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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9章:舆论

    大梁的某酒馆内,时隔半月再次回到王都大梁的文少伯与介子鸱二人,正兴高采烈地坐在酒馆的角落吃酒。

    因为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刚刚找到一条迅速积累金钱的门路。

    即那些贵族商贾的商队。

    最近几个月,由于肃王弘润下令成皋关限制魏国国内贵族商贾的商队出关,使得那些动辄几十上百辆马车的商队,无法通过成皋关前往三川,于是乎,那些贵族商贾们,只能带商队来到距离成皋关不远的荥阳城,在那里暂时安顿下来,一边心中暗骂肃王弘润断他们财路,一边等待着来自朝廷的开放三川的好消息。

    然而,贵族商贾中也有头脑灵活的,他们心想:虽然我们无法通过成皋关,但我们可以从那些平民商人手中购买三川的货物呀。

    于是乎,贵族商贾与平民商贾的第一场交锋就此打响:强买强卖。

    由于利害相同,那些贵族商贾们迅速联合起来,在成皋关东大约十几里的官道上,设下了障碍,强迫那些刚刚从三川返回的平民商贾们,将车上三川的特产卖给他们。

    至于价格,当然是趋近于成本价。

    然而,成皋军似乎是早有预料,以至于当出现第一批受害者时,成皋军的骑兵队便迅速出动,几乎片刻工夫就捣毁了这个非法的关卡,将涉及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据可靠消息称,那些私设关卡的家伙将在成皋关修筑十年的城墙,这惩戒不可谓不重。

    而期间那些反抗的人,成皋军亦毫不留情,以造反罪名就地格杀。

    于是乎,贵族商贾与平民商贾的第一场交锋,由于成皋军的介入而败退,平民商贾往返三川与大梁的路径得到了保障。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眼瞅着那些平民商贾们来来往往,那些贵族商贾们逐渐又有些眼红了。

    当然,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已不敢强行收购平民商贾的特产,他们换了一种方式:将自己车上的货物,以高于收购价的价格卖给这些平民商贾。

    那些贵族商贾们觉得:你成皋军不允许我们强买强卖,但若是那些平民自愿买卖,你们总不能再干涉了吧?

    还别说,这次成皋军还真没有干涉。

    于是,那些贵族商贾们死寂了许久的心顿时又变得火热起来。

    毕竟他们无法通过三川,货物堆着也是堆着,何不卖给那些平民商贾呢?天晓得朝廷何时对他们开放三川?

    反正他们手里捏着进货渠道,随时可以补充货源。

    而平民商贾们,他们心想,我们从家乡进货,辛辛苦苦往返于三川,如今那些贵族商贾愿意给我们提供货源,虽然价格高些,但却大大节省了时间,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贵族商贾与平民商贾又展开了短暂的合作,这双方的合作,使得荥阳城一下子变得兴旺了起来,只可惜这种兴旺是虚假而短暂的,因为一旦朝廷宣告三川对贵族商贾开放,那些贵族商贾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撇下平民商贾这些合作伙伴,甚至反过来倾轧后者的生存空间。

    但不管怎样,眼下贵族商贾与平民商贾展开了短暂的合作。

    这种合作,使双方都有盈利,亏的只是朝廷户部而已。

    当然了,以朝廷户部与三川的交易量看来,他们恐怕也不会在乎这点损失。

    而文少伯与介子鸱,也趁机这个机会,迅速扩大势力,手底下的装货马车以及奴隶,越来越多。

    如今,文少伯手底下已有二十余辆马车,三十余名奴隶。

    而今日,正是他与介子鸱第三度来到王都大梁。

    来到王都后,文少伯在城内一家酒馆买了一车的酒水,叫奴隶们用马车将其拉回歇脚的客栈,算是对这些奴隶辛苦的嘉奖。

    至于文少伯与介子鸱二人,则并未急着返回客栈,而是在酒馆内坐了下来,叫了几壶酒、几道菜,也算是犒赏犒赏自己。

    他们准备今日在大梁的客栈好好歇息一日,明日驾着那二十几辆空车前往荥阳城,从那些贵族商贾手中进货,毕竟大梁这边的货物中,那些在三川比较好卖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这些平民商贾抢购一空了,除非他们愿意多花时间去别的县城,否则,从暂时停驻在荥阳城的那些贵族商贾手中收购货物,是目前来说最快速、最便捷的进货方式。

    然而,就在这兄弟二人兴致颇高地喝酒吃菜之际,他们忽然听到邻座有两个男人在小声谈论。

    一个酒徒与他的酒友。

    “喂,你听说了么?肃王被抓起来了。”那酒徒,对他酒友言道。

    酒友闻言一愣,下意识反问道:“啊?肃王?哪个肃王?”

    酒徒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大魏有几位肃王?自然是肃王弘润殿下啊!”

    没听到听了这话,他酒友像看待傻子似的看了一眼他,嗤笑道:“你在说笑吧,兄弟?肃王殿下英明神武,兼又洁身自好,谁会抓他。”

    “是真的!”酒徒着急地说道:“当真被抓了!”

    “你又要诓我。”酒友笑着摇头道:“我不会再信你了。”

    见此,那名酒徒连忙信誓旦旦地起誓道:“我以祖宗起誓,这件事千真万确。”

    在魏人的习俗中,天地神祗最大,其次就是祖宗,没有谁会拿祖宗说笑。

    因此,在听到这番话后,那位酒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发问,他忽然听到邻座传来一个声音。

    “被谁抓了?陛下?”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文少伯。

    那酒徒回过头瞅了一眼文少伯,见他满脸对此事的关注,心中的八卦情绪顿时得到了满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宗府!”

    文少伯闻言一愣。

    想想也是,虽然安陵在颍水郡也算是大县,但与大梁相比,也不过是乡下地方而已。

    因此,似文少伯这种乡下地方来的中层世族子弟,哪听说过什么宗府,闻言下意识地问道:“宗富是谁?那姓宗的什么来头,居然敢抓肃王殿下?”

    那酒徒与那酒友直翻白眼,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文少伯,心说:这是哪里来的无知小子?

    而就在这时,介子鸱在旁招手唤来店伙计,指着那酒徒与其酒友的桌子,淡淡说道:“伙计,这两位客人的帐,待会算在我们头上。”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这不,那名酒徒一边喊住正点头准备离开的店伙计,不动声色地又要了四壶酒,一边耐着性子对文少伯解释道:“宗府并非人名,而是一座府衙的名号……姬姓赵氏王族大宗正院,是王族约束其族内子弟的府衙,类似于刑部,它是有权缉拿任何一名犯了事的王族、公族子弟的,即便肃王殿下乃王族宗家嫡系,亦可被宗府缉拿问罪。”

    说着,他冲着介子鸱点了点头。

    介子鸱懒得去计较这酒徒刚才又叫了四壶酒的事,闻言问道:“肃王犯了什么事?”

    “犯了什么事?”那酒徒闻言嘲讽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说道:“犯了身为王族宗家嫡系子弟,却不愿与那些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贵族们同流合污的大罪呗……”

    果然!

    介子鸱闻言皱了皱眉,他早就预测到肃王弘润一旦回到大梁,势必会受到来自国内王族、公族、贵族方面的压迫,今日所闻,可谓是证实他的判断。

    “肃王……还被关在宗府?”介子鸱皱眉问道。

    “还未。”那酒徒从新端上来的四壶酒中提起一壶,给自己以及对坐的酒友倒了一杯,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是因为肃王不肯低头。”

    难道说肃王打算以这种僵持局面,一直拖到六月?这代价可大啊……

    介子鸱深深皱紧了眉头,又问道:“无人为肃王求情、帮衬?”

    那酒徒晒笑道:“那可是宗府,虽说雍王与肃王关系不错,可也不敢去得罪宗府啊……”

    介子鸱又皱了皱眉,忽然,他眼眸微动,低声问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这个……”酒徒愣了愣,摇摇头说道:“朝野都在传,究竟是何人传出,这个我也不知。”

    介子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刻意藏匿了消息的源头……是怕被宗府记恨么?不对。依此人所言,宗府的权柄极大,若是害怕被宗府记恨,就应该明哲保身,反正肃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至于有人会冒着被宗府记恨的危险去帮助肃王,否则日后一旦走漏消息,无异于引火烧身。换而言之,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恐怕并不在意宗府的报复……是毫不在意么?等会,毫不在意?难道是……魏王?

    介子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草草结算了酒菜钱,文少伯与介子鸱返回了他们暂时居住的客栈。

    在回到房间里,介子鸱找店家要来笔墨纸砚,在纸上提笔疾书。

    写完后,介子鸱一边吹着纸张上的墨水,一边对文少伯说道:“少伯,准备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即刻出城。”

    “啊?”文少伯愣了愣,满脸不解地准备细问,却诧异地发现介子鸱已经走出了屋子。

    出了客栈后,介子鸱通过询问路人来到了冶造局附近,但他并没有靠近,而是找到一名在街头玩耍的稚童,取出那封信,以及一个大钱。

    “小家伙,将这封信送到那座府邸,这枚大钱就是你的了。”

    那稚童欢喜地点点头。

    一炷香工夫后,这份信便被送至了正为肃王身陷宗府而担忧的冶造局局丞王甫的手中。

    “行得通么?”

    王甫嘀咕了一句,随即咬咬牙,唤来一名文吏,吩咐道:“传出消息,我冶造局从明日起全部停工。”

    那文吏显然也听说了肃王弘润的事,闻言惊声说道:“局丞大人,用这种方式逼迫朝廷,非但帮不了肃王殿下,还会害了殿下啊!”

    “什么?帮肃王殿下?”王甫哼了哼,奸猾地说道:“谁说是为了肃王?只是咱冶造局没钱了而已。”

    “诶?……妙!”(未完待续。)

第480章:舆论(二)

    冶造局宣布停工,这则消息所产生的影响,甚至要比肃王身陷宗府还要惊人。

    要知道,如今的冶造局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垫底中的垫底司署,同时负责着博浪沙的建设、祥福港的建设,还有替户部造船,协助兵铸局打造那批武器,研发新式武器、防具、战争兵器等等,俨然已成为一个拥有数千名工匠、官员的庞大机构。

    而冶造局一宣布停工,最着急的就是户部,毕竟随着三川贸易线的开启,户部的利润比之往年何止翻了一番?

    在尝到了甜头后,户部一方面向冶造局下了建造数百艘运输船的巨大订单,一方面与工部达成了协议,以支付一笔庞大拨款的代价,请工部将颍水水域的几条主要水流挖深、拓宽。

    不出差错的话,户部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利用水运,将三川的特产借水利运到魏国各地,甚至于,多余的物资还可以与同盟的齐国、鲁国展开交易,甚至是与暂时停战的楚国交易。

    因此,户部需要大量的船只。

    然而,冶造局却忽然宣布暂时停止一切工程,这好比是给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户部官员一记闷棍,打地他们头晕眼花。

    这不,户部尚书李粱在听到这则消息后,就当即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胸闷感,当即召来左右侍郎以及各司署的司郎,于密室内开了一次会议。

    “怎么办?”望着在座的诸位下属,户部尚书李粱颇感头疼地问道。

    密室内,诸位户部官员对视了一眼,随即,本署司郎严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太巧了……这边肃王身陷宗府,那边冶造局的王甫就以冶造局缺钱而宣布暂时停工……”

    “话不能这么说。”左侍郎崔璨闻言笑道:“冶造局缺钱,这不奇怪,毕竟在以往,冶造局一切花费,皆是肃王殿下一力承担,为此,肃王殿下已欠下了我户部数百万两的巨款……”

    而听到这句话时,在座的户部官员们,表情都很古怪。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位王族子弟为了国家建设,而欠下户部如此巨大的负债的。

    “肃王太固执、太霸道、太……气粗了。”

    度支司郎何漾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眼中却无半点恼恨之色,唯有佩服以及,无可奈何。

    如今的户部,一直在与肃王弘润打交道,使得户部的官员们逐渐意识到,肃王弘润,那果真是一个极其有主见、有主张,同时也是非常非常固执、倔强的人。

    好比三川纪念币这件事,当时负责铸造国内通用铜钱的户部金部,其司郎蔡禄是言辞否决的。

    因为蔡禄觉得,按照肃王弘润的要求铸造出那些精致的钱币,花费的代价太高,然而作用却太低,有些哗众取宠之嫌。

    但是肃王弘润,却否决了蔡禄的否决,用书信明确通知户部:本王说要铸,就一定要铸!

    户部没办法,就说,那好吧,你造吧,但是这笔钱我们户部不会出。

    然后肃王弘润就说,本王自己承担!

    于是乎,短短十日间,三川纪念币便迅速出炉,冶造局毫无怨言地按照肃王弘润的命令铸造了模具,而肃王弘润则为此欠下了户部一屁股的债。

    肃王弘润,就是这样一个固执、霸道、倔强的人,财大气粗就算了,偏偏他在本来就欠户部一屁股债的前提下,还是很气粗。

    还别说,这件事在户部内部早已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下官亦不觉得冶造局是真的缺钱……”金部司郎蔡禄此时开了口,摇摇头说道。

    话音刚落,度支司郎何漾咧嘴笑了笑,说道:“试探这件事的真假很容易,反正我户部的收支开宽裕,借一笔巨款给冶造局,若王甫满脸堆笑,那就是真的缺钱,若是王甫瞪着咱们,将咱们恨得牙痒痒,那就是假的……”

    听闻此言,密室内鸦雀无声,众人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度支司郎何漾,几番欲言又止,神色极其古怪。

    见此,度支司郎何漾讪讪说道:“下官只是说笑而已,何必如此?”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仓部司郎匡轲瞥了一眼何漾,神色有些不悦。

    也难怪,毕竟冶造局停工,影响最大的就是负责国内货运、库藏的仓部,毕竟冶造局正在建造那些船只,就是配给仓部的。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心情最恶劣的,恐怕就是这位匡轲匡司郎官。

    不过其次,就是何漾的度支司,而负责铸造钱币以及统筹国内市价的金部,其实影响不大。

    摇摇头,尚书李粱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本府请诸位大人前来商议,可不是为了争吵,而是希望能想出一个对策来。……崔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左侍郎崔璨思忖了片刻,说道:“王甫此举,多半是为搭救肃王,若我户部从中破坏,得罪了王甫,无异于得罪肃王。但我户部也没有必要帮助肃王而得罪宗府,我们只需顺水推舟……”

    “如何顺水推舟?”李粱问道。

    听闻此言,崔璨转头望向度支司郎何漾,问道:“何大人,最近我户部度支情况如何?”

    度支司郎何漾闻言点点头说道:“尚可。虽购入了许多三川之物,但因为仓部迅速将其在各地抛售,倒并非入不敷出,尚有一笔款项……”

    “对外宣称入不敷出,解决了。”崔璨淡淡说道。

    尚书李粱与在座的诸位官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善!”

    当日,在户部联合兵部、工部联名向垂拱殿提出奏请,奏请魏天子出面干涉肃王身陷宗府一事时,朝中也传出户部为何不资助冶造局这样的猜疑。

    对此,户部对外表示,他们最近在三川收购了海量的特产,这些货物还未售出兑换成钱财,致使国库空虚,无力支持冶造局。

    而在听到这些言论后,朝臣中那些聪明的,有见地的,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很显然,户部是不想介入这件事。

    户部缺钱?国库空虚?开什么玩笑!你们户部刚刚还支付了一笔巨款请工部挖深、拓宽河道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垂拱殿却接纳了兵部、工部、户部的联名奏请,派遣三卫军总统领李钲前往宗府,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好使肃王弘润回到冶造局,以免因为停工而造成更大的损失。

    于是乎,朝臣们也就明白了。

    不可否认,当事态演变成这种情况时,宗府已开始有些头疼了。

    更别说魏天子令三卫军总统领李钲亲自在监察这件事。

    别看李钲也是宗卫出身,也是被宗府抚养长大、教授一身本领,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从宗府里走出去的宗卫,也只会效忠他们如今的对象,就如李钲效忠魏天子、沈彧效忠赵弘润一样。

    因为宗府从小就是这样教导这些宗卫们的。

    当日,赵弘润的那几位三叔公、堂叔公、小叔公,在厅堂会见了李钲。

    由于这几位赵弘润的长辈皆是李钲当年在宗府时,在宗府内执掌权柄的大人物,因此,尽管李钲贵为三卫军的总统领,堪称是大魏军方势力的第一人,亦不得不对其恭恭敬敬。

    “三位老大人,末将受陛下托付,前来督视这件事。……外边的种种谣言,相信几位老大人也听说了,陛下希望宗府尽快谈妥这件事。”

    由于事态的演变,魏天子亦顺水推舟地开始对宗府施压,而且理由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们宗府拘禁了我儿子,导致我儿子无法想办法挣钱养活冶造局,如今冶造局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停工,牵连到了兵部、户部、工部,使朝廷蒙受巨大的损失,你们还想耽搁多久?还想让朝廷蒙受多少损失?

    而对此,赵弘润的三叔公、堂叔公、小叔公无言以对。

    虽然说谁都不是傻子,但对方占尽道理、大义凛然,哪怕赵弘润那位三叔公心知肚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直白地将其说破。

    毕竟宗府虽然有时候甚至可以限制皇权,但毕竟无法真正地凌驾于皇权与朝廷之上。

    尽快解决……那小子那般倔强,谈何容易?

    三叔公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悦。

    但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毕竟这件事若是再闹下去,哪怕他是宗府的上任宗正,恐怕也难以挽回恶劣的影响。

    无奈之下,三叔公与堂叔公、小叔公,领着李钲来到了静虑室。

    “你退下吧。”

    端着蜡烛台,借助蜡烛的光亮走入了闷热的静虑室,三叔公挥挥手遣退了站在赵弘润身边的那一名手持戒尺的宗卫羽林郎。

    继而,目不转睛地望着盘坐在褥垫上的赵弘润。

    整整十七日,赵弘润在这又热又闷的静虑室内,整整呆了十七日。

    这份意志力,就算是三叔公亦不得不对此子刮目相看。

    无声地叹了口气,三叔公沉声说道:“弘润,好好谈谈吧。”

    听闻此言,赵弘润闭合的双目,缓缓地睁开。

    他的眼眸中,毫无在此修身养性整整十七日后的平静,而仿佛是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叫肃王!”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481章:肃王的怒!

    叫肃王!

    仅仅三个字,然而那语气,却让人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那语气中,仿佛蕴藏着滔天的怒意,只是隐而未发。

    这小子……

    三叔公面色微变,弯下腰,将手中的烛台举到赵弘润头旁。

    借助蜡烛的光亮,三叔公终于看到了赵弘润那双布满血丝、且充斥着仿佛无穷无尽愤怒的眼眸。

    而与此同时,小叔公亦瞧见了赵弘润的面色与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之余,暗道不好。

    因为他意识到,赵弘润正在这静虑室坚持十七日之久,那并非是因为心性逐渐平静地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这位年轻的王族子弟,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

    倘若说,在静虑室内呆了整整十七日后,赵弘润领悟了何谓心境上的静如止水,那么,小叔公会夸赞此子天资卓越。

    但可惜的是,赵弘润在修身养性方面丝毫没有精进。

    按理来说,无法达到心静如水的人,是无法忍受住静虑室内这种近乎折磨般的环境的,否则,以往那些犯了事的王族子弟,为何会对宗府畏惧如虎?

    然而,丝毫没有在修身养性方便领悟到什么的赵弘润,却忍耐了下来,忍了足足十七日。

    这是何等可怕的意志力!

    要知道这更难!

    而且,更让人感觉惊骇!

    ……八殿下,气势何时变得如此……如此迫人?且……杀气腾腾。

    望着赵弘润,李钲面色微变。

    有一瞬间,就连他亦感觉后脊有些发凉。

    因为他感觉,此刻眼前的这位肃王殿下,简直就像是一头被关了许久的饥饿猛兽,一旦挣脱楚牢笼就势必会伤人。

    而在李钲暗暗吃惊之时,三叔公眼中亦泛起了几分惊骇之色。

    因为赵弘润瞥眼望向他的眼神,仿佛是夹杂着浓浓恨意。

    与半月前骂他老东西时的眼神不同,当时眼前这小辈的眼神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恨意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今时今日,那双眼眸中却是恨意夹杂着杀意。

    是的,杀意!

    那种恨到极致,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的杀意!

    此子……居然如此倔强?

    其实这小子早已坚持不住了吧?可他居然……居然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份倔强,实在是太……太可怕了!

    三位叔公,心下暗想连篇。

    他们心中有些打鼓。

    他们有些迟疑,迟疑于应不应该将此子放出去。

    因为此子的眼神分明透露着一个讯息:他势必会报复。

    好比是一头凶兽,出笼必伤人。

    看来今日不宜商谈……

    望着赵弘润的面色与眼神,小叔公暗暗自语之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李钲统领,老夫观肃王殿下气色不佳,不如你先将他带回肃王府吧。”

    听闻此言,三叔公眼睛一亮,暗暗点头。

    也是,似赵弘润眼下这般满腔怒意、杀气腾腾,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还不如让他先回肃王府,过几日消消气再说。

    毕竟三叔公也意识到了,要使眼前这个小辈改变主意,可不是那么容易。

    然而,就在李钲出于担心赵弘润的情况,正准备点头答应之际,忽见赵弘润瞥了一眼小叔公,看似平静地说道:“小叔公,前几****并未为难弘润,弘润对你还是颇为尊敬的,希望小叔公你莫要陷身于这件事。”

    好敏锐的小子……

    小叔公苦笑一声,因为他知道,他的意图被赵弘润一眼就识破了。

    的确,赵弘润一眼就看穿了小叔公建议放他回肃王府的意图,因此出言警告,因为他已猜到,小叔公是想借此消减他此刻满腔的怒意,并且赵弘润自己也认为,一旦他回到肃王府,心中这股怒意的确是会逐渐消减的。

    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恐怕不会有人清楚,其实这次赵弘润玩脱了。

    因为已有过好几次被关在静虑室的经验,因此,赵弘润在此之前乐观地认为,他可以坚持很久。

    但事实上,在第十日的时候,他就几近要抓狂了,全凭着坚韧的意志,以及待本王出去后如何如何这样的报复心理,支撑着他,让他一直坚持到今日。

    因此,他绝不会让心中的怒意简简单单地消减下来,否则,他如何对得起这些日子所遭受到的心理上的折磨?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咬碎牙也得坚持下来!

    想到这里,赵弘润倨傲地望向三叔公,冷冷说道:“没什么好商量的,本王的回答,仍然是……不!”

    在李钲惊愕的目光中,三叔公这位宗府上一任的宗正大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赵弘润,怒极反笑道:“好!好!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未碰到过似你这般狂妄的小辈……你以为你指使冶造局停工,与兵部工部户部联合上奏,借此胁迫宗府,宗府当真无计可施?”

    冶造局停工?

    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冷笑道:“老东西,你老糊涂了吧?本王何时令冶造局停工?”

    在李钲惊骇的目光下,三叔公正要发作,小叔公连忙在旁劝道:“三哥,稍安勿躁,弘润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宗府,足不出户,如何去指使冶造局?”

    “就算不是他,那必定是他的人!”三叔公满脸愠怒地骂道:“狂妄!狂妄!居然敢借助朝廷胁迫宗府,简直是史无前例!”

    “……”赵弘润皱眉望着三叔公与小叔公,眼角余光瞥见了李钲,遂问道:“李钲将军,怎么回事?”

    见赵弘润开口询问,李钲便将那则肃王身陷宗府的消息,以及冶造局停工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弘润。

    后者,只听得赵弘润频频皱眉。

    不可否认,冶造局停工这件事做得很漂亮,而且借口选择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赵弘润却不能认同,因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导致冶造局的工程延后。

    毕竟这个损失,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想到这里,赵弘润对李钲说道:“李钲将军,麻烦你待会派人去一趟冶造局,以本王的名义,命他立刻恢复开工!……再者,告诉他,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暂停冶造局的工程项目!”

    诶?

    静虑室内数人面色一愣。

    要知道,冶造局停工,这俨然是赵弘润借机脱困的最大助力,可是赵弘润,却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助力给抛弃。

    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李钲暗示赵弘润道:“殿下,这……合适么?”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弘润扫了一眼三叔公,冷冷说道:“本王不会因为一群卑鄙、无耻的下三滥而使冶造局停工,那是我大魏日后对抗****与南楚的最重要的司署!”

    ……

    三叔公气地浑身发抖,但罕见地没有发作,反而有些欣赏赵弘润这种时时刻刻心系国家社稷的信念。

    但尽管如此,那句一群卑鄙、无耻的下三滥仍然让他怒火满腔。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冶造局可是说他们没钱了?”

    “废话!”赵弘润冷笑道:“以往,本王一力承担冶造局的所有花费,如今被你这个老东西抓到宗府来,还有谁会向冶造局投钱?……有能耐你拿几百上千万两银子出来?”

    几百上千……万?

    三位叔公面面相觑。

    要知道,虽然他们曾是宗府执掌权柄的老人,可囊中也从未有过那么多的钱。

    “弘润,冶造局……果真有那么大的耗费?”小叔公惊愕地问道。

    碍于是小叔公询问,赵弘润的语气稍缓了些,解释道:“是的,并且,这只是前提投入,日后,冶造局的花费,恐怕得以万万两来计算。”

    万万两?

    小叔公惊声说道:“弘润,你在说笑吧?”

    赵弘润嗤笑一声,也不辩解,只是淡淡说道:“在我的规划中,单单博浪沙河港的建设,就得耗资十万万两,小叔公以为呢?”

    听闻此言,三位叔公呆若木鸡,就连李钲亦满心震撼。

    最后还是赵弘润出声提醒了李钲:“李钲将军,还是请你亲自跑一趟冶造局吧,我冶造局今时今日的工匠成千上万,一旦停工,损失极大。”

    “末将明白。”李钲下意识地抱了抱拳。

    可能是被赵弘润口吐的那几个数字给吓到了,李钲首次在赵弘润面前自称末将。

    而此时,赵弘润又瞥了一眼三叔公,似恍然般说道:“对了,李钲将军,经这个老东西提醒,本王想起,我冶造局还真有可能是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停工,不过没关系,叫王甫尽管放心开工,本王这些日子身陷宗府而导致无暇筹钱,这笔损失,宗府会承担的!”

    听闻此言,李钲面色古怪之色,而三叔公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眼中闪过一丝憎恨之意,咬牙切齿地重复道:“宗府,势必得承担这笔钱!别说一个长本王两辈的老东西,就算是我姬赵氏一族的祖宗在这里,当着老祖宗的面,本王也会让宗府掏出这笔钱!……没钱就卖东西,拆府邸,一个铜钱都不能少!”

    ……

    眼瞅着在说这番话时面色狰狞的赵弘润,静虑室内数人满脸震撼,只感觉头皮麻烦。

    三叔公赵来峪

    七堂叔公赵来朴

    小叔公赵来拓

    太叔公赵泰汝(未完待续。)

第482章:肃王的毒舌

    ps:感谢“yang199174”书友的5万币打赏~今日第四更拱手送上~

    ————以下正文————

    “弘润,你想要我宗府拿出多少钱?”

    半个时辰后,就在半月前那个内堂,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老人,慢悠悠地问道。

    只见这位老人老态龙钟、骨瘦如柴,一看便知是已到了古稀之龄。注:古稀,“古来稀少”,指很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其实就是七十岁左右。

    这位老人可了不得,那可是连赵弘润他爹魏天子都得喊一声叔公的宗府宗老,几乎是魏国内王族中活得最长寿的一位,比赵弘润高整整三倍,赵弘润得管这位老人喊太叔公。

    原来,赵弘润那位三叔公,上一任的宗府宗正见自己压制不住赵弘润这个小辈了,遂只好清出这位太叔公。

    只可惜,赵弘润眼下怒意满腔,怒火压缩到了几乎要炸开的地步,简直堪称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哪怕是在这位太叔公面前,亦丝毫不见势弱。

    “一千万两白银!”

    赵弘润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刻的他,仍然坐在半个月前坐过的位置,但是坐姿就大为不同了。

    半月前,他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而眼下,他很随意地坐在褥垫上,一条腿平放在地,一条腿弯曲竖立,双手也是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挂在右腿膝盖上,仿佛丝毫不知礼仪为何物。

    不过此时,却没有人去关心这一点,因为堂内的众人,都被赵弘润轻描淡写口吐的一千万两白银而惊呆了。

    堂内这些人,仍然是半月前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位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太叔公而已。

    而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堂内诸人面色大变,就连那位已半截入土的太叔公,亦不由地眼皮连跳。

    “弘润,莫要信口开河。”赵弘润的二伯父赵元俨,在旁小声提醒道。

    “信口开河?”赵弘润轻哼一声,正色说道:“本王给在座的诸位算一笔账。”

    本王……?

    在座的诸人偷眼观瞧那位太叔公,见他毫无反应,遂没有插嘴,只是在心底暗暗咋舌:当着一位就连当今天子也得喊一声叔公的老祖宗,居然敢自称本王?此子已不是一般的狂妄啊!

    而此时,赵弘润已自顾自说道:“前年,楚暘城君熊拓率军进犯我大魏,本王率军出战,出征时七八月,于去年四月凯旋,耗时九个月左右,从楚国掠得金银财宝无数,足以抵户部数年的税收。

    当时宋地已大半沦丧于楚国手中,是本王击溃暘城君熊拓,迫使楚国不得不归还宋地的城池,退出宋地。

    我问诸位,在那九个月里的十七日,值多少银子?

    去年,三川羯角挑衅我大魏,拒绝借道,本王再次率军出征,六七月出兵,九月克敌,耗时两个月余。

    期间,打通前往陇西的道路,使羱、羯、羝三族不敢攻击三伯南梁王的西征军,使我大魏可顺利支援陇西,扬我大魏威分!

    事后本王建立雒水之盟,让三川与我大魏展开贸易,使户部的利润比往年增涨了何止数倍。

    本王再问诸位,这两个多月里的十七日,又值多少?”

    说到这里,赵弘润环视了一眼众人,淡淡说道:“十七日,可以让本王做许多事,一千两万,这并不多。”

    堂内诸人面面相觑,即便是太叔公亦哑口无言。

    毕竟,按照赵弘润这种算法,十七日光景,何止千千万万两?

    甚至于,似楚国被迫退还他们攻陷的宋地城池,似羱、羯、羝三族诸部落臣服于魏国,这根本就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利益。

    照这种算法,别说一千万两,就算是一万万两,也谈不上多。

    沉寂了半响后,太叔公摇头说道:“宗府……拿不出一千万两。”

    “可以凑啊。”赵弘润冷哼一声,瞥着那四位诸侯王,淡淡嘲讽道:“宗府这回强出头,想必那些希望宗府来使本王低头的人,会替宗府出这笔钱的。”

    听闻此言,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这位诸侯王面色顿变,毕竟一千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他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仿佛是生怕被那位太叔公看到似的。

    “……”太叔公拿眼扫了一眼这四位诸侯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随即对赵弘润说道:“弘润,一千万两太多了,就算老夫肯点头,我宗府亦拿不出这笔钱……一百万两如何?”

    “不!”赵弘润断然否决道:“一千万两白银,一个铜钱也不能少!没有人,可以逃避过失,不为此付出代价。……暘城君熊拓搬空了他的钱库,羯角部落族长的比塔图,兵败葬身于河南,现在,轮到宗府了。”

    “……”太叔公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意有所指地说道:“弘润,你这般咄咄逼人,让太叔公颇感失望。”

    赵弘润闻言淡笑一声:“无妨,反正太叔公年事已高,也失望不了多久了。”

    ……真敢说啊!

    堂内诸人骇然地瞪大了眼睛,而作为当事人的太叔公,一时间也仿佛是呆住了。

    从未见过如此目无长辈的小辈!

    “赵弘润!”在赵元俨的下首,三叔公满脸愠怒地拍案道:“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未见过似这等狂妄的小辈!……你以为仗着功勋,就能目无尊长么?!”

    “哼,那也得有功勋可仗啊。”赵弘润淡淡一笑,随即打量了几眼三叔公,故意皱皱眉露出几分深思之色,问道:“三叔公,说起来,本王还不知你的名讳叫什么呢?”

    “什么?”三叔公被赵弘润这莫名其妙的询问问地一头雾水,皱眉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见赵弘润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淡淡说道:“本王只是忽然觉得纳闷,是不是三叔公你一辈子毫无功勋、建树的关系,籍籍无名,致使本王从未听说三叔公的名讳啊?”

    ……

    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

    赵弘润那位素来古板的二伯父赵元俨,这回居然也无意识地长大了嘴。

    简直能轻而易举地塞入一枚鸡子。

    也难怪,毕竟赵弘润这句话实在太恶毒了。

    这不,三叔公被赵弘润这句话气地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赵弘润,浑身颤抖,张着嘴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而随时都有要昏厥的迹象。

    见此,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好歹也为我大魏击退强敌、开疆辟土,居然被一个几无功勋建树的老东西数落……哼,居功自傲,前提是得有功吧?似三叔公这般空活了一辈子,而本王却从未听说过三叔公的名讳,想必也无法体会居功自傲的感受吧?本王可以告诉你,这感觉,还挺不错。”

    说罢,他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对了,三叔公,本王忽然觉得,半月前指责你倚老卖老,实在是本王的不是。本王当时就应该想到,三叔公你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除了一把老骨头能压本王一头,还有什么值得被我魏人称道的功勋么?哎,除了倚老卖老,想来你也没别的什么仗持了。”

    这句话,绝不亚于上一句的恶毒,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三叔公气地仿佛随时要倒地,幸亏赵元俨及时起身扶住了他,将其扶回座位。

    “弘润,适可而止!”赵元俨呵斥道:“你三叔公乃上一任的宗正,不辞辛苦,劳苦功高。”

    “哼!”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不辞辛苦,劳苦功高……呵,我懂。”说话时,他转头望了一眼那四位诸侯王,随即咧嘴一笑,嘲讽意味何其浓重。

    这小子……实在是太狂妄了!

    此时此刻,堂内诸人都是这般想法。

    尤其是那四位诸侯王,更是满脸古怪,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赵弘润在太叔公这位目前姬赵氏一族最长寿的老人面前,仍然是如此的倨傲、狂妄,用一番恶毒的言语,将三叔公这位前任宗府的宗正气地几近吐血。

    至于原因,所有人都明白。

    因为赵弘润心中憋着一股火,憋着一股被关在静虑室长达十七日的邪火。

    “弘润,太叔公我起初对你寄以厚望、多番维护,可是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半响闭口不言的太叔公,此时终于张了口,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宗府治不了你了么?”

    赵弘润抬起头,用同样冷淡的眼神迎了上去,冷冷说道:“太叔公,省省你这套说辞吧,本王被关在静虑室内受折磨的时候,也未见你出面来袒护本王呀。眼下三叔公支撑不住了,你倒是跑出来了,跑得还挺快,没颠到您这把老骨头吧?……说什么对本王寄以厚望,多番维护,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呀,我的牙,我的牙。”

    说罢,他捂着腮帮子,仿佛他嘴里的牙果真被笑掉了似的。

    见此,太叔公眼神一冷,语气低沉地说道:“小辈!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叫你父皇关你十年、二十年?”

    “本王信。”赵弘润放下了捂在腮帮子的双手,恢复了方才了姿态,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您是长辈嘛,本王自然是掰不过你。……可是太叔公,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年之后呢?”

    他抬头望着太叔公,改用太叔公方才那般低沉的语气,冷冷说道:“二十年之后,本王三十六,正当年,而太叔公呢?你早在这个长盒子里了。”说话时,他双手在胸前凭空比划着棺材的形状。

    “……”

    堂内,再次鸦雀无声。

    谁敢无法想象,赵弘润居然说出这种,唔,虽然理所当然但听上去却十分恶毒的话来。

    就连方才还威胁赵弘润的太叔公,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句话,不禁有些失神,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此时,赵弘润环视了一眼堂内众人,正色说道:“正所谓宁欺老莫欺小,不是全然因为小辈日后有可能会比某些老东西成就更高,而是因为小辈会比老东西活得久。……今日你们如何逼本王,二十年后,本王会以同样的手段,还给你们的后辈儿孙,而那个时候,你们躺在那个长盒子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是本王当时还不解气,传出各种谣言弄污你们的名声,叫你们遗臭万年,嘿,你们还还不了嘴!”

    ……

    内堂中,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赵弘润。

    同时在心中暗想:这小子,太狠了!

    而此时,赵弘润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再次说道:“本王不管宗府有什么办法凑到这笔钱,总之,一千万两,一个铜浅也不能少!若没钱,就卖东西,拆屋、拆墙、拆府邸。……弓射出头鸟,既然要强出头,就别怪弓矢无眼!”

    望着满脸寒色的赵弘润,太叔公几番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

    他被震住了,被一个刚刚才十六岁的小辈给震住了。

    “来人,去请天子……”(未完待续。)

第483章:天子驾到

    “陛下,宗府派人请陛下降尊过府,说是有紧急的要事,需要陛下仲裁。”

    在魏天子正忙碌于审批章折的时候,大太监童宪表情古怪在旁禀道。

    说罢,童宪见魏天子毫无反应,遂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陛下,是宗府的老祖宗亲口言请。”

    “……”正在提笔疾书的魏天子动作猛地一顿,略微皱眉,问道:“叔公?”

    他口中的叔公,即是赵弘润得称呼为太叔公的宗府宗老,目前魏国国内姬赵氏王族中最年迈的一位老人,赵泰汝。

    果然惊动了叔公了么……

    魏天子皱了皱眉。

    要知道,虽然魏天子他贵为魏国的君王,看似独揽大权,但事实上,有些势力是连他也不得不隐忍求全的,比如宗府,再比如在宗府内隐居不出的几位宗老。

    ……

    魏天子眉头紧皱,斟酌着说道:“朕……你派人回报于宗府,就说朕……事务繁忙,恐怕抽不出工夫……”

    看得出来,就算是魏天子,对宗府以及那位赵弘润的太叔公赵泰汝,亦是有颇多顾忌的。

    而听了魏天子的话后,童宪苦笑着说道:“陛下,恐怕这次陛下无论如何也得去……”

    ……

    魏天子闻言面色微变,因为童宪那句无论如何,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结局,这不,他面色难看地问道:“叔公莫非是欲重惩弘润?”

    大太监童宪摇了摇头,表情愈发古怪地说道:“那位老祖宗,是来向陛下求援的。……陛下今日若不前往宗府仲裁,宗府恐怕要被肃王殿下搅地天翻地覆……”

    “什么?”

    魏天子闻言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心说:那劣子不是被关在静虑室内么?怎么又变成要将宗府搅地天翻地覆了?

    见魏天子面露狐疑之色,大太监童宪上前一步,附耳对魏天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只听一声倒吸凉气之响,居然魏天子也惊骇地长大了嘴,额头冷汗淋漓。

    “那劣子……真……果真如此?”他惊声问道。

    只见大太监童宪挤出几分极其古怪的笑容,小声说道:“据内侍监探查,宗府上任的那一位老宗正大人,被肃王殿下骂地几近晕厥,那位老祖宗,亦被殿下骂……骂地面色灰败。肃王殿下如今反客为主,硬是赖在宗府不肯离开,非要宗府赔他一千万两白银的什么误工费,还说若是宗府拿不出这笔钱来,他几日后就带着冶造局的工匠们上门来拆府墙、拆府邸……”

    “……”魏天子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滴冷汗,从他的脑门缓缓流下。

    那劣子,居然敢如此放肆?简直……简直……太快人心!

    魏天子长吐一口气,忽然感觉心情无比的舒畅。

    “陛下,您失态了。”眼瞅着魏天子嘴角旁的笑容逐渐绽放,童宪咳嗽一声,提醒道。

    见此,魏天子连忙收敛笑容,板着脸说道:“那劣子,实在是放肆!……童宪,摆驾宗府。”

    “是!”

    片刻工夫后,魏天子乘坐着玉辇徐徐出了皇宫正门,在三卫军总统领李钲亲自率领的一队禁卫的保护下,缓缓前往宗府。

    在玉辇上,魏天子忍不住感慨起来。

    平心而论,这些日子有许多事,魏天子都看在眼里。

    比如冶造局以缺钱作为借口宣布停工,难道魏天子会看不出冶造局的意图?

    再比如,兵部、户部、工部联名上奏垂拱殿,请他魏天子出面干预肃王身陷宗府一事,难道他魏天子就看不出这是兵部、户部、工部欲讨好他儿子赵弘润?

    谁都不是傻子,就如同兵部、户部、工部准确地把握到了冶造局的用意,魏天子自然也猜得到这帮人的意图,只不过,他故意装作不知而已。

    毕竟肃王弘润是他的亲儿子,而且还是如今最受他器重的儿子,魏天子怎么可能抛弃此子?

    是故,魏天子也顺水推舟,利用兵部、户部、工部联名上奏这件事,逐步对宗府施压,迫使后者将他那个被关在静虑室内的儿子放出来。

    然而,魏天子万万也没有想到,他那个在静虑室内被关在整整十七日的儿子,一朝被释放后火气居然如此旺盛灼人,硬生生用一张口似悬河的嘴,骂得宗府内的几位宗老们无力还嘴,对一个刚刚才十六岁的小辈束手无策。

    不知那劣子当时是何感受……

    魏天子暗自猜测着赵弘润在嘲讽、辱骂那些宗老们时的心情,只可惜,他也只能猜测、揣摩一番,然后在心底暗爽一会,至于实践,魏天子不敢。

    毕竟,魏国的姬赵氏一族,数百年的传承中,从未出现过似赵弘润这般离经叛道的狂妄小辈,除此子以外,那些王族、公族子弟,在宗府面前哪个不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回想起自己曾经也在宗府面前憋屈不已,魏天子心中暗爽。

    当然了,暗爽归暗爽,却不足以对外人言道,毕竟这若是被传出去,势必会演变成天子失德的最大诟病。

    正因为如此,当玉辇在宗府府门前停下来之后,魏天子并未急着入府,而是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怒气冲冲。

    至于所用的方式嘛,很简单,只要回想一下赵弘润当初报复他的那些手段,就足以让魏天子脸上的怒容以假乱真。

    而此时在宗府的内堂,赵弘润仍在时不时地嘲讽在座的诸位长辈。

    谁能想象,在座的诸名年纪比赵弘润大上两轮、三轮、四轮的王族长辈,居然被一介刚到十六岁的小辈说得面如土色。

    “本王瞧你们,就只是窝里横……当初暘城君熊拓率大军进犯我大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有人站出来?三川的羯角人挑衅我大魏的时候,你们又去哪了?这会儿倒是一个个地跳出来了……三叔公,别瞪着本王,若是本王忍不住再说你两句,说不准你得死在太叔公前头。……太叔公,别在使劲杵那根拐杖了,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这精力?不错啊,有这力气,你找把铁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不是更好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种道理还要本王来教你?”

    当魏天子带着大太监童宪走入内堂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不由地眼眉一挑。

    这劣子今日的这张嘴……比以往愈发地恶毒啊。

    魏天子瞅了几眼,在旁咳嗽了一声。

    因为他怕自己若继续在旁偷瞧,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这一声咳嗽,使得堂内的诸人终于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已来到内堂的魏天子。

    当即,太叔公赵泰汝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骨瘦如柴的右手指着堂上毫无坐姿可言的赵弘润,气愤地喝道:“赵元偲,看你教的好儿子!”

    “……”

    魏天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要知道,赵元偲可是他的名讳,按照国法,没有人可以对他这位天子指名道姓,哪怕是姬赵氏的长辈亦不可,因为此乃欺君罔上之罪。

    但反过来说,似太叔公赵泰汝这般失态,直言不讳地对他指名道姓,这亦说明,这位老祖宗绝对是被赵弘润给气糊涂了。

    可能是考虑到这位可怜的老人一大把年纪却被一介小辈当面骂地灰头土脸,魏天子微皱的眉头片刻后便舒展开来,咳嗽一声,对赵弘润说道:“弘润,不得无礼!”

    赵弘润回过头来瞧了一眼魏天子,眼眸依旧冰冷,不过比起方才显然是缓和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方才已发泄了一番的关系,也就可能是看在魏天子是他老子的份上。

    “父皇怎么来了?”赵弘润淡淡地问道,依旧保持着那副坐姿。

    这劣子……火气好大啊。

    魏天子微微一愣,因为最近,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已越来越和睦,甚至于,前一阵子魏天子再一次地“出卖”了儿子,赵弘润都没与他争吵以及计较。

    忽然,魏天子心底泛起一丝明悟:哦,对了,朕答应过此子,不介入此事的……

    暗自苦笑一声,魏天子转头对太叔公赵泰汝说道:“叔公,弘润年纪还小,世俗道理诸事,他还不甚了解,以至于顶撞了叔公,还望叔公莫要与他计较。”

    顶撞?那只是顶撞么?

    这狂妄小子就差站到我们面前,指着我们的鼻子痛骂了!

    在座的诸人,眼瞅着一句话就想将这件事揭过的魏天子,表情何其古怪。

    这不,方才被赵弘润骂地灰头土脸的太叔公,嘴唇颤动了一阵,语气不明地说道:“陛下,老夫活了七十多载,见过百百千千的族人,从未见到过如此狂妄、如此目无尊长的小辈!”

    魏天子面色讪讪,堆着笑容点头附和着。

    他此刻心中不禁有些郁闷,心说这算什么事?儿子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这帮老骨头,可是做老子的他,却得堆着笑去道歉?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几句替赵弘润求情的话,就听赵弘润在旁淡淡说道:“今日不就见到了么?……看来活得久,还是会有惊喜的,对吧,太叔公?”

    “……”整座内堂,鸦雀无声。

    包括魏天子在内,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弘润。

    他居然……

    此子居然还敢出言嘲讽?

    当着他老子的面,这逆子竟然还是如此狂妄?

    一时间,似太叔公、三叔公、堂叔公,还有那四位诸侯王,满脸匪夷所思之色。

    他们原以为魏天子到来后局面会有所改变,却没想到,这个狂妄的小子,居然还敢出言讽刺。(未完待续。)

第484章:太叔公的反击

    “弘润,你太放肆了!”魏天子沉声喝道。

    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出面呵斥赵弘润。

    岂料赵弘润在听闻此言后,翻了翻白眼,淡淡说道:“父皇是第一天认识儿臣么?”

    魏天子张了张嘴,居然被赵弘润这句话堵地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八子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儿子,砸幽芷宫、糟蹋御花园的观赏物,甚至于为了当面嘲笑他老子,于征战楚国后悄悄溜回皇宫。

    若是细数这些斑斑罪迹,魏天子怀疑自己都要被这劣子给气死。

    暗自摇了摇头,魏天子问道:“弘润,你想怎样?”

    他的话,让在座的诸人心中一愣,他们没想到魏天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不是率先斥责、惩戒这个狂妄的小子,反而用一种近乎无可奈何的语气询问后者究竟想要怎样。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就恍然了:人家,毕竟是亲父子!

    “一千万两白银!”赵弘润以他那糟糕的坐姿,举起右手,竖起一根手指。

    在堂内诸人简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魏天子皱眉思忖了一下,居然转头望向了太叔公。

    这算什么意思?

    太叔公险些就将心中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暗自心说,赵元偲啊赵元偲,你不会打算是站在你那个狂妄的儿子那边吧?

    不过,魏天子只是稍稍瞧了一眼太叔公赵泰汝,见后者面沉似水,毫无表示,便迅速地又转回头望向赵弘润,摇摇头说道:“弘润,宗府是拿不出一千万两银子的,这样吧,这笔钱,由国库拨给,如何?”

    老子居然对儿子妥协?

    在座的诸人不可思议地瞧着这一幕。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这件事能解决,他们并无所谓。

    只可惜,赵弘润并不打算让他们如愿,闻言后淡淡说道:“父皇,国库的钱,乃是稳固社稷、造福万民所用,父皇身为我大魏君王,若以权谋私,恐怕不能让我大魏六百万国民信服啊。”

    言下之意,他拒绝接受户部的钱,一定要宗府拿出这笔钱来。

    见此,那位才刚刚缓过气来的三叔公,指着赵弘润骂道:“小辈,你是有意要为难宗府,与宗府作对么?!”

    “为难宗府,此话怎讲?”赵弘润转头望向三叔公,淡淡说道:“难不成三叔公觉得,国库里的钱,我姬赵氏一族可以随意取用么?只要三叔公你点个头,行,本王就认可户部替宗府偿还这笔费用!”

    “我……”三叔公面色涨红,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哪敢点头承认这种话,虽然说他姬赵氏一族以往其实没少占国家的便宜,但这种事如何好摆在台面上说?

    毋庸置疑,只要他敢点头,一旦赵弘润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他立马就会被魏国六百万国民所唾弃,真正意义上的万夫所指,这个污名,他一辈子都洗不清。

    而见三叔公无言以对,赵弘润撇撇嘴冷哼一声,嘲讽道:“既然做不到,你插什么嘴?一边呆着去!”

    说罢,他转头望向魏天子,抢在魏天子前头,认真地说道:“父皇,你瞧,三叔公也觉得此举不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魏天子张了张嘴,瞥了一眼那位又一次捂着胸口作痛苦状的三叔公,不禁有些同情这位叔父。

    而随后,魏天子再次提出了一条建议。

    “那……这样吧,算国库暂时借给宗府的……”

    说着,魏天子瞧了一眼赵弘润,又补充道:“算上利息。”

    赵弘润脸上闪过几丝不悦之色,正色说道:“父皇,眼下户部或许仍有余钱,但儿臣正打算与户部、工部合作,开垦三川,期间花费千千万万,回报更是何止十倍……父皇所说的利息,怎么也不会超过那十倍利润吧?还是说,其实父皇也挺黑心,欲叫宗府日后偿还一万万两白银给户部?”

    这劣子把朕也恨上了……

    魏天子暗自苦笑了一声,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一听赵弘润所说的话,就知道这劣子准备嫁祸于他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个儿子,向来戳心戳肺,若是他有意报复,魏天子担心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这小子气地吐血。

    想到这里,魏天子沉声说道:“弘润,宗府拿不出一千万两银子来,你逼迫也是无用……”

    “没有钱,可以变卖府产。”打断了魏天子的话,赵弘润指了堂内四周典雅的装饰与摆设,淡淡说道:“父皇你瞧这些檀木家具,还有青铜灯柱,这些都可以卖。……父皇你放心,儿臣绝不会为难宗府,甚至于,看在情面上,还会以市价收购,哪怕小到……每一块砖!”

    此子……莫不是要拆了宗府?

    堂内诸人面色骇然。

    此时,赵弘润的二伯赵元俨忍不住了,皱眉说道:“弘润,宗府可是我姬姓赵氏一族的脸面,难不成你要拆了它么?”

    “脸面?”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原来还有这东西么?我还以为某些个老东西倚老卖老、以大欺小,欲逼迫我默许他们损公利私的时候,就早已丢尽了呢!”

    “放肆!”赵元俨呵斥道。

    但是除了呵斥一句放肆,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宗府这边站不住道理。

    于是,他张了半天嘴,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魏天子却在旁皱皱眉说道:“弘润,凡事不可做绝……”

    话音刚落,就听赵弘润笑着说道:“不不不,父皇,这是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谁是鸡、谁是猴?

    除了魏天子赵元偲与宗府宗正赵元俨兄弟二人外,其余堂内的诸人面色都很难看,皆看着赵弘润在那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觉得,宗府的存在,恐怕让父皇也感觉到有诸多不适吧?这回宗府失却道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儿臣以为,正好趁这次机会,大力削弱宗府,最好连脊骨都给他打断,叫其难以难以翻身!”

    ……臭小子!

    魏天子睁大眼睛瞅着赵弘润,心中暗骂。

    他心说:的确,这是一次削弱宗府的好机会,可你小子倒是私底下跟朕说啊!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将此事说破,你这算什么?

    忽然转念一想,魏天子的面色就变得更差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赵弘润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故意说出这番话,来离间他与宗府的关系。

    这不,太叔公、三叔公、堂叔公、小叔公这四位宗老,包括现任宗府宗正赵元俨,在听到这番话后,皆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魏天子,神色相当诡异。

    混账!连你老子你都敢算计?

    魏天子恨恨地瞪了一眼赵弘润,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虫子那样感觉别扭、恶心。

    因为赵弘润说得没错,这次,的确是借机削弱宗府大好时机,事实上,他心中早已在开始盘算。

    可问题就在于,眼下被赵弘润一针见血地说破,使得他不得不站在他儿子这边,有种被儿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可偏偏魏天子又不想违心地放过这次机会。

    “父皇,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这时,赵弘润轻轻说了一句。

    或许别人没听懂,但魏天子却能明白。

    而此时,太叔公赵泰汝深深扫了一眼魏天子,开口道:“罢!我宗府,哪怕是变卖府产,也会给你凑足一千万两银子!”

    什么?

    包括赵弘润在内,堂内诸人面带惊愕地望向太叔公赵泰汝。

    而期间,魏天子隐约能感觉到,赵泰汝望向他时的眼神,已不复平日那般。

    ……朕就知道介入其中准没好事!

    魏天子暗骂一句,他知道,他被这位长辈给记恨上了。

    果不其然,太叔公赵泰汝在说完那句话后,没有再看魏天子,而是对赵弘润说道:“弘润,此番是我宗府有过在先,因此期间所发生的种种,老夫不与你计较,并且如你所言,凑一千万两白银作为给你的补偿。……你满意了吧?”

    ……

    赵弘润略有些意外地望了眼太叔公,缓缓点头,淡然说道:“还行吧。”

    见此,太叔公拄着拐杖又坐回了位置上,沉声说道:“既然如此,眼下,就开始商量一下开放三川之事吧!”

    “……”赵弘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老东西……眼睛够尖啊。

    赵弘润不禁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位太叔公城府如此之深,在发现魏天子并没有站在宗府那边后,便当即认可他赵弘润所要求的巨额补偿。

    这就意味着,按照规矩,赵弘润不能再拿宗府此前的行为说事。

    而宗府会有什么损失么?

    不出意外的话,若是宗府能使赵弘润退让,对魏国国内的王族、公族、贵族开放三川,想必那些王族、公族、贵族,会很乐意凑一千万两银子给宗府。

    毕竟,贵族阶层可是占据着魏国绝大多数的财力,区区一千万两,对于整个阶层来说,又如何算得上是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老东西……

    深深望了一眼神色冷淡的太叔公赵泰汝,赵弘润皱了皱眉。

    因为他意识到,他借宗府来逃避与王族阶层商谈三川之事的打算,还未开始实行就已经泡汤了。(未完待续。)

第485章:说服

    为何阻止贵族商贾前往三川?

    原因很简单,是为了扶持平民商贾,是为了削弱贵族势力,毋庸置疑这是着眼于大局的长远之计,但很遗憾,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被摆在台面上。

    因为贵族也在为户部缴纳巨额的商税,不夸张地说,眼下的魏国,王族、公族、贵族对魏国的贡献,要远远比平民商贾势力多得多。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弘润打压贵族商贾势力,事实上是站不住道理的,因此,他一直在逃避与王族、公族、贵族商谈关于三川的事。

    而眼下,太叔公赵泰汝壮士断腕,一口答应了赔付给赵弘润的巨款,这就使得后者再没了退路,只能与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这四位贵族阶层的代表谈判。

    不得不说,这个变故,是赵弘润始料未及的。

    他没想到,那位太叔公年高七旬,居然还有这种魄力、这种眼力。

    “本王在静虑室内呆了十七日,要先回府修养几日。”

    丢下这个借口,赵弘润结束了当日的纠缠。

    但他很清楚,宗府不会饶过他的,最多两日,宗府必定会再次派人将其请过去,与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等人商谈三川之事。

    而糟糕的是,这回赵弘润铁定无法再故技重施、胡搅蛮缠了,否则,宗府很有可能抓住把柄,趁机来教训他。

    毕竟这回,赵弘润可是将太叔公、三叔公都给得罪惨了。

    “看你做的好事!”

    与儿子赵弘润一同走出宗府府门,魏天子阴沉着脸,低声喝道。

    “……”赵弘润一言不发。

    因为他也知道,此番他的行为,非但没有达到他真正想要的目的,还牵连到了他父皇。

    不出意外的话,日后他与他父皇,势必会被宗府所制。

    “父皇不必着急,既然是儿臣闯的祸,儿臣自会解决!”

    赵弘润冷静地对其父皇言道。

    “但愿如此……”魏天子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坐上玉辇,径直回皇宫去了。

    “殿下。”

    不远处,宗卫沈彧与吕牧二人驾着马车缓缓而来,他俩是听说今日魏天子亲自来到宗府,觉得赵弘润有可能借此脱困,遂驾着府内的马车前来迎接。

    “殿下心情不佳?莫不是又被关了禁闭?”吕牧一边将赵弘润迎上马车,一边问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惆怅地吐了口气,颇有些郁闷地说道:“被关禁闭尚在其次,骂了那几个老东西一通,我也算是解气了,眼下的问题是……我把这件事搞砸了。”

    沈彧与吕牧面面相觑,半响后,吕牧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咱们先回王府吧,几位主母都担心坏了,连苏姑娘听到殿下身陷宗府的消息后,都跑到了王府,日夜担忧殿下的处境……”

    赵弘润闻言眼眸一暖,点了点头。

    可是,马车刚刚离开宗府的府门,他忽然心中一动,抬手阻止道:“等等。”

    “殿下,怎么了?”

    沈彧立刻勒住了缰绳,疑惑地问道。

    赵弘润并未解释,只是在车厢内撩起窗帘,望向宗府府门前。

    只见在宗府府门前,还停留着四辆马车,崭新鲜亮,一瞧便知并非是一般人用得起的马车。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四人便联袂从宗府内走了出来,四人站在宗府府门前简短地告别之后,便各自登上了那四辆马车。

    “随便挑一辆,跟上去。”赵弘润在车厢内吩咐道。

    沈彧与吕牧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按照自家殿下所吩咐的,随便挑了一辆,跟了上去。

    而他们所跟的那辆马车的主人,则是成陵王赵文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穿街过巷,随即来到了成陵王赵文燊在王都大梁暂时居住的王府,成陵王府。

    看得出来,成陵王赵文燊的面色很差。

    也难怪,毕竟今日他们这帮人全被赵弘润给数落、嘲讽甚至是辱骂了一通,心情能好就怪了。

    可就当成陵王回到自己王府,准备到府内喝几杯酒压一压心火时,他诧异地发现,有一辆价值不菲的马车紧跟着来到了他的府邸,马车上的木牌吊坠上,分明刻着肃王府三个字。

    是那个狂妄的小子?他来本王府上做什么?

    成陵王微微一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几许畅快的笑容,负背双手站在那,等着赵弘润露面。

    正如他所料,当那辆肃王府的马车停稳之后,赵弘润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此,成陵王哼哼一笑,嘲讽道:“本王的请帖,可是年前就投到肃王的府上了,何以肃王今日才来赴约?”

    然而,赵弘润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他,淡淡说道:“成陵王,你当真要用这样的口吻与本王说话么?”

    这小子……

    成陵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在皱了皱眉后,用如常的语气问道:“不知肃王有何贵干?”

    “入府再说!”

    丢下一句话,赵弘润便目无旁人的走入了王府,仿佛这座成陵王府是他的府邸一样。

    见此,成陵王皱了皱眉,低骂了一句,迅速跟了上来。

    片刻之后,成陵王将赵弘润领到了府内偏厅,并叫府内的下人们奉上了一些酒菜干果。

    “肃王今日前来,想必是改变了心意?”

    一边替赵弘润斟了一杯酒,成陵王试探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瞧了瞧成陵王身后的两名护卫,并未开口。

    成陵王会意,挥挥手遣退了身后的两位护卫,至于赵弘润身后的宗卫沈彧、吕牧二人,他全当没有看到。

    毕竟,宗卫的忠诚众所周知,并且,他也不相信赵弘润会伤害他,没有必要担心什么。

    “眼下已无外人,肃王殿下总能透露来意了吧?”

    “透露什么?”赵弘润淡淡回了一句,随即举杯饮下了杯中的美酒。

    见赵弘润缄口不言,成陵王晒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既然肃王殿下脸皮薄,不肯轻言,不妨由我这位族叔来猜测一番……”说罢,他眯了眯眼睛,一针见血地说道:“肃王是要对付宗府么?”

    “很明显么?”赵弘润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自然。”成陵王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那位老祖宗给肃王殿下你出了一个难题吧?否则,肃王岂肯自降身份,主动来拜会我这位族叔?”

    ……

    赵弘润淡淡扫了一眼成陵王,一边斟酒、一边淡然说道:“本王已提醒过你,族叔真打算用这种语气与本王说话么?”

    听闻此言,成陵王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赵弘润再次威胁自己而感到气愤,另一方面,则为赵弘润喊他族叔而有些受宠若惊。

    在思忖了片刻后,成陵王斟酌着语气,摇头说道:“无论肃王殿下许下什么承诺,总之,我不会帮殿下削弱宗府的。此举,无异于自断后路!”

    “真的么?”赵弘润抬头望了一眼成陵王,平静地说道:“与本王为敌的,至今为止都没有好下场……族叔自信自己会是例外?”

    成陵王闻言面色瞬变,不过在数息后,他还是恢复了笑容,摇摇头说道:“肃王殿下的本事,族叔在宗府已经领教了,不过……肃王殿下,你扳不倒宗府的,你迟早要妥协的……肃王殿下虽然功勋赫赫,但在国内大半王族、公族、贵族势力面前,想来即便是肃王殿下,也不得不妥协,最终对我等开放三川,不是么?”

    “没错。”赵弘润放下酒樽,随即双手交叉放在桌案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成陵王,正色说道:“本王也知道这件事,我终将妥协。但这并不妨碍本王将成陵王一支视为敌人……族叔,本王在川雒的威慑,不是宗府能比的,即便宗府最终迫使本王同意对你等开放三川,但本王手中可是攥着五万川北弓骑……”

    “肃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族叔,三川那边的贼匪不少,他们最喜欢劫掠贵族的商队……”

    成陵王顿时满沉似水,冷冷说道:“肃王殿下,你是在威胁我么?”

    赵弘润毫不在意成陵王的敌意,拿起一枚果子放入嘴里,自顾自继续说道:“点个头,本王就可让族叔的商队,在三川畅行无阻。……好好考虑一下吧,族叔虽然家财万万,不过若是前往三川的商队接二连三地遭遇抢掠,想必就算是族叔,也无法承受吧?”

    “……”成陵王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很简单。”赵弘润提起酒壶,给双方各斟了一杯酒,淡淡说道:“本王只是觉得,似太叔公、三叔公那些位宗老,年事已高,我辈不应再给他们更多的负累,应该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去养老……”

    听闻此言,成陵王面色再次大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肃王,居然不单单是要削弱宗府,还要将宗府内的那些宗老们,踢出宗府!

    而在成陵王面色大变之时,赵弘润心中亦有些无奈。

    要知道,他起初不想与这些族叔辈分的王族势力接触,但眼下,已经彻底得罪了宗府的赵弘润,不得不改变原先的打算,优先考虑打压宗府,让宗府内那些倚老卖老的宗老滚蛋。(未完待续。)

第486章:说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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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偏厅内,一片死寂。

    赵弘润面色自若地饮酒吃菜,而与他对坐的成陵王赵文燊,则死死地盯着前者,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微小的汗珠。

    大约过了有盏茶工夫,成陵王长吐了一口气,望着赵弘润正色说道:“肃王殿下,恕本王无法接受。”

    在说完这句话后,看得出来成陵王不禁有些紧张,毕竟他已经亲眼目睹过,眼前这位年纪尚且十六岁的肃王,在不合心意的情况下那是何等的强势霸道。

    但出乎成陵王意料的是,赵弘润在听到他拒绝后,并没有发怒,而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目视着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族叔,本王还记得在宗府时,你对本王所说的那一番话,本王觉得,族叔是一个冷静而并非冲动之人。……能坦言告诉本王,族叔为何拒绝么?”

    成陵王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赵弘润在被他拒绝后居然没有生气,然而平静地询问原因。

    这小子……与在宗府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啊。

    怀着对赵弘润的诸多猜忌,成陵王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肃王殿下,你才智非凡,年纪轻轻便为我大魏做出诸多贡献,战功亦赫赫,承蒙你尊我一声族叔,我托大受之。……肃王,族叔岁数虽不必宗老,但也已食了四十年的谷米,有些事,族叔我还是看得清楚的。”

    “悉听高见。”赵弘润笑眯眯地说道。

    只见成陵王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在略一迟疑后,正色说道:“年前,肃王殿下平定三川,却暗叫朱亥指使成皋军封锁成皋关,拒绝国内王族、公族、贵族所掌的商队,扶持平民的商人,期间甚至有许多人丧命……族叔不知肃王殿下为何偏袒那些平民商人,但这件事,想必肃王殿下你也知道,这是不占道理的。因此,肃王殿下借口三川那边事物繁忙,从九月一直拖到十二月末,这才返回大梁……为何?因为肃王无礼在先,不希望与我等当面对质,对否?”

    “哼嗯。”赵弘润淡淡一笑:“接着说。”

    “……不单单族叔我,事实上,有不少人都瞧出来了,瞧出肃王殿下你,在这件事上颇为心虚。”顿了顿,成陵王瞥了一眼赵弘润的面色,接着说道:“我等手底下的商队,远在成皋关,我等鞭长莫及,但我等,这些日子可没有闹事吧?既然陛下告诉我们,殿下会在年前返回大梁,那么,族叔这些人就等着,等着肃王返回大梁。……因为我等只是为了三川的利益,并非真心要与肃王殿下为敌。”

    “呵。”赵弘润闻言撇了撇嘴,笑道:“族叔说动宗府,使宗府对本王施压,这难道是善意的表示?”

    听闻此言,成陵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给过殿下机会的。……族叔我,还有另外三人,皆向肃王殿下你送出过请帖,殿下无论何时过府,与我四人中无论任何一人交涉,都成。但是,殿下全无表示。……就算殿下是在年前最后两日才返回大梁,可元日期间整整三天工夫,殿下却无动于衷,哪怕是派个人知会我等一声,约个日期商谈此事呢?没有。”

    “……”赵弘润深深望了一眼成陵王,自斟自饮了一杯。

    “当时我们四人就已证实,殿下不会主动来与我等商谈……因此,我们唯有请宗府出面。”说到这里,成陵王脸上露出几许古怪之色,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未曾想到殿下居然如此的……如此的,呵呵呵。”

    在带着满满深意笑了两声后,成陵王再次开口道:“如今殿下将宗府彻底得罪,毋庸置疑,宗府为了打压殿下的气焰,势必会支持我等,殿下已无丝毫胜算。……在这种情况下,族叔我十分好奇,殿下究竟何来的底气,认为我会倒戈站到殿下你这边,对宗府恩将仇报呢?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若是让殿下打灭了宗府,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我们这些人了吧?”

    听着成陵王冷静的分析,赵弘润轻轻地拍着巴掌,赞许道:“本王没料错,族叔果然并非愚昧之徒。”

    “这算赞许?”成陵王皱了皱眉。

    不过当他回想起赵弘润曾当面辱骂太叔公、三叔公,他还是接受了,点点头说道:“本王姑且认为是赞许吧。”

    “是赞许。”赵弘润肯定了一句,随即提起酒壶给双方都斟了一尊酒,期间,他对成陵王说道:“王叔是不是觉得,本王在这件事上,毫无胜算?”

    这还用说?

    成陵王端着酒樽,眼神古怪地瞅着赵弘润。

    岂料,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事实上,族叔,本王有一计,可以令我大魏所有的王族、公族、贵族,顷刻间父子离心、兄弟反目,使各家族支离破碎。……你,信么?”

    成陵王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皱眉瞅着赵弘润。

    见此,赵弘润笑道:“看来族叔不信,无妨,片刻工夫而已。……请族叔借本王纸笔。”

    成陵王将信将疑,当即唤入一名府上下人,令其取来纸笔墨砚,交给赵弘润。

    只见赵弘润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水,随即将纸铺在桌上,提笔疾书。

    不过数倍酒的工夫,赵弘润便写完了,放下笔来,将桌上的纸一调头,推至成陵王面前。

    成陵王惊疑地望了眼赵弘润,拿起那张纸来,细细瞅着,口中念道:“推恩……令?”

    “仔细琢磨。”赵弘润随口丢出一句,随即自顾自喝起酒来。

    见赵弘润居然如此胜券在握,成陵王心中又惊又疑,连忙仔细看起手中那篇《推恩令》来。

    只见他越看越心惊,越看面色越是惨白,以至于到最后,非但面色苍白、眼露惊恐,甚至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突然,他抬头望向赵弘润,悲愤而惊恐地叫道:“肃王殿下,你乃王族宗家嫡系,难道竟欲绝我姬赵氏一族么?!”

    听到成陵王在偏厅内大叫,他的护卫急忙冲了进来,可当这些人发现厅内无论是赵弘润还是后者的两名宗卫,都好端端地或坐或站在那,并没有对他们家王爷不利时,那些护卫皆有些惊愕,面面相觑,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家王爷喊出了那样惊恐的大叫。

    “叫他们出去吧,族叔也不希望此事泄露吧?”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

    成陵王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随即喝斥那几名护卫道:“谁叫你们进来的?出去!没有本王的召令,谁也不得踏入厅内!”

    “……”众护卫们面面相觑,连忙退出厅外。

    见这些护卫陆续退离,成陵王这才敢将他方才下意识按在胸前的那张纸,犹豫不决地放回桌上,随即,目不转睛地望着赵弘润,发自肺腑地惨笑道:“肃王殿下,还真是屡屡出乎族叔的意料,我原以为你在宗府内威胁几位宗老,威胁我等时,已足够彰显你的狠辣,想不到……肃王居然还深藏着如此恶毒的计策。”

    说罢,他再次拿起那张纸,将其小心折叠好放入怀中,目视着赵弘润冷冷说道:“我不会让殿下你得逞的!”

    “你想做什么?”赵弘润笑问道。

    只见成陵王面色阴沉,冷冷说道:“我会即刻将这件事传达出去……”

    “有用么?”赵弘润毫不惊慌,丝毫没有抢夺的意思,自己给自己斟着酒,淡淡说道:“别费那个劲了。本王既然敢透露给族叔,就有把握,哪怕这件事传得天下皆知,亦能推行下去。”说罢,他望着成陵王,意有所指地说道:“推动这道令的,并非本王,而是人心,人心的贪婪。……族叔有几个儿子?本王估计着,最起码也得有三四人吧?本王觉得,若族叔挑选其中一人作为世子,其余几人,想必都会心有不甘吧?忽然有一日,朝廷下令推恩,允许庶出之子分得一部分家产,族叔觉得,你那几个儿子,会因为明知这是朝廷削弱成陵王一支的计谋,而主动放弃分得家产么?”

    “……”成陵王张着嘴,哑口无言,只是大颗大颗的冷汗沿着脸庞滴落。

    因为他很清楚他那几个儿子的秉性,就算知道这是朝廷的阴谋,也绝不会放弃分得家产的,毕竟他们若是放弃的话,所有的家产都会归于世子,他们顶多分到一口汤而已。

    既然能分肉吃,为何要去喝汤?

    正如赵弘润所言,这道推恩令,推动它的是人心,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嫉妒心、贪婪心。

    不是提早得知这件事就能预防的。

    不出差错的话,一旦这道令下达,魏国国内至少会有一半的王族、公族、贵族家族父子离心、兄弟反目,如今团结和睦的贵族阶层,顷刻间变成一盘散沙。

    此时此刻,成陵王终于意识到,为何眼前这位年轻的肃王殿下,可以攻楚国使暘城君熊拓乞和、伐三川使羯角比塔图葬身,此子的眼界,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啪。”

    一声轻响,赵弘润将饮尽酒水的酒樽放在桌上,随即微笑地看着成陵王,平声静气地说道:“眼下,族叔可以与本王好好谈谈了么?”

    成陵王咬着牙,从怀中取出那张纸,在犹豫再三后,将其摆回桌上。

    随即,他长长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487章:说服(三)

    “纵使肃王殿下捏着这等恶毒的毒计,我等……我等亦不会坐以待毙!”

    成陵王咬牙切齿地瞪着赵弘润言道,只是他的语气,已不复方才那样自信。

    听闻此言,赵弘润愣了愣,随即笑道:“这倒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本王还以为族叔会点头呢。”

    “点头?”成陵王惨笑一声,望着赵弘润,苦涩说道:“既然明知殿下扳倒宗府后,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这些人,我岂会自掘坟墓?”

    见此,赵弘润皱了皱眉,问道:“本王何时说过要对付族叔这一帮子?”

    “若非如此,肃王殿下为何打压我等?明明我等从未得罪过殿下。”

    望着成陵王的面色,赵弘润微微一思忖,旋即顿时明白过来:喔,他是要我给他一个承诺。

    想到这里,赵弘润也不着急,提起酒壶给成陵王斟了一杯酒,淡淡说道:“族叔啊,本王呢,如你所言,乃姬赵氏王族的宗家嫡系,我与族叔,数百年前同出一支,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按理来说,你我相比较其他诸姓要更加亲近。但是呢,如今有不少族人变得聪明了,哦,这聪明可不是指大智慧,而是投机取巧、旁门左道,企图以损及国家利益的方式,损公肥私,听说诸位族叔与我父皇的交涉中,终于答应上缴以往若干年所拖欠的税款了?……本王了解过,那笔钱,数目可不小啊。”

    “……”成陵王不禁有些尴尬,毕竟他也是拖延朝廷税款的人之一。

    “族叔,本王觉得,这可不成啊,你们在享受王族待遇的同时,也应当履行义务嘛,只有我大魏变得更加强大,你们的地位,才会愈发稳固。……说句好不听,倘若有朝一日我大魏被韩国打惨了,国土沦陷,到那时候,纵使族叔家财万万,又岂能守得住?”

    “……”成陵王默然不语。

    其实这些道理,很多贵族都明白,问题在于,拖欠朝廷税款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以至于弄到后来,就连那些本来按时按约上缴税款的贵族们都有些迟疑了。

    他们心想:别人都欠着,我又为何要按时上缴?

    甚至于到了最后,当朝廷向他们催讨这笔钱时,那些贵族们对于这件本来理所当然的事,开始出现不满、抵触情绪,于是乎,贿赂使差、谎报利润、甚至于光明正大地逃税漏税,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逃税漏税也就算了,偏偏这些王族、公族、贵族在侵占国家资源方面,却是不遗余力。

    打个比方说,某县新发现一座矿山,按理来说,这应该由朝廷来开采,可是地方上的贵族们在听说这件事后,当即贿赂县令,谎报朝廷本县并无矿产,或者说,在朝廷得知这件事前,贿赂县令,再给该县一笔钱,将这整座山给买下来。

    买一座荒山能花多少钱?

    于是乎,户部虽然得到了一笔该县呈上来的微不足道的钱,却失去了一座本该属于朝廷的矿山,日后只能花更多的钱,向那个买下此山正在开采的贵族势力,收购矿石。

    损公肥私,这就是典型的贵族商贾的作风,虽然不可囊括魏国所有贵族势力,但至少绝大多数都在这么做。

    否则,单凭朝廷拨给宗府,宗府再拨给各王族成员的俸养钱,当初会发生两个王族子弟,在烟花之地,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豪掷千金,且争风吃醋至大打出手的王族丑闻?

    如今贵为肃王的赵弘润,他每月的俸禄才多少?千余两银子而已,要不是他六王叔赵元俼正是一方水榭背后的金主,按照每月的俸禄,他连给苏姑娘赎身都赎不起。

    不开玩笑,这就是王族宗族嫡系子弟的财力。

    而那些分家的王族子弟呢,却一个个挥金如土,这些钱哪来的?

    “本王亦是姬姓赵氏子弟,岂是希望自己的氏族覆灭?……但不可否认,有些人,欠敲打敲打。”赵弘润坦率地对成陵王言道。

    的确,这正是赵弘润没有祭出推恩令这项大杀器的根本原因,因为这招毒计不好拿捏尺度,一旦推行,魏国全国境内贵族势力无一幸免。

    不可否认会有些明事理的贵族家族依旧保持着团结,但那绝对不会是多数。

    毫不夸张地说,推恩令一推令,魏国国内一半以上的贵族家族得分裂,父子离心、兄弟反目,呈一片散沙。

    而糟糕的是,如今魏国的经济体制,可以说至少有一半是贵族势力支撑着的,一旦贵族势力倒台,魏国势必损失惨重,这远比打输一场对外战争更加严重,很有可能会使国内经济体制崩溃、通货膨胀,陷入内乱。

    而一旦魏国陷入内乱,北边的韩国以及南边的楚国,他们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鉴于这种种原因,赵弘润才没有祭出这项杀器,只是用它来敲打成陵王赵文燊,逼他妥协。

    注:许多书友一直在推荐这招推恩令,因此作者在这里借剧情详细解释一下。咱们得分析魏国的国情,这与汉武帝时期是不同的,一个是天下强国林立,一个是天下一统,不同的时期,是不可随意套用国策的。若主角强行祭出推恩令,贵族完蛋、经济崩溃,魏国也跟着完蛋。

    这不,在《推恩令》的威胁下,成陵王赵文燊明显底气不足,以至于此刻偏厅内就听到赵弘润在向他灌输思想,俨然说教一般。

    良久,成陵王深吸一口气,问赵弘润道:“肃王殿下,你究竟想要我们怎样?”

    赵弘润愣了愣,略微一思忖便明白了成陵王的意思,压低声音,正色说道:“献出矿脉!”

    听闻此言,成陵王面色顿变,要知道,经营矿脉非但是他们积累财富的最主要方式,更是变相威胁朝廷的手段,若是献给朝廷,他们日后靠什么生存?难道就靠宗府拨给的那微不足道的俸养?

    “这不可能!”成陵王断然拒绝道。

    赵弘润闻言也不声音,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无论应允与否,日后本王都会一点一点收回国有。”

    “……”望着赵弘润那淡定的神色,成陵王低头望了一眼桌上那张纸,眼中闪过几丝挣扎之色。

    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肃王殿下,若是我愿意交出手中的矿脉,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族叔请讲。”

    只见成陵王眼神一凛,沉声说道:“我要成为一艘船上的船客,一艘名为肃王的船。”

    “……”

    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

    他知道,一旦他答应下来,日后就得带着成陵王一起玩了。

    说白了,就是日后无论有什么挣钱的途径,他都得知会成陵王一声,让他占一部分利。

    在深思了片刻后,赵弘润点头说道:“好!可以!日后本王倘若有挣钱的门路,不会忘记知会族叔一声。”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只要族叔的后代子孙安安分分当一个富足翁,莫要惹是生非,哪怕是个草包,本王亦能保他一世荣华。”

    “……”成陵王张了张嘴,随即苦笑着说道:“虽然这话不算中听……姑且当是好词吧。”说罢,他忽然面色一正,试探道:“包括博浪沙?”

    “当然!”赵弘润早猜到由此一问,丝毫不觉意外。

    长吐一口气,成陵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知道,博浪沙那可是如今赵弘润所辖管的,由冶造局与工部通力合作的魏国国内最大的工程,据说赵弘润打算砸进去以万万两为单位的银子,成陵王可不相信这位睿智的肃王殿下会将这些钱打水漂。

    “还有什么问题么?”见成陵王几乎已被说动,赵弘润的心情越来越好。

    “最后一个。”只见成陵王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问道:“殿下扶持那些平民商贾的用意何在?莫非是想让那些人取代贵族、世家么?”

    “取代贵族、世家?”赵弘润摇摇头,淡淡说道:“贵族、世家这种东西,无论过多久也无法被真正取代,因为他们打到了你们,他们就会成为新的贵族、世家,随着一年一年过去,逐渐变得跟你们一样……贪婪。”

    “……”成陵王被说得满脸尴尬,不解问道:“既然明知这不可行,肃王殿下为何还要扶持他们。”

    赵弘润淡淡一笑,说道:“因为帝王之术曰,别将鸡子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最好别让一个人来提着篮子。”

    制衡啊……

    成陵王摸了摸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他抬起头,望着赵弘润正色说道:“希望殿下言而有信!”

    “本王向来言出必践!”站起身,赵弘润向成陵王伸出了手。

    只见成陵王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亦站起身来,握住了赵弘润递出的手。

    注:一个冷知识,为何握手是用右手?因为古代普遍是右手拿兵器,摊开右手,表示手中没有兵器,这是向对方表达善意的举动,不是因为惯用手的缘故。同理,抱拳时左手压右手,左手为尊,压着右手,象征和平。看到某些电视剧里,有人抱拳时居然右手压左手,挺无语的,这要是在古代,对方非砍死你不可。

    “肃王殿下要我做什么?”

    松开手后,成陵王正色问道。

    “族叔且勿要泄露此事,待会儿本王亦会满脸愠怒地离府。”说着,赵弘润嘴角泛起几丝冷笑,冷冷说道:“太叔公给本王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本王亦要还他一个。”

    望着在那冷哼的赵弘润,成陵王暗自嘀咕。

    他终于亲眼所见,素传肃王姬润报复心极强,这并非是空穴来风。(未完待续。)

第488章:说服(四)

    如赵弘润所言,他在离府时,是故意摆出怒气冲冲的模样的,为的就是不让宗府有所察觉,以方便到时候突然发难,好让宗府措手不及。

    而在从成陵王赵文燊的王府出来之后,赵弘润又前后去拜访了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以及原阳王赵文楷。

    不得不说,进展地十分顺利,当赵弘润祭出推恩令这项大杀器时,似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以及原阳王赵文楷,这三位本来还得意洋洋,认为赵弘润眼下迫于无奈只能来求他们的诸侯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有见底的中阳王赵文喧,还一个劲地劝赵弘润莫要玉石俱焚,甚至于,还说什么此乃覆国灭族之乱策、陛下亦不会应允此事。

    但不管怎样,在赵弘润红枣与大棒的胁迫下,这三位诸侯王最后都妥协了。

    当然,为此赵弘润也不得不许下了种种承诺,比如开放三川、日后带着国内听话的贵族一起玩,哪怕是博浪沙,赵弘润亦作出退步,允许他们参入进来。

    不得不说,为了扳倒宗府,赵弘润这回的退让也是蛮大的。

    不过话说回来,赵弘润也告诫了这些人:你们想跟着本王一起耍,可以,但前提是献出手中的矿脉,不许惹是生非。

    而对于献出手中矿脉这件事,除已经答应下来的成陵王赵文燊,以及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矿脉资源的原阳王赵文楷外,其余两位诸侯王,都显得有些犹豫。

    对此,赵弘润也没有逼他们,毕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对付宗府,更何况他的条件已经清楚摆明了:想跟着本王一起发财,就乖乖将侵占朝廷的那些矿脉资源交出来。

    说起来,此番对朝廷施压的,并不止这四位诸侯王,他们只是作为代表而已,身后还有一大群王族、公族、贵族势力。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赵弘润来操心了,这四位诸侯王在宗府这件事后,自会去与对方交涉。

    条件还是如此,听话的,愿意交出手中矿脉的,就跟着肃王弘润一起混,不愿意的,那就继续闹,看看到最后到底是哪方的拳头够硬。

    反正对于赵弘润来说,只要这些王族、公族、贵族势力并非团结地犹如铁板一块,他便总能想到法子去解决不听话的那些人。

    当然了,推恩令是不能用的,因为这招不分彼此,动辄国内贵族势力全部遭殃,魏国也相应地完蛋。

    “殿下,接下来去哪?回府么?”

    待等赵弘润上了马车后,驾驭马车的宗卫沈彧回头问道。

    赵弘润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还得去拜访一个人,但这个人,我上门去拜访……不太妥。”

    说着,他徐徐透露出了此人的身份:宗府宗正赵元俨。

    即他的二伯。

    听闻对方的身份,沈彧与吕牧二人亦不禁有些犯愁。

    毕竟赵元俨就住在宗府,而他们家殿下刚刚将宗府给得罪了,更何况,还是以回府歇息几日作为借口才脱身出来,怎么好再进宗府呢?

    可派人去请的话,赵元俨为了避嫌,未必会出来。

    想了想,赵弘润对沈彧与吕牧说道:“我二伯的嫡长子,我堂兄赵弘旻,你们认识吧?”

    “认识。”

    “想办法将其绑到王府去,随后叫个人送一封信给二伯,若是他不来,我就将堂兄灌醉扒光,丢到一方水榭那些姑娘们的床上去。”

    这招也太阴损了吧?

    沈彧、吕牧二人面面相觑,一脸迟疑地劝道:“殿下,此举怕是会得罪俨王爷与旻公子啊。”

    “慌什么?”赵弘润瞥了一眼二人,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又没说一定会这样做?……放心吧,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二伯会来王府见我的。”

    听了赵弘润的解释,沈彧、吕牧二人虽然松了口气,但依旧显得信心不足:“这……成么?”

    “放心,快去!”

    “是!”

    于是,沈彧、吕牧二人先将赵弘润送回了肃王府,随即带着一干肃王卫,乔装打扮离开了王府。

    而赵弘润,在回到肃王府后,先到内苑与众女见了见面。

    当他到了内苑的时候,他发现玉珑公主以及芈芮都已经回来了,就连苏姑娘亦带着小丫环绿儿暂时搬到了肃王府。

    众女七嘴八舌地询问赵弘润被宗府关了十七日,在里面可曾吃苦什么的,甚至于期间,小丫头羊舌杏眼眶含泪,还一度感染到了苏姑娘与乌娜,让赵弘润倍感头疼,反过来安慰他们。

    待等众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们便开始嫌弃赵弘润了。

    也难怪,毕竟赵弘润被关在宗府静虑室内十七日,哪有洗漱的机会,兼之静虑室内又闷热无比,使得赵弘润身上汗臭味极其浓重,众女如何吃得消。

    期间,与赵弘润一般毒舌的芈姜,甚至说了一句怎么能这么臭?你是(尸)烂了么?

    赵弘润被气得牙痒痒。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股味道的确难闻,也亏得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忍着没指出来。

    告别众女后,赵弘润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命人在北屋前的林子里,在那石桌上摆了些酒菜。

    赵弘润一边吃着酒菜,一边等着他二伯赵元俨。

    果不其然,大约傍晚黄昏前后,赵弘润的二伯,宗府宗正赵元俨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拙劣的威胁。”

    在见到赵弘润的时候,赵元俨板着脸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了笑,起身说道:“只要达到目的,管他手段拙劣与否,二伯这不是来了么?”说着,他请这位二伯入座。

    俨王爷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坐在赵弘润对面,淡淡说道:“有话快说吧。”

    见此,赵弘润替这位二伯倒了一杯酒,口中徐徐说道:“二伯,侄儿以为,您如今才是宗府的宗正,可是宗府内,却有三叔公、太叔公等宗老在,想来,二伯亦会感觉到一些不适吧?”

    “……”俨王爷淡然扫了一眼赵弘润,毫不客气地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即淡淡说道:“酒,挺不错;话,很拙劣。”

    说罢,他抬头望向赵弘润,板着脸说道:“你以为凭借一招拙劣的离间,就能挽回什么?”

    “事在人为嘛。”赵弘润打着哈哈,又给这位二伯倒了一杯。

    赵元俨无语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抄起筷子来。

    可当他低头一瞧石桌上的菜盘,他不由地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些菜肴都被赵弘润吃地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残羹剩渣。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弘润,心中暗想:你小子请我过府吃酒,就让我吃你吃剩的?

    仿佛是看穿了二伯的心思,赵弘润眨眨眼,笑着说道:“若是二伯同意助侄儿一臂之力,小侄当即吩咐庖厨再准备酒菜,否则……”他做了一个鬼脸,扁着嘴说道:“否则,就只能让二伯喝粥了。”

    俨王爷气乐了,放下筷子点头说道:“喝粥好,我就喜欢喝粥,端上来吧。”

    赵弘润微微一笑,随即拍了两下巴掌,当即,宗卫种招、高括二人从一旁闪身走了出来,将一只青铜炊鼎摆在赵元俨身侧,随即在炊鼎添加了炭火,又在炊鼎内倒入了水。

    最后,种招将一只拳头大灰布袋摆在了石桌上。

    这……是要让我自己动手?

    赵元俨心中更加惊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赵弘润。

    一会儿后,水烧开了,赵弘润笑着说道:“二伯不帮我,就只能自己动手煮粥了,水已烧沸,二伯可以下米了。”

    这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赵元俨心中泛起阵阵疑虑,不过赵弘润既然不说,他也不问。

    不过在拿起那只米袋的时候,他颇为小心,毕竟据他了解,这个侄子有时候可是挺损的。

    他小心地打开米袋,嗅了嗅。

    这一嗅,就嗅出问题了。

    原来,那米袋中的米,居然散发着一股霉臭。

    赵元俨下意识地望向赵弘润,第一反应却不是勃然大怒,因为凭他对赵弘润的了解,后者不会用这种粗劣的伎俩来羞辱他。

    果不其然,见赵元俨抬头望着自己,赵弘润淡淡说道:“二伯放心,这袋子米,至少一半以上是新米,不过这另外些嘛,就是小侄好不容易叫人去找来的发霉陈米,吃了可是会拉稀的。……二伯不帮我,小侄可不会帮二伯挑哟。”

    这小子……莫不是在成陵王他们那边受了气,有意来捉弄我吧?

    此时此刻,就连赵元俨也开始有些怀疑了。

    可就当他准备将米袋子里那些发臭的陈米挑出来时,他忽然愣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赵弘润。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赵弘润这并不是在捉弄他,而是在以这袋子隐喻魏国国内的贵族势力。

    若整袋米皆倒入炊鼎中,则烧出来的粥必定臭不可闻,白白糟蹋了那些完好的米,根本无法下咽。

    可若是将其中糜烂的陈米捡出来,这岂不是中了赵弘润的下怀?

    这招……高了!

    望着笑眯眯的赵弘润,纵然是赵元俨,一时间,亦有些迟疑。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二伯方才是不是在想,这小子莫不是在成陵王四人那边受了气,心中不忿,故意来捉弄我吧?……不是哟。”

    在赵元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赵弘润用低沉地语气说道:“小侄啊,早已说服了那四人……”

    怎么可能?!

    赵元俨闻言心中惊骇。

    他无法想象,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四人,居然会倒向眼前这位侄子那边。(未完待续。)

第489章:说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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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这不可能!断然不可能!

    眼望着赵弘润,其对面而坐的二伯赵元俨心中惊诧不已。

    要知道,似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他们四人,他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迫使赵弘润对他们开放三川。

    而赵弘润之所以拒绝对贵族势力开放三川的目的,朝野其实也早已有人猜到:敲打贵族商贾、扶持平民商贾!

    这不,一部分识相的贵族,当即求见了魏天子,贡献了一些手中的矿脉,还承诺立刻上缴过去拖欠朝廷的催款,并给予额外的三分利息。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弘润仍然拒绝与成陵王等国内贵族的势力接触,企图拖延时间,因此,后者想到了宗府,希望使宗府介入这件事,逼迫赵弘润服软。

    没想到,宗府非但没有使赵弘润屈服,反而加剧了这场冲突,使得目前三者间的最大矛盾,不再是赵弘润与以成陵王他们为代表的国内贵族,而变成了赵弘润与宗府的冲突。

    而导致此事演变至这种地步的原因,正是成陵王等人。

    在这种情况下,成陵王岂会投向赵弘润这个原本的政敌?若是他们敢这么做的话,被他们牵扯到这件事中的宗府,那是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要知道,宗府之所以对赵弘润没辙,最关键的一点那是因为魏天子是他爹,宗府不可能真的关赵弘润十年二十年,而魏天子也绝不可能坐视他如今最器重的儿子在禁闭中蹉跎二十年的光阴。

    换而言之,若是宗府当真敢一意孤行,这就意味着与皇权撕破脸皮。

    然而,似成陵王这些国内的贵族,他们又有什么仗持,胆敢得罪宗府?

    要知道,只有宗府与魏国内的贵族势力联合起来,才能有制约皇权的力量,若是两者内部出现矛盾的话,魏天子的权势并不会畏惧其中任何一个。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赵元俨不相信成陵王等人连这点都不清,被赵弘润几句话说得倒戈。

    除非……除非这小子还攥着什么……

    赵元俨深深地望了一眼赵弘润,由衷地感觉,这个侄子真的长大了,已有能力介入大人之间的权利游戏。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这件事,赵元俨更加头疼于赵弘润给他出的难题。

    只见他侧过脸去,望着开水鼎沸的炊鼎,随即又望了一眼手中新米与腐米参杂的米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若是个正常人,绝不可能将新米与**的米一起煮,可若是将后者挑出来的来,却恰恰中了赵弘润的计。

    当然,其实事实上,赵元俨可以故意做出气愤的样子,拂袖离去。

    但问题是,似这种耍赖的方式并不能解决问题。

    因为赵元俨是一个非常正直而古板的人,而这也正是赵弘润所敬重他的地方。

    而若是赵元俨以耍赖的方式逃避了来自小辈的“询问”,那么毋庸置疑,他就会失去赵弘润对他的尊重,而赵元俨自己,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底气继续像以往那样一本正经地训斥晚辈。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赵元俨的性格决定他不会选择旁门左道、投机取巧的方式。

    这不,在迟疑了良久后,赵元俨轻叹一口气,将米袋子放回了石桌上,随即抬头望着赵弘润,问道:“你……当真说服了成陵王等人?”

    “小侄岂敢诓骗二伯?此事千真万确。”赵弘润信誓旦旦地说道。

    赵元俨闻言惊疑不定,皱眉道:“我要知道具体。”

    “具体就是……”赵弘润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赵元俨。

    “……”赵元俨疑惑地望了一眼赵弘润,随即接过纸瞅了几眼,口中喃喃念道:“推恩令……这是?”

    说罢,他好似瞧见了什么惊骇的事物,面色顿时大变,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赵弘润片刻,随即再次低下头,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扫视纸张上的每一个字。

    足足过了有数杯酒的工夫,赵元俨这才长吐一口气,仿佛初次认识赵弘润般打量着后者,随即沉声说道:“此乃乱国之策,纵使是你父皇,也不会应允的!”

    赵弘润微微一笑,说道:“但这并不妨碍小侄拿它吓唬吓唬某些人。”

    赵元俨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成陵王他们,并非是单凭几句威胁就会忍让妥协的……还有什么?”

    “还有……”赵弘润咂了咂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答应了他们,日后带着他们一起玩耍。”

    赵元俨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赵弘润所说的一起玩耍,大概就是一起获利的意思。

    就好比今朝的户部。

    要说此次赵弘润平定了三川,哪方获利最大,那么毋庸置疑是朝廷户部。

    然而这句话,却让赵元俨满脸吃惊,简直比看到那《推恩令》更加吃惊,因为在他印象中,赵弘润可是非常排斥分利给贵族的。

    “这可真是意外……”望着赵弘润,赵元俨淡淡地嘲讽道:“没想到这次你为了对付宗府,居然做出这样的牺牲……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宗府一蹶不振了。”

    “二伯这话说的。”赵弘润抬手挠了挠脸,颇有些尴尬地说道:“弘润我也是姬赵的子弟,岂会是真的排斥族人?只不过,我讨厌有人在我碗里争食,再者,某些家伙的吃相亦十分难看……事实上,我并不介意从碗里分几块肉给族人们,但是,最大的那块,势必得是我大魏的,谁敢动这块,小侄就剁谁的手。这一点,想必二伯也能理解吧?”

    “……”俨王爷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并未说话,看样子是接受了赵弘润的说辞。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纸张团成了团,丢到了炊鼎下的炭火中,将其焚毁。

    见此,赵弘润一脸苦恼地说道:“二伯你这是做什么,这张纸小侄还有用呢。”

    俨王爷没有理睬赵弘润的抱怨,正色问道:“你想怎样?”

    听闻此言,赵弘润脸上埋怨的神色顿时收敛,压低声音说道:“小侄觉得,似太叔公、三叔公等宗老,既已卸任,就不该再住在宗府。……我大魏多的是风景如画的山川。”

    “……”赵元俨瞥了一眼赵弘润,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显然,这件事他也已然猜到了。

    而他真正想问的,也并非是这个。

    “宗府……会怎样?”俨王爷问道。

    赵弘润略微一愣,在思忖片刻后,沉声说道:“数百年前,老祖宗设宗府,原是为了管理姬赵一支,使对我姬赵一族做出赏罚,可如今,宗府仗着身背后有国内无数贵族支持,居然插手国事……似这等先例,不可开。”

    尽管赵弘润并没有直言明说要如何惩治宗府,但其大意,赵元俨是听懂了,就是要重砍宗府的权利,以为警告。

    见此,赵元俨皱皱眉说道:“似这般,宗府颜面大损,如何还有威信约束族人?”

    而就在这时,就见赵弘润嘴角扬起几分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所以说,未免宗府颜面大损,威严扫地,必须有个人来承担责任!”

    ……

    赵元俨眼神一凛,似不可思议般盯着赵弘润。

    谁来承担责任?

    这种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眼下宗府谁威信最高、最具资格?

    此子居然……

    赵元俨望着赵弘润,心中剧惊,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赵弘润压低声音说道:“小侄不求二伯帮忙,二伯只要……保持沉默即可。”

    “……”赵元俨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

    当晚,赵元俨回到宗府,便被赵弘润的那位太叔公赵泰汝叫了过去。

    “元俨,老夫听人说,你去了那可恨的小子的府上?”

    “是。”望着坐在主位上的赵泰汝,赵元俨低了低头,恭敬地说道:“他命人绑了犬子弘旻,威胁我过府,说若是不去的话,就将弘旻丢到烟花柳巷的那些女人床上去……”

    “哼!”赵泰汝闻言顿了顿拐杖,冷冷说道:“居然敢如此放肆?”

    在下首,三叔公符合着说道:“此子狂妄自负,做事不计后果,若放任其继续施为,恐非我大魏之福。”

    太叔公赵泰汝老眼中闪过几丝异色,随即问赵元俨道:“元俨,那可恨的小子与你说什么了么?”

    赵元俨眼睑一垂,沉声说道:“弘润言道,宗府乃掌管姬赵一族赏罚的府邸,不该介入国家之事,若是宗府再一意孤行,他那边……也不会再客气了。”

    “他以为他今日在宗府,就称得上是客气?”太叔公狠狠地顿了顿拐杖,随即冷笑道:“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小子!也罢,就让老夫见识一下,他所谓的不客气,究竟是怎样的不客气!”

    ……

    抬头瞄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太叔公,赵元俨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最终,他没有透露与赵弘润详谈的实情。(未完待续。)

第490章:万事俱备

    当赵元俨带着在肃王府内好吃好喝的儿子赵弘旻回到了宗府的同时,赵弘润也坐马车来到了皇宫,来到了他母妃沈淑妃的凝香宫。

    毕竟他在宗府内被关了十七日,有些担心他娘这边的情况。

    而待等赵弘润来到凝香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魏天子、沈淑妃,以及赵弘润的弟弟赵弘宣,正坐在饭桌旁和睦地吃饭。

    瞧见赵弘润,沈淑妃很是欢喜,连忙询问赵弘润可曾吃过晚饭。

    结果,还没等赵弘润开口说什么,沈淑妃便吩咐侍女小桃去添了一份碗筷。

    其实事实上,赵弘润在等待他二伯赵元俨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但是母亲的盛情,他却不好推辞,于是便谎称还未吃过晚饭,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润儿,这几日,冶造局很忙么?”

    当侍女小桃端给赵弘润一碗饭的时候,沈淑妃望着大儿子问道。

    冶造局?

    赵弘润一听颇有些纳闷,毕竟他这十七天来一直被宗府关在静虑室内,哪曾在冶造局。

    而就在赵弘润发愣的时候,他注意到他弟弟赵弘宣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

    而另外一边,他父皇魏天子亦有意无意地瞥眼看着他。

    见此,赵弘润立马就醒悟了:他父皇以及他弟弟,多半是考虑到他母亲的身体状况,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于是,赵弘润故作苦恼地说道:“是啊,娘,最近冶造局的事物太多,孩儿几乎是日夜呆在冶造局里,抽不开身……”

    沈淑妃不明究竟,担心地说道:“润儿,为国出力虽好,可你也要在意自己的身体啊……”说罢,她面带不忍地说道:“你看你,都瘦了……”

    赵弘润面色讪讪。

    也难怪,在静虑室内吃了十七天的粗茶淡饭,不瘦才怪。

    于是乎整顿饭,就瞧见沈淑妃一个劲地给赵弘润夹菜,让魏天子与赵弘宣都颇为眼红。

    可偏偏赵弘润是吃了饭过来的,望着碗上那大块的肥肉,眼皮一阵狂跳。

    望着沈淑妃期盼的目光,赵弘润硬着头皮将碗里的饭菜强行咽了下去。

    吃过饭后,沈淑妃与丈夫、儿子三人闲聊了几句,便按照惯例,到内屋歇息去了。

    而见此,赵弘润再也坚持不住了,正襟危坐的他,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还险些嗝出胃里的饭菜来。

    “哥,你是吃了过来的?”赵弘宣在一旁看得纳闷,不解问道。

    “是啊……”由于胃里涨地太难受,赵弘润慵懒地回道。

    而这时,正在喝茶的魏天子在旁问道:“朕听说,你从……唔,出去后,去见了成陵王他们?”

    赵弘润早知道这种事不可能瞒过他父皇以及宗府的眼线,也不辩解,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见此,魏天子冷哼一声,说道:“愚蠢!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赵弘润慵懒地回道:“事在人为嘛,总会有办法的。”

    “哼!”魏天子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是想对付宗府吧?”

    赵弘润费力地拍了两下手掌,说道:“父皇想来也不想看到宗府凌驾于朝廷之上吧?怎么样,助儿臣一臂之力?”

    “……”魏天子淡淡扫了一眼儿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淡然地说道:“说服朕。”

    赵弘润脸上泛起几许郁闷,他心说:我怎么就摊不上一个不计后果来支持儿子的父亲呢?

    相比那些分家内极度护犊的父辈,王室宗家的嫡系子弟,简直就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什么事都得他们自己去拼搏,去争取。

    “儿臣已说服了成陵王他们,以及二伯。……这句话,够了么?”

    “……”

    此时魏天子正在喝茶,听闻此言,惊地咳嗽声连连。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赵弘润,惊愕问道:“果真?连你二伯也……”

    赵弘润嘿嘿一笑。

    见此,魏天子皱了皱眉。

    在魏天子看来,眼前这个劣子虽然有时挺没正行的,但在大事上却从来不会含糊,更不会夸大其词,既然此子说说服了那些人,那就必定如此。

    只不过,魏天子十分好奇,好奇这个劣子究竟是如何说服那些人的。

    但这话他问不出口,毕竟他预测地到,似这种事,除非他低声下气询问儿子,否则,这个劣子又岂会告诉他?这个劣子只会嘲讽他,咦?原来父皇也猜不到么?

    这不,有一瞬间瞥见赵弘润那仿佛闪闪发光的眼眸,魏天子额角青筋崩起。

    因为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朕可是你老子!

    魏天子心底暗骂一句,随即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唔,做的不错!既然如此,朕不妨顺水推舟,助你……”

    说话间,他偷偷瞥了一眼儿子,看看这个劣子会不会自己忍不住而透露实情。

    没想到,赵弘润根本就没有搭理他,正对赵弘宣说道:“小宣,话说你今年也十五了吧?”

    赵弘宣嘿嘿一笑。

    皇子十五岁,就意味着是个成人了,可以有资格出宫,开府封王,似如今远在齐国的睿王赵弘昭当初十八岁时还呆在皇宫里,那是例外,是因为魏天子当时实在是太疼爱这个儿子了,不舍得他出宫。

    “哥,你会送我一份贺礼吧?”赵弘宣兴致勃勃地说道。

    赵弘润颇有些郁闷,心说我辟府封王的时候,也没见你送我什么贺礼啊。

    不过看在终归是弟弟的份上,赵弘润也没有与他计较,点点头说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是哥哥办得到的,你尽管提。”

    “这个……”见赵弘润这么说,赵弘宣反而有些迟疑了,因为他虽然很想得到他哥的贺礼,但还真没考虑过要什么东西。

    见此,赵弘润调侃道:“要不然,哥哥赠你几个美貌的少女?”

    赵弘宣一听,脸立马就红了。

    不得不说,王族宗家子弟,由于自幼严格的管教,到了十五岁依旧是很纯情的。

    比如赵弘润他当年有机会出宫的时候,哪怕只是在大街上瞧着来来往往的大梁少女,就会很满足。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父皇,后宫佳丽……”

    “咳!”见话题涉及到了自己,魏天子咳嗽一声打断了赵弘润的话,随即黑着脸瞪着后者。

    也难怪,毕竟沈淑妃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赵弘润明显已经长歪了,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他可不希望这个劣子再带坏他最小的九儿子。

    更何况在赵弘润不在大梁的期间,魏天子逐渐发现,其实小儿子赵弘宣亦是一个聪慧好学之人,虽然才能方面比不过他哥哥赵弘润,但至少在品性方面,不知比他哥哥好上多少,不会那样戳心戳肺。

    “弘润,先解决当务之急!”

    魏天子沉着脸说道。

    当务之急……么?

    赵弘润摸了摸下巴,阴测测地笑了笑。

    望着儿子露出这等笑容,魏天子暗暗有些同情即将倒霉的宗府。

    洪德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正如赵弘润所预测的那样,时隔两日,宗府便再次派人至肃王府,请他前去商议三川之事。

    而派遣过来的人,仍然是赵弘润的那位堂兄,赵弘旻。

    “弘润,你上回做得可不地道啊。”

    赵弘旻在见到赵弘润的时候,苦笑着说道。

    赵弘润讪讪一笑,毕竟上回为了让二伯赵元俨主动登门,他可是让沈彧、吕牧二人将赵弘旻给绑架到了肃王府。

    当然了,说是绑架,其实当时就是将赵弘旻请到了肃王府,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当时赵弘旻不明究竟,也就没有拒绝赵弘润的邀请,来到了肃王府,结果在沈彧、吕牧等宗卫们的频繁劝酒下喝地不省人事,也没有瞧见赵弘润的到来。

    最后,还是他爹赵元俨将他带回了宗府。

    当然,事后免不了一顿教训。

    不过,赵元俨倒是没有责怪赵弘旻到肃王府赴会,他只是失望于,大儿子赵弘旻未免也太实诚了,居然没看穿赵弘润的用意,被后者的一群宗卫们频繁灌酒,喝地醚酊大醉。

    倘若是在洞察一切的情况下赴约,那作为老子,赵元俨多有面子?

    可结果呢?

    当那日赵弘润领着赵元俨去看望赵弘旻时,就看到后者在肃王府的客房呼呼大睡。

    为此,赵弘旻自然会被他父亲赵元俨狠狠数落一番,毋庸置疑。

    “托堂弟的福,为兄这两日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赵弘旻埋怨地望着赵弘润。

    赵弘润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伯他,不会将堂兄你……”

    赵弘旻闻言惨笑了两声,说道:“堂弟离了宗府后,那静虑室不就空了么?我就住进去了……”

    不会吧?二伯对自己长子也这么狠?

    赵弘润吃了一惊,随即连忙对赵弘旻许下种种承诺作为补偿,毕竟他对这位气质颇似他六哥赵弘昭的堂哥,还是颇有好感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弘润在赵弘旻的带领下,来到了宗府。

    巧的是,当赵弘旻的马车抵达宗府的时候,另外一边,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四人的马车,亦仿佛约好了似的,一起到达了。

    赵弘润望了一眼那四位族叔。

    那四位族叔也望了一眼他。

    双方,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地走入了宗府。

    但是,赵弘旻却仿佛是隐隐看出了什么,显得有些疑惑。

    因为他感觉,无论是赵弘润,还是另外一方的那四位诸侯王,似乎都显得过于平静了。

    不太对劲……

    赵弘旻暗自嘀咕道。(未完待续。)

第491章:交锋

    今日,有好戏瞧了……

    第三次坐在内堂的那个位子,赵弘润瞥了一眼主位上对他冷笑连连的太叔公赵泰汝,以及东侧席位中怒瞪着他的三叔公。

    “弘润,今日,必须针对三川之事,做出一个结果。”

    那位前几日被赵弘润痛骂了一番的三叔公,今日仍旧是第一个开口的。

    不过在商讨三川之事前,这位三叔公开始对赵弘润毫无礼仪可言的坐姿展开了一番声讨,大抵可能是想挽回前几日被赵弘润痛骂一番的颜面,宣泄心中的怒气。

    而对此,赵弘润的态度却显得很平静,笑着说道:“三叔公,我还以为你更加心紧于三川之事咧,不曾想,我的坐姿,比三川之事更重要么?……三叔公,本王的坐姿,就这样让你不悦么?”

    三叔公闻言冷哼一声,冷冷说道:“当着老祖宗的面,似你这般坐姿,简直是目无尊长,你看看堂内,还有谁似这般坐姿?”

    他指了指堂内的诸人。

    正如他所言,除了赵弘润以外,内堂内的那些人,无一不是正襟危坐,哪怕是古稀之龄的太叔公赵泰汝,亦是挺直着背脊跪坐着。

    见此,赵弘润轻笑说道:“一个坐姿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这岂只是坐姿?这是礼仪!是教养!”三叔公冷哼一声,骂道:“似你这般没教养,天底下的人将会如何看待我姬姓赵氏一族?”

    听闻此言,赵弘润翻了翻白眼,在上下打量了三叔公几眼后,淡淡说道:“三叔公跪坐地……倒是规范,不过,本王还是未听说过三叔公的名讳。”

    “你……”三叔公顿时气噎,忍着怒气沉声说道:“那是你这小辈孤陋寡闻!……老夫名讳峪,比你年长两辈,来峪!”

    “赵来峪……”赵弘润一字一顿地念着,随即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听说过。”

    三叔公赵来峪咬了咬牙,恨恨说道:“老夫愧居上任宗府宗正一职,在位数十年,你居然未听说过?哈!如此足可证明你孤陋寡闻。”

    “那可不见得。”赵弘润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大魏六百万国民,分布各地,三叔公以为,究竟是知晓肃王弘润的人多,还是前任宗府宗正赵来峪的人多?”

    三叔公顿时语塞。

    毕竟凭着一讨楚国、二讨三川两场大捷,赵弘润的名声早已遍传魏国。

    毫不夸张地说,十个魏人里面,最起码也有一半听说过肃王弘润,而前任宗府宗正赵来峪呢?若非王都大梁本地人,恐怕不会听说过这个名讳。甚至于,像文少伯这样出身小地方的魏人,根本连宗府都不清楚。

    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还是名气的关系吧。”赵弘润笑眯眯地总结道。

    听闻此言,三叔公心中愈发动怒,冷冷说道:“小辈,你别以为你侥幸打赢了几场胜仗,就有资格在宗府大放厥词,在老夫眼里,你始终就是一个没教养的小辈!”

    “巧了!”赵弘润莞尔一笑,淡淡说道:“在本王眼里,三叔公你也就是一个只会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而已。……你说本王侥幸打赢了几场胜仗?哈哈哈,怎么不见三叔公你侥幸一下给本王看看?眼下北边的韩国正威逼我大魏的山阳县,这有的是机会嘛,三叔公,你就不表示一下?”

    “……”三叔公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见此,赵弘润眯了眯眼睛,嘲笑道:“看来,大放厥词的并非本王,而是某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真窝囊啊,三叔公。”

    “你……”

    “你什么你?”打断了三叔公的话,赵弘润淡淡说道:“假若有朝一日,北边的韩国胆敢侵犯我大魏的利益,本王仍会亲帅军队,前往征讨,并且以三叔公所谓的侥幸,击溃来犯的韩**队。这是本王自以为身为姬姓赵氏王族,应当肩负的职责。……或许,三叔公也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那些韩人在瞧了三叔公挺拔的坐姿后,会退军甚至投降也说不定。”

    可能是前几日被赵弘润痛骂了一番的关系,三叔公今日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要比前几日出色,以至于在听到赵弘润的嘲讽后,也并未像前几日那样捂着胸口一副随时有可能晕厥的样子。

    他一脸厌恶地说道:“老夫不善军事,故而遭你讽刺……”

    “三叔公的意思是,自认在领兵打仗方面不如本王?哈哈,本王今年也才十六啊,三叔公啊三叔公,看来你果然是空活了一辈子啊……”赵弘润摇着头大笑。

    三叔公气地面色涨红,还想理论几句,这时,就听主位上的太叔公赵泰汝淡淡说道:“来峪,今日只是商谈三川之事,管其他作甚?”说罢,他瞥了一眼赵弘润,淡淡说道:“似弘润这般,只能证明他娘没教好他,并非是个贤惠的女子而已。哎,老夫当初就觉得,似那等平民之女,如何有资格入宫为妃呢?况且身体还虚弱……”

    听闻此言,方才还满脸嘲讽的赵弘润,面色顿时低沉了下来,冷冷说道:“赵泰汝,你说什么?”

    ……

    赵元俨瞥了一眼满脸寒霜的赵弘润,一方面吃惊于后者居然敢对其太叔公指名道姓,而另外一方面,亦暗自担忧这件事愈演愈烈。

    朝中众所周知,肃王弘润无论对谁都不假辞色,但唯独有一人可以数落他,那便是凝香宫的沈淑妃。

    只有在被沈淑妃数落时,这位肃王才不会有丝毫的怨言,除此以外,哪怕是其父皇魏天子,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子都会寻思报复。

    “对老夫指名道姓么?”太叔公眼皮微垂,淡淡说道:“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整个内堂,鸦雀无声,哪怕是那几位诸侯王,也已经察觉到赵弘润的面色有点不对劲了。

    突然间,赵弘润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叔公皱了皱眉,望着在堂内狂笑的赵弘润。

    “好好好。”半响后,停止了大笑的赵弘润抬头望向太叔公,沉声说道:“起初本王还有些过意不去,可眼下,本王不会手下留情了……”

    说罢,他居然站起身来,像堂内众人一样正襟危坐。

    只是面色,阴沉地令人恐怖。

    “哼,虚张声势。”太叔公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快些决定吧,三川之事。”

    “急什么?”正襟危坐的赵弘润淡淡说道:“我父皇还未到呢。”

    ……

    太叔公望了一眼赵弘润,心中冷笑:你以为你父皇来了,就能替你撑腰?

    “好,就等你父皇来。”

    没过多久,魏天子便在大太监童宪以及三卫军总统领李钲二人的陪伴下,踏入了内堂。

    魏天子诧异地发现,他儿子赵弘润的面色极其阴沉,而且杀气腾腾。

    怎么回事?

    魏天子心下着实有些不解。

    他绝没有想到,有人触碰他儿子心中的逆鳞。

    而在见到魏天子到来后,太叔公一边吩咐宗卫羽林郎增添坐席,一边好似不耐烦地对赵弘润说道:“好了,小辈,你父皇来了,快点结束吧,老夫倦了,没工夫与你纠缠。”

    “老不死的,你放心,马上就会结束的。”

    在魏天子惊愕的目光下,赵弘润淡淡说道:“诸位,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按照那个老不死的所言,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吧。……我觉得,宗府的权柄过重了,应该予以削弱!”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三叔公皱眉望着赵弘润。

    而此时,三叔公亦忍不住冷笑道:“小辈,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以为凭你一句话……”

    说罢,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在场诸人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

    无论是坐在他右手边的现任宗府宗正赵元俨,还是对面席位中那四位诸侯王,包括刚刚前来的魏天子,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开口喝斥。

    怎……怎么回事?

    三叔公赵来峪惊骇地望着堂内诸人,而另外两位同辈的宗老,堂叔公以及小叔公,亦是满脸惊愕。

    这劣子……做得漂亮!

    此时,魏天子亦环视了一眼堂内,见赵元俨与那四位诸侯王皆装聋作哑,心下暗喜。

    他恨不得此刻开口声援儿子,但是,由于不清楚赵弘润是怎么办到的,为了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当即开口,也像跟没听到一样。

    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太叔公赵泰汝亦感觉出来了,他原以为那四位诸侯王不说话只是不想被赵弘润的毒舌辱骂,可若是连赵元俨都抱持了沉默的话,那这件事就不太对劲了。

    “元俨?元俨!”太叔公唤着赵元俨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叫,赵元俨始终闭口不言。

    而此时,正襟危坐的赵弘润抬起头来,望着眼神已有些惊慌的太叔公,淡淡说道:“老匹夫,本王知道,你一定听说了本王前后拜访了成陵王等四位族叔,还有二伯,但你根本没料到,本王能说动他们吧?……时代不同了,似你们这些只会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该是时候让位了。哦,对了,本王已与四位族叔达成了协议,那一千万两银子的赔偿,他们不会出,而宗府也不会出,这笔钱,就由太叔公、三叔公两位的后人来偿还吧。还是那句话……没钱,就变卖家产!”

    太叔公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元俨与那四位诸侯王,却见他们,依旧是装聋作哑,好似什么都未听到。

    而此时,赵弘润缓缓站了起来,手指太叔公,说道:“起身吧,老东西,这个位置不再属于你了!”(未完待续。)

第492章:交锋(二)

    内堂内,寂静一片。

    宗府宗正赵元俨在装聋作哑之余,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弘润。

    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赵元俨皆看在眼里。

    记得前两次在这内堂的谈话,尽管赵弘润用他那一嘴毒舌气地那位太叔公与三叔公几近晕厥,但几乎都是用指桑骂槐的方式,甚少指名道姓。

    哪怕是今日,在上回与三叔公闹翻的情况下,赵弘润仍然笑眯眯地称呼赵来峪为三叔公,并未对其指名道姓,直到太叔公赵泰汝在话中涉及到沈淑妃。

    的确,赵弘润谈不上是一个孝顺长辈的晚辈,但不可思议的是,在太叔公讽刺赵弘润的坐姿是因为其母亲没有教好他而称不上是一位贤惠的女子后,赵弘润却居然立马换了跪坐的坐姿。

    注:“睡衣的帽子”书友,作者这段就是写给你看的,不知你可曾注意到上章节的这段剧情。那段情节,不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如字面所描写的那样,只是主角忍着气换了一个坐姿而已,而应该深入地剖析他更换坐姿的原因。

    而眼下,望着那位正襟危坐却满脸阴沉的侄子,赵元俨心中暗叹:今日这件事,恐怕是无法善了了。

    就在赵元俨心中暗叹之余,赵弘润的那位太叔公赵泰汝,亦满心惊愕地瞅着堂内。

    自打前几日赵弘润在宗府内大闹了一番后,赵泰汝岂是心中没气?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位太叔公思忖了两日,便想到了两招可以用来制约赵弘润的办法。

    其一,就是牵扯到凝香宫的沈淑妃。

    据太叔公所知,沈淑妃虽然并非赵弘润的生母,但从小将后者视如己出,而赵弘润亦对其养母极为孝顺、维护,甚至于为此在两年前,因为当时魏天子宠爱的陈淑嫒侮辱其母,带着宗卫们登门找茬,硬生生将幽芷宫的前殿给砸了。

    因此在太叔公看来,若是涉及到其母沈淑妃的话,赵弘润这个狂妄的小子应该会乖乖就范。

    这不,方才因为一个坐姿的事,太叔公小试牛刀,效果奇佳,硬生生让赵弘润自己改变了坐姿。

    这让他心中颇为自得,因为他已找到了一招可以用来约束赵弘润的妙招。

    而倘若第一招只是可以用来掣肘赵弘润的话,那么第二招,便是他真正给予这个小辈的教训。

    然而,让太叔公颇感惊诧的是,就在他寻思着教训这个狂妄的小辈之时,整个狂妄的小辈,居然也在谋划着对付他,而且此子所用的招数,比他还要狠!

    此子,居然是想将他们这些宗老踢出宗府!

    倘若换做在平日,太叔公恐怕早已哈哈大笑起来: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居然也敢大放厥词?

    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堂内诸人中,无论是现任宗府宗正赵元俨,还是那四位起初来寻求宗府帮助的诸侯王,居然在这件事上抱持沉默,这让太叔公渐渐感觉,这件事仿佛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望着那四位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的诸侯王,太叔公眼睑微颤,气地手都在哆嗦。

    要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正是这四位诸侯王!

    唔,虽然说按照先前约定的事,倘若宗府出力达成了此事,宗府便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供奉,但再这怎么说,这四位诸侯王才是这件事的起因啊!

    这算什么?眼下宗府为了这伙人与赵弘润那劣子斗得不可开交,可这帮人,却居然与那劣子在私底下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这已非是过河拆桥,而是两面三刀,简直是将宗府放在火上烤啊!

    “成陵王!”

    太叔公嘴皮一动,沉声说道:“你等……为何不说话?”

    看得出来,宗府的威慑力还是极重的,尤其是当这位魏国内最年老的长辈亲口询问时,成陵王赵文燊整个人不禁颤了一下,神色亦变得有些惊慌尴尬。

    事实上,这件事成陵王等人的确做得不地道,先是寻求宗府的帮助,想让宗府去使赵弘润屈服,可眼下,他们却私底下与赵弘润达成了协议,将宗府给出卖了。

    如若在平时,他们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奈何赵弘润所用的红枣与大棒一番说辞,红枣太甜,而大棒亦太狠,逼得他们只能选择与赵弘润站在一起。

    宗府虽势大,但在三川,威慑力明显不如肃王弘润。

    宗府虽势大,但论敛财、挣钱的本事,明显不如肃王弘润。

    更关键的是,正如赵弘润所言,他太年轻了,今年才十六岁,二十年后,他也不过是三十六,可此刻堂上所坐的诸人,又有几个能再活二十年?

    除非弄死此子,否则,二十年后,他们这些人势必会被赵弘润逐一清算旧账。

    可弄死这个肃王弘润,谈何容易?

    人家肃王弘润乃是魏天子如今最疼爱、最器重的儿子,在朝野威望颇高,谁敢轻言赐死两字?真当魏天子是懦弱之辈么?

    既然无法彻底击垮一个强大的敌人,那就只有与其达成共识,化解干戈恩怨,这才是上上之策。

    “赵文燊(shen),老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太叔公拄着拐杖质问道。

    ……死就死了!

    承受着来自太叔公的阴冷目光,成陵王赵文燊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堆笑说道:“叔公,晚辈以为,肃王殿下体恤诸老年势已高,此乃孝顺之举,叔公为宗府操心了一辈子,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听闻此言,太叔公面色铁青,虽然他早已猜到了几分,但他还真没想到,成陵王赵文燊居然还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不,三叔公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冷了许多,目视着其余三位诸侯王,冷冷质问道:“你们三个,亦是这般想法么?”

    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三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晚辈以为,肃王与成陵王之言,大善。……叔公年事已高,当爱护身体,安享万年,不宜在为宗族之事操心。”

    “好……好!”太叔公气地连连顿着拐杖,随即猛地转过头来望向赵元俨,恨声说道:“元俨,莫非连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赵元俨依旧默不作声。

    “好!好!”太叔公环视了一眼众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赵弘润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小辈,看来果真是老夫小看你了,你可真有本事啊,居然能说服……这些人。”说罢,他猛地一顿拐杖,重重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内堂涌出数十名宗卫羽林郎,只见太叔公抬手一指赵弘润,喝道:“将此子,拿下!”

    而就在那些宗卫羽林郎准备上前抓捕赵弘润时,忽见方才始终闭口不言的赵元俨,终于开了口,沉声说道:“都退下!”

    这一句话,惊呆了太叔公与三叔公,也使得那些宗卫羽林郎们面面相觑。

    “元俨,你……”三叔公赵来峪震惊地望着就坐在身边的侄子,惊骇地说道:“元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么?”

    只见赵元俨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叔公,三叔,此番,是我宗府僭越了……”

    “你……”三叔公赵来峪怎么也没想到,他万分器重的侄子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而这时,太叔公赵泰汝亦摇着头,仿佛痛心般说道:“元俨,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说罢,他目光一扫那些呆在原地的宗卫羽林郎,低声喝道:“你们还等什么?!”

    众宗卫羽林郎闻言正要上前,却又听赵元俨沉声说道:“本王乃宗府宗正,本王令你等退下!”

    “……”那些宗卫羽林郎们顿时又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之余,转头望向主位上的太叔公,与赵元俨身旁的赵元俨。

    看得出来,赵元俨虽然是现任的宗府宗正,但论权柄、威信,却远不如太叔公赵泰汝与三叔公赵来峪。

    “好好好,看来你是铁了心欲站在逆子那一边了。”太叔公赵泰汝恨恨地看着赵元俨,冷哼道:“你的宗正之位,是老夫与来峪推荐的,老夫亦能削了它!……赵元俨,你不再是宗府宗正了!”说罢,他转头对那一干宗卫们呵斥道:“还等什么,拿下赵弘润!”

    而就在这时,三卫军总统领李钲来到了赵弘润身前,将后者护在身后,呵斥那一干宗卫道:“退下!否则,别怪李某不顾同泽之情!”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旁看戏的魏天子猛然睁大了眼睛,沉声说道:“童宪,召禁卫!”

    童宪点点头,疾步出了内堂,高叫一声护驾。

    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看上去比魏天子还要老的大太监,尖叫起来嗓音居然那样尖锐,简直要冲破云霄。

    而待这一声尖叫声过后,此番护送魏天子而来的那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亦如潮水般涌入内堂。

    ……

    太叔公赵泰汝震惊地望着这一幕,面色阴沉地质问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魏天子却不理太叔公,再次沉声下令道:“童宪,速召兵卫、禁卫、郎卫,包围宗府!……宗卫羽林郎,全部拿下!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这一番话,让整个内堂再次陷入了死寂。

    就连那些对宗府极为愚忠的宗卫羽林郎,似此时此刻,也不敢再造次了。(未完待续。)

第493章:交锋(三)

    兵卫、禁卫、郎卫,这三支王都大梁负责各地段治安的京畿卫戎军,来得非常迅速,仿佛是提前有所准备,事先就埋伏在宗府外面似的。

    只不过是片刻工夫,兵卫便包围了整个宗府,并封锁了宗府所在的那整条大街,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而一身黑甲的禁卫与郎卫,则迅速控制了宗府内的诸宗卫羽林郎,缴械了他们的武器,令其在操场双手抱头坐在地上。

    而另外一部分禁卫与郎卫们,则冲进了内堂,将内堂内的那数十名宗卫羽林郎们逼到了角落。

    不得不说,宗卫羽林郎,即宗府的羽林军,论单兵武力远远在兵卫、禁卫、郎卫之上,但奈何召来这些卫军的乃是他们魏国的君王魏天子,因此,他们不敢拔剑。

    而那些禁卫与郎卫们,亦没有拔剑,只是右手握着尚未出鞘的宝剑剑柄,利用人数的优势,硬生生用身体将这些宗卫羽林郎们逼到了角落,挤得那一干宗卫羽林郎们别说拔剑,就连转身都难。

    注:这里补充一个小设定,禁卫与郎卫都是黑甲卫戎,两者最大的区别是,郎卫有黑甲面具,而禁卫没有。这个设定取自《琅琊榜》,最后几集中,两军在皇宫内殿外争锋相对,彼此手握剑柄、引而不发的一幕,真的挺带感的。至于兵卫,其实与诸书友印象中的城防军没啥区别,顶多就是铠甲质量好些。

    整个宗府,已被魏天子所控制。

    也难怪,当在朝天子赵元偲与现任宗府宗正二人赵元俨弟兄二人站在同一个阵营的情况下,宗府内的宗卫羽林郎们岂敢造次?

    “你们二人,这不愧是兄弟啊……”

    太叔公看看赵元俨,又看看魏天子,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他知道,其实魏天子赵元偲早就对宗府有所不满,但是这份不满,这位天子以往却不敢表现出来,为何,因为宗府,既是约束魏国内王族、公族、贵族的府邸,亦是代表着后者的府邸。

    作为天子,赵元偲的确可以下旨削弱宗府,但只要似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等国内的王族、公族、贵族依旧支持宗府,那么,即便是魏天子,亦不敢对宗府加以削弱,否则,他就会遭到国内贵族势力的联合施压。

    然而眼下,赵弘润却凭借手段使成陵王赵文燊、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等人装聋作哑,这简直就是魏天子借机削弱宗府的天赐良机。

    因此,太叔公赵泰汝不会问出陛下您想做什么这种愚蠢的问题来,因为这件事已经非常明了。

    “元偲,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但愿我姬赵氏的社稷江山,不会覆于你父子之手。”

    在深深望了几眼魏天子后,太叔公冷冷地说道。

    魏天子淡淡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成王败寇,对于这些在权利争夺中落败的败者,又有什么好多说的。

    而见魏天子不说话,太叔公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身,再又深深望了一眼跪坐在堂内的赵弘润后,一步一步地迈步走下了台阶。

    他的身影,不禁有些悲凉萧索,因为他非但已失去了在宗府的莫大权利,更失去了在王都大梁的立锥之地。

    眼下的他,唯有离开大梁,去投靠他的儿女们。

    “叔父……”

    三叔公赵来峪连忙站了起来,扶住了这位颤颤巍巍的老叔父。

    可能是猜到了赵来峪的心思,太叔公淡淡说道:“走吧,来峪,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大梁。……来朴、来拓。”

    他唤着另外两位赵弘润的堂叔公、与小叔公的名讳。

    赵弘润的堂叔公赵来朴亦站起身来,与三叔公赵来峪一起将他们的叔父赵泰汝扶了出去。

    临走至赵元俨面前时,赵泰汝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赵元俨,冷冷说道:“眼下,那个位置属于你了。”说罢,他晒笑一声,似嘲讽般又说道:“老夫想交给你一个完整的宗府,你却偏偏要一个……被东拆西拆的宗府,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讽刺的笑声中,赵泰汝在两位老侄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内堂。

    三人,没有再说任何话。

    哪怕是在经过赵弘润身边时,太叔公赵泰汝也只是用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后者,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赵弘润的小叔公赵来拓,在赵泰汝等人离开了内堂后,走到了赵弘润身前,面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弘润对于这位小叔公的印象还是颇好的,当即站起身来,歉意地说道:“此番连累您了,小叔公。”

    “无妨。”小叔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事实上老夫也想回乡下去了。……我最小的孙子啊,如今也快到婚娶之龄了,老夫正好回乡下去,给日后的孙媳妇把把关,呵呵呵。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了一眼赵泰汝三人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对赵弘润提醒道:“你要小心了,弘润。”

    赵弘润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这位小叔公的意思,拱了拱手道:“多谢小叔公提醒。”

    小叔公点了点头,随即深深望了一眼眼前这位小辈,又望了一眼赵元俨、赵元偲兄弟二人,摇头叹息着,走出了内堂。

    他可以预测到,从即日起,姬赵氏一支的王族与公族,不会再是团结一致的和睦局面了。

    但愿别酿成同族相残的惨剧……

    小叔公暗自叹息着,消失在诸人眼前。

    待等这最后一位宗老走出了内堂,成陵王赵文燊等四位诸侯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而在松气之余,他们也明白,此番,他们可是将那几位宗老给得罪惨了。

    不过幸运的是,宗府不再受那几位宗老的操纵,而是由现任的宗正赵元俨来掌握,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赵元俨率先开口了。

    “我宗府今日遭逢变故,此事希望诸位不得外传。”

    说话间,他在经过魏天子允许后,喝退了堂内的宗卫羽林郎,以及众禁卫、郎卫。

    而在此之后,赵元俨又说道:“诸位族兄族弟,我宗府尚有要事,就不留诸位了。……请陛下暂留片刻。”

    魏天子微微一笑,转头对赵弘润说道:“弘润,朕尚有要事与你二伯商议,你且先回去吧。”

    赵弘润当然明白他父皇要与他二伯商议什么,无非就是针对将宗府削弱至什么地步而扯皮罢了。

    对于这件事,赵弘润一来没有兴趣,二来嘛,他的地位还不足以参与其中。

    见此,他朝着其父皇与二伯拱了拱手,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弘润暂且告退。”

    而与此同时,那四位诸侯王见赵弘润都告退了,又岂会不识趣,纷纷拱手告退,顷刻间,堂内就只剩下魏天子与俨王爷二人。

    在四下已并无旁人的情况下,俨王爷长叹了一口气,苦笑说道:“希望陛下手下留情……”

    魏天子微微一笑。

    而在这对兄弟扯皮于将宗府削弱至何等程度的同时,心情大好的赵弘润正走在离开宗府的路上。

    当然了,如果他身后没跟着成陵王他们四位族叔的话,相信赵弘润会更加愉悦。

    只可惜,成陵王等人却不敢轻易放赵弘润离开,毕竟他们刚刚才得罪了赵泰汝等老一辈的宗老,若是赵弘润耍赖,拒绝给予他们前几日说好的利益,相信这四位恐怕真要吐血了。

    不过还好,赵弘润是个守信的人。

    “四位族叔,本王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兑现,四位族叔何必急于一时呢?”

    一听赵弘润这话,成陵王等人悬起的心顿时又落了下来,但不可否认,这件事一日没确切落实下来,他们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

    “肃王殿下,今日族叔等人,已按照你所说的,装聋作哑,助你逼走了那几位宗老,倘若你再拖延三川之事,到时候我等信得过你,我等身后那些人,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你要知道,那几位宗老虽被你从宗府逼走,但余威仍在,若是他们得到了国内贵族的支持,到时候别说肃王你,就连陛下,恐怕也会有麻烦……因此,还是尽早解决三川之事吧。”

    成陵王赵文燊软磨硬泡地说道。

    而听闻此言,赵弘润亦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光是几个已被踢出宗府的宗老,其实并没有什么能量,关键在于这些老骨头能否得到国内贵族势力的支持,倘若国内姬姓赵氏的贵族们一致支持那几位宗老,到时候,就算宗府已在赵元俨的掌控下,就算魏天子贵为魏国君王,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举步维艰。

    毕竟今日这件事,似赵元偲、赵元俨、赵弘润这一支,与那些位宗老们可谓已经撕破脸皮,若是赵弘润再将三川之事拖延下去的话,无疑是让太叔公赵泰汝有机会东山再起,重夺大权。

    想到这里,赵弘润轻笑说道:“文燊族叔,这里谈不方便,不如去你府上详谈此事?”

    听闻此言,成陵王赵文燊面露喜色,在与济阳王赵文倬、中阳王赵文喧、原阳王赵文楷三人对视一眼后,四人异口同声地言道:“善!”

    而与此同时,大权旁落,已准备离开王都的太叔公赵泰汝等人,正在宗府内收拾包裹。

    “真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说动了成陵王那些人……居然连赵元俨也……哎!”

    三叔公赵来峪恨恨地咬了咬牙,愤愤说道:“竟然被一介黄口孺子逼出大梁,简直岂有此理!”

    “忍!”

    太叔公赵泰汝拄着拐杖,淡淡说道:“眼下,大梁已无我等立足之地……不过,临走前,老夫却是不能叫那小子得意。”

    说罢,他招招手叫三叔公赵来峪走近,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只听得后者喜上眉梢。

    “妙!”

    在小叔公暗自摇头叹息之余,三叔公欢喜地笑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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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