛辛苦苦去谋取巴国,去给赵弘润夺取其想要的矿石。

    谈完了正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比如,问一问固陵君熊吾那一队人马。

    结果一问之下赵弘润这才知道,原来齐国将军田耽到大梁的第二天,固陵君熊吾便已气呼呼地离开返回楚国去了。

    “熊吾有那么畏惧那田耽么?”赵弘润好奇地询问道:“本王原以为,那熊吾被本王羞辱了一番,会想尽办法找回面子。”

    听到这句话,熊拓点了点头,面色古怪地说道:“熊吾虽然为人狂妄,但并不傻。……至于田耽,此人与你一样,是个不容别人半点威胁的疯子!”说罢,他微微吐了口气,毫不隐瞒地说道:“在你们这种意义用事的家伙面前,熊吾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

    “田耽?与本王性格相似?”

    熊拓闻言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在组织语言。

    半响后,他语气复杂地说道:“近二十几年,我大楚唯有一次攻入齐国的经历,那便是齐王僖初登齐王之位的时候。……那时,我大楚趁着齐王僖与他几个兄弟争夺王位,率军攻齐,一口气攻到了齐国王都临淄……”

    你们在吕僖与其兄弟争夺王位的期间趁火打劫,这般欺辱齐国,怪不得齐王僖要弄死你们,后来时不时地率军攻打你们楚国……

    赵弘润面容古怪地瞧了一眼熊拓,随口问道:“后来呢?被打回来了?”

    “唔。”熊拓的表情有些难看,含糊地说道:“那是齐王僖初次号召鲁、宋两国,对我大楚发动攻势,亦是那田耽的扬名之战……你不是楚人,不会知道我楚人对那田耽的憎恨!”

    “那你们不想办法弄死那田耽?这一次不是个好机会么?”赵弘润玩笑道。

    “你们魏人会袖手旁观?嘿!若田耽死在你们魏国境内,你们如何向齐国解释?再者……”熊拓吐了口气,面色怏怏地说道:“田耽这厮狡猾非常,若能杀了此人,那么,就算引发一场战争我大楚也认了,怕就怕这边杀不了田耽,那边齐王僖闻讯后立即对我大楚开战……本来,齐鲁两国就难以让我大楚招架了,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你们魏国……就让那厮再活些日子吧!”

    倒是明事理……说到底还是怕了吧?

    赵弘润瞥了一眼熊拓的表情,很明智地没有再细问什么。

    不过在心底,他倒是有些羡慕那个田耽,毕竟那位齐将,仅仅是报出名字就让暘城君熊拓、固陵君熊吾以及季连氏后裔出身的黄砷如临大敌,实在威风!

    真好啊,用一个名号便能吓住敌对国……

    与芈姜、芈芮姐妹俩目送着暘城君熊拓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向远方,赵弘润砸了咂嘴,不禁有些神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四月末

    四月的最后几日,赵弘润从户部征调了一批粮草,请户部辖下司署仓部的官员负责用货船装载着,沿蔡河、颍水,运往商水。

    名义上这是运给驻扎在商水的商水军的军粮,可实际上,赵弘润早已派人送书信至商水军主帅谷粱崴手中,命他将这批粮草转运至陈县或项城,秘密交割到平舆君熊琥手中。

    不错,这是赵弘润暗中支援暘城君熊拓的第一批粮草。

    不得不说,这是属于资敌的行为,尽管赵弘润是为了扶持暘城君熊拓,促成其与溧阳君熊盛的内斗,并且魏天子也早已默许此事,但即便如此,此事亦不宜声张,要是传扬的出去话,哪怕是他这位名满大梁的肃王,恐怕也要遭到众人魏人的千夫所指。

    幸运的是,在商水县接头,是降将谷粱崴与他麾下的商水军,对赵弘润的忠诚倒是还可以保证。

    事实上,谷粱崴虽然才能远不如鄢水军的主帅屈塍,但胜在此人并无什么野心,这一点,他的副将巫马焦亦是如此,算是两位老实本分的将领。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鄢水军的屈塍、晏墨等将领不值得信任,硬要说的话,只能说屈塍这个人野心较大,一心想要在魏国出人头地,开创在魏国境内的熊氏屈姓家族,这样的人,往往重利益而轻人情。

    别看屈塍如今对赵弘润言听计从,这是因为赵弘润地位高、权柄重,可以一言决定屈塍的生死,但若是有朝一日赵弘润失了势,不见得屈塍还会乖乖听从。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若谷粱崴是狗。屈塍就是狼,喂不饱狼的肚子,天晓得狼会不会有朝一日回头啃咬主人的血肉?

    好在屈塍的副将晏墨为人的老实,兼之鄢水军又驻扎在汾陉塞、商水县、安陵县三者中央,处于一个被包围的状态,否则。赵弘润还真有些不放心将其将屈塍与鄢水军放在外头。

    当然了,对于这种事赵弘润看得很透彻:只要他始终捏着足以击毁屈塍的力量,那么,屈塍就绝不可能也绝不敢背叛他,毕竟早在说降这些降将的时候赵弘润便已用行动警告过他们。

    直到此时,自去年楚国使节遇袭一案所引发的战争以及其后续,总算是在今年临近五月的时候告终了。

    估算得失,便是大魏损失了不少忠于国家的忠烈之士,也损失了几近十余万的颍水君子民。但是由于赵弘润在战后从楚国诱得了超过四十万的楚国民众,因此大魏总人口反而是增加了不少。

    唯一会引发矛盾的,就是目前的鄢陵、长平、商水三县所居住的皆是原楚人,而安陵、召陵、淮阳等地皆是魏人,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曾亲身经历过上次楚魏战争中的魏人,因此不难猜测,这些城池内的两拨国民将会处于彼此漠视、甚至是彼此敌视的状态,没个七八年。恐怕很难化解这种彼此看法上的壁垒。

    当然,调和并化解这两拨民众之间矛盾的事。赵弘润全丢给了户部,毕竟户部白拿了赵弘润那么多钱物,总得做些什么表示一下不是么?

    而在这一点上,礼部亦出了力,派了两位郎官亲自带领着好些人马往鄢陵、长平、商水三县而去,并且带去了不少大魏的书籍。

    不难猜测。礼部的官员是打算采用王道教化的方式,教那些楚国百姓认大魏的字,学习大魏的语言,适应大魏的人文风俗,相信待等这些楚人逐渐习惯了穿大魏的服饰、写大魏的文字、说大魏的方言。那么,这些楚国也将逐步融入魏人当中。

    并且,为了缓和并解除两拨百姓之间的矛盾,礼部与户部联手展开一项工作,鼓励召陵、安陵、淮阳三地的魏国男子娶商水、鄢陵、长平三县的楚国女子,并对此作出种种优待。

    比如,娶了楚国女人的魏人,其一家户可减免一些税收,并且,当地官员再给予一定的物质补贴等等。

    没办法,毕竟暘城君熊拓与平舆君熊琥二人在攻打大魏前曾征募了十六万壮丁,而幸存的却仅仅只有随后投降赵弘润的五万余原平暘军,战死了整整十一万男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若是每个战死的楚兵都已成婚的话,相当于出现了十一万个寡妇。

    当然了,事实上寡妇的数量并没有十一万那么多,但是保守估计,恐怕也有四五万的数量,这还不包括那些还未成婚的楚国女子,这个状况,使得鄢陵、商水、长平等地的降魏楚人,男女比例出现了严重的失调,往往都是一名在战乱中失去了丈夫的寡妇少女领着尚且年幼的儿女,这样的组合,哪怕是在税收比较楚国低得多的魏国,也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因此,礼部与户部联手展开工作,希望那些寡居的楚国女人嫁给魏人,这即有助于缓解颍水郡内楚人与魏人的矛盾,亦能使那些孤儿寡母得到一位足以支撑家庭的男子,使她们能活下来。

    不过这件事,赵弘润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毕竟这项工作得费些时日,眼下的他,可没有这个工夫去替那场战争善后。

    而除了国民人口方面的得失,大魏在既得利益方面总得来说是赚的,非但从楚国那边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并且事后还分别跟齐国与楚国签署了协约,相信未来三五年内,只要齐王僖还活着,牢牢掌控着齐国,那么,大魏便会处于一段难得的和平休整阶段。

    除非齐王僖明知自己命将不久,为了防止楚国趁他死后反攻他齐国,来个先下手为强,组织齐、鲁、魏三国联军展开对楚国的最后一轮进攻,以求重创楚国,否则,大魏在南方应该是没有什么战事了。

    尤其是在暘城君熊拓私下与赵弘润取得了默契,并且赵弘润又在颍水军布置了重兵,因此,颍水北郡,将不再是大魏的软肋,

    如今大魏的威胁,在于北方。

    虽然北方的韩国并未在去年楚国攻打大魏的时候趁火打劫,但无论是赵弘润还是朝中的官员,普遍认为那并非是韩国高抬贵手,更让人信服的原因,恐怕还是消息传递不便的关系:等到韩国准备趁火打劫攻打虚弱的魏国时,赵弘润早已带着大军反杀到了楚国境内,杀到了暘城君熊拓的封邑。

    在这种情况下,韩国就岂会轻易对魏国出兵?不怕当时兵锋正盛的赵弘润,率领麾下军队趁胜再打他们韩国么?

    韩人只能暗自叹息,叹息他们已失去了攻打魏国的最佳时机。

    不可否认,倘若当赵弘润与暘城君熊拓还在鄢水对峙的时候,韩国便出兵攻打魏国,那么,魏国非但会因为兵力不足的关系丢掉上党郡内那仅存的几座城池,甚至连河东郡都有失陷的危险。

    只可惜,韩国晚了一步,等他们准备出兵的时候,赵弘润这边也忙完了,随时可以将军队北调,协助驻军六营之一的南燕军迎击韩国的军队。

    当然了,除了国民人口与既得利益外,因为去年那一场战争的关系,大魏内部也出现了一些改变。

    比如,赵弘润的皇姐玉珑公主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由,按照赵弘润与魏天子的男人与男人的约定,日后魏天子将不得再替玉珑公主决定任何事,她要去哪、甚至是她想嫁给谁,魏天子都无权再干涉。

    再比如,赵弘润所敬重的六哥,自幼被称为麒麟儿的睿王赵弘昭,姬氏宗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数十年难得一年的俊杰,因为那场战争与后续种种事情的关系,终于离开了魏国,前往千里迢迢之外的齐国仕官,并且在那娶了齐王僖的女儿嫆姬,不出意外的话,将会从此扎根在齐国王都临淄,难得才能再返回魏国一趟。

    不过话说回来,以上这些改变,对于局外人而言恐怕并不算什么。

    比如魏国的民众,他们以往怎样生活,如今还是怎样生活,顶多在茶余饭后,针对睿王赴齐一事惋惜一番,或者兴致勃勃地与邻人交谈,说起最近的市集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楚国特产,也仅此而已。

    朝中六部,亦是一如既往地运作着,唯一的不同就是东宫太子弘礼所掌的吏部文选司,与雍王弘誉所掌的刑部督缉司,不出意外地开始大战。

    虽然谈不上以公谋私,但不可否认雍王弘誉对疑似投靠东宫太子的官员进行了一番督察,而其中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彻查贪污受贿情况。

    吓得东宫太子明明执掌着文选司这等可以随时推荐,甚至是安排任何人在许多个司署内任职的神器,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雍王的督缉司盯上,随后引来御史台这更具权势制裁贪污受贿情况的特别司署。

    但是,东宫太子弘礼也在幕僚骆瑸的建议下展开了反击,向魏天子弹劾督缉司捕风捉影,扰乱文选司正常运作,而对此,魏天子是烦不胜烦,最后将这件事丢给了御史台,叫御史台去全权处理。

    而相比较东宫太子与雍王,其余几位赵弘润的皇兄倒是安分地很,老老实实地经营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跟赵弘润一样。

    还别说,继目前看起来还未起到什么帮助的肃氏度量衡新规之后,冶造局终于有了一件可以挣钱的项目。

    卖蜡烛。

    可别小看那小小一根蜡烛的价值,事实上,在还未进入电气照明时代的魏国,举国上下每日所消耗的蜡烛,那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

    因此在赵弘润看来,只要在这庞大的市场中占据一小部分份额,单凭卖一卖新制的蜡烛,也足够冶造局赚取数之不尽的财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难题

    或许会有许多人对蜡烛产生轻视,主观地认为:一支蜡烛才多少钱,用它可以养活一个冶造局?

    然而,赵弘润却早就针对此事做过一些调查。

    这个时代,不存在电气照明的设备,因此,待等天色暗淡下来,每家每户都需要点油灯或者蜡烛,用来屋内的照明。

    魏国民众,哪怕是居住在王都大梁城内的百姓,也几乎是以务农居多。

    这些老实巴交的魏国农民,一直要在田地里辛劳到夜幕降临,几乎瞧不见什么时,这才背着农具赶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返回大梁。

    而等到他们回到各自家中时,早已是酉时、戌时前后。

    这个时候,家中的女人会在屋内点起油灯或者蜡烛,一家人在这仅有的一些光亮下,和和睦睦地吃完晚饭。

    随后嘛,男人坐在屋内喝杯茶、烫烫脚,而女人则坐在旁边,充分利用着人为的光亮,在屋内缝补衣物,至于小孩,则在屋内的床榻上玩耍。

    一派和睦的天伦之色景象。

    而事实上,一支蜡烛仅仅只能照明一刻辰左右,如此算下来,每家每户几近要消耗掉两支蜡烛。

    这种庞大的消耗量,让赵弘润心痒难耐。

    因此,五月的头几日,赵弘润罕见地一头钻在冶造局里,督促地冶造局内的工匠们按照他的要求制作蜡烛。

    魏国本土制作的蜡烛,原料依旧是以动物的油脂为主,这种蜡烛,是可以吃的。

    但问题就是,这种用动物油脂为主原料的蜡烛,点燃的时候会有一股黑烟产生。并且,还会传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就好似什么东西烧焦了似的,臭不可闻。

    对此,赵弘润实在很纳闷,毕竟在他宫里用了十几年的蜡烛。却从未没遇到这种事呀。

    直到冶造局的局丞王甫讪讪地向赵弘润解释了一番,赵弘润这才明白:原来宫内的宫用蜡烛,并非是用动物的油脂所制,而是采用了另外一种更加高贵的原材料,蜜蜡。

    听到这里赵弘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曾闻到些许甜香味。

    “蜜蜡所制的蜡烛,成本很高么?”

    冶造局局丞王甫望了一眼这位久居深宫的肃王殿下,苦笑着说道:“那是内造局专门提供给皇宫内的贡烛。”

    王甫一句话就宣判了赵弘润打算用蜜蜡取代动物油脂的想法:用蜜蜡取代油脂所制的蜡烛出售给民间?以什么价格呢?卖贵了,一般百姓根本负担不起。从而使得这种蜡烛有价无市;而若卖地便宜,那冶造局铁定要亏地吐血。

    “就没有什么能代替油脂的么?成本不要向蜜蜡这么离谱的。”赵弘润有些无奈地问道。

    听闻此言,王甫想了想,说道:“巴国有一种树,树上寄居着许多白色的虫子,叫做白蜡虫,收割季节时,将其连片割下。稍微加热,便能得到白色蜡油。凝固后便是白蜡,去年肃王殿下在监督科试会场时,请我冶造局所制的那批白蜡,包括会试场上那些白蜡,皆是那些白蜡虫所分泌的蜡油。”

    赵弘润闻言一愣,皱眉问道:“那这种树在我大魏……”

    王甫摇了摇头。苦笑说道:“那些树被巴人们视为宝树,巴人们还希望从我大魏这边源源不断地赚取利益,怎么可能教我魏人如何培育呢?只能通过交易。”

    “交易?”

    “对!我大魏有专门与巴国进行交易的商队,将一些我大魏缺少的物资运到大魏,比如殿下你身上这件锦袍。便是由蜀地的锦缎所制,我大魏虽然也有纺丝工艺,但比不过巴国之地的人。”

    专门负责与巴国交易的商队……

    赵弘润咂了咂嘴,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似这种利益回报极为丰厚的商队,必定是由大魏国内一些名门豪族所把持的,甚至于,或许姬氏中人也参与其中,随便想想都晓得必定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

    “巴人想要什么?”赵弘润问道。

    只见王甫捋了捋胡须,压低声音说道:“黄金!……确切地说,是用金子打造的首饰、器皿,这种金器在巴国是尊贵的象征,但凡有权有势的巴人,都恨不得身上戴满金器。”

    ……

    赵弘润诧异地望了一眼王甫,毕竟据他判断,巴黔蜀之地不会缺少金矿,再怎么样不会比大魏境内的金矿少,可为何巴人却要从大魏这边交易金器?

    想来想去,赵弘润唯有想到一个可能:可能巴黔蜀之地的金矿埋藏地较深,因此,巴人们根本不晓得他们脚底下其实踩着许许多多的金矿。

    这倒是个好消息,毕竟巴人只要一日还未发觉到他们脚底下的金矿,就意味着大魏的金器在那些国家依旧具有价值,可以换取到更多的东西。

    可问题在于,大魏的金矿产量也并不多,并且,用这种不可再生的矿产,哪怕只是在赵弘润看来华而不实的金子,用换取白蜡、蚕丝这种可源源不断生产的轻工艺品,赵弘润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吃亏。

    更何况,用这种纯外来进口的白蜡制作蜡烛,成本根本不可能低到哪里去,一个不好,就变成替巴人打工了。

    想了想去,赵弘润还是决定用油脂作为生产蜡烛的原料:气味难闻就难闻吧,至少日后还可以控制成本不是吗?

    不过对于巴国那种寄生有白蜡虫的所谓宝树,赵弘润亦记在心里。

    毕竟,石蜡(分解石油所得)以目前大魏的工艺根本无从获得,因此,白蜡势必会成为蜡烛的主要原料,这就意味着,赵弘润有朝一日势必会用白蜡彻底取代动物的油脂,如此一来,巴国的白蜡树与白蜡虫。就成为了他势必要夺取的东西。

    而针对此事,抢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巴人有可能本着我无法拥有你也得不到的破罐破摔心理,直接将那些树木给毁了,那赵弘润恐怕就要傻眼了。

    毕竟培养一棵树,最起码也要十年光景。而他赵弘润又有几个十年?

    因此可以的话,赵弘润还是倾向于用和平手段获取那些东西。

    至于万一得不到,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动物油脂制作蜡烛了。

    不得不说,冶造局的工匠们的确是工艺精湛,尽管他们对制作蜡烛也没有多少经验,但是多少有些触类旁通的意思,他们将从市集买来的大量的猪的油脂,倒入一口大锅内,煎出油脂。过滤掉表层的杂质,随后掺入些松脂与另外一些赵弘润叫不出名字来的粉末。

    最后的最后,便是按照赵弘润所要求的,加入了些盐巴,随后继续搅拌均匀。

    而在此之后,将其倒入一个个早已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中。

    只见那些模具,皆是半圆状的凹陷。

    在这些模具内的烛油尚且冷却之前,冶造局的工匠们又将事先准备的棉线放在方面。待等油脂即将完全凝固时,快速将其覆盖到另外一个并未添加棉线。并且装满了尚未凝聚的烛油的模具上,待等这两块模具内的烛油冷却下来的之后,冶造局便获得了一支蜡烛。

    “殿下,让您久等了。”

    局丞王甫将凝固后的第一支蜡烛,交到了赵弘润手中。

    赵弘润接过蜡烛,左右瞧了瞧。甚至于,与另外一些还未凝固的蜡烛比了比。

    不得不说,冶造局的工匠所做的活就是严谨,尤其是在赵弘润更进了度量衡后,在度量方便尤其变得精确。这不,只见这批几十支蜡烛从外表看来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做工精细,很难想象竟是只能卖十个铜钱一支的蜡烛。

    但是即便如此,赵弘润还是发现了种种问题。

    首先是这种生产方式耗时久、工艺复杂,需要的人力大,除非赵弘润征集个几万人一同参与制造,而且还是日夜不停地制造,否则,他想用冶造局所生产的蜡烛成为大魏市场上蜡烛的主流,想也别想。

    无他,因为单位时间内的产量不足,远远低于赵弘润的估算。

    如此也难怪即便是用动物油脂为原料的蜡烛,在市场上的价格亦居高不下,原因就在于产量。

    产量的问题,让本来有雄心壮志想占据大魏市场主流的赵弘润,就仿佛给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心中的热情全熄灭了。

    要想一个更快更便捷的量产方式!

    随手将蜡烛递给王甫,赵弘润拿起不远处两只空的模具,反复观察端详着。

    良久,他开口问道:“王甫,若是我冶造局打造几架大型的模具,产量蜡烛,办得到么?”

    王甫闻言犹豫了一下,沉吟道:“恐怕不能解决棉芯问题。”

    赵弘润沉默了。

    是的,蜡烛的工艺之所以复杂,原因就在于中间那根棉芯,若没有这根棉芯的话,谁都能轻轻松松地大量生产。

    这也正是有段时间,大魏市场上充斥着一批没有棉芯的假蜡烛的原因。

    “先将这个项目搁置吧。”

    赵弘润放下了手中的两只模具,颇有些失望地说道。

    身后局丞王甫闻言一愣,表情有些尴尬:“殿下莫不是想放弃这个挣钱的法子?”

    放弃?

    赵弘润回头瞧了一眼王甫,笑着说道:“为何要放弃?本王所掌的冶造局,可有的人才啊!……召集局内所有工匠,一同探讨此事,谁若是想出绝妙的法子替本王解决了这个难题,本王赏他两千两白银!”

    “两……千两?”局丞王甫惊地连连咽着唾沫,毕竟,那可是一笔相当于他一年俸禄的巨额赏赐。

    “是!”

    当日,整个冶造局的工匠们在听到了这个悬赏后,当即便沸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众人拾柴『加更9/14』

    当日,赵弘润将冶造局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局内的一处广场上,与他们一同席地而坐,针对如何提高蜡烛的单位时间产量而展开讨论。

    不得不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工匠站了起来,提议道:“不如采用户部铸币的方法,打造大型模具,一次可产量一百支。”

    听闻此言,周围的工匠们纷纷点头称是。

    要知道,他们可是冶造局,善于打造任何大型模具,哪怕是户部用来铸造钱币的模具,亦是出自他们这些冶造局的工匠们之手,因此,打造一个大型的用来制造蜡烛的模具,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赵弘润对此并不满意。

    毕竟,制造大型模具他也早就想到了,让他犯难的是如何解决烛芯问题,不得不说,这位工匠所提的建议,并没有说到点子上。

    这时,又有一名工匠站了起来,犹豫不决地说道:“殿下,不如这样:反正烛芯是要浸透烛油的,而浸透烛油的烛芯,冷却后亦会凝固成型,我冶造局打造完整的蜡烛模具,在往蜡烛内灌入烛油后,再将早已凝固成型的烛芯插入进入……”

    不得不说,这位老匠师的话,让赵弘润眼睛一亮。

    可就在这时,另外一名工匠皱眉反驳道:“可如此,如何确保烛芯定是在蜡烛的中间位置呢?据某猜测,尽管烛芯事先凝固成型,可若是插入滚烫的烛油内,烛芯必定软化,软化下来的棉线,不能确保横贯蜡烛,更别说还得处于中间位置。……老匠师的提议。恐怕不妥。”

    听了这番话,非但先前那名老匠师点点头满脸遗憾地又坐了下来,就连附近的工匠们亦是议论纷纷,觉得这番话确实大有道理。

    而对此,赵弘润的表情有些古怪。

    因为在他看来,那位老工匠的提议十分有建设性。因此,他试探着说道:“滚烫的烛油会软化烛芯表层的凝固烛油,那么,降低烛油的温度呢?”

    “那也不能确保烛芯一定能蜡烛的中间位置。”冶造局的郎官陈宕摇着头肯定道:“这个办法不好。”

    ……

    赵弘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他感觉,冶造局的工匠们,仿佛是力求完美的强迫症患者,过于讲究精益求精,虽然说这没有什么不好。

    “要是烛芯不会软下来就好了。”冶造局的郎官程琳在旁嘀咕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了想,沉吟道:“本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肃王殿下请讲。”局丞王甫连忙说道。

    见此,赵弘润一边双手比划着,一边低声说道:“取一根竹丝,将棉线一圈圈缠绕在上头,以此充当烛芯,就不太会弯曲。”

    话音刚落。只见空地上鸦雀无声,许许多多工匠们瞪大眼睛瞅着赵弘润。面露惊喜与古怪之色。

    难不成肃王殿下早就主意?……其实到最后那两千两银子的赏赐最终还是被这位殿下自己得了去?

    许多惦记着那两千两赏银的工匠们,眼巴巴地瞅着赵弘润。

    不得不说,冶造局的工匠们相当务实,当即便有人兴匆匆地取来几根竹丝与一团棉线,按照赵弘润所说的方式,将棉线以螺旋状缠绕在那根竹丝上。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因为制作出来的烛芯,差不多是孩童的小手指那般粗细。

    用这玩意当烛芯?市场上的蜡烛才多粗?

    于是,工匠们立马将竹丝削地更细,并且,所选用的棉线。也采用了最细的棉线,如此一番折腾,这才制作出一根仅只有筷头粗细的烛芯来。

    而这支烛芯,虽然具有弹性,可以完全,但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杜绝了弯曲的可能,这让众多在场的冶造局工匠一阵惊呼。

    可问题在于,这支新式的烛芯,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难题:如何确保烛芯始终处于模具的中间位置?

    对此,就连赵弘润也有什么好办法。

    然而,见到这位肃王殿下犯了难,众冶造局的工匠们反而显得兴致勃勃,毕竟按照这位肃王殿下所承诺的,谁解决了这个问题,谁就能领到足足两千两银子的奖励,这可是一笔巨款呐。

    于是乎,众冶造局的工匠彼此讨论,纷纷提出许许多多的建议。

    不得不说,这些建议就连赵弘润听了也感觉有些天马行空,完全就是云里雾里。

    但不可否认,也有几个比较靠谱的建议。

    比如,有一名工匠提议改变模具的底部,使模具的平面底部变成尖锥形,如此一来,只要模具上方的烛芯维持在中间位置,这根烛芯势必会处于蜡烛的中央部位。

    还别说,这份智慧就连赵弘润听了都暗暗点头。

    唯一的问题就是,似这种底部呈现圆锥形的蜡烛,如何使用呢?难道专门推出一个与其匹配的蜡烛台?

    这不,还没等赵弘润开口询问,郎官陈宕便已经问出了与赵弘润心中所想相类似的疑问:“底部削尖,如何立于桌上?”

    巧的是,那位工匠也早已想好了对策,并且,还是赵弘润所想到的对策:“我冶造局可以推出与这批蜡烛所匹配的烛台。”

    而对此,陈宕却嗤之以鼻。

    别看这位老实巴交的郎官在面对赵弘润时战战兢兢,可在工艺方面,他所提出的针对性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你觉得,百姓会额外花一分钱去买我冶造局推出的烛台?……还是说,我冶造局在出售蜡烛的时候,白送烛台?”

    那名工匠不言语了,讪讪地坐了下来。

    想想也是,要知道本来蜡烛就属于是价格并不便宜的日常消耗品,远不如油灯省钱。因此,使用蜡烛的魏国百姓本来就比使用油灯的人要少。

    可如今,冶造局制造出一批蜡烛,却要本来就觉得蜡烛昂贵的魏国百姓额外再花一份钱去买个烛台,谁会去买?

    至于白送,那更是想也别想。

    买一次蜡烛送一个烛台?

    如果一名百姓只买一根蜡烛。那你送是不送?

    送?

    那行,那冶造局非赔到连裤子都当了不可!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工匠站起来言道:“其实,我们可以将底部削去一部分,削平,这不就好了么?削掉的蜡烛,还是可以再次融化、重新制造蜡烛的。”

    这么一说,听起来就靠谱多了。

    赵弘润暗暗点头,主动询问那两名工匠的姓名。倘若他冶造局最终选择了他们所提的建议,那么,这两位工匠,将平分那两千两银子的悬赏。

    在这一点上,赵弘润素来很大方。

    可赵弘润的这一番询问,除了让那两名工匠欢喜地满脸通红外,亦让附近其余的工匠们有些眼红了。

    他们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着更好的办法,毕竟这事关着那笔庞大的悬赏银子呐!

    一时间。整个广场都寂静了下来,放眼望去。只见那些工匠们无一不是聚精会神地思索着,同时用双手比划着什么,使得明明有数百人的空地,竟是一片寂静。

    突然,有一名年轻工匠站了起来,提议道:“殿下。在下以为,其实我们可以先行制造一支内部留有烛芯空间的蜡烛,待制成蜡烛后,再将烛芯放进去……”

    说着,他忘乎所以地跑到一堆人的前头。双手比划着补充道:“殿下,我冶造局可以采用户部铸造钱币的方式,打造一整块铁质的模具,这一整块模具,可以有数十个制作蜡烛的凹槽,如此做的好处就是,我等只要将烛油倒入模具,烛油会自己填补到每一个单独的凹槽中……至于烛芯,在下建议在打造模具的时候,在每一个凹槽的底部中央,安置一根与烛芯差不多粗细的铁筷……待等这些凹槽内的蜡烛凝固成型,唔,我等可以在模具的底部设计一下,将成型的蜡烛推出来。如此制造出来的蜡烛,就成了中部空缺有烛芯的蜡烛,最后,我等用殿下所改良的烛芯,沾了滚烫的烛油,直接插入这些蜡烛的空缺处,滚烫的烛油自会与蜡烛的内壁溶结,如此,一支蜡烛便制成了。”

    诶?

    赵弘润吃惊地望了一眼眼前这名年轻的工匠,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名年轻的工匠强压着心中的欢喜,恭敬说道:“回禀殿下,在下叫做丁钧!”

    丁钧……

    赵弘润在心中喃喃默念着这个名字,尽管他从未小看过这些他认知概念中的“古人工匠”,但不可否认,他被这些“古人工匠”们的智慧所震惊了,尤其是这位叫做丁钧的工匠。

    因为或许只有赵弘润才会明白,丁钧的建议,至少超越了这个时代蜡烛工艺整整一千年。

    要知道,哪怕是负责制造蜡烛的虞部,他们制作蜡烛的方式,依旧还停留在方才冶造局所尝试的那种工艺:打造两片半圆的模具,用两块半圆的蜡烛夹住烛芯。

    比起冶造局众人越来越完善的,几乎一步到位的蜡烛制作方式,何止是一个落后可以形容?

    当即,赵弘润便拍板决定,赏赐丁钧一千两银子,赏赐另外那两名初步提出用大型模具制造蜡烛的工匠各自五百两银子。

    除此之外,整个冶造局内所有人员,增发一个月的月俸。

    所有人,皆大欢喜。

    “让我们干一票大的!”

    当赵弘润宣布正式打造大型模具时,在场所有的工匠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尽管赵弘润给他们的任务相当繁重。

    在半个月内,打造十座大型蜡烛模具,而每一座模具,可同时生产一百支蜡烛。

    不得不说,只要此事顺利,冶造局制作蜡烛的速度,将使国内任何一个蜡烛作坊绝望,包括工部辖下的虞部所管理的作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铸模

    在赵弘润的记忆中,若以现代机床去铸造那制作蜡烛的机器,或许仅仅只需按几个按钮,但是仅凭魏国的冶炼铸造工艺,去铸造一台同时可制造一百支蜡烛的器械,这是非常有挑战性的一项任务。

    因为若要使用工匠丁钧所开创的新式制造蜡烛工艺,便要求用铁来建模,否则,轻易达不到要求。

    但幸运的是,冶造局的工匠们早就有用铁建模的经验,事实上他们帮助户部所打造的用来铸造钱币的模具,便是铁模,这也正是为何冶造局的局丞王甫拍着胸口保证绝不会搞砸的底气所在。

    不得不说,赵弘润对此十分好奇,他很想知道,冶造局的工匠们究竟打算用怎样的方式在铸造那十台制烛器械。

    因此,他希望全程参观冶造局工匠们制造这种器械的过程。

    如今赵弘润乃是冶造局的直接负责人,王甫自然不会拒绝这位肃王殿下的要求,他只是提醒赵弘润,铸造器械的地点会很热,相当热。

    对此,赵弘润不以为意,心想热能热到哪里去?

    直到王甫带着他来到城外的一处地炉,赵弘润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所谓的地炉,其实与赵弘润打算建造的高炉十分相似,也是一间被许多厚实泥土所覆盖的熔炼之地,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土坡似的,其貌不扬,只有一根高高的烟囱耸立在地表之外。

    可事实上,内有乾坤。

    比如这座小土坡下,大概在六七丈高度的地底,魏人们挖出了一个足足有半个肃王府的空间,,将里面的泥土掏空。用青砖铺满整个房间,并用许多木柱支撑起整个房间,宛如一座地下宫殿。

    显然,魏人早已考虑了保温问题。

    次日晌午后,赵弘润与几名宗卫们,在冶造局局丞王甫的带领下。用小土坡另外一侧的入口,经过一条仿佛隧道似的通道,进入了这座地炉内部。

    因为是深入地底,因此,整个房间的保温能力非常强,哪怕是屋内中央那间火炉还未点燃,屋内便已经是非常闷热,更别说待那巨大的火炉点燃之后。

    “这是本王下令建造的么?”

    在闷热的地炉内,赵弘润擦了擦额头闷出来的几许热汗。询问王甫道。

    听闻此言,王甫摇了摇头,解释道:“向虞部借的。”说着,他了指了指角落二十几大筐的灰色泥土,补充道:“这里是虞部用来烧砖的工坊,偶尔也烧制些瓷器、瓦器什么的。”

    赵弘润点了点头,打量着四周,随口问道:“咱们冶造局的地炉还在建造当中?”

    “嗯!”王甫闻言点头道:“营建司的人说。大概这个月的月底可以竣工。”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欢喜之色。舔舔嘴唇又说道:“到时候,咱们冶造局可算是也有自己的地炉了。”

    “呵。”赵弘润微微一笑,随即叮嘱道:“检索各地土壤的事,可得加快,待我冶造局的地炉竣工后,先尝试用大梁附近的本地土壤烧一批砖。测试一下耐火保温的效果,本王要的,可是耐火保温防裂的火砖,而非一般的烧砖。”

    “下官明白。”王甫也擦了擦脑门上被闷出来的汗水。

    而此时,冶造局的工匠们已经点燃了地炉内的那口巨大的火炉。只见炉壁内的火势大起,顿时间,地炉内的温度迅速提升,酷热难当。

    而与此同时,一些工匠们将一个沉重而巨大的土模,用铁板盛放着,缓缓推入火炉内壁。

    看到这里,赵弘润不得不暗自称赞古人的智慧。

    要知道,如何利用魏国如今的工艺铸造铁模,就连赵弘润一时间也无从入手,然而冶造局的工匠们却早已想到了好办法:他们利用烘制瓷器的黏土先制作一个土模,用高温烘烤成瓷器,再将用数十口坩埚融化的铁水倒入土模内,一步到位打造出需要的铁模,而待等铁水冷却凝结之后,只需将瓷器打碎,便得到了成型的铁模。后续的工作,无非就是对内壁修整一番,尽量使其变得光滑罢了。

    不得不说,这种熔铸铁模的方式,让赵弘润大开眼界,不由地在心底暗暗称赞:古人的智慧,深不可测!

    不过话说回来,紧盯着那第一台蜡烛制造铁模的诞生,哪怕赵弘润只是远远地在旁观瞧,也是被屋内的高温烘烤地满脸通红,皮肤火辣辣的灼热,尤其是一双眼睛,由于不时地瞧见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炉,以至于就算立马转移了视线后,也仿佛瞧什么都带着点红色。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赵弘润只感觉自己双目传来阵阵刺痛,泪腺亦不受控制地分泌泪水。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不时用手揉着眼睛的举动,局丞王甫心中一惊,连忙劝道:“肃王殿下,这里酷热难当,您还是到外面等候消息吧。”

    赵弘润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赤着上身来回忙碌的工匠们,只见那些冶造局的工匠们,尤其离火炉更近,一个个被烤地汗如浆涌,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比起这些处在第一线的工匠们,似赵弘润这等只是远远在旁观瞧的,又算得上什么?

    不可否认,离得那火炉越近,温度越高,而距离那火炉三丈之内,那简直不像是人呆的地方,然而那些工匠们,却顾不得酷热,还要将在火炉内烘烤的土模拉出来。

    不得不说,当那扇铁铸的炉门打开的时候,就连站在远处的赵弘润都感觉一股酷热的热浪扑面而来,更别说那些工匠们,赵弘润甚至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呲呲声,那是工匠们体表的体毛被烤成灰烬的声音。

    “关……关门!”

    待等土模被拉出来之后,一名工匠大叫一声,之后,一群人忍着酷热将火炉关上。旋即,这些处在最酷热环境下的工匠们,蜂拥冲向赵弘润所在的这边,将一桶又一桶的凉水往身上浇。

    尽管赵弘润很想告诉他们,在身体被烤得滚烫的情况下浇凉水,对于身体是很大的伤害。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凉水早就被烤成了温水,他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痛快!痛快!”

    “哈哈哈!”

    众工匠们相互逗趣着,其中有一名工匠注意到在旁瞧着他们的赵弘润,连忙走过来,汇报道:“殿下,土模已烘烤成型,剩下的,只要将熔炼的铁水倒入其中。就可以得到铁模了。”

    赵弘润点了点头,问道:“会开裂么,本王指的是那个土模。”

    那名工匠咧嘴笑道:“殿下放心,自从那次事故后,我冶造局的人便谨慎多了。更何况今次的土模,至少有一个手掌……不,至少有一肃尺厚实,轻易绝无可能开裂。”

    他略微有些尴尬。因为他在话中透露了他还未适应肃尺制的真相。

    不过赵弘润对此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凡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叫一帮以往都习惯用自己身体构造测量长度的工匠们突然一律改用尺子,他们会不适应不不奇怪。

    相比之下,赵弘润更加好奇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次事故。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脸上的纳闷,局丞王甫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早些年,我冶造局替户部打造铸币所用的铁模时。由于经验不足,所制的土模不够厚实,以至于……土模崩裂,铁水流得遍地都是。……一名工匠躲避不及,被涌出来的铁水吞蚀。一般身体,真可谓是尸骨无存……”

    赵弘润闻言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当然清楚铁水的温度,以人的血肉之躯,被铁水浇中,断无幸免的道理,别说血肉不存,恐怕就连骨头都不会留下,名副其实的尸骨无存。

    赵弘润默不作声地望着不远处那些因为土模成型而洋溢着笑容的工匠们,心中不禁感觉有些心酸。

    都说士卒是天底下最危险的职业,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比起士卒更加高危的职位比比皆是呢?比如,眼前这些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工匠们。

    “好好干,本王不愧亏待诸位的。”赵弘润诚恳而真挚地向眼前那名工匠保证道。

    可能那名工匠并未听出赵弘润那句话的分量,只当是鼓励,笑着“诶”了一声,继续忙碌去了。

    这让赵弘润更加感觉揪心。

    不得不说,也不知是不是那次事故的关系,冶造局的工匠在工作时十分严谨,他们仔细检查了土模,用黏土填补内部开裂的部位,再将其推入火炉烘烤,待等那座土模内部再无任何开裂之后,他们又小心地用锉刀打磨,精益求精,务求将土模的内部打磨地光滑平整。

    毕竟土模的内壁是否平整,意味着最终成型的铁模是否光滑平整。

    至于最后一道倒入铁水的程序,反而显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毕竟真正复杂的,是如何烘烤先前的土模。

    一番忙碌,直到戌时前后,此时,火炉早已熄灭,而被倒入到土模内的铁水,也已逐渐自然冷却下来。

    为了快速降温,冶造局的工匠们不时地用水浇湿土模的外壁,用这种方式来判断里面的铁水是否已冷却下来,毕竟若没有冷却的话,水浇到土模的外壁后,会发生呲呲的声音。

    而等到铁水彻底冷却,已凝固成铁模,这时,局丞王甫将一把木锤递给了赵弘润。

    赵弘润知道王甫是什么意思,对方是想让他去击碎外层的土模,这跟在打了胜仗后收割战利品是一个意思。

    但是,赵弘润却将锤子递给了赤着上身、满身皮肤依旧灼红的工匠丁钧:他不认为只是在远处观瞧的他,有资格拿起这把锤子。

    “丁钧,你与在场诸位工匠们,合力将土模打碎吧。”赵弘润吩咐道。

    诸工匠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有些吃惊,他们从赵弘润望向他们时的目光中,看到了敬重,这让他们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殿下……”局丞王甫亦吃惊地望着赵弘润。

    却见赵弘润将锤子递给同样吃惊的丁钧后,向后退离了三步,摇摇头感慨地说道:“本王只是在旁观瞧,从头到尾什么忙都没帮上,这一锤,本王没有资格。”

    “肃王殿下……”

    王甫闻言为之动容,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回顾那些有些茫然的工匠们,大声喊道:“殿下言道,此番的功劳,乃是诸位我冶造局的工匠们!……诸位,砸碎土模,让肃王殿下见证我冶造局的成功!”

    “是!”

    诸工匠们纷纷拿起木锤,围着那座高大厚实的土模。

    “一!”

    “二!”

    “三!”

    “砸!”

    “砰砰砰!”

    数十把木锤砸了一阵,这才那厚实有整整一肃尺的土模砸碎,只见瓷片崩碎,最后露出了深藏在里面的铁模。

    诸工匠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忽然爆发出一股欢呼声。

    “喔喔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铸模(二)

    当日,冶造局收获了他们所造的第一座铁质蜡烛模具。

    虽然此时早已到了亥时,但是所有工匠们都很高兴,因为他们非但造出了第一座铁模,并且,参观了铁模制造过程的那位肃王殿下,还因为他们这两百号人非常辛苦,额外许诺了每人十两的赏赐,至于那三十几名在火炉旁工作的工匠们,赏银更是翻倍,二十两。

    遵照赵弘润对此的解释,这叫补贴,专门是增发发给这些处在危险环境下工作的工匠们的。

    更让诸工匠们欣喜若狂的是,这份补贴并不仅限于今日,日后任何具有危险的差事,冶造局都会发放相应的贴补。

    这让诸冶造局的工匠们对赵弘润更加拥护,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月俸才多少?

    哪怕是在赵弘润入主冶造局,下令整个冶造局的官员与工匠月俸翻倍,月俸最高的匠师,也不过一百六十两,换句话说,十日的补贴,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月俸。

    对此,冶造局的局丞王甫有些犯嘀咕,虽然他知道赵弘润手中有三十万两银子,可即便如此也经不住这位肃王殿下如此大方地“挥霍”啊。

    一日补贴就十两?处在火炉边上的工匠们更是二十两的补贴?

    估算下来,那两百多号工匠在这短短十日内,岂不是要花这位肃王殿下两万多两银子?

    更要命的是,这位肃王殿下还亲口承诺,日后具有危险性的工作,冶造局都会发放相应的高危补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呐!

    不过对此,赵弘润倒是看得很开。要不是他这回得交给工部营建司一大笔钱,否则,他势必还会增加补贴的数额,毕竟在他看来,冶造局内那些兢兢业业的工匠,值得他为此付出。

    “放心。过不了多久,待等咱们冶造局出产的蜡烛占据了市场份额后,自有源源不断的钱涌入我冶造局,还在乎那区区两三万嘛?”

    作为金主,赵弘润反过来劝说局丞王甫,倒也是一件奇事。

    听了赵弘润的话,王甫仔细想了想,也就不做声了。

    其实说到底,他也是在为赵弘润考虑罢了。毕竟赵弘润在楚魏战役时说得的那三十几万两银子,除了有不到两成左右请工部的左侍郎孟隗翻修肃王府外,其余花费,皆是用于冶造局的建设,非但提升了冶造局内人员的月俸,并且将那些简陋的工棚改建成了砖房,还请营建司在城外修筑了好几座地炉,用于冶造局日后烧制火砖、熔炼铁矿。别看冶造局如今面貌大改,可这。都是这位肃王用银子堆出来的。

    有时候就连王甫也搞不清楚,这位肃王殿下为何这般舍得在他冶造局花钱,而且还是投入了估算不下于二十万的银子。

    等到他们这帮人运着铁模回到大梁城下时,城门早已关闭,驻守在城门上的兵卫们在看清了赵弘润这一行人后,连忙下来开启城门。

    虽然这些兵卫们可能不认得赵弘润。但怎么可能不认得冶造局的局丞王甫,毕竟,朝廷六部二十四司中,有好些司署因为所负责事务较为特殊的关系,往往都要干到深夜才回大梁。有时甚至干脆干到次日凌晨,因此,城门口的兵卫们早已是见怪不怪。

    等到将铁模运回冶造局时,早已过了子时,但是局丞王甫显然没有就此放诸工匠们回家休息的打算,他们还要对这铁模做一番加工。

    毕竟此时的铁模,那就真的只是一块铁模而已,冶造局的工匠们还要对它的凹槽内壁用锉刀加工一番,尽量使其变得平整光滑,除此之外,还要加上一些附属配件。

    比如打造一个相应规格的木架子,将这块铁模安装上去;再比如打造一个推板,安装在架子的底部,否则,待蜡烛在铁模的凹槽内凝固之后,他们又如何取出凹槽内的蜡烛呢?

    这些后续的工作,一直忙碌到第二日鸡鸣时分。

    可能是赵弘润给予了高额的补贴的关系,尽管这些工匠们劳作了将近一天,但他们并不感觉疲倦,而显得兴致勃勃,以至于在成功制成了一座制蜡烛的模具后,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回家歇息的心思,而是兴奋地开始熬制烛油,试图尝试用新的工艺制作蜡烛。

    说干就干,两百来号人,取来几口大锅,沿用昨日的蜡烛油配方,熬制了几锅烛油,待等将这些烛油倒入铁模后,在场所有人,包括赵弘润与沈彧等几名宗卫在内,都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

    “滴答——”

    “滴答——”

    有一丝烛油沿着铁模与木架的缝隙处,流淌了下来,这让在场的诸工匠们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里有点漏油……刘三哥,你这木架打地不行啊。”

    “放屁!我用刨刀反复打磨,怎么可能!……还是模子的关系吧。”

    “瞎说,我们捏土模的时候,那可是反复用尺子测量的……”

    “别吵了别吵了,回头再补补。”

    诸工匠们有些相互指责的意思,这一切都归于他们太倾向于精益求精。

    其实这在赵弘润看来根本不算事:以目前他们大魏的工艺,造出这种足可以沿用千年的蜡烛工艺,漏几滴蜡烛油算得上什么大事?

    诸工匠们睁大眼睛等着,等着铁模内的蜡烛油冷却下来。

    期间,由于等地心中焦急,不少工匠们提出了改良这座模具的主意。

    “就这么等烛油冷却凝固,实在太慢了,叫人等地心焦。……你们说,要是咱们在铁模下方,再打一个水槽,两头可灌水、出水,用水来降温,怎么样?”

    “这个办法好,不过得保证铁模内那些凹槽内的蜡烛油不会流入水槽里去……”

    “那得看刘三哥了……”

    “都说了不关我事,是铁模的事!”

    赵弘润在旁笑呵呵地瞧着众工匠们在那吵吵嚷嚷。可在心中,他却不由地再次惊叹。

    古代工匠的智慧,着实不可小觑,哪怕他还未提出利用水来快速降低铁模内蜡烛油的温度,使其快速凝结,这些可敬的工匠们。自己就已经想到了。

    “记上那些位工匠们的名字,回头给他们增发奖励,他们的创意,本王采用了。”赵弘润小声对局丞王甫言道。

    唉!肃王殿下又要撒钱了……

    王甫无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左右,蜡烛油冷却凝固,这时,几名冶造局的工匠钻到铁模下方,用肩膀扛着推板。向上一推,顿时间,铁模的凹槽内,一排十支、一列十支总共一百支蜡烛,齐刷刷地被推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呈现在诸人眼前。

    望着这一幕在场诸多工匠们感动地无以复加。

    他们成功了!

    他们成功了!

    “喔喔喔!”

    多达两百余人的工匠们,忘乎所以地放声呐喊着,吓得冶造局的局丞王甫连忙喝止。

    开玩笑!

    要知道此时大梁城寂静一片。许多人尚在睡梦中,他们这一嗓子。还不得将居住在附近的人给吓醒了?

    搅人清梦,这可是相当遭人嫌的啊!

    好在那些工匠们立马也意识到了,挠挠头相互取笑着对方的失态。

    而随后,工匠们将那一支支成型的蜡烛取出来,之后,一部分的人继续针对这座模具进行改良。希望能加上能使蜡烛油快速冷却凝固的水槽创意,而另外一部分的人,则开始往那些蜡烛里塞烛芯。

    这些蜡烛,因为早就预留有放置烛芯的空余,因此。工匠用赵弘润所提出的新式烛芯沾了些温度并不高的烛油,很轻松地便将烛芯塞入了蜡烛内。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严谨的烛芯标准,那些按照规格生产的烛芯,不大不小,正好填满那些蜡烛内部的中空。

    “成功了!”

    当一名工匠点燃第一支成功制造的蜡烛时,在场所有工匠们又一次欢呼起来。

    而这回,局丞王甫也懒得去阻止了,因为他知道,这帮人太兴奋了。

    当日,留在几名工匠仔细地记录铁模与木架、水槽的规格标准,其余人,包括赵弘润在内,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去歇息了。

    在此之后,又过了九日,冶造局进一步精进铸造铁模的工艺,再次熔造出九座铁模,并且这总共十座铁模,皆加上了可快速使烛油冷却凝固的水槽。

    不得不说,再加上了水槽的创意后,用这种新式蜡烛工艺制造蜡烛的速度,单位产量远远将以往的旧办法抛在后头。

    对此,冶造局的郎官荀歆计算过:十座模具同时开始加工,可同期生产足足一千支蜡烛,至于耗时,只要烛油的温度控制得当,一批蜡烛的制造时间,仅仅只需要半刻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一个时辰内,冶造局可制造四千支蜡烛!

    一个时辰四千支蜡烛,一天十二个时辰保守估计四万支蜡烛,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

    这个恐怖的产量,将使大魏,不,将使天底下任何一个蜡烛工坊绝望!

    当然了,前提是有足够的原材料。

    若没有足够的动物油脂,哪怕冶造局采用了新工艺,蜡烛产量也上不去。

    但不得不说,待等这个消息传到工部辖下的虞部司署时,虞部的司郎周培那是目瞪口呆、满脸苍白。

    一个时辰四千支蜡烛?冶造局这是要逼死我大魏国内所有制作蜡烛的工坊啊!

    听闻此讯的虞部司郎周培,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冶造局。

    毕竟大魏市面上所出售的蜡烛,就属虞部所占的市场份额最高。

    因此,一旦冶造局采用新工艺疯狂地制造蜡烛,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虞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虞部入伙

    “加把劲、加把劲!”

    “喂喂喂,来几个人把三号模的蜡烛取出来!”

    “烛油,这里要烛油!”

    当虞部司郎周培火急火燎地赶到冶造局时,冶造局内正在疯狂地制造着蜡烛,百来号工匠们围着那十座蜡烛模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量产蜡烛。

    从旁,冶造局的郎官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册子,记录着每一批蜡烛的数量以及所消耗的时间,这些数据,将用于日后对这些模具做进一步的改良。

    而望着那成箱成箱的蜡烛被制作出来,虞部司郎周培只感觉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虽然说虞部并非全部靠着制作蜡烛售向国内市场而维持,但不可否认,民众日消耗量极大的蜡烛,向来便是虞部维持运转本司署的主要收入之一。

    可如今,冶造局精进了蜡烛工艺,将量产蜡烛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这让他感觉嘴里发苦。

    “周大人?”见虞部司郎周培驻足在制作蜡烛的那块空地上,死死地盯着那些工匠们,一名冶造局的文官小声地提醒道。

    “啊?”虞部司郎周培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来意:“抱歉。……请继续带路。”

    “请!”

    “请!”

    在那名文官的指引下,虞部司郎周培来到了冶造局局丞王甫办公的屋子。

    此时王甫正在屋内估算着当月他冶造局内各官员与工匠们的月俸,毕竟赵弘润提出了补贴,使得他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加了不少。

    “笃笃笃。”门口传来叩门声。

    此时王甫正摆弄着几根手指长的竹签,用于计算,被这一打搅,思绪顿时就被打断了。他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门口:“进来!”

    话音刚落,那名冶造局的文官便领着虞部司郎周培走入屋内,拱手说道:“局丞大人,虞部司郎周培周大人前来拜访。”

    “……”王甫吃惊地望着周培,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迎道:“周大人。”

    “王局丞。”周培亦拱手还礼。

    毕竟他俩都是司郎级别的官员。官阶一致。

    “上茶。”

    吩咐了那名文官后,王甫请周培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口中笑着说道:“周大人今日前来拜访我冶造局,实在令我冶造局蓬荜生辉啊。”

    事实上,王甫很清楚周培为何而来,只不过他不知该怎么提及话题而已,毕竟他冶造局,可是正准备抢人家虞部的饭碗呢。

    不过,虞部司郎周培显然没有心情听王甫那官场上的客套。摆摆手苦笑着说道:“王局丞,以往我等皆是工部的同僚,周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听说贵局新打造了十座制作蜡烛的铁质模具,一个时辰可制蜡烛四千支,是么?”

    “这个……”见周培一开始便提及此事,王甫不禁有些尴尬,讪讪说道:“事实上,应该还不到这个数……”

    周培没有将王甫的谦逊当回事。满脸苦涩,赞叹道:“这回贵署可真是扬眉吐气了……不过。这扬眉吐气却是让我虞部遭殃,贵署于心何忍呐?王局丞,冶造局与我虞部,皆出自工部……贵署这回莫不是要将我虞部往绝路上逼?”

    王甫听了这话很是尴尬,毕竟工部官员因为以往在朝廷六部内垫底的关系,向来是同仇敌忾。内部非常团结,似这种踏着虞部上位的事,王甫心中事实上是不希望的。

    只不过嘛,他也是没有办法。

    思忖了片刻,王甫压低声音。满脸无奈对周培说道:“周大人,此事不容王某做主啊。……那一位想造蜡烛挣钱,为我冶造局筹集经费……”

    虞部司郎周培释然地点点头,毕竟他也知道,如今在冶造局内真正当家做主的,乃是那位肃王弘润殿下,面前这个局丞王甫,虽然还挂着局丞的职务,但事实上只能算是个二当家,只是替那位肃王殿下打打下手而已。

    因此,周培并没有为难王甫,低声恳求道:“请代为引荐。”

    “周大人想见肃王殿下?”

    “啊。”周培点点头,终于道明了来意:“周某想见见肃王殿下,希望这件事能否还有挽回余地,否则……我虞部今年恐怕真要……”说到最后,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当初皆是工部同僚,王甫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同时不忘给这位以往同属工部的同僚出谋划策:“肃王殿下吃软不吃硬,周大人待会与殿下谈话时,可莫要在言语上有任何的冲撞。”

    我有这个胆子么?

    “我明白的。”周培无语地瞧了一眼王甫,心说在继吏部、兵部、户部三个部府都因为与那位肃王殿下倔强而吃了亏,如今朝中,谁还敢与那位肃王殿下嘴巴老?那不是找死么?

    叮嘱完毕,王甫便领着周培前往肃王赵弘润所在的屋子。

    与此同时,赵弘润正在那间屋子把玩着两支他冶造局新制的蜡烛,思考着用来出售这批蜡烛的销售渠道。

    说是哈,赵弘润不太情愿借助户部辖下仓部的渠道,毕竟这意味着蜡烛的利益他得分给户部一份,否则,户部凭什么给他出力?

    至于自己筹建销售渠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要知道仓部的销售渠道,那可是借助了整个朝廷力量的官方渠道,再没有任何一个销售渠道会比仓部所覆盖的销售网更加完善。

    因此,即便赵弘润心中不情愿,也只能借助仓部的渠道去销售这批蜡烛。

    而问题就在于,究竟该给户部辖下的仓部多少利润呢?

    给少了人家仓部不满意,给多了冶造局又吃亏,因此,这个问题困扰了赵弘润许久。

    他准备等计算出一个具体数额后,再去与仓部司郎匡轲商议此事。

    “笃笃笃。”

    屋内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进来。”赵弘润随口喊道。

    话音刚落。便见冶造局局丞王甫领着虞部司郎周培走入屋内,两人毕恭毕敬地向赵弘润行礼:“下官拜见肃王殿下。”

    赵弘润抬起头望了一眼周培,一眼便瞧出此人有些陌生,疑惑问道:“这位是?”

    听闻此言,王甫连忙解释道:“殿下,这位是虞部司郎周培周大人。”

    赵弘润闻言一愣。旋即立马会意过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原来是周大人。”

    周培在心中苦笑了几声,偷眼观瞧王甫,回想起此人对他的叮嘱,拱手一记大拜,跪倒在地沉声说道:“望肃王殿下救我虞部!”

    “……”赵弘润莫名其妙地望着在眼前跪倒在地的周培,连忙将其扶了起来,安抚道:“周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请起来再说。”说着。他见周培倔强地死跪了地上,无奈地说道:“区区一些蜡烛,至于如此么?起来再说!”

    区区一些蜡烛?

    周培腹绯了一番,心说肃王殿下你口中区区蜡烛,可是会让我虞部承受难以想象的损失呐!

    三人在屋内的座椅上坐了下来,此时,宗卫沈彧给王甫与周培奉上了两杯茶水。

    可惜周培全然没有喝茶的兴致,心绪忐忑地对赵弘润言道:“肃王殿下。贵署的蜡烛模具,实在令下官大开眼界。下官以往还真没想到,制作蜡烛的工艺竟能简化到这等地步,只不过……我虞部可就遭殃了。殿下能否看在我虞部以往与冶造局皆属工部名下司署,高抬贵手,让我虞部不至于彻底断了这份利……”

    “可以。”赵弘润喝着茶,笑呵呵地说道:“那十座蜡烛模具。本王可以交给你虞部,并且请工匠们手把手地教会贵部的人,如何用新式工艺制作蜡烛。”

    诶?

    周培本来还要再述述苦,再恳求一番,没想到赵弘润如此爽快。

    他欢喜之余正要点头。忽然心中一愣。

    什么?将那十座蜡烛铁模全部交给我虞部,将新工艺也教给我虞部的官员?这岂不是……

    周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那边王甫抢先一步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您说要将那十台模具全部交给虞部?不可!不可!”

    他连连摇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眼瞅着方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王甫突然改变主意,周培心中气个半死,却又不好开口说话,毕竟眼下这王甫才算是这位肃王殿下的心腹,地位比他高多了,因此,他只是眼巴巴地瞅着赵弘润,强忍着欢喜再次问道:“真……当真?”

    赵弘润摆摆手示意王甫暂时莫要说话,笑着点了点头:“本王没有玩笑!……虞部与我冶造局,曾经皆是工部名下兄弟司署,同甘共苦,本王又岂能真的踩着虞部上位?”

    开玩笑,冶造局的工匠们,那可是赵弘润寄托希望用来发展顶尖工艺技术的,在他看来,要让那些工匠们去制作蜡烛,这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不可否认,赵弘润早就想过要让虞部来接手,就看周培这位虞部司郎什么时候过来洽谈了。

    听到赵弘润的再次肯定,周培心中大定,尤其是赵弘润那番兄弟司署话,更让他感觉心暖。

    他不由地心中感慨:素传肃王弘润殿下在朝廷六部中,唯独对我工部另眼相看、厚待至极,此言果然不虚!

    想到这里,他忍着欢喜说道:“如此,下官代我虞部谢过肃王殿下了!”

    “诶,先不急着谢,本王虽说要将制作蜡烛的新工艺教给你虞部,不过其中利润……五五分成!”

    那不算什么。

    周培心中大定,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多谢肃王殿下!”

    见此,赵弘润故意说道:“周大人可要想清楚了,我冶造局只负责教会贵署的工匠们如何制作蜡烛,除此以外负责对铁模的维修,其余的事,我冶造局皆不过问。”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周培心中喜滋滋的。

    他知道这位肃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让虞部替冶造局打工,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知道,学会新工艺,一座模具一个时辰可产量四百支蜡烛,只要多造几座模具,产量噌噌往上涨,虽说利润要分给冶造局一半,但不可否认,若是冶造局心狠些,拒绝分利给他们虞部,他们虞部一份利都拿不到。

    更主要的是,据周培心中估算,他们虞部就算要分给冶造局一半利润,但是最终他们所得的利益,还是要远超以往。

    没办法,冶造局所研制的铁模,产量蜡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要命的是一个时辰四千支蜡烛的产量,还仅仅只是局限在十座铁模的前提下,只要他们虞部增设人手,蜡烛产量还能往上翻,甚至于就算超过大魏每日消耗蜡烛的数量,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培已经想到了,到那时候,虞部甚至可以对外邦出售,比如卫国。

    而就在这时,屋内又响起一阵叩门声。

    “肃王殿下,内侍监秉礼大太监童公公求见。”

    童宪?

    正喝着茶的赵弘润闻言一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他父皇魏天子身边那位大太监童宪,心中着实有些纳闷。

    他来冶造局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改变

    童公公?

    冶造局局丞王甫与虞部司郎周培对视一眼,面色微微有些色变。

    他们当然清楚童公公那是何等位高权重的宦官,那可是魏天子身边最信任的秉礼大太监,掌管着偌大的内侍监,别看是一位身体残缺的宦官,但权势可要比六部尚书还要重。

    他来冶造局做什么?难不成……

    虞部司郎周培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毕竟这个时候来拜访冶造局,若不是为了冶造局那制作蜡烛的新工艺而来,周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稍安勿躁。”

    注意到周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赵弘润微笑着摆了摆手,安抚着这位刚刚加入他“冶造局大家庭”的虞部司郎,旋即高声说道:“有请!”

    片刻之后,内侍监秉礼大太监童宪便领着另外一名中年的太监走入屋内,朝着赵弘润拱手拜道:“老奴,拜见肃王殿下。”

    说着,他对周培与王甫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声招呼。

    不得不说,以他的地位,仅用点头行礼,也算是给周培与王甫面子了,毕竟两者的地位差距,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反过来,王甫与周培却要拱手向这位大太监行礼,毕竟,他们可没有赵弘润那般皇子与肃王的身份。

    “童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冶造局呀?”

    赵弘润朝着童宪拱了拱手,笑着问道。

    说实话,以他的地位,本来不需要向这位老太监行礼,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童宪当初关照过他。对他颇为敬重与关切,并且,还曾偷偷提醒他莫要与他的皇姐玉珑公主太过于亲近,以免天子发怒,虽然赵弘润至今都还不清楚为何他父皇会因此发怒。

    “今日前来冶造局,老奴是为一桩……一桩私事。”说着。他转过身,介绍起身后那名中年太监来:“这位,乃是我内侍监名下,内造局局丞高力高公公。”

    听闻此言,那名高公公连忙走上前一步,再次向赵弘润行礼:“婢奴,拜见肃王殿下。”

    内造局……

    赵弘润心中嘀咕一句,上下打量着这位冶造局的局丞高公公,微笑着点了点头。权当回礼。

    毕竟他与这位高公公可没有什么交情,点点头作为回礼,足够了。

    看了一眼童宪,又看了一眼高力,赵弘润意识到后者恐怕才是正主,遂淡淡问道:“高公公此番来我冶造局,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高力躬着身恭敬地说道:“奴是听说,冶造局新造了一些制作蜡烛的模具。因此……”

    听到这里,虞部司郎周培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也难怪。他这才刚刚与冶造局谈妥,突然就冒出一个内造局出来,怎么着?要抢他虞部的饭碗?

    注意到周培的面色,赵弘润抬手示意前者稍安勿躁,旋即目视着童宪,淡淡笑道:“童公公。内侍监是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童宪长久伺候在魏天子身旁,多次与赵弘润接触,哪里会不知这位肃王殿下的脾气,闻言连忙摆手说道:“殿下误会了,我内侍监绝无想要分羹的奢求。……高公公?”

    得到童宪的暗示。冶造局局丞高力亦连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殿下恐怕不知,我内造局所制的东西,素来是不对外流传的,只供给于皇宫,因此,绝无插手国内蜡烛市场的念头。”

    说得好听!

    虞部司郎周培在心中嘀咕道。

    要知道据他所知,打上皇贡标签的东西,内造局的确是不敢对外流传,可是一些按照皇贡规格打造、却并未打上皇贡标签的东西,冶造局还不是在偷偷地卖给大魏国内那些姬氏王侯与名门豪族?

    那本来皆是属于他们虞部的利润呐!

    当然了,似这种内造局私下流出的物件,数量并不多,不至于给虞部造成什么严重影响,周培只是不爽这些冶造局流出的东西,即便价格昂贵,却也受到国内豪族的吹捧与热衷罢了。

    打个比方,比如一双玉筷,同样是出售给国内的有钱世家,但是从冶造局内部流出的玉筷,其价格却是虞部所制玉筷的数倍,可偏偏那些该死的有钱人家还争相去抢购冶造局的玉筷,这让周培很是不渝。

    说白了,他是有些眼红:明明内造局的工艺与他虞部差不了多少,但人家占着皇贡的便宜,自然卖地比他好,比他快。

    虽然说他也明白,这种事可能是天子默许的,为了是弥补皇宫庞大的开销,可计较起来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对此赵弘润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只要内侍监不是来摘桃的,那就不是他的敌人,至于私下流出些皇贡之物,那能有多少?根本不足以影响大魏国内市场。

    “那高公公是什么意思呢?”赵弘润和蔼地问道。

    见这位肃王殿下的语气放缓了些,高力亦松了口气,毕竟皇宫内的人,那是最早认识到这位肃王殿下不好惹的,哪怕他是内造局的局丞,亦惹不起这位肃王殿下,因此,没必要的误会,还是尽量能免就免为好。

    “殿下明鉴,我内造局也有专门制作蜡烛的工匠,不过这些蜡烛,均是由蜜蜡所制,供给于皇宫之内的……”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早些日子已经听王甫说过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文昭阁内所点的蜡烛,皆是内造局出产的由蜜蜡所制的蜡烛,不同于一般的油脂所制的蜡烛,怪不得点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黑烟,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只不过,我内造局所采用的仍然是旧的工艺,所需人力颇多。……殿下您也知道,宫内许多个宫殿。那可都是一日十二个时辰烛光不断的,可想而知需每日需要消耗多少蜡烛,因此,奴在听说冶造局打造出可大量生产蜡烛的铁质模具后,特地请童公公代为引荐,希望肃王殿下所执掌的冶造局。能为我内造局也造几座铁模。”

    原来如此。

    赵弘润闻言点了点头,高力的解释说明,让他对其解除了敌意,毕竟若只是单纯供给于皇宫的话,这对赵弘润的赚钱计划并没有什么冲突。

    当然了,白白给内造局打造铁模,赵弘润还是不干的。

    因此,他点点头说道:“高公公说得合情合理,本王断无回绝之念。只不过……打造铁模耗时耗力,花费极大,这个……”

    耗时耗力?花费极大?那你冶造局在十天里就造了十座?

    高力心中腹绯了一番,他可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位肃王殿下的言外之意,连忙说道:“殿下放心,其中花费,皆由我内造局一力承担。”

    “好!”赵弘润抚掌笑道:“十万两一座铁模。不知高公公要几座?”

    “十……十万两?!”高力闻言惊地张大了嘴。

    而冶造局局丞王甫、户部司郎周培更是暗中倒抽一口冷气:肃王殿下这是要痛宰内造局啊?

    ……

    内造局局丞高力深深地望了眼赵弘润。

    不得不说,倘若换做其他人。恐怕他早就气愤地大骂了,但是在这位肃王殿下面前,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毕竟他是宫里的人,只有宫里的人,才越发清楚这位肃王殿下在魏天子心目中究竟有着何等的地位,究竟受到何等的器重。

    因此。他唯有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童宪,望向他的顶头上司。

    岂料童宪却笑眯眯地说道:“高公公,肃王殿下肯以区区十万两卖你一座模具,你内造局已是占了大便宜,还不快快谢过殿下?”

    意外之意。这位内侍监的大太监,竟是同意了赵弘润这看似离谱的价格。

    这让高力有些目瞪口呆。

    不愧是父皇身边的老人。

    赵弘润目视着童宪,在思忖一下后说道:“罢了,看在父皇与童公公的面子上,兼之内造局又是第一个向我冶造局收购贵重模具的,本王特别给予半价的优惠。……但是有一件事,本王得说在先头,本王卖给内造的局的模具,所制作的蜡烛只可用与宫内,决不可外流,否则,本王当收回那两座铁模。”

    “理当理当。”在童宪的暗示下,高力连连点头,见好就收。

    见此,赵弘润望了一眼王甫,后者会意,点头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待会就去安排,叫工匠们再制作两座模具,交割于内造局。”

    “请务必造地精细些。”内造局局丞高力在旁叮嘱道。

    “高公公请放心。”

    王甫看似面容平静地回覆着,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正在畅笑?

    曾几何时,内造局管他们冶造局要东西,什么时候给过如此的高价,顶多支付些工匠们的费用与物品的原材料费用罢了,甚至是有的时候一分不给。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内造局呢?

    可如今,嘿嘿,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冶造局,管他们冶造局要东西,那也得规规矩矩地付钱,而且还是暴利。

    真是暴利啊……两座模具十万两,啧啧!

    王甫的心情有些激荡难以平复。

    事后,待走出冶造局的大门后,内造局局丞高力看起来还有些怏怏不乐:“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了咱十万两……”

    “知足吧。”童宪在旁淡淡说道:“你以为这冶造局,还是曾经任人呼来喝去的冶造局么?……不同以往了!”

    高力闻言,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诚然,曾几何时,他们内造局管冶造局要东西,什么时候给过如此高价?那不是想拿就拿?可正如童宪所言,如今的冶造局,已不再是当年任人拿捏的冶造局了。

    没办法,谁叫如今冶造局有那位肃王殿下撑腰呢?

    当日,内造局花了十万两高价从冶造局定制了两座专门用于生产蜡烛的模具的这件事,传遍了朝廷六部。

    此时,整个朝廷这才真正意识到,冶造局,的确是与以往有所不同了。

    这对于像兵部、兵铸局这种需要冶造局技术支持的部府、司署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莫名的心躁

    “听说你在内造局捞了一笔?”

    当天晚上,在凝香宫的饭桌上,魏天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了此事。

    赵弘润听了后直翻白眼,无语地望了一眼他父皇,没好气地说道:“捞?只是一笔公平的交易而已。”

    “公平的交易?”魏天子咽下口中的食物,似笑非笑地说道:“一个铁质模具就要了内造局五万两?”

    “本来是十万一个模具的。”赵弘润着重强调道:“半价出售给内造局,那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唔,也是看在充当掮客的童公公的面子上。”说到这里,他回头瞧了一眼躬身站在旁边的大太监童宪。

    后者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

    “你还有理了?”魏天子闻言古怪地说道:“据朕所知,那铁模你冶造局一天便可铸造一座……期间铁矿等物料的花费,哪怕算上工匠们的酬金,也是微不足道。”

    旁边,赵弘润的弟弟赵弘宣听得两眼瞪直,几番想插嘴,然而沈淑妃却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插嘴。毕竟魏天子与赵弘润在饭桌上谈论一些不打紧的朝中之事,是他们父子如今增进感情的最常用途径。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那些话题的话,这对父子俩恐怕也就没什么事可聊了,这是当代父子的通病。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弘润用碗接过他母妃沈淑妃用筷子递过来的红烧肉,神色略有些自豪地说道:“我冶造局所采用的新工艺,一座模具一个时辰可制蜡烛四百支,一日保守估计四千支蜡烛。……若采用原来的旧工艺,制作四千支蜡烛需要多久?又需要多少人力?”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魏天子。轻哼着说道:“一座模具十万两,这一点也不贵。”

    “话虽如此……”魏天子似乎还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摇摇头说道:“冶造局单凭一些矿石就赚了一大笔钱……”

    “嘿!”赵弘润闻言乐了,在摇摇头后正色说道:“的确,那些铁矿等物料是便宜,可父皇想过没有。内造局为何要向儿臣的冶造局购买?”

    魏天子抬起头来望着儿子,眼神显而易见:你说。

    “技术!”赵弘润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因为内造局不具备打造那铁模的技术!……我冶造局打造地出来,而内造局办不到,这就是儿臣为何卖十万的原因!……那些铁矿石是有价,而打造铁模的工艺无价!”

    魏天子被儿子这简单直白的解释给说服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在心里,他并不否认他儿子说得很对,这天底下的商贾之事。影响价格的不就是有无两字么?你没有的东西,我自然卖地贵,物以稀为贵嘛。

    不过,对于新工艺制作蜡烛的速度,魏天子还是抱持着一些猜疑,毕竟内侍监呈上来的数额实在太吓人了,仿佛昨日全国上下包括虞部在内的蜡烛工坊,他们所制作出来的蜡烛。今日冶造局单凭那几百号人便可以包办,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难令人信服的事。

    “日后你冶造局。就打算卖蜡烛维持生计了?”

    “怎么可能?”赵弘润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说道:“儿臣将这件事丢给虞部了。”

    “丢……真丢给虞部了?”魏天子闻言显然是吃了一惊,在旁,大太监童公公很是无辜地望了一眼天子,因为他早就将这件事上报了天子,只不过魏天子当时没信而已。

    “当然是真的。”赵弘润诧异地望着魏天子。语气古怪地说道:“儿臣之所以想弄蜡烛,无非就是为了挣钱,为我冶造局筹集经费,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提高冶造局的工艺!……若是见卖蜡烛挣钱就叫局里的工匠们去制蜡烛,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魏天子听闻此言后更是心中惊讶。想了想后问道:“你不会白白送给虞部的,你与虞部谈妥了?”

    “啊,谈妥了。”赵弘润一边用筷子扒饭,一边含糊地说道:“日后所有蜡烛的制作、出售,皆有虞部接手,不过,每一支蜡烛要打上我冶造局的标记,至于利润嘛……均分!”

    魏天子闻言粗略估算了一番,他发现,即便算上成本与运输的花费,虞部的总利润亦差不多有三成,在如此庞大的蜡烛产量面前,这三成利润,绝对是户部都会眼红的利润。

    “借由什么途径出售?”魏天子隐晦地问道。

    仿佛是看穿了父皇的心思,赵弘润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放心,虞部司郎周培大人会跟仓部去谈的……他会给仓部一分利的。”

    话刚说到这,他就被他母妃沈淑妃轻轻敲了一下脑袋:咽下口中饭食再说话!

    这小子,看来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魏天子微微有些感慨,他原以为他儿子会吃独食,没想到,他儿子却将那挣钱的路子交给了虞部,将销售交给了户部,似这等利润均沾的做法,不可否认才是上位者应有的器量。

    是的,不贪心,懂得放利给手底下的人,使得更多的人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这才是上位者应当懂得的道理。

    吃独食的人,往往过不长,哪怕地位崇高如一国的君王,亦是如此。

    而在这方面,魏天子对赵弘润这个儿子很满意。

    不过话说回来,事实上除了赵弘润以外,魏天子其余几个儿子,也皆不是注重钱财的人,这可能与这些皇子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有关。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魏天子好奇问道:“你叫工部营建司翻新了冶造局的工坊,又请他们在城外造了好几座地炉,是准备大干一场么?”

    赵弘润本想透露几句吊吊他父皇的胃口,遗憾的是刚抬头,就瞧见沈淑妃神色有些不善地看着他,显然是不喜欢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遂识相地闭上了嘴:“秘密。”

    魏天子一听心中不满意,正要细问,这时,沈淑妃将一筷子菜夹到他碗里,笑眯眯地说道:“陛下,多吃些菜。”

    魏天子顿时就懂了。满脸遗憾地不再说话。

    还别说,随着这一家四口的关系愈加和睦,沈淑妃在这个小家庭的地位也变得愈来愈高,至少在饭桌上,这个温柔的女人可以左右大魏天子与大魏肃王的心意。

    待吃完了晚饭,宫女小桃奉上茶水,一家人又聊了些不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比如,聊一聊赵弘润他六哥赵弘昭的生母乌贵嫔的事。

    毕竟赵弘润亲口向赵弘昭保证。会尽量去关照其母妃。

    这里所说的关照,当然不是关照别的,毕竟乌贵嫔在宫内的地位比沈淑妃还要高。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只是曾经,正所谓母凭子贵,当初赵弘昭在大梁的时候,乌贵嫔在宫内的地位与威望的确很高,甚至不乏有人将其余皇后相提并论。尽管乌贵嫔对国母的位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而如今儿子赵弘昭远赴齐国,乌贵嫔在宫内的地位不免也受到了些影响。因此,赵弘润前些日子曾托他的母妃沈淑妃,代他到梅宫去与乌贵嫔多聊聊。

    一来是沈淑妃与乌贵嫔性格相似,应该会成为相当默契的聊友,二来嘛,赵弘润也是想让宫内某些不安分的女人想想清楚。即便大梁汴京宫内如今没有了麒麟儿赵弘昭,但还有他肃王赵弘润在。

    毕竟说到底,尽管乌贵嫔对国母的位置没什么兴趣,但是相信却有不少人对她贵嫔的位置颇感兴趣,而赵弘润要做的。便是震慑住那帮他父皇的女人,履行他对他六哥赵弘昭的承诺。

    “乌贵嫔呀……说起来,陛下,臣妾想带着乌贵嫔到宫外散散心,不知……”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沈淑妃罕见地向魏天子恳求道。

    不得不说,魏天子十分了解沈淑妃的性子,她因为身子向来不佳的关系,很少会步出凝香宫,更别说什么到宫外去散心,很显然,她之所以提这个请求,那是为乌贵嫔所提的。

    毕竟儿子远赴齐国,作为母亲的乌贵嫔,怎么可能会释怀呢?

    真是个好女人。

    魏天子在心中赞叹了几句,点点头说道:“回头朕知会禁卫,叫禁卫乔装假扮成一般百姓,保护爱妃与乌贵嫔到城外散散心。”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抚掌说道:“对了,弘润,你的肃王差不多也翻新完毕了吧,正好带你娘与乌姨去瞅瞅。”

    ……

    赵弘润闻言愣了愣,旋即面无表情地看着魏天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这次,赵弘润倒是误会他父皇了,毕竟魏天子这回倒还真是随口一说,直到话说出口,他这才想到什么,于是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儿子在其母妃笑眯眯的目光下战战兢兢。

    “润儿,你似乎不大情愿为娘去你肃王府坐坐,既然如此,那为娘就不去了……”

    欲擒故纵……哥,你自求多福吧。

    赵弘宣用怜悯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哥哥,识相地端着茶杯走开了,他可不希望被波及。

    “哪……哪能呢!”

    面对着沈淑妃故意装出来的失落之色,即便赵弘润心知肚明,也只得乖乖就范:“母妃想要去儿子的肃王府瞅瞅,那是儿子的福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在魏天子与赵弘宣幸灾乐祸的观望下,沈淑妃笑眯眯地趁机决定了此事。

    “好……好。”

    赵弘润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同时在心中暗暗嘀咕,要知道,早已预定住到他肃王府的女人可不少。

    “顺便,叫为娘也见见那位苏姑娘。”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沈淑妃一句话就让赵弘润感觉有些心惊肉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莫名的心躁(二)

    正如魏天子所说的,事实上,赵弘润的肃王府的确翻新地差不多了。

    毕竟,为了报答赵弘润对工部的优待,工部左侍郎孟隗与他手底下那帮官员以及工匠们,可以说是加班加点地抢工,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以至于孟隗最初许诺会在五月底完工的肃王府,如今这才五月出头,就已经翻修地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不打紧的小角落仍需修缮一下。

    因此,赵弘润正准备着这几日再到一方水榭走一趟,瞧个时机将苏姑娘接到他的肃王府去,给这个女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因为魏天子随口所提的一句话,他母妃沈淑妃说要见见苏姑娘。

    简直是灾难!

    要知道,虽然说苏姑娘已经见过芈姜这位他赵弘润的“堂姐”了,可是羊舌杏、芈芮二女,苏姑娘却还未见过,更何况还有一位正牌的姐姐玉珑公主,这让赵弘润如何向苏姑娘解释?

    说他其实有四位堂姐堂妹?

    苏姑娘会信就怪了!

    更要命的是,一旦赵弘润向苏姑娘坦言他就是肃王弘润的真相,那么,之前一切的哄骗就全暴露了,苏姑娘自然会意识到,芈姜不可能会是他赵弘润的什么堂姐,她究竟会怎么想,也就不难猜测了。

    简直灾难!

    “殿下?殿下?肃王殿下?”

    “唔?”

    当回过神来,赵弘润这才意识到,他在冶造局内办公的屋内走神了。

    “殿下您怎么了?”

    只见站在赵弘润桌前汇报这几日工作进展的冶造局局丞王甫面露惊疑之色,他感觉今日这位肃王殿下总有些魂不守舍的。

    而在王甫身后,陈宕、程琳、荀歆三位冶造局的郎官亦露出了不解与担忧之色,其中。最为老实稳重的陈宕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你可要保证保重身体啊,虽然说我冶造局稍有起色,可若是您有何不测……”

    “咳咳!”王甫一脸不渝地用咳嗽声打断陈宕的话,他心说,我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老家伙就这么不会说话呢?!

    不过赵弘润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他已经大致了解了陈宕、程琳、荀歆三位下属,知道他们是那种工作能力很强,但人情世故欠缺的那类人,说白了就是只知道埋头干活,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怪不得在冶造局干了十几二十年也没当上局丞,反而让资历不如他们的王甫坐上了局丞的位子。

    “本王没事,本王就是……有些分心了,因为家务事。”赵弘润摆摆手宽慰了众人几句。随即问王甫道:“与虞部的洽谈进行地如何了?”

    王甫闻言愣了愣,神色古怪地瞧了一眼赵弘润,心说这件事不是早几日就决定下来了么?

    而此时,郎官程琳不解地说道:“殿下,这件事,前日就跟殿下汇报过了呀……”

    “啊?”赵弘润闻言一愣,脑海中强大的记忆这才浮现有关于那件事的记忆,他连忙改口道:“呃。本王指的是,虞部与仓部的洽谈进行地如何了?”

    陈宕、程琳、荀歆三位郎官对视一眼。半响后,荀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昨日亦向殿下您禀告过了,仓部司郎匡轲匡大人同意与虞部合作,将虞部所生产的蜡烛经户部的销售渠道运往全国各地,而殿下您也同意分仓部一分利……殿下。您怎么了?”

    “喔。”赵弘润这才恍然大悟,旋即焦躁地揉了揉眉骨。

    不得不说,自从沈淑妃提出想见见那位苏姑娘后,赵弘润心中有些焦虑,他生怕他母妃不喜欢苏姑娘。

    倘若当真不喜欢。那他又该如何安置苏姑娘呢?

    那可是至今唯一一位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是他所亲口承诺的他的女人。

    “殿下?”冶造局局丞王甫看出这位肃王殿下似乎有些烦躁,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是不是这几日累着了?反正署里的工房与城外的地炉还未竣工,不如殿下趁此机会先好好歇息一阵子吧。”

    他说这句话,可不是奉承讨好,毕竟这些日子,赵弘润的确为冶造局的日后规划写了很多东西,比如如何规范零件的标准,务求每一个零件做到规范、合乎标准,使冶造局日后对某些物件的维修,向更换零件的新式工艺靠拢,而不是重新打造一个物体。

    为此,赵弘润准备让冶造局再制作一件专门用于精细活的工具,卡尺。

    甚至于,他连图纸都画好了,就等着城外的地炉竣工,便用土模塑形的方式制作卡尺的零件,随后再拼装,制作出这件日后必不可少的重要工具。

    “本王没事。……你们还有什么要向本王禀告的么?”

    王甫与陈宕、程琳、荀歆四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见此,赵弘润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先退下吧。……王甫,火砖的事需加紧。”

    “是。”王甫拱拱手,正色说道:“据下官估计,再有几日,第一批沙土便可运至大梁了。……不知是运到城内,还是直接在城外……”

    太慢了!

    赵弘润皱皱眉,沉声说道:“直接在城外建造仓库,日后,但凡铁矿石、沙土、土矿等原料,皆直接运到城外的仓库。……日后,我冶造局将一分为二,一部分人负责矿石的提炼,另外一部分人负责之后的再加工,具体的安排,本王之后会详细写在纸上,你们照办就是。”

    “是!”王甫等人拱了拱手,旋即逐一离开了屋子。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

    倒不是对王甫等人有什么意见,赵弘润只是觉得他们大魏的运输方面实在太慢了,明明上党、河东等地距离大梁并不远,可产自那里的沙土,赵弘润打算用来试验火砖的沙土。竟然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有运到大梁。

    当然了,归根到底,倒不是那些冶造局的人偷懒什么的,实在是道路不便,毕竟上党、河东相比较颍水郡,还是较为荒芜落后的。这是因为这两块地方常年受到北方韩国的威胁,以至于工部不敢投入大笔经费用于道路的拓展,以免像天门关那样,最终落入韩人手中。

    可道路的不便利,却直接影响到了赵弘润的计划,毕竟他有心在大梁城郊建立大魏规模最大的工业基地,这就意味着日后大魏国内的资源,将源源不断从各地运到大梁,道路不畅、交通不便利。将直接影响原材料的运输,没有原材料,建造哪门子的工业基地?

    回头得与工部谈谈……

    赵弘润烦躁地用手敲着桌子。

    从旁,宗卫穆青疑惑地盯着自家殿下瞧了半响,忽然低声说道:“殿下最近似乎有些心躁。”

    “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给闹的。”

    赵弘润颇感头疼,毕竟若不是他父皇那随口提起的一句话提醒了沈淑妃,弄得他如此被动?

    “……”穆青闻言沉默了片刻,半响。他小声说道:“殿下,卑职以为。淑妃娘娘想见苏姑娘,恐怕不至于让殿下如此焦躁不安……”

    赵弘润愣了愣,抬头望向穆青:“什么意思?”

    只见穆青稍稍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依殿下的智慧,难道此前不曾想过,淑妃娘娘有朝一日会开口想见苏姑娘么?事实上。连卑职都想到了。”

    ……

    赵弘润闻言心中更是一愣,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我心里烦躁?”

    穆青犹豫一下,旋即缓缓点了点头。

    赵弘润疑惑地瞧了一眼穆青,旋即站起身来。负背双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

    不可否认穆青说得没错,沈淑妃想见见苏姑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毕竟按照魏人的习俗,男子十六岁时就差不多该婚配了,哪怕是出身上流名门的子弟,家中至少也会先安排一门妾室。

    而如今,赵弘润已年满十五,再过大半年就到十六岁,作为他的母亲,沈淑妃会对这件事做出一番预先安排,而苏姑娘作为与他儿子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沈淑妃想见见苏姑娘,再正常不过了。

    为何烦躁?

    细细一想,赵弘润也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可思议。

    “殿下是不是这几日过于劳累了?”穆青关切地问道。

    赵弘润缓缓地摇了摇头,亦感觉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这几日有什么劳累的?只不过就是看着冶造局的工匠们……奇怪了!”

    “那……殿下可有什么别的烦心事?”

    “烦心事?”赵弘润听了这话更加感觉奇怪了,要知道,他这些日子拉拢了虞部替他冶造局挣钱,亦与户部辖下的仓部达成了协议,一切都十分顺利,哪里来什么烦心事?

    但不知为何,明明一切顺利,但赵弘润还是隐隐感觉到一种心情上的压抑,仿佛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不痛快似的,可他又说不上来。

    当他将那个古怪的感觉与穆青一说,穆青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要不,今晚殿下就别回宫了……”

    “别回宫了?不回宫我去哪?”赵弘润面色狐疑地说完这句话,立马就注意到了穆青那捉狭的笑容。

    “卑职觉得,殿下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穆青很隐晦地说道。

    赵弘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穆青,不过心底倒是有些心动。

    毕竟,虽说芈姜、芈芮将那什么青蛊说得很是邪门,但说到底,她们口中所说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她们自己并不能验证。

    可怪在怪在,明明说是不能与别的女人接触,可上回赵弘润带着芈姜一同去见苏姑娘时,也曾握着苏姑娘的手安慰她,让她不必担心那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威胁,当时,赵弘润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莫非,那玩意纯粹就是吓唬人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疑神疑鬼

    “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

    在一方水榭内的翠筱轩雅间,赵弘润枕着香枕,听到屋外头的街道上传来了敲更的响动。

    一声悠长三声急促,意味着此时已经四更天了,即丑时。

    床榻旁的梳妆台上,那盏烛灯早已熄灭,不过借助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赵弘润仍然可以瞧见,枕边的美人正酣酣地睡着。

    那柔和的月光,印在苏姑娘那裸露在被褥外的身躯上,果真有种宛如玉人一般的美艳,美艳不可方物。

    望了一眼被她枕着的手臂,赵弘润轻轻抽了一下。

    睡梦中的苏姑娘似乎有些察觉,不满似地嘤唔了几声,旋即背过身去,将一片光洁的后背暴露在赵弘润眼前,没过多久,便又传来了微弱的酣声。

    还只是五月而已啊。

    摇了摇头,赵弘润替她将被子掖好,旋即倚坐在床边,仔细梳理着昨晚的经历。

    记得昨日在冶造局内的时候,宗卫穆青将他那份莫名其妙的焦躁,理解为男人在某个时期需要生理发泄的讯号,提议自家殿下“放松”一下。

    于是乎,赵弘润来到了一方水榭,毕竟以往在赵弘润感到烦躁的时候,苏姑娘的温柔体贴总能使他快速地平静下来,俨然是他心灵港湾般的存在。

    这件事,赵弘润并没有告诉沈彧、卫骄他们,毕竟这两人是知情者,他们清楚自家殿下与芈姜的真正关系,绝不可能提出这种或会伤到他们殿下的事来。

    而穆青,却不知情。

    但赵弘润还是听从了穆青的建议,因为他觉得。他不能被一个神神叨叨的玩意所左右。

    要知道,那青蛊已在赵弘润体内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可直到如今,还是没有丝毫发作的预兆,天晓得这是不是楚巫或巴巫那些神婆编出来吓唬人的玩意?为了一个根本无法用常识去解释的玩意可以地压抑着作为男人的正常需要,赵弘润感觉自己前一阵子的确是够傻的。

    他可正处在十五岁血气方刚的岁数!

    于是乎。昨晚赵弘润与苏姑娘尝试了一番。

    当然,他也并没有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据他分析,倘若那邪物当真具有什么不可解释的邪异能力,那么,在他与苏姑娘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应该会有发作前的什么预兆才对,比如头晕、目眩、恶心等不适反应,作为对被下蛊者的警告。

    可奇就奇在。当昨晚上赵弘润主动亲吻苏姑娘的时候,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异状。

    唔,倒是苏姑娘有些震惊,手一滑打碎了一只酒瓶。

    赵弘润眼下回想起来,亦感觉有些好笑,毕竟当时苏姑娘那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

    而在此之后嘛。就不足为外人言道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该发生的终归发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赵弘润已有些猜测,但终归还是有些忐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昨晚上失眠了。揉着丽人躺在半宿也没有困意,一直到如今次日的丑时。

    被他不幸言中,那什么青蛊,纯粹就是吓唬人的玩意,根本没有像芈姜、芈芮所说的那么恐怖。

    什么在身体上背叛了芈姜。与别的女人做房事就会七孔流血、毒发身亡,纯粹就是吓唬人的,他赵弘润昨晚上与苏姑娘疯狂了一宿,到现在还不是屁事没有?

    唯独……

    望了一眼睡熟的苏姑娘,赵弘润小心地下了榻,披上了外衣。

    内室的小案几上,仍旧摆放着昨日他与苏姑娘对饮时所留下的空瓶,遍地都是。

    不得不说,一方水榭内的酒水,真没有多少酒量含量,喝着就跟饮料似的,因此,哪怕是不擅长喝酒的女人,喝个几壶也不成问题,相比较之下,赵弘润更加倾向于那种浑浊的黄酒,虽然入口时也跟饮料似的,但好歹这种酒仍有后劲,能让人体会到醉的滋味。

    至于宗卫沈彧他们所热衷的烈酒,赵弘润就敬谢不敏了,倒不是酒精含量高的关系,只是那种酒糟味极其刺鼻的气味,让赵弘润实在无法忍受。

    弯下腰,摇晃了好几个空瓶,赵弘润这才找到一瓶还未喝完的酒瓶。

    从案几上拿起一只瓷酒杯,赵弘润走到窗口,倚在窗棂旁,望着窗外那条黑漆漆的城内河,自斟自饮起来。

    是的,昨晚上与苏姑娘缠绵了一宿,那所谓的什么青蛊,并没有像那些恐怖的传说的似的,要了他的性命。

    可话虽如此,赵弘润还是察觉到了某种,某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异状。

    那是一种,一种未能完全、充分被满足的失落感。

    对此,赵弘润不知该如何来描述。

    不可否认,曾经是清倌儿的苏姑娘在床上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她的羞涩,与忍着羞涩与他缠绵时的诱人模样,曾让赵弘润怦然心动、心潮澎湃。

    但是在昨日,赵弘润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仿佛什么地方还差点,就差那么一丝,仅仅只是一丝,让他未能充分地体会完全愉悦的美妙。

    不得不说,这种感官上的偏差,让赵弘润倍感奇怪之余,亦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失落。

    仿佛心底出现了一个声音:其实可以更加愉悦的。

    倘若是她的话,是不是感觉会更好?

    在一个荒诞的念头浮起在心底时,赵弘润的脑海中不由地亦浮现出了芈姜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简直荒诞!”摇了摇头,赵弘润将这个愚蠢的念头抛之脑后。

    然而,人的想法就是这样,有时你越不希望去想起某件事,却偏偏会去想,挥之不去。

    这不。扭头望着躺在床榻上安睡的苏姑娘的身姿,赵弘润亦忍不住去幻想,若是芈姜那个女人,她在床上究竟会是怎样一副面貌?

    羞涩?恼怒?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从头到尾当一条不会动的死鱼?

    我也是疯了!

    赵弘润赶紧将脑海中某个“恐怖”的画面压制下去,因为那实在太可怕了。跟那个面瘫、腹黑以及毫无情趣可言的女人上床什么的。

    他拍了拍胸口,尽量放松心情,不去想那方面的事。

    不得不说这就是超强记忆所带来的负面效果:哪怕只是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画面,但是凭着超强的记忆,赵弘润却能将幻想出来的画面补全,并且变得更加真实,变得仿佛跟亲身经历过的事一样。

    这跟当初做梦梦到皇姐玉珑公主一个道理。

    那件事,可把赵弘润折磨得够呛,直到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苏姑娘在潜意识中取代了玉珑公主的位置。赵弘润这才解脱出来。

    而如今,若是不加以控制,他同样会陷入另外一个他自己所创造的幻想陷阱,区别仅在于芈姜取代了苏姑娘的位置,成为他潜意识中经常出没的对象。

    放空思绪,放空思绪……

    连续念了几遍没有什么效果,赵弘润索性望向窗外的夜景,那微冷的凉风。似乎能令他的思绪稍稍变得正常一些。

    “姜公子,你站在窗口做什么?”

    直到黎明时分。悠悠转醒的苏姑娘轻轻一转身,忽然诧异地发生榻旁并没有爱郎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这才疑惑地望见赵弘润正倚着窗棂坐在窗口位置,也不知在那多久了。

    “醒了?”赵弘润回头问道。

    披上一件纱质的衣裳,苏姑娘盈盈走到赵弘润身边。顺势偎依在他怀中,幽幽说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为何这么问?”赵弘润疑惑道。

    听闻此言,苏姑娘俏脸通红,扭扭捏捏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她感觉爱郎昨晚明显有些不对劲。比起以往要主动地多,也霸道地多。

    “什么事都没发生,放心吧。”赵弘润轻轻地搂了搂她,随后,待目光望见苏姑娘纱质衣裳下那若隐若现的婀娜身姿时,他亦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也难怪,毕竟他前一阵子的确憋地太久了。

    “再睡会?”赵弘润轻笑着问道。

    苏姑娘耳根羞红地低了下头,因为赵弘润嘴角那一抹异样的笑容,让她感觉心惊肉跳。

    毕竟昨晚上,他也是这般笑的。

    “呀!”

    随着苏姑娘一声戛然而止的惊呼,赵弘润将其横抱了起来,只见他冲着苏姑娘邪邪一笑,便走向床榻的位置。

    见此,苏姑娘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整个身躯亦逐渐发烫起来,双手搂着爱郎的脖子,娇躯微微有些颤抖。

    望着她这幅娇柔的模样,赵弘润难免亢奋起来。

    那种未尽兴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抚摸着苏姑娘那发烫而微微有些颤抖的娇躯,赵弘润在心中喃喃说道。

    在他想来,如此一位美丽而温柔的红颜知己任他索取,怎么可能还未能尽兴呢?

    “怎么了?”

    苏姑娘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不,没什么。”赵弘润摇了摇头,旋即将头凑近苏姑娘的耳畔,舌头轻轻一舔她的耳垂,邪邪笑道:“这次,换你在上面。”

    “诶诶诶?”苏姑娘惊羞地睁大了眼睛,她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更为让人怜爱。

    只是错觉而已,不必大惊小怪。那什么青蛊,也只是纯粹吓唬人的东西……

    赵弘润枕着双手体会地欢愉的滋味,同时暗暗告诉自己莫要多想。

    毕竟他的天赋是一柄双刃剑,若是疑神疑鬼的话,反而会使自己陷入幻想,久而久之,甚至于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实经历,哪里才是幻想出来的产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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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