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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9章:行刺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在被芈姜提醒后,被下令杀害陈宵之父陈炳一事所困扰的赵弘润,隐隐就感觉有些不对。

    要知道,因为乌娜的关系,他们一行人可是在半途中下船的。

    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被那陈宵找到,就连赵弘润都有些发愣。

    遗憾的是,有件事芈姜不幸言中,那就是,陈宵对赵弘润的怨恨,随着赵弘润拒绝杀死熊拓以及熊琥,甚至还反过来私下帮助他俩,而逐渐变成了憎恨。

    “问我是如何得知肃王你的行踪?”

    面对着赵弘润的询问,陈宵冷笑连连,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杀了我父亲,我此番就是为了杀你为父报仇的!”

    说罢,他可能是意识到他如今已成为了赵弘润的阶下囚,又连忙补充道:“肃王以为你抓到我我就没办法了么?实不相瞒,为了杀肃王你,我找了许多同伴。”

    咱能别来这套么?你之前明明还在犹豫是否要杀我好不好?

    “……”赵弘润表情古怪地盯着陈宵半响,忽而用奇怪的口吻反问道:“你刚刚不还说,你是为了质问我为何放走平舆君熊琥而来么?”

    陈宵下意识地接口道:“话虽如此,但……”说罢,他愣了愣,狐疑地问道:“我说过么?”

    这家伙……

    赵弘润忍着笑,神色漠然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陈宵长吐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既然已被肃王看破,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说罢,他抬起头望向赵弘润,说道:“我告诉你,但是你要放我走,如何?”

    赵弘润根本不用猜也晓得这家伙准是打算去杀熊琥以及熊拓二人,当即摇头拒绝道:“不,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陈宵愣了愣,摇头说道:“我自有干粮,不需要肃王请我吃什么好的。”说罢,他使劲又挣扎了一下,只可惜他身上的绳索众宗卫们绑得十分严实,他挣脱不开。

    于是他只好再次望向赵弘润,重申了一遍条件:“我告诉你原因,你放我走。”

    然而,赵弘润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为你好,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就能杀死熊琥与熊拓二人?你知道他们身边有多少护卫么?”

    “不试试怎么晓得不成?”陈宵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算是变相承认只有他一个人么?

    赵弘润看着这耿直的年轻人,摇摇头正色说道:“熊琥也好、熊拓也罢,即便你有自信杀死他俩,眼下我也不能坐视此事……我不会杀害你,但从今日你,我也不会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这是为你好。”

    关于此事,赵弘润倒没有撒谎,毕竟在他看来,陈宵有些过于耿直了,虽然武力悍勇,但凭他缺根筋的脑袋,杀的了熊拓与熊琥?

    要是熊拓与熊琥沦落到被这种蹩脚刺客杀害的地步,那赵弘润根本就没有必要暗中支持熊拓去争夺什么楚王的位置了。

    毋庸置疑,若是赵弘润放陈宵去暗杀熊拓、熊琥二人,这位武力不俗的年轻必定会死在前两人手中,这是猜都不必猜的事。

    而赵弘润并不希望这样,毕竟他对那位原召陵县令陈炳,还是极为敬重的。

    但是拒绝释放陈宵,这也使得陈宵对赵弘润的恨意又加深了些许,耿直的他闭上眼睛,不再与赵弘润说话。

    不过对于性格如此耿直的家伙,赵弘润倒不反感,甚至于,他还闲着没事逗逗陈宵。

    “陈宵,你不是找了一些同伴么?怎么你被抓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同伴露面救你呢?”

    “他、他们只是暂时不想暴露而已,一旦时机成熟,定会救我脱困的……”

    “真的么?”赵弘润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见此,陈宵愤慨地说道:“肃王,你别得意。……我劝你还是早早将我释放,否则……”

    “否则怎样?”

    “……”陈宵满头大汗,憋了半响后说道:“我的同伴,必定已在前面的路上布满了陷阱。”

    “喔喔,那我拭目以待。”

    赵弘润点点头道。

    就在赵弘润逗着陈宵玩之际,宗卫沈彧指着前方说道:“公子,前边有家野栈,不如在那稍歇片刻?”

    赵弘润当即点头同意,毕竟这些日子他们尽是就着水吃些干粮,还有些干巴巴的肉干,有机会能吃顿好的,赵弘润自然不会错过。

    不过在去那家开设在荒野的客栈前,赵弘润仍不忘逗逗陈宵:“你不会是想说,那店里有你的同伴吧?”

    “自、自然。”陈宵嘴硬地说道。

    见此,赵弘润好笑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了这家客栈。

    店主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四五个店伙计,看起来都比较和善,瞧见赵弘润一行人走入店中,连忙迎了上来。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店主热情地问道。

    赵弘润打量了几眼店内四周,发现这是一家挺小的客栈,二楼估计是住人的房间,但随意一瞥,应该只有三间。

    一楼则是吃饭的厅堂,摆着一张张的长桌,大约有九张桌子,每桌能做八人左右。

    而在赵弘润等人来到之前,店内已有两拨客人,一拨四人,一拨五人,正在喝着酒、吃着菜,相互谈笑着,从衣着打扮判断,像是商旅。

    “不住店,就吃些酒菜。”宗卫沈彧将一块银子拍在柜台上,说道:“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

    “明白、明白。”那店主连忙拿起那块银子,两眼放光。

    此后,赵弘润一行人走到靠近店内的桌子,赵弘润与宗卫长沈彧,还有芈姜、芈芮、苏姑娘、绿儿、羊舌杏、乌娜坐了一桌,其余众宗卫们,以及陈宵,分坐了两桌。

    此时,店内那些客人们,在瞧了一眼赵弘润等人后,谈话声不禁小了许多。

    也难怪,毕竟似沈彧等宗卫们,虽然一个个做平民打扮,但身上却带着刀剑,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

    自然而然,也没有谁胆敢去张望赵弘润那一桌的几个姿色各异的女人。

    不得不说,虽然是小店,但上菜的速度却很迅速,没多少工夫,几盘肉食、几盘炒野菜便迅速地端了上来。

    此时店主在旁介绍,这些肉,都是当地的野味。

    说罢,他又吩咐三名店伙计搬过来三坛酒,每桌一坛。

    只见店伙计拍掉了酒坛上的封泥,赵弘润立马就闻到了酒香。

    他用酒勺从酒坛里舀起一勺,倒入碗里,似陶醉般嗅了嗅。

    可正要喝,忽听隔壁桌的陈宵在那冷哼道:“就不怕酒里有毒?”

    “什么?”赵弘润疑惑地望向陈宵。

    却见后者愤慨地说道:“这店里的人,皆是我的同伴,早已在酒菜中下了毒,你若不怕死就吃吧。”

    喂喂喂,咱们已经不玩了好不好?

    赵弘润瞥了一眼在旁呆若木鸡的店主,笑着摆摆手说道:“抱歉,别理那家伙,那家伙脑子有点问题。”

    “喔……”呆若木鸡的店主,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陈宵。

    而此时,赵弘润已喝了一口酒,随即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宵。

    可能是见没吓住赵弘润,陈宵有些怏怏,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魏国有习俗,桌上身份最尊贵的人尚未动杯、动筷,其余人不能动的,因此,待等赵弘润喝了一口酒后,众女以及众宗卫们这才提起筷子来。

    但唯独芈姜没有动筷,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店主。

    在她身旁,苏姑娘正要用筷子夹一片肉,却被芈姜一把抓住了手臂。

    “等等,都别动筷!”芈姜轻声喝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转头望向芈姜,却见芈姜面无表情地对妹妹芈芮说道:“妹,试毒。”

    此时芈芮正用筷子夹着好几片肉,准备塞到嘴里,闻言愣了愣,从挂在腰间的包里拿出一双精致的银筷,在桌上每道菜上都戳了几下。

    但银筷依旧光鲜亮丽。

    “你这是做什么?”

    赵弘润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举动可是相当不礼貌的。

    然而芈姜却没有理睬赵弘润,示意她妹妹芈芮道:“酒。”

    芈芮点点头,将银筷错戳入赵弘润的酒碗中。

    只是眨眼工夫,光鲜的银筷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黑兮兮的东西。

    “酒中有毒!”

    芈姜二话不说,抄起面前那盘肉都砸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那店主。

    只见在赵弘润愕然的目光中,那店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开,居然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径直就刺向赵弘润。

    好在芈芮的反应也很快,抬手在对方手腕处一敲,只听“当啷”一声,那店主手中的匕首便掉落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店内那些商旅们,亦一改之前的谈笑,从桌子底下抽出兵刃,朝着赵弘润这边扑了过来。

    “保护公子!”

    宗卫长沈彧大喊一声,与其余反应过来的宗卫们顿时抽出兵刃迎了上去。

    “……”

    望着眼前那混乱的局势,赵弘润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陈宵。

    然而陈宵此刻早已傻眼,见赵弘润目光投来,面色惨白连连摇头说道:“不、不是我……他、他们……并非是我的同伴。我、我方才是瞎说的……”

    赵弘润当然不至于会怀疑陈宵这个耿直的家伙,仔细想想,正是因为陈宵那句话,才使得芈姜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问题在于,这些刺客的目的。

    莫非,是冲着我来的?

    赵弘润皱了皱眉,瞬时间就联想起了他六王叔前些日子在他肃王府上问他的话。

    ……这回除了宗老外,弘润你还得罪什么人了么?(未完待续。)

第510章:行刺(二)

    “砰砰砰——”

    随着三声仿佛门被踹开的声响从二楼的住房传来,赵弘润等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骇然发现这家客栈的二楼上亦涌下二十几名男子,这些人一个个用灰巾蒙脸,手中攥着刀剑,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

    待等这些人加入战局后,宗卫们的处境立马就变得岌岌可危。

    难怪,毕竟宗卫们只有十人,而且还分出了两人与芈姜、芈芮姐妹一同保护赵弘润与其余几名女眷,仅有沈彧等八名宗卫应战那些贼子,在人数上处于极其不利的处境。

    见此,面色发白的陈宵连忙站起身来,来到赵弘润身边,大声叫道:“快、快放开我!……我可以帮忙击杀这些贼人!”

    赵弘润狐疑地打量了陈宵几眼,不可否认,此子的武力比他身边任何一名宗卫都要厉害,是一位出身军旅的骁勇之将,若是拒绝这股战力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只不过,虽然赵弘润并不觉得陈宵会与这些贼子有何关联,但不可否认,陈宵能找到他赵弘润的行踪,而这些贼子亦能找到他赵弘润的行踪,要说这两者没有丝毫关联,想来赵弘润自己都不信。

    然而,赵弘润在稍稍思忖了片刻后,还是朝着芈姜略微点了点头。

    芈姜会意,遂用剑削断了绑着陈宵的绳索。

    不过,她还是防着陈宵骤然出手反制。

    然而,这陈宵倒是没有让赵弘润失望,在绳索被削断之后,只见那陈宵大叫一声,踩着桌子跃向沈彧等人,一拳就将一名贼子击飞了丈余,与陷入被围攻处境的沈彧背对背。

    宗卫沈彧有些意外,转头望了一眼赵弘润的方向,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随用脚尖挑起地上一柄兵刃,反手递给陈宵,口中却亦忍不住调侃陈宵道:“这些人,不是你同伴么?”

    陈宵的脸黑了黑,一边接过兵刃,一边愤愤说道:“这些人才不是我的同伴咧!……我的同伴,他们……在另一家客栈。”

    只可惜,沈彧根本懒得理睬这种漏洞百出的瞎话,大喊一声“自己小心”,便挥刀迎上了一名贼子。

    “啧!”陈宵颇有些郁闷地吐了口气,亦挥剑砍向一名贼子。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擅长刀剑,挥剑的动作毫无章法,简直就是胡劈乱砍,但凭着他那仅仅只是略逊色于褚亨的强劲臂力,他还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

    这家伙……是要独自逃生么?

    用眼角余光瞥见陈宵的举动,正在奋力杀敌的众宗卫们微微皱了皱眉,可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陈宵生生杀到客栈的栈门后,居然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从门后找出一根粗如大腿的门栓,挥舞着门栓又杀了回来。

    喔……原来这家伙是枪卒出身。

    众宗卫恍然了,他们这才意识到,那陈宵只是觉得手中的兵刃不趁手而已。

    还别说,挥舞着粗大门栓的陈宵,终于展现出了他悍勇的一面,手中门栓四下挥舞,虎虎有风,居然硬生生让围攻他的数名贼子连近身都难以办到。

    忽然,只听“砰”地一声,陈宵手中的门栓向前一顶,硬生生撞在一名贼子的胸口,后者惨叫一声,倒飞出数丈远,狠狠撞在墙壁上,随即闷哼一声口吐一口鲜血,便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好臂力!

    众宗卫们心下不觉有些吃惊。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那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下陈宵,只是因为后者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而已,倘若给陈宵一根似门栓般沉重的铁枪,他们短时间内未必制服地了这名悍将。

    而陈宵的悍勇,赵弘润亦看在眼里。

    或许陈宵的脑筋确实有点问题,但他的武力,让人很难想象仅仅只是出身中阳县的军队。

    话说中阳县有军队么?

    赵弘润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才不可思议地发现,中阳县作为地方县,充其量就只有一支卫戎军而已,也就是俗称的县兵、县卫。

    原来我大魏的地方县卫中,也有如此武力的悍勇兵将?

    赵弘润不禁有些意外。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地方县的卫戎军平时顶多就是负责一些缉盗、治安、剿寇的任务,不至于会出现诸如陈宵这种勇悍的兵将。

    不得不说赵弘润忘记了,他忘记了原鄢陵军,也就是如今的召陵军,那其实也是一支最早由鄢陵、临颍、西华等地的卫戎军在面对楚军的攻势下所临时组成的军队,只不过如今已拥有了正式的军队番号,摇身一变成为了正规军而已。

    由此可见,魏国地方县的卫戎军,虽然战斗力远不如驻军六营等精锐之师,但也并未是乌合之众。

    随着陈宵这一员悍勇之将加入战局,宗卫们的处境改善了许多,因为他们在厮杀时分出了些精力关注着赵弘润这边的情况,因此,他们并没有想要将这一伙贼人一网打尽的打算。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随着厮杀的战况逐渐偏向赵弘润他们一方,那些贼子居然没有一个落跑,仍是一次又一次企图袭击赵弘润,只可惜被众宗卫以及陈宵拦了下来,芈姜与芈芮姐妹甚至到后来都没有再加入战局。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么?

    几次注意到这伙贼人企图靠近自己,赵弘润深深皱紧了双眉。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行刺这种事。

    与其说是害怕的话,反而有些新鲜感。

    也是,想来赵弘润他也是执掌过千军万马、见识过动辄十余万人厮杀战场的,岂会因为区区几十名贼子的行刺而面露惊恐?

    他只是觉得奇怪,奇怪于这些贼人究竟是何人所派。

    赵弘润不相信这伙贼子是为了劫财、或者对苏姑娘啊、乌娜啊等女的美色有何企图,在他看来,这伙贼子分明是早有预谋,提前布下了陷阱就等着他赵弘润的到来。

    问题是,这伙人受何人指使?或者换一种说法,究竟有什么人恨他赵弘润恨到派人要杀了他的地步?

    难道是安陵的赵来峪?

    赵弘润瞬间便想到了居住在安陵的那一支姬姓赵氏王族,即他三叔公赵来峪的那一支。

    但是转念细细思忖了一番后,赵弘润还是将这位三叔公给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要知道赵来峪亦是姬姓赵氏王族成员,甚至于曾经还贵为宗府上一任的宗正,怎么可能会派人行刺赵弘润这种族人内的小辈?

    倘若真是赵来峪所为,那么此事一旦暴露,赵来峪势必身败名裂,甚至于会被剔除出姬姓赵氏王族的族谱,日后也无法安葬于祖坟。

    赵来峪已经六十几岁了,正是半截入土的年纪,而魏人素来有着落叶归根的习俗,他难道会冒着死后无法安葬于祖坟的危险,派人行刺赵弘润?

    同理,太叔公赵泰汝亦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致使这帮贼人的家伙究竟是何人?

    赵弘润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混乱的局势,忽而指着那店主喊道:“先拿下这店主!”

    众宗卫与陈宵听闻此言,当即朝着那店主杀了过去。

    然而,那店主似乎是这些贼子的头头,见众宗卫们与陈宵围住了前者,急忙过来营救。

    这让众宗卫们以及陈宵更加打定主意要拿下那店主。

    如此又混战了约一刻辰左右,那总共三十几名贼子,陆续被陈宵以及众宗卫们杀死,只剩下那名店主,以及另外两名贼子。

    见此,赵弘润淡淡开口对那名店主说道:“喂,事到如今,足下也该束手就擒了吧?”

    可让赵弘润感到愕然的是,那浑身上下多处创伤的店主,居然咧嘴笑了起来,似赞赏般说道:“不愧是宗府出身的宗卫,果真厉害……”

    连宗卫的存在都清楚么?

    赵弘润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宗卫?什么宗卫?”

    那店主闻言哈哈笑道:“肃王何必装蒜?”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赵弘润心下释然,在略一思忖后,问道:“你们究竟受何人主使?与本王又有何仇怨?”

    听闻此言,那店主哼笑一声,瞥了一眼护在他身前的那两名贼子,居然用剑从背后捅死了其中一个。

    “你……”在赵弘润一行人愕然乃至骇然的注视下,另外一名贼子见此亦是神色大变,回顾那店主说道:“你做什么?”

    岂料那店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等还走的了么?……该履行事先约好的事项了!”

    那名贼子闻言面色一滞,咬咬牙,居然在赵弘润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引刃自刎。

    见此,那店主面色稍霁,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似的东西,端详了此物片刻,随即放入嘴里,目视着赵弘润说道:“真是可惜。……倘若能杀掉名声赫赫的肃王……”

    刚说到这,他的面部忽然变得扭曲起来,随即,嘴角流出一缕黑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众宗卫们面面相觑,半响后,宗卫长沈彧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店主扶正,伸手一探此人颈间的脉搏,这才回头对赵弘润说道:“死了,公子。”

    ……

    赵弘润张了张嘴,起身走到那名店主的尸首旁,仔细端详死尸。

    他这才发现,这名店主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连流出的血都变成了黑色,一副中毒致死的迹象。

    没有一个活口……

    他环视了一眼寂静的客栈,望着那遍地的尸体,脑门微微渗出了些冷汗。(未完待续。)

第511章:闹剧

    “死了。”

    继宗卫长沈彧之后,芈姜亦来到了那名店主的尸首旁,撑开死者的眼皮,看了看眼瞳充血的情况,随即对芈芮示意道:“妹。”

    芈芮听话地跑了过来,从斜背在腰间的布口袋里,又取出一双光鲜的银筷子,递给芈姜。

    芈姜接过银筷,用它撬开店主的口齿,用其嘴里夹出一块指甲片大小的碎片,上面还沾染着些黑色的,不知是黑血还是别的什么的液体。

    但是,不管那几滴液体究竟是什么,看得出来毒性相当强,这不,银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就变得乌黑。

    “这是什么?”沈彧指了指银筷夹着的那碎片,纳闷地问道。

    “别碰!”芈姜瞪了沈彧一眼,随即打量了那碎片几眼,说道:“应该是蜡之类的东西,蜡可以隔绝毒汁。”

    赵弘润在旁听到,皱眉说道:“就是说,他刚刚丢到嘴里的那颗东西,就是包裹着毒汁的蜡丸?”

    “嗯,那样方便携带。”芈姜随口解释了一句,随即小心用银筷夹着那块碎片,凑到鼻子下嗅了嗅,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腥味很淡,看来并非是蛇毒、蝎毒之类的,应该是毒草之类的汁液。……可能其中混有一些蛇毒或蝎毒,但成分并不会多。”

    说着,她那银筷夹着的毒物放回死者的口中,随即将银筷递给芈芮,又从后者手中接过一盒银针似的东西,从其中取出一根银针,在店主的尸体的心口与四肢刺了几针。

    待等那几根银针再拔出来时,居然根根都变得乌黑。

    “这毒,毒性相当厉害。”芈姜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芈芮愣了愣,居然又用银筷从店主的尸体嘴里夹出了那些沾着毒液的蜡片碎块,随后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只空的罐子,将那些碎片放了进去。

    “芈芮,你要这个做什么?”

    赵弘润不解地询问芈芮道。

    此时的芈芮,可不似平日里那样傻兮兮的,闻言一边将沾着毒液的碎蜡用银筷夹到罐子里,一边喜滋滋地说道:“我跟姐都没见过毒性如此强的毒药,我要带点回去研究看看,若能配置出这种毒药的话,我就培育出毒性更强的蛊虫啦。”

    ……该拦着她么?

    赵弘润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他这才想起,这对姐妹那可是极其擅长用毒的专业巫女。

    只不过,似这种毒性极为强烈的毒物落到芈芮手中,赵弘润隐隐有些不放心。

    毕竟在他眼里,芈芮简直就是没脑子的代名词,这丫头当初可是将她姐姐的青蛊误当成什么别的蛊虫,下到了他赵弘润身上。

    想他赵弘润与芈姜的关系变得如此尴尬,全拜这个没脑子的丫头所赐。

    可能是看出了赵弘润的担忧,芈姜难得宽慰赵弘润道:“不必担心,我妹她在用毒的造诣上,才能还要在我之上……”说罢,她眼中闪过几丝异色,喃喃说道:“事实上我亦很惊讶,你们魏国的毒药,居然毒性如此之强,远胜巴国……”

    听闻此言,赵弘润当即摇头道:“这不是什么你们魏国的毒药,我魏人是不屑于用毒的。”

    “这么说,这些并非魏人?”芈姜望向赵弘润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疑惑与不解。

    “这个……”

    望着遍地的尸体,赵弘润有些头疼了。

    毕竟但从外貌长相,很难分辨一个人是否是魏人或者别的国家的人。

    而就在赵弘润思忖之际,另外一边,苏姑娘用手轻轻碰了碰仍蹲在地上的芈姜。

    “怎么了?”芈姜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只见苏姑娘俏脸上泛着丝丝尴尬与羞愧,轻幽幽地说道:“方才……多谢你。”

    芈姜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苏姑娘指的是什么。

    原来,苏姑娘方才正欲用筷子夹肉的时候,芈姜觉得那店主的神色不太对劲,怀疑酒菜中被下了毒,遂一把抓住了苏姑娘的手,以免这个女人被毒死。

    而这个举动,让苏姑娘倍感羞愧,毕竟她心底一直对芈姜抱有敌意与成见的,没想到芈姜却如此的“大度”,倘若换做别的坏心肠的女人,恐怕只会当做不知,任凭苏姑娘被毒死。

    可能是猜到了苏姑娘心中的想法,芈姜淡淡说道:“不必谢我,若是让你在我姐妹二人面前被别的人下药毒死,这是我姐妹二人毕生的羞耻!”

    ……你这话就够羞耻的!就不能坦诚地接受苏姑娘的谢意么?

    赵弘润静静地关注着苏姑娘与芈姜的交谈,在听到芈姜那羞耻度满满的话后,无语地摇了摇头。

    然而,芈姜的后半句,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再者,方才那些菜中,也并未被下毒,被下毒的,只有酒水而已,因此,就算我不阻拦你,你也不会中毒。”

    只有酒中……

    ……有毒?

    除了芈姜,还有那正在搜集这种毒素的芈芮外,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赵弘润。

    毕竟他们记得清清楚楚,方才赵弘润分明是喝了一大口毒酒。

    “呀——!”

    “不好!”

    “殿下……不,公子,你……不碍事吧?”

    场面顿时变得乱糟糟起来,宗卫们一脸惊恐地围在赵弘润身边,方寸大乱。

    “快,公子,快将那些毒酒吐出来!”穆青焦急地说道。

    众宗卫纷纷附和。

    而此时,赵弘润亦被芈姜那后半句说得一愣一愣。

    毕竟,他方才分明是喝了一口毒酒的。

    可……吐出来?怎么吐?都到胃里了,还能吐出来?

    “公子,得罪了!”

    宗卫长沈彧面色严肃地冲着赵弘润抱了抱拳,随即,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一拳打在赵弘润的胃部。

    赵弘润何曾遭受过如此的重击,兼之毫无提防,顿时哀嚎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嘴里只感觉酸水上涌,一下子就呕出了一些似清水般的玩意。

    “这……这算呕出来了么?”宗卫卫骄脸上惊恐未退,问道。

    其余宗卫们面面相觑。

    良久,穆青小声说道:“为谨慎期间,还是多来几下吧。”

    听闻此言,赵弘润顾不得小腹剧痛,连忙阻止道:“都给我住手!”

    “公子,那酒有毒啊,若是不催吐……”众宗卫面有难色。

    见此,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话虽如此,可用这种方式,没两下我就被你们给打死了!”

    这……这怎么办?

    众宗卫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旁边陈宵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道:“灌粪汁,用粪汁催吐!”

    好主意!

    在赵弘润骇然的目光下,众宗卫满脸喜色,甚至于,心急如穆青、高括那些人,早已跑出客栈去了。

    你们在玩我吧?!

    赵弘润满脸惊骇。

    事实证明,宗卫们并没有开玩笑,没过多久,穆青、高括等人就提来一只木桶,臭不可闻。

    赵弘润吓得面色发白,喝道:“穆青,本王警告你,你敢拿过来试试!”

    然而,穆青眼中泛起几丝毅然,用少有的严肃的语气说道:“只要殿下安然无恙,就算事后殿下杀了穆青,穆青亦毫无怨言!”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了几眼众宗卫。

    众宗卫对视一眼,随即,沈彧、卫骄、吕牧几人不动声色地抓住了赵弘润的手脚。

    见此,赵弘润心中大骇,忍不住骂道:“沈彧!卫骄!吕牧!……你们做什么?本王素来待你们不薄……”

    “正是因为殿下平日待我等不薄,我等绝不能坐视殿下……死在这里!”

    说罢,沈彧命令其余几名宗卫将瞠目结舌的众女带到旁边,随即转身对穆青说道:“穆青,动手!”

    穆青点点头,对满脸惊骇的赵弘润说道:“殿下,对不住了……”

    说罢,他手中的木勺舀起满满一勺,走向赵弘润。

    “住手!住手!混账!……我没事,本王没事,你们这群混账,听不懂么?!”

    眼见那玩意离自己越来越近,赵弘润吓地浑身冷汗直冒。

    而就在这时,正在检查那具店主的尸体的芈姜,回过头来瞥了一眼,眼眸中仿佛闪过几丝笑意,淡淡说道:“住手吧。……你们真敢这么做,回头他真会提剑追着你们砍的。”

    见芈姜发话,沈彧皱眉说道:“可……你方才不也瞧见了么,公子他喝了一口那毒酒。”

    听闻此言,芈姜淡淡说道:“那点毒,顶多让他拉肚子而已,毒不死他的。……倘若他真有什么事,早在你们与这伙贼人打斗之际,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见芈姜这么说,众宗卫觉得有些道理,虽然感觉有些纳闷,但还是在赵弘润恨恨的瞪视下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这帮混账!

    赵弘润侥幸逃过一劫,恨恨地瞪了众宗卫一眼,吩咐道:“去将这玩意倒了!……闲着没事的,就检查一下尸体!”

    “……是。”众宗卫们缩着脖子,讪讪地应命。

    不过,自己真的没事么?

    虽然嘴上不说,但赵弘润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可奇怪的是,正如芈姜所言,那明明有毒的酒,他喝了之后,还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于是,他走到芈姜身边,低声问道:“芈姜,我喝了一口那毒酒,真的没事么?”

    芈姜轻哼一声,用手指戳了戳赵弘润的心口,淡淡说道:“它,可比你喝下的毒酒,更具毒性。”

    那邪物……居然还有这功效?

    赵弘润着实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遂皱着眉头对芈姜说道:“你早知道,为何不及早阻止那帮混账东西?”

    芈姜目视着赵弘润,随即,缓缓撇开了脸。

    ……这个女人!

    赵弘润险些连肺都要气炸。(未完待续。)

第512章:疑云

    一番闹剧后,赵弘润总算是能静下心,来深思这场行刺背后的事物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向沈彧使了个眼色,朝着在旁探头探脑的陈宵努了努嘴。

    沈彧会意,走出了客栈,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根绳索。

    只见他走到陈宵身前,抖了抖手中的绳索,说道:“伸手。”

    陈宵愣了愣,随即又看了眼沈彧手中的绳索,表情惊愕地说道:“又要绑我?我方才可是助了你们一臂之力!”

    “少废话!……别忘了,你亦有行刺公子的嫌疑。”

    沈彧二话不说就将陈宵的双手给绑了,然而陈宵这回倒是没有反抗,可能是不想背负协同贼子行刺肃王的污名,顺从地双手合拢,任凭沈彧将他绑了,只是嘴里犹骂骂咧咧、满嘴的抱怨,大概是觉得赵弘润等人恩将仇报之类的吧。

    眼瞅着陈宵坐在地上生闷气,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转头吩咐道:“沈彧,去几个人检查一下这家客栈,看看能否弄些未被下毒的酒菜出来。……芈芮,你那边好了么?”

    方才在收集那种毒素的芈芮转头说道:“好了哦。”

    “那你跟他们一起去。”

    “喔。”

    在沈彧的指挥下,高括、种招二人前往客栈二楼的住房搜查,而穆青则跟着芈芮前往一楼的厨房,看看能否获得一点新鲜的食物。

    而剩下的宗卫们,则继续他们方才的工作,将地上的尸体分别排列于客栈的一侧,随后检查他们身上的物品,希望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丝毫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哪怕是那个赵弘润寄以希望的店主的尸体,也没有什么东西。

    而在这时,穆青在厨房那边喊道:“公子,这边还有几具尸体。”

    赵弘润闻声走到了厨房,这才发现,在厨房后门外的菜地里,有几具尸体被随意地抛弃在外,从衣着打扮判断,可能是这架客栈真正的主人,一対年纪大概在四十几岁的夫妇,以及三名十几二十几岁的小伙计。

    跟在赵弘润身后的芈姜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这几具尸体,随即回头对前者说道:“至少死了有一两日了。”

    一两日?换而言之,这帮人早在一两日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准备行刺我?

    赵弘润皱了皱眉,要知道,一两日之前,那时他们因为乌娜的关系才刚刚从户部的商队船只上下来,然而,何以这帮贼人却能如此准确地把握他们的行踪?

    只有一个解释,那艘户部辖下仓部所属的货运船只上,有人给这帮贼人通风报信。

    “真够神通广大的啊……”

    赵弘润嘀咕了一句,随即召来宗卫何苗、朱桂二人,吩咐他俩把那对夫妇以及三名小伙计找地方埋了,毕竟这五人的死,赵弘润亦有逃不开的关系。

    吩咐完之后,赵弘润再次回到客栈的大厅,只见他拉过一条长板凳来,环抱双臂望着那些已整整齐齐靠墙排列的尸体,若有所思。

    这些贼人的头头,无疑就是那名扮作店主的刺客,虽然此人与赵弘润说不到几句话便服毒自尽了,但赵弘润隐约还是发现了几处蹊跷。

    首先,是这伙贼子的纪律性。

    要知道方才自从陈宵加入战况后,双方混战时的战况,便逐渐向宗卫们这边倾斜。按理来说,这帮贼子瞧见局势不妙,应该会选择撤退才对。

    然而,这帮贼人却没有一人逃生。

    其次,在最后关头,当只剩下那名“店主”与另外两名贼人时,那“店主”见此次行刺失败,遂用手中的剑捅死了其中一名同伙,而另外一名同伙见此,居然用质问的口吻问前者你要做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其实他们并非上下级的关系?

    再次,当那名“店主”说了句你以为我等还走的了么?……该履行事先约好的事项了后,仅剩的一名贼子,居然自己选择了自刎。

    约好的事项……?

    赵弘润暗自嘀咕了两句,忽然问仍在搜查尸体的吕牧等人道:“吕牧,那些贼人身上,可有那种内藏着毒药的蜡丸?就是扮作店主的那男子最后服毒自尽的那种蜡丸。”

    吕牧摇摇头,说道:“不曾发现,看来只有那名扮作店主的贼人有。”

    “这样啊……”

    赵弘润眼中泛起继续诧异之色。

    因为按理来说,这伙贼子应该都会有那种藏有毒药的蜡丸才对,除非……

    除非这拨贼子,事实上并非是一路人。

    想到这里,赵弘润皱眉问道:“沈彧,你有没有听说过……唔,专门杀人的刺客人群,可以被雇佣的那种。”

    沈彧想了想,疑惑问道:“隐贼?”

    赵弘润闻言一愣,惊愕问道:“隐贼?那是什么?”

    沈彧耸了耸肩,说道:“顾名思义,就是藏匿行踪的贼人啊。……据说只要支付得起报酬,这些隐贼可以为你办任何事。”说到这里,他好似醒悟了什么,神色严肃地问道:“公子怀疑这些人是受雇的隐贼?”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赵弘润皱着眉头长吐了口气,随即皱眉问道:“沈彧,将你所知的关于隐贼的事都讲出来。”

    “是。”沈彧点点头,随即讲述道:“卑职是尚在宗府时,有一日听人提及的……据说,数百年前我大魏攻灭梁、郑等国后,有一部分梁、郑国人,对我大魏怀恨在心,聚众屡次引起叛乱,于是先王便派兵围剿,那些人不敌我大魏的精锐军士,逃匿到?阳、市丘、阳夏等地的深山,积蓄力量继续对抗我大魏……那时的隐贼,据说专门行刺王公贵族,以及历代先王任命的地方官员,曾几度引起历代先王的震怒,多次派人去围剿,只可惜那些贼人一旦发觉朝廷派来围剿的军队,便藏匿到深山,销声匿迹,致使派去围剿的军队每每无功而返。”

    顿了顿,沈彧接着讲述道:“不过渐渐地,到了近百年,那些隐贼对我大魏就不再有什么敌意了,可能是那些梁、郑古国的后人差不多都死绝了的关系吧。……一般来说,他们与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聚众行刺似公子这般地位的人。”

    “为何?”赵弘润疑惑问道。

    “因为他们除了受雇于人外,也有各自的营生啊。……比如在?阳、阳夏等地,像这种开设在荒郊野外的客栈,十有**就是那些隐贼们开设的,若是惹怒了朝廷,使朝廷派去围剿的军队,这些人亦会损失惨重的。”

    “嚯?还有产业么?”赵弘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皱眉问道:“而朝廷,居然对这些人视若无睹?”

    听闻此言,沈彧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朝廷觉得要剿灭这些人很难吧。……不过我听说,汾陉塞与?阳的隐贼关系不错,据说徐殷大将军以往也曾雇佣?阳的隐贼,定期地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去监视楚国的情况。您也知道,当时我大魏与楚暘城君熊拓的关系,仍是非常紧张的。”

    我说熊拓他花了十年工夫都没能攻克汾陉塞,居然……

    赵弘润倍感不可思议。

    想了想,他指了指那些尸体,问道:“那这些人,是哪里的隐贼,你辨别地出来么?”

    “这个……”沈彧苦笑道:“虽然我听说隐贼彼此都有些用于识别对方身份的法子,但……恐怕只有隐贼才会清楚此事。”

    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抬手又指向那名假扮店主的男子的尸体,问道:“隐贼中,会有人藏着毒药,以便事迹败露之际服毒自尽么?”

    “这个倒是从未听说……”沈彧想了想,指着那名引刀自刎的贼子的尸体说道:“一般来说,应该会像这人似的,用刀刃自尽,以免被人抓到,遭受折磨。”

    如此看来,这果真是两拨人……

    赵弘润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尸体,心中暗暗想道:种种迹象表明,那名假扮店主的男子,应该就是雇佣这些隐贼的主谋……唔,应该是主谋的手下之类的,而其余那些,不过是一些受雇来暗杀我的隐贼而已。换而言之,若是我能拿下那“店主”的话,应该就能逼问出一些隐秘的事……

    可惜!可惜!

    站起来身,赵弘润再次走到那具假扮成店主的男子尸体旁,目光仔细打量着后者。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他到底与这男子背后的势力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这帮人要雇佣隐贼前来行刺他呢?

    赵弘润仔细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曾做过什么会引起某些人杀意的事来。

    哪怕是这次因为三川之事对他最为不满的国内贵族势力,也应该随着他赵弘润与成陵王等几人谈妥了三川之事,而使那股不满烟消云散了呀。

    等会……离开大梁之前,六王叔他曾问过我,除了宗卫是否还得罪过什么人,换句话说,六王叔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赵弘润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在抵达商水县后,写封信派人送到大梁,将此事告诉六王叔赵元俼,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此之前,赵弘润觉得还是尽快前往商水为妙,毕竟商水县才是他的地盘。(未完待续。)

第513章:疑云(二)

    ps:看到书评区有支持作者的书友们为作者鸣不平,在此深表感谢。

    作者记得郭德纲说相声是“既要卖、脸朝外”,其大意是,既然出来卖艺,就要豁得出去,不要去在意挨骂。其实写小说也是如此,正所谓众口难调,写出来的东西会有人喜欢,但也会有人不喜欢,看淡就好,支持本书的书友依旧会用订阅支持作者,不喜欢本书的人也依旧不会喜欢。

    因此没什么好在意的,就算有人骂我,我也不会使心情变得糟糕。

    最后,感谢支持本书的书友一如既往对本书的支持,这本书的成绩相当不错,请诸位书友放心,作者会描绘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的支持,感谢诸位。

    ————以下正文————

    很幸运地,穆青与芈芮在厨房内找到了还未被下毒的酒菜,众人随意吃了些。

    不过众女中,似苏姑娘、乌娜、羊舌杏、丫环绿儿却难以下咽,原因无非就是客栈内的许多尸体将她们给吓到了,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多少女人会似芈姜、芈芮两姐妹似的,面对许多尸体却是一副风轻云淡、司空见惯之色。

    随意地吃了些后,赵弘润便立即催促众人继续赶路。

    临离开前,沈彧询问赵弘润,是否要将客栈内的那些贼人的尸体找地方掩埋。

    平心而论,赵弘润本来是打算让这些尸体继续摆在那里的,因为在他看来,倘若那股企图行刺他的势力果真是一路监视着他,那么,就不妨将这些尸体用作对对方的警告。

    不过转念一想,赵弘润又觉得这些尸体还是不留为好,因为万一这些人的同党不在附近的话,这些尸体很有可能会吓到来往的商旅以及百姓,甚至于,这些尸体溃烂后还会产生毒素,万一伤到不相干的无辜之人,这就不好了。

    于是,赵弘润遂吩咐宗卫们放把火将整间客栈给烧了。

    而在赶路的途中,赵弘润再次驾驭着坐骑来到了陈宵身边,询问他究竟从何处得知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起初,赵弘润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是在经过了这次行刺后,赵弘润就不敢再有所掉以轻心了。

    而陈宵这回也没有再向赵弘润提出释放他的条件,可能是他也不想背负行刺肃王的污名,迫切想要与那伙贼子划清界限,于是便将他如何得知赵弘润一行人行踪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陈宵与他父亲,即原召陵县县令陈炳,皆是中阳县人士,他父亲陈炳是文官,是正经通过科举步上仕途的朝廷官员,而陈宵因为才智不足,遂在族叔的推荐下成为了中阳县地方卫戎军的一员,平时就是维持一下县内的治安情况,但因为武艺出众,数年后被升任了中阳县尉的尉佐,即副官。

    去年的四月份,现任的召陵县令清点了在楚魏战争中牺牲的官员,将名册上交至朝廷吏部,吏部遂派人来到其父陈炳的原籍中阳县,告知了陈宵等陈姓族人陈炳的死讯。

    陈家人又惊又悲,而作为陈炳的长子,陈宵当即辞了差事,在两个月后来到大梁附近,托关系询问了当时参加楚魏战争的浚水军兵将,这才弄明白父亲的死因。

    随后,陈宵回中阳县给父亲办了丧事,随后准备前往召陵。

    因为召陵那边派人通知陈家人,陈炳生前有些遗物,若是陈家人不要的话,召陵那边就准备将那些东西放入陈炳在召陵的衣冠冢内。

    毕竟因为赵弘润的关系,陈炳在召陵被当成了忠烈之士的楷模,当地官民对这位亲自提着剑上城墙抗击楚军的父母官造了衣冠冢,还在城内竖立了一座雕像。

    因此,陈宵觉得自己有必要到召陵看看,看看他父亲陈炳生前所掌管的县城。

    于是,陈宵托付族人与弟弟照顾母亲,因为买不起马匹而买了毛驴,骑着它辗转来到了召陵县,在县内住了些日子。

    在住在召陵的期间,陈宵听说了许多事,比如鄢陵、长平、商水三县如今居住着四十余万投奔魏国的楚民,再比如肃王弘润与楚暘城君熊拓达成了协议,使双方停战罢兵,且将平舆君熊琥放回了楚国的平舆县。

    前一则消息陈宵倒是没啥想法,但是肃王弘润释放楚平舆君熊琥一事,却让他无法接受。

    因为浚水军的兵将曾经告诉过他,他父亲陈炳是因为不想用他们的苟活换取平舆君熊琥的活路,这才在鄢水大营前慷慨赴死,希望与屠戳召陵的主谋之一平舆君熊琥同归于尽。

    却没想到,肃王弘润最终居然将楚平舆君熊琥放回了楚国。

    ……似这般,父亲岂不是死不瞑目?

    在听说此事后,陈宵又惊又怒,当即决定前往大梁,求见那位肃王弘润殿下,质问一个究竟,问问后者为何要将平舆君熊琥放回楚国。

    于是,陈宵遂骑着毛驴又启程前往大梁。

    没想到在半途中,当陈宵经过圉(yu)县,在县内准备歇息一晚时,却听那些往来于三川的商旅们在谈论有关于肃王弘润的事,得知肃王弘润即将南下鄢陵。

    于是,陈宵遂又折道前往鄢陵,准备在鄢陵守株待兔,等待肃王弘润的到来。

    然而,就在他前往鄢陵的途中,有一日晚上,在他夜宿在一间破败的山庙里时,半夜忽然来了一伙人,其中有提到有关于肃王弘润的事。

    本来陈宵半睡半醒,只听到一句肃王下船了,没想到那时他那匹毛驴可能是看到陌生人,叫了起来,让那些贼人们一惊,这才发现这座山庙内居然还有别人。

    而之后的事,就算陈宵不解释赵弘润也猜得到了,毕竟按照这伙贼人行事的狠辣,怎么可能会放过在旁无意窃听的陈宵,而陈宵,有着比宗卫更悍勇的武力,岂会死在那些贼人手中?

    结果很明了,陈宵击毙了那些贼人,从地上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封书信,书信上仅仅简单地记录了赵弘润这几日的行踪。

    于是,陈宵便按照书信上所写的,在圉县北侧的官道上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赵弘润一行人。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参与行刺你,那些贼人我根本不认识。”

    在讲述完事情的真相后,陈宵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弘润。

    要知道,魏国说到底也是贵族特权国家,虽然不至于像楚国那样,贵族可肆意地打杀平民,但若是平民行刺贵族,还是要判决处死、充军之类的重罚的,更别说行刺的目标还是肃王弘润。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陈宵当真被指认为行刺赵弘润,那么,他固然是难逃刑部的重惩,而他的父亲,那位如今已成为召陵县忠烈楷模的父亲,亦会受到牵连,失去本可青史留名的荣誉,甚至还会被儿子牵连,成为罪人。

    因此,陈宵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那些行刺赵弘润的人划清界限,毕竟自己被牵连事小,倘若因此使已故的父亲的名誉受到损害,这简直就是大不孝。

    而对于陈宵的讲述,赵弘润并没有怀疑,毕竟在他看来,陈宵是一个耿直到不会撒谎的人,他撒的那些谎言,无不漏洞百出。而他所说的那番事情,虽然看起来实在是巧合地离奇,但赵弘润还是相信,陈宵这家伙编不出这种条理分明的谎言来。

    沉思了片刻,赵弘润皱眉问陈宵道:“你果真听到那些人说了肃王下船了这样的话么?”

    “千真万确。”陈宵使劲地点着头,喋喋不休地赘叙道:“我当时听到脚步声,以为有人要偷我的驴,所以我也戒备着呢……”

    赵弘润没有理睬陈宵后半段的赘叙,皱着眉头思忖着。

    要知道他本来就有些怀疑,毕竟他们一行人是因为乌娜的关系在半途中下船的,那伙行刺他的贼子怎么就得知了他的行踪呢?

    而如今听了陈宵的讲述,赵弘润愈发肯定,十有**是那艘户部船只上,有什么人泄露了他赵弘润一行人的行踪,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伙企图行刺他的贼人。

    可问题是,当时赵弘润等人乘坐的那艘船,船上的人员无论官员还是船员,皆是户部本署下仓部司署的人,这是否意味着,这其中有那伙贼人的同党?

    简直是一团迷糊……罢了,还是等先到了商水,再来深思这件事吧。

    摇摇头将心中的诸多困扰抛之脑后,赵弘润一面吩咐众宗卫们提高警惕,一面多番催促加紧赶路。

    因为他感觉,他们的行踪很有可能一直在某些人的监视下,虽然赵弘润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行刺他,但他可以肯定,既然那些贼人打定主意要行刺他,就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行刺行动。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之后几日,他们并没有再遭遇什么行刺,但由于终日绷紧着神经,赵弘润一行人都感到十分疲倦,而且焦躁不安。

    因为,他们不能肯定,这附近是否仍有那些贼人的同党,正伺机找寻着下手行刺赵弘润的机会。

    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那些贼人不必动手,咱们这些人就会被自己给拖垮……

    想到这里,赵弘润对沈彧说道:“走官道,今明两日,我等在附近的驿馆歇息一阵。”

    沈彧闻言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般,脸上露出几许喜色。

    不可否认,建在官道旁的驿馆,或许是荒郊野外唯一的安全地点。(未完待续。)

第514章:借宿驿站

    驿馆,又称驿店,隶属于兵部本署下的驾部司署,是朝廷邮驿体系的主要组成部分。

    无论天子下达诏令,还是朝廷发布公文,皆是由各地驿差骑着快马来回传递,组成一个庞大的信息传送体系。

    而同时,驿馆亦是公人(公职人员)在途中歇息、住宿、吃食的,仿佛客栈形式的官方建筑。

    按照驿店的规模,大致可分为亭、站、馆三个等级。

    驿亭是最小规模的驿馆,可能只有两三间泥砖房,而驻守在这边的防卫力量也不会太多,一般只会有几名退伍军卒照看着,马棚里的骏马也不会超过五匹,一般是坐落在一些不打紧的乡下地方,属于是那种虽然有设驿处、但一年到头并不会有多少驿差经过的地方。

    相比较之下,驿站就拥有一定的防卫力量。

    基本上,驿站都会设在郡、县之间官道(驿道)的旁边,它像是一座大宅院,宅院内大概会有十几个房间,而且设有箭塔(瞭望塔),驻守在这边的士卒,大概是两个什(二十人)到一屯(五十人)左右,一般也退伍的军卒,具有一定的防卫能力。

    至于驿馆,那就更具档次了,它一般指建在城池内的驿站,无论规模还是建筑的档次,以及守卫力量,都要比驿站更好。

    总得来说,驿亭、驿站、驿馆三者的职能与存在意义都是一样的,只是规模有所区别而已。

    而赵弘润一行人沿着官道,在当日天黑前所抵达的,便是一座驿站。

    因为朝廷有令,官道附近不允许私设建筑设施,因此,在这段官道上,就只有这座孤零零的驿站,周边视野相当不错。

    “律律——”

    勒住马缰,赵弘润一行人在这处驿站的门前停了下来。

    而在驿站的门前,有一老一少两名驿站的兵丁在那值守,在瞧见赵弘润一行人后,那名老卒手持长枪走了过来。

    驿亭也好,驿站也罢,这些设在荒郊野外的驿处,一般是不对平民百姓开放的,除非是特殊情况,比如某些个饥饿难耐、走投无路的平民,驿站内的兵丁瞧他可怜,有时也会给予帮助。

    但通常,驿站是不对非公职人员开放的,毕竟驿站终归不是客栈。

    不过面对赵弘润这一行人,那名老卒却没有急着说出让赵弘润等人去找别的地方借宿的话,原因就在赵弘润一行人所驾驭的坐骑。

    要知道,赵弘润这一行人中,总共有十五匹马,而且这些马匹一看就知并非一般驮货、拉车用的驽马(劣马),但从这点,那名老卒就能看出赵弘润这一行人身份不比寻常。

    毕竟在魏国的市面上,仅会流通驮货、拉车所用的驽马,而那些所谓的高头大马,都会被充当军马,若是没有一定身份,肯定是弄不到的。

    而那名老卒眼中的赵弘润一行人,那十五匹马居然每匹都是马背高达七八尺的良骏。

    不得不说这名老卒还是有眼力的,毕竟赵弘润这些马,皆产于三川,比起浚水军的军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位有何贵干?”老卒恭敬地询问道。

    听闻此言,沈彧走上前去,沉声说道:“今夜,征用此地借宿一宿。”

    征用?

    老卒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沈彧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悬示于他面前。

    只见那块乌木所制的令牌上,清晰雕刻着肃王府三个篆字。

    “肃……王?”老卒惊骇地险些连眼珠子都瞪出来,要知道这处驿站虽然地处圉县附近,但终归也是在颍水郡,而在颍水郡,肃王弘润那可是名声赫赫的。

    绝大多数居住在颍水郡的魏人都知道,肃王弘润便是两年前率军击溃了楚国前来进犯的军队,且一路反攻至楚国的皇子。

    “诸位请,诸位请。”

    老卒连忙将赵弘润一行人迎入驿站,口中对另外一名年轻兵丁喊道:“二小子,还愣着做什么?帮忙将这几位大人的坐骑带到后面的马棚。”

    “记得喂些水与草料。”沈彧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银子,放到那老卒手中。

    “明白、明白。……几位请。”

    老卒将赵弘润一行人请入了驿站内,指引着他们来到一间大屋子里,他回头对赵弘润等人说道:“几位在此稍歇,我去请我们这里的驿长。”

    所谓驿长,即驿站的负责人,是主持驿站事务的人。

    “且去。”赵弘润点了点头,遂负背双手打量起这间屋子的装饰。

    以往,除了出征打仗,赵弘润几乎没有离开过大梁,自然也不必提及借宿在荒郊的驿站,不过大梁的驿馆,当初楚暘城君熊拓抵达大梁的期间,赵弘润倒是去过两三回。

    不可否认,与大梁的驿馆相比,这里的驿站相当破败,屋内随便可见断砖碎瓦,木具设施也相当简单,比如这间屋子,就只有一张桌子与几把椅子,而且看这些桌椅的成色,已不知在这放置了多少年。

    除此以外,这间屋子四壁皆空,不比大梁的客栈,墙壁上到处都挂着山水、字帖。

    不过想想也是,大梁的驿馆,一般都是接待大人物的,要么是入京的官员、王侯,要么就是其他国家的使者,岂能是地方上的驿站可比的?

    片刻后,那名老卒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大概四十几年的中年人,只见这名中年人,并未穿着官服,而是穿着一身皂青锦服,头戴布冠、腰间系带,一派乡绅打扮。

    虽然此人的虽然他的衣束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不知为何,此人穿在身上,却显得颇为精神、挺拔,给人一种俊朗稳重的感觉。

    “鄙人何之荣,乃是此间驿站的驿长,几位便是手持肃王府令牌的贵客?……能否将那令牌让鄙人一观?”

    此人说话的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而且观他谈吐,赵弘润觉得这是一位读书人。

    而听了这人的话,沈彧遂再次从怀中取出那块令牌,递给何之荣。

    只见何之荣这位驿长双手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认真地让赵弘润感觉有些纳闷。

    于是,赵弘润忍不住问道:“这位驿长,你是怀疑这块令牌有假么?”

    何之荣闻言连忙摆摆手,在将令牌恭敬地归还给沈彧后,这才笑着说道:“尊驾误会了,鄙人只是好奇肃王府的令牌究竟是怎样,是真是假,鄙人见识少,看不出来的。……不过想来,不会有人胆敢冒充肃王殿下的。”

    说罢,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赵弘润,有些不甚肯定地询问道:“恕鄙人眼拙,尊驾可是肃王弘润殿下?”

    赵弘润觉得,反正他们的行踪都在那伙企图行刺他的贼人的见识下,也不必在意是否暴露身份了,于是,他便坦诚地点头承认了:“正是本王。”

    听闻此言,何之荣面色一正,疾步走到赵弘润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拜道:“鄙人圉县何之荣,拜见肃王殿下。”

    “何驿长免礼。”赵弘润虚扶了一记,随即上下打量着何之荣。

    在他看来,看上去像是一位教书先生的何之荣,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行伍,可此人却担任着此间驿站的驿长,那么毋庸置疑,此人必定是圉县的贵族。

    “老李,你叫厨房准备一些上好的菜肴,另外,再让人打扫几间住房。”何之荣徐徐吩咐那名老卒道。

    “明白明白。”

    老卒连连点头,应命而去。

    而与此同时,何之荣则将赵弘润请到桌旁的座椅坐下,歉意地说道:“此驿站内寒酸,还请肃王殿下多多见谅。”

    赵弘润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何驿长,你也请坐。”

    “这……”何之荣犹豫半响,婉言推辞道:“尊卑有别,鄙人何德何能,岂敢在肃王殿下面前就座?”

    见此,赵弘润再次请他就座,何之荣再次婉言推辞,如此反复三次后,后者这才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坐全,仅仅只是坐了座椅的外沿而已。

    见此,赵弘润心中暗暗点头:此人虽是贵族,但显然是一位洁身自好、修养颇好的贵族。

    诚然,就算同样是贵族,但彼此都是有区别的,有的贵族会让赵弘润感觉恶心、厌恶,但眼前这位,赵弘润却并不反感,相反,他觉得何之荣就像是一位教书先生似的。

    “何驿长接管这间驿站多久了?”赵弘润问道。

    “已有六载了。”

    “以往何驿长是做什么的,教过书么?”赵弘润好奇问道。

    何之荣愣了愣,随即脸上流露出几许尴尬与羞愧,说道:“鄙人资质不高,空读了二十余载的书,却屡次没能高中科举,使老父蒙羞,只能厚颜返回家乡,教授族内的小辈识文断字。……前些年老父过世,推荐鄙人接掌这间驿馆,总算是能有口饭吃。”

    赵弘润闻言默然不语。

    虽然他对国内贵族的印象不怎么好,但不可否认,贵族中也是有循规蹈矩之人的,比如像眼前这个何之荣这样的贵族,虽然是贵族,但事实上家中并没有多少财富,他们担任着魏国地方各县内看似渺小但实则非常紧要的职位。

    所谓贵族是国家的基石,指的其实是这类人,而不是那些家财万万却仍然钻营于利益的贵族。

    因为对何之荣的印象颇好,赵弘润遂与他聊了起来。

    这一聊,难免就聊到了赵弘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边的原因。

    而当得知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之所以借宿于驿站,居然是因为遭遇了行刺后,何之荣又惊又怒,忍不住骂道:“何方的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肃王殿下?”

    而对此,赵弘润苦笑说道:“说来本王也纳闷了,本王自忖还不至于将什么人得罪到这种地步……”

    听闻此言,何之荣捋了捋胡须,思忖道:“那肃王可曾考虑过,那伙贼子行刺您,可能并非是因为私仇呢?”

    “并非因为私仇?”赵弘润愣了愣,随即双眉紧皱。

    何之荣的话,一言点醒了他。

    因为倘若那番行刺并非是出于私仇的话,那么,行刺他的那伙贼子,问题可就更大了。

    换句话说,这是对魏国内重要人士的暗杀。

    倒不是赵弘润自夸,事实上朝廷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素来脾气不好、不好相处的肃王殿下,使得魏国逐渐变得愈发强大,这种改变有目共睹。

    倘若有什么人不希望魏国变得强大的话,那么势必就会设法暗杀他赵弘润。

    而一想到不希望使魏国强大的人,赵弘润立马就想到了当初在雍丘袭击楚国使节熊汾的那一伙凶手。

    似乎这两批人的手法还挺相似的,皆是那般狠辣、果决。

    原来如此,并非是我得罪了什么人,而是有什么人希望我死……

    想到这里,赵弘润眯了眯眼睛。

    他觉得,有必要接触一下那些所谓的隐贼,以方便顺藤摸爪,揪出那伙雇佣这些隐贼的背后主使。

    当然,在此之前,还得逃过这次的沿途行刺,想来那伙贼子企图行刺他的目的既然已上升到使魏国衰弱这种层次,那就显然不会因为几次失败而终止暗杀的行动。

    换而言之,那伙贼子很有可能会再次袭击这间驿站。

    “哼唔。”

    赵弘润轻哼一声,心中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515章:二度行刺

    夜半,驿站内静悄悄的,仿佛里面的人都睡下了。

    唯有一间屋子里,隐隐渗出几许烛光,映照在窗户纸上。

    在这间屋内,赵弘润与此间驿长何之荣一边弈棋,一边交谈着。

    他们聊的话题是如何使魏国变得强大,因为赵弘润向来不喜欢空谈学问,他不需要一些夸夸其谈的老儒生教他礼法、王道,赵弘润想听的,是那些具体的策略。

    不过在听赵弘润提出这个话题时,何之荣不由地苦笑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乡下士绅,岂敢妄言国事?”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着说道:“无妨,就当是两个****闲着无事叽呱一阵。”

    何之荣犹豫了好一阵,在赵弘润几次三番催促下,这才开口说道:“既如此,肃王殿下可莫要笑鄙人见识短浅。……鄙人愚见,若我大魏要强盛,须内外安定。”

    “唔。”赵弘润不置褒贬地应了一声,毕竟这种言论前的开场白,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先说内安,鄙人以为,调和百姓、平民两者间的关系尤为重要。”注:百姓,在最早的时候指的是“诸多有姓氏的人或家族”,一般指各地的名门望族、乡绅豪族,以及贵族。而真正的平民,普遍都只有一个名,没有姓氏,甚至于有的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冒出一些“狗蛋”、“狗剩”、“大壮”之类的小名。不过在本书内,非过场龙套的平民会有姓,这是为了方便阅读,不至于与别的文字混淆。诸位书友别弄混就好。

    缓和阶级矛盾?

    正要落子赵弘润瞥了一眼何之荣,心中稍稍有了些兴趣,闻言问道:“如何调和关系?”

    何之荣顿了顿,低声说道:“给予平民或有可能成为贵族的希望。”

    “……”赵弘润眼眸闪过丝丝诧异。

    事实上,魏国国内平民与贵族两者间的矛盾,主要体现在两点,其一,贵族对平民的压迫,其二,平民对贵族的嫉妒心。

    而这两点所导致的,就是平民对贵族的敌意。至于反过来,贵族对平民能有什么敌意?后者根本无法进入前者的眼界。

    因此,缓和平民与贵族两者间矛盾的根本途径,就是设法减少平民心中的怨气。

    而何之荣所提出的那招给予平民或有可能成为贵族的希望,着实是一条非常高明,但也非常狠辣的策略。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人只有在万分绝望的情况下才会铤而走险,只要给予他们一些希望,就能很好地驾驭他们,引导他们。

    朝廷的科举,不就是给寒门与贫户子弟开了一扇通往仕途的方便之门么?注:寒门并非指平民,泛指小康家庭,一般能弄到书籍,也读得起私塾。而贫户子弟,指的就是类似“凿壁偷光”成语中匡衡这样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般平民介于寒门与贫户之间,但都属于平民。

    不可否认,事实上魏国朝廷早已在逐步提高平民的地位,比如两三年一回的科试,在乡试时何止数万人,可是乡试刷掉一部分、郡试再刷掉一部分,以至于到了会试,赵弘润当年监考会试时,就只有两千六百余人,而这些人中,绝大多数仍然会被刷下来,最终只留下寥寥一两百人,有机会步入仕途。

    这是何等悬殊的比例。

    然而,却没有一个寒门与平民子弟对此报以不满,争先恐后涌向科试,为何?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能晋升为朝廷官员、跻身于上流社会的希望。

    因为在没有科举的时候,仕官是需要举荐的,而举荐人是哪些人?贵族、望族、乡绅,这些人几乎只会推举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寒门子弟与平民子弟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除非是用拜师、婚娶的方式,与那些人搭上关系,否则仕途对于他们而言难如上青天。

    正是这种举荐制的当官方式,曾让一些想入仕途却无门路的饱学之才,喝醉酒闲着没事就骂朝廷,用诋毁朝廷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而如今的科试,只是给了他们一些希望,却牢牢地抓住了这类人群的心。

    正因为如此,赵弘润才暗道何之荣那招,是非常高明,但也非常狠辣的一招。

    这个人,果真有见地!

    仅仅只是一句话,赵弘润便感觉眼前这位何驿长,着实是一位颇有远见的人才,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才为何会屡次被科试刷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乡试、郡试、会试那些考题,都是刻板教条式的,有才识的人被刷下来,这也并不奇怪。

    说句不客气的,哪怕让在外获得了两场战役的大捷、在内又将冶造局扩大到如此规模的肃王弘润,让他去参加科举看看,说不定连第一轮的乡试都过不了。

    毕竟考题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寥寥几道题,并不足以以偏概全,证明一个人是否有学问、有本事。

    然而,就在赵弘润见猎心喜,准备与何之荣深入探讨一番时,他忽然听到屋子外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何之荣举着棋子正要落子,而赵弘润端着茶杯正在喝茶,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窗户,只可惜那扇窗户用窗户纸糊住了,根本瞧不见外面究竟是何情况。

    “真是好大的胆子。”

    何之荣摇了摇头,面有愤色。

    要知道,在魏国朝廷律法中,袭击设在野外的驿站,这与袭击县令府衙的罪行是一样的,妥妥的充军二十年,要么去成皋关或汾陉塞等地增筑城墙,要么就到上党郡去铺设官道。

    因此一般来说,哪怕是以抢掠为生的强盗,都会有意避开驿站,因为若是他们抢掠了某个有钱的人家,不一定会惹来追兵,但若是袭击了驿站,那地方县势必会派出围剿的军队,甚至于当本县实力不足时,可向周边郡县求助,或者直接请朝廷派兵。

    由此可见驿站的地位。

    不过想想也是,驿站系统是魏国境内传递公文、传递消息的最主要的类通信网络,一旦瘫痪,后果不堪设想。

    而与此同时,在的外围,正如赵弘润所预料的,有些鬼鬼祟祟的黑影朝着驿站。

    方才赵弘润与何之荣所听到的那一声响动,正是有人企图翻越驿站的外墙时,不慎将一块早已风化的泥砖碰了下来。

    “你做什么?”又一个黑影从墙外翻墙进入了驿站的院子,低着嗓音骂前面那名不慎碰落了泥砖的同伴:“这可是足够咱吃喝一辈子的买卖,小心点。”

    “我又不是有意的……”前面那个人影还嘴道。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人影翻越到了墙内,同样用低沉的嗓音小声说道:“都闭嘴。……生怕驿站内的人听不到是怎么着?不想干这笔买卖就滚回去,别挡其余人的财路。”

    听闻此言,众人影都不再说话了。

    “驿站四周有哨塔,去几个人,先将守夜的兵丁宰了,其余人,挨个屋子搜找。”

    “哦。”

    那些人影似乎是决定了分工,四下散开了。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驿站内房屋的屋顶,有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们。

    而这些双眼睛的主人,正是趴着藏身在屋顶上的宗卫们。

    怎么回事?这伙人……

    看起来似乎与昨日在客栈伏击我等的不太像啊……

    这帮人……

    望着底下那些贼人,众宗卫们不觉有些纳闷,因为他们感觉这波人,似乎不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记得昨日客栈里的那拨贼子,那叫一个专业,假扮那间客栈的店主、伙计、客人,就连赵弘润都没瞧出破绽来,要不是陈宵那句话让那名假扮店主的贼人感到了惊愕,以至于被芈姜察觉到不对劲,或许那伙人真能成功杀死赵弘润一行人也说不定。

    可眼下这帮人倒是好,翻个墙头将泥块踢下来不算,居然还在那小声争吵,在这种寂静的夜里,就算是聋子也听得到吧?

    咱们在等的第二波刺客,就是这些家伙?

    卫骄皱了皱眉,他觉得两拨刺客的素质实在有太悬殊了。

    而这时,趴在他身边的高括低声提醒道:“该动手了,免得这些贼人惊扰了女眷。”

    卫骄点点头,虽然说苏姑娘、乌娜等女眷身边有芈姜、芈芮二女在,但毕竟这些贼子人数不少,万一有何什么差池,卫骄自忖担待不起。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举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手弩,瞄准了一名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的贼子,随即扣下了扳机。

    只听噗地一声,弩矢正中那名贼子胸口,只见那贼子抓着胸口那支弩矢,咽喉发出似“呵呵”的吸气声,随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是一个讯号。

    当即,埋伏在屋顶上的宗卫们手持兵刃跃下屋顶,朝着那些背对着他们企图进屋张望的贼子的背后,挥动了手中的利刃。

    “啊——”

    “啊——”

    几声惨叫,那些贼子们大惊失色,可还未等他们反映过来,只见两侧的房屋砰地一声被踹开,随即,屋内涌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丁,正是驻守于这间驿站的兵丁。

    “杀!”

    随着一声大吼,众宗卫们与那些驿站的兵丁们前后夹击。

    见此变故,那些贼人们居然方寸大乱,有的杀向宗卫,有的杀向驿站兵丁,而有几名贼子,居然喊着“我不想死”,企图翻墙逃走。

    怎么回事?

    因为宗卫长沈彧此刻正守在赵弘润所在的屋子外,代替他指挥众人的卫骄望着眼前这一幕,着实有些惊诧。

    因为这群贼人,先且不说他们弱,关键在于他们一盘散沙,仿佛是临时凑在一起的似的。

    而就在卫骄带着宗卫与兵丁们在驿站前院围杀那些贼人时,在驿馆的后院,有二十几个人影迅速地翻过了围墙。

    悄无声息。(未完待续。)

第516章:二度行刺(二)

    就在宗卫们以及驿站守卫在驿站前院与那数十名贼人厮杀之际,在驿站的后墙,二十余名黑影翻越围墙,来到了驿馆内。√∟UU小说,www.uu234.com

    看得出来,这伙贼人要比前院的贼子厉害地多,无论是翻越围墙还是跃入墙内,皆是悄无声息,以至于那名手持长枪站在一间屋子外守卫的驿站兵丁,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身背后的动静。

    除掉他!

    其中一个黑影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指了指那名兵丁,随即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在他身旁,有另外一个黑影点点头,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那名兵丁身后,右手捂住后者的口鼻,左手手中的匕首,瞬时就割断了后者的咽喉。

    突然间来自身背后的袭击,让那名兵丁痛地睁大了眼睛,他好似还想挣扎,可就在这时,那名割断了他咽喉的黑影,左手中的利刃亦不停留,顺势从这名兵丁的左肋下刺入,直戳心口。

    只见那名兵丁浑身一震,随即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黑影,悄悄将兵丁的尸体拖到了墙根处,随即,在仔细瞧了瞧四周,回头朝同伴们招了招手,大概是威胁已解除的意思。

    瞬时间,那二十几名猫着腰躲在墙根处的黑影,无比迅速且悄无声息地窜了过来。

    你们几个去这,你们几个去那,挨个屋子搜寻,目标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些黑影的头头,用手势比划着。

    众黑影点点头,二十几人分成三批,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而其中一拨人,就径直来到了苏姑娘、乌娜等女眷所在的大屋子处。

    此时,众女正静静地呆在屋内,前院的厮杀声,让她们感到十分害怕,于是,作为众女中最年长的姐姐,苏姑娘虽然她自己亦是担心受怕,但仍然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安慰着羊舌杏、乌娜,以及丫环绿儿。

    相比之下,芈姜芈芮两姐妹就镇定地多了,前者抱着佩剑靠在门边的墙壁旁,闭目养神仿佛等待着什么;而妹妹芈芮,则坐在摆满了药罐的桌子旁,居然是一边轻轻哼着楚国的音律,一边调配着某种药粉。

    这两姐妹,仿佛丝毫不为眼下的处境所担忧。

    由于屋内实在过于安静,安静地让苏姑娘感觉发毛,于是她忍不住询问芈姜道:“芈姜,你……不害怕么?”

    芈姜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为何要害怕?”

    “为何……”苏姑娘愣了愣,还没等她再开口,她怀中正在安抚的羊舌杏怯生生地说道:“芈姜姐姐武艺很厉害的,她不会害怕的。”

    眼瞅着众女那好似恍然大悟般的神色,芈姜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在心底,涌现了几副画面:一名三四岁的女娃,抱着一个尚在襁褓内的女婴,呆呆地坐在车厢内,而在车厢外,前来杀她们姐妹俩的刺客,与暘城君熊拓派遣护送她们逃往巴国的护卫们杀成一片,遍地的尸骸,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不关武艺、剑技厉害与否,只不过经历地多了,自然而然就不会太在意了……

    暗自微叹一口气,忽然芈姜眼神一凛,当即怀中的利剑出鞘,反手扎向窗户外,只听一声闷哼,窗户纸的外侧瞬间被鲜血所染红。

    “呀——”

    一声由好几个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尖叫在屋内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原来,是在看到窗户纸上的鲜血后下意识尖叫起来的苏姑娘,生生闭上了嘴,且同时用双手捂住了乌娜与丫环绿儿的嘴。

    至于她怀中的羊舌杏,在那一声尖叫后就已经晕过去了。

    而此时在屋外,一名企图从窗户窥探屋内究竟的黑影,被芈姜手中的利剑刺了一个透心凉,不可思议地低头望向那贯穿了胸膛的利刃,恐怕至死都没有想通,屋内的人如何会知道。

    屋内有高人?

    其余六七名黑影见此微微一惊,见行踪已泄,索性也不再藏匿,其中一人抬脚砰地一声就将屋门给踹开了。

    可没想到,屋门被踹开后,里面却站着一名看似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身穿着赤白两色的衣服,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那正是芈芮。

    笑?

    几名黑影呆了呆,而就在这时,却见芈芮那仿佛攥着什么的右手凑到嘴边,随即“呼”地吹了一口气。

    顿时间,一团粉末被吹到了那几名黑影身上。

    怎么……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突然间骇然地发现,他全身上下逐渐有种发麻、发痒的感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随即,整个人好似全身上下的神经剧烈抽搐了一般,痛地他忍不住想大声哀嚎,却震惊地发现,他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除了眼珠子尚且能动外,就连动一动嘴都办不到。

    “噗通——”

    “噗通噗通——”

    连续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那六七名黑影居然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不住地哆嗦、抽搐。

    唯有一名黑衣人尚能咬着牙齿,似乎是挣扎着想爬起来,只可惜,就算是他,也只剩下一只左手尚且可以活动,其余部位,亦失去了知觉。

    “咦?你怎么不倒呢?”

    芈芮蹦蹦跳跳地来到这个尚在挣扎的黑衣人身边,蹲下身仔细看着他,随即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中,回到屋内又去捏了一小撮药粉来,“呼”地一声吹向了他。

    “一、二、三、四、五……”

    芈芮开心地数着,待等她数到五的时候,那名黑衣人再也坚持不住了,亦噗地一声栽倒在地,除了一双眼睛尚能转动,透露出惊恐之色,就像是死尸一般。

    “真弱啊……”

    芈芮拍了拍双手,仿佛有些意犹未尽地嘀咕道:“当初沈彧他们,可是坚持到我数到三十几呢……”说着,她歪了歪脑袋,又好似不甚肯定地嘀咕道:“咦?当初给沈彧他们使的,是这个药粉么?唔,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就在她皱着鼻子思索之际,芈姜提着剑刃带血的利剑从屋内走了出来,神色疑惑地打量了几眼四周,喃喃说道:“奇怪,这些人居然在宗卫的眼皮底下潜到了此处……”说罢,她转头对芈芮说道:“妹,你守在这里,我去前边瞧瞧究竟。”

    “姐,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芈芮信心十足地说道。

    芈姜点点头,正要提着剑前往前院,忽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叮嘱道:“妹,用毒之前,记得先给屋内的那几个女人服解药。……记住,先让她们服解药!”

    “知道啦!”

    芈芮愤愤地说道,小脸微微有些发红。

    嘱咐罢芈芮后,芈姜便疾步奔向前院。

    而此时在前院,宗卫们指挥着此间驿馆的兵丁们,仍在于那些从前院翻墙而入的贼人厮杀。

    只见这些贼人,服饰各异,所使用的武器也是各不相同,有使剑的、有使刀的,还有使短枪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擅长行刺暗杀的隐贼,倒像是一群游侠。

    所谓的游侠,即流浪的侠勇、俜(ping)者,它最早并不是一个好词,更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没有丝毫关系,就是指一些有点武力,希望扬名立万、飞黄腾达,可最终却只能四处流浪、赚取些赏金糊口的武夫。

    注:其实这类人,最合适的称谓应该是浪人,即游荡无赖之徒、行踪无定之人,早在北魏时期就有相关文字记载,并非是某岛国的名词。不过,有强迫症的作者在打出这个词后总感觉十分别扭,违和感太浓。没办法,浪人、浪客这些词,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某岛国文化给夺走了。这就是被文化输入的结果,真的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似这种四处流浪、专门赚取赏金糊口且作为酒资的游侠,在宗卫们以及驿站的兵丁们面前,简直就是一群毫无组织乌合之众,只不过这回这些人来地不少,因此才使宗卫们陷入苦战而已。

    这不,有些家伙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高额的赏金,简直疯了,硬生生突破了宗卫们与兵丁们的防线。

    眼瞅着有十几个家伙正冲着赵弘润所在的屋子而去,卫骄心中大急,叫道:“陈宵,褚亨,去帮沈彧!”

    “我又不是你下属,你冲我吼什么?”

    陈宵愤愤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却未抗拒卫骄的命令,与褚亨一同去支援沈彧。

    不得不说,有一杆长枪在手的陈宵,实力简直超乎寻常,在方才的混战后,就数他杀的贼人最多。

    而待等陈宵与褚亨二人来到赵弘润所在的屋子前时,他们发现沈彧果然已陷入了苦战。

    当然,这个苦战指的并不是沈彧有什么性命危险,而是指他实在分身乏术。

    谁让赵弘润与何之荣二人点着烛火在屋内下棋呢,以至于这些贼人纷纷往这间有光亮的屋子跑。

    眼角余光撇见陈宵与褚亨二人前来支援,此时被七八名贼人所包围的沈彧丝毫不顾自己,大声喊道:“陈宵,守住屋门!”

    “都说我不是你们下属……可恶!”

    陈宵一边骂,一边疾奔,因为他分明看到,有一名贼人已绕过了沈彧,冲入了屋内。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仍与此间驿站的驿长何之荣在屋内聊天。

    两人正聊着有关于阳夏隐贼的事,赵弘润忽然看到屋门被踹开,一名凶神恶煞且满脸欣喜的男人闯了进来。

    见此,赵弘润不慌不忙,从身边两条板凳上,双手各自拿起一把手弩,站起身来,对准了那名贼人,二话不说便扣下了左手上手弩的扳机。

    只听嗖地一声,弩矢应声朝着那名贼人射去,那名贼人下意识地向右一闪身,结果赵弘润右手的手弩亦瞬时扣下。

    噗地一声,弩矢正中那名贼子胸口,瞬时间后者胸膛一片殷虹,一脸不甘地缓缓栽倒在地。

    “……这么说,阳夏如今已是隐贼的天下咯?”

    看也不看那名栽倒在地的贼人,赵弘润皱着眉头询问何之荣。

    “阳夏,古时地处郑、宋边界,我大魏灭郑后,又一度成为魏、宋边界城池,以至于阳夏数百年来龙蛇混杂,十分混乱,朝廷虽有心派兵围剿,可那些人只要往戈阳山一躲,躲上数个月,到最后朝廷只能无功而返……再者,那些隐贼潜伏于平民之中,根本不知谁为良民、谁为贼子,若是惹得民怨沸腾,反而失了道理。”

    说罢,何之荣忍不住望了一眼那名闯入屋内的贼子的尸体,心下暗暗咋舌。

    他不由得心生感慨:眼前这位肃王殿下,虽然岁数尚且年轻,但真不愧是统领过千军万马,见识过动辄十几万人混战的人,即便遭遇行刺,居然仍能如此镇定,向他询问有关于阳夏隐贼的事。

    就在何之荣暗暗感慨之际,陈宵大叫着肃王你没事吧,与褚亨一同闯入了屋内,没想到进了屋内后,却愕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具死尸,似乎正是刚才强行闯进来的那名贼人。

    而听到他那句大喊,赵弘润皱了皱眉,说道:“你是生怕这伙贼子不知本王在这么?”说罢,他一指屋外,吩咐道:“去帮沈彧!……记得留几个活口。”

    “我又不是你下属……”

    陈宵嘴里正嘀咕着,却见褚亨已经背起地上那具尸体,走向了屋外。

    见此,陈宵抓了抓头发,亦转身走向屋外。

    可还没等他走出屋外,就听赵弘润在那平静地说道:“出去时把门带上。”

    陈宵张了张嘴,随即放弃了再申辩我并非你下属之类的言论,乖乖在走出屋外时顺便带上了屋门。

    而此时,赵弘润则与何之荣继续聊起了之前的话题。

    “……不管怎样,倘若这接二连三的行刺果真与阳夏那些隐贼逃不开关系的话,我就算将整个阳夏翻个底朝天,亦不会姑息这群人。”

    何之荣闻言提醒道:“那肃王殿下就要小心,那些人裹胁不知情的平民,诋毁殿下你,传播出一些对殿下不利的谣言。”

    “不利的谣言?”赵弘润失笑般摇摇头:“”

    他心说:再不利还能比得上在大梁放出的那则谣言?

    不过话说回来,依照他从何之荣口中所听说的有关于阳夏的情况下,那座县城还真乱得是一塌糊涂。

    作为当地的地头蛇,那些被称之为隐贼的家伙,居然能凌驾于县令之上?

    那可真是要见识见识!

    赵弘润暗暗说道。

    他无法想象,他魏国境内竟然有似阳夏这种被不法之徒所掌控的县城。

    简直匪夷所思!(未完待续。)

第517章:审讯

    丑事一刻前后,此间驿馆内的厮杀便已告终了。

    而此时宗卫们这才发现,原来潜入驿站内企图行刺他们家殿下的,居然前后有两拨人,一拨人从前院潜入,但经仔细观察不过是乌合之众,只是仗着人数众多而已,一见情况不妙,便迅速沿着原路翻墙逃走了,居然连同伴都不顾了。

    相比之下,那一拨从后院潜入的家伙,也就是那些穿黑衣的,要比前院的贼人厉害地多,一个个悍不畏死,除了那被芈芮用麻药制服的那几名黑衣人外,其余皆被宗卫们及芈姜杀死,至死都没有做出类似求饶乞生的举动。

    而对此,事后赵弘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前来行刺他的,居然有两批人。

    “公子,清点出来了,我等并无伤亡,但此间驿站的卫士,有七人牺牲、十六人受伤。”

    宗卫卫骄,将清点后的情况告诉了赵弘润,只听得赵弘润不觉皱眉,而同在一间屋子里的驿长何之荣,更是长叹了口气。

    “殿下。”何之荣站起身来,拱手拜道:“鄙人去查看一下众卫士们的伤亡。”

    “何驿长请自便。”赵弘润抬了抬手。

    眼瞅着何之荣摇头叹息走出屋外,赵弘润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毕竟此间驿站那五十名兵丁,此番七人牺牲、十六人受伤,皆是因为他赵弘润一行人而起。

    不过赵弘润也没办法,毕竟此番夜袭驿站的贼人人数着实不少,前前后后约有近百人,这倘若是在荒郊野外遭遇,单凭芈姜芈芮姐妹二人以及十名宗卫,未见得能十拿九稳地击退来犯的贼人,因此赵弘润才投奔此间驿站。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岑倡等人前去商水县……

    赵弘润不由地后悔起来,后悔于他不应该让肃王卫们先行一步坐船前往商水县,否则,有那百名肃王卫在,区区百名贼人何足挂齿?

    “将抓获的那些贼人……带入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长吐一口气,赵弘润面带愠怒地说道。

    卫骄点点头,随即问道:“公子,先审问从前院来犯的贼人如何?卑职瞧他们不像是专门干这档子事的,倒像是四地游荡的侠勇,应该能审问出一些事来。”

    赵弘润微微思忖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将他们带进来吧。”

    片刻后,众宗卫们将十几名装束各异的人带到屋内,只见这些人,年纪在二十几岁至三四十岁不等,服饰也是各式各样,唯一相似的特征,就是邋遢、不修边幅、且穷困潦倒。

    比如那个被宗卫们强行按倒,不得不跪在赵弘润面前的那名三十几岁的大汉,脑后的发束居然是用干草随意绑固的,他身上那件布衣亦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也不晓得有多少日子没有清洗。

    那股子味道,就连宗卫们亦是频频皱眉不已。

    而其他那些人,比这名大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裤沾着泥巴、污渍,真亏他们居然还能穿在身上。

    十三个……

    赵弘润拿眼扫了一眼跪倒在屋内的那些贼人们,因为这些人眼下个个都被绳索绑着,赵弘润也不怕他们反抗,双手十指交叉支在桌上,眯着眼睛问他们道:“你等……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袭击我等?”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大汉斜着眼睛瞧了一眼赵弘润,朝地吐了口唾沫,傲气地说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爷若是皱皱眉,就绝非好汉!”

    “呵!”赵弘润闻言轻呵一声,点点头,平静地说道:“好,满足你的要求。”说罢,他抬头望了一眼宗卫们。

    宗卫们会意,当即,高括走上前来,手中利剑出鞘,在那大汉惊恐骇然的目光中,一剑就将那大汉的首级砍了下来。

    那大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惨叫,便顿时首身分离,死于非命。

    瞧见这一幕,屋内那另外十二名贼人面色大骇,他们没想到赵弘润居然如此果决。

    而此时,赵弘润环视了一眼他们,平静地问道:“还有谁希望速死的?我一并满足了他。”

    “……”众贼人们低着头,惴惴不安,不敢言语。

    见此,赵弘润挥挥手,示意宗卫们将那句尸体拖出屋外去,随即目视着那十二名贼人,平静地说道:“既然已没有想求死的了,那么你等就与我好好聊聊吧。……是谁,让你等来袭击我?”

    “……”众贼人们仍旧低着头。

    见此,高括手持着那柄仍在滴血的利剑,用剑刃架在一名贼人的下巴处,徐徐抬起,逼得那名贼人只能抬起头来。

    “公子,是个哑巴。”高括随口说了句,随即手中利刃一割,划开了那名贼子的咽喉。

    可怜那名贼人在咽喉被高括划开前,仿佛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大声喊着我说我说,只可惜,高括根本不理睬他,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用手中的剑刃刺入了此人的心口,一剑将其给杀了。

    又是一具尸体被拖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十一名被绑着的贼人。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被高括那凌厉的手段所吓呆,其中一个被吓得居然失禁了,黄色的浑浊液体沿着其裤裆滴落在地上,一股尿骚味顿时弥漫开来。

    “我说,我说。”

    “不要杀我,我愿意说。”

    “我还不想死……”

    顿时间,那十一名贼人就仿佛炸开了锅似的,纷纷惨嚎乞生。

    显然,高括这招杀鸡儆猴,效果绝佳。

    “都闭嘴!”

    见屋内太过于闹腾,卫骄大喝一声,喝止了那些贼人的嚎叫,抬起手指着他们说道:“一个一个说!……你,你先说!”

    被卫骄手指所指的,是一名看起来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国字脸男人,只见他哆里哆嗦,嘴唇蠕动了半响,这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是赏金,有人悬赏了您的首级,让我们来杀你。”

    悬赏?悬赏我的脑袋?

    赵弘润愣了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良久后皱眉问道:“你……你可知我是何人?”

    只见那名三十几岁的国字脸男人低着头,咽着唾沫,满脸畏惧地回复道:“您……您是肃王。”

    居然……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赵弘润简直难以置信。

    他原来在想,可能这帮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们只是被利用了而已,然而事实证明,这些人是知道他身份的,也就是说,是明知故犯!

    “你……是我魏人么?”赵弘润阴沉着脸问道。

    那名国字脸男人骇然地望着赵弘润,缓缓点了点头,畏惧地说道:“是,我、我是魏人。”

    居然是魏人……

    赵弘润闭上眼睛,暗自叹了口气。

    他的心口有些发痛。

    他自以为为魏国做了那么多,魏国的平民就算不爱戴他,至少也不会对他抱持敌意。

    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为了些赏金,在明知他就是肃王的前提下,聚众来杀他。

    “公子……”

    沈彧看出了赵弘润面色的不对劲,在旁小声劝道:“天下本是如此,有一些人,只顾一己私欲……”

    赵弘润挥挥手阻止了沈彧的安抚,随即开口询问那名国字脸的男人道:“那赏金……本王的首级,值多少?”

    “五……五万金。”那国字脸男人哆嗦着回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要知道在魏国,黄金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货币,因为它流通地较少,只在贵族之间的赠礼、以及大宗贸易的结算中会出现,至于在市面上,几乎不会出现有人拿着黄金去购物。

    因此,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例其实并不高,也就是一比六七而已,换而言之,那国字脸男人口中所说的五万金,其实折合银两也就是三十几万两而已。

    而这,就是他赵弘润首级的价值。

    “这可真是……真是……”

    赵弘润咂着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话。

    想来才思敏捷的他,在这会儿居然张口结舌,由此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必然是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而屋内的众宗卫们,却是一个个面露愠怒之色。

    虽然这个说法并不恰当,但宗卫们依旧气愤不已:自家殿下为国家所做的贡献,何止万万黄金?!三十几万两,这简直就是对自家殿下的侮辱!

    不过他们也不可否认,三十几万对于一般人而言,确实是一笔足够他们吃喝一辈子的巨款了,也难怪这些游侠会罔顾赵弘润那肃王的尊贵身份,不惜以下犯上。

    赵弘润用大笑宣泄着心中的愤懑,良久,这才缓缓停歇下来。

    他目视着那些游侠们,问道:“何人……发布的悬赏?”

    在一阵寂静后,那十一名游侠中有一名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怯生生地回答道:“这个我们不知……我们只是在阳夏的士馆,看到了对于肃王您的悬赏。”

    “士馆?那是什么?”赵弘润诧异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赵弘润转头望去,原来是此地的驿站驿长何之荣回来了。

    “那不配称作什么士馆!只是一介藏污纳垢之地!”

    说着,何之荣来到赵弘润身边,拱手拜了拜,解释道:“此子口中的士馆,便是当地隐贼开的义舍,用来收拢一些像这类的亡命之徒,以财帛驱使他们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哼!玷污了这个士字。”

    噢,原来是类似发布任务的公会组织……

    赵弘润恍然大悟。(未完待续。)

第518章:审讯(二)

    审讯那些游侠,并没有让赵弘润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UU小说,www.uu234.com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在阳夏,有开设着一间间被称为士馆的类义舍建筑,这些士馆几乎都是阳夏当地的隐贼所开的,目的就是为了招揽一些四方流浪的亡命之徒,用财帛驱使他们去为非作歹。

    比如这次,这些游侠之所以聚众前来袭击赵弘润,就是因为在阳夏的士馆里,肃王弘润的首级被悬赏了五万金的高价,吸引了一大批利欲熏心的亡命之徒。

    而对此,赵弘润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要知道在以往,只有朝廷刑部会针对在逃的罪犯发布悬赏檄文,通缉那些犯了重罪的歹徒。

    从来没有听说,堂堂王族宗族子弟居然被会民间某个势力所悬赏,这简直就是目无法纪,为国家法律所不容!

    这阳夏……简直要反了天了!

    赵弘润双目微眯,眼中闪过几丝厉芒。

    而此时,卫骄来到赵弘润身边,低声询问道:“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听闻此言,那十一名游侠面色惊恐,纷纷求饶起来,毕竟已有两个前车之鉴,让他们充分体会到,对方并非善类。

    “都闭嘴!”赵弘润冷喝一声,制止了这些人的吵嚷,在略一思忖后,冷冷说道:“为了五万金的悬赏,袭击本王的队伍,你们也真有本事!……一帮蠢货!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就算你们能拿到那笔钱,也不见得有命去花么?!”

    众游侠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缓了缓语气,沉声说道:“本王给你们一个差事。……五万金就别想了,五百两银子。本王要你们即刻去鄢陵、商水,不管哪地,找到当地的商水军,告知他们此事,叫商水军前来护援,事后,本王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足够你们吃喝一段时日了,如何?”

    众游侠们对视一眼,皆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要知道,袭击似赵弘润这样的王族成员,那绝对是妥妥的处死,但是,赵弘润却开口愿意赦免他们的罪行,甚至给他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去鄢陵或者商水,向商水军送个口讯。

    虽然五百两银子比起那五万金的悬赏来说微不足道,可胜在能保住一条小命啊。

    再说了,去鄢陵或商水送个口讯,又不花什么力气。

    想到这里,那一干游侠纷纷点头同意。

    见此,赵弘润挥了挥手,吩咐宗卫吕牧等人道:“给他们松绑,将他们带出驿站。”

    “是!”吕牧点点头,呵斥那一干游侠们道:“起来,走!”

    劫后逢生的众游侠欣喜地向赵弘润连连弯腰鞠躬,随即在几名宗卫们的带领下,走出了屋子。

    而瞧着这些人走出屋子,卫骄忍不住说道:“殿下,这些人聚众行刺你,这可是弥天大罪啊,怎么殿下你还要给他们赏银……”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叹一口气,淡淡说道:“本王倒是宁可送出去几千两银子,问题在于,本王反而担心这些人恐怕不能活着到鄢陵或者商水,为我等给商水军送信……”

    卫骄愣了愣,旋即顿时明白过来:倘若真有一股势力一路上暗中监视着他们,企图将他们诛杀在此地,那么,那些被赵弘润用银子收买的游侠,不见得能活着到鄢陵或者商水。

    很有可能半途就被那股势力所截杀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区区数千两银子,哪有与商水军取得联系,让他们顷刻前来护援更加重要?

    不愧是殿下,这种时候居然还这般冷静。

    卫骄心悦诚服,苦笑着说道:“听殿下这么一说,卑职倒也宁可损失数千银子了……”

    “但愿这数千两银子能赏得出去吧……”

    赵弘润亦叹息着点点头,随即问道:“我听说还有一批刺客,对吧?”

    “是。”卫骄点点头,说道:“据说是在我等被那些游侠吸引了主意时,从后院翻墙进来的,那些人……可真的是刺客啊,一看仪容、气势,跟那些游侠完全不同。”

    “唔。抓到了几个?”

    卫骄脸上露出几许讪讪之色,低头说道:“芈芮用麻药放翻了六七人,其余的……个个悍不畏死,我等与芈姜大人遂只能将其击杀。”

    “芈芮?那丫头居然也能帮上忙?”赵弘润一脸的惊讶,毕竟在他印象中,芈芮很多时候就是个不顶屁用的笨蛋,跟她姐姐芈姜根本不能比。

    说起来,有时候赵弘润实在很纳闷,明明是姐妹,为何姐姐那般能干,可妹妹却能蠢到那种地步呢?

    “将那些刺客带来!”

    “是!”

    片刻之后,宗卫们将那七名黑衣装扮的刺客带了过来,同行的还有赶着来邀功的芈芮,以及对自己妹妹无可奈何的芈姜。

    这不,一瞧见赵弘润,芈芮便满脸嘻笑地邀功道:“姬润,是我帮你抓到了这些人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赵弘润想了想,说道:“唔,待等到了鄢陵或商水,我让人每天给你买一盒当地的糕点甜食。”

    “才一盒啊?你也太小气了!”芈芮闻言嘟起了嘴,一脸愤愤之色。

    见此,赵弘润想了想又说道:“那这样,一次给你买三十盒甜食,你可以美滋滋地吃,吃一个月。”

    “三十盒啊?”芈芮闻言俏脸上满是喜悦,连连点头说道:“说好了不许耍赖哦。”

    这智商……真可悲啊,丫头。

    望着满脸喜悦的芈芮,赵弘润暗自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来了?”他转头望向芈姜。

    毕竟这两姐妹来了这边,那苏姑娘那里,赵弘润难免就有些不放心。

    可能是猜到了赵弘润的心思,芈姜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几个女人,已移至隔壁屋子,由三十多名兵丁保护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罢,她望了一眼仍处于欣喜状态中的芈芮,亦似赵弘润般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赵弘润已将目光投在屋内地上那七名黑衣刺客身上,见这些人一动不动,他皱眉问道:“芈芮,这些人……还活着吗?”

    “他们只是被我的药粉麻倒了而已,其实你说的话,他们都听得到,你看,他们的眼珠子是不是还在动?”

    赵弘润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真发现那几名仿佛死尸般的黑衣刺客,果真在转动着眼珠子。

    可问题是,这样根本不能交流啊。

    “有解药么?”赵弘润问芈芮道:“至少让他们能开口说话。”

    “噢。”芈芮点点头,用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个药罐,拧开后将其放在一名刺客的鼻子下方,让其嗅了一阵,随后退后了几步。

    这样就行?

    赵弘润有些惊异,因为他发现那名刺客仍旧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那是解药么?”赵弘润皱眉问道。

    “咦?奇怪了……”芈芮一脸疑惑,正要走上前去,却被芈姜一把拉住了,后者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回我妹没有拿错,那确实是解药。……其实那人已经能动了,那只是他装的。”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刺客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朝着宗卫高括扑了过去。

    高括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利刃抽了出来,却愕然发现那名刺客抓住了他的双手,自己伸出脖颈,在利刃处一转脑袋,居然自己割断了咽喉,鲜血如注。

    “噗通——”

    尸体倒地,鲜血溅了高括一身。

    高括呆若木鸡,转头望向赵弘润,结结巴巴说道:“殿下,我……”

    “不关你的事。”赵弘润摆摆手打断了高括的解释,皱眉说道:“这人分明是自己有意寻死。”说罢,他对宗卫们说道:“拿些绳索来。”

    众宗卫闻言取了些绳索,将剩下的六名刺客绑得严严实实。

    在此之后,赵弘润这才让芈芮用解药替那些刺客解除全身的麻痹。

    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那六名刺客在恢复了全身知觉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自己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将其吐了出来。

    咬舌自尽?

    眼瞅着那六名在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居然还冲着自己发笑,嘲讽意味满满的刺客,赵弘润与众宗卫们着实惊呆了。

    的确,咬断舌头,其实并不一定会死,可问题是,咬断了舌头,就没办法出声说话了啊!

    显然,这六名刺客的举动,是为了使赵弘润等人明白:他们,不会透露任何讯息!

    “这……殿下,这怎么办?”

    宗卫长沈彧亦有些傻眼地问道。

    本来,他还打算故技重施,用对付那些游侠的办法来逼迫这群真正的刺客开口。可没想到,这群刺客居然比他们更狠,一个在恢复行动后自己想办法死于高括的剑下,另外六个更是直接咬断了舌头。

    这还有审问的必要么?

    “带出去吧。”赵弘润挥了挥手道。

    众宗卫们点点头,将那六名奄奄一息的刺客,以及那具刺客的尸体,都带了出去。

    这就是阳夏隐贼的作风么?

    赵弘润深深皱紧了眉头。

    他记得很清楚,那六个自己咬断了舌头刺客,当时居然还在冷笑。

    这让赵弘润由衷地萌生一种感觉,他所面对的这群家伙,恐怕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此时,一直在旁静静观瞧的驿长何之荣,拱手说道:“肃王殿下,鄙人以为那些贼人恐怕不会就此罢休,不如由鄙人与众卫士,护送殿下一行前往圉县吧。……圉县虽然是个小县,但终归好过在这荒郊野外。”

    赵弘润深思后,徐徐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兵丁们的呼喊。

    “起火了,驿站内起火了……”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赵弘润恨恨地一拍桌案。

    他不用猜,也晓得究竟是哪些人放的火。(未完待续。)

第519章:威胁持续

    驿站内的火势,最终并没有烧起来,毕竟值守的兵丁又不是死人。

    但此举,却让赵弘润感受到了威胁。

    事实上,在似眼下这种初春季节放火企图烧毁一座建筑,是比较困难的,毕竟天气尚且寒冷。

    但不可否认,发生了纵火之事后,赵弘润对于这间驿站的安全性变得愈发不自信了。

    也难怪,毕竟似这种建设在荒郊野外的驿站,虽然具有一定的防卫力量,但事实上,这种防卫力量相当薄弱,它不像县城那样有着高耸的城墙,它充其量就是一座庄子而已。

    倘若当真遭遇一波厉害刺客,别看这间驿站内有一个屯,即五十名兵丁守卫,但仍有很大可能会被那些刺客在睡梦中暗杀。

    想当年雍丘的驿站不就是如此么。

    因此,赵弘润决定天亮后便启程前往圉县,虽然圉县是个小县,但防卫力量肯定要比驿站好得多。

    决定了此事之后,赵弘润让苏姑娘等众女在屋内歇息一阵,打个盹,毕竟他们昨日赶了一天的路程才来到这间驿站。

    不过说实话,接二连三的赶路,就算是赵弘润与他身边的宗卫们都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倒不是全然因为赶路的关系,更主要的是,他们在赶路的途中,还得时刻精神紧绷,戒备着那些隐伏在暗处的刺客的袭击,后者,真正让他们精神疲惫。

    驿站的兵丁们回屋收拾东西,准备护送赵弘润一行人前往圉县,而宗卫们,则忙着挖坑,将那七名黑衣刺客的尸体掩埋。

    在挖坑途中,宗卫穆青自嘲自己的挖坑技术日益提高,挖得又快又深。

    不得不说这是个悲伤的玩笑,毕竟宗卫们在赵弘润提审那些游侠与刺客之前,才挖了几个大坑将那数十具尸体埋入土中,累得半死,结果没过一会儿,又得挖个坑去埋那七具黑衣刺客的尸体。

    “真羡慕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中那些贼寇啊,人家是管杀不管埋,咱倒好,一刀之后,还得去埋他们。”年纪最小的穆青忍不住发起了骚扰,听得附近众宗卫们哈哈大笑。

    而此时,宗卫种招开着玩笑说道:“好歹你埋的那个,最后还是你提剑了结的,高括好端端站在那,被那人溅一脸血,这会儿还得挖坑去埋人家,他跟谁述苦去?”

    在众宗卫的嗤笑声中,高括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而这时,卫骄拍拍手掌说道:“好了好了,不管怎样,好歹是让咱们长了见识,日后碰到这帮亡命之徒,审问他们时必须得先用绳索把他们绑了……”

    话音未落,宗卫吕牧也在一旁补充道:“最好,还得将他们的牙齿全敲下来,免得他们咬舌自尽……”说着,他脸上露出几许不可思议之色,喃喃说道:“话说这帮人可真狠啊,居然自己咬下舌头,这得多疼啊。”

    众宗卫面有戚色,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曾发生过在吃饭的时候不慎咬到舌头的经历,众宗卫们很难想象,天底下居然有人对自己那么狠。

    不得不说,宗卫们虽然自幼在宗府被严格教导,一个个都悍勇非常,但是与天底下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相比,宗卫们难免也显得有些养尊处优。

    不过也难怪,毕竟他们并非是寻常的护卫、侍卫可比。

    前后花了小半个时辰,众宗卫们总算是又挖了一个坑,将那七具黑衣刺客的尸体被埋了。

    见此,卫骄吩咐道:“留四个人到驿站四角的瞭望塔警戒,其余人打个盹,我寻思着,恐怕咱们去圉县的途中,不会太过于安稳。”

    听闻此言,除了此刻留在赵弘润身边的宗卫长沈彧外,其余九名宗卫围到了一起,用猜拳的方式决定守夜的人选。

    吕牧、穆青、褚亨、高括四人不幸中标,穆青捧着脑袋哀嚎不已,但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去瞭望塔负责警戒。

    谁叫自己手气差呢?

    而其余五名宗卫,则在得意的笑声中找地方打盹去了。

    此时,早已过了寅时三刻,距离天色放亮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但话说回来,那好歹也有一个时辰呢。

    于是,以实力胜出的五名宗卫们,来到了自家殿下所在的屋子,也不进入,一个个靠在屋墙外,抱着兵器小憩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待等到了卯时三刻前后时,天边已逐渐放亮。

    见此,守在屋门外的宗卫长沈彧遂扣了扣门户,随即推门走了进去,朝着屋内仍在与何之荣下棋打发时间的赵弘润说道:“殿下,天色已显亮,为防夜长梦多,我等还是尽早前往圉县吧。”

    “唔。”赵弘润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盘,苦笑着对何之荣说道:“何驿长的棋艺,本王不如,甘拜下风。”

    平心而论,赵弘润的棋艺其实一般般,他真正的优势在于他可以凭借超群的记忆,在脑海中模拟出之后几步乃至数十步的双方落子情况,因此学了好几年棋艺的苏姑娘怎么下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如今遇到的这位何之荣,却让拥有作弊般天赋的赵弘润都难以取胜,不得不说,这位何驿长的棋艺,不可谓不高明。

    “肃王殿下过谦了。”何之荣摆摆手,轻笑着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肃王殿下擅长领兵打仗,相比之下,鄙人的棋艺不过小道而已。……鄙人平时闲着没事便与,与人下棋,也就是在棋艺上,稍稍有些自信罢了。”

    ……

    赵弘润注意到了何之荣最后那句话中那不自然的停顿,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因为他已经从宗卫们的口中听说了,昨日那位带着他们进入驿站的老卒老李,已于昨夜的混战中被那些游侠刺中了腹部,伤重不治而故。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叫做老李的老卒,恐怕就是何之荣的棋友之一。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六位驿站内的兵丁,在昨夜的袭击中牺牲。

    阳夏隐贼……哼!

    赵弘润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他掩饰着眼中的杀意,微笑着对何之荣说道:“何驿长,那我等就启程吧?”

    “遵肃王殿下之意。”何之荣拱了拱手。

    一刻辰之后,赵弘润一行,以及此间驿站内的四十几名兵丁,徐徐走出了驿站。

    而在离开前,何之荣深深望了一眼驿站内某个屋子。

    赵弘润知道,在那个屋子里,摆放着昨夜牺牲的那七名兵丁的遗体。

    由于搬动不便,何之荣决定暂时将这些人的遗体先留在驿站,待等他带着其余兵丁们将赵弘润一行人护送到圉县,从该县借来县兵,再来为这七名牺牲者办理后事。

    “咔嚓。”

    在凝视着那间屋子半响后,何之荣合上了驿站的大门,用锁将这间驿站暂时锁了。

    不过驿站内的珍贵之物,比如换乘的马匹,众兵丁们则早已将其都牵了出来,赵弘润数了数,大概有十几匹马。

    因为众兵丁人数过多的关系,赵弘润让芈姜、芈芮、乌娜到马车内挤一挤,将马匹借给何之荣他们,毕竟驿站内的马匹,就算是兵丁们两人同骑一匹马亦不足。

    “肃王殿下,启程吧。”何之荣对赵弘润说道:“尽早前往圉县,鄙人也好尽早返回这里。……私下关闭驿站,此罪可不小,但愿这期间这段官道上并无身负紧急公文的驿差……”

    赵弘润点点头,当即吩咐队伍启程。

    毕竟正如何之荣所言,一般情况下驿站是不允许关闭的,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各地的驿站还是必须照常开着,而守卫驿站的兵丁,在非紧急特殊情况下,也是不允许离开驿站的,否则就按渎职查办。

    也难怪,毕竟驿站的职能太重要了,重要到朝廷不得不对这类事做出严格的规定。

    而此番何之荣之所以暂时关闭驿站,带着兵丁们护送赵弘润前往圉县,也是因为赵弘润乃是姬姓赵氏王族的宗族子弟,且贵为堂堂肃王,否则,就算是哪位郡守遇到行刺,请求庇护,何之荣恐怕也不会轻言离开二字。

    蒙蒙亮的天色,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前方的官道上,人迹罕见。

    这对赵弘润等人倒是个好事,毕竟在眼下这种情况,路上的人越少,他们越发心安。

    但是随着太阳逐渐高升,官道上便陆陆续续有看到一些人了。

    那些人,看似是过往的商旅。

    当然,也只是看似而已,天晓得那帮商旅的真正身份是不是乔装改扮的刺客?

    因此,赵弘润对于这些人是能避就避,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倘若这些人考得过近,宗卫们便会出动,对这些人做一番盘查。

    可坏就坏在,一般商旅在旅途期间,他们也是会偷偷带着几把剑防身的,因此,想要通过是否携带武器也分辨对方是否是居心不轨的刺客,这并非是一个好主意。

    赵弘润一行人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提高注意力,绷紧神经时刻戒备着。

    而在前往圉县的途中,宗卫们发现了被抛尸在官道旁荒野的几具尸体,经过仔细辨别,赵弘润认出这些人正是他“雇佣”前往鄢陵或商水送口讯的游侠。

    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具游侠的尸体。

    预感成真了,赵弘润他想要“花”出去的数千两银子,注定还是没能花出去。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赵弘润恨恨地攥紧拳头,心头泛起阵阵憋屈。(未完待续。)

第520章:抵达圉县

    二月初七的傍晚,赵弘润一行人距离圉县大约还有六七里地。⊙UU小说,www.uu234.com

    在这一日,他们又遇到了两次行刺。

    前一次,那些行刺者乔装改扮成商旅,企图以问路作为借口袭击赵弘润的队伍,只可惜宗卫们对这些过往的商旅早就抱持着怀疑,并没有让对方得逞。

    而后一回,那帮行刺者藏身在官道旁的一片林中,待等赵弘润的队伍经过时,居然直接杀了出来。

    这一波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些利欲熏心的游侠、侠勇了,被那五万金的悬赏冲昏了头脑,再一次聚众袭击赵弘润。

    而这一次前来袭击的人数,亦有百余人之多,众宗卫与兵丁们一番死战,这才杀退这些人。

    这接二连三的行刺,让赵弘润队伍中的兵丁们伤亡惨重,别说他们,这回就连宗卫们亦负伤了。

    高括的右腿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卫骄、吕牧、穆青等人身上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皮外伤,尤其是最为悍勇的褚亨,肚子被一名游侠刺了一剑,好在他及时用手攥住了对方的剑刃,生生捏紧,否则,赵弘润恐怕会在这里损失一位忠诚的宗卫。

    不过作为侥幸生存的代价,褚亨的左手被剑刃严重割伤,依稀可见血肉模糊之下隐隐有些青白之物,那正是骨头。

    可想而知这割伤的伤口深到什么地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眼瞅着己方接二连三地遭遇行刺,宗卫们负伤、兵丁们牺牲,赵弘润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不过理智迫使他冷静下来,毕竟他也明白,此刻并非发作的时候,不过,等到他与商水军取得了联络,召来商水军护援,到那时候……

    眼中泛着浓浓的杀意,赵弘润死死攥着缰绳,面色阴沉似水。

    由于顾忌在荒野夜宿会再次惹来行刺者,因此尽管天色已夜,但赵弘润一行人还是徐徐地前往圉县。

    就是有些对不住那些在途中牺牲的兵丁们,毕竟为了减少累赘,何之荣不得不将那些牺牲的兵丁的尸体放置在野外,等明后日他从圉县借来县兵,再来为他们收敛尸体,办理后事。

    一直到当日戌时前后,赵弘润等人这才抵达圉县。

    此时,圉县早已关闭的县城的城门。

    “开门!开门!”

    宗卫长沈彧策马立于城下,大声喊着。

    片刻后,圉县的城墙上丢下来一支火把,随即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来,骂骂咧咧般说道:“叫什么叫?不晓得已过了时辰么,明日再来!”

    此时,赵弘润心中正憋得一股火,听到城墙上那县兵骂骂咧咧的回覆,罕见地怒声呵斥道:“我乃肃王弘润,给本王滚下来开门!”

    “肃……肃王?”城墙上的那名县兵吓了一跳,随即,城墙上再次丢下来几支火把,照亮了赵弘润一行人。

    “你……你说你是肃王?有何凭据?”

    赵弘润闻言不怒反笑,冷笑道:“待本王他日将你丢入监牢时,你就知道本王有何凭据了!”

    从旁,何之荣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劝道:“肃王息怒,鄙人知道肃王心中气愤,鄙人亦是如此,可何必与当职的城卫一般见识呢?”

    听到何之荣的劝说,赵弘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遂点了点头,收敛了怒气。

    而此时,何之荣驾驭着坐骑上前几步,冲着城墙上的县兵喊道:“鄙人是县城北郊二十里外驿站的驿长,何之荣,可曾有听说过鄙人的?”

    “何家老爷?”

    城墙上又探出一个脑袋来,仔细地瞅了瞅何之荣,随即对城墙上其余县兵说道:“没错,是咱圉县城北何家的何老爷,开门吧。”

    顷刻之后,城门大开,那些县兵们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说到底,何之荣的驿长,那也是个不小的官,毕竟手底下掌着一个屯的兵丁嘛。

    何之荣冲着那些县兵微微笑了笑,随即回首请赵弘润道:“肃王殿下,请。”

    咦?

    真的是肃王?

    众县兵们面面相觑,尤其是那名方才在城墙上骂骂咧咧的县兵,此刻更是一脸畏惧,低着头不敢言语。

    好在赵弘润方才也只是迁怒居多,也不是真的要与此人计较,遂根本没有搭理这些人,径直驾驭着坐骑入了城。

    “县令府衙在什么方向?”入城后,赵弘润回头问道。

    众县兵因为知道己方方才得罪了这位肃王,畏惧地不敢说话,倒是何之荣策马上前来,说道:“肃王殿下莫着急,鄙人亦是圉县人,对圉县颇为熟悉,鄙人给肃王带路。”

    “有劳了。”赵弘润深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气。

    半个时辰之后,在何之荣的带领下,赵弘润径直来到了圉县的县衙。

    圉县的县令姓黄,单名一个玙字,年纪比何之荣小几岁。

    当听说那位肃王弘润殿下到了他圉县,此刻正在县衙外时,那时已上榻准备安歇的县令黄玙,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衣,踩着一双靴子便急急忙忙从后衙赶到前衙,可能是想亲自将赵弘润迎入府衙。

    只不过,接二连三地遭遇行刺,赵弘润也没心思摆什么架子,早在黄玙还未到来时,就通过何之荣与县衙的关系,先进了府衙。

    顷刻后,仅穿着一身单衣的圉县县令黄玙,在前衙拜见了赵弘润。

    期间,他与何之荣也打了一声招呼:“之荣兄。”

    何之荣微笑着拱了拱手,恭敬地唤道:“县令大人。”

    赵弘润在旁奇怪地发现,何之荣似乎与县令黄玙关系不错的关系,遂问道:“何驿长,你与黄县令,莫非相识已久?”

    何之荣闻言笑笑说道:“肃王殿下,县令大人的夫人,正是鄙人的族妹。”

    赵弘润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何之荣可以在关城门后进入县城,还可以任意进出县衙。

    当然,这并不奇怪。

    毕竟一般来说,似黄玙这些县令,都是通过科举或者举荐的门路,被朝廷委任为某地的县令。

    这些县令赴任时,绝大多数都是独自一人,要么带着一个使唤的小厮。

    就拿眼前这位圉县县令黄玙来说,倘若他是以平民的身份登上仕途,并无靠山的话,那么,他在赴任后的第一件事,其实并不是抓当地的治安、民生,而是与当地的贵族、豪绅打好关系。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迎娶当地豪族的女子,就像眼前这个黄玙一样。

    如此一来,作为“外来人”的县令,就会被当地的豪族所接纳,给予其支持,而不至于故意弄出什么乱子来捉弄县令。

    区别仅在于,有的地方的豪族只是希望与县令打好关系,免得家族的利益受损,而有的地方豪族,就纯粹是想控制县令,谋取利益。

    有时,地方官员与豪族串通一气,也是因为这种裙带关系。

    而这种关系,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比如何之荣所在的何家,他作为嫡子孙却混得这么惨,就不难看出,何氏是魏国内比较正直淳朴的贵族,与其联姻,黄玙这位县令能更快地融入圉县,好尽早开始施行他的抱负。

    这当然是一个正面的例子,但不可否认,也会有反面例子。

    但不管怎样,对于这种事,朝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种事屡禁不止,就算有段时间朝廷规定只有婚娶后的官员才可担任各地县令,但仍然不顶屁用,就算有了正室,不还可以娶偏房么?

    更何况,正室也可以休掉,对不对?

    总而言之,这种现象很难真正根除,就算每隔几年,让各地的县令迁调别处,其实结果还是一样的。

    在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圉县县令黄玙将赵弘润与宗卫、以及几位女眷迎到了后衙。

    因为前衙是断案办公的地方,后衙才是住人的。

    在将苏姑娘等女眷以及众宗卫的住所安排妥当后,黄玙将赵弘润与何之荣请到了书房。

    虽然黄玙不敢问赵弘润的来意,但是何之荣作为圉县北郊的驿站驿长,按理来说是不得擅自离开的,更别说带着驿站内的兵丁一起离开。

    “之荣兄,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鉴于黄玙也不是外人,何之荣也没有隐瞒,遂将这两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前者。

    黄玙只听得目瞪口呆,满脸惊骇。

    想想也是,连赵弘润这位皇子殿下、堂堂肃王也敢行刺,那些刺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简直是目无王法!目无法纪!”

    黄玙不愧也是一位读书人,与何之荣相似,骂人的词汇量极其匮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骂了几句后,黄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拱手向赵弘润拱手致歉,随即询问道:“不知肃王殿下有什么吩咐下官的么?”

    赵弘润亦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黄县令,本王认为,那伙贼人并不会因为本王到了圉县便就此罢手。本王想请你即刻派人前往鄢陵,鄢陵有驻扎在该地的商水军,叫商水军即刻赶赴此县护援!”

    “调兵?”黄玙吃了一惊,请示道:“不知殿下要调多少兵?”

    赵弘润沉思了片刻,说实话,他眼下可用军队并不多,因为前方攻打三川的砀山军与战损后的一万六千名商水军士卒尚未回归驻扎地,屈塍的两万鄢陵军,也远在砀山,替砀山军盯着宋地。

    事实上,眼下赵弘润可用的兵力,也就只有驻守在商水与鄢陵两地的那共计一万商水军而已。

    但是只要等一两个月,待砀山军、鄢陵军、商水军分别回归驻地,哼哼!

    虽然没有他父皇魏天子的许可,赵弘润还是无法直接调动砀山军,但就算只有鄢陵军与商水军,他手中的兵力也有四五万之众。

    区区一个阳夏,何足挂齿?

    只不过,还要再等一两个月,赵弘润有点等不及罢了。

    他等不及想要宣泄心中这几日以来的憋屈与愤懑,或者说得再直白点,他等不及要设法去报复那些阳夏隐贼。(未完待续。)

第521章:召调军队

    当夜,圉县县令黄玙便派人请来了该县的武尉邹亮。

    尉,即尉官,是武职。

    而武尉,一般情况下即指县尉、郡尉等武职,但在有些地方县城,却稍有区别。

    比如在贼寇猖獗的县城,既会设武尉,专门负责训练卫士,平剿贼寇;且同时也设有县尉,负责维护县城的治安、且对犯罪人员的抓捕等等。

    而武尉所执掌的,专门用来平剿县城四周匪患,或者防范于来犯的他**队的,便称之为卫戎军,与驻军六营属于是同一类,即驻防军队。

    而这类特殊的武尉,一般是由朝廷特派的武官,任期长短看当地贼寇匪患的轻重程度,或者魏国与而定,虽然名义上归属当地县令管辖,但事实上却是归兵部掌管。

    不过在一些不存在匪患的县城,武尉其实就是指县尉。

    然而,此番请来的这位圉县武尉邹亮,确实一位名副其实的武尉,手底下掌着好几百号卫戎军。

    也难怪,毕竟圉县亦处在魏国与宋地的边界线上,且它的东南就是阳夏县,在这片区域内,流窜的匪寇十分严重,因此别看圉县是个小县,可事实上城内却有八百名县兵。

    这对于一个城内居民仅有千余户的小县而言,的确是个相当了不得的兵力数字。

    就连赵弘润在听说圉县居然有八百名县兵后,松了口气之余,亦不由地感到吃惊。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东南方向的阳夏,一直以来都是圉县等周边县城心中的一个毒瘤,阳夏隐贼开设所谓的士馆,打着义舍的名号,大肆收容一些流浪之人,其中不乏有许多亡命之徒。

    那些人在阳夏县占山为王,彼此划分地盘,扰地似圉县等周边县城不胜烦扰。

    “内斗?阳夏隐贼难道还会内斗么?”赵弘润闻言忍不住问道。

    听闻此言,武尉邹亮纳闷地问道:“殿下该不会以为阳夏隐贼只是一支人马吧?”

    “难道不是么?”赵弘润疑惑地问道。

    “如果只是一支就好了。”武尉邹亮摇了摇头,解释道:“所谓的阳夏隐贼,其实范指阳夏当地的众多隐贼,少则十几人,多则数百人,平日里彼此也是厮杀不断。据卑职所知,阳夏隐贼中势力最大的,当属阜丘贼与邑丘贼,此番肃王殿下被悬赏首级,必定是这两者其中之一,余者,绝没有这个胆量扛事做出这种事来。”

    “阜丘贼?邑丘贼?”赵弘润摸着下巴,一边暗自将这两个名词牢记在心里,一边略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两拨贼子……称呼倒还真是相似,有什么关系么?”

    “肃王殿下果然洞若观火。”武尉邹亮奉承了一句,随即向赵弘润解释道:“其实,许多年前阜丘贼与邑丘贼是同一支,他们盘踞在阳夏县东北方的戈阳山,又叫戈丘,朝廷屡次派兵围剿,均未能铲除。……不过后来也不知怎么着,这伙人自行分裂了,即变成了如今的阜丘贼与邑丘贼,事实上阜丘也好,邑丘也罢,指的皆是阳县城东北的戈丘,即戈阳山。”

    “原来如此。”赵弘润点点头,随即,他皱眉问道:“不过话说回来,阳夏闹得这么厉害,当地的县令在做什么?”

    圉县县令黄玙闻言叹息道:“非是当地县令不作为,实则是……”说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下官记得五六年前,朝廷派来一位姓马的县令,此人经过圉县时,下官招待过他,是一位饱学之士,此人在听了下官的告诫后,立志要根除阳夏的毒瘤,结果不到七日,他的妻女儿女,全被杀害,虽然那些隐贼碍于他是朝廷命官的身份,并未加害,但那位大人痛失妻儿,最终也患了失心疯……”

    “岂有此理!”赵弘润闻言大怒,沉声说道:“为何不上报朝廷?!”

    “报了。”县令黄玙苦笑一声说道:“我等得知此事后,上报了朝廷,朝廷也派来了平剿的军队,可有什么用呢?待等军队到了阳夏,那些贼子们早逃到戈丘去了,城里只剩下些不知情的平民,总不能将那些平民杀了吧?”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能肯定那些平民中就没有假扮的隐贼么?”

    “问题就在于无法分辨啊。”县令黄玙无奈说道:“彼有十人,一人为贼,难道还能为诛一人而枉杀其余九人么?”

    “……”赵弘润默然不语。

    听了县令黄玙与武尉邹亮的一席话,他总算是明白了阳夏的隐贼究竟有多么的难缠。

    倒不是说朝廷对付不了这区区一介地方上的蟊贼,否则,只要调来几万兵马,一边围住戈丘,围山放火,而另外一边则屠尽阳夏内的一概人等,保管阳夏隐贼从此湮灭。

    但朝廷能这么做么?

    放火烧山倒是还好,可屠杀平民,这可是失道义的事,更别说屠的还是本国的子民,谁要是下达了这种命令,保管一辈子都洗刷不掉污名。

    而正是由于朝廷投鼠忌器,这才使得阳夏这边的情况日渐糜烂,那些派过去的县令以及卫戎军,根本不顶屁用,进驻阳夏县没几日就被暗杀,除非老老实实,别触动当地隐贼们的利益。

    久而久之,朝廷也就懒得去管阳夏这块地了,反正阳夏地处魏国、宋地、楚国三者边界附近,只要在似圉县这些县城部署兵力,那些隐贼就算是要闹,影响最大的也只会是楚国的平舆县。

    没想到今时今日,却被赵弘润给撞上了。

    当夜,县令黄玙与武尉邹亮向赵弘润解释了有关于阳夏的情况,当然了,这也只是局限于他们所知道的情况。

    而事后,武尉邹亮便亲自带着三百名县兵,前往鄢陵传达赵弘润的命令,召驻扎在鄢陵的商水军前来圉县。

    至于赵弘润一行人,则总算是能在圉县府衙的后衙好好歇息一宿。

    不过夜半的时候,居然有人在县衙的四周放火,更企图持刀杀入县衙,好在县令黄玙早已在县衙部署了两百余名县兵,更临时下达了宵禁的命令,使全城戒严,总算是没有让那些贼子得逞。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遗憾的是,这些胆大包天企图袭击圉县县衙的家伙,并非是那些阳夏隐贼,而是那些利欲熏心,被悬赏他的那五万金所冲昏头脑的游侠们。

    对于这帮人,赵弘润也懒得去审问了,因为这帮人根本就是阳夏隐贼的外围,根本问不出什么重要的情报。

    于是,赵弘润让黄玙将那些还未咽气的统统丢入县牢,至于那些已被杀死的游侠,则找个地方焚烧尸骸,之后埋入土中了事。

    次日,县令黄玙正式对圉县戒严,数百名县兵分作数十支队伍,全城搜捕那些外乡人。

    而期间,似何之荣所出身的何氏家族,这些圉县地方上的豪族乡绅,亦纷纷出动府内的下人、家丁,帮着县令黄玙一同搜捕那些外乡人。

    这一幕,总算是让赵弘润对国内的贵族豪绅总算是又产生了几许信心。

    他不得不承认,贵族豪绅中也不全然都是混账家伙,这不,圉县的贵族豪绅,就起到了身为贵族豪绅的表率,虽然圉县的治安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他们帮黄玙也是在帮自己,但不可否认,这些贵族豪绅是自发维护的县衙的威信。

    而对此,赵弘润再一次忍不住感慨:所谓贵族是国家的基石,指的是这些还未被金钱、地位、权利、利益所腐化的贵族啊!

    因为搜查的对象是非圉县本地的外乡人,因此,难免会出现抓错的情况,但不可否认,在全城大肆搜查之后,此后两三日圉县内可谓是一片平静,再没有什么胆大包天的家伙企图在县衙行刺赵弘润。

    洪德十八年二月初八,圉县武尉邹亮率领着那三百名县兵,途中击退了一波贼人的袭击,即在出发后次日的傍晚,抵达了鄢陵。

    他并没有进城,因为他从鄢陵城门口的兵丁口中得知,商水军是驻扎在鄢陵军的营寨里的,而这座营寨,则建在城外。

    于是,邹亮带着人马径直来到的鄢陵军的营寨,以肃王弘润的名义求见这支商水军的大将巫马焦。

    事实上,早在赵弘润尚在大梁还未出发的时候,他便写了一份信,分别送至商水的谷粱崴,与此时驻扎在鄢陵的巫马焦二人,并且这两人与伍忌、屈塍等将领一样,皆可视为赵弘润的直属领兵将领,因此,赵弘润有些事要交代他们一下。

    而邹亮带人求见的时候,巫马焦正在军营里纳闷,因为他算了算日子,赵弘润应该早就可以到鄢陵了,难不成直接去了商水?

    可这不对啊,毕竟若是坐船去商水的话,其实比到鄢陵更快。

    巫马焦怎么也不会想到,赵弘润竟然会在赶来鄢陵、商水的途中遭遇行刺,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袭击。

    “此事当真?!”

    当听说肃王遭遇袭击,巫马焦勃然大怒。

    甚至于,还没等邹亮出示赵弘润亲笔所写的书信,巫马焦便唤来了麾下的将领,命其留下一千军队看守着鄢陵军的营寨,而他则带领着四千兵力,马不停蹄杀向圉县。

    经过一日一宿的急行军,赶往圉县的商水军,便于二月初十的上午未时,抵达了圉县。(未完待续。)

第522章:探查阳夏

    可能是前几日太过于劳累的关系,二月初十的这一天,赵弘润一直睡到晌午。

    没想到醒来之后,宗卫长沈彧却告诉他,巫马焦已率领四千商水军前来护援,眼下,那四千商水军正驻扎在圉县城外,而巫马焦本人,则带着几名护卫已经来到了县衙。

    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中大定。

    当即起身更衣,来到县衙的前衙,会见阔别已久的大将巫马焦。

    待等赵弘润到了前衙的时候,圉县县令黄玙,正与何之荣一起在招待巫马焦。

    毕竟黄玙只是一介县令,而何之荣更是只不过一处驿站的驿长,而巫马焦,那可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虽是投奔魏国的楚人身份,但身属肃王嫡系军队商水军,就足以让许多轻视楚人的魏人收起那份倨傲。

    反观巫马焦,当初投降赵弘润时畏畏缩缩的两千人将,如今也是贵不可言,身上那身甲胄崭新鲜亮,跨坐在椅子上,把将军的架子摆得十足。

    见此,赵弘润率先于他打招呼道:“哟,巫马,来的好快啊。”

    猛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巫马焦那有些洋洋得意的面色顿时一滞,转头一瞧赵弘润,随即立马就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叩地抱拳,向赵弘润行礼道:“巫马焦,拜见肃王殿下。”

    那神情,与方才与黄玙、何之荣交谈时,简直判若两人。

    赵弘润对此很满意,毕竟这说明巫马焦还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被如今的地位冲昏头脑。

    “起来吧。”赵弘润走上前去,单手虚扶一记巫马焦,笑着说道:“巫马,你如今也是大将了,在本王面前就不必再动不动行如此大礼了。”

    “这如何使得?”巫马焦诚恳地说道:“末将不过是中人之资,能有如今地位,全凭肃王殿下厚爱。”

    还别说,事实上,巫马焦与谷粱崴,还真不能算是特别有才能的将领,别说跟屈塍、晏墨不能比,就连商水军的后起之秀伍忌等将领也比不上,毫不夸张地说,如今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之所以是商水军的一把手,非但替赵弘润执掌着商水军,还看管着商水县,无非就是一个原因。

    忠诚!

    谷粱崴与巫马焦心中很清楚,别看他俩眼下执掌着商水军,就连商水军负责训练士卒、且带兵打仗的掌兵大将伍忌,亦也矮他们一些,可事实上,他们的本事充其量就是两千人将的程度,能当上三千人将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倘若该投别人,根本无法得到似如今这般权势与地位,因此,无论为了自己还是出于感激赵弘润,他们都会对赵弘润忠心耿耿。

    因为没有赵弘润的支持,无论是商水军还是他们,都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

    而这,也是巫马焦马不停蹄前来护援这位肃王殿下的原因。

    当然了,事实上赵弘润看中他们的,也是忠诚二字,毕竟伍忌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带兵打仗根本不需要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后者只要替赵弘润守好商水,时不时地给屈塍敲敲警钟,这就足够了。

    正所谓千金买马骨嘛,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作为投奔赵弘润的第一批降将,就算他俩是个草包,赵弘润也会按照当初的诺言,让他们一世荣华富贵。

    更何况,谷粱崴与巫马焦还是有些能力的。

    “下令急行军了?”

    在示意巫马焦坐回椅子上之后,赵弘润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感觉,巫马焦的速度未免有些快了,毕竟商水军都是步兵,而鄢陵距离圉县好歹也有两日左右的路程,若不下令急行,根本无法在一个昼夜间从鄢陵抵达圉县。

    而听了赵弘润的问话,巫马焦笑呵呵地说道:“肃王殿下召唤,末将岂敢耽搁?纵使千山万水,亦要昼出夜至!”

    “呵。”赵弘润闻言笑道:“这近一年没见,这嘴里倒是变得愈发顺溜了啊。……有这学奉承的工夫,多看看书,我大魏的文字,你记得怎么样了?”

    听到文字两字,巫马焦不禁有些汗颜,讪讪说说:“还在学,还在学……”

    赵弘润无语地摇了摇头。

    让鄢陵军与商水军的将领们学习魏国的文字,这是当初赵弘润吩咐的,毕竟这些楚人既然已投奔了他魏国,且成为了手握兵权的将领,那么自然得识文断字。

    赵弘润不要求他们有太多的文化,但好歹你得看得懂公文吧?否则,作为堂堂大将,却大字不识几个,这未免也太可悲了。

    “抓紧!……下次你给本王的回文,要你自己写!”

    “是、是……”巫马焦讪讪地点着头,期间,他偷偷瞄了一眼赵弘润,见后者转身倒茶,心知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总算是要过去了,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肃王殿下,末将来时,听此县的武尉邹亮大人讲述,说肃王殿下此番在途中遭遇行刺,不知对方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是阳夏县的隐贼。”赵弘润随口说了句,低头喝了一口茶。

    见此,他身边的宗卫长沈彧会意,遂向巫马焦简单解释了一番,只听得巫马焦面露惊骇,一脸难以置信。

    呆了半响后,巫马焦气愤地说道:“肃王殿下放心,末将即刻带兵去阳夏,定将那伙贼人杀尽,为肃王殿下报仇雪恨!”

    “能那么简单,阳夏的那些隐贼早就被朝廷给铲除了,还轮得到你来建功?”赵弘润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巫马焦,随即思忖着说道:“先不着急。本王想先去阳夏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闻此言,圉县县令黄玙大吃一惊,愕然问道:“肃王殿下要去阳夏?去不得啊!”

    “无妨!”赵弘润摆了摆手,说道:“这次本王会带足人一起去,黄县令、何驿长,能否替本王弄些平民的衣服?”

    何之荣闻言好奇问道:“肃王殿下是想让商水军乔装改扮,与殿下一同前往么?”

    “唔。……本王不会让自己再涉足险地的,两位可以放心。”

    见此,黄玙与何之荣对视一眼,问道:“肃王殿下,您要多少身?”

    “唔……最起码五百身吧?有问题么?”

    五百身,即五百件全套平民服饰,黄玙为难地吸了口气,倒是何之荣在深思后点头说道:“鄙人当想办法为殿下凑齐。”

    “有劳了。”

    “岂敢岂敢。”

    当日下午,何之荣与圉县内的豪族乡绅通了个气,便给赵弘润凑了足足七百余身,毕竟平民穿着的破旧衣服,这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出钱向圉县的居民买呗。

    虽说圉县的贵族豪绅放眼整个魏国,谈不上多么有钱,但这点钱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花点小钱讨好了赵弘润这位肃王,何乐而不为?

    事不宜迟,待等那七百余名商水军士卒换上了平民服饰,赵弘润便与众宗卫们带着他们前往阳夏县。

    不过众女,赵弘润仍旧安置在圉县的县衙后衙,让芈姜、芈芮代为照看着。

    为了以防万一,那剩下的三千三百名商水军士卒,亦进驻了圉县,相信有巫马焦坐镇圉县,圉县断然不会出什么事。

    阳夏县,位处戈地。

    戈地,顾名思义,即频起战乱之地,仔细想想,阳夏县曾是魏、宋的边境县城,并且距离楚国的平舆县也不是太远,从阳夏往南走上大概两三日的路程,便是陈县,附近人会用戈地来给这片土地命名,倒也不是很奇怪。注:似戈地这种地名,古时比比皆是,一般指的就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

    待等靠近阳夏县时候,赵弘润与宗卫们先行一步入了城,而让那七百余名商水军士卒分作十余个批次,徐徐入城。

    平心而论,似这种掩人耳目的做法其实并没有太大作用,毕竟赵弘润觉得,那些阳夏隐贼很有可能还在某些隐蔽的地方监视着他,他之所以叫商水军们分批进入阳夏县,只是给城内的隐贼们一个讯息:这些商水军士卒并不是来与你们厮杀的,他们只是来保护本王而已。

    是的,尽管心中早已憋着一股怒火,但赵弘润眼下还不打算对阳夏隐贼展开攻击,因为他对这个不法之地实在很好奇,想亲眼看看城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让赵弘润感觉诧异的是,在他眼里的阳夏县,真的是很普通,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几伙人你杀我我杀你,杀的全城遍地尸骸,普通地就跟在圉县时几乎没啥区别。

    甚至于,进城时还是要缴纳城门税,交给那些身穿兵勇服饰的兵丁。

    奇怪,当地官府还在运作?

    赵弘润愣了半响,询问一名兵丁道:“这位兵大哥,你们收的税,交到何处啊?”

    “啊?”那名兵丁皱眉望了一眼赵弘润,脱口说道:“自然是上缴郡府咯,这还用说?”

    ……

    赵弘润呆了呆,表情古怪地说道:“不是说……阳夏很乱么?据说县令都没了好几年了。”

    “……”那名兵丁用异样的神色上下打量了几眼赵弘润,随即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晓得你究竟从哪里听到这些,我也不想知道。你等进城后,安安分分,别惹事,吃些东西、住一宿,明日离开,不会有什么人对你们不利……但是,别惹事。”

    赵弘润将信将疑地入了城。

    站在城门口往城内瞧,他愈发地感到惊异。

    因为他发现,阳夏县内的治安情况,确实要比他想象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什么情况?

    赵弘润有些转不过弯来。(未完待续。)

第523章:阳夏见闻

    这座县城,当真古怪……

    站在阳夏县的街头,赵弘润用诧然的目光打量着这条街。

    只见迎面那条街道上,来来往往有不少行人,背着锄头、赤着双脚的农夫,也有带着子女的妇人,不过最多的,还是一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男人。

    那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男人,彼此两三成群,身上的衣服也不晓得是怎么搭配的,一件深色、一件浅色,让人看起来很是不舒服。

    甚至于,有的衣服破破烂烂、污渍斑斑,就像是好几年没洗似的。

    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看似无所事事的男人,他们身上皆带着兵器。

    游侠……

    赵弘润当即便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打量他们的目光,在迎面而来的几名游侠中,有一名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的游侠亦转过头来,用眼扫了一眼赵弘润一行人。

    只见在这名游侠眼中,赵弘润一行,包括陈宵在内总共十三人,虽然看似平民打扮,但眼尖的他,还是能从对方背在身后的包裹中,隐隐看出兵器的轮廓。

    “看什么看?”

    那名游侠语气不善地冲着赵弘润说道。

    “你要怎样?”

    一副平民打扮的宗卫高括眼睛一蹬。

    “……”那几名游侠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轻嘁了一声,便与他的同伴离开了。

    可能是他与他的同伴仅四个人,而赵弘润这边,却有宗卫们以及陈宵十一名高个子的关系。

    见此,高括转头小声对赵弘润说道:“公子,碰到这种地痞无赖,一定不能示弱,否则,他们反而会觉得咱们好欺负。”

    显然他这是在解释方才出声呵斥对方的原因。

    其实赵弘润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忍不住调侃高括道:“看来你这方面经验丰富啊。”

    在众宗卫的窃笑声中,高括颇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不是当初在大梁时,与城内某些地痞打过交道嘛……”

    还别说,众宗卫中,唯独高括的社交范围最广,因为他主要负责替赵弘润打探消息,为此,他结交了一帮大梁城内的地痞无赖,时不时地请那些人喝酒吃饭,或者直接给那些人一些酒钱,方便他定期地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而在与那些地痞无赖接触的过程中,高括自然也认清了这些人大多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角色,自然也懂得如何对付这类人。

    调侃了几句后,赵弘润对高括说道:“高括,我想找个人问问这县城的情况,你有什么建议?”

    “终于到了我发挥本事的时候了。”在宗卫们的笑声中,高括自嘲似地开了一句玩笑,随即对赵弘润说道:“公子,一般人都会觉得,似酒肆、酒馆这种地方,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可事实上,要打探当地的消息,酒肆、酒馆并不是一个最佳的去处。”

    “是这样么?”赵弘润惊讶地问道,毕竟他以往也觉得酒馆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没想到高括却否决了此事。

    “是的,公子,要询问当地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询问当地的地痞。”高括认真地说道:“地痞亦是一种谋生的职业……穆青,你们几个别笑。”

    高括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发笑的众宗卫,随即对赵弘润说道:“公子或许不知,要当一名地痞并不容易,不是说好斗好狠就算是一个地痞了,这行也有这行的规矩。……比如刚才那几名对咱们瞪眼的游侠,他们就不算是当地的地痞,充其量就是几个来这里谋生糊口的外来人,像他们这种态度,迟早会被人弄死。”

    赵弘润听得很是玄乎,疑惑问道:“那地痞是什么样的人呢?”

    “公子稍等。”高括朝着四周瞧了瞧,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蹲着几名平民打扮的男子,一个个看起来挺普通,甚至带着几分和善,不像方才那几名游侠那样凶神恶煞,只是他们那贼溜溜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瞄着街上过往的行人。

    “喏。”高括朝着那些人努了努嘴,随即带头走了过去。

    而此时,那几名高括口中所说的地痞也注意到了赵弘润一行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名高个子的消瘦男人更是热情地说道:“几位是他县来的吧?想去哪?不是我自夸,我对这县了若指掌。”

    见此,高括轻哼一声,随口对赵弘润说道:“公子,咱们被当成肥羊了。这个时候若是跟着他们去,他们就会把咱们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偏僻角落,然后叫来一大帮人,抢咱们身上的财物。”

    那名高个子的消瘦男子闻言面色微变,他身边几人更是露出了警惕之色。

    而这时,高括却将早已准备的一大锭银子丢给了那名高个子的消瘦男子,随即用低沉的语气对后者说道:“这位兄弟,我家公子想在阳夏呆一段时日,但是对这个县有诸多不知情的事,你若是伺候地好,事后定有重赏,可若是你敢给我弄些什么花招,我到时候第一个就宰了你。”

    高括是杀过人的,因此他在说这番话时,隐隐有种让赵弘润不能理解的杀气。

    高个子的消瘦男子深深望了一眼高括,徐徐收起了脸上那热情的笑容,换了一种轻松的笑意,笑着说道:“今日还真是走眼了,没想到兄弟你居然熟悉此道……哎,苦差事哟。”

    高括闻言笑道:“你伺候我家公子,这几日保管你吃最好的酒菜,事后还有银子可拿,平平稳稳,这算什么苦差事?只要你做得好,给你的赏银,未必会比你打劫肥羊少。”

    高个子的消瘦男子闻言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银锭丢给了身边手底下的人,冲着高括抱抱拳:“熟悉的人,都叫我吕三,兄弟怎么称呼?这位公子又如何称呼?”

    “高括。”高括抱了抱拳,随即替赵弘润介绍道:“称肃公子即可,别的什么都不要问。我使钱雇你,你拿银子,让我等少遇到些是非,这是规矩。”

    “高兄弟果然是行内人。”高个子吕三嘿嘿一笑,随即朝着赵弘润躬身问道:“肃公子先想去哪?”

    赵弘润望了一眼高括,后者会意,代为回答道:“先在城内逛逛,然后找家好点的酒馆吃一顿。”

    “好好好。”吕三连连点头,毕竟如高括所言,白吃一顿饭,有啥好不乐意的。

    因为有过高括之前的警告,吕三等人并没有带着赵弘润走小巷,径直是走在大街上。

    一路上,赵弘润果然看到了一些士馆,馆门大开,里面摆着一张张桌椅,有许多游侠在内吃喝谈笑。

    不过让赵弘润纳闷的是,这些士馆似乎并不是同一个金主开设的,虽然牌匾上并没有清楚注明,但是匾额上的花纹却有所不同。

    “阳夏县内,似这般的士馆很多么?”赵弘润忍不住问道。

    吕三愣了愣,表情有些迟疑地望着赵弘润,低声说道:“肃公子,为您好,这个公子还是不要问了。”

    听闻此言,高括低声提醒道:“吕三,我们花银子雇你,我家公子问什么,你答什么。”

    吕三犹豫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公子若一定想知道,那咱们先走一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弘润点点头,跟着吕三朝前走了一段路。

    而这时,吕三这才低声说道:“我阳夏,确实有不少士馆,那是游侠们挣取赏金的地方,我观公子并不缺钱,那种地方最好避而远之。”

    正说着,只见前面不远处那间士馆,有一名游侠砰地一声被人从馆内打了出来,惊地附近的行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而在此之后,只见那间士馆内走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对着倒在地上的那名游侠骂道:“狗崽子,再让我们看到你,就不只是这样了。”

    说罢,几名壮汉将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包袱、兵器等,朝着那名游侠一丢,随即走回了士馆。

    只见倒在地上的那名游侠挣扎着站起身,低声骂了几句,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而街上,那些驻足观瞧的当地平民,似乎对此也是司空见惯,瞧了两眼,便不再观瞧了。

    “士馆,不是收容游侠的地方么?”

    赵弘润转头问吕三道:“为何那个男人会被赶出来?”

    吕三闻言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赵弘润,随即低声解释道:“士馆,的确是收容游侠的地方不假,但,士馆终归不是义舍啊。……似方才那个游侠,肯定是在这间士馆内骗吃骗喝,欠下了不少酒菜钱,却又不去挣钱,因此才会被赶出来。”

    “原来如此。”赵弘润恍然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这些游侠,他们以什么方式挣钱?”

    吕三皱了皱眉,但还是解释道:“这种士馆内,都会发布一些悬赏……”

    悬赏啊……

    赵弘润眼睛眯了眯,轻笑着说道:“走,进去瞧瞧。”

    听闻此言,吕三终于色变,皱眉劝道:“这位肃公子,听在下一句劝,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只可惜,赵弘润主意已决,岂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当即说道:“你就呆在外面,沈彧、高括,走,咱们进去瞧瞧。”

    说罢,赵弘润便向那间士馆走去。

    宗卫们以及陈宵,自然不会畏惧,当即跟在赵弘润身后,迈步走入了那间士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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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