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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芈姜的警告

    当赵弘润带着宗卫穆青等人回到宫内的文昭阁时,早已是巳时前后。

    而此时,芈姜也早已起来了,正一如往日地坐在前殿喝茶。待瞧见赵弘润从外面走入进来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因为了解赵弘润作息习惯的人都清楚,这位肃王殿下很少会在巳时以前起床。

    一宿未归?

    芈姜默不作声地瞅着赵弘润。

    而赵弘润也注意到了坐在殿内的芈姜,以及她那双明显泛着疑惑之色的眼眸。

    不知为何,赵弘润的心跳略微有些加快,虽然听着十分可笑,但的确隐隐有种仿佛丈夫背叛了妻子的那种负罪感。

    “起来了?”赵弘润笑着打着招呼道。

    捧着茶杯默不作声的芈姜,深深地望了几眼赵弘润,忽然问道:“昨夜你一宿未归吧?……去哪了?”

    此时赵弘润早已想好了措辞,耸耸肩说道:“昨日太忙了,在冶造局凑合了一宿。”

    “喔。”芈姜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

    见此,赵弘润稍稍松了口气,正要疾步回自己的寝居,但不知为何,中途又停了下来,回顾芈姜问道:“对了,你整日闷在这里,不会觉得闷么?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住在高墙之内……假如你嫌闷想到城里逛逛,我可以叫沈彧他们为你准备通行令牌,反正我肃王府的令牌差不多应该制好了,只要走一趟宗府就行了。”

    “……”正在喝茶的芈姜抬起头来望着了一眼赵弘润,眼中逐渐泛起几分疑色,只见她上下打量了赵弘润几眼,皱眉说道:“你……今日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什么?”赵弘润闻言一愣,一脸莫名其妙地瞅着芈姜。

    只见芈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平日里你出入这文昭阁,哪怕我就坐在这里,你也多半会当做没看到……”

    赵弘润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

    毕竟正如芈姜所言,他以往是无视芈姜、芈芮这对姐妹的,纯粹将她们视为是吃白食的。平日里就算瞧见芈姜,他顶多也就是点点头打声招呼,而至于对芈芮,那更是权当空气一般。

    而似方才这般对芈姜问寒问暖,的确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不对,不大对……”

    芈姜站起身来,走到赵弘润面前,围绕着他一边转圈,一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赵弘润。

    期间。她淡淡提醒道:“你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

    赵弘润深吸一口气,暗暗平复着心情。

    他知道,芈姜、芈芮两姐妹在视力、听力等感官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也不晓得跟巫女这个职业有什么关联。

    忽然,芈姜伸出手抓住了赵弘润的衣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走近了一步,低头埋近他胸口。用鼻子在赵弘润胸口位置的衣服上嗅了嗅。

    霎时间,她的脸便沉了下来。

    虽然说她平日里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不可否则,此时的她,面色要比平日阴冷地多。

    “你昨晚在那个姓苏的女人那儿?”

    这种仿佛妻子责问丈夫式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赵弘润心底嘀咕了一句,抬手一挣,衣袖便已挣脱了芈姜的拉扯。旋即,他面不改色地信口雌黄:“没有。我昨晚在冶造局。”

    “是么?”芈姜冷冷扫了一眼赵弘润,旋即将目光投向赵弘润身后穆青等几名表情有些疑惑的宗卫身上,同时压低声音对赵弘润言道:“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与你的宗卫们想隐瞒此事,我也有的是办法叫他们口吐真相。”

    说到这里。她冷淡的目光再次望向赵弘润,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从实招来!

    听芈姜这么一说,赵弘润顿时就有些泄气了,良久耸耸肩说道:“好好好,我昨晚没在冶造局……”

    ……

    听闻此言,芈姜眼中泛起了阵阵愠怒,眼神亦冰冷地犹如刀子似的。

    见此,赵弘润赶忙拉住她手,低声说道:“别声张,到我屋内再说。”

    说罢,他打发了穆青等几名宗卫,径直拉着芈姜前往寝居,毕竟穆青等人皆不知有青蛊这回事。

    芈姜任由赵弘润拉着,拉到了后者的寝居,这时,她这才挣脱了赵弘润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跟那个女人睡了?”

    ……

    赵弘润被这冷不丁一句话有些懵住了。

    见此,芈姜眼中闪过几丝杀意,咬牙说道:“我早该铲除这个隐患的!”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心中一惊,他当然能猜到芈姜究竟想做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又将她拉了回来,同时急忙解释道:“别急别急,虽然事实正如你所言,但是……你看我并没有什么事,不是么?”

    听闻此言,芈姜愣了愣,又围着赵弘润仔细观察了一番,让她感觉纳闷的是,赵弘润的气色的确不错,丝毫没有什么虚弱的样子。

    “呆着别动!”

    冷冷地说了一句,芈姜左手抓住赵弘润的手腕,右手好似捏着什么东西,在赵弘润面前虚晃了一下。

    “啊!”赵弘润低呼一声,因为他方才感到手腕处一阵刺痛,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而待他仔细看去时,这才发现芈姜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纤细的银针,针尖上沾着几丝血迹。

    在赵弘润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芈姜走向窗口,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仔细审查着那枚染血的银针,良久,她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你的血无毒。”

    说到这里,她转头望向赵弘润,古怪地说道:“你真与那个姓苏的女人行房事了?……我是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保证,我昨晚的确与苏姑娘有过男女之欢,真正意义上的!”

    芈姜被赵弘润盯地微微有些脸红,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喃喃嘀咕道:“这就奇怪了,不应该啊……按照传闻所言。你此刻就应该已毒发身亡了才对。”

    “可我仍旧是好好的。”赵弘润耸了耸肩,调侃道:“我现在很怀疑,你们那所谓的青蛊,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

    “……”芈姜手托下巴坐在桌旁,没有急着下定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她问道:“其余呢?可曾感觉有什么不适?”

    赵弘润耸了耸肩,示意对方自己现在一切感觉正常。

    望着他这幅模样。芈姜显然也有些纳闷了,坐在那也不晓得在嘀咕些什么。

    见此,赵弘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巫女,以往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芈姜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祝融之墟的传承,如今已经没落了,当年我与妹妹所在的村子。也就只有几十名巫女而已……”

    可能是逐渐了解了赵弘润的关系,芈姜终于向他透露了一些村子的消息。

    在她的描述中。那是一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村内只居住着几十名年纪不等的女子,而这些女子,皆是祝融之墟的巫女,说得通俗些,就是侍奉楚国最大神祗之一火神祝融的巫女。

    “村子里。全是女人?全是巫女?”赵弘润纳闷地问道:“就没有一个是男人?”

    芈姜望了一眼赵弘润,理所当然地说道:“男子乃不净之体,如何能侍奉神祗?”

    不净之体……

    赵弘润眼角抽搐了几下,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没有男子,那么你们巫女如何繁衍后代呢?你不是说那里也有许多年幼的女孩么?”

    芈姜显然是听懂了。扫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是老妪收养的孤儿。巴黔之地,失却双亲无依无靠的女婴不计其数。……待其逐渐长大,有天赋的女婴会被留在村中,那些没有天赋的女婴,就会离开。”

    “明白了。”赵弘润点了点头,他大致是明白了芈姜口中的村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那么,村子里的巫女,就没有发生过与别的男子……没有发生过那种事么?”

    “那是禁止的。”芈姜闻言眼神变得有些黯然,在目视了一眼赵弘润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我带着你回村,你会被杀,而我会被绑在柴薪上烧死,当着所有村子里的巫女的面。……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为什么?”赵弘润有些难以理解了。

    “因为,巫女与寻常男子的结合,从来就没有幸免的,因此,上上代,或者是上上上代的巫妪,定下了新的规矩,不得与世间的男人有何瓜葛……”说到这里,芈姜抬头瞧了一眼赵弘润,淡淡说道:“本来,在解决了熊拓公子的麻烦之后,我与妹妹就准备返回村子。可如今,拜你所赐,我回不去了。”

    “关我屁事?要怪,怪你那个蠢妹妹!”赵弘润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可能芈姜也觉得这件事并不是怪罪赵弘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赵弘润道:“莫要心存侥幸,以为那青蛊不过是吓唬人的骗局,你不会想知道,喂养青蛊究竟会用到多少种毒物……可能那些传闻的确有所夸大,并不是像先人所口传的那么吓人,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它存在着,一直就在这里。”说到最后,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赵弘润的心口位置。

    说罢,她轻轻又拍了拍赵弘润的胸口,转身离去了。

    呆呆望着芈姜离去背影,赵弘润心中那几分原以为蛊虫失效的好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沈彧,沈彧?”

    “卑职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宗府,将有关于巴、黔之地的书籍,取些过来。……我已与二伯打过招呼,宗府的文库会放行的。”

    “是,殿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魏游子手札

    当日,宗卫沈彧等人便从宗府的库藏中搬来了一大筐的竹简,还有几块羊皮似的东西。

    望着那些竹简,赵弘润直皱眉头,要知道纸张在大魏已经较为普遍了,如今的书籍都是抄写纸张上的,甚至于,工部已经开创了雕版印刷,只不过还未达到活字印刷罢了。

    然而沈彧他们搬回来的资料,却是一筐竹简,外加羊皮式的玩意。

    这得是多少年前的古物?

    从这其中,难道真能找到什么青蛊的线索么?

    说实话,赵弘润很难说服自己抱持自己期望。

    不过话虽如此,在目前毫无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赵弘润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从这些古老的文献中查找线索。

    他坐在前殿的主位上,随手拿起桌上一块羊皮。

    只见在羊皮上,十分抽象地绘制着一副图画:一个人,一口锅。

    根据图画判断,这个人似乎在炼制什么东西。

    难道是在炼蛊么?炼蛊需要用火?

    赵弘润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在这块羊皮的左下侧,那那片污垢中,其原来的主人备注着一段话,意大意是:“巴黔之巫,善巫变之术,可从黄泥中提炼出一种特殊的黄沙,可服用,能够预防脖子粗大的病症。”

    我去!

    赵弘润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他随手将这张羊皮丢入竹筐内,同时心中不免嘀咕起来:还以为是什么,竟然是卤土制盐法。

    摇摇头,赵弘润再次拿起另外一块羊皮。

    只见这块羊皮上,画着一头看似十分威武的熊,唯一遗憾的是。这种高大而肥胖的熊身体由黑白两色组成,眼睛位置,更是有着两个黑色的眼圈。

    “……”

    赵弘润轻吐了口气,抬手托住额头,同时目光扫了一眼皮痒左下方的备注:巴蜀之地有异兽白罴,身宽、体肥。毛发玄白,喜食嫩竹。

    “啪嗒。”

    又是一张羊皮给赵弘润丢到竹筐里。

    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么?

    粗略扫了几眼那几张羊皮,发现羊皮所描述的皆是这类所谓的“奇事奇兽”,赵弘润难免有些焦躁了,想了想,他拿起一卷竹简,观阅了起来。

    据开篇的记载,赵弘润手中的是一篇出访巴、黔、蜀等地的使节记录,是一名叫做魏游子的人所写的。

    毋庸置疑。魏游子是一个化名,毕竟魏乃大魏的国号,大魏举国上下是没有魏这个姓氏的,据说韩、齐两国倒是有这个姓氏,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几十年前或上百年前,从魏国流亡到其他的国家的人。

    因此,从魏游子这个化名判断。赵弘润认为那很有可能是他姬氏一族的先人,甚至是宗族的先人。毕竟从字面理解,魏游子可理解为游方在外的魏人,而一般的魏人出访巴蜀黔是没有必要隐瞒真正身份,除非那人是姬氏一族的人。

    毕竟赵弘润的父皇魏天子曾提起过,巴人与魏人是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的。

    而这一点,赵弘润在此人文中描述中。找到了充分的证据:在文中,魏游子有提过蜀人,有提过黔人,但唯独就没有巴人这个词,倒是有不少蛮人、夷这类的代指。由此不难猜测,这位魏游子极有可能对巴人恨之入骨。

    不过尽管如此,魏游子对巴人的深入了解,可绝没有敷衍了事,他非但在文中注明了巴、樊、目覃、相、郑这五个巴族最大的族群外,还详细地记载了这五个大族群所分化的小族群,以及巴人以虎为图腾,善于狩猎、捕鱼,甚至能驯服猛兽等等的讯息。

    然后就没了,这一卷竹简,所记载的就是巴族的由来、人文以及习性。

    我看这玩意有个屁用?

    无奈地将手中的竹简放归竹筐内,赵弘润又取过另外一卷竹简来。

    很遗憾的,这一卷竹简也没有记载他想要知道的知识,而是记载了蜀人的人文。

    跟被魏游子记恨的巴人不同,魏游子在文中大篇幅地赞扬蜀人的文化,当提到蜀人养育一种白色的“纱虫”,用它吐出来的丝编织成滑溜的绸缎时,魏游子对此的评价是叹为观止、真乃天虫。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他总算是明白蚕为何叫做蚕了,可不是嘛,天虫!

    “嘿!”

    随手又将一卷竹简丢入竹筐内,这次赵弘润倒是没有什么焦躁,因为他感觉,魏游子的游记手札的确有点意思,当然,如果这位先人能刨除一些主观成见,别用什么蛮啊夷啊之类的代称去称呼巴人,赵弘润相信自己能读地更加通顺。

    还别说,在这个缺乏娱乐途径的时代,看一看先人在游历其他国家时所留下的记录,哪怕其中有些东西是赵弘润本来就知道的,他也感觉挺有意思。

    不得不佩服,这位魏游子绝对是一位会“玩”的主,根据游历的记录,赵弘润感觉这位先人的足迹似乎遍布巴黔蜀的每个地方,他“告诫”魏人:蜀人并不是他们魏人曾经所以为的,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事实上蜀地有着其悠长的人文,他们懂得耕种、懂得养蚕、懂得捕鱼,是勤劳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赞美蜀人,贬低巴人,通篇都是如此。

    由此赵弘润猜测,这可能与当时大魏的国策有关:拉拢蜀人,对付巴人。

    而相比较巴蜀,魏游子对黔地的评价就要大打折扣了,原因可能在于他在文中评价黔地是穷山恶水,甚至于在文中又着重注明,地不可养人、水不可活鱼。

    赵弘润起初实在很纳闷,纳闷于魏游子在文中所描写的不能使鱼活命的黔水(黑水),究竟是什么,直到他看到了玄(黑)且粘稠、气味刺鼻等描述后。他险些要吐血。

    他怀疑那是石油。

    石油能养鱼么?不能!

    出产石油的地方能种植农作物么?不能!

    魏游子对这片土地所评价的穷山恶水是没错,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这片土地的真正价值。

    天然易开采的石油……

    不得不说赵弘润有些心动,毕竟石油那可是重要能源之一,不过仔细想想,目前他大魏好像并没有用得到石油的地方。这份心动也就逐渐退了下去。

    但不可否认,赵弘润还是记了下来,就跟他记下巴蜀之地的那种白蜡树与白蜡虫一样。

    等日后有机会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将这些珍贵的资源全部收归到他们的大魏的囊中,为子孙后代谋福。

    至于对黔人的评价,魏游子比较巴人也显得客观许多,他在文中猜测,黔人或有可能是曾经某些国家流放的囚犯之后,也有可能是巴蜀两地的迁移之民。但不管怎样,黔人的数量不会太多,因为那片土地,在他看来实在是不适合居住。

    倒也不是丝毫收获没有,好歹是得知了一个出产石油的地方……

    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赵弘润将手中的那卷逐渐放入了竹筐。

    其原因就在于,在他桌上,就只剩下最后一卷竹简了。倘若这卷竹简内也没有任何有关于巫术的记载,那么。他要么再去宗府翻箱倒柜找,要么就只能放弃,改变策略从其他途径想办法。

    微微吐了口气,赵弘润摊开最后一卷竹简,早已不抱持什么期待的他,还真是没想到。那位魏游子的先人还真在这卷竹简内描绘了有关于巫术的事。

    只不过,并非是赵弘润所以为的巴蛊,而是黔蛊。

    ……巴、黔之地,有族黔苗,敬畏天地万物……

    根据魏游子在竹简内的记载。他在这卷竹简内推翻了他曾经误以为黔人乃巴、蜀迁移子民的猜测,而更加倾向于另外一个说法:这极有可能是曾经与中原各国争夺领土失败,而遭到驱逐的人,因为魏游子在文中写下了亡于黔的注解,根据前后文猜测,应该是向黔地逃亡的意思。

    赵弘润总结前后推断,黔人的前身,很有可能是曾经与中原某个大国争夺领土失败遭到驱逐的族群,他们逃到了黔这个穷山恶水,并且中原大国也不稀罕的不毛之地,顽强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逐渐演变了敬畏大自然的苗族人。

    在演变的过程中,黔人因为黔地的贫瘠,不得不与巴人接触,甚至是通婚,久而久之地,黔人的文化与巴族的文化交汇到了一起。

    而让赵弘润感到欣喜的是,魏游子还真的提到了黔人的蛊术。

    魏游子在文中记载道,因为黔地穷山恶水,因此黔人往往会因为误食了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毒虫、毒蛇咬到而毒发身亡。

    起初,敬畏大自然的黔人认为这是上天的惩戒,直到一名被毒蛇咬到的黔人自暴自弃,吞食了另外一株毒草,却侥幸活了下来,黔人这才学会了以毒攻毒。

    别说赵弘润,就连魏游子也在文中用惊叹的口吻记载这件事:黔人养蛊祛毒,竟使必死之人而活。

    而随后,随着巴黔两族人文化的逐渐交汇,巴人的巫文化与黔人的蛊文化也逐渐融汇成了一种新的文化,巫蛊。

    更让赵弘润欣喜若狂的是,魏游子在文中对一种相思蛊的下蛊方式的描述,与他当时被芈芮下蛊时的情景十分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而不可思议的,则是魏游子对这种蛊虫的评价:不伤命,然,使男子难离此女,其神乎、邪乎,非凡人所能妄测。其奥秘或在喂蛊之女子血乎?

    “呼……”

    虽然未能从中获得解除青蛊的办法,但赵弘润已经很满意了,毕竟魏游子在竹简中注明,这种青蛊或者相思蛊,并不致命,这就足够了。

    只不过那句难离此女,让赵弘润有些不能理解,因为他不觉得他会离不开芈姜。

    或者说,还未到那个阶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邪门

    傍晚,赵弘润便叫沈彧等人将那竹筐内的竹简与羊皮皆归还宗府的库藏,只留下了那记载有蛊术的竹简。

    毕竟这些古老的文献,属于是宗府所收藏的相当宝贵的文献资料,虽然说赵弘润能肯定宗府必定留下了拓本。

    而除此之外,赵弘润还叫沈彧等人继续去宗府寻找那位魏游子的其余手札,毕竟从记载有蛊术的那份竹简中所记载的文字不难看出,魏游子对于他弄不清楚那些神奇的蛊术相当在意,因此很有可能,这位神奇的姬氏先人将会踏遍天下各国,继续深入了解蛊术,甚至是祛除蛊虫的办法。

    而这些,很有可能会被记载在这位先人的其余手札中。

    “谢天谢地……”

    在得知了青蛊或许没有伤及性命的毒害后,沈彧满心庆幸,毕竟他是知情者之一。

    他对昨晚上赵弘润不爱惜自己性命,冒险去尝试那个邪物的功效而感到非常的愤怒与后怕,因此,哪怕当时赵弘润并没有什么异状,沈彧还是重重斥责了穆青那几名不知情的宗卫,让穆青等人一阵莫名其妙。

    “快去快回。”瞅见沈彧隐约又有规劝自己的意思,赵弘润赶紧把他给打发走了,毕竟今日上午他回文昭阁之后,就已经被这位忠心耿耿的宗卫叨叨念叨了半天,他也希望耳根子清净会。

    而在打发走沈彧后,赵弘润将芈姜叫到了自己的寝居内,将那份记载有蛊术的竹简递给了她。

    “魏游子?这是谁?”

    芈姜满眼疑惑地望着赵弘润,毕竟这个姓氏,与她所了解的大魏风俗有冲突之处:魏国,是没有魏这个姓氏的。

    “这只是化名。……我猜测这可能是一位我姬氏一族的先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宗族的人,不用在意,往后看。”

    芈姜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将信将疑地观阅起来,她并没有赵弘润那种一目十行、走马观碑般的才能,兼之又在竹简内瞧见了对于蛊术的描写。因此看得十分仔细。

    足足过了有好一会,她这才喃喃说道:“青蛊……似乎曾经就叫做相思蛊,你这位先人的描述大致都没有错,只是……怎么可能呢?”

    也难怪芈姜感觉怪异,毕竟据她所知的传闻,青蛊是致命的,会使在身体上背叛巫女的男人七窍流血毒发身亡,可是魏游子却在游历手札中清楚写明,这种蛊虫并不伤命。

    如果说这还不能使芈姜信服。那么,此刻坐在她对面的赵弘润便是最佳的例子:他与苏姑娘行了男女之欢,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异状。

    “本王早有预料……纯粹吓唬人的玩意!”撇了撇嘴,赵弘润不屑地说道:“那什么蛊虫,可能早就被消融了。”

    “……”芈姜瞥了一眼赵弘润,眼中有些不满,因为她感受到了赵弘润对巫蛊的轻蔑。这让她有些不喜。

    “那如何解释这句呢?”芈姜手指着那句难离此女,面无表情地问道。

    “……”赵弘润望了一眼芈姜。没有说话。

    他不想解释这句。

    因为从魏游子所选的用词难离,再结合那蛊虫不伤命的特征以及相思蛊这个最早的称呼,赵弘润不难猜测,那名被下了蛊的男人,可能不是受到某种束缚而无法离开对他下蛊的那名巫女,更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

    比如说。莫名其妙地爱上了那名巫女,否则,魏游子不会用那般惊叹的口吻写下神乎?邪乎?非凡人所能妄测这番话。

    喜欢上芈姜?爱上这个以往与毒虫为伍的巫女?怎么可能!

    赵弘润哂笑一声,他太清楚自己了,虽然他不畏惧虫子。但是,他厌恶那种毛茸茸的软体生物,因为那很恶心,尤其是踩裂后会爆出某种浆汁的虫子。

    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与以往终日与那种虫子为伍的……

    诶?

    赵弘润目不转睛地望着芈姜,脸上隐约露出几分讶色。

    他诧异地发现,他竟然并不反感芈姜。

    不,更切确地说,是他内心并不排斥与芈姜在一起。

    怎么会?

    赵弘润皱了皱眉,为了试探心中的猜测而靠近了芈姜。

    此时,芈姜正再次仔细地阅读着手中的魏游子手札,并未注意到,赵弘润将脸快凑到她面前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直到她光洁细嫩的脸庞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她这才惊觉过来,猛然抬头,瞪大着眼睛望着与她仅有咫尺之遥的赵弘润。

    “你……做什么?”

    显然是不习惯与赵弘润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在惊斥一声“你”后,整张俏脸顿时就红了,而后半句做什么,也随着呼吸的低促,放缓了语势,变得细不可闻。

    赵弘润不做声,只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芈姜。

    他感觉,此刻的他,正处在一个很神奇的状态,那种仿佛感官被无限强化了的神奇感觉。

    在他眼前,芈姜的所有举动仿佛都成了慢镜头,以至于他可以逐步瞧清楚她那一下下的动静,比如逐渐变红的脸庞,愈来愈不安的眼眸,还有那两片时而微颤的薄薄嘴唇。

    甚至于,赵弘润还能感觉到芈姜的心跳声。

    是的,并非是直接听到,而是感觉,他仿佛感觉到此刻的芈姜那拘束不安的心情,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

    她,拘俗地移开了视线。

    而他,则抬手轻轻用手指挡住她逃离时转开脸庞的动作,挑起了她的下颚。

    两人四目交接。

    “你……”看得出来,芈姜眼中有些愤怒,但奇怪的是,这份愤怒仿佛是为了掩饰惊慌,以至于她明明有着轻松制服赵弘润的实力。却像个寻常的女人似的。

    我……在调戏她?

    赵弘润的心中亦泛起几分对针对自己的难以理喻。

    那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没有那样做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芈姜仿佛充满了某种不可言喻的诱惑力,迫使他不受控制般想与她进一步接触。

    并非是强迫的那种不受控制,而是一种无法拒绝般的诱惑。

    赵弘润缓缓地低下头。而芈姜显然是也猜到了什么,俏脸红中发白,睁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或许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那在赵弘润感觉,仿佛要比那漫长地多,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在低头过程中,他与芈姜那一丝一毫的神色转变。

    最终,他低头吻在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

    该死……我在做什么?!

    赵弘润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锤子给重重敲了一下似的。着实有些懵住。

    而更让他感到愕然的,还是芈姜对此的态度。

    她,竟没有推开他,被动地承受了这一切。

    推开我、推开我、推开我……

    赵弘润在心底连声嘀咕道,此时此刻,他感觉仿佛只剩下心声还能受到控制,至于其他,他真不敢相信那竟然是他所做的。

    而在赵弘润的祈祷下。芈姜终于有所动作了,但让赵弘润目瞪口呆的是。她抬起的双手竟然不是为了推开他,而是颤抖着,不安地,一副患得患失模样地搂住了他。

    她……她在干嘛?!

    赵弘润险些吓晕过去,似眼前这个呼吸低而急促,脸庞布满娇羞红霞的。竟然是那个终日面无表情,生活习性跟个乡下老妪似的芈姜?

    然而赵弘润来不及细想,因为嘴唇的轻触,那仿佛全身触电般的感觉,让他此时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敏感。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赵弘润感觉自己全身的感官被放大,以至于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芈姜在生疏地抚摸着他后背的同时,她那双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这,真的很刺激……

    赵弘润无法否认。

    因为他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无法否认,他与芈姜的浅距离接触,要比昨日与苏姑娘在榻上缠绵的感觉更好。

    这,真的很邪乎!

    就在这时,宗卫吕牧推门走了进来,口中说道:“殿下,该是时候去凝香宫……”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家殿下将芈姜按在墙边。

    呆楞了片刻后,他抬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瞧了一眼,旋即讪讪说道:“哎呀,殿下呢?殿下到哪去了呢?”

    说完,他一脸心虚地关上了房门。

    从屋外传来的那阵急促远离的脚步声不难判断,这位忠心的宗卫对于自己打搅到自家殿下的好事感到莫名的心虚,逃也似地离开了。

    而此时,芈姜那迷离的眼神闪过一丝毅色,一把推开了赵弘润,喘着仍显有些急促的气息,皱皱眉,低声说道:“你不对劲,你真的不对劲……”

    说着,她抓起那卷魏游子手札,匆匆推开房门,也离开了。

    望着一眼那尚在摇摆的两扇屋门,赵弘润在桌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陶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对劲的,只是我一人么?

    撇了撇嘴,赵弘润一口将杯中的水灌入腹中,那冰凉的茶水,总算是让他那躁动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些。

    经过冷静分析,他意识到,方才,他明显是对芈姜动情了。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方才,他的确是对以往没有什么感觉的芈姜动了情,就跟服用了什么催情的药物似的,与其说是不受控制,倒不如说是无法自拔。

    “真邪门啊……”

    赵弘润感觉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魏游子在见识到那种邪物时,那倍感不可思议的心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

    ps:今天查资料时发现,我还真把姓氏的含义给对调了。也不晓得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总之,姓是母族,氏是分支,所以,赵弘润应该是出自“姬姓”中的分支“赵氏”,还是叫赵弘润,歪打正着==。另外,楚暘城君熊拓,就是熊姓的分支芈氏。其他都差不多,抱歉抱歉。不过话说回来,这下子倒能将芈姜、芈姜写成芈氏姐妹了。

    再ps:再次向之前提醒我这个bug却让我给无视的几位小伙伴说句抱歉,是我错了==。

    ————以下正文————

    冶造局的第一项赚钱业务,局丞王甫与工部辖下虞部司郎周培,以及户部辖下仓部司郎匡轲两位官员谈得差不多了。

    三个司署联手,虞部负责制造,仓部负责销售,而冶造局嘛,则算是技术入股,除了负责对那些铁模的维修与增造外,其余一概不管。

    但不管怎样,冶造局还是拿地最多的,足足纯利润的四成,至于虞部与仓部,则平分其余的六成。

    这个利益划分,看上去似乎公平,可实际上,刨除了成本后,虞部与仓部所收入的利润甚至还不到冶造局所得利润的一半,毕竟前者要负担起原材料的成本,而后者则要支付大笔运输的费用,哪能像冶造局似的,轻轻松松坐收大笔的金钱。

    但是没办法,谁让蜡烛的新工艺是由冶造局改良的呢?更何况冶造局的背后是肃王赵弘润。

    少赚点总比没有好。

    虞部司郎周培与仓部司郎匡轲想得很开。

    当然了,这个少赚些,也只是针对冶造局所占的利润份额而言,事实上,哪怕是虞部与仓部所占得的利润份额,也足够使其他的司署眼红。

    据消息称。当仓部司郎匡轲与冶造局局丞王甫谈妥了利益分配的当日,他就被户部右侍郎崔璨给请了过去。

    因为前几日得罪肃王赵弘润的事,户部左侍郎范骉可谓是踢到了铁板,非但没有从赵弘润手中占到什么便宜,还暴露了他已投靠东宫太子弘礼的政治站队。

    于是乎,无论是因为赵弘润报复户部、致使户部失利而埋怨范骉的。还是不想这么早就选择效忠的皇子们的,都纷纷避开了范骉,使得范骉这个户部左侍郎当地着实凄惨,简直就跟没架空了似的,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他为伍。

    据小道消息称,范骉这个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恐怕也坐不长了。

    为什么?

    别忘了,如今站在户部身背后的,那可是襄王弘璟。

    别看襄王弘璟仅仅只是入主了户部辖下的司署仓部。但谁都清楚,这位殿下将手从仓部伸到户部,那是迟早的事,就跟日后雍王弘誉入主户部、庆王弘信入主兵部、肃王弘润入主工部一个道理,待这些位皇子殿下做出些成绩出来,从司署入主府部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关键就在于,谁都清楚襄王弘璟与雍王弘誉暗中联手,企图将东宫太子弘礼拉下来。既然如此,他又岂会让范骉这个东宫太子弘礼的人坐在左侍郎这个位子上?

    虽然襄王弘璟目前还没有直接罢免上级部府左侍郎的权利。但相信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绝不会因为范骉而得罪这位日后必将主持户部大任的襄王殿下。

    不出差错的话,这两位大人,恐怕对范骉主动得罪肃王肃王弘润,导致肃王弘润给他们户部来一次沉重的报复而感到极度的气愤与失望,更何况范骉还投靠了东宫太子。这个时候替范骉求情,岂不是会连自己都被襄王弘璟视为眼中钉?

    正因为如此,如今在户部本署内,几乎没有人会将范骉当回事,因为他们很清楚。等过些日子,范骉就会被襄王弘璟以某个理由替换掉,这就是过早站队的下场。

    而相比较范骉,崔璨在户部的地位就要高得多了,毕竟大部分人都认为他将升任左侍郎,成为户部真正的二把手。

    因此,听说崔璨召见,哪怕仓部司郎匡轲曾经与这位右侍郎没什么交情,也只能乖乖前去。

    毕竟他匡轲与那崔璨,与范骉不同,以往政治站队还很清白,因此,他俩若想坐稳各自的位置,就只有向襄王弘璟靠拢,同时也意味着,他匡轲并没有什么能向崔璨炫耀后台的资本。

    他俩谈得如何,外人无从得知,不过据户部本署的官员观察,匡轲在从户部本署出来时面色有些不愉快,显然,崔璨是为了户部本署,而向下属的司署仓部索要了一些利润,毕竟掌管国库的户部大官们,对于金钱有种莫名其妙的掌控**,总是希望国库时刻充盈,这不难理解。

    而对此,赵弘润的那位皇兄襄王弘璟倒是没有干涉什么,可能在他看来,户部本署所掌握的钱,与司署仓部所掌握的钱,无非就是左边口袋与右边口袋的区别而已,有什么可争的。

    不过赵弘润倒是从局丞王甫口中听说,匡轲在与其喝酒时,在酒醉的情况下曾说了几句对崔璨不满的话。

    这种话,赵弘润也就是听过就算,毕竟他可没有什么野心在户部安插什么人,使得襄王弘璟对他有所不满,毕竟众兄弟眼下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逾界可是要遭人白眼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笔挣钱的项目算是确立下来了,虞部已经开始在疯狂地制造蜡烛,而仓部也在积极地运来原材料,并且运走一箱又一箱的蜡烛成品,看这情形,似乎是打算制霸整个国内的蜡烛市场。

    而对此,赵弘润起初倒是感觉无所谓,反正国内那些制作蜡烛的小工坊,平民又没有财力与技术去经营那种工坊,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小贵族或小世家的利益罢了。

    不过在仔细想了想后,赵弘润还是叫王甫去暗示周培与匡轲,暗示他们可以酌情照顾一下那些小工坊,将一些低于市场价格的蜡烛批发给他们,让他们帮着卖。

    这可不是赵弘润发善心什么的,他只是觉得,在目前大魏国内商业,那些挣钱的行业普遍被众多大贵族与大世家所把持的情况下,他大可以先培养一些低社会层次的商人力量,逐步壮大自由商业的市场,使大魏的市场变得多元化,而不是被身处于地位金字塔顶层的贵族世家势力所把持。

    而待新兴商人势力逐渐崛起的时候,他赵弘润就可以伺机去对付那些长期把持着国家重要贸易与资源的那些大贵族们了,趁机将一些重要资源收归国家,其余地分给新兴商人势力,刺激大魏的市场经济,吸引天下各地其他国家的商人前来大魏开战贸易。

    当然了,目前提这个还太早了,如今所谓的新兴商人势力,连那些大贵族大世家的九牛之一毛都没有,纯粹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除此之外,冶造局为内造局所打造的两座蜡烛模具,也已交割完毕。

    内造局很痛快地给了十万白银,专程派内侍监的太监以及护送银车的禁卫军,将这笔钱款运到了冶造局司署内所新造的钱库,堆放得整整齐齐。

    不可否认,在蜡烛的收益还未从户部拨给的情况下,这是冶造局所赚的第一桶金,还别说,那数十箱白花花的银子,让冶造局内的工匠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冶造局有朝一日会变得如此有钱。

    在此期间,事实上局丞王甫曾打算将这十万两还给赵弘润,毕竟这位肃王殿下翻修冶造局、在城外建造地炉,所花费的又岂止十万两?

    但是赵弘润拒绝了,毕竟在他看来,他如今手头上所剩的几万两银子也足够花了,而冶造局呢,却正是用钱之际。

    毕竟,冶造局的财政在与户部脱钩后,其性质已变成自产自销,户部将不再对冶造局拨给什么钱财,这就使得冶造局只能用大笔的钱去向仓部购买各种矿石、原料,用于日后局内的研发,一个不好,那可就真是自生自灭了。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揪心的是,目前的运输实在是太慢了。

    路运就别提了,靠马拉车的运输方式,远远被水运甩在后头。

    可问题就在于,哪怕走水运,速度也不能使赵弘润感到满意。

    而造成这一些的原因,就在于大魏的造船技术不如楚国,造出来的运输船不够大,还有就是颍水水系的吃水普遍不深,尤其是秋冬季节,仅只能小船通行。

    虽然说这曾经使得大魏避免被楚国战船大肆入侵国内水域的尴尬,但是就目前看来,现有的国内水系,颍水水系显然不具备大批运载的能力。

    说实话,要不是手中没钱的话,赵弘润真想甩给工部一笔巨款,叫工部将颍水水系的那些河流拓宽、挖深,方便赵弘润将大梁打造成商贸的中枢,就跟齐国以临淄为首的那几座富饶的城池一样。

    不过现在,赵弘润就只能老老实实利用国内现有的水运力量,当然,这并不妨碍赵弘润借鉴楚国的造船工艺,打造几艘大型的运输船,毕竟目前仓部的运载船,还不能彻底吃透颍水水域,更别说河水。ps:黄河古称“河水”、“大河”、“上河”、“九(曲)河”,毕竟那时这条母亲河还并不显黄。

    而在此之前,赵弘润打算在大梁的北方与南方,各自建造一座大型的船坞港口。

    其中,大梁南侧的港口赵弘润已经想好了地方,便在祥福县,毕竟祥福县本来就有朝廷用于停泊船只的港口,就叫祥福港,只不过规模据说不怎么样。

    难就难在那块在大梁北方适合作为港口的地方。

    它在名为原阳的王侯国境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位置尴尬的梁北港口

    次日晌午,赵弘润带着众宗卫们,以及冶造局的局丞王甫,郎官陈宕、程琳、荀歆等人,骑马出了大梁,径直往东北而去。

    就连赵弘润也感觉不可思议,他初次私下出城,竟然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亲自勘察那块被他选中作为大梁北侧港口的土地,博浪沙。

    期间,他不由地感叹,自己在通往曾经梦想的道路上真是越走越偏了。

    毕竟他当初就是为了当一个安享荣华富贵的王爷,拒绝一切劳累麻烦的差使,这才对他父皇那个累人的位子毫无兴趣。

    只可惜,他父皇在上一回祀天仪式上坑了他一把,以至于赵弘润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入主冶造局那么个烂摊子,害得他如今不得不为了振兴冶造局而奔波。

    当然了,在前往目标地博浪沙的途中,赵弘润自然不会忘记腹绯他父皇一番,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用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来安慰自己了。

    博浪沙,北临黄河,南临官渡河,它处在驻军六营之一成皋关所通往大梁的一段官道旁,西南是中牟县,东面跨官渡河则是黄池县,若建设为大梁北侧的港口,其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这是赵弘润从大梁附近地图中所得出的结论。

    可事实上,等到他们一行人到了博浪沙后,冶造局的局丞王甫以及郎官陈宕、程琳、荀歆等人,皆对博浪沙复杂而恶劣的地形条件纷纷摇头。

    也难怪,毕竟博浪沙是处于黄河与官渡河的交汇处的一片地形极其复杂的河滩,西侧是邙山余脉,放眼望去,到处沙丘连绵起伏。而沙丘上更是荆棘丛生,野草没人。更要命的是,沙丘低洼处,沼泽地、水洼连成一片,芦苇丛生。

    至于那条连接成皋关与大梁的官道,便坐落在此。堪称是大魏境内最难行走的几条官道之一。

    而赵弘润这一行人,如今就站在官道河的东侧,遥遥望着官道河西边的那一片沼洼之地。

    “殿下打算在此建造港口?”冶造局局丞王甫皱皱眉,看起来是对在这博浪沙建造港口颇为不满意,毕竟这里的地形在他看来实在太复杂了,与其在此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不如找个地形更加合适的地方建造港口。

    想了想,他劝赵弘润道:“殿下,下官觉得。不如在浚水与官渡河的那片土地建造港口,反正河道也能通。”

    “离大梁太近了。”赵弘润摇了摇头。

    事实上,王甫说得并没有错,毕竟博浪沙距离大梁还有个几十里地呢,实在没有必要将港口建造地那么远,反正那些矿石最终不都是得运到大梁的么?

    但不得不说,王甫之所以会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他没有赵弘润看得那么远。

    在赵弘润看来。或许大梁周边的郊区眼下的确荒凉,但是。随着大梁逐渐繁荣,入住的国民越来越多,现有的大梁城,是绝对不足以容纳日后越来越多的人口的,到那时候,大梁城势必会向四周扩张。

    因此。在博浪沙建造港口,别看如今离大梁还很远,但日后,随着大梁城的扩张,这里迟早会与大梁城接壤。反过来说,若是将港口设在王甫所说的位置,那么日后就麻烦了,难不成到那时再拆了现有的港口,重新再在博浪沙建造港口?于此如此,还不如一步到位,节省人力物力。

    再者,别看博浪沙与大梁之间还有几十里地,但这块空地恰恰好充当赵弘润设想蓝图中的商贸之地,毕竟博浪沙的地理位置着实优越,哪怕这里全是荒地,赵弘润也相信这片土地必然繁荣起来,更何况,如今这博浪沙两侧,便有中牟与黄池两座县城。

    在赵弘润看来,只要他冶造局在博浪沙建造了港口,那么,中牟与黄池两座县城亦能受益,城县逐渐朝着这条官渡河靠拢,逐渐将这一带打造成繁荣的商贸之地,与大梁连成一片。

    到那时,或许博浪沙会成为天下商贾汇聚之地,成为天下经济的枢纽也说不定。

    ……

    注意到这位肃王殿下的表情,局丞王甫与陈宕、程琳、荀歆几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意识到,这位肃王殿下已拿定了主意,那么再劝也是无用,与其多番劝说惹这位肃王殿下生气,还不如考虑考虑,如何将这片地形复杂的土地,改造成适合建造港口的地方。

    “那些芦苇倒是好办,一把火就能烧个精光……难就难在底下,若下官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皆是泥泞的沙土淤泥,并非实土……想在这造船坞,恐怕……”说到这里,王甫摇了摇头。

    郎官陈宕、程琳、荀歆三人对视一眼,亦相继摇了摇头,毕竟他们都是工匠出身,尽管不是非常善于营建,但至少有那方面的经验,很清楚地基的重要性,若底下并非实土,哪怕是盖起参天大厦也无济于事。

    这时,赵弘润插嘴提醒道:“用巨木打桩,如何?”

    王甫、陈宕、程琳、荀歆四人疑惑地看了过来,见此,赵弘润双手比划着,详细地说道:“取圆木,一段削尖,垂直打入淤泥,然后再用木板覆盖那些木桩……”

    听闻此言,陈宕捋了捋胡须,惊讶地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木浸于水易腐烂,况且殿下所要求的船港占地颇大,日后修缮起来,恐怕是个麻烦。”

    赵弘润闻言默然不语,因为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毕竟正如陈宕所言,将木桩打入淤泥中,木头迟早会腐烂,到时候怎么办?将覆盖在上面的木板撬掉,再重新打木桩?

    这时,郎官程琳提议道:“不如用石桩代替木桩?”

    听闻此言,王甫等人眼睛一亮,纷纷点头。唯独赵弘润心中有些遗憾。

    毕竟在赵弘润看来,最佳的办法无疑是打造一个圆桶般的模具,将其埋入那淤泥中,然后往圆桶内灌混凝土,但遗憾的是,他眼下弄不出水泥来。

    石灰在大魏倒是不罕见。问题在于,单纯用石灰搅拌石沙的混合物,缺乏一种凝性,平时里用用还可以,但是一旦沾上水,很容易会化。

    与其相比,还不如就像程琳所说的,用石柱代替,这才最符合大魏当前所具备的工艺。

    唯一的弊端在于。石柱需要用整块长条状的巨石打磨,要知道石料活这可是一门细致的手艺,毕竟在还未出现石胶的当今,一旦在琢磨时石料崩断,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容错率太低。

    因此,与其用石料,赵弘润更加倾向于浇筑铁柱。用铁桩来代替石柱。

    可如此一来问题又来了,毕竟大魏冶铁工艺发达。铁矿在这个国家可称得上是紧销物,需要用到的地方太多,以至于赵弘润甚至还想着日后从其他国家购入铁矿,又怎么肯轻易将铁资源用在这种地方?

    天晓得建造一座他心目中的港口,需要消耗多少铁矿?

    就在这时,郎官荀歆的一句话让赵弘润眼睛一亮:“用铜铸造桩柱。如何?”

    听闻此言,赵弘润一拍额头,荀歆若不说,他还真没想到用铜柱。

    也难怪,毕竟在他心目中。铁矿早已成为最重要的资源,以至于他一时半会竟没想起铜来。

    还别说,这真是个好主意。

    要知道在大魏,铜的使用率并不高,除了铸造钱币需要大量的铜以外,其余能用得上铜的,几乎是微乎其微。

    不可否认大魏境内有不少铜器,但更准确地说,那几乎都是产自楚国的青铜器,谁让大魏的铜工艺,远远被楚国甩在后头呢?

    正因为大魏是冶铁国家,因此,铜在大魏的价格并不昂贵,矿石价格甚至不到铁矿的一半,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滞销,以至于大批的铜矿被荒弃,不如铁矿开采那么兴旺,更别提金银等昂贵金属。

    更重要的是,铜矿在楚国更是不计其数,就算在大魏国内收购不足,赵弘润也可以从暘城君熊拓这个渠道获得铜矿。

    “铜柱好,铜柱好!”

    赵弘润连说了几声,亦不忘赞许地望一眼荀歆。

    在决定了大致开发方针后,剩下的,就是具体制定开荒这片荒芜之地的策略了,毕竟以赵弘润的想法在博浪沙建造港口,这涉及到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如,运输那些铜柱。

    当然了,这只是一些小问题,相信局丞王甫与郎官陈宕、程琳、荀歆等人在回到冶造局后就会自行开始研究策略,根本用不着赵弘润出马。

    唯独有一件事,必须赵弘润在处理,那就是博浪沙的归属问题:这片土地,它位于原阳国的东郊,属原阳王赵文楷的封国领地。

    虽然说赵弘润并未与这位旁族叔父打过什么交道,但是这个叔父的儿子,恰恰正是与赵弘润有过过节的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

    后者因为两桩事,与赵弘润结下了怨隙。

    一桩是赵弘润拒绝将从楚国所得的战利分给以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为首的那些姬氏旁支的堂兄弟们,使得这帮对那笔钱财分外眼红的姬氏纨绔们对赵弘润怀恨在心。

    另外一桩,则是在一方水榭的翠筱轩内,赵弘润因为赵成琇出言不逊而叫宗卫沈彧他们狠狠教训了这个堂兄,还使他在宗府的静虑室内被关了几天禁闭。

    在这种情况下,赵弘润不保证能从叔父原阳王赵文楷的手中将博浪沙拿到手,哪怕博浪沙只是一片荒芜之地。

    毕竟不难猜想,与赵弘润有怨隙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必定会因为前一阵子所遭受的屈辱而从中作梗,破坏赵弘润心中的大计。

    ……

    赵弘润抬手揉了揉脑门,他感觉自己隐隐又有些心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求助工部

    在博浪沙建造船坞港口的工程,经赵弘润的拍板后最终确定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项目,单单冶造局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因此,赵弘润在回到大梁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工部本署,打算与工部尚书曹稚商谈此事。

    然而,待等赵弘润来到工部本署的府门外时,他恰巧撞见工部左侍郎孟隗带着几名下属骑马从街道的另外一边而来,遂好奇地打了声招呼。

    “孟侍郎去哪了?”

    “下官还能去哪?下官这些日子,可是为了肃王殿下的王府忙前忙后。……殿下倒好,自个的王府,前前后后总共来了两回。那可是您的王府啊,就不怕下官搞砸了么?”工部左侍郎孟隗开玩笑道。

    不得不说,孟隗那可是与赵弘润一同上过战场的,虽然当时并未直接参加与楚军的战斗,但却对整个战局带来了举足轻重的影响,若不是他监督巩固的鄢水大营实在是无懈可击,简直就跟一头刺猬一样叫暘城君熊拓的大军无从下口,赵弘润又如何能将熊拓的大军拖死在鄢水一带?

    更别说,孟隗那时还带领着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在楚国大肆攻打营寨的时候冒着箭雨补缮井阑车,这份勇气,让赵弘润着实敬佩。

    自那以后,赵弘润心目中所认可的朋友中,便多了这位工部左侍郎。

    “哈哈,本王岂会信不过孟侍郎?”

    两人寒暄了几句,赵弘润这才从孟隗口中得知,他请孟隗翻修的肃王府,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验收阶段,而孟隗方才离开工部本署。就是专门到那座肃王府去验收修缮情况的。

    看得出来,工部的工匠们所做的活,让孟隗十分满意,因此他信誓旦旦地向赵弘润保证,待等之后几日赵弘润入住了肃王府后,定会非常欢喜。

    “哦?可以入住了?”

    “下官已命人在打扫了。将一些边角料处理掉,这估计还得些时候。……唔,明日吧,明日晌午过后,殿下随时可以入住,不过,下官瞧着府内缺少一些应用之物,下官不知殿下的喜好,也就没有自作主张让虞部的人提供什么。”

    赵弘润知道孟隗指的一些比方被褥、茶碗、茶壶之类的应用之物。摆摆手说道:“这个无妨,本王的宗卫们自会去张罗的。”

    孟隗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此刻正站在他工部本署的府门前,遂好奇问道:“肃王殿下此番来我工部,莫非还有其他事?”

    “孟侍郎以为本王是为那座王府而来?”赵弘润开了个玩笑,随即直言说道:“本王打算以我冶造局的名义,在大梁北侧的博浪沙,建造一座河港。”

    孟隗闻言一愣。着实有些不解:“殿下造河港做什么?”问罢,他这才意识到这么问有些不妥。连忙摆摆手说道:“下官就是随口一问,殿下可别介意。”

    赵弘润闻言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孟侍郎也去过楚国,应该听说过,熊拓在陈县建造了一片河港船坞吧?”

    孟隗点了点头。楚国的陈县河港,他岂会不知?虽然那里名义上是平舆君熊琥的封邑,可事实上,暘城君熊拓却在陈县的河港打造了许许多多大型战船。

    甚至于,如今商水军的三千人将伍忌当初在攻克陈县后。还扣下了许多战船用来运输那笔从楚国收刮来的庞大钱物,而如今嘛,那支船队以向商水运粮的名义,实际上却将大批的粮草运输到了陈县以及项城。

    唯一扣下的两艘楚国战船,如今还停泊在大梁城南面的祥福港。

    虽然说孟隗并未亲眼目睹陈县的港口究竟是怎样的规模,但从那众多楚国战船的体积与数量,他并不难推算出陈县港口究竟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殿下莫非也想建造一座巨型的船坞河港?”孟隗摸了摸胡须,旋即了然问道:“殿下要造船?”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仓部的船太小了。……孟侍郎恐怕不知,我冶造局正在积蓄原料,正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仓部运载矿石的速度啊……”

    “喔。”孟隗心中释然了,不过理解归理解,这并不妨碍他心中暗暗腹绯一番:这位肃王殿下做事果真是大气派,为了使所需的矿石能更快地运到冶造局,索性自己建造船坞,打造运输船,这得花多少钱啊?

    “下官明白肃王殿下为何在我工部本署府门前了。”孟隗苦笑着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想想也是,倘若赵弘润果真打算效仿楚暘城君熊拓的陈县河港,在博浪沙也建造那么一座巨型的河港,那么,单单一个冶造局,是不足以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殿下这是来向他们工部寻求帮助的。

    “请!”赵弘润与孟隗一同迈步走入了工部本署,期间,他玩笑般说道:“孟侍郎,待会可要给本王上最好的茶哦……”

    “理当理当。”孟隗哈哈一笑。

    毕竟不可否认,赵弘润目前是工部最大的客户,无论是城内肃王府与冶造局的翻修,还是城外那几座地炉的建造,这位肃王殿下为此向工部交纳了大笔的金钱,金额高达二十五万两白银。

    除了以往户部拨给的款项外,工部何等收到过如此丰厚的报酬?

    更让孟隗感到兴奋的是,如今冶造局显然有一股崛起的势头,不难猜测,日后这位肃王殿下还将有更多的工程交给他们工部,这都可是额外的收入啊。

    这不,博浪沙的河港,不出意外就是一项大工程,足以使他们工部的财政变得充盈起来。

    “河港的事,待会等见到了曹尚书再谈不迟。……本王听说,曹尚书打算将工部移交给孟侍郎了?”

    在前往工部大院的途中,赵弘润饶有兴致地问道。

    一听说此事,孟隗顿时变得拘谨了许多,一脸尴尬,连连摆手说道:“那皆是些谣言,当不得真的。”

    “是么?”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瞅着孟隗,瞅地后者脸上更显尴尬。

    工部尚书曹稚,赵弘润至今还未与他打过交道,但这并不妨碍赵弘润对这位老臣的印象颇好。

    毕竟前一阵子在冶造局宣布脱离工部,并且公布了新的度量衡时,朝廷六部中皆是工部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若没有尚书曹稚的默许,工部会给予冶造局如此宽容的待遇?

    遗憾的是,曹稚这位老臣真的是太老了,他是朝廷六部尚书中最年迈的一位,据说已经六十五岁高龄了。虽然如今精神还是不错,记性也蛮好,甚至于据说每顿饭还能吃两大碗米饭,着实称得上是老当益壮。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弥补六十五岁高龄所带来潜在隐患。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就最近这一两年,这位老臣应该会从工部尚书的位子上退下来,要么告老,要么就在工部混地闲差,颐养天年。

    而接替其尚书职务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赵弘润身边这位工部左侍郎孟隗。

    这一点,赵弘润很有信心。

    毕竟,孟隗为人本分忠厚,德才兼备,更重要的是,他当初协助赵弘润击退暘城君熊拓的大军,因此在朝野、尤其是工部内威望大增。

    因此,除了他以为,赵弘润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接替老臣曹稚那工部尚书的职务。

    孟隗将接替曹稚成为工部尚书,这可并非无凭无据的小道消息。

    事实上,如今工部本署内的大小事务,曹稚确实已逐渐开始交接给孟隗,这一点,孟隗自己也心知肚明。

    但尽管如此,赵弘润的调侃,还是让孟隗感觉尴尬不已。

    “殿下莫要取笑下官了,尚书大人曾对下官直言,下官还未具备引领工部的才能。”孟隗微微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微微有些失落。

    所谓的足以引领工部的才能,指的是自信与城府么?

    赵弘润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孟隗在这两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相比较而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户部尚书李粱,在这两方面就要比孟隗出色地多。

    在孟隗的指引下,赵弘润来到了工部尚书曹稚的屋子。

    这位老爷子因为年势已高的关系,已不怎么过问工部的事,而逐渐将那些事物交接给孟隗。

    赵弘润猜测,这个老头子之所以还坐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很有可能就是觉得目前的孟隗还无法稳住整个工部,或者说是,还无法在与户部钱款交锋上占得上风。

    “曹尚书。”

    赵弘润主动上前与坐在屋内矮榻上的工部尚书曹稚打了声招呼。

    “肃王……殿下?”

    看得出来,曹稚着实有些吃惊,在愣了一下后,便要起榻穿鞋,不过给赵弘润摆摆手给阻止了。

    “无妨,老大人就坐在榻上吧。”赵弘润走上前几步,坐在床榻边沿,望了一眼榻上矮案上的棋盘,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老大人倒是好兴致,自己与自己下棋……对了,曹尚书,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请工部帮个忙。”

    曹稚疑惑地眨了眨略显浑浊的眼睛,正色说道:“肃王殿下客气了,殿下有何吩咐尽管提便是。”

    “是这样的,本王打算在博浪沙建一座河港……”在赵弘润说话时,他身后的宗卫沈彧从怀中取出地图,徐徐摊开在那张矮案上。

    曹稚睁着眼睛瞅了两眼,旋即脸上露出了几许迟疑之色,几番欲言又止。

    或许他也是从地图上看出,那博浪沙正是在原阳国境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工部承建

    博浪沙……

    工部尚书曹稚心中嘀咕着。

    果不其然,这位老大人注意到了博浪沙的地理位置,因此才表露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能是注意到了曹稚的表情,在旁的孟隗心中觉得纳闷了,不解问道:“尚书大人,有什么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

    曹稚瞥了一眼孟隗,旋即将目光投向面色自若的赵弘润,在犹豫了良久后,仍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恕老夫多嘴,博浪沙,在原阳国境内啊。”

    “诶?”孟隗闻言一愣,仔细一看地图,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亦将目光投向了赵弘润。

    而在这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弘润依旧面色自若,笑着说道:“老大人放心,这个问题,本王会去解决的,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具体的事物吧。”

    曹稚闻言沉默了一阵,为难说道:“殿下,老夫觉得,殿下还是先与原阳王打声招呼为好,免得到时候……”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话:“白忙碌一场。”

    赵弘润抬头望了一眼曹稚,他当然听得懂曹稚想表达什么意思,闻言淡淡说道:“老大人放心,本王不会使工部的诸位白白忙碌的。……原阳王,会同意的。”

    “若是他不同意呢?”孟隗在旁担忧地插嘴道。

    只见赵弘润伸手拿起桌上棋盘中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口中淡淡说道:“无论他是否同意,本王的主意不会改变。”

    ……

    曹稚与孟隗对视一眼,微微有些色变。

    “殿下,此事可大可小。不可莽撞啊……”孟隗在旁劝道。

    也难怪孟隗如此在意,毕竟,虽说大魏的封王在其封国内的权利,远不如暘城君熊拓等楚国贵族在各自封邑内的权利大,但其本质是一样的。

    说白了,就是划分给似原阳王赵文楷这等姬氏旁支的私领。供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在封国私领内安居。

    除了限制有封国卫军的人数、限制了对封国内百姓的税收等寥寥几项限制外,封王们享有的权利还是蛮大的,这是姬氏宗族对于姬氏旁支的优惠待遇。

    而这些封王们所享有的权利中,便包括了对各自封地的所有权。

    简单点说,就是封地内的一草一木,都归那些封王所有,大魏朝廷不得擅自占夺封国的土地。

    因此,除非赵弘润与原阳王赵文楷打过招呼,并且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否则,他是没有任何立场在属于原阳国的博浪沙那里建造河港的。

    而无端侵占封国的土地,正如孟隗所言,这件事的确可大可小。别看博浪沙只是一片荒芜之地,但若是赵弘润在并未征得原阳王赵文楷同意的前提下私自开工,建造河港,原阳王赵文楷可以上诉朝廷、天子,甚至是宗府。

    坏就坏在。若事态当真发展到那一步,就算是宗府也不会站在赵弘润这边。毕竟大魏国内有不少拥有封地的姬氏王侯,似赵弘润这般做法,别看只不过是占了一片没人要的土地,但相信所有拥有封地的姬氏王侯都会支持原阳王赵文楷。

    毕竟他们也能想明白,似这种事一旦开了先河,那么。他们如今手中的封国,日后不一定能保得住。

    因此,他们势必会联合起来声讨赵弘润,到时候,宗府为了安抚这些姬氏旁支。就不得不惩罚赵弘润。

    正因为如此,除非赵弘润征得了原阳王赵文楷的同意,否则,曹稚实在不敢贸然地开工,因为那不但是得罪了原阳王赵文楷,也会害了赵弘润这位肃王。

    想到这里,曹稚低声劝说道:“殿下,还是先征得原阳王的同意吧,否则,我工部实在不好擅自就……”

    赵弘润闻言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老大人,贵部这儿,先配合我冶造局,逐步开始建筑博浪沙的河港,本王那边,那原阳王赵文楷,本王明日就亲自走一趟原阳,征求其同意。”

    这岂不是……与方才说的一样?

    曹稚皱了皱眉,因为他意识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并没有听取他的意见。

    见此,他迟疑说道:“殿下,老夫……”

    然而,他刚刚说到这,就被赵弘润抬手给打断了。

    只见赵弘润目不转睛地望着曹稚,正色说道:“曹大人,在博浪沙建造河港,是本王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我冶造局的强盛。本王试图将冶造局营造成我大魏内的巅峰技术司署,本王以为,我冶造局的强盛,将逐渐带动六部、朝野,最后是整个国家的国力。因此,哪怕这件事最后闹到宗府,本王亦怡然不惧。……再者,本王可以负责任地对曹大人保证,既然本王已决定在博浪沙建在河港,不管他赵文楷同意与否,本王都要建!至于后果如何,本王一力承担!”

    “老夫不是那个意思……”曹稚微微有些动容,旋即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显然是听懂了赵弘润的话中深意。

    这可不好办了……

    曹稚没有立马做出决定,而是细细思忖着此事。

    望着眼前这位肃王殿下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曹稚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回绝的余地。

    因为一旦回绝,便意味着工匠将失去与这位肃王殿下的友谊,以往曾经所做的努力将全部成为空谈。

    在沉吟了片刻后,曹稚徐徐吐了口气,缓缓点头道:“肃王殿下一心为公,为我大魏着想,老夫又岂可坐视不理?……孟侍郎,待会发布通知,明日起,我工部便着手此事,在博浪沙建造河港!”

    听闻此言,赵弘润脸上露出了笑容。起身拱手说道:“老大人深明大义!……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过多叨扰了,暂且告辞。”

    “老夫送肃王殿下。”不顾赵弘润的推辞,曹稚还是下了矮榻,将赵弘润送至屋门口。

    望着赵弘润一行人离去时的背影,曹稚摇摇头说道:“好一个锋芒毕露的肃王呐……气势迫人。难以想象才年方十五。”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喃喃补充道:“然而,至刚易折啊,但愿肃王能领悟这个道理。”

    旁边孟隗听了好笑,插嘴道:“肃王虽年幼但聪慧异常,岂会不明白?”

    “明白,不见得能领悟……”

    曹稚瞥了一眼孟隗,努着嘴砸了咂: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那位肃王殿下的气魄能分个一两分给这小子,老夫倒是也放心将工部交给他了。

    再次摇摇头,曹稚又回到了他那张矮榻上。

    瞧见自家尚书大人再次摇头,孟隗显然有些看不明白,不过他并未在意,只是跟在后头不解地说道:“尚书大人,下官实在不明白,为何肃王殿下不先与原阳王通个气。再叫我工部开工呢?……那博浪沙不过是一块荒地,原阳王不至于会为此为难肃王殿下才对。”

    曹稚闻言回头瞧了一眼孟隗。古怪说道:“你不知?”

    “知……知道什么?”孟隗莫名其妙地问道。

    只见曹稚拨弄了一下棋盘上的其子,语气古怪地说道:“若在以往,原阳王自然不至于为了一块荒地而为难肃王殿下,可是他的世子赵成琇被肃王殿下教训一番,以至于赵成琇非但没能从楚国那笔庞大钱物中分得一杯羹,还被宗府关在静虑室好些日子。因此,肃王殿下此番去与原阳王交涉,不见得会顺利。……否则,那位肃王殿下又岂会强迫我工部开工?”

    “这……”孟隗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甚至于隐隐有些惊慌:“尚书大人明知因此会导致肃王与原阳王结怨。却仍然答应了肃王殿下的恳请?”

    “没什么好犹豫的。”曹稚似乎是注意到了孟隗的惊慌,笑着宽慰道:“一个是姬氏旁支的封王,一个是有两支军队对其效忠的姬氏宗族子弟、陛下的亲儿、当朝的肃王殿下……我工部自然是站在势强者一方咯,更遑论这位势强者与我工部颇有交情,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孟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在思忖了片刻后,他不由地佩服曹稚这位老尚书当机立断,不似他这般优柔寡断。

    “但愿原阳王能深明大义……”在孟隗那患得患失的目光下,曹稚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淡淡说道:“否则,或许真要出事咯!”

    “但愿……”

    孟隗亦点头叹道。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已离开了工部本署,径直回皇宫而去。

    不得不说,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错,虽然说明日他前往原阳与那位叔伯辈分的原阳王赵文楷交涉,十有**会在其子赵成琇的搅和下告吹,但他并不在意。

    毕竟他已打定主意,无论那赵文楷、赵成琇父子同意与否,他都会在博浪沙建造河港。

    倘若那父子二人识相的话,赵弘润并不介意从银子从他们手中将那块土地买下来,可若是那父子二人不识相的话,赵弘润也不介意耍些手段。

    毕竟他并非为了一己私利,问心无鬼。

    回到自己的文昭阁时,赵弘润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殿内某个席位瞧了一眼。

    记得自从芈姜住到了文昭阁内后,前殿东侧第三个席位,仿佛成了芈姜的专属席位。

    这个习性跟个老妪似的的女人,每日都喜欢跪坐在那个席位上静静地喝茶,恬静地比大家闺秀更甚。

    但是,自从那日二人很邪门地发生了拥吻之事后,芈姜便不再出现在前殿了,使得这文昭阁的前殿,少了一抹风景。

    而对此,赵弘润也只当没注意到。

    他俩,很默契地躲避着彼此。

    可能是那一日的旖旎,让他们彼此都感觉莫名的尴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真与幻

    当晚,待赵弘润从凝香宫返回文昭阁后,他皇姐玉珑公主叩响了他的房门。

    “有事?”

    赵弘润看出玉珑公主脸上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遂疑惑地问道。

    只见玉珑公主赌气似的走到屋内桌旁坐下,闷闷地瞅着赵弘润,半响这才扁着嘴说道:“弘润,你还要忙多久呀?”

    “什么?”赵弘润一时没反应来。

    见此,玉珑公主似乎有些生气了,噘着嘴说道:“不是明明说好一起去城外玩的嘛。”

    “啊。”听闻此言,赵弘润这才反应过来。

    他这才想起,前一阵子他从楚国返回大梁后,确实曾答应带着玉珑公主一起到城外游玩,好像是答应了她一起去狩猎。

    而遗憾的是,他父皇魏天子坑了他一把,以至于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碌冶造局的事,把答应玉珑公主她们的事给忘了。

    见此,赵弘润歉意地解释道:“皇姐莫要生气,这几日冶造局有很多事得盘算,过些日子,行么?”

    玉珑公主扁了扁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都等了一个多月了……”

    “这不能怪我啊,我也没办法。”坐在玉珑公主对面,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要怪就怪父皇,要不是他陷害我,我早带着你们出城打猎去了。”

    这件事牵扯到魏天子,玉珑公主表情显得有些怏怏,毕竟她对魏天子十分畏惧,哪里敢说其父皇的不是?哪怕是在背后也不敢。

    “弘润,那你还要忙多久?”玉珑公主咬着嘴唇闷闷不乐地问道。

    赵弘润显然看出了这位皇姐的不情愿,但问题在于,他还真不能放手此刻正在筹备的事物。

    比如说。他明日打算去见一见原阳王赵文楷,见见这位叔伯,争取将博浪沙那块土地弄到手里,这件事可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毕竟,如果是他赵弘润的话,倒还可以凭借姬氏族人的身份与原阳王交涉一番。可若是换做冶造局的局丞王甫等人,恐怕那真是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了。

    “至少还得有个……三五十日吧。”赵弘润思忖着说道。

    “三五十日?”玉珑公主不解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听懂赵弘润想要表达的意思。

    见此,赵弘润苦笑着补充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日左右吧。”

    “还要那么久?”玉珑公主闻言满脸吃惊与失望地说道。

    赵弘润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旋即,他笑着问道:“皇姐觉得呆在宫内闷,为何不出宫散散心?”说到这里,他见玉珑公主神色莫名地眨着眼睛望着他。好奇问道:“我没有说过么?皇姐如今可是彻底的自由身呢,想去哪就能去哪?”

    玉珑公主闻言并不吃惊,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相信出身宫廷公主的她,还真能有彻底自由的一天。

    “父皇……不会怪罪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略有些自得地说道:“认赌服输,父皇不至于出尔反尔。”说着,他诱惑道:“怎样?不若我明日叫沈彧他们陪五个人护着你们。出宫去散散心?”

    看得出来,玉珑公主显然有些心动。不过她在细细思忖了片刻后,却是出乎赵弘润意料地摇了摇头,苦恼地说道:“弘润你又不去……我不知道该去哪。”

    望着她扁着嘴的模样,赵弘润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他心中微动。笑着说道:“这样吧,皇姐,明日你出宫替我办件事。”

    “咦?”玉珑公主吃惊地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赵弘润问道:“什么事?”

    只见赵弘润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我的肃王府已翻修竣工。不过,若要搬过去住,府上还缺些应用之物,明日皇姐出宫,替我去购置些日常所需,可以么?”

    一听这话,玉珑公主顿时忘却了心中的苦闷,睁大着眼睛问道:“肃王府竣工了?那……那我能搬过去住么?”

    “只要皇姐乐意。”赵弘润笑着耸耸肩:“我不是说了么,皇姐如今可是彻底的自由身了。”

    听闻此言,玉珑公主欢喜地面颊微红,神采奕奕地说道:“那……那我可以自己挑房间,自己布置屋子么?”

    “当然。……明日我叫吕牧带足了钱,你带着她们三个,一同到城内的市集逛逛,替我购置些府上所需的东西回来。……可以么?”

    “嗯!”玉珑公主越听越欢喜,连连点头。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那样,这位皇姐长久呆在宫内实在是太闷了,但是她一个人又不敢出宫,如今赵弘润借着叫她办事的借口,诱她与芈姜、芈芮、羊舌杏三女一同出宫玩耍一番,正合乎这位皇姐的心意,她岂有不肯的道理?

    至于安全,赵弘润更不担心,毕竟他会叫吕牧等五名宗卫跟着她们。

    不过话说回来,有芈姜、芈芮两姐妹在,吕牧等人顶多也就是拎包干苦力而已。

    “嘻嘻,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小芮,她一定会高兴坏了的。”玉珑公主兴奋地说道。

    小芮……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他也不明白为何那个蠢丫头这般受玉珑公主喜欢。

    “别太惯着那蠢丫头啊!”他不忘嘱咐道,毕竟芈芮在他看来就是欠管教的野丫头性格,一旦有人撑腰就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若不是没找着机会,他定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

    “小芮很聪明的,哪里蠢了?”玉珑公主似乎在为自己新的小伙伴打抱不平。

    听闻此言,赵弘润脑海中不由地又浮现出芈芮曾经为了吃糕点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吵大闹的情景,无言地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解释什么了。

    不过,待等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自己小伙伴芈芮的玉珑公主起身走到房门处时,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疑惑问道:“弘润,你与芈姜怎么了?是吵架了么?”

    “……”赵弘润愣了愣,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问?”

    “因为这几天,芈姜似乎一直在避着你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呀?这可不行哦。”玉珑公主摆出一副姐姐教训弟弟的口吻,老气横秋地说道:“芈姜不是你的女人么?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

    赵弘润故意露出一副惊恐的夸张表情:“她,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女人了?”

    玉珑公主被赵弘润的表情给逗笑了。但她仍旧说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值得她千里迢迢从楚国到咱们大魏来?不就是为了跟着你么?”

    赵弘润并不想跟玉珑公主解释与芈姜的关系,在思忖了片刻后,他问道:“她……这两天怎样?”

    玉珑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窃笑:“据小芮说,她姐这两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整天到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补充道:“那是个好女人哦,你可不许欺负人家。”

    你又知道?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可惜他的白眼全然没有起到效果。因为玉珑公主在说完后,便已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小伙伴们去了。

    见此,赵弘润起身关上了房门,一个人坐在桌旁沉思着。

    正如玉珑公主所言,芈姜这几日的确是在避着赵弘润。

    这一点,赵弘润心里明白。

    并且,事实上他也有意无意地避着芈姜。

    至于为何。无非就是那一日的旖旎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应该说是太蠢了。

    毕竟说到底。他与她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维系他们关系的,只有那条目前看来很是邪门的蛊虫。

    可那天也不知怎么着,赵弘润出自某种心中的莫名冲动,竟然很邪门地主动吻了芈姜。

    赵弘润绝不相信那是他的正常作为。

    毕竟回忆那时的一幕幕,赵弘润可以肯定那时候他对芈姜显然是动了情。

    是的。对一个本来几乎没有什么情絮的女人动了情,而且一度陷入难以自拔的地步。

    这正是赵弘润这几日对芈姜避而远之的原因。

    毕竟据他判断,这种非正常的情绪,只有在与芈姜近距离接触时才会发生,除她以外。哪怕赵弘润与苏姑娘相互缠绵,也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

    他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当时分泌了什么类似有催情效果的激素,而导致他对芈姜动了情。

    可是,她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女人明明有着顷刻间制服他的实力,但她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慌慌张张地就跟普通的女人似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当时她竟比赵弘润喘地还要厉害,显然也是动了情。

    可怪在怪在,当时被在宗卫吕牧搅和之后,她奋力推开赵弘润时的眼神,除了慌乱外,还有几丝愤怒与不安。

    而正是她这种仿佛是遭到了侵犯后的目光,让赵弘润感到莫名的内疚。

    什么嘛!弄到最后反而是我的错似的……

    撇了撇嘴,赵弘润走到床榻边,倒头躺在上面。

    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他却丝毫没有困意。

    而让他倍感凝重的是,此刻他心中,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给占据了,那股念头促使着他,想见见芈姜。

    这不可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赵弘润对此十分清楚,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几日正在避着芈姜,因此不可能主动去见她。

    而排除了这个可能后,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将枕头垫高,赵弘润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心口位置,长长吐了口气。

    “为你的主人,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啊……可惜,你挑错人了!”

    深吸一口气,赵弘润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硬生生用数羊的自我催眠入眠法,迫使自己陷入了睡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真与幻(二)

    “笃笃笃,笃笃笃。”

    正值赵弘润睡地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房间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说实话,那阵叩门声并不响,但不知为何,就是搅和地赵弘润难以安心地继续入睡。

    “高括,高括?”

    赵弘润低声喊着宗卫高括,因为今天应该是由高括值守的,但不知为何,赵弘润连喊了几声,也不见高括应答。

    “这家伙,跑哪去了?”

    赵弘润烦躁地下了榻,踩上靴子一脸愤愤地走到房门前,将房门给打开了。

    然而,屋外叩门的人,却让赵弘润眼神一凛。

    芈姜?她怎么会在我这里?她不是在避着我么?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她来我屋内做什么?

    赵弘润惊疑不定地瞅着芈姜,本打算说几句话将芈姜给打发走,但不知怎么着,芈姜自顾自便走入了屋内,坐在桌旁的凳子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事?”

    赵弘润坐到芈姜对面的桌子上,不解地问道。

    只见芈姜抬起头,闷闷地瞅着赵弘润,半响这才淡淡问道:“姬润,你还得忙多久?”

    “什么?”赵弘润一时没反应来。

    见此,芈姜眼神一冷,语气也冷淡了几分,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你不是答应我妹,说好一起去城外玩的么?你可知,她方才又因为此事乱发脾气?”

    关我屁事?

    赵弘润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忽然心中一愣:去城外玩?这个话题似乎……

    他皱眉望着芈姜,语气莫名地问道:“深更半夜的,你就为了这点事搅和本王休息?”

    “深更半夜?不是才戌时么?”芈姜眼神古怪地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别想着趁机岔开话题。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么?……这件事究竟怎么说?”

    才戌时?

    赵弘润皱了皱眉,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毕竟他从凝香宫返回文昭阁时就已经是戌时了。

    而在此之后,他还跟……

    我跟谁聊了来着?

    望了一眼面前神色冷淡的芈姜,赵弘润心中暗暗称奇。

    他本能地感觉。在他从凝香宫返回文昭阁之后,在芈姜前来之前,他应该还有跟另外一个人聊起某件事来着,但不知为何,他想不起来。

    这可是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

    要知道,赵弘润的天赋,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过目不忘,只要他眼睛看到的事物,绝没有忘却的可能。哪怕时日隔得过久,他才能在一段时间后想起来,而似眼下这种“忘却这件事”,可真是头一遭。

    不过对此,赵弘润并不感到惊恐什么的。

    平心而论,倘若换做一般人,多半会因为自己天赋的莫名消失而惊恐不安,但是赵弘润不会。毕竟过目不忘的天赋好是好,但它是一柄双刃剑。无论是他想记住或者不想记住的东西,只要是入了他那双眼睛,就没有忘却的可能。

    反正有没有这个天赋才能,他都是地位崇高的大魏肃王。

    “为何不说话?心中愧疚了么?”芈姜冷冷地问道。

    “心中愧疚?怎么可能?”赵弘润哂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听芈姜用冷淡的口吻接上了他的话:“我觉得也是。心中愧疚,首先得要有心,似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会心中愧疚?”

    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毒啊……

    赵弘润吐了口气,闷闷地瞅着芈姜。

    还别说。平日里的芈姜,绝对称得上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但若是惹恼了她,她开口说几句恶毒的话就足以把人给气死。

    比如……

    赵弘润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句芈姜一直用来攻击他的话。

    “怪不得你个子还没我高。”芈姜淡淡地说道:“堂堂的大魏肃王,谁能想到其实是个矮身短腿的家伙……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都这下场?”

    ……

    赵弘润额角的青筋逐渐绷紧。

    对于个子,这无疑是他心中的痛,虽然说其实按照他的年龄来说,他并不算矮,可谁叫出现的周围的人,个子几乎都要比他高呢?

    哪怕是芈姜,都要比高半个脑袋,这简直就是难以容忍的挑衅!

    强忍着怒气,赵弘润沉声说道:“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才十五,明白么?本王日后有的是机会……”

    “我遇到你时,你十四,如今,你十五,这都过了大半年了,也没见你长高嘛。”芈姜淡淡地说道。

    赵弘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良久后闷闷地沉声说道:“你今日话有点多啊,芈姜,不似是平日里的你。”

    芈姜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少说废话!你说吧,这件事怎么解决?我妹如今就在房间里跟我闹。”

    “你叫她来跟我闹啊。”赵弘润撇撇嘴说道。

    “就是因为她不敢与你说,因此才跟我闹。”芈姜瞥了赵弘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总之,你答应过她的,堂堂大魏的肃王,不至于对个小丫头出尔反尔吧?”

    “……”赵弘润闷闷地瞅着芈姜,半响后,放缓了语气,皱眉说道:“好啦!你俩都莫要闹了,这几****冶造局有很多事得盘算……过些日子,行么?”

    芈姜眼中闪过几分不想信任之色,淡淡说道:“都等了一个多月了。”

    “这不能怪我啊,我也没办法。”坐在芈姜对面,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要怪就怪父皇,要不是他陷害我,我早带着你们出城打猎去了。”

    话刚说完,赵弘润自己就愣住了。

    父皇?

    他瞅了瞅芈姜,只感觉心中那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这个对话曾经经历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姬润。那你还要忙多久?”芈姜皱眉问道。

    赵弘润想了想,思忖着回答道:“至少还得有个……三五十日吧。”

    “三五十日?”芈姜不解地瞪大了眼睛,可能是没听懂赵弘润想要表达的意思。

    见此,赵弘润苦笑着补充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日左右吧。”

    “还要那么久?”芈姜顿时又皱紧了眉头。

    “我有什么办法?我如今在冶造局当差,自然不像你们这些吃白食的这么自由自在。”赵弘润撇撇嘴嘲讽了一句。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似乎要发作的芈姜,淡淡说道:“不想承认吃白食么?那就替本王办点事吧。”

    “可以!你报出名字来,我替你去将其抓来,任你杀剐!”芈姜肃然地说道。

    “……”赵弘润像看待蠢货似的眼神盯着芈姜半响,这才徐徐说道:“本王不需要你去帮我杀人或者做别的犯禁勾当。”

    “那是什么事?”芈姜疑惑地问道。

    赵弘润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前两日,本王的肃王府已翻修竣工,不过,若要搬过去住。府上还缺些应用之物,明日你替我去购置些日常所需。”

    听闻此言,芈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不可捉摸地问道:“肃王府竣工了?那……那我能搬过去住么?我不想住在深宫高墙之内。”

    “只要你乐意。”赵弘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听闻此言,芈姜眼中露出几分欢喜之色,一双眼睛仿佛更具神采:“那我可以自己挑屋子,自己布置屋子么?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当然。……明日我叫吕牧带足了钱,你带着她们三个。一同到城内的市集逛逛,替我购置些府上所需的东西回来。”说到这里。赵弘润心中一愣,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既视感,仿佛这句话对并非芈姜的其他什么人说过。

    他们三个……带着她们三个?是玉珑皇姐!

    赵弘润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芈姜,半响后眯着眼睛淡淡说道:“嘿!真是小瞧你了!”

    “什么?”芈姜不解地抬起头来。

    “不承认么?”赵弘润冷哼一声。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怏怏地撇了撇嘴:“唔,话说你也没办法承认,你只是我记忆中的芈姜而已,言行举止皆受到我潜意识的驱使……”说罢。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芈姜,沾沾自喜地啧啧赞叹道:“不愧是我,虚构出来的芈姜简直无懈可击,差点就被我自己给骗了,虽说我自己被自己的骗已不是第一回了,不过……哎,自己跟自己的记忆斗,还真是……”

    “你……怎么了?”芈姜惊愕地望着赵弘润,喃喃说道:“不对劲,你真的不对劲……”

    芈姜的这句话,可不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的!

    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芈姜。

    忽然,他感觉嘴唇上一片温热,待他仔细瞧去时,愕然发现芈姜忽然吻在了他嘴唇上。

    “殿下,殿下?……诶?”

    房门被推开,宗卫吕牧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个满眼。

    “呃……”愣了半响,吕牧假意茫然地张望了几眼四周,嘴里嘀咕道:“奇怪了,殿下呢?”说罢,他一边脑门流着冷汗,一边连忙退出了屋外,并且迅速关上了房门。

    而就在这时,芈姜一把推开了赵弘润,盯着他再次说道:“你不对劲,你真的不对劲……”

    说罢,她转身蹦向屋外,可在临走出屋子前,她回头瞧了一眼赵弘润,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句话,是发生了这个时候,对么?”

    ……

    赵弘润目瞪口呆地望着芈姜消失在屋门外,嘴里喃喃嘀咕道:“麻烦大了……”

    他很清楚,方才芈姜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酷似一个人。

    而此人,恰恰就是他赵弘润本人!

    不过……

    “真是真实啊,这份触感……不愧是我的记忆!”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冤家路窄

    次日,待等赵弘润醒过来时,他仍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这是大脑在昨晚仍旧在高速运转并未得到充分休息的最直接体现。

    “殿下醒了?”守在寝居内的宗卫果然是高括,他疑惑地瞧了几眼赵弘润,说道:“殿下今日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是昨日没有睡好么?”

    “唔。”赵弘润含糊地回应了一声。

    此时此刻,由于大脑彻底活跃,因此,赵弘润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可以很清楚地回忆昨晚上所做的梦,就跟电影回放似的,十分神奇。

    但事实上,那并不有趣。

    至少在赵弘润看来,那并不有趣。

    因为,梦里的境遇,几乎全是现实中的映射,它是不受赵弘润所控制的,只是本能地会映射出一些平时他埋在心底的事。

    说白了,平时里越是在意,梦里就越发容易出现类似的场景,这也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非单单指代赵弘润一人,而是所有人都如此。

    正因为梦里会出现的事物借鉴于现实,因此,拥有超强记忆力的赵弘润就越发容易被自己的潜意识“欺骗”。

    这不,直到现在,他这才醒悟,梦里那个“芈姜”,一直是穿着玉珑公主的服饰,身上、手上、头上也很罕见地佩戴着首饰,可是要知道,芈姜是从来不戴这些被她称之为累赘的东西的。

    很显然,梦里的“芈姜”在昨夜之所以会来见赵弘润,那正是取材于玉珑公主。在梦里,只不过将赵弘润与玉珑公主所发生的对话,嫁接到了芈姜身上而已。

    真是漏洞百出啊……

    赵弘润暗暗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他这才“回想”起,昨夜“芈姜”会来拜访他的这个梦,究竟有多么的荒唐无聊,毕竟那只是结合了昨日与玉珑公主的对话,以及以往芈姜对对他的冷嘲热讽而已。

    说“它”无聊,那是因为那全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没有什么新奇可言。

    倘若硬要说有什么不算无聊的话,恐怕也就只有那一吻了。

    那真实的触感,让赵弘润因为尴尬而强迫淡忘的记忆,再一次地记忆犹新,仿佛真跟又吻了芈姜一回似的。

    “呼。”

    拍了拍脸,赵弘润起身********,同时口中对高括说道:“高括,去准备马车,今日我们去一趟原阳。”

    “不在宫内用饭么?”高括询问道。

    赵弘润想了想。摇头说道:“算了,咱们在城内的街上随便买点酒肉路上吃吧。……对了,出去时叫吕牧进来,我有事吩咐他。”

    “是。”高括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良久,宗卫吕牧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前几日因为撞见了自家殿下与芈姜的好事,吕牧进来时表情有些讪讪。可能他在心底忍不住地还在猜测:哎,殿下终于要因为那件事责罚我了……

    他那明显地仿佛写明在脸上的猜测。赵弘润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是因为那日之事,特地将你叫过来?”

    吕牧闻言吃了一惊,旋即连忙讨好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不得不说他也是个聪明人,哪怕赵弘润提醒那日之事,他也绝不主动提及,能岔开话题就岔开话题。

    也难怪。撞见自家殿下与日后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王妃的女人亲热,这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事。

    赵弘润再次翻了翻白眼,他也懒得拆穿吕牧的小伎俩,沉声说道:“吕牧,待会你再随便叫上四个兄弟。保护玉珑皇姐他们。”

    “啊?”吕牧脸上闪过几丝不解。

    见此,赵弘润补充解释道:“是这样的,玉珑皇姐这一阵子在宫内呆地闷了,昨日来找我……”说着,他便将昨日与玉珑公主发生的对话告诉了吕牧。

    吕牧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卑职明白了,那待会卑职就叫上朱桂、何苗、周朴、褚亨他们四人吧。……殿下还有别的吩咐么?”

    赵弘润想了想,叮嘱吕牧道:“带足钱财。”

    吕牧闻言会意,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他瞄了一眼赵弘润,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若没有别的事,那……那卑职先行告退了?”

    赵弘润哪里会看不穿他的心思,闻言没好气地笑骂一句:“滚蛋!”

    见赵弘润果真没有训斥自己的意思,吕牧笑嘻嘻地离开了。

    在此之后,赵弘润在屋内枯坐了片刻,旋即也离开了寝居,步向前殿。

    正如他所料,今日芈姜还是没有出现在前殿,按照以往那样端坐在前殿内她的“专属坐席”喝茶。

    据小芮说,这几日芈姜一个人闷在她屋子里,看似总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昨日与玉珑公主交谈时所得到的关于芈姜的消息。

    但是转念之后,赵弘润便立即摇了摇头,将任何关于芈姜的事抛到脑后。

    并不关乎对芈姜的喜爱或者厌恶之情,但是赵弘润并不希望这个较真起来其实并没多大关系的女人始终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但不得不说,人的思维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并不是说赵弘润不想去深究某方面的事物,思绪就能随着主观意识而发生改变,甚至于,赵弘润越不希望去想芈姜的事,偏偏那些事仿佛塞满了他的脑袋,挥之不去。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高括返回了文昭阁,一眼就瞧见自家殿下正坐在前殿东侧第三个坐席,在那不知深思着什么。

    见此,高括走上前去,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唔?”如梦初觉的赵弘润抬起头来。

    “马车已备好,正在皇宫外驻停。……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赵弘润摇摇头。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在芈姜她的专属坐席上。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面色有些挂不住。

    大约一刻辰后,赵弘润领着沈彧、卫骄、高括、种招、穆青五名宗卫,径直离开了皇宫,乘坐马车穿过城中的道路。在买了一些酒食后,便离开了大梁,往原阳而去。

    原阳,并不指代原阳县,而是指原阳国。

    似这般县国,它要比一般的县大,就比如这原阳,它所包含的,除了原阳县外。其实还有另外两座小规模的县城。

    除此以外,这原阳国境内还有一座地位特殊的国主城,就坐落在原阳县城的西北大概五六里处,专门供原阳王这一系的姬姓子孙居住,有大概三百人到五百人左右的王国卫军守卫着,一般人无法靠近。

    准确地说,只有那座原阳国主城,才算是原阳王赵文楷可真正掌控的地方。其余像原阳县与另外两座县城,虽说也归属于原阳国境内。但是除了当地的百姓所缴纳的赋税供原阳王一系姬姓子弟所有外,事实上原阳王一系的权利并不大,跟楚国的暘城君熊拓等享有封邑的邑君根本不能比。

    打个最直接的比方来说,似熊拓、熊吾、熊琥、熊启那等楚国的邑君,他们在各自的封邑内可以说拥有着封邑内任何一名非贵族平民的处死权。说白了,这些熊氏贵族有权利杀死他们封邑内任何一名非贵族的平民。楚国的律法不会因此去责怪他们。

    但是在大魏可不行,倘若原阳王一系的姬姓子孙在原阳惹出人命官司来,除非他们遮掩地好,否则,朝廷六部的刑部在得知此事后。还是会请宗府介入,请宗府派宗卫羽林军去抓捕案犯的。

    当然了,以命偿命那不太可能,但惩戒还是免不了的,大概就是赔偿相应的金钱,同时嘛,被关到宗府内的静虑室面壁思过一阵子,待等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了,再将其给放出来。

    不得不说,大魏正做到这一点,而不是向楚国看齐,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件事了,至少,大魏的律法还能约束那些姬姓子孙,免得他们胡来。

    不过话说回来,封王或其世子被牵扯上官司的事,其实十分罕见,毕竟这些封王也要面子,倘若说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一般会找自家手底下的人顶包,他们自己十有**是不会出面的。

    好比说在郑国的某位封王世子,那个姬姓子弟曾经在冬季与手底下的人在雪地狩猎,结果射出的箭非但没射中猎物,倒是将一名魏人给错手射死了。

    这不,事后那位世子因此赔偿了一大笔钱,而他手底下替其殿下顶罪的一名护卫,也因为此事被刑部判处了若干年的劳役,至于最后那名护卫有没有真的去服役,那就不得而知了,十有**那名世子用银子将其捞出来了。

    由此可见,大魏刑律对这些姬姓子弟还是有一定的约束力的,使得那些姬姓族人不至于像熊氏族人在楚国内时那样无法无天。

    事实上,绝大多数魏国境内的姬姓族人,他们在魏国并没有多少权利,顶多就是宗府的供养使得他们过着富足翁的日子而已:他们的权利,早就被取缔了。

    但问题就在于,似那些姬姓族人,他们在交出了原先所享有的权利后,他们亦受到宗府与刑部的保护,这正是赵弘润不能无端端去侵占原阳王的封国土地的原因。

    在平阳国主城的城门外,宗卫沈彧向守卫的卫军递上了赵弘润的拜帖。

    “我家肃王殿下,有要事求见原阳王!”

    守卫城池的卫军一听这话,并不敢为难,连忙将这件事回报城内。

    或许是赵弘润今日运气实在不佳,以至于当那几名卫军将这件事回报城内时,原阳王赵文楷正在午睡,偏偏其世子赵成琇瞧见了这几名卫军。

    “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回禀世子殿下,肃王求见王爷!”

    “肃王?”

    正在府内琢磨着今日究竟去哪玩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听闻此言,眼中仿佛能窜出一股无名之火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冤家路窄(二)

    “肃王?可是那大梁的肃王赵弘润?”

    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那些卫军哪里清楚自家世子殿下与那位肃王殿下之间的恩怨,闻言肯定道:“正是前一阵子击退了楚军的肃王弘润!……殿下要不唤醒王爷?”

    “……”赵成琇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语气古怪地说道:“你回去罢。”

    那名卫军队长瞧见自家世子殿下的表情,脸上露出几分惊容,压低声音提醒道:“殿下,那可是肃王啊……”

    赵成琇闻言冷冷扫了一眼卫军队长,淡淡说道:“本世子难不成还要你来教做事?!”

    听闻此言,那名卫军队长脑门上渗出了几分冷汗,连忙叩地告罪道:“卑职不敢!”

    “下去吧!”

    “……是。”

    带着几名卫军,那名队长一脸迟疑之色地离开了。

    而望着这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赵成琇脸上浮现出几分报复的神色,喃喃说道:“当初是在大梁,可如今,却是在我原阳……哼,在城外乖乖带着吧,赵弘润!”

    说罢,他眼角余光瞥见一名王府上的侍女从面前走过,对方那娇媚的容颜,让赵成琇眼睛一亮。

    “那个谁,你过来。”

    那名侍女停下脚步,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见此,赵成琇笑嘻嘻地说道:“对,就是你,到本世子这儿来。”

    “是。”那名侍女并无什么不情愿,一脸娇羞地走到赵成琇身旁,按照他的意思,坐在他腿上,一脸羞涩地任由他轻薄。

    “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嘿嘿嘿!”赵成琇怪笑了两声。右手肆无忌惮地伸出怀中侍女的衣服内,肆意揉捏着其胸前的那两团坚挺而柔软的部位,可脑子里,他却幻想着赵弘润沉着脸枯等在城外的情景,嘿嘿怪笑了出声。

    正如赵成琇所猜测的那样,赵弘润的那辆马车此刻正停驻在这座国主城的城外。

    甚至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赵弘润还特地从马车下走了下来,站在城下。

    毕竟在他想来,若是原阳王赵文楷得知他前来拜访,十有**会亲自出城迎接,毕竟赵弘润自认为他肃王的名号在大梁附近还是有些效果的。

    到时候,他降尊立于城外,等候着原阳王赵文楷的到来,这可以充分显示他的诚意,使得后续的交涉变得更加顺利。

    只可惜。赵弘润并不清楚,原阳王赵文楷素来有睡午觉的习惯,再者,那几名卫军因为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关系,也并没能将肃王前来拜访的这个消息真正传达给原阳王赵文楷。

    否则,赵弘润就不会傻傻地再等候在城外了。

    而在枯等的期间,赵弘润借由打量眼前这座国主城,计算其占地面积来打发时间。

    据他来时的目测。这座国主城东西、南北大概皆是一里多地左右,粗略估计大概三百七八十亩左右。虽然这个面积只是原阳县的一半左右,但不可否认,比赵弘润的十个肃王府还要大。

    不得不说,单单靠原阳境内那些百姓的赋税,是不足以维持这座国主城的。

    事实就是,这原阳王一系。其实就是当初赵弘润口中那把持着大魏境内赚钱商业那一类大贵族之一。

    原阳王这一系,他们有各自名下的商人与商队,当地百姓的赋税,其实不过是个象征意义而已,聊胜于无。

    当然了。其实说起来,原阳王这一系,也并不是寻常的姬姓一支。

    要知道,在大魏境内,并不是所有姬姓赵氏血脉,都享有封国的,至少在近几十年,甚至是近百年,历代大魏天子还未真正赏赐过某位姬姓族人以土地,毕竟似这种封国,那可都是永久性的,一旦封出去了,除非这一支的姬姓族人断了血脉,否则,国家是没有办法收回的。

    因此,无论是历代大魏天子还是朝廷,都很谨慎地对待着这类事,绝不轻易赏赐姬姓族人土地,哪怕对方做出了什么贡献,顶多也就是赏赐金银财宝而已。

    可既然如此,原阳王赵文楷的封国,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答案是,传承!

    相信,有不少人感觉纳闷,纳闷于原阳王赵文楷的封国,为何距离大梁这般近,是因为这位姬姓族人地位特殊么?

    事实上,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并不是原阳国靠近大梁,而应该是大梁靠近原阳国。

    说白了,就是先有的原阳国,随后才有的大梁。

    大梁,为何叫做大梁,而不是大魏、大赵或者别的什么称呼?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大梁这片土地,在古时曾是梁国的领地,姬姓赵氏的人从陇西出来,攻下了这片土地,随后将都城建立在这片当时称之为梁地的土地上,因此,这座王都才称做大梁。

    打个比方,倘若有朝一日,下任魏王或者下下任的魏王觉得大梁位置不好,准备将王都迁往如今的宋地,那么,日后的魏国王都,就会沿用如今对宋地那些城池的称呼。

    是的,尽管如今梁人、郑人等人士早已融入了魏人当中,但准确说起来,姬姓赵氏在这片土地属于是外来者,魏人的源头,在陇西那边荒凉之地。

    而原阳王一系,据说就是当初魏人攻占梁国期间,出力最多的一位姬姓族人的后裔,当时的魏王为了表彰这名姬姓族人的功勋,将原阳附近一大片土地划分为对方,封其为王,用来激励其余姬姓族人。

    而随着魏人逐渐攻占了梁国、郑国,原先的旧王都对于这位所占领的土地鞭长莫及,因此,历代魏王陆续地将王都从陇西向东搬迁,最终将王都确立在大梁这片水源丰富、水运便利的土地上。

    所以说,是先有的原阳国。后有的魏王都大梁。

    若不是因为如此,任何一个国家一般都不会将封国设在距离王都这么近的地方。

    “奇怪了,原阳王怎么还不出来?”

    就在赵弘润打量着眼前这座原阳国主城的时候,身旁的宗卫沈彧纳闷地嘀咕道。

    要知道,他们已在城外等候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这个时间。都足够面积比这座城不知大多少倍的大梁,将消息从城门传入皇宫了。

    ……

    赵弘润闻言默然不语。

    他原以为原阳王赵文楷在听说了他前来拜访的消息后,会立马出城迎接,可如今看来,他似乎是想多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了回马车上的念头,因为在他看来这太傻了。

    “去催催。”

    思忖了片刻后,赵弘润淡淡说道。

    “是。”

    沈彧点点头,迈步走向方才交涉过的那名卫军队长。抱抱拳打着招呼道:“这位兄弟,方才当真是将我家殿下前来拜访的消息禀告你家王爷了么?”

    那名卫军队长心中暗暗叫苦,因为只有他们寥寥几人才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传达给原阳王,而是被他们的世子殿下赵成琇给拦截了下来。

    问题就在于,他岂敢将这件事告诉沈彧?

    想了想,他勉强地笑道:“要不,我再去瞅瞅?”

    沈彧愣了愣。倒也没有多想,客气地抱拳道:“有劳兄弟了。”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几个小锭银,暗中塞入对方手中。

    这钱拿着可烫手啊……

    卫军队长暗暗叹息,却又不敢推辞以免引起沈彧的怀疑,于是假意推辞了一番后,便收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位世子殿下赵成琇了。

    他带着方才那两名卫军。再次回到城内,回到了原阳王府。

    就在原先的那座殿堂的前殿,卫军队长看到他们家世子殿下正搂着一名侍女笑嘻嘻地逗乐。

    “殿下。”

    卫军队长赶忙上前行礼。

    可能是被人打断了与侍女的取乐,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一脸不爽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瞧见了这名卫军队长。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卫军队长几眼。问道:“赵弘润在城外等了多久了?”

    “已过大半个时辰了,殿下。”说着,卫军队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据卑职所见,那位肃王与他身边几名宗卫们,已有些不耐烦了。”

    “不耐烦就回去呗。”赵成琇捏着怀中那名貌美的侍女的脸蛋,淡淡说道:“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爹正在午睡,没工夫见他。”

    那名卫军队长听闻此言吓得面色发白,心说,我若是真这么说,那几名脾气看起来都不怎么好的宗卫们,还不得当场拔刀将我给砍了?

    也难怪,毕竟方才为了安抚赵弘润等人,这名卫军队长假称原阳王已得知此事,如今若是真照赵成琇所说的话回覆赵弘润等人,岂不是意味着他在戏耍那位肃王?

    “世子殿下,这不好吧?卑职以为,还是知会一声王爷吧,万一那位肃王真是为要事而来,岂不是误了事?”

    “……”赵成琇闻言扫了一眼卫军队长,冷冷问道:“收人家好处了?”

    卫军队长闻言额头不由地再次渗出冷汗,他不敢隐瞒,连忙从怀中将沈彧所给的几个小锭银取了出来。

    “哼!”赵成琇瞧见那些银子,心中更气:倘若说赵弘润不会做人倒也算了,偏偏他会做人,但上回就是死活不肯将那笔从楚国得来的巨款分给他们一份,以至于叫他赵成琇在哥几个堂兄堂弟面前颜面尽失,一群人白白跑了一趟大梁,结果连根毛都没捞到。

    他越来越气,打定主意不再理睬。

    忽然,他心中一动。

    奇怪了,晾了那赵弘润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他愤怒离开……看来他是有事所求啊。

    转了转眼珠,赵成琇脸上露出几许古怪笑容。

    “这件事,没必要通知我爹,你把那赵弘润领进来,本世子来接见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交涉

    当赵弘润发现接见他的并非原阳王赵文楷,而是前一阵子在大梁有过一次见面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时,他便意识到,今日前来原阳的目的,十有**是没办法达成了。

    也难怪,毕竟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表露敌意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非但在原阳王府内安置了众多的卫军,并且待等赵弘润与沈彧等人走入王府,来到前殿后,这家伙仍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搂着一名貌美的侍女淡淡地瞅着赵弘润这一行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家伙……

    赵弘润哪里会看不出这是赵成琇有意朝自己示威,毕竟后者脸上的得意之色实在过于明显。

    正因为如此,赵弘润自打走入了王府正殿的前殿后,只顾假意地打量四周,或者不时地淡淡扫赵成琇一眼,就是不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赵成琇会忍不住主动问及的。

    果不其然,赵成琇故意摆出那种种架势,显然就是为了给这个已结下仇怨的堂弟来个下马威,可奈何赵弘润就是不乖乖就范,不率先开口询问。

    对此赵成琇有些遗憾,毕竟倘若赵弘润率先询问的话,他自然可以摆一摆架子,戏弄对方一番,可奈何赵弘润始终不开口,于是心中的那份迫切,促使赵成琇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是不是很意外?”搂着怀中的美貌侍女,赵成琇满脸嘲讽意味地问道。

    赵弘润闻言瞥了一眼赵成琇,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容。

    一看赵成琇的架势,他便能猜到此人接见他多半是不安好心,因此,他并没有贸然开口。为的就是避免陷入被动。

    而事实证明,赵弘润高估了赵成琇的耐心,只不过片刻工夫,这赵成琇便忍耐不住,率先与他搭话。

    这就避免了他率先开口却遭到对方冷嘲热讽的尴尬。

    “为何要意外?此乃原阳王府,你乃原阳王世子。你会在此,理所当然,又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赵弘润淡淡说道。

    吃了一个软钉子,赵成琇面上微微有些难看,至于原因,无非就是他率先开口所说的那句话非但没能让赵弘润感到难受,反而被其淡淡地嘲讽了一句。

    思忖了半响后,赵成琇神色冷淡地问道:“肃王今日到访我原阳,不知有何贵干?”

    赵弘润并未立即搭理他。只顾着打量着挂在前殿的那寥寥几副书画,半响后这才语气淡然地反问道:“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件公事要与原阳王商议。”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提醒赵成琇:第一,本王今日是为公事而来;第二,本王想见的并非是你赵成琇,而是你父王原阳王。

    赵成琇眼眉一挑,仿佛是听懂了赵弘润话中的深意。面色很是不渝,用近乎质问的口吻问道:“肃王的意思是。本世子没有资格与肃王商议是么?”

    “等你继承了你父原阳王的位子再说吧。”赵弘润回头瞧了一眼赵成琇,不咸不淡地说道:“而在此之前,即便本王将这件公事与你说了,那也是无用。”

    “喔?”赵成琇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冷冷说道:“肃王不说来意。又怎知本世子能不能做主么?”说罢,他冷笑着补充道:“我本王正在午睡,若要等他醒来,哼,肃王就在此。再等个个把时辰吧!”

    瞥了一眼赵成琇脸上那不服气似的表情,赵弘润假意思忖了片刻。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装出正在思考的样子,可事实上,他也的确正在思考,只不过,他是故意让赵成琇看到他犹豫的样子罢了。

    平心而论,赵弘润并不倾向于与赵成琇谈论此事,毕竟他俩之间有过一段恩怨,他可不相信赵成琇会与他化解干戈,否则,方才就不会只顾着搂着那名貌美的侍女,早就起身恭迎他了。

    可反过来说,若是无视了赵成琇这句话,再次得罪此人倒是事小,问题在于就没有话头,难不成待会赵弘润还要自己主动开口不成?那可是他尽量想避免的。

    盘算了半响,赵弘润终于打定主意,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本王与世子一谈,也无什么大碍。”

    听闻此言,赵成琇脸上露出几许得意的笑容,因为在他看来,这是赵弘润向他服软的迹象,值得他为此骄傲。

    “请肃王明示吧。”他淡淡地说道。

    见此,赵弘润也不再隐瞒,如实说道:“原阳东郊有一块名为博浪沙的荒地,本王看中了它,准备在这块地上建造一座巨型的河港。”

    ……

    赵成琇闻言皱眉望了一眼赵弘润,作为原阳王世子,他因为长久以来在这片土地奔马狩猎的关系,因此,他对这片土地相当熟悉,自然晓得博浪沙究竟是一块怎样的荒地。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博浪沙那块荒地,有与没有其实没多大区别,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居住,并且地形复杂恶劣,泥泞难行,虽然据说生存着一些狸、獾,但赵成琇以往并不会到那里狩猎,简直可以说是一点用处也无。

    而如今,赵弘润竟打算在那边荒芜之地上盖一座巨型的河港,若不是与赵弘润有一段恩怨,恐怕赵成琇早就跳起来大声支持了。

    毕竟河港意味着运输,意味着大批的人力物力,简单地说,倘若赵弘润果真在博浪沙建造了一座河港,那么,对于周边邻县的增益是极其巨大的,像中牟、黄池等县均能从中获利,哪怕是他原阳,也会因为这座河港而加快发展,使得这片土地变得更加富饶。

    因此从理智角度来说,赵成琇是不应当拒绝这种诱惑的,毕竟原阳若逐渐变得富饶,对于他亦大有裨益。

    但遗憾的是,此刻在赵弘润面前的,乃是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而不是其父原阳王赵文楷。

    相信若是原阳王赵文楷听说了这件事,必定会支持赵弘润的决定,但是赵成琇嘛,哪怕知道在博浪沙建造河港对于他原阳亦多有裨益,可是却无法估算出具体的价值,因此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他可能是在犹豫,究竟面子与利益哪个更加值得重视。

    不比赵弘润等人,要知道,似赵弘润以及他那些兄弟们,那可是自小受到魏天子帝王权术熏陶,那皆是一个个彻头彻尾的利益至高者,讲究规规矩矩地不择手段,甚至于为了自己利益,似雍王弘誉,甚至敢在祀天仪式上陷害东宫太子。

    对于他们而言,利益高于面子,只要利益足够,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也可以化解干戈,赵弘润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曾几何时,赵弘润恨不得将暘城君熊拓千刀万剐,可当他意识到,楚国内必须有一个权势旗鼓相当的人与溧阳君熊盛争夺楚王位置,促使楚国能在日后几年内陷入内乱不可自拔时,赵弘润借助芈姜的关系,顺势就与暘城君熊拓化解的恩怨。

    只可惜,此刻在他对面的赵成琇,尽管年纪要比赵弘润大五六岁,但是心思、想法,却恐怕还停留在要面子的人生阶段。

    不过也难怪,谁叫赵弘润上次实在不给赵成琇面子呢。

    记得上次赵弘润从楚国运来了大批的钱物后,以赵成琇为首的那些封王世子们,结伴往大梁而去,殷切希望能从中分得一份,毕竟这些世子那可都是惯于犬马声色的姬姓纨绔子弟,父辈给予的钱,哪里够用。

    但赵弘润却不顾同族之情,哪怕是一个铜钱也没有分给他们,这使得那些封王的世子们纷纷埋怨赵成琇,因为据他们所知,极有可能是赵成琇在一方水榭内与肃王赵弘润发生了冲突,这才导致赵弘润拒绝分一杯羹给他们。

    这使得本来信誓旦旦保证能分得一笔钱的赵成琇,在那些堂兄堂弟中颜面尽失,闷闷不乐地返回原阳。

    至于报复赵弘润,说实话当时赵成琇虽然想过,但并不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他还有自大到有什么地方可以制约这位堂弟的。

    可就连他也没想到,赵弘润竟然会拜访他原阳,提出要在博浪沙建造一座河港的建议。

    不得不说,这是原阳加快繁荣发展的机会,但同样的,恐怕也是唯一能使赵弘润“不痛快”的机会。

    究竟是选择利益还是挽回面子?

    赵成琇陷入了内心的挣扎。

    理智告诉他,若是他拒绝了赵弘润的建议,他极有可能会被他父王赵文楷狠狠训斥。

    毕竟原阳虽然位置靠近大梁,但却算不上是怎么繁荣的地段,向来是不温不火,因此,若能在博浪沙建造河港,对于他们这支姬姓赵氏中的原阳一系,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问题就在于,尽管明知这是双赢的事,但若是似这般答应了对方,赵成琇心里显然会觉得不甘心,毕竟他可没有多少能制约赵弘润的机会。

    说白了,其实就是赵成琇内心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但是碍于颜面,他觉得必须让赵弘润再额外付出些代价,借此挽回颜面,否则,他在那些堂兄堂弟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赵成琇假意沉思了片刻,淡淡说道:“肃王欲在博浪沙建造河港,此事并无不可,不过嘛……”他顿了顿,终于提出了要求:“博浪沙虽荒芜,但终归是我原阳国的封地,肃王若欲在那建造河港,就把那块地买下巴。……一百万两白银!”

    ……

    赵弘润抬起头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瞅着赵成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意外的收获

    平心而论,若不是原阳也能从博浪沙的河港中获利,赵弘润并不觉得用一百万白银买下博浪沙有什么吃亏的,毕竟在他的估算中,博浪沙的地理位置,远远不止这个数。

    可问题在于,明明原阳国也能从博浪沙的河港获利,在这种情况下,再支付对方一百万白银,这当他赵弘润是傻子么?

    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目前赵弘润手头并没有多少钱。

    要知道他曾经手中的那三十几万两,早已在陆陆续续翻修肃王府、翻修冶造局以及在城外为冶造局建造地炉、仓库等事中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五万两左右而已。

    而想要在博浪沙这片荒芜之地建造河港,其中花费何止数百万两白银?恐怕上千万两都有可能!

    谁叫赵弘润在这方面野心大地很,非但想一步到位建造出大魏境内最大的巨型港口,还希望这座港口至少能沿用百余年,否则,他也不会花费巨大地用铜柱来取代容易腐烂的木柱,用于在博浪沙的沼泽地中打桩。

    再加上还要整修、扩建在大梁南侧的港口,即祥福港,不难猜测赵弘润日后几年中将要为这两座港口投入多少资金,恐怕到时候,蜡烛的分成利润,都不足以供养起这两座河港的建设。

    确切地说,这两座河港可都是属于大魏的国家财产,并且,赵弘润也没有将其据为己有的意思,他之所以自掏腰包来建设这两座河港,还不是因为他是魏人、以及是魏人的皇子的关系?

    可明明是对举国有利的事,面前的赵成琇却试图从中获利,这让赵弘润十分不爽。

    是的,那份不爽的情绪。来自于赵成琇要价的举动,而非是那个数字。

    他的脸,逐渐沉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亦低沉了几分:“世子在开玩笑吧?”

    然而,赵成琇却是会错了意,轻哼一声。转着眼珠子深思起来。

    说实话,他因为对这类事不甚了了,并不能像赵弘润那样对博浪沙做出准确的价值估值,只不过是随口喊了一个数字罢了。

    他并不知道赵弘润面色阴沉并不是因为他说出了那一百万的数额,而纯粹是他借此要挟的举动。

    “那你说多少?”赵成琇反问道。

    ……

    赵弘润愣了愣,阴沉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惊诧。

    此时他才忽然醒悟到,似乎赵成琇并不知博浪沙那片土地的价值估值,这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要知道,若单单只是经过原阳王父子的认可。在博浪沙那片土地上建造河港,那么,虽然说赵弘润先前的目的是达到了,但这座河港,待建成之后还是属于原阳国的。

    那可是一片日后的黄金之地啊!

    要不要趁此机会,将其纳入自己手中呢?

    赵弘润忍不住犹豫起来,毕竟他很清楚,博浪沙究竟有着何等的含金量。

    待等日后河港建成。相信这块土地的价值必定大幅度增长,势必会有大批本国、外国的商人在那里居住。到那日后,可真是一寸土地一寸金了。若是运作顺利的话,赵弘润日后单单收取租金,恐怕就足以养活整个冶造局。

    不,应该说,养活两三个冶造局都有盈余。

    “世子有意想将那块地卖给本王?”

    赵弘润低声询问着。

    唾手可得的巨大潜在利益。促使他的心跳不觉有些加快。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赵成琇竟然会说出将博浪沙卖给他的这种愚蠢,不不不,是可爱的建议。

    赵成琇显然没有猜到赵弘润心中所想,自以为是地睁着眼说瞎话:“虽说那里荒芜。但终归是我原阳的封地,肃王若是真在该地建造了河港,所占的可是我原阳国的土地……肃王总不至于想白得一块地吧?”

    这可真是……

    赵弘润尽管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成琇,但是心中却直想笑。

    虽然他本来并没有这个念头,不过听赵成琇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似这等天大的便宜不占,那他可真成王八蛋了。

    “一百万两太多了!”

    赵弘润故意装出严肃地表情,徐徐摇了摇头。

    “那你说多少?”赵成琇皱眉问道。

    “那就看世子愿意售出博浪沙多少土地了。”望了一眼赵成琇,赵弘润沉声说道:“若是世子愿意将博浪沙那沿河大概十几里地全部出售给本王,本王愿意用十万两收购。”

    赵弘润想了想,沉声说道。

    相信若是此刻有一位高瞻远瞩的人在场,必定会对赵弘润这位肃王的“心狠”佩服地五体投地,竟打算用区区十两万买下日后必定能增值千千万的博浪沙。

    十万……

    赵成琇小小地吃了一惊,毕竟十万两对于这位世子而言,亦是一笔不小的钱。

    再者,用十万两买十几里的荒地,这个价格也算是比较“昂贵”了。

    当然了,这份昂贵仅仅只是针对目前仍然仅是荒地的博浪沙而言。

    但不管怎样,人心的贪婪促使赵成琇仍旧想抬高些价格。

    只见他深深端详了赵弘润的表情半响,提出了一个他自以为的高价:“二十万!”

    “太高了!”赵弘润心中忍着笑,脸上却假装露出气愤的神色,断然摇了摇头:“十万!”

    “十八万!”

    “十万!”

    “十六万!”

    “十万!”

    “……”

    二人斤斤计较了半响,最终得出了结果:十五万!

    其中,十万算是买下博浪沙的费用,而五万则是私底下给赵成琇的。

    不得不说,在取得了这个默契后,无论是赵弘润还是赵成琇,都在内心止不住地大笑。

    区别仅在于,赵弘润笑的是赵成琇实在是“可爱”地可以,竟然用区区十五万两白银就将一片日后岂止价值千千万的博浪沙卖给了他赵弘润;至于赵成琇笑的,多半是他总算是从赵弘润这边占到了便宜,挽回了颜面。

    至于究竟谁更占便宜,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相信那些高瞻远瞩的人,必定会对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这个愚蠢的主意大摇其头。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吧。”赵弘润板着脸对赵成琇说道:“立下书面约定,本王可不希望博浪沙的工程建造了一半时,出现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赵成琇不满地扫了一眼赵弘润,毕竟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能听得出,赵弘润说得就是他。

    于是乎,赵成琇当即吩咐人取来笔墨纸张,由他主笔,按照赵弘润口述的,一条一条清楚列在纸上。

    因为封国的土地不允许私下买卖,因此,赵弘润并没有在这份字据上留下什么把柄,他将用买这个字改成了租,大意就是用十五万两租用博浪沙,至于年限嘛,赵弘润说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年限,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人是根本活不到这个年限的,而大魏,多半也难以维持那么久,说白了,这等年限的租用,其实跟卖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若有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在于这份字据让人抓不到赵弘润的把柄,毕竟大魏刑律严禁封地私下售卖,但是在租用方面,却还未出台相应的法律,因此可以说,赵弘润是在钻大魏刑律的空子。

    写好字据后,赵弘润与赵成琇分别在字数上写下了各自的名字,并且盖上了手印。

    为了使这份契约变得更具说服力,赵弘润还假意与赵成琇提起了这份契约的可信度。

    赵成琇不疑有他,亲自去找到了他父王原阳王的印章,在契约上盖了印。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天大收获啊!

    吹了吹契约上的墨迹,赵弘润将其递给宗卫沈彧,叫他妥善保管,必定日后若是原阳王这一系反悔,这可是最有力的还击。

    当然了,此举也多半会使赵弘润与原阳王一系成为敌人,若是赵弘润日后不设法给予原阳王一系一些好处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值得的。

    “世子放心,明日本王就令人将那十五万两白银运到原阳来!”

    赵弘润信誓旦旦地向赵成琇保证道。

    不可否认,他现在手中就只有还存在户部的五万两白银左右,但相信以他冶造局在蜡烛分利中所占的利润,户部借给他十五万两白银,根本不成问题。

    而听闻此言,赵成琇顿时眉开眼笑,一时间仿佛与赵弘润化解了曾经所有的矛盾。

    不过,赵弘润可没有心情与赵成琇拉拢什么感情,因为他此刻心虚地很,迫切想要离开。

    至少,先将这份地契妥善保管起来。

    毕竟万一原阳王赵文楷出来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说来也有些好笑,明明之前还希望原阳王赵文楷能尽快露面的赵弘润,眼下却反而担心这位王爷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但是结果还算好的,直到赵弘润带着宗卫沈彧等人乘坐马车离开了原阳,还是没有瞧见任何异状。

    次日,赵弘润果然没有失信于人,从户部取出了他仅存的五万两白银左右,又向其借了十万两,凑足十五万两白银,托兵卫将这笔钱运到了原阳。

    当日,原阳王王府便传出了一个仍然错愕且好笑的消息: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脸,肿了。

    而在此之后,赵弘润又突兀受到了宗府的召唤,他那位严肃固执而又古板的二伯赵元俨,请他到宗府一行。

    至于原因,拽着手中那份博浪沙的地契,赵弘润多少能猜得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靠山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待回到文昭阁后,每当想起这份《博浪沙租借凭据》,赵弘润便畅笑不已。

    要知道,起初他只是想与原阳王一系合作,根本没敢奢望将这片土地收入囊中,因此简单地说,待日后博浪沙河港建成之后,他顶多只是经营者,拥有一部分权利而已。

    然而如今,那片土地已与归他所有没有什么区别,换而言之,他是那片土地的拥有者,自己拥有与替别人(朝廷与原阳)经营,这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没等赵弘润高兴多久,他便收到了来自宗府的邀请消息,他的二伯赵元俨邀请他到宗府一行。

    “宗府的消息好灵通啊……”

    听闻此事后,赵弘润不由地嘀咕了一句。

    很显然,他从户部借了十万两,以及将整整十五万两白银运往原阳的这件事,被宗府给得知了,不用猜都晓得此事引起了他二伯赵元俨的怀疑,后者定是派人去原阳追查了一番,想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促使赵弘润将十五万两白银“白白送给”原阳王。

    至于眼下二伯赵元俨是否已得知自己与赵成琇的交易,赵弘润持肯定态度。

    毕竟宗府是大魏境内最特殊的府衙,那些宗卫羽林郎的权利,那可是远比刑部、御史台的公吏们还要大地多,尽管宗府基本上只会插手姬姓一族的事。

    若是赵弘润没有猜错的话,他二伯赵元俨应该是已经得知此事了,因此急忙将他叫过去问话。

    至于赵元俨在这件事上所抱持的态度,赵弘润暂时还猜不透,毕竟这位二伯素来趋向于氏族和睦,甚至于曾经在赵弘润与赵成琇发生冲突时。还曾试探过他对姬姓一族的态度,因此,赵弘润不敢保证这位二伯会站在这边。

    毕竟说到底,赵弘润这回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但问题就在于,这份便宜。是从同为姬姓赵氏一族的原阳王那一支得过来的,说白了,就是赵弘润侵害了原阳王那一支姬氏同族的利益,按照他二伯赵元俨一贯提倡姬姓一族内部和睦的态度,他会站在赵弘润这边,这份可能性真的很小。

    因此,赵弘润并没有急着去宗府见二伯赵元俨,毕竟二伯赵元俨可不是原阳王赵文楷那等隔了五六代人的姬姓同族可比,那可是赵弘润的亲二伯。又执掌着地位崇高、权柄极大的宗府,他若是皱起眉头勒令赵弘润退还那份契约,赵弘润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因此,赵弘润得事先想好退路,或者说,找一位权势比二伯赵元俨更大的后台。

    毋庸置疑,他的父皇魏天子赵元偲,便是最佳的人选。

    只要能取得其父皇的支持。赵弘润就有资格与二伯赵元俨谈判了。

    今日父皇的宫内行程……

    赵弘润心中估算了下,遗憾地发现今日他父皇应该不会到凝香宫去用饭。

    也难怪。毕竟宫内那些位后妃,他父皇也总不能每晚都在凝香宫,否则,哪怕沈淑妃性情恬淡,不争不抢,也容易引起宫内其他后妃的嫉妒。

    是故。魏天子向来是雨露均沾,隔三差五地才到凝香宫去一次,并且,因为沈淑妃身子向来虚弱的关系,在与她们母子吃顿饭后。还要到赵弘润他六哥赵弘昭的母妃乌贵嫔的梅宫下榻。

    赵弘润没少因为此事调侃其父皇,嘲讽他这位父皇“日夜操劳”。

    “走!去垂拱殿!”

    与沈彧等宗卫们知会了一句,赵弘润径直往垂拱殿而去。

    待等赵弘润来到垂拱殿时,正值未时前后,他父皇赵元偲正在垂拱殿内殿的龙案旁批阅奏章,听闻儿子赵弘润前来,不免有些诧异。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赵弘润罕见地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态度之恭谨,唬地魏天子右手一抖,手中毛笔不慎将一滴墨汁滴落在奏章上。

    ……

    魏天子面容错愕地瞅着这个儿子,足足半响没有开口。

    不得不说,他有些被吓到了。

    毕竟,这个素来恶劣的儿子何曾如此规矩恭谨地向他行礼过?以往来到垂拱殿时,一句父皇就算是客气了,若是心情不好,甚至有可能当着殿内三位中书大臣的面对他这个老子冷嘲热讽。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注视了赵弘润半响,魏天子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上,旋即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个儿子。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个儿子的秉性,他太清楚不过了,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这个劣子轻易是不会来垂拱殿的。

    什么?与他这位父皇谈谈父子感情?

    哪怕是天空戳出一个大窟窿,魏天子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相比之下,魏天子更倾向于另外两个解释:要么就是作为老子的他又在什么时候激怒了这个劣子,这劣子是专门过来找茬的;要么,就是这个劣子希望从作为老子的他这里得到什么帮助。

    想到这里,魏天子谨慎地回忆一下,他感觉,自祀天仪式之后,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使这个劣子不满的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这劣子是来寻求帮助的。

    这倒是奇了……

    魏天子脸上露出几许古怪之色,毕竟他很了解这个劣子的能耐,想当初户部那些郎官联名弹劾此子,都被此子翻云覆手般的权术化解,并且狠狠报复了户部一回,不夸张地说,如今朝廷六部,应该没有人敢去得罪、并且有势力得罪此子才对。

    可从儿子赵弘润那恭谨的态度不难猜出,这件事恐怕牵扯极大,否则,魏天子不相信他这个儿子会这般“卑躬屈膝”地过来请求帮助。

    想到这里,魏天子站起身来,迈步走向殿外。待等经过赵弘润身边时,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去殿外说。

    “陛下。”

    在殿下,宗卫沈彧等人瞧见魏天子迈步出来,纷纷叩地行礼。

    “平身。”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便领着儿子赵弘润走向垂拱殿对过的园子里。

    期间,沈彧等人隐隐护在周围。可能为了防止他们父子二人的谈话被第三者窃听,这份谨慎,让魏天子暗暗点头。

    虽然说魏天子并不认为宫内有什么人胆敢窃听他私下间的谈话,但是沈彧等宗卫们的这份警惕,他非常认可,这就跟尽管是在宫内,但似沈彧等宗卫每晚也必定会有一人护着赵弘润、值守在自家殿下的寝居内一个道理,防微杜渐嘛。

    “那些蜡烛的事,进展如何了?”

    走到一个小池塘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魏天子扭头望向赵弘润。

    赵弘润耸了耸肩,说道:“这件事儿臣已全权委托给虞部与仓部两个司署合作。”

    魏天子闻言丝毫不觉有什么意外,点点头赞许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的确,针对这件事,魏天子是非常满意的,不单单是因为赵弘润所执掌的冶造局改良了蜡烛的生产工艺,更是因为赵弘润在分配利益方面做得非常好。并没有一个人吃独食,而是将利润分给了工部与户部。这是上位者应具备的器量与应该学会的驭下之术。

    “不过朕听说,你叫人从国内各地运来大量的铁矿,又在城外造了许多地炉,是打算冶铁么?”魏天子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件事,魏天子还是很上心的,毕竟冶造局向来就是大魏冶铁工艺的前沿。关系着大魏冶铁工艺的水准。

    在他看来,冶造局改良出生产蜡烛的工艺,哪怕赚钱再多,也是“不务正业”,好在这个儿子并没有被巨大的利润冲昏头脑。将在那些蜡烛上所占的利润,转化了大量的矿石与大批建造在城外的工坊,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这让魏天子逐渐放心将冶造局交给这个儿子打理。

    “是的,父皇。”赵弘润坐在其父皇对面的一块石头上,正色说道:“儿臣以为,冶造局原先熔炼铁胚的方式,过于陈旧落后,儿臣以为,与其叫工匠们几块几块地熔炼矿石,不如在城外建造几座地炉,一次性熔炼几百石(一肃石大概一百公斤)的矿石。”

    ……

    魏天子闻言为之动容,他当然清楚,赵弘润口中所指的石,指的是肃石,几百肃石的矿石,那相当于近千旧石制的重量,那得有多少?

    “那些在城外刚刚竣工的地炉,就是为了熔炼铁胚?”魏天子皱眉问道。

    赵弘润点了点头:“正是!”

    “……”魏天子凝重地望了一眼儿子,旋即疑惑问道:“既然你已拿定主意,为何还不开工呢?”

    “因为原料不足。……儿臣已计算过,按照儿臣熔炼铁矿的方式,我冶造局开工半个月,至少就要歇差不多半年。”

    “矿石不足?”魏天子闻言乐了,摇摇头笑道:“铁矿在我大魏可还算是富足的……”

    “话虽如此,但那些矿藏并非在大梁,凭借仓部如今的水运量,运载矿石的速度,不足以支撑儿臣用地炉大量熔炼铁胚……”

    竟然……

    魏天子吃惊地望了眼儿子,在估算了一阵后,徐徐点了点头。

    见此,赵弘润压低声音说道:“因此,儿臣有意在大梁的南边与北边分别建造两座河港船坞,借鉴楚国的造船工艺,先打造一些大运载量的船只……”

    这是好事呀……

    魏天子心中不解地嘀咕了一句,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道:“你看中了哪两块地造河港?”

    “南侧的祥福港,以及北侧的博浪沙!”

    博浪沙?

    魏天子眼眉一挑,隐隐已猜到了几分眼前这个儿子的来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靠山(二)

    博浪沙……那可是在原阳王一系的封地内啊。

    魏天子皱眉思忖着。

    作为统治着整个大魏疆土的君王,魏天子不敢保证能记住国内的每一块土地,但是大梁周边地方,他还是很清楚的,怎么可能不晓得博浪沙就在原阳国的东郊,属原阳王那一支他姬姓赵氏分支的族人所有。

    沉思了片刻,魏天子皱眉问道:“你是想让朕出面,替你争取到那片土地么?”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不可否认,此时的魏天子着实有些头疼,毕竟原阳王那一支并不是他封的,而是他大魏开国先王册封的,属先王遗留。因此,除非原阳王那一系主动认可这件事,否则,哪怕他贵为当今大魏君王,也无权去侵夺同族的封地。

    宗府的态度,国内其余姬姓赵氏旁支对此的态度,使得这件事牵扯极大,一个不好,他就会失去姬姓赵氏族人的支持。

    “不能换一块地么?朕指的是博浪沙。”

    思忖了半响后,魏天子有些头疼地问道。

    而就在这时,却见赵弘润笑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其父皇,口中笑着说道:“事实上,此事儿臣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那你过来找朕做什么?

    魏天子将信将疑地接过纸张瞅了几眼,旋即立马面色微变。

    毕竟这份契约上写地清清楚楚:原阳王士子赵成琇将博浪沙那十几里地,以十五万两的价格租给了他这个儿子,租期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虽然是租借,可这跟售卖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

    皱眉瞧了一眼赵弘润,魏天子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契约,面色越来越沉。

    他在意的。并非是赵弘润钻了大魏的刑律,在明知大魏刑律不允许封地私下售卖的情况下,以这种租借的方式达成问题,毕竟姬姓赵氏宗族的教育方式就是如此:规规矩矩地不择手段,只要是不违反基本原则,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用的。

    因此。赵弘润有本事将这块原属于原阳王一系的土地转为他自己私有,这是他的本事,魏天子只会赞许,并不会指责。

    可问题就在于,这份地契侵害了原阳王一系的利益!

    不得不说,魏天子是一位高瞻远瞩的君王,他自然明白,别看如今博浪沙还只不过是一块荒地,但是一旦他儿子赵弘润投入大笔资金将这里建造成河港。这块名为博浪沙的土地,其价值必定将迅速升值,然而原阳王赵文楷那个愚蠢的世子赵成琇,竟然以区区十五万就将这片土地卖给了赵弘润,这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而比起那个愚蠢的远房族侄,自己这个儿子……

    魏天子忍不住瞥了一眼赵弘润,暗自将自己儿子与那个族侄赵成琇比较了一番,所得出的结论。让身为人父的他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骄傲。

    “宗府……找上你了?”魏天子语气平静地问道。

    赵弘润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眼前这位父皇,是他都没有把握能战胜的明君,他能猜到这个可能性,这并不意外。

    “是。”赵弘润点点头,如实说道:“二伯约儿臣今日到宗府去一趟。”

    听闻此言。魏天子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毕竟他已经猜到了赵弘润前来找他的目的:“你是要朕给你撑腰么?”

    赵弘润笑着说道:“老子替儿子撑腰,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对吧,父皇?”

    ……

    魏天子颇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平日里可不见眼前这个儿子如此乖巧。

    无语地摇了摇头。魏天子沉吟了片刻,简洁地说道:“说服朕!”

    嘁!

    见刻意地讨好并没能达成目的,尽管此事并未出乎赵弘润的意料,但依旧使他有些失望与不满。

    这便是皇室父子与一般家庭的区别所在,身为一国之君的魏天子,是不可能仅凭赵弘润一声父皇讨好而决定支持他的。

    想了想,赵弘润正色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快速提升国力的战略,最好是先集中力量集中技术发展某一块地,以集约管理取代旧有落后的,单纯靠人力推动国力的旧模式。……即资源集约、工艺集约、与人力集约。”

    ……

    魏天子张了张嘴,心情着实有些复杂,毕竟有时候,当眼前这个儿子针对大魏目前的弊端与日后的发展方向侃侃而谈时,作为人父的他,竟然隐隐有种跟不上儿子思维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他听不懂。

    “说得具体些。”魏天子打断道。

    可能是猜到了什么,赵弘润顿了顿,补充说明道:“所谓的集约化,指的就是高效、充分地利用人力物力,以最小投入取得最大利润为最主要方针。……打个比方,就说蜡烛的那件事。原本我大魏国内的蜡烛,乃是由虞部与国内众多大大小小的工坊制作,因为工艺的关系,人力投入极大,但是效率,即每日内产出成品蜡烛的数量却并不高,运输、销售的渠道也很混乱。而如今,我冶造局负责打造与维修模具,虞部负责生产蜡烛,仓部负责从市场收购原料以及向市场推出成品蜡烛,这整个过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比起以往少了许多,但是利润却比起以往何止翻了一倍,为何?原因就在于冶造局、虞部、仓部三者间分工明确,各自负责整个利益链的其中一环,似这种提高工艺技术,削减所需人力并且提高人力相关经验的方式,便是集约式管理。”

    “唔。”魏天子点了点头,他大致是记住了,不过想要弄懂,恐怕还要回去后仔细琢磨琢磨,或者与三位中书大臣相互探讨一番:“这与你建造河港有何关系?”

    “父皇别急。容儿臣慢慢道来。”赵弘润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而我冶造局的发展模式,儿臣也是沿用这条方针,其具体步骤就是,在大梁城外建造一片工艺顶尖的工坊、地炉等设施,父皇不妨可以称呼其为工业区。这片工业区。儿臣已决定不惜成本来建设,使我冶造局拥有国内最优越的工坊与地炉等设施,同时,培养熟练工,并且磨练工匠们的现有技术,如此一来,制造器械的效率便可大大增加。……父皇可以视为,日后儿臣所建的那片工业区,将会是我大魏最高效率的生产基地。国家若需要武器。工业区凭借顶尖的模具熔铸技术,可以成批成批地出产武器;而若是国家需要防具,同样的道理,我冶造局亦能在短时间内出产远超世人想象的防具。为何?因为这片工业区,集中了最顶尖的设施、最顶尖的工匠与最顶尖的技术!”

    说到这里,赵弘润抬头望了一眼魏天子,忽然反问道:“父皇觉得,到那时候。地方上的工坊,有能力与我冶造局的工业区媲美么?……事实上到那时候。只要原料足够,我冶造局,便能独立担负起驻军六营、甚至是国内所有军队所需的武器与防具,到那时候,是不是直接将矿石从地方运到大梁,由我冶造局来生产。最后再将成品运往各个军队,似这般更加便捷、高效呢?”

    魏天子缓缓闭上眼睛,思忖了片刻,半响后这才点点头喃喃说道:“因此你想加强仓部的输运力……”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望着赵弘润微笑着说道:“你已说服朕一半了。”

    ……

    望着魏天子那笑眯眯的神色,赵弘润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有些怏怏地说道:“方才,只是针对我大魏的发展方面,另外嘛……博浪沙河港的利益,日后儿臣愿意交给朝廷一部分!”

    “成交!”魏天子笑眯眯地答应道。

    望着魏天子那满脸的笑容,赵弘润撇撇嘴,在心中腹绯了一番:似这种跟自己儿子还斤斤计较的老子,除了眼前这位恐怕也没谁了。

    “莫要以为自己吃了亏。”仿佛是看穿了赵弘润的心思,魏天子笑着宽慰道:“赵成琇看不到博浪沙日后的价值,但朕看得到。……那远比你从楚国弄来的财富更加庞大,且源源不绝。别怪朕说得直白,哪怕你如今被许多人尊称为肃王,哪怕你是朕的儿子,你冶造局,日后也断然守不住博浪沙与祥福港那两座遍布黄金的河港。……让朝廷得利,这是你保住对那两座河港支配权的最佳办法。”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拍拍儿子肩膀,笑着说道:“朕会给你留个一两成的,相信这足以使你有资格的钱去运营冶造局。”

    “才一两成?”赵弘润一脸不满。

    “你当朕是那赵成琇么?”魏天子闻言笑道:“罢了,看来你前期需要投入大量金钱的份上,朕就给你两成。……莫贪心,唯有朝廷的鼎力支持,你才能按照你所设想的,去建设那两座河港,逐步改变大梁,甚至是……整个大魏。”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异色,一闪而逝。

    “两成啊……”

    赵弘润心中嘀咕了一阵,虽然他仍感觉有些不满足,但不可否认,他父皇所说的是正确的:单单他冶造局,是守不住这两座庞大的金山的,唯有拉朝廷六部入伙、甚至是将军方也拉拢过来,组成强大的利益团体,才能避免那庞大的财富被别的势力所觊视。

    “去宗府吧,时候不早了。”

    可能是看出赵弘润还有些怏怏不乐,魏天子也不拆穿,拍拍赵弘润的肩膀提醒道。

    毕竟魏天子也明白,那两座河港的利润远非当初从楚国弄来的那笔钱财可比,那极有可能是两座永不枯竭的金山。

    “对了,待会朕叫郎卫统领周骥,亲自送你去宗府。”魏天子微笑着补充道。

    郎(廊)卫,那可是比禁卫地位更高半阶的宫廷卫军,只负责守卫大魏宫廷内一些重要的殿阁,是兵卫、禁卫、郎卫三卫中地位最高的卫军。

    而魏天子叫郎卫统领周骥亲自护送赵弘润前往宗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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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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