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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9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

    铚县那边的状况不好,其实魏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如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此前的判断——今夜,对于鄢陵军这支年轻的军队而言将会是一个残酷的考验。

    果不其然,当晚,鄢陵军的军营内,便出现了类似的征兆。

    比如,吃不下东西、睡不着、相互打听此战的伤亡人数等等。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鄢陵军的情况比较当初商水军,不知要好上多少。

    记得那晚的商水军,士气低沉,军中士卒且开始迷茫,可谓说是军心涣散,倘若当时比塔图有像汾陉军大将军徐殷这般的见识,阻止一场夜袭,恐怕就将改写战局。

    只可惜,比塔图错失了那个击溃商水军的最佳机会,以至于第二日,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支脱胎换骨的军队。

    “殿下。”

    宗卫穆青撩起帐幕回到了帅帐,说道:“我已经将那东西交给晏墨了。”

    他口中的那东西,指的就是今日战场上,赵弘润针对鄢陵军现今的不足与缺陷处所给予的建议,其中,还有徐殷对鄢陵军的建议。

    “哦。”

    赵弘润随口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吃着作为晚饭的炒米。

    炒米就水,这算是魏军最常见也最普遍的军营干粮,尤其是在军队缺少火夫兵等后勤人员时,这种用油炒过的米,最能填饱肚子。

    当然,也最是容易让人失去食欲。

    这不,明明正在身体发育阶段的赵弘润,仅吃了两捧炒米,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如何改善军营的伙食状况,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啊……

    咀嚼着嘴里最后一口炒米,赵弘润随手将盛放炒米的小袋子扎起来,丢给宗卫长卫骄,随即拍了拍双手,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询问穆青道:“鄢陵军的情况如何?”

    “不像大将军说得那么严重……”穆青耸耸肩说道。

    赵弘润闻言顿时起了疑心,毕竟徐殷的观念是非常正确,并且他赵弘润当年率领商水军防守雒城时,那也是深有体会,怎么可能会出现偏差?

    难道鄢陵军的韧性比商水军还要强?强得多?

    一问之下,他这才了解到,原来屈塍、晏墨等人早已在安抚麾下的兵将了,他们二人以及军中的诸多三千人将,来到军中与士卒一起吃饭,事后又到安顿伤员的营帐安抚那些惶恐的受伤士卒,也难怪鄢陵军的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稳定地多。

    这就是差距啊……

    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当初商水军之所以一度出现军心涣散的情况,说到底还是主将伍忌的不作为——这位从千人将一路爬到商水军主将的年轻将领,由于经验的欠缺,根本不懂应当在恶战之后安抚士卒,稳定军心、激励士气。

    相比之下,像屈塍、晏墨等经验丰富的将领,就不会出现这方面的疏漏,根本不需赵弘润提醒,就已经在履行作为将领的职责。

    看来今晚没有我用武之地了……

    赵弘润自我调侃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来,走向帐外:“走!……卫骄、穆青,随本王去看看情况。”

    “是!”

    诸宗卫抱拳应道。

    赵弘润的帅帐,就设立在鄢陵军军营的中军,且距离鄢陵军将领商议军情的中军帐不远。

    因此不需多少工夫,赵弘润便能直视鄢陵军士卒目前的状况。

    正如穆青所言,鄢陵军的战后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好得多,虽然有不少士卒因为今日的恶战影响了食欲,但军中的氛围仍然还是趋向轻松,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不,没走几步,赵弘润就看到有一群鄢陵军士卒围着篝火,正在谈笑吹嘘他们今日在战场上的勇武,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肃王殿下亦会因此功而奖励我,说着这类美好的期盼。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心中暗暗感慨:伍忌,还是太年轻了,相比较屈塍、晏墨,在掌控军心方面,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而这时,他隐约看到远处晏墨正领着几名将领走来,于是他走了过去。

    “肃王殿下?”

    晏墨等人远远地瞧见了赵弘润,连忙紧走几步赶过来,抱拳躬身行礼。

    唔?这几名将领……

    赵弘润瞥了一眼晏墨身背后那几名亦向他行礼的将领,微微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这几名相比较有些陌生将领,便是前一阵子随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归顺鄢陵军的相城楚军将领。

    “晏墨,你去安抚伤员了?”

    赵弘润微笑着问道。

    要知道鄢陵军的营寨落成,他大致还是有数的,自然清楚晏墨前来的方向,便是安置伤员的诸营帐位置。

    “是的。”晏墨低了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据以往的经验,伤兵的情绪,最是容易影响到全军的士气……啊,末将没有卖弄的意思。”

    赵弘润笑着摆了摆手,随即正色赞许道:“不,你做得很好。……记得白昼里,徐大将军还提醒本王,今晚对于你鄢陵军会是一场考验,当时本王亦深以为然。不过没想到,你等的应对比本王预想的还要妥当,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两句很好,足以证明赵弘润此刻真的是非常满意。

    不过平心而论,鄢陵军的将领体系本来就比商水军完善,军中上下将领皆是以往有带兵经验的老人,不像商水军,是从士卒是提拔有才能的士卒担任将官,因此能有这般迅速的反应与稳妥的应对,这在晏墨看来倒是平常。

    “殿下过誉了!……我鄢陵军,固然不会闹出像商水军那样的糗事来。”晏墨一边逊谢着赵弘润的赞誉,一边玩笑似地调侃了一句商水军。

    毕竟商水军当年在雒城险些被击溃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劲敌鄢陵军呢?

    “你啊。”赵弘润听得出晏墨话中的玩笑意味,倒也没真的认为后者是在故意贬低商水军,只见他的目光在晏墨身后那几名新降将领身上扫了一眼,笑问道:“邹信,在鄢陵军带得还习惯么?”

    听闻此言,就见晏墨身背后有一名将领浑身一颤,似受宠若惊般上前几步,神色激动地说道:“殿下,您……您记得末将?”

    这种时候,赵弘润自然不会说什么本王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这种煞风景的话,只见他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作为南门迟将军的副将,又曾趋于大义,与南门迟将军一同献城归顺我大魏,本王岂会忘却?”

    是的,邹信即是南门迟的副将,而如今,在鄢陵军中担任三千人将之职。

    据前几日赵弘润与晏墨闲谈时的对话,这位副将,亦是一位相当有才能的将领。

    “末将……末将……”邹信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最终叩拜于地,似誓言般说道:“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言重了。”在晏墨身后其余新降将领颇有些羡慕的眼神注视下,赵弘润将邹信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本王是爱才的人,你等归顺我大魏,无论是我大魏还是本王,皆不会亏待了你等……”

    晏墨在旁笑吟吟地看着,虽然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举动,是在笼络人心,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反感。

    因为这位肃王殿下,向来是言出必践。

    想着想着,晏墨不由地就想到了此战过后,待等他回到魏国,便可以成为一位贵族,心中愈加火热起来,以至于赵弘润连喊了他两句,他都没反应过来。

    “抱、抱歉,殿下。”

    待反应过来后,晏墨尴尬地向赵弘润致歉。

    不得不说,贵族的身份对于平民出身的他而言,亦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哪怕他对跻身于魏国上流贵族圈子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对于晏墨的失神,赵弘润笑着摆摆手,玩笑般说道:“你不会是在想着战后的赏赐吧?这场仗可还未打完……咦,你这表情,不会是被本王言中了吧?”

    在晏墨颇有些尴尬的举动中,附近的鄢陵军兵将哄笑起来,使得本来就并不显得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一番喧闹之后,晏墨这才向赵弘润讲述邹信之所以会找上他的原因。

    原来,今日在铚县攻城战时战亡的鄢陵军士卒中,新降的原相城楚军也占到一定的比例,而相比较操练了两年的鄢陵军,这些新降的相城楚军,他们的士气,才是目前鄢陵军最大的隐患。

    因此,邹信找上晏墨,询问是否能拿一笔钱财来激励士气,没想到一群人正聊着这个话题,便遇到了前来巡视鄢陵军士气的赵弘润。

    “拿出一笔钱财来激励士气……么?”

    听了邹信的话,赵弘润不由地为难起来,毕竟魏军并非本土作战,哪来什么钱发给麾下的军卒?

    “先记下,不行么?”他皱眉问道。

    听闻此言,邹信不由地苦笑起来:“恐怕不足以激励士气……”

    “这就麻烦了……”赵弘润再次皱了皱眉。

    而此时,就见邹信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末将听说铚县的县公万奚,其万氏一族家财殷富,能否待破城之后,取其家财的一部分分发给军卒……”

    赵弘润转头望向晏墨。

    晏墨顿时会意,轻哼一声,撇撇嘴说道:“殿下放心,末将已了解过,那万氏一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闻此言,赵弘润顾虑全消,在略一思量后沉声说道:“攻破铚县,万氏一族的家财便是你鄢陵军的!”

    “所有?”包括晏墨在内,诸鄢陵军将领呼吸一紧。

    “对,所有!”

    赵弘润斩钉截铁地说。

    反正是慷他人之慨,他毫不心疼。

    当日,待等这个消息传遍鄢陵军上下,无论是鄢陵军旧部署,还是新降的原相城楚军,士气一下子就拔高到了一个让赵弘润都感到暗暗咋舌地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丝毫不假!(未完待续。)

第660章:符离塞楚军的援护

    魏军……已攻至铚县么?

    八月十九日,当符离塞守将项末再一次击退了齐王吕僖亲自率领的齐鲁联军的进攻后,他在要塞军议大厅的桌案上铺开了这附近的地图,整理思绪。

    他是今日收到的来自铚县守将孙叔轲的求援讯息,当时他正在指挥应付齐鲁联军的进攻,无暇顾及其他,直到这会儿,他才有时间仔细思忖这整件事。

    难怪前一阵子按兵不动的齐王,这两日突然反常地对我符离塞展开猛攻,一日十二个时辰,赫然要打近八个时辰,原来是想着拖住我符离塞,好为西路的其魏国盟军创造机会……

    一回想起这两日齐鲁联军对他符离塞的猛攻,项末便是一阵心悸。

    鲁国工匠所研制的投石车,那种被称之为天石战车的战争兵器,实在是太可怕了,打击距离居然达到近三里地。

    一块大如磨盘的巨石呼啸着飞跃三里地砸在符离塞的楚军兵将心头,纵使是符离塞的楚兵多达几十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守住这座关塞。

    好在这种天石战车需要用经过打磨的特殊石弹,而跟随齐鲁联军一同进兵的鲁国工匠们,打磨这种石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否则,项末甚至怀疑他的符离塞会不会早已被这种石弹给击毁,被彻底淹没。

    倘若单单只是那种特殊的投石车的话,项末还不至于如此忌惮,问题是,齐王吕僖的军队中,还有另外多种由鲁国工匠们所打造的战争兵器。

    比如龙脊弩车,这种巨型的弩车,射程约有四百丈,而在接近两百丈的“近距离”内,这种弩车所****而出的那种粗估成人臂膀的铁柱,居然可以直接扎入符离塞那坚固的石质城墙。

    而若是打在楚兵身上,那更是连全尸都无法留下。

    至少项末已不止一次看到被那种龙脊弩车的巨大铁矢所撕碎的己方兵将。

    不过最最可怕的,还得是数十年前就闻名于世的鲁国机关弩匣,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戮战争兵器,曾几何时,齐鲁联军就依靠这件战争兵器,屠杀了楚国几十万农民兵,最终因为无法及时地处理尸体,以至于爆发瘟疫,才使得那次齐王吕僖讨伐楚国的战争不了了之。

    而相比较当年的传闻,此次露面于齐鲁联军中的鲁国机关弩匣,无论是射程、威力还是精准度,比起当年已有了显著的提高。

    若非这种战争兵器的威力尚无法洞穿符离塞坚固的关塞防御,恐怕项末真的是要绝望了。

    不过话虽如此,项末依旧对于守住符离塞有着充分的信心,因为在他看来,对面那几种可怕的鲁国战争兵器,其花费亦是巨大,纵使是财力强大的齐国,也无法做到源源不断。

    毕竟齐国也谈不上是什么铁矿丰富的国家。

    而一旦齐国国内的铁矿石耗尽,纵使他们拥有鲁国工匠所研制的可怕战争兵器,又能对符离塞、对楚国怎么样呢?

    因此,项末这段时间总结下来的战略意图,便是“引导”齐鲁联军在符离塞消耗那些战争兵器的弹矢。

    不得不说,光是这两日,符离塞便收获了来自齐鲁联军许多巨大的铁质弩矢,重量居然比他们不擅长熔炼铁矿的楚国数月乃至一年出产的成品铁具还要多。

    若不是楚国擅长的是熔炼青铜器而不是熔炼铁器,否则,单单熔炼掉这些巨大的铁质弩矢,就能让楚国增添一批新式的铁质装备与铠甲。

    然而项末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符离塞正面战场“局面大好”的时候,齐国的盟国魏国,那三支前来助战的魏军,居然已攻克了相城,几乎要绕到他符离塞的背后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说符离塞是专门为了防备齐鲁联军而设,整个关塞的防御设施堪称固若金汤,可问题是,倘若有一支敌军绕到了符离塞背后,配合主战场的齐王吕僖对符离塞前后夹击,纵使是符离塞,恐怕也要沦陷。

    想了想,项末命亲卫唤来四名五千人将:左良、申屠亢、侯榆、以及司败长河。

    注:五千人将差不多已是将军、副将这一阶的武官,但地位不同。多数情况下,一支军队的将军、副将的名额,是有规定人数的。在将军衔、副将衔的名额已满的情况下,楚国许多将领便只能成为五千人将,除手中的兵力数量增多以及地位的稍稍上升外,其余与三千人将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不过若将军与副将不幸战死,这些五千人将就有机会上位。

    “将军。”

    片刻之后,左良、申屠亢、侯榆、司败长河四名五千人将来到了军议大厅,纷纷抱拳向项末行礼。

    于是,项末遂将铚县守将孙叔轲的书信示于这四位将军,对他们说道:“据刚刚收到了孙叔轲的求援书信,这支魏军人数多达八万,铚县恐不能抵挡。……项末特别允许你们各自率兵一万,合四万兵,支援铚县,不可让魏军攻克铚县。”

    听闻此言,左良皱眉问道:“将军,魏国这么快就攻破相城了?”

    项末点点头,随即指着那份书信说道:“据孙叔轲所言,魏军仿佛是在短短一个昼夜的工夫内,便击溃了孟山的斗廉,相城的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孙叔轲怀疑,是南门氏见此番战局不妙,主动投降了魏军……因此,项某希望你们当中出一个人,到蕲县去看看究竟,倘若南门氏果真背弃了我大楚,投靠了魏国,就诛了他们。”

    “是!”左良、申屠亢、侯榆、司败长河四人抱拳领命道。

    见此,项末又叮嘱道:“铚县、蕲县,是严守这段浍河的重要城池,决不可落入魏军手中,否则我符离塞,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左良、申屠亢、侯榆、司败长河点点头。

    而这时,申屠亢皱眉说道:“话虽如此,将军,蕲县倒是好过,可铚县,那是巨阳君的封邑,据末将听说,巨阳君亦有十余万军队,怎么守不住一个铚县?”

    项末闻言微微冷笑了几声:比如巨阳君熊鲤,那群熊氏一族的王公贵族,他还不了解么?恐怕在那些人眼里,楚国王都寿郢的安危,恐怕也不如他们的封邑重要。

    项末毫不怀疑,那个巨阳君熊鲤肯定是命麾下十几万军队死守巨阳,保护他的财富,至于铚县的孙叔轲,从某种意义上说,恐怕也属于是“被放弃”的将领。

    这个国家……哎。

    项末暗自叹了口气,大有种对其楚国将来何去何从的莫名感慨。

    “接令即是!”他板着脸说道,明显是不想解释巨阳君熊鲤那十几万军队去向的问题。

    见项末面露不悦之色,左良、申屠亢、侯榆、司败长河四位五千人将遂不敢再多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领兵后,便离开了军议大厅。

    大约一个时辰后,四万楚军从符离塞离开,其中三支万人队前往铚县,而五千人将司败长河所率领的那一支万人队伍,则径直前往蕲县。

    而这个诡异的调度,没过多久就被一些死死盯着符离塞的青鸦众所发现,后者一方面派人提醒仍在蕲县苦战的商水军大将伍忌,一方面火速派人回禀赵弘润。

    不得不说,青鸦众的脚程普遍都非常迅速,只要不是遇到像当初桓虎那样的小规模骑军,否则,他们的速度肯定会比监视的对象快。

    这不,四万楚军在离开符离塞后,还只是赶了不到十五里的路程,而那些青鸦众们,却已然将这个消息分别送到了伍忌与赵弘润这边。

    暂且不说伍忌在得知消息后有何反应,且说赵弘润这边。

    平心而论,对于那三万符离塞楚兵赶来支援铚县这件事,赵弘润并不意外。

    毕竟,铚县那个孙叔轲着实有点能耐,昨日鄢陵军明明是奋力攻城,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居然也没有什么机会攻克铚县,由此可见,孙叔轲的确是一位出色的将领。

    但即便如此,铚县亦到此为止了。

    “攻破城门了!!”

    “喔喔——!!”

    远方的铚县北城门,传来了鄢陵军士卒们亢奋的呐喊。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昨日赵弘润亲口许诺鄢陵军:只要攻克铚县,那么城内那些以往为富不仁的楚国贵族,他赵弘润作为西路军的主帅,魏国的肃王,特允鄢陵军夺其家财,让鄢陵军全军上下分享。

    而此后,新降将领邹信还有意在军中传播铚县巨富万氏一族的财富,使得鄢陵军全军上下的兵将们一个个热血沸腾,无论是士气还是斗志,堪称爆表。

    相对而言,铚县的守兵在经过昨日残酷的攻城战后,士气普遍低迷,以至于今日晏墨仅仅只是两轮指挥强攻,便攻破了铚县的北城门,非但成功将铚县守军压制到了城内,还趁机打开了北城门。

    城门被攻破,就意味着铚县对魏军的阻碍到此为止。

    徐殷大将军所言不虚啊,攻城战的胜负,果然是看次日的两军士气……

    赵弘润一边感慨着,一边远远看着远方的鄢陵军兵将们兴奋地杀入城内。

    “来此铚县的符离塞楚兵,有多少人?”

    他转头询问身边那几名叩跪于地的青鸦众。

    “目测三万左右。”一名青鸦众沉声禀道。

    “好!本王知道了,你们且下去歇息吧。”

    赵弘润安抚了几句,随即转头对宗卫穆青说道:“穆青,召晏墨过来,商议伏击来犯的符离塞楚军一事。”

    “是!”穆青抱拳而去。

    片刻之后,铚县的城楼上,竖起了鄢陵军的军旗,宣告着这座城池已落入魏军手中。(未完待续。)

第661章:铚县沦陷

    片刻之后,鄢陵军主将屈塍与副将晏墨便领着各自的亲卫,来到了赵弘润所在的小土坡。

    刚见面,赵弘润便看到晏墨脸上带着几分遗憾之色,遂笑着调侃道:“怎么,迫不及待要去接受鄢陵军应得的赏赐么?”

    他口中的赏赐,指的就是查抄铚县城内那些为富不仁的贵族,对于一般名声较好的贵族以及其余百姓,赵弘润早已下令严令:不许侵犯!

    毕竟,赵弘润正在致力于打造魏军的正面舆论,任何不被允许的犯罪,那都要受到严厉的军纪处罚。

    至于像查抄万氏一族家财这种事,虽说也是一种抢掠犯罪,但是赵弘润却有意忽略了:那种家伙,没人权。

    “殿下瞧您说的……”听了赵弘润的调侃,晏墨苦笑着说道:“末将孑然一身,又尚未婚配,一人够吃够喝就得了,要多余的钱财作甚?……末将只是担心,新降的士卒不知我鄢陵军的军纪,况且刚刚得胜,军卒们心中亢奋,恐怕邹信不足以控制局面,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晏墨说得很隐晦。

    要知道自古以来,得胜的军队在攻克敌城后可以肆意抢掠,欺凌城内的军民,这已经是一条数百年的不成文惯例,亦是战争的丑恶之处。

    别以为新降鄢陵军的那两万军卒是楚国的正军,就天真地以为他们会在攻破敌城后会对城内居民秋毫无犯,要知道,战后的抢掠、屠杀,自古以来就是让这些绷紧神经的士卒们宣**力、发泄负面情绪的有效途径。

    并且,抢掠的财富,亦是这个年代士卒们的重要经济来源。

    尤其是在楚国这种人满为患,纵使是当兵也拿不到多少钱饷的国家。

    或许有人会说,铚县的居民亦是楚人,而鄢陵军上下,无论是旧部还是新降的楚国正军,亦是楚人,难道楚人还会抢掠、屠杀楚人么?

    事实上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那以熊氏一族为首的楚国贵族亦是楚人,为何他们却致力于压榨同胞的血汗,对待其同胞的态度连家养的一条狗都不如呢?

    因此,毫不夸张地说,纵使投降鄢陵军的楚国正军,也是有可能在铚县做出丑恶的行为的。

    当然了,这是赵弘润历来抵制的,毕竟鄢陵军如今可是挂着魏**队的投降,他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到整个魏国的风评,赵弘润怎么可能会容忍败坏他魏国风评的害群之马呢?

    不过这一点,相信那些原相城楚军士卒们心中也有数,毕竟他们在鄢陵军也呆了几日了,鄢陵军的军纪他们自然而然也听说了,倒不至于有胆量违背赵弘润的命令。

    只不过,事有万一,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而将赵弘润再三强调的军纪抛之脑后,想来晏墨也是提防着这一点。

    “这件事,就交给邹信吧,依本王看来,邹信也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将领,他会有分寸的。”说着,赵弘润顿了顿,继续说道:“屈塍、晏墨,此番本王请你们过来,是因为青鸦众向本王传达了紧急军情,据说符离塞派出了一支大概三万人的援军,此刻正急匆匆地赶来铚县,你们即刻带兵前去,至小丁山,那片丘陵地形复杂,且又是符离塞楚兵前来的必经之路,不妨在那里设下埋伏。”

    ……

    屈塍与晏墨表情古怪地对视一眼。

    随即,屈塍从怀中取出行军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赵弘润所说的小丁山——果然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简直……

    屈塍与晏墨又对视一眼,惊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们早就听卫骄、吕牧、穆青等宗卫们提及过,说他们家肃王殿下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遗忘。

    起初似屈塍、晏墨等将领只是敷衍相信一下罢了,可他们逐渐发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还真是如宗卫们所言的那般……恐怖。

    为何是恐怖?

    倘若你的敌人是一个时刻将地图分毫不差记在脑海里的家伙,你也会感到恐怖的。

    因为这意味着,这个“敌人”无懈可击,你的任何动作,几乎都瞒不过他。

    还好我没可能成为殿下的敌人……

    晏墨暗暗抹了抹汗。

    “怎么了?”见屈塍与晏墨忽然诡异地不说话,赵弘润皱了皱眉,催促道:“事不宜迟,你二人即刻带兵前往,铚县这边,本王与汾陉军会替你们善后的,不至于吞了应属于你们的奖励。”

    “殿下言重了,末将岂会信不过殿下您?”

    玩说了几句,屈塍与晏墨当即聚拢麾下鄢陵军旧部,带着他们前往小丁山一带。

    至于那近两万新降的原相城楚军,赵弘润考虑到这支军队新降,他们对鄢陵军以及对他赵弘润尚且不是很信任,倘若在破城之后将他们调到小丁山去,或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不是说好攻破铚县,就将城内万氏一族等贵族的家财分给我们么?难道是谎言?

    考虑到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绪,因此赵弘润无意让那近两万新降的士卒参与到小丁山的伏击战。

    反正从符离塞赶来援护铚县的军队也就三万人,只要屈塍、晏墨二人能够成功伏击这支军队,万人左右的差距,其实并不算什么。

    毕竟,鄢陵军刚刚打下铚县,士气正旺、手感也热。

    相比之下,赵弘润更加担心蕲县那边。

    虽说符离塞援护蕲县的军队只有一万人,与其说是增援,倒不如说调动部署兵马,可能符离塞的守将,此刻还不知晓蕲县已有一半落入商水军的手中。

    但话说回来,眼下蕲县的战事多半还未结束,无端端冒出一支一万人的楚军援兵,很有可能对商水军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好在青鸦众也已将此事传告于伍忌,相信伍忌与南门氏等人也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殿下,汾陉军入城了。”

    就在赵弘润沉思之际,宗卫长卫骄在旁提醒道。

    赵弘润抬头望向远处,果然瞧见远方的汾陉军西卫营,正在其营将蔡擒虎以及副将许鄙的率领下徐徐入城。

    与昨日的情况一样,汾陉军西卫营之所以在此,只是为了给鄢陵军做个掩护,防备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比如说,西北边城父县方向突然杀来一支楚国的援兵什么的。

    而眼下这支五千人的汾陉军西卫营进驻铚县,也并非是与鄢陵军抢功,而是受赵弘润的托付,维持城内的治安罢了。

    毕竟赵弘润还真有些担心,那近两万新降的原相城正军士卒,会不会被刚刚的胜利冲昏头脑,以至于在城内杀烧抢掠宣泄负面情绪,从而影响到他们魏**队的风评。

    “唔,我等也入城吧。”

    点了点头,赵弘润与宗卫们以及肃王卫们,下了土坡,与远处的汾陉军西卫营汇合,在后者的保护下,徐徐进入了铚县。

    不得不说,刚刚被攻克的铚县,尚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据青鸦众的汇报,铚县守将孙叔轲领着一支残军仍在城内殊死反抗,只可惜,自古以来的攻城战,一旦进攻方攻破了城门,攻到了城内,就几乎没有再被击溃的可能。

    除非此时守城方有一支援军赶到,否则,孙叔轲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挽回败局。

    因为,铚县楚军军势已失!

    因此,赵弘润并不担心那些近两万的新降楚军能否完完全全地控制这座城池,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这支降军是否在城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事实证明,楚国正军不愧是正军,在城内尚留有反抗力量的情况下,兵将们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忙着去抢掠财富,负责指挥这支军队的将领邹信,仍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地战事,指挥对孙叔轲部署的攻打。

    “殿下,整块骨头都被鄢陵军啃了,好歹也让我也喝口汤吧。”

    在听说城内尚有反抗力量时,蔡擒虎舔着脸在赵弘润面前恳求道。

    还别说,因为这场仗属于鄢陵军,没有他发挥本领的机会,可真是将他给憋坏了。

    瞥了一眼西卫营副将许鄙那摇头无奈的表情,赵弘润笑着说道:“只能以你个人的名义参战,须知这场仗是属于鄢陵军的,你就算立下功勋,本王也是不会给记功的。”

    “要那玩意作甚?”

    蔡擒虎嘿嘿一笑,带着悍勇队跑没影了。

    不得不说,这是比晏墨、伍忌等人还要纯粹的将领,向往的是更加纯粹的,在沙场上那种拼杀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战争狂。

    天下很大,总有出现一些奇葩的家伙。

    约半个左右,在蔡擒虎与他麾下那近千左右悍勇队的这群好战分子的无私帮助下,鄢陵军的邹信终于掌控了整座城池。

    而这个时候,城内那些原相城正军士卒们,这才开始忙碌于夺取应属于他们的财富。

    不过,鄢陵军的军纪使然,他们并没有违禁地侵犯城内的百姓,而是带队杀入那些以往为富不仁的贵族的府邸。

    对于这件事,赵弘润选择了沉默。

    虽然他很清楚,那些贵族十有**会被杀光,且其府上的女眷们,恐怕也会受到侮辱。

    然而,这已经是最克制的结果了。

    某些从古遗留至今的丑恶行为,那种不成文的事,纵使是赵弘润也是无力扭转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对铚县的侵犯,不叫这座城池遭遇当年魏国召陵那般的惨剧。

    而在他感慨的时候,蔡擒虎与邹信联袂而来。

    二人,将一名五花大绑的楚将丢到赵弘润面前。

    仔细一瞧,正是铚县的守将孙叔轲。(未完待续。)

第662章:说降

    “跪下!”

    在铚县的主街上,蔡擒虎与邹信二人将五花大绑的铚县守将孙叔轲丢在了赵弘润面前。

    看得出来,虽然孙叔轲的用兵偏向保守,但却是一位很有骨气的将领,即便是落入敌军手中作为俘虏,仍然是一脸淡然,仿佛看淡了生死。

    只见他斜睨了一眼邹信,冷冷骂道:“无耻小人,背国投敌,何敢在本将面前耀武扬威?是为讨好你的新主子么?”

    “你……”邹信闻言面露愠色,抬腿一脚踹在孙叔轲的左脚膝窝,然而后者似乎早有防备,即便被踹了一脚,使得左腿不受控制地弯曲了一下,但仍然凭借右腿的力量,倨傲地站在赵弘润面前,用斜睨的眼神扫视着四周。

    见此,邹信皱皱眉,正要再次强迫孙叔轲跪下,却见坐在马上的赵弘润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好了,邹(信)将军,跪与不跪,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纵使你强迫他对本王下跪,他必定也会在心中大骂本王。本王受他一跪,也没啥好处,还要白白被他骂,不值当的啊。”

    听着赵弘润这豁达而幽默的话,附近的兵将们会心笑了起来,而孙叔轲则是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赵弘润,眼眸中闪过丝丝惊诧。

    片刻后,孙叔轲狐疑地问赵弘润道:“你便是魏军的主帅,魏国的肃王姬润?”

    “正是。”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他瞧瞧左右,对孙叔轲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可落脚安歇的地方吧。……孙叔将军有什么推荐的么?”

    问我?

    孙叔轲满脸古怪表情。

    要知道他此刻已然是魏军的俘虏,可这位奇怪的魏国肃王,说话时的语气却仿佛将他当做了友人。

    不过虽然感到古怪,但孙叔轲还是回答了赵弘润的话:“依阁下的身份,这座城内能配得上尊驾身份的,恐怕也只有县公万奚的府邸了……”

    “万氏一族……么?”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在略一沉吟后,说道:“那个地方不合适,换一个吧。……只要能遮风挡雨即可,本王并不会嫌弃。”

    “……”孙叔轲看向赵弘润的眼神变得愈发古怪了,随即随口说道:“那某就无能为力了。”

    听闻此言,赵弘润思忖了片刻,说道:“那就去岗哨吧。”

    岗哨,又称哨所、城营,是入驻某个城县的驻军兵将所居住的地方,属军方的建筑,不过偶尔也会干涉城内治安、缉盗等情况。

    一般而言,这类城县驻军岗哨的规模都不会很大,似铚县这种规模的城池,如果是在魏国,其城内岗哨充其量也就只能容纳八百人到一千人左右。

    不过在楚国就不好说了,毕竟楚国的人口太多,致使军队的人数也多,似铚县这种规模的城池内塞个近万驻军,赵弘润都不会感到吃惊。

    一言既出,附近诸兵将自然唯有听从,哪怕是一头雾水的孙叔轲,此刻也老老实实跟在赵弘润的坐骑后,与众人一同前往城内的哨所。

    他很纳闷,这位魏国年轻的肃王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途中,一行人经过万氏一族的府邸,孙叔轲隐约能够听到府内的悲呼与女人的哭泣声,这让他心中一沉,随即不由地暗暗冷哼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

    他当然明白眼下这座万氏一族的县公府内究竟发生着什么,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同情该族的情绪。甚至于,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此刻孙叔轲居然隐隐有种痛快的感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早就告诫过铚县县公万奚,让他拿一笔钱财出来激励军卒,然而,后者那个贪婪而吝啬的蠢货,最终都不肯拿出一笔钱来激励军卒,以至于铚县被魏军攻破,而万氏一族的财富,亦落入了魏军手中。

    倘若此刻县公万奚就在身边,说不准孙叔轲还要讥讽两句:看!这就是你贪小而失大的恶果!

    忽然,孙叔轲心中微微一动,因为他想起了赵弘润方才那句并不合适,心中隐隐已明白了几分。

    毕竟这一路上前来,已冠名鄢陵军的原相城楚军,在魏军军纪的约束下,并不敢冒犯城内的百姓。

    虽然这体现了魏军的纪律性,但也会让士卒们感到不满。

    毕竟攻破敌城便可肆意抢掠城内的财富,这虽然是历代战争的丑恶,但也是底层士卒与将领的利益一致的根本原因——一般士卒,可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他们冒着性命危险奋力攻打敌城,除了军规约束外,破城之后掠夺财富的诱惑,亦是维持士气的一大原因。

    然显然,眼前那位年轻的魏国肃王姬润,他在严令禁止麾下军队侵害城内平民的同时,也做出了相应的退让与妥协。

    这让孙叔轲对这位肃王的品德高看了几分。

    毕竟铚县内的某些贵族,纵使是孙叔轲有时候也看不过眼,因此对方的生死,前者并不会在意。

    估摸一炷香工夫后,赵弘润一行人来到了铚县的哨所——这里已经被魏军控制了。

    哨所,自然不如寻常府邸那样建筑设施完善,粗略打量,俨然就是一座小型的要塞,有着高耸的石质高墙,以及四角的哨塔。

    只不过,似这种岗哨虽然卖相不错,但实际上,与其说是有什么战略意义,倒不如说是用来震慑的——在城池沦陷的情况下,小小一个哨所根本无力挽回局面。

    此时,哨所内的魏军,已接管了这里的一切,那些并没有参与到抢掠富豪府邸的鄢陵军,或者说原相城楚军士卒,正在对这附近的降兵进行收编。

    远远地,有几名将领模样的男人在瞧见赵弘润,在瞧见他身旁的邹信后,皆注视行礼,大概是邹信手底下的将官。

    邹信朝着那些人点了点头,随即将赵弘润等一行人请到了哨所内,来到了里面的大厅。

    肃王卫们迅速接管了大厅,毕竟这里将成为他们家殿下的下榻之处,这位忠诚的护卫自然要做好防卫工作。

    而在这些人开始忙碌于搜查哨所内的安全隐患时,赵弘润则在大厅内对孙叔轲展开了劝降事宜。

    “为本王效力吧,孙叔将军。”

    可能是在军营里呆的时间长了,赵弘润逐渐也染了军营里的习惯,说话直截了当,不像贵族们那样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而拐弯抹角。

    不过冷不丁听到赵弘润这句直白的劝降,孙叔轲着实是愣了一下。

    虽说他从方才赵弘润对待他的态度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当后者亲口说出那句话时,孙叔轲仍然感到吃惊。

    “某可是楚人……”孙叔轲狐疑地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哈哈一笑,说道:“本王如今麾下,有近八万楚人出身的军队,并且在我大魏的颍水郡南部,还居住着数十万楚人出身的国民……孙叔将军是想表达什么呢?”

    孙叔轲顿时哑然,因为他这才想起,此番攻打他铚县的魏军,几乎有八成都是楚国出身的兵将。

    似这种事,无论放在古今都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明明是魏人的王子,却居然如此信任楚人组成的军队,偏偏那些由楚人组成的军队,还甘愿为这位魏国的肃王殿下所驱使,为此不惜与同胞开战。

    想了想,孙叔轲摇头说道:“阁下的美意,孙叔轲心领。……某当初发誓主巨阳君效力,不可违背诺言。如今兵败,唯有一死。”

    言下之意,是希望赵弘润处决他。

    见此,赵弘润撇了撇嘴,带着几分讥讽说道:“愚蠢!……起初本王还看好你,没想到,你却是个蠢货!”

    孙叔轲闻言面色微怒,不悦说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纵使某兵败被俘,你亦不可这般羞辱我!”

    “羞辱?”赵弘润哂笑道:“本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本王在攻打铚县前,曾将这附近一带村子的居民迁往相城,那时,本王就已听说那巨阳君是个什么货色。而你,宁可为了那等家伙而死,却不愿留着有用的性命去造福你的同胞,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孙叔轲闻言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而此时,赵弘润挥了挥手,示意宗卫吕牧为孙叔轲松绑,随即对后者淡淡说道:“眼下铚县已落入本王手中,杀不杀你,无关大局。……只是本王爱惜你的才能,不忍让你这等将才没能轰轰烈烈战死在沙场,却屈死在本王的刀下。……你走吧。”

    “走?”

    孙叔轲瞥了一眼正在为他松绑的宗卫吕牧,随即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赵弘润,心中大感震惊:对方的意思,是要放自己离开?

    仿佛是看穿了孙叔轲的心思,赵弘润淡淡说道:“对,本王爱惜你的才能,故而放你一马。……你大可投奔那位被这附近楚人平民唾骂与憎恨的巨阳君,继续与我魏军为敌;或者离城后找个无人的地方,因为抵不过兵败的耻辱而自刎;亦或者,你也可以留着你这条性命,真正地为你的同胞做些什么。”顿了顿,他直视着孙叔轲,摇摇头说道:“其实本王很纳闷,你等究竟在保护什么呢?恕本王直言,你等守护的根本不是这个国家,也并非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你们保护的,只是那一小撮人……谈不上为国捐躯!因此,别在本王面前摆出这份仿佛是为民族而牺牲的骄傲。”

    “……”孙叔轲浑身一震。

    尤其是最后一句,仿佛撕裂了他的心。

    而在旁,新降将领邹信亦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663章:说降(二)

    在这个年代,惜命者比比皆是,但不可否认,也有一些在危机关头看淡生死的人。

    比如三川之地羯角部落的族长比塔图,这个挑衅了魏国的男人,在最后时刻,允许其部落的人向赵弘润投降,而他本人,则宁可死在河南城的大火中。

    再比如今时在赵弘润面前的孙叔轲,哪怕作为俘虏,任人宰割,但依保留着那份倨傲。

    这份倨傲,可以理解为武将的风骨、武将的骄傲。

    或有人会说,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骄傲?

    但正所谓不以成败论英雄,并不是所有人都趋功近利地注重结果,在这个年代,也会有抱持着英雄情结的人。

    所谓的英雄情结,指的是某些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哪怕付出性命亦不为动摇的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情绪。

    比如赵弘润的六王兄姬昭(赵弘昭),当年为了让魏国得到齐国的支持,不惜牺牲自己远赴齐国作为质子;

    再比如赵弘润的四皇兄燕王弘疆,当得知国家正处于危机之际,他毅然放弃争夺皇位,以皇子的身份前往上党,镇守山阳县这个魏韩交兵的第一线,仿佛丝毫未曾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这类为了某个信念可以牺牲自己的人,便是有着英雄情结的人,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值得被称道的英雄。

    而眼下在赵弘润面前的孙叔轲亦是如此:他的倨傲,在于他自认为自己是为楚国而牺牲,是具有意义的。

    因此,赵弘润就是要打击他这种看法,让孙叔轲意识到,他的坚持或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哪怕是具备牺牲精神的人,在清楚明白自己的牺牲没有丝毫意义的情况下,基本上他就不会再坚持去死。

    原因很简单:没有意义的死,无法让有英雄情结的他们,得到自我满足。

    这不,当赵弘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后,孙叔轲脸上的淡定与从容,包括那种倨傲,皆烟消云散了。

    他开始细细思忖赵弘润所说的话。

    而此时,赵弘润却仍旧不放过他,依旧毫不客气地用事实打击着他。

    “……本王听说,巨阳军熊鲤麾下有十余万大军,这支军队奉命守护着巨阳,守护者那位邑君大人的财富,照这样理解,铚县就算失陷,巨阳君熊鲤也不会派来援军。如此说来,孙叔将军,你与你麾下的兵将,岂不是被放弃的人?”

    “我……”

    “真可笑啊。……明明已经被主君抛弃,却依旧对主君念念不忘。倘若那位主君是一位贤明的主君还则罢了,偏偏还是一个连同胞的血汗都要压榨,连禽兽都不如的贪婪之辈……孙叔将军,你是由于你那双眼睛有问题,导致看不清这一切呢?还是说脑子有问题,以至于对那种昏眛的家伙死心塌地?”

    “……”

    “本王觉得,你可能早就麻木了,毕竟楚东的贵族、邑君,大抵都是这类货色。你效忠于这些家伙,本王不好多说什么,但你一边助纣为虐,一边却摆出一副老子是为了大楚牺牲性命、死得其所!的模样,说实话挺让本王感到恶心的。”

    “……”

    “请记住!以往的你,只是协助巨阳君熊鲤倾轧楚国平民的帮凶,好比是猎户身边的鹰犬,你并没有为你的国家出力,也没有为你的同胞谋福。……你的存在,只是让巨阳君熊鲤的实力变得更强,方便他继续倾轧、压迫你的同胞而已。”

    “……”

    “关于这场仗战事,你的参与已经到此为止了,若非本王爱惜你的才能,你会无谓地死在这里,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名字,更不会有人认为你是为了楚国或者楚国的子民而死。或许几十年之后,铚县仍会流传你的事迹,但也仅限于某年某月某位将军在此阻挡魏军,不幸兵败战死而已。”

    “……”

    面对着赵弘润犹如连珠炮似的语言打击,只见此刻的孙叔轲面色苍白、额头更是布满了汗珠。

    不可否认,他并不畏惧牺牲,更不会犹豫为了出国而牺牲。

    但是赵弘润那一番话,却震撼了他的心神,让他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是啊,以往的他孙叔轲,只是巨阳君熊鲤身边的鹰犬,从未对他的同胞,对他的国家做出什么贡献,充其量就是帮助巨阳君熊鲤,使后者的金库变得更加殷富而已。

    而那些钱财是来自何处呢?

    相比之下,魏军还无私地拿出军粮救济这一带的楚民,并邀请他们搬迁至相城,许诺他们足以活命的粮食。

    魏人尚且能够为楚人做到这种程度,可是巨阳君熊鲤又做了什么?

    他在大战之前,命令麾下军队扫荡了封邑内的村落,抢走了那些百姓用来过冬的存粮。

    孙叔轲,面如死灰。

    从旁,鄢陵军新降将领邹信看得瞠目结舌。

    曾几何时,他感觉鄢陵军副将晏墨的说降之词相当厉害,说得当时南门迟与他邹信毫无斗志,拱手将相城献给了魏军,且率麾下近两万军卒投降。

    而今时今日,眼瞅着赵弘润用一番话将起初还一脸骄傲的孙叔轲说得面如死灰,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邹信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肃王殿下,实则言辞要比晏墨犀利地多。

    这会儿若是丢给他一柄兵刃,恐怕这家伙会因为羞惭而忍不住当场自刎吧?

    瞥了一眼汗如雨下的孙叔轲,邹信暗暗有些同情这位同胞。

    毕竟这位同胞被那位肃王殿下用犀利的言辞说得仿佛痴呆了一样,明明那位肃王殿下已允许他可以活着离开铚县,却至今都仍呆呆站在那里,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这时,邹信注意到对面那几位宗卫正在窃窃私语,出于好奇,他侧耳倾听。

    “……殿下有些日子没有亲自说降敌将了吧?想不到言辞仍然是这般犀利……”

    “这叫攻心。……瓦解对方的心理防备,让对方几乎崩溃,这样一来,招揽起来就容易多了。”

    “当初说降屈塍他们的时候,情况好似不大一样……”

    “这得因人而异啊。这孙叔轲,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家伙,要使这类人归顺,就只有先打灭他那份骄傲……”

    宗卫吕牧、穆青、周朴三人在旁小声议论道。

    然而没聊几句,便遭到了赵弘润的白眼:本王在这多费唇舌,你们居然在旁瞎起哄,像话么?

    三名宗卫讪讪一笑,遂不再言语了。

    此时,赵弘润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孙叔轲。

    吕牧等人的议论,他无所谓会不会被孙叔轲听了去,毕竟他一开始就提出了要孙叔轲归顺于他,不必藏着掖着。

    再者,看此刻孙叔轲那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样子,恐怕也没有听进去这些话。

    倒是在旁静静观瞧的邹信,他的目光中却隐隐浮现出几分钦佩,这还真是让赵弘润有种哭笑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弘润正色询问孙叔轲道:“想好了么?”

    “啊?”孙叔轲如梦初醒,满脸不解看着赵弘润。

    却见赵弘润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叩击着扶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要么回到那位已将你放弃了的主君巨阳君熊鲤的身边,继续为此人的私利出力,直到下次撞见本王的军队,战死沙场,死地毫无价值,也注定不会有人记得你;要么,归顺本王,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真正地为你的同胞谋福,让你的同胞铭记你的名字,视你为救助他们的英雄……”

    孙叔轲逐渐镇定下来,在沉思了片刻后,问道:“就算某不愿与旧主,与大楚为敌?”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赵弘润却听懂了,闻言笑着说道:“孙叔将军,似巨阳君熊鲤等楚东的熊氏贵族,将楚人平民视为牲口一般,肆意欺凌、压榨,而本王却视其如珍宝。……本王将庇护那些楚民,使他们能在我大魏安居乐业,得到应得的、却在楚国时所得不到的,作为人的待遇。……你愿意效忠于本王,助本王一臂之力,将那些无助的楚民,带到我大魏么?”

    “……”孙叔轲吃惊地看着赵弘润,无法理解这位魏国的肃王殿下究竟在想什么。

    也难怪,毕竟楚国疆域辽阔、人口稠密,以至于楚国的掌权者从未将人口视为一种资源,反而是视为累赘。

    但是在赵弘润眼里,那些人口却是比金山、银山更加宝贵的国家资源,是真正能够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的根本。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不是楚国拥有着数倍于魏国的疆域与人口,赵弘润根本不会将这个腐朽的国家视为强敌。

    “你好好想一想吧。……似巨阳君熊鲤那种货色,不值得跟随。这话不是本王说的,而是出自这一带的楚人之口。”

    说罢,赵弘润挥了挥手,示意孙叔轲可以离开了。

    孙叔轲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哨所,在不少鄢陵军士卒诧异的目光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细思曾经的种种。

    当日傍晚,孙叔轲再次求见了赵弘润,归顺于后者,且还说服了曾经的部将干贲与佘离二将。

    八月二十日,屈塍与晏墨所率领的鄢陵军旧部成功伏击了前来援护铚县的三万符离塞楚军,得胜返回铚县。

    此后,赵弘润遵照承诺,将从城内那些以往为富不仁的贵族们手中所收缴的财物,尽皆赏赐给了鄢陵军,使得鄢陵军更具凝聚力。

    八月二十一日,在魏军的安抚与种种承诺下,铚县城内的楚民开始陆续向相城搬迁。

    相比较覆灭楚国这种缥缈而不实际的目标,赵弘润显然还是更偏向于更实惠的本国利益。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拐带楚民人数的目标。

    一百万!(未完待续。)

第664章:鄢陵军整改

    “多谢肃王殿下助我鄢陵军说降了孙叔将军!”

    时间回溯到八月二十日傍晚,在那场为孙叔轲、干贲、佘离等新降将领所设的酒席宴中,鄢陵军的副将晏墨在向赵弘润敬酒中如此说道,惹来了赵弘润无语的白眼。

    要知道赵弘润可从未说过,孙叔轲、干贲、佘离等人会加入到鄢陵军。

    然而仔细想想,铚县毕竟是属于鄢陵军的战场,孙叔轲等人归降后被鄢陵军收编,倒也合乎情理。

    于是,赵弘润在思忖了一下后说道:“既然如此,孙叔轲、干贲、佘离等几位将领,便编入鄢陵军吧,不过,为了方便指挥调度,要稍作调整。”

    说着,他当着酒席宴诸鄢陵军将领的面,开口说出了对鄢陵军的编制调整。

    他将鄢陵军分为一营、二营、三营三块。

    首先,原平暘军出身的鄢陵军旧部,固然称之为一营,由左洵溪担任营将,华嵛担任副营将,配属将领公冶胜、左丘穆等旧部。

    人数约两万人。

    其次,归顺鄢陵军的原相城楚国正军,归入二营,本来该由南门迟担任营将,但因为南门迟如今尚在商水军的关系,则由南门怀暂代,至于副营将,则由邹信担任。

    人数约两万人。

    再次,新收编的铚县军队,包括巨阳君熊鲤的三万守军以及铚县本身的县师,归入三营,由新降将领孙叔轲担任营将,副将则由干贲担任。

    人数也约是两万人左右。

    屈塍与晏墨的职务不变,仍然是鄢陵军的主副大将。

    在座的将领们静静地听着。

    平心而论,这样的编制改动并不会让鄢陵军的军势发生什么改变,只是正如赵弘润所言,方便指挥调度而已。

    并且,那所谓的一营、二营、三营,也没有排名上前后,只不过是一个编号而已。

    按照魏国设置军队编制的习惯,最初设置的营编制,也就只能得到这种编号式的营部称号,但倘若立下的功勋卓著,那么就有可能获得特殊营部番号的殊荣。

    比如砀山军的战克营、攻拔营,便是这方面最优的例子。

    这一番话,别说让在座的诸鄢陵军将领们顿时热血沸腾,更是让左洵溪、南门怀、孙叔轲三人有种莫名的亢奋。

    因为相比较虎贲、虎威、伏远等带有美好寓意的部营番号,一营、二营、三营这种称呼实在是太丑了,而如果他们各自的营军立下足够的功劳,那么,就能将这个难听的部营称呼改成前者那种威风凛凛的部营番号。

    这种命名权的噱头,一下子就激起了诸将的动力,哪怕是新降鄢陵军的孙叔轲等人。

    而对此,屈塍与晏墨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亦是很高兴。

    毕竟他们协助赵弘润从无到有创建的鄢陵军,如今这支军队已经发展到三个营部,整整六万兵力,纵观魏国境内,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在人数上超过他们。

    这可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虽说鄢陵军这三个营部的战斗力岑差不齐,平均实力多半无法赶超砀山军、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但好歹这个发展势头,是魏国任何一支军队所赶不上的。

    不对!

    有一支军队的发展势头,仍能与鄢陵军一较高下!

    那就是商水军!

    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晏墨把玩了一阵手中的酒杯,对赵弘润说道:“殿下,铚县已克,我鄢陵军已经拿下第二座城池,不知商水军那边,有何进展?”

    听了这话,在座的诸鄢陵军将领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不转睛地看向赵弘润。

    “诸位确定要知道?”出乎晏墨等人的意料,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晏墨。

    眼瞅着赵弘润脸上的莫名笑容,晏墨心中咯噔一下,暗暗说道:不会吧?难道商水军,也已攻克蕲县?

    在晏墨等将领患得患失的殷切目光下,赵弘润回头对侯在身后的青鸦众头目段沛说道:“段沛,你来说吧。”

    “是!”段沛闻言点头抱拳,随即笑呵呵地对晏墨说道:“晏副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商水军攻克蕲县,要比鄢陵军早上半日。”

    “怎么可能?”

    晏墨闻言吃了一惊,而在座的诸一营将领们,表情也有些古怪。

    “你不会是包庇商水军吧?”新升任一营营将的左洵溪,望向段沛的眼眸中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听闻此言,段沛这个大汉亦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位将军,卑职为何要包庇商水军?”

    只见左洵溪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段沛,嘀咕道:“他们是商水军,你们是商水青鸦,谁知道你会不会袒护他们?”

    话音刚落,似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几位将领,亦符合地点了点头,就连晏墨望向段沛的目光,亦带着几丝不信任。

    “这……”段沛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要知道他们商水青鸦,只是因为隐贼村的坐落在商水县,实际上与商水军没有任何从属上的关系。

    一方是军队,一方是隐贼众,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关联嘛。

    想到这里,段沛苦笑两声,说道:“诸位将军,我青鸦众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可任凭他如何解释,晏墨等人还是不相信。

    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倘若鄢陵军是在商水军攻克蕲县前攻下铚县,那么,鄢陵军在这场战役中的功勋便遥遥领先;反之,则鄢陵军与商水军的军功相差并不多,仍有可能会被商水军赶超。

    功勋排名意味着什么?

    这非但是意味着战后的赏赐,更是意味着鄢陵军与商水军的战力比较。

    而在旁,似南门怀、邹信、孙叔轲、干贲、佘离等将领,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晏墨、左洵溪等将领们,因为在鄢陵军的时日较短,他们倒还真不了解,原来鄢陵军与商水军这两支同为楚人的军队,在战功方便的竞争居然是如此的火热。

    不过,既然他们如今也已是鄢陵军的一员,那么固然是要站在鄢陵军的一方咯。

    于是乎,一屋子的鄢陵军将领们默不作声地盯着段沛,让段沛这等武艺精湛的隐贼众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拍拍手阻止了诸将欺负段沛的行为,笑骂道:“好了!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了。……本王可以保证,青鸦众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听闻此言,诸将这才面有怏怏之色地收回了目光,毕竟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信誉,那还是相当可靠的,既然这位殿下都说了是商水军先攻克蕲县,那么这件事固然不会有假。

    但晏墨仍有些怀疑,或者说是不解。

    “殿下,商水军送来捷报了么,为何我等却未听说过?”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骂道:“晏墨,本王的话你还不信么?……商水军并未送来捷报,蕲县已被商水军攻克的消息,是由青鸦众带给本王的。”

    “咦?”

    “诶?”

    听了这话,屋内诸鄢陵军将领们不禁有些惊诧,要知道,不单单是他们鄢陵军将商水军视为劲敌,商水军对他们的看法亦是如此。因此,很难想象商水军的伍忌在攻克蕲县后,会延后发捷报至赵弘润处的日期。

    “你们是想问商水军延误了发捷报的时辰么?”赵弘润环视了一眼在座的诸将,随即将目光定格在南门怀的身上,表情古怪地说道:“因为商水军啊,正在与一支友军对峙……”

    友军?

    在诸将纷纷都报以困惑的表情之余,南门怀却因为赵弘润刻意投向他的目光而有所醒悟,面色逐渐有些发白。

    只见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殿下,难道是……是田耽的东路军?”

    “应该不会有错了。”赵弘润微微皱眉说道。

    话音刚落,屋内顿时哗然。

    田耽的东路军?

    田耽不是还在打溧阳么?怎么这么快?

    难道溧阳已经被田耽攻克了?

    在座的诸将面色微变,要知道据他们所知,田耽的东路军,这支军队所负责攻打的区域,要比他们西路军更广,因此很难想象田耽居然能在与他们魏军相差无几的日期内,攻打到浍河边上。

    而与此同期,正如赵弘润所判断的那样,齐国将领田耽所率领的西路军,此刻早已陈兵于蕲县东郊,表情怪异地盯着蕲县城上所飘扬的魏商水军军旗。

    “魏军?”

    策马在阵列前方的田耽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悦。

    毕竟按照齐王吕僖此前所指定的战略计划,这座名为蕲县的城池,并不该是由魏军来夺取,而应该是齐将田耽的囊中物。

    按照计划,西路军打铚县,东路军打蕲县,最后两军同时从符离塞的后方对这座要塞发动同时,协助齐王吕僖的大军,三面夹击。

    然而,西路军却抢了东路军要攻打的城池。

    并且,拒绝让出城池给田耽的东路军!!!

    而此时在蕲县的城墙上,南门迟带着南门氏一族的男儿,与商水军的诸将们站在一起,亦神色凝重地死死盯着城下的齐**队,以及其军中那一面齐田耽字样的将旗。

    两军的气氛,着实显得有些僵。(未完待续。)

第665章:商水军与东路军

    商水军与齐国名将田耽所率领的东路军,这两支军队的对峙,要从商水军攻克蕲县后说起。

    正如赵弘润与段沛所保证的,商水军攻克蕲县的日期,还真是比鄢陵军拿下铚县早上足足半日。

    这也难怪,毕竟商水军有南门氏一族的协助,后者里应外合助商水军夺下了半个蕲县,这可要比鄢陵军攻打铚县简单地多。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场战事很简单,但事实上并不轻松。

    要知道,铚县是巨阳君熊鲤的封邑范围,因此孙叔轲所率领的三万楚兵,实际上是隶属于巨阳君熊鲤的私军,虽然武器装备齐全,但其实并不能称之为是楚国正军。

    但蕲县不同,蕲县是符离塞的附属城池,它与符离塞一同被视为是楚国王都寿郢的北面屏障,因此驻守在这边的,那皆是正儿八经的楚国正军,并且人数足足也有四五万兵力,由一名叫做季琮的将领把守。

    季琮,楚国季氏一族出身,可能有人对季氏这个氏族较为陌生,但只要提到一点,就能明白这个氏族壮大与否:季氏,以及连氏,这两个氏族,乃是季连氏的分支;而季连氏,则是楚国初代君王的兄弟所遗下的族脉,是楚国大贵族中的大贵族。

    尽管季氏只是季连氏的分支,连分家都谈不上,但在这个氏族面前,在楚国也算是大有名气的南门氏,根本算不上什么。

    总而言之,楚国在蕲县部署了重兵,还委派了季琮这样地位崇高的贵族将领镇守,这足以证明蕲县的重要性。

    毫不夸张地说,此番若不是有南门氏一族的协助,商水军根本不能单凭其两万兵力,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攻破城池,夺下半个城。

    这不,这场战事的过程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哪怕是被夺下半个城,商水军仍然遭到了季琮的激烈反击。

    好在南门氏一族给予了商水军莫大的帮助,在面对着蕲县即将遭到齐将田耽进攻的威胁下,南门氏联络了城内那些贵族势力,最终协助商水军,将季琮赶出了这座城池。

    而如今,季琮的败军退守浍河北岸,在那里扎营,企图阻止魏军强渡浍河。

    本以为可以暂时松口气,没想到,田耽所率领的东路军,居然来得这么快。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赵弘润所率领的西路军,战果着实显著,但是,田耽所率领的东路军,进展毫不逊色,甚至于,田耽的东路军比较西路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支军队,自兵出邳要塞以来,先取钟吾,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打兰陵(东海县),一路打溧阳。

    待等八月九日的时候,兰陵先被攻破。

    在兰陵的东北,有一座先代齐王为了抵挡楚国攻打而建筑的羽山要塞,在兰陵被攻陷后,田耽与羽山要塞的镇守齐将取得了联系,二者合力攻打海州(今连云港附近)。

    此后,羽山军归入田耽的东路军,挥军南下攻打阳陵,而田耽则回到兰陵,指挥攻打溧阳。

    八月十一日至八月十三日,田耽率领东路军猛攻溧阳,数次击败溧阳君熊盛,最终攻克溧阳。

    当然,战后免不了在城内制造一番杀戮。

    正如南门迟当初对赵弘润讲述过的,田耽趁东路军在溧阳修整的这一日工夫,将溧阳城内的楚国贵族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全部吊死在城墙上,于次日继续挥军向南。

    八月十五日,东路军攻破泗县。

    八月十七日,东路军攻破善道。

    在势如破竹的东路军面前,楚溧阳军熊盛的军队根本不能阻挡,接二连三地败退,丢城失地。

    一直到八月十八日,东路军攻打钟离,东路军这才遭到了强有力的阻力。

    因为钟离亦是在浍河下游边上的城池,已经是极为靠近楚国王都寿郢,再加上田耽的凶名太盛,以至于楚人都慌了神,居然调集了二十万军队到钟离堵截田耽。

    然而,田耽的真正目标,却并非钟离。

    毕竟他手底下的兵力,也只有六七万左右,纵使是这位齐国的名将,也做不到单凭这点兵力就杀到楚国的王都寿郢去。

    要知道再往南的地方,那可是聚集着楚国百万大军,带着六七万人去攻打百余万军队?

    这不叫勇敢,这叫犯傻。

    于是,田耽一边在钟离故布疑阵,摆出一副欲强渡浍河的架势,在吓得楚军死守浍河的同时,他却悄然带领主力军朝西北而去。

    不错,蕲县才是田耽真正要攻打的目标。

    因为按照齐王吕僖所指定的战略,赵弘润的西路军与田耽的东路军,将分别攻下铚县与蕲县,二者合力从符离塞的后方,对这座要塞发动攻势,协助齐王吕僖突破符离塞的封锁。

    而在那之后,齐鲁魏三国联军,多达三十余万的大军,将统一战线,强渡浍河。

    可没想到,待等田耽带领东路军悄然来到蕲县城下,正准备攻打这座城池时,他却惊诧地发现,这座城池的城墙,居然竖立着魏商水军的军旗。

    蕲县……被魏军攻下了?这是什么意思?

    凝神注视着那面商水军的军旗,纵然是田耽,一时间亦有些呆懵。

    因为据他所知,蕲县不该是西路军的攻打目标啊。

    再者,西路军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蕲县?

    ……

    田耽的脑海中浮现一名少年的容貌,即是他当年充当护卫保护魏国王子姬昭与齐国公主嫆姬这对新婚夫妇前往魏国王都大梁时,所见到过的那名叫做赵弘润,亦或是姬润的少年。

    “田帅,这……怎么办?”

    几名麾下大将策马来到了田耽身边,想来他们也注意到了蕲县城头上的魏军军旗,于是暂时撇下麾下的军队,亲自来到了田耽身边,询问这位东路军主帅的意思。

    其中,有一名将领狐疑地问道:“会不会是楚军的诡计?”

    “你是说假称魏军?”田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名将领。

    虽说他看不起楚人,并且痛恨着楚人,但他仍然不相信楚人会“厚颜无耻”到将另外一支敌军的旗帜挂在城头。

    而这时,齐国将领仲孙胜笑着说道:“要弄清楚还不简单?叫城内的将领出来,一问便之。”

    “唔。”田耽点点头,随单人匹马靠近蕲县东城门,朝着城楼方向喊道:“某乃大齐田耽,城内何人主事,出来与田某相见!”

    在喊话的同时,田耽仔细观察蕲县城楼上的可疑军队。

    他诧异地发现,他明明已骑着马来到了蕲县一箭之地的范围内,可是城上的那支军队,却并没有开弓射他。

    难道蕲县果真已被魏军攻克?

    田耽暗暗嘀咕。

    正所谓自己的事自己清楚,田耽自然也清楚他在楚国的名声,不晓得有多少楚人做梦都想杀他。

    然而,如今蕲县城楼上那支可疑的军队,却丝毫没有表露敌意的意思。

    或许,果真是友军?

    就在田耽暗暗嘀咕之际,蕲县东城门城楼上,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正是商水军大将伍忌。

    “伍某,见过田将军!”

    田耽眯着眼睛观望着蕲县城楼,隐约看到是一位看似很年轻的将军,心下暗暗称奇之余,问道:“足下是何人部署?”

    听闻此言,伍忌在城楼上回答道:“伍某乃大魏肃王殿下麾下商水军主将,伍忌。”

    田耽闻言微微一愣,本来他见伍忌年轻,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介小将军,没想到一问之下才知道,居然是魏军三支军队其中一支的主将。

    论地位,倒是有资格能与他交谈了。

    于是,田耽带着丝丝不忿地说道:“伍将军,据田某所知,蕲县乃是我东路军的猎物,为何你西路军却将它给打了下来?”

    伍忌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并不善于撒谎,于是他回答道:“蕲县城内南门氏一族,已归顺我大魏,是故,我商水军有责任庇护其安全。”

    田耽那是何等机敏的人物,稍稍一猜,便猜到了原因:肯定是蕲县城内的南门氏,得知他田耽要攻打蕲县,大为惊恐,连忙投靠魏军,免得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田耽哈哈大笑说道:“伍将军,看来你欠了田某一个人情啊。”说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心思向伍忌讨要这个人情,随口说道:“算了,既然蕲县已被贵军攻克,也省得田某多费力气。……伍将军,请将蕲县交割给田某吧。”

    他说这话,倒不是要抢夺商水军的功勋,毕竟蕲县就坐落在此,伍忌也根本无法将其带回魏国。

    田耽之所以要蕲县,那是因为这应该是属于东路军的据点城池,他们东路军将在此地驻扎,对符离塞发动攻势。

    没想到,蕲县城上的伍忌,却语气尴尬地说道:“能否请田将军稍等片刻?……城内正在收拾行装。”

    言下之意,伍忌愿意将蕲县转交给田耽,但是,要东路军等上一会。

    也难怪,毕竟城内的南门氏等贵族收拾家产,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听了这话,东路军的将领们却有些恼了:什么意思?让他们傻站在城外喝风?

    当即,有一名齐将不悦地喝道:“夺了我军的功勋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我等数万将士傻站在城外?阁下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诸齐国将领纷纷附和。

    他们越说越火大,甚至于到最后,居然扬言若是商水军不即刻打开城门,他们就要攻打这座城池。

    而听闻此言,城楼上的伍忌也是火大。

    举手指向一个方向,朝着城下诸齐将喝道:“看着这面旗帜,再敢说要攻打我商水军?!”

    城下诸将仍叫骂连连,唯独田耽眼神微微一凝,沉默不语。

    因为伍忌所指的那面旗帜,上书魏、肃王字样。

    换而言之,这是魏国肃王赵弘润的王旗。(未完待续。)

第666章:西路军与东路军争功之始

    不得不说,田耽所率领的东路齐军,战斗力着实强悍,尤其是当这些兵将们心中憋着一股怒火的时候。

    当日,被商水军击败的蕲县守将季琮,在退守浍河之际,再次被田耽所率领的东路军击败,刚刚造好甚至还未彻底竣工的军营,亦被东路齐军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见大势已去,蕲县守将季琮也不知从哪弄了条舟船过来,仓皇逃到了浍河南岸,随后投奔下蔡去了。

    但是他麾下的两万楚国正军,却被田耽所率领的东路齐军杀死无数,侥幸未死者,亦被后者逼下浍河,除了某些会水的楚兵万分侥幸地逃过一劫外,那些不会水的士卒,尽皆溺死于河中。

    据战后统计,此战,季琮在吃前一场了败仗后好不容易聚集的两万余军队,几乎被田耽的东路齐军杀光。

    齐军狠狠蹂躏了这支楚国的败军,总算是在他们身上发泄了在蕲县、在商水军那边所积累的怒气。

    当日傍晚,大概是酉时至戌时前后,蕲县城内那些以南门氏一族为首的,已归顺魏国的贵族们,陆陆续续出西城门,向铚县方向迁移。

    与他们一同搬迁的,还有铚县内的近万当地百姓,毕竟商水军可没忘记赵弘润所嘱咐的事——只要打下一个城池,就向当地的居民传扬魏国的仁政,让那些平民百姓心甘情愿地归顺魏国。

    而在此期间,商水军亦陆续走出城池,与远处的东路军相互对峙。

    随后,待等城内那些愿意跟随魏军离开的贵族与百姓都出了城后,商水军这才与东路军交割了蕲县。

    期间,无论是伍忌还是田耽,亦或是这两位将军麾下的兵将们,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冷着脸,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几句话,极有“默契”地移交了蕲县。

    此后,商水军护送着那些贵族与百姓前往铚县,而东路军则进驻蕲县,开始着手准备进攻符离塞的事宜。

    尽管双方到最后并没有发生冲突,但双方兵将们彼此都清楚一件事:他们彼此,算是在今日结了怨了!

    八月二十三日,商水军护送着那些氏族与百姓,终于抵达了铚县,而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赵弘润降尊亲自到铚县城门外迎接。

    毕竟商水军倒是还好说,但那以南门氏为首的蕲县氏族,却是此仗首批举家投奔魏国的楚国贵族,赵弘润自然要做到足够的礼待,如此一来,才能吸引更多的楚国贵族投奔魏国。

    或许有人会说,似赵弘润这般广收楚国的平民与贵族,难道就不怕将一些害群之马也迎到魏国么?

    说实话,赵弘润还真不怕。

    因为一旦到了魏国,这些楚人只能仰仗魏人鼻息,根本不怕他们不听话。

    倘若其中某些贵族将他们在楚国时的恶习也带到了魏国,亦或是心怀不轨,到时候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氏族的族长们,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家族日后的命运,因此在赵弘润亲自出城迎接他们时,都表现地格外激动,大有受宠若惊、感动涕零的意思。

    不管这些人究竟是发自肺腑,疑惑只是在演戏,总得来说,双方相处地颇为融洽,简直堪称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而在此之后,赵弘润就提出让这些氏族与平民百姓们继续向北迁移,迁移至相城。

    毕竟再过个一两日,赵弘润的西路军就将与此刻身在蕲县的田耽的东路军,协助齐王吕僖的大军突破符离塞的封锁,到时候,符离塞、铚县、蕲县这三者之间的大片土地,都将会成为战场,无关人员留在这里,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至于保护这些人的任务,赵弘润自然是交给了鄢陵军的三营,由该营营将孙叔轲来负责。

    由于时间紧迫,南门氏等楚国贵族,包括从蕲县迁移至此的平民百姓,都没有在铚县过久耽搁,歇息了一阵子后,便再次赶路前往相城。

    而在此之后,赵弘润则带着商水军等诸将回到城内的哨所,在哨所内的大厅内召集众将,准备商议进攻符离塞的种种事宜。

    没想到在商议之前,伍忌却颇有些迟疑地说出了他在蕲县与田耽对峙的事。

    “……让殿下您为难了,末将当时只是气愤齐军过于霸道……”

    别看在田耽面前,伍忌仿佛是寸土必争,争锋相对,但在赵弘润面前,伍忌却仿佛仍然是当年那个千人将。

    “与田耽对峙?”听了伍忌的话,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要求伍忌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见此,伍忌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们商水军在蕲县与田耽的东路军僵持对峙的事,并不敢夸大其词。

    倒是在伍忌讲述完毕之后,似徐炯等有资格参与军议的商水军三千人将,在旁面色愤然地补充齐军的嚣张气焰。

    “……殿下您是没瞧见当时的情况,(伍忌)将军只是要求齐军在城外稍等片刻,好让城内那些愿意投奔我大魏的贵族收拾行装,可那些人倒是好,居然当即开骂,还说什么若不即刻开城门便攻破城池……那是何等的嚣张!”

    “徐炯所言句句确凿!……殿下,纵使是(伍忌)将军在祭出殿下您的王旗后,那帮齐将犹满嘴污秽,若非我军此刻与他齐军尚是盟军,末将都恨不得带兵杀出城去了……”

    ……

    听着几名商水军三千人将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田耽与他的东路军,赵弘润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这些将领们的话,固然是有些夸张,毕竟他们身为商水军的一员,理所当然会为他商水军说话,但说到底,这些将领们并没有胆子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换而言之,这件事十有**是齐军率先挑衅的。

    而见赵弘润皱着眉头不说话,诸商水军将领们微微有些惶恐,毕竟在他们心目中,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威信,可要比那什么田耽重得多。

    倘若眼前这位肃王殿下都觉得是他们错了,那他们也只能认了。

    而就在这时,令鄢陵军诸将领颇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在座的鄢陵军副将晏墨,居然开口替他们说话。

    “殿下,末将以为商水军并没有做错什么。……虽说蕲县是东路军的进攻目标,但商水军提前攻克蕲县,并将这座城池交付给齐军,纵使不会让齐军领情,但也不欠齐军什么。相对而言,齐军罔顾魏齐结盟的情谊,对商水军辱骂在先,这才是无理取闹!”

    听闻此言,诸商水军将领们震惊地看向晏墨,就连赵弘润亦忍不住转头瞧了一眼后者。

    “晏墨,你居然为商水军求情?”赵弘润面带惊讶地瞅着晏墨,表情古怪地说道:“本王记得,前日你还因为商水军率先攻破蕲县一事而咬牙切齿咧。”

    “一码事归一码事。”晏墨朝着赵弘润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殿下您曾教导我等,我魏军应该是一个整体,眼下商水军无辜遭齐军辱骂,就好比是在辱骂我鄢陵军,末将又岂会袖手旁观。……若是换做晏墨,恐怕亦是如此。”

    说着,他瞥了一眼伍忌等目瞪口呆的诸将,撇撇嘴说道:“至于商水军打蕲县嘛,末将依旧不认为是我鄢陵军输了。……商水军在南门氏的帮助下才攻下蕲县,比不得我鄢陵军是靠自己攻克铚县,因此,算不得本事!”

    这混蛋!

    亏老子适才还稍稍感动了一下!

    就猜到这混蛋禀性难移!

    一干反应过来的商水军将领们,再一次用愤慨的目光瞪着晏墨。

    而对此,赵弘润无语地摇摇头。

    不过有一点他很欣慰:鄢陵军与商水军私下斗归斗,但是在面对外势力时,立场还是很一致的。

    “好了好了!”赵弘润拍拍手阻止了鄢陵军将领与商水军将领们相互的瞪眼怒视,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正如晏墨所言,既然是齐**队辱骂在先,那就休怪商水军还击。……至于鄢陵军,认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莫扯什么借口。”

    听闻此言,鄢陵军将领这边面色怏怏,而商水军将领这边也不再因为与齐军交恶这件事而惶恐。

    倒是在旁看戏的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此时忍不住说道:“殿下,与齐军交恶,会不会有什么不利?”

    “能有什么不利?”赵弘润闻言晒笑一声,说道:“眼下,可是齐国求着我大魏,田耽又岂敢造次?……本王相信伍忌,伍忌他说是齐军辱骂在先,那么,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说到这里,他轻哼一声,颇有些不悦地说道:“我早就听说齐国的兵将仗着有鲁国工匠的技术支持,气焰嚣张,没想到在本王的王旗面前,居然也不知收敛几分……哼!最看不惯这种比本王还要嚣张的混账!”

    ……

    屋内诸将表情古怪地望向赵弘润,想来他们也听得出赵弘润那最后一句话,着实有些微妙。

    某种意义上,这位殿下也算是“真性情”的人……

    徐殷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正色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殿下您就要当心了,据徐某所知,田耽并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待等日后西路军、东路军与齐王吕僖的大军汇合,到时候,田耽保准会在齐王面前提起这件事。”

    “那又怎样?”赵弘润轻哼一声,冷冷说道:“齐国称霸中原的时代即将结束,就连齐王吕僖都在预留后路,讨好我大魏,纵使是田耽不服气,又能如何?……就算他不提,我也要在齐王面前提起这桩事,我倒是要问问齐王,齐军出言侮辱友军,这却是什么道理!”

    说罢,赵弘润扫视了一眼厅内诸将,沉声说道:“田耽的傲气,无非就是他战功卓著。……都给本王争气些!在这场战役中,给本王用军功将田耽以及东路军压盖下去!”

    “遵令!”

    诸鄢陵军、商水军将领面色严肃地应道。(未完待续。)

第665章:商水军与东路军(二)

    旗帜,有区分许多种,比如国旗、城旗、军旗、王旗、将旗等等,其意义与作用大不相同。

    国旗,即仅有国号的旗帜,比如魏,一般而言是用来宣告主权的,比如此刻的蕲县,商水军就将魏字样的国旗竖立在城内最高的地方,以此向他方势力宣告这块区域的所有权。

    城旗,则是一种表明区域的旗帜,它一般会竖立在城池四角、包括其他显眼的位置,比如鄢陵、商水,这种旗帜一般是跟着城池走,不会移动。

    而军旗,顾名思义就是一支军队的番号旗帜,比如成皋军、砀山军等等,一般情况只有一面,是一支军队的军魂与凝聚力的所在。

    有时,尤其是在战争期间,这种旗帜也拥有着宣告主权的作用,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攻占敌城后,除了插上国旗外,也会插上军旗,以此向友军以及他方势力表示:这块区域如今由我军驻扎或占领!

    相比较前三种,王旗与将旗则偏向于个人,虽然称呼不同,但本质意义是相同的,说简单点就是为了显摆身份。不过,只有一些有地位与身份的人,才能享有这种待遇。

    比如赵弘润的肃王字样王旗,鄢陵军大将屈塍的屈字样将旗。

    这种旗帜,一般情况并不会被用来向他方势力宣告主权,它的存在只是告诉别人,这面旗帜的主人究竟是谁。

    比如此刻竖立在蕲县的魏、肃王字样的王旗,它的主人就是赵弘润,仅此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旗帜出现在某个地方,有时候也带有些特殊意义。

    比如说,震慑与警告。

    当然了,前提是这面旗帜的主人足够有威望,别人会买账。

    这不,眼下在蕲县城下,东路军的主帅田耽眼瞅着那面魏、肃王字样的王旗,就久久陷入了沉默。

    他猜测,魏国的肃王姬润此刻多半不在眼前这座蕲县城内,否则,他方才喊话请城内主事者出来时,露面的就不会是商水军的主将伍忌。

    并且,在他与那位商水军主将伍忌的谈话中,他亦隐隐可以证实,那位魏国的肃王姬润并不在城中,多半是在铚县。

    可问题就在于,姬润虽不在蕲县,但他的王旗,却在蕲县,却在商水军的手中。

    这是否意味着,商水军攻打蕲县,是那位肃王默许甚至是授权的?

    是了,姬润打算收复蕲县城内的南门氏等贵族……

    田耽暗自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得不说,面对这种事,他亦感觉有些为难。

    在田耽看来,倘若姬润此刻就在城内,并且像伍忌那样请他东路军在城外稍等片刻,那他倒是可以听从,给前者一个面子,毕竟前者的身份尊贵,并且亦是战功赫赫。

    然而,眼下出面的仅仅只是一个商水军的主将伍忌,外加一杆姬润的王旗,倘若单单如此就让他田耽乖乖听从,他田耽的脸面何在?东路军的脸面何在?齐国的脸面何在?

    但话说回来,田耽亦不敢真如他麾下部将们所言的那样,强行攻打蕲县。

    首先,蕲县已经是魏军之一商水军的囊中物,而魏军则是他们的友军,在攻打楚国的期间,两支友军自相残杀,这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其次,王旗一般情况下是由亲卫手持的,比如姬润身边的亲卫,肃王卫,然而眼下却出现在商水军手中,在田耽看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姬润传达给他的讯息:卖本王一个面子。

    倘若换做旁人,说不定田耽真会翻脸,毕竟能做出虐杀楚国贵族一门老小的这个男人,又岂是没有脾气的人?

    但倘若对象是那个姬润,田耽还真有些顾忌。

    因为据他了解,姬润乃是魏国掌大权的公子(王子),虽说不是嫡公子,但在魏国的话语权却非常大,得罪了他,或会直接影响到魏国与齐国的邦交关系。

    退一步说,哪怕不会影响魏国与齐国的邦交关系,势必也会影响到这场齐鲁魏三国联合伐楚的大战,因为,姬润正是西路军的主帅,地位与他相当。

    而在田耽思忖利害之际,他身后的齐国将领们,却面带愤色地朝着城头上大骂,原因无他,只是商水军伍忌方才那句看着这面旗帜、再敢说要攻打我商水军?!的话,彻底地激怒了他们。

    在诸齐将看来,城楼上的伍忌分明就是狐假虎威,只因他手中有着魏国肃王姬润的王旗。

    然而话虽如此,他们也不敢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果真率军强攻蕲县。

    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心中的强烈不满——面朝城楼上大骂。

    那一句句的难听的话,传到了城楼上的商水军兵将耳中,三千人将徐炯率先按耐不住,亦大骂还击,随即,两千人将、千人将,五百人将,甚至是城楼上的寻常士卒,皆仿佛鼎沸的沸水,指着城下的东路军破口大骂作为还击。

    这下好了,整个蕲县东城门一带彻底乱成一团,城楼上的商水军,以及城下的东路军,成千上万的两军士卒陆续加入了这场骂战,那混乱的场面,吓得城楼上的南门迟面色发白。

    “伍将军,这……这……要不然你制止一下?”

    南门迟小声地对伍忌说道,他生怕两军的互骂激怒了田耽,使得这个被无数楚人痛恨的屠夫不顾一切地强攻蕲县。

    “为何要制止?”

    伍忌闻言反问南门迟道:“是他们辱骂在先!”

    不得不说,伍忌虽然为人老实,但老实可不等同于懦弱。

    在他看来,纵使城下的军队是友军,但对方开口辱骂他商水军,那么他商水军自然要还骂回去,难道一声不吭?

    当我商水军好欺负么?!

    “哼!”伍忌冷哼一声,环抱双臂站在城楼上,目视着城下的齐军,这俨然是默许了他麾下商水军兵将们回骂齐军的行为。

    见此,南门迟暗暗叫苦,连忙在旁劝道:“伍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要激怒那田耽呢?果真激地他下令攻城……”

    “他敢!”伍忌瞥了一眼南门迟,随即冷冷说道:“若是城下的齐军胆敢露出丝毫敌意,我商水军就会将其列为敌人!……你怕田耽,我可不怕!”

    说话间,伍忌的身上隐隐出现一股莫大的气势,让南门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南门迟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伍将军就算再年轻,他也是整支商水军的主将,乃是一军之主!

    无奈之下,南门迟唯有叹了口气。

    可能是猜到了南门迟的心思,伍忌安抚他道:“放心,南门将军,既然你南门氏已归顺肃王殿下,归顺我大魏,那么我商水军,自然会庇护你等的安全。……无论是田耽也好,李耽也罢,都不能伤你等毫发!”

    “……”听闻此言,南门迟不禁为之动容,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田耽已从思忖中回过神来,瞧见城上城下的两军兵将相互对骂,心下着实有些懊恼。

    “够了!都住口!”他开口怒喝道。

    然而,他的怒喝即便声音再洪亮,又如何抵得上两支军队成千上万的士卒。

    好一番折腾,城下的齐军这才陆续停止了怒骂。

    见此,城楼上的伍忌亦命令麾下兵将收声,双方又再次回到了此前沉默对峙的阶段。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田耽冲着城楼上喊道:“伍将军,不知贵军要我东路军在城外等候多久?……你要知道,我东路军要尽快做好准备攻打符离塞,若是延误了战机,这个责任该由谁承担呢?”

    威胁我?

    城楼上的伍忌闻言眉头一皱,随即淡淡说道:“田将军不必担心,我商水军已替贵军打下了蕲县,平白给贵军争取到三日光阴……”

    听闻此言,田耽冷哼道:“哼!田某打蕲县,根本不需三日!”

    “那你需要多久?”

    “半日足以!”

    “哈!……信口开河的话,谁都会说!”

    “……”田耽闻言,眼眸愈发冷淡了几分,冷冷说道:“要田耽证实给伍将军看看么?”

    “好啊。……田将军要如何证实?”伍忌面色从容地说道。

    说着,他一挥手,城上的商水军兵将们迅速进入备战阶段,仿佛已将城下的齐军视为敌军。

    瞧见这一幕,田耽不由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面的伍忌居然如此硬气,丝毫不顾他田耽的威名,该说不愧是那位魏国的肃王麾下的爱将么?

    此时此刻,城上城下两军的气氛变得尤其沉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足足僵持了有一炷香工夫,田耽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目视着城楼上的伍忌,沉声说道:“这世上能叫田某心中窝火的,还甚是罕见,伍忌,田某记住你了!……田某就在城下等,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叫我军在城下等多久!”

    听闻此言,伍忌冷笑一声,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这闲工夫,田将军不如挥军往南去打浍河边的季琮。……此将被我军击败,逐出蕲县后,眼下正在浍河边驻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讥讽说道:“蕲县,我商水军已替贵军打下来了,后续的事,贵军不会也要叫我军代劳吧?”

    娘的!我东路军需要你代劳打蕲县?

    田耽心中的怒火自往上涌。

    然而,他却不得不冷静下来,毕竟两军的气氛此刻已经极为紧张了,要是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那就真有可能变成自相残杀的局面。

    “哼!走!”

    在深深望了一眼城楼上的伍忌后,田耽拨马调动,挥手下令道:“全军……往南!”

    可怜那位在南边浍河边上驻扎大的楚将季琮,刚刚被商水军击败驱逐出蕲县,又将成为田耽以及其麾下东路军发泄心中怒火的对象。(未完待续。)

第668章:符离塞之战

    ps:章节名又错啦,现已拨乱反正。

    ————以下正文————

    八月二十二日,铚县与蕲县皆进入了紧张的备战阶段,而远在邳要塞的齐王吕僖,亦于此时分别收到了来自赵弘润与田耽的捷报。

    “好!这可真是……甚好!”

    齐王吕僖一边接受着齐国宫廷御医的针灸,一边笑呵呵地称赞着赵弘润与田耽。

    可是在旁边,齐王吕僖的女婿姬昭,还有心腹爱卿田讳,他俩可笑不出来。

    因为二人都看在眼里:齐王吕僖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需要通过每日的针灸强行刺激精神的地步。

    而这并非长久之计,毕竟用针灸秘术刺激人体穴位,这好比是饮鸩止渴,虽能让齐王吕僖短时间焕发精神,但却会缩短他为数不多的阳寿。

    “大王……”望着齐王吕僖瘦骨嶙峋的后背,田讳欲言又止,一副痛苦之色尽显于表。

    齐王吕僖抬头看了一眼田讳,似乎猜到后者想要说些什么,便没有搭话。

    屋内的几人,静静地等着齐国宫廷御医长桑缓徐徐取出了扎在齐王吕僖身体各处穴位的银针。

    “大王,此术难以长久。”宫廷御医长桑缓在收拾银针的时候对齐王吕僖说道。

    医者的奉劝,自然要比田讳的话更让齐王吕僖重视,只见后者在沉思了片刻后,问道:“还能支撑多久?”

    长桑缓捋了捋白须,正色说道:“小半载……不会再多了。”

    听闻此言,姬昭与田讳的心仿佛被针刺似的,阵阵发痛。

    因为御医长桑缓乃是齐国医术最高明的名医,在临淄有着神医的美誉,倘若连他都断定齐王吕僖的寿命仅剩下小半年,那么,十有**齐王吕僖的阳寿就仅剩下这些。

    “……”齐王吕僖默不作声。

    而田讳却吃了一惊,面色惊骇地询问长桑缓道:“长桑先生,怎么……怎么就只剩下这些时限?前一阵子您不是还说,大王仍有年逾的……时间么?”

    长桑缓闻言叹了口气,目视着齐王吕僖,幽幽说道:“倘若大王当初听从老朽的劝说,安心养病,自然仍有年逾的命限,可今时大王却不听从医者的劝言,且命老朽用银针渡命……仍能剩下小半载,已是大王洪福所致。”

    “怎会如此……”田讳一脸失神。

    而此时,齐王吕僖却已披上了宽大的袍子,笑呵呵地说道:“两位爱卿不必如此。……在寡人看来,卧病在榻苟延残喘,虽有年逾的命限,又怎比得上寡人御驾亲征,亲眼目睹楚国的覆灭?……小半载,足够了!”

    屋内,姬昭、田讳、长桑缓三人默然不语。

    因为齐王吕僖的话是这么说,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位大王的话中带着浓浓的遗憾,说得难听些,不过强做镇定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拆穿呢?

    摇了摇头,长桑缓叹息般说道:“老朽还要为大王煎药,暂且告退。”

    “有劳了。”齐王吕僖朝着这位医者略微低了低头,作为感谢。

    长桑缓背着医匣徐徐走出了屋子,屋内只剩下齐王吕僖与姬昭、田讳三人。

    与田讳的心情一致,姬昭此刻的心亦不好受,毕竟他对齐王吕僖的尊敬,丝毫不亚于对他生父魏天子姬偲,只不过他更加理智,更加清楚齐王吕僖那比起其性命所更看重的东西——为日后失去他吕僖的齐国铺路。

    长长吐了口气,姬昭正色说道:“大王,既然西路军与东路军皆已攻至预定地点,那么,强攻符离塞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唔。”见女婿姬昭将话题转移到当前的大事上来,齐王吕僖心情宽慰地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这位齐国的君王并不希望身边的人日复一日围绕着他的身体状况,因为那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日复一日的议论,会让他得到更多的时限么?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何必过多议论?

    有这工夫,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这场战争,助他齐王吕僖在闭眼之前,覆灭整个楚国。

    最不济,也要让楚国元气大损。

    倘若能达到这个目的,吕僖纵使是他日闭眼,亦能瞑目。

    “至今为止,寡人的计谋还是很成功的……”齐王吕僖笑呵呵地说着,那他表情,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命入膏肓至仅剩下小半年寿命的病患。

    他很得意。

    因为他耍了楚国一回。

    也难怪,毕竟当他带着二十几万兵马陈兵于邳要塞,唬得楚国紧急调动数十万兵马入驻符离塞时,恐怕天下人都以为这场讨伐楚国的大战将会在符离塞率先打响。

    然而,齐王吕僖却耍了众人:他陈兵于邳要塞,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楚国的目光而已,真正的杀招,却在于西、东那两路偏师。

    如今被他得逞,西路军占领铚县,东路军占领蕲县,二者合力截断了楚国与符离塞的路径,再加上他齐王吕僖亲帅的大军,齐鲁魏三国联军,对楚国的符离塞已真正做到了包围,纵使符离塞的守将项末乃是楚国的名将,齐王吕僖亦有信心拔除符离塞,挥军南下进攻楚国的王都寿郢。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眼下的战况对于联军极为有利,但亦不可忽视,符离塞与龙脊山的楚**队的人数,比起联军只多不少,想要击败这支楚军,还需要仔细谋划。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齐王吕僖便与女婿姬昭、参军将领田讳二人仔细推敲着攻打符离塞的战术。

    而与此同期,在符离塞,镇守大将项末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他面前回禀后方军情的斥候。

    “……将军,据我等侦查,蕲县已不在魏军手中。东路军的齐将田耽接管了蕲县,目前,魏军的商水军,已席卷了蕲县的几个氏族以及城内平民,迁移至铚县方向。”

    听闻此言,楚国名将项末的眼神微微颤动了几下。

    田耽那厮……居然已经杀到蕲县?来得好快啊……溧阳君熊盛公子,终究还是没能挡住那田耽啊……

    项末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

    见此,站立在两旁列队中的将领们中,左良、申屠亢、侯榆以及司败长空四人对视一眼,纷纷走了出来,叩地抱拳,齐声说道:“将军,我四人愿带兵攻打铚县、蕲县,弥补前几日的失利,望将军成全!”

    项末皱眉盯着跪着他面前的那四名部将——左良、申屠亢、侯榆以及司败长河四位五千人将。

    仿佛是回到了前几日的情况。

    当时,吃了败仗的左良、申屠亢、侯榆、司败长河四人,在领着败兵回到符离塞后,亦是这类似的光景。

    根据这四人当时的说辞,左良、申屠亢、侯榆三人是在率军支援铚县的途中遭到了鄢陵军的伏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败仗;而司败长河所率领的一万楚国正军,情况亦相差不多,被商水军几支千人队伏击,损兵折将。

    而对此,前几日的项末感到万分气恼。

    他气恼的,不仅仅只是这四名部将遭遇了伏击,而是另外一件事——种种迹象表明,铚县与蕲县已落入了西路的魏军之手,这意味着他们符离塞将腹背受敌。

    因此,他当即派出斥候前往侦查魏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想着若是有机会的话,不妨派兵将这两座失陷的城池夺回来。

    没想到,派出去的斥候还未侦察到魏军的兵力部署情况,却传回来了一个让项末都感到震惊的消息:齐国名将田耽已率领军队抵达了蕲县,从魏军的商水军手中接管了这座城池。

    这下好了,蕲县驻扎着田耽的六七万齐军,诚然不是什么软柿子,而铚县那边,八万魏军(包括降兵)齐聚城内,更是一块坚硬难啃的硬骨头。

    在短时间内想要从魏军或田耽军的手中将铚县以及蕲县夺回来,纵使是符离塞这边有着多达数十万的大军,亦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

    要知道,在符离塞的正面战场,齐王吕僖最近对于符离塞的攻打,那可是越来越凶猛了,因此,纵使是项末也不敢在这种紧急关头,抽调大多的兵力前往攻打铚县或者蕲县。

    毕竟,铚县与蕲县固然重要,但比起符离塞,战略地位远远不如。

    只要他项末固守的符离塞死死钉在这块土地上,就能让亲率二十几万大军的齐王吕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进兵。

    而反之,齐鲁魏三国联军,多达三十几万的大军,便会挥军南下,直接威胁到楚国的王都寿郢。

    吕僖还真是好算计啊……此前在邳县摆出一副欲猛攻我符离塞的架势,没想到,弄到最后居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被其寄托希望的,居然是魏国那个小子姬润的西路军,以及齐国那个屠夫田耽的东路军……

    项末不觉有些头疼。

    不得不说,正是战略的劣势,导致了他符离塞如今陷入了负背受敌的尴尬处境。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想到这里,项末当即下令动员全军,一边增固符离塞的防御设施,一边派出军队镇守后方,防备姬润的西路军与田耽的东路军这两支军队的偷袭。

    他很清楚,在得到了如此优势的情况下,齐王吕僖必定会加紧对符离塞的进攻。

    果不其然,两日后,即八月二十四日,邳要塞二十几万齐鲁联军倾巢而动,浩浩荡荡地朝着符离塞而来。

    期间,那号称天石战车的投石车、称作龙脊弩车的重弩战车,以及井阑、冲车,无数由鲁国工匠督造的战争兵器仿佛充斥着齐鲁联军的每一个角落。

    纵使是项末,都暗暗心惊。(未完待续。)

第669章:符离塞之战(二)

    八月二十四日,邳要塞的二十余万齐鲁联军倾巢出动,对楚国的符离塞展开至今为止最凶猛的攻势。

    而同时,赵弘润则刚刚收到齐王吕僖在两日前派人送出的书信。

    没办法,毕竟邳要塞与铚县之间,相隔着一个符离塞,因此,前两者的书信来往,只能从龙脊山的西侧迂回,即通过相城一带,辗转两日工夫,才能将齐王吕僖的书信送到赵弘润手中。

    接到书信后,赵弘润粗略看了几眼,即命肃王卫将汾陉军、鄢陵军、商水军这三支军队主副将军请到哨所内他所居住地方,在客厅接见了这些位将领。

    而这时,赵弘润这才了解到,虽说徐殷颇为喜爱他麾下大将蔡擒虎,但蔡擒虎事实上只是汾陉军西卫营的营将,并非是汾陉军的副将,汾陉军的副将,是一位叫做祁(qi)洪的将领,据说是魏国鲁阳一带的名门望族出身。

    还以为蔡擒虎会是接替徐殷大将军的衣钵传人呢……

    赵弘润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他倒是也释然了。

    毕竟按照蔡擒虎那性格,当一名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足以胜任,但若是叫他执掌汾陉军,以蔡擒虎的性子,十有**是无法胜任的。

    而相比之下,那位叫做祁洪的将军就显得稳重地多,只是对方那鲁阳望族出身的身份,让赵弘润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偏见。

    毕竟在赵弘润看来,军队应该是一个纯粹的地方,他不希望国内的贵族势力牵扯其中。

    不过碍于这是人家汾陉军的内务事,赵弘润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

    继徐殷与祁洪之后,鄢陵军的屈塍与晏墨二人也到了,而在此之后,商水军的伍忌与另外一名将领也到了。

    然而这另外一名将领的身份,却让赵弘润着实愣了一下。

    南门迟?他怎么会与伍忌走在一起?

    赵弘润着实有些纳闷,要知道当初在晏墨巧妙地夺取了相城后,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邹信等原相城将领皆向鄢陵军投降,因此按理来说,南门迟也应该是隶属于鄢陵军的将领。

    甚至于,前几日赵弘润在改编鄢陵军时,若非南门迟当时跟随商水军前往攻打蕲县,这位将军,才应该是鄢陵军二营的营将,而并非由南门怀暂代。

    毕竟,南门迟才是原相城守将,而且还是南门觉、南门怀二人的族兄,南门阳的亲兄长,因此,南门迟才是鄢陵军二营营将的最佳人选。

    可眼下南门迟笑呵呵地跟在伍忌身后进来,这一幕,非但让赵弘润吃了一惊,亦叫屈塍、晏墨等人一头雾水。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等人怪异的目光,南门迟拱手抱拳,解释道:“(肃王)殿下,因为末将以及我南门氏的关系,伍(忌)将军在蕲县与那田耽交恶,末将深感愧疚。……前两日得知商水军的副将翟璜将军如今身在相城,因此,末将斗胆擅做主张,希望暂时留在商水军,帮衬伍(忌)将军。”

    ……

    赵弘润微微张了张嘴,惊讶地看着南门迟。

    虽然说南门迟说的是暂时留在商水军,但这话其实没啥可信度。

    要知道,虽然在田耽那件事上,鄢陵军与商水军立场一致,但这两支军队在仅只有彼此的情况下,那可是竞争极为激烈的,似南门迟这般暂时留在商水军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要么是鄢陵军,要么是商水军,他只有一个选择。

    而眼下,南门迟既然说出了这话,这就意味着,他选择了商水军,那所谓的暂时留在商水军,不过是委婉的说法而已,毕竟此刻鄢陵军的屈塍与晏墨二人就在场,想来南门迟也不想得罪他们。

    得!鄢陵军与商水军的恩怨,如今是越来越难化解了……

    赵弘润暗自苦笑了一声,因为他注意到,当屈塍与晏墨在听到南门迟那句解释后,他们二人望向伍忌的眼神,就变得愈发不悦了,可能是怀疑伍忌给南门迟灌了什么**汤之类的。

    要知道,虽然说赵弘润始终希望军队是一个纯粹的存在,不希望受到贵族势力的影响,但不可否认,许多军队都离不开背后某些贵族的支持。

    比如浚水军、砀山军、成皋军、汾陉军等魏国驻军六营,看似仿佛没有任何贵族支持他们,可实际上呢,这几支军队却有着魏国最大贵族——姬姓赵氏王族——的支持。

    再比如,如今鄢陵军背后的鄢陵贡氏、彭氏等贵族,商水军背后的商水羊舌氏等贵族,驻防军与当地贵族之间,难免都会有利益牵扯,这是赵弘润都无法改变的。

    而眼下的问题就在于,南门氏是选择商水军,还是鄢陵军?

    还是说,打着希望两面逢源的主意?——而这恰恰是最愚蠢的。

    “……”

    赵弘润暗自摇了摇头。

    他已懒得去管鄢陵军与商水军之间的事,也懒得管南门氏究竟偏向哪边,毕竟无论如何,鄢陵军与商水军皆是魏国的军队,只要保证了这一点,其余的都只是小事,而他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

    “既然如此,你就暂代翟璜副将的职责,好好辅佐伍忌吧。”

    赵弘润随口说了一句,便示意伍忌与南门迟入席。

    “是!”南门迟抱拳应道。

    瞧见这一幕,屈塍与晏墨对视一眼,虽未多说什么,但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们可能是在考虑他鄢陵军二营营将的问题:毕竟南门迟若果真加入到商水军那一方,并且受到伍忌重用的话,那么他鄢陵军二营营将的位置,就不可能再留给南门氏的人。

    “诸位。”

    主位上,赵弘润拍拍手吸引了诸将的主意,只见他手指着身边宗卫长卫骄手中的书信,沉声说道:“就在方才,本王收到了齐王吕僖亲笔书信,信中言道,齐鲁联军将于八月二十四日,即今日对符离塞展开攻势。……齐王希望我军,以及那田耽的东路军,协助主力军攻打符离塞。……本王还是那句话,你们给本王争气点!”

    “是!”鄢陵军屈塍与晏墨,以及商水军的伍忌与南门迟,异口同声地抱拳应道,看上去是斗志满满。

    而此时,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捋了捋胡须,问道:“肃王殿下,齐王可曾部署具体的战略安排?”

    “有。”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宗卫长卫骄将行军地图铺在大厅正中央专门用来商议军情的桌子上。

    随即,赵弘润走上前去,并招呼诸将靠近桌子。

    待等诸将皆站到桌子旁后,只见赵弘润手指指向地图上的符离塞位置,随即稍微往南一划,沉声说道:“符离塞的南边,且在蕲县的县域北侧,有一座城县,楚人称其为宿,曾经是楚国抵抗齐军进攻的城塞,但随着符离塞的竣工,宿县已不再是要塞,而成为符离塞的后防粮仓。……正如诸位所想,宿这座城池,囤积着大量的粮草,齐王希望我西路军与东路军先攻克此地。能占领此城固然是好,如若不能占领,便设法焚烧城内的囤粮。”顿了顿,赵弘润又补充道:“一旦符离塞失去了宿县的粮草,虽说其要塞内亦堆积着如山的粮食,亦不足以供养几十万人。”

    听闻此言,屋内诸将的表情变得万分严肃。

    要知道在几日前,鄢陵军与商水军分别伏击了符离塞援护铚县以及蕲县的军队,换而言之,此时符离塞的楚军,已经得知后防出现问题。

    如此一来,符离塞的楚军势必会在宿县这个粮仓重地部署重兵,防备魏军与田耽军的袭击。

    由此不难猜测,魏军以及田耽军攻打宿县的这场仗,势必会是一场恶战。

    而此时,赵弘润仍在陈述战术安排。

    “……攻克宿县后,我军要挥军北上,渡过宿河这条相城濉溪的下游地段,在这里,还有这里,驻扎军营。……别看符离塞的楚兵,包含龙脊山楚军有多达五十万左右,一旦粮仓被我军捣毁,这支楚军就算人数再多,也起不到丝毫战力。倘若符离塞守将项末选择死守,这固然是最好,因为这是取死之道。……怕的是,项末见大势已去,率领麾下军队向南突围。”

    听闻此言,汾陉军副将祁洪皱皱眉,试探性的问道:“齐王吕僖要我军堵截?”

    “唔。”赵弘润点点头,随即哂笑道:“为了日后的战况考虑,他固然是希望将符离塞这五十万左右的楚军尽皆剿杀,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本王嘛……”

    说着,他环视赵弘润环视了一眼屋内的诸将,正色说道:“本王的意图,想必诸位都清楚,如若不清楚,那么本王在这里再说一遍。……此番我军虽为协助齐王吕僖而来,但我军并没有必要为了齐国而豁出性命,说得再直白些,本王此番领兵而来,就是为了我大魏来捞好处的。……因此,如若楚将项末意图突围,就让他走,我军随后掩杀即可,明白么?本王不希望看到我军出现巨大的损失。”

    赵弘润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诸将哪里还会不明白。

    毕竟眼下魏军加上投降的楚兵,满打满算也只有九万多人,并且还有一万多人远在相城。单凭军中这八万人,挡得住符离塞那一带五十万左右楚兵的突围?

    尤其是在对方企图突围活命的情况下,魏军倘若强行阻止,很有可能会被楚军那庞大的数量所淹没,而这,正是赵弘润所不希望看到的。

    “保存实力固然是好,就怕到时候有人在齐王面前搬弄是非……”徐殷忧心忡忡地说道。

    “无妨。”

    赵弘润摆了摆手,说道:“我大魏的军卒只是齐国的盟军,并非他附庸或者从军,不必事事都听从齐王的安排。……若是日后有人诟病此事,本王自会出面。……若是明白,就退下去准备出兵事宜!”

    包括汾陉军大将军徐殷在内,屋内诸将在相互看了一眼后,抱拳领兵。

    “遵命!”(未完待续。)

第670章:静观齐军

    ps:”花落菩提s“,书评区刷屏谩骂,满嘴喷污,永久禁言。

    ————以下正文————

    八月二十五日,赵弘润任命汾陉军中卫营邓澎为铚县守备将,又留下鄢陵军的第二营,委任南门觉、南门怀二将作为邓澎的佐将,三人领两万五千士卒,共同把守铚县。

    此后,赵弘润率领汾陉军的西卫营,鄢陵军的第一营,以及整支商水军,率领这总共六万五千军队,朝着东北方向的宿县进发。

    本来全军上下包括赵弘润在内都是斗志满满,没想到途中却发生了意外的状况。

    那是当日的申时二刻前后,正前往宿县的魏军,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数丈宽的河流,这个发现,让赵弘润倍感困惑。

    “这条……莫非是濉溪的下游?”

    眼瞅着那条水流平缓的河流,赵弘润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在他身旁,宗卫长卫骄连忙取出了行军图,对照着地图皱眉说道:“殿下,再往前……恐怕就是符离塞了。”

    “怎么会?”

    赵弘润吃了一惊,接过地图瞅了几眼,比照着记忆中的地图。

    没错啊,宿县就是在铚县的东北方向啊……奇怪,按理来说,从铚县到宿县,不会经过这条濉溪才对啊……

    赵弘润有些茫然,无奈之下,唯有命令大军原地歇息,同时,派出青鸦众前去打探消息。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派出去的青鸦众这才传回消息:行军图描绘有误,宿县在铚县的东面偏南方向,而并非是东北方向。

    我去!

    听闻这个消息,赵弘润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而得知此事的麾下诸将们,表情亦有些错愕。

    要知道,他们出发前可是憋着劲要从田耽手中抢下攻克宿县的军功呢,因此今日早早就出发启程,没想到居然被行军图给坑了。

    “殿下?”

    宗卫长卫骄有些担忧地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赵弘润。

    只见赵弘润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逐渐将心情平静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在这种绘制地图并不严谨的年代,并不能将地图的概述仿佛奉为真理一般,因为这个时代的地图,它所起到的仅仅是一个大致指代方向的作用。

    拿这种地图当卫星定位地图使,那就是自寻烦恼。

    不过这件事,也让赵弘润想到了某件事,比如说,地图的绘制。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地图绘制,指的可不是绘制魏国境内地图,而是指整个天下,因为赵弘润冥冥中有预感,绘制一幅各国全地域的地图,日后或许会用到也说不对。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各国封闭内域的年代,想要绘制一幅各国全地域的精准地图,所费的人力、物力与时间,恐怕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不管怎样,赵弘润将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中。

    至于眼下嘛,他也唯有下令全军折转方向,继续朝通往宿县的正确方向赶路。

    而在赶路的途中,因为闲着没事,赵弘润遂在脑海中,在原本那份地图的基础上,“重绘”这一带的地概。

    当日,魏军由于摸错了方向的关系,最终还是没能在傍晚前抵达宿县。

    于是,赵弘润只好下令全军在荒郊野外夜宿。

    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帐,因此魏军只好就近砍伐树木,劈成柴火,点燃无数堆篝火取暖。

    不得不说,此刻赵弘润所率领的兵马,距离楚军驻扎的地方已经十分接近,估摸仅仅只有四五十里的距离。

    别以为四五十里是一个很遥远的距离,要知道在漆黑的夜里,只要站在视线较好的高处,数十里外的篝火迹象清晰可见,更何况是像魏军这样,一口气点起数千堆的篝火,恐怕只有瞎子才会瞧不见。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在夜里点起篝火,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楚军在注意到这边的篝火后,会不会派军前来偷袭。

    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八月末的夜里已经是逐渐寒冷起来了呢,那刮起的阵阵凉风,已能吹得让人手脚冰凉。

    考虑到军中士卒或有感染风寒的可能,赵弘润宁可冒着危险允许使用篝火,毕竟在这个年代,一场风寒很有可能会直接葬送整支军队。

    不可不防!

    不过为了小心谨慎,赵弘润还是埋伏了一支兵马,以防备楚军趁着夜色前来攻打。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是多虑了,因为直到日子天明,也没有什么楚兵趁机来袭击魏军。

    次日清晨,魏军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随即继续赶路前往宿州。

    终于在当日的巳时,魏军抵达了宿县的西北侧。

    而早早已摸到宿州方向、并且陆续给后方魏军指引方向的那些青鸦众们,送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田耽的东路军,早就已经抵达宿州了。并且从宿州城外的痕迹判断,东路军很有可能在昨日就已经尝试过攻打宿县。

    赵弘润心中那个郁闷,恨不得将那份行军图给撕了。

    毕竟他可是卯足劲想要在田耽之前抵达宿县的,因为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哪支军队先抵达某座城池,该座城池就是属于那支军队的猎物。除非这支军队力有不逮,请求支援,否则,后续抵达的军队不得擅自攻打这座敌城。

    尤其是在两个盟国的军队间,这个规矩简直就是铁律。

    比如眼下,东路军先到一步,这就意味着,除非东路军无法攻克宿县,否则,赵弘润所率领的西路军是不好随便干涉的。

    不是万万不能,而是这样做有违道义,有抢功的嫌疑,容易遭人诟病。

    于是乎,昨日还斗志满满的魏军将领们,今日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这即是所谓的有力无处使。

    “殿下,要不然咱们继续往北吧?”

    宗卫周朴在旁建议道。

    因为根据青鸦众的侦察,宿县这一带并非只有一支驻扎的楚军,比如再往北的丘陵地带以及濉溪下游,分别都设有一座军营,与宿县呈品字,互为犄角。

    是故,虽说宿县已轮不到魏军,但魏军也并非一寸功劳都捞不到,好歹还能喝口汤。

    只不过,赵弘润并不死心罢了。

    想了想,他将鄢陵军的屈塍与商水军的伍忌两位大将叫了过来,吩咐他们在宿县的西北侧原地歇息,而他自己,则带着宗卫们以及肃王卫们,饶到宿县的南城墙。

    因为根据青鸦众的回报,田耽所率领的西路军已再次陈兵于肃县城外,显然是打算再次攻打城池。

    而在赵弘润带着亲卫们迂回前往宿县的南郊途中,他意外地碰到一支齐军从南面迂回绕过来。

    “唔?”

    赵弘润顿时勒马,观察着这支齐军的动静。

    对面的那支齐军,军中有两类大旗,其中一面,以齐国最尊贵的紫色为底色,外框镶嵌金边,而内中以白字上书一个偌大的齐字,以银丝雕纹边缘。

    这显然是齐国的国旗。

    而另外一面,这是简简单单的青底白框,内中以玄黑的颜色上书琅邪二字。

    换而言之,这支齐军来自齐国的琅邪郡,故可称之为琅邪军。

    只见呈现在赵弘润眼前的那支齐国琅邪军,人数有约万人左右,军中还有十余架井阑车与两辆冲车,到了宿县的西郊,便开始排兵布阵,准备攻城。

    而在赵弘润打量这支齐**队的时候,这支琅邪军的主将,亦注意到了远处那一队高举着魏、肃王王旗的小队人马,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

    琅邪军的主将叫做东郭昴(mao),乃是齐国名门、琅邪望族东郭氏出身,目测三十几岁的年纪,虽体魄魁梧,但隐隐带着几分儒雅气质,多半是一位文武兼修的将领。

    文武兼备的将领,在齐国很常见,因为齐国本身就是一个很注重个人文学修养的国家,因此就算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其胸中文采也绝不会差。

    毫不夸张地说,齐国将领的文学素养堪称冠绝中原各国,远不是魏国单凭武力也能当上一名将领的国家可比的。

    “将军!”

    在东郭昴的身边,一名亲卫小声提醒着前者,并指了指远方赵弘润等人所在的地方。

    魏……肃王?哼!

    东郭昴暗自冷哼一声,因为远方那面王旗他很熟悉,前几日还在蕲县的城楼上看到过,而当时,那个叫做伍忌的商水军主将,仗着有这面王旗在手,拒绝让他们齐军进入蕲县,这件事,他东郭昴还记得呢。

    “休要理睬,准备攻城!”

    冷眼瞅了远方的赵弘润等人一阵,东郭昴冷淡地命令道。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唤来一名亲卫,将西路军已抵达宿县这件事,火速禀告于他们东路军的主帅田耽。

    而听闻此将令,这附近约有近万的琅邪军仿佛是将赵弘润等人当做了空气,在各阶层将领的指挥下,陆续开始对宿县的进攻事宜。

    “可恶!竟然无视殿下……”

    见远处的琅邪军没有任何表示,宗卫长卫骄着实有些气愤。

    因为按理来说,赵弘润贵为西路军主帅,哪怕远处琅邪军的将领东郭昴并非赵弘润下属,好歹也应该主动过来问候一下,最不济也应该派几名亲卫过来,这是礼数。

    然而那名齐将,却无视了赵弘润这一行人。

    而对此,赵弘润的反应倒是平静地多。

    毕竟在他看来,齐国的军队由于他们常年压制楚国,自然而然会变得骄傲,更何况眼下,西路军与东路军又因为蕲县那件事而产生了矛盾,对方选择无视,这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话虽如此,赵弘润心中仍有些不悦。

    哼!就让本王见识一下吧,百战百胜的齐军的实力!

    目视着远方的齐军,赵弘润暗自冷冷说道。(未完待续。)

第671章:静观齐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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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虽说赵弘润想见识一下齐军的实力,但这里的齐军,指的可不仅仅只是琅邪军,毕竟琅邪军只是东路军主帅田耽麾下数支齐军的其中一支而已。

    更何况,攻打宿县西侧城墙的琅邪军,满打满算仅有一万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负责主攻的,顶多就是负责佯攻而已。

    因此,赵弘润一边观察宿县西侧城墙这边齐国琅邪军的攻城战斗,一边驾驭着战场缓缓朝着南面而去。

    至于目的地,自然是东路军主帅田耽所在的位置——田耽所在的地方,那才是东路军攻打宿县的主力军。

    不过在观察琅邪军的期间,赵弘润亦感到了心惊。

    倒不是心惊于琅邪军这支齐**队的战斗素养,而是心惊于他们的武器装备。

    首先让赵弘润注意的,就是齐军士卒的铠甲。

    与魏**队普遍采用的厚甲式甲胄不同,齐**队的甲胄,让人一看就仿佛能联想到轻便二字。

    否则,如何解释齐军步兵在身着甲胄的情况下仍能健步如飞的事实?

    难道说,齐国的步兵,其实力居然还在魏国步兵之上?

    对于这个猜测,赵弘润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据他所知,他魏国的步兵,是中原各国中操练最严格、最艰苦的,尤其是像砀山军、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类驻军六营,一名魏国步兵在战场上往往能面对两三名敌国步兵而不败。

    相当让人震惊的实力!

    这也难怪,毕竟魏国就是靠着步兵与战车打天下的,虽然说战车已被韩国的骑军所淘汰,但不可否认魏国的步兵,仍然是让中原各国都感到头疼的强大武力。

    而相比较魏国步兵,齐国的步兵,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齐国的军队,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

    仅有一点,那就是齐**队的武器装备。

    齐国的殷富,举世皆知。

    曾经在得知六王兄前赴齐国临淄作为质子时,赵弘润曾向礼部询问过有关于齐国的情况。

    而当时所得知的情况,让赵弘润颇为目瞪口呆。

    齐国的殷富,殷富到何等程度?

    殷富到举国上下仿佛没有贫穷的人,更不会有人在寒冬因为饥寒而饿死、冻死,从未听说过。

    国民皆有余粮,这是何等了不起的一件事!

    要知道就算是在魏国,在赵弘润所看不到的地方,每年冬季都不知有多少贫穷的魏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而楚国更是不必多说,每年举国上下饿死的人,远比楚暘城君熊拓当年攻打魏国而葬送的十六万大军还要多,多得多。

    而齐国,居然没有饿死的人。

    据赵弘润所了解,齐国境内各地有许许多多的义舍、义庄,这类义舍、义庄可不是魏国阳夏县的那些玩意,而是真真正正用来施舍粮食的地方。

    赵弘润曾听说过一个故事:在齐国的义舍或义庄里,没有任何人看守,过往的行人倘若腹中饥饿,大可自己走入庄舍,自己从缸里取米,然后用堆积在院子里墙角的柴薪,烧火煮饭,填饱肚子。

    而这些行人唯一要做的,就是使院子里的柴薪保证一定数量,方便后来的旅人。

    如若身上有钱的话,屋内有个木匣,你可以在里面丢入一些钱财,作为取粮的感谢,如若身无分文,那也不要紧,日后若是记得的话,按照能力归还相应的粮食,如果这也忘了,那也无所谓,庄舍的主人往往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富贵豪绅,根本不会在意。

    至于会不会有人偷窃这些义舍内的粮食,相信除非是自甘堕落的强盗、盗贼一流,否则,齐国的国民是绝对不会偷窃的。

    这并不是因为齐国有什么相应的残酷法律,而是因为齐国盛行仁义之风,人心趋善,堪称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相对而言,犯过罪的人,在这个国家简直就是寸步难行,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人所瞧不起。

    另外,齐国的社会阶级矛盾,亦是中原各国内最轻微的,因为几乎每一户人家都很殷富:平民有钱,贵族更有钱,并且齐国的国风,亦使得贵族欺压平民的行为在这个国家简直就是历来罕见。

    最不可思议的是,齐国的平民居然都有余力娶妻纳妾。

    当然,造成这种现象的直接因素,是因为齐国每年都会在针对楚国、针对韩国的战事中牺牲一些男丁,以至于国内出现男性少而女性多的局面,但归根到底,亦可从侧面体现出齐国的殷富。

    因为相比较齐国,楚国历年来亦是战争不断,与魏国打,与齐国打,与本国境内的叛军打,战死的男丁何止是齐国的数倍,可楚国的平民有能力娶妻纳妾么?

    不,他们连填饱肚子都难。

    不过,正所谓有利有弊,齐国的殷富冠绝中原各国,但齐国的军卒,却堪称各国最弱。

    这个弱,指的是军卒的个人实力,而并非是齐军的实力体现——齐军的战斗力,体现在他们拥有着最优秀的武器与装备,拥有着最优秀的战争利器。

    可你让那些齐军士卒脱掉身上武器装备,与同样身无寸铁的魏国步兵单打独斗看看?

    一个打三个,魏国的步兵都会表示轻松至极。

    比如此刻呈现在赵弘润眼前的那一幕幕。

    他不止一次发现,在一箭射程内,宿县西侧城墙上的楚军,居然无法用弓矢射穿琅邪军士卒的甲胄,这个发现让赵弘润终于意识到,那些齐军士卒的甲胄,原来并非只是轻便这一个优点。

    齐军的甲胄,质量轻,而且坚固。

    这让赵弘润十分好奇那些甲胄的材质,恨不得此刻就上前向齐军讨要一套甲胄,仔细研究。

    是材质么?还是说,是设计上的关系?

    赵弘润皱眉思忖着。

    出于好奇,赵弘润驾驭着坐骑徐徐靠近琅邪军的本阵,在后者诸兵将们皱眉观望的情况下,仔细观察着齐军士卒的甲胄。

    在观察了一阵后,赵弘润总算是瞧出了端倪。

    在他看来,魏国的甲胄,包括他所知的楚国与韩国,普遍使用的都是札甲。

    所谓的札甲,即是用牛皮等坚硬的皮革制作一套皮甲,称之为内甲,而在此基础上,缝制、镶嵌大块的铁质防护。

    比如胸甲、背甲、臂甲等等,这些额外的小块铁甲,将固定在内甲上,如此一来,即可使穿着这类甲胄的兵将们保证最起码的活动能力,又能最大限度地提高防御能力,尤其是要害部位。

    而齐军所使用的甲胄,虽然也是属于札甲的范畴,但却有所不同——他们不再将整块的铁片固定在内甲上,而是用一片片大概三个指节长、两个指节宽的小铁片,一片一片地固定在内甲上,这已经是局部鳞甲化的甲胄了。

    鳞甲就比寻常意义上的札甲强么?

    的确!

    因为鳞甲的甲片带有轻微的弧度,因此除非是被箭矢正面射中,或者说这类箭矢的力道强劲、穿透力强大,否则,寻常箭矢射中这类有弧度的甲片,就会偏移角度,使箭矢与这身甲胄的主人“擦身而过”。

    当然,虽然在这里用箭矢举例,但事实上,鳞甲对于任何远程、近战兵器,都有极强的防护能力,会使敌方的攻击产生“偏移”,从而变相地提高防御能力。

    唯一的弊端就是,这类甲胄的制作工序相当复杂,比起寻常意义上的札甲,几乎是十几倍的人力。

    当然,这只是甲胄设计方面的优势,至于齐****卒那身甲胄的材质,赵弘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铁质材料。

    因为普通的铁质,事实上是很脆的,以至于在一箭的距离内,普通的弓矢都能轻易射穿铁片,而像某些腕力强大的武将们所使用的三石之弓,甚至可以在中近距离****穿半个指节厚度的铁甲(平面甲)。

    而那些齐军士卒身上的甲胄,赵弘润怎么看都不像是超过了半个指节,可这些甲胄,非但“偏移”掉了宿县楚军的弓矢,居然连手弩射出的弩矢都偏移掉了。

    那绝对不是铁!……难道是钢?

    赵弘润的心微微缩了一下。

    所谓的钢,其实最确切的称呼应该是合金,即在熔炼的期间在铁质内掺入其他金属,因此按照各金属比例的不同,对应的准确称呼也不同。

    但不管怎样,那些齐军身上的甲胄,所带给赵弘润的讯息是一致的:齐国,不,鲁国,可能具备比他魏国更领先的冶铁(炼钢)技术!

    “……”

    赵弘润的面色有些难看。

    毕竟出于私心,他绝对不希望看到除他魏国外任何一个国家具备优秀的冶炼技术,最好每个国家都像楚国一样,死攥着青铜冶炼这个注定会被淘汰的技术不放。

    但遗憾的是,被称之为工匠之国的鲁国,似乎早已经在研究冶炼技术,并且看这样子,似乎已经到了冶炼合金的地步,甚至于极有可能领先于他魏国。

    这可不妙啊……

    赵弘润心中暗道不妙。

    因为从大势看来,齐国即将结束她称霸中原的时代,而齐国一旦失势,依附于齐国的鲁国,势必也会受到楚国与韩国的觊觎,毕竟鲁国本身并不算强大,若是失去了齐国的财力支持,纵是鲁国拥有着或可堪称举世第一的工艺,又岂能挡得住韩国与楚国的军队?

    看来在齐国失势之前,我得与鲁国的国主好好谈谈……

    赵弘润暗暗说道。

    而就在这时,宗卫长卫骄低声唤道:“殿下,田耽来了。”

    “唔?”

    赵弘润颇感意外地抬起头来,正巧看到曾经在魏国王都大梁见过一次的田耽,正带着数十骑亲卫,徐徐朝着他这边而来。

    哟,来者不善嘛!

    瞅着尚在远处的田耽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赵弘润哂笑一声。(未完待续。)

第672章:姬润与田耽

    时间回溯到一炷香工夫前,齐国名将田耽在宿县的南郊指挥麾下军队战列阵势。

    他麾下东路军,早在昨日的傍晚前便从蕲县来到了宿县,只不过当时天色已不早,是故田耽并非着急攻打宿县罢了。

    当夜,田耽命令麾下兵将们一方面在宿县南郊距城十五里处驻扎军营,一方面则叫士卒安装随军而至的许多战争兵器的部件。

    正如当初赵弘润攻打三川时使商水军运载着魏国冶造局所研发的投石车与连弩车,田耽的东路军,亦配置有鲁国工匠们研制的战争兵器,比如说称之为天石战车的投石车。

    依靠着这些战争利器,田耽得以在短短几日内前后攻克钟吾、兰陵、溧阳,以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抵达铚县。

    虽然说期间发生了点意外,原本作为目标的铚县居然被魏军的商水军给攻占了,但即便如此,田耽也已攻克三座城池。

    ……

    一想到功勋,田耽便不由得想到了西路军,因为魏国的肃王赵弘润,至今为止也已攻克了相城、铚县、蕲县,恰恰好也是三座城池。

    虽然说事实上田耽还有攻克海州的功劳,但是真正计较起来,攻克海州的功劳应该属于齐国羽山要塞的羽山军,并不能算作东路军的功劳。

    因此,目前为止西路军与东路军的战功不相上下,就看哪方先攻克宿县,那么,哪方就能领先。

    正因为如此,昨日田耽亦是大清早地就带领兵马前来宿县。

    到了宿县一瞧,田耽发现赵弘润与他的西路军还未抵达,心中大乐。

    他哪晓得是西路军摸错了方向,就快摸到符离塞去了,见西路军迟迟未到,他暗自鄙夷了一阵魏军的行军速度,便吩咐麾下兵将做好次日强攻宿县的准备。

    反正田耽也没想着要借助魏军的力量攻克宿县,赵弘润与他所率领的西路军来与不来,对他而言相差无几。

    此番田耽所率领的东路军,乃是齐国琅邪郡境内的军队。

    琅邪郡,乃齐国少数几个部署重兵的郡县,总共驻扎有琅邪军、北海军、东莱军以及即墨军这四支,因为琅邪郡一带受海夷的骚扰很严重。

    这四支军队,编制分别为一万人,因此换而言之,整个琅邪郡部署着齐国四万军队,这在齐国境内也是非常少见的,能与琅邪郡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齐国与韩国的边界巨鹿郡了。

    而在去年齐国吕僖决定攻打楚国之际,琅邪军、北海军、东莱军、即墨军这四支军队的编制人数临时翻倍,而此次,前三支军队一齐出动,作为田耽麾下的军队,而即墨军则留下守卫琅邪郡。

    琅邪军、北海军、东莱军这三支人数为两万人的军队,再加上预备役,东路军主帅田耽手中的兵权其实一度达到八万。

    不过随着沿途攻克楚国的城池,田耽亦相应了陆续分出兵力守卫已攻占的城池,因此,如今他手中的兵力,也就在六万左右。

    这一点,情况与赵弘润的西路军非常相似,因为后者此番前来宿县所携带的军队,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也正是因为双方手中的兵力相当,战功也相当,使得田耽在心中对赵弘润略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他对赵弘润有何偏见,只不过,他已三十出头,并且成名已久,而赵弘润虽说亦是一位战功赫赫的魏国公子,但说到底,这位肃王殿下今年不过才十六岁。

    这一比较,让田耽如何自处?

    赢了不光彩,输了,那固然是更不光彩。

    除非是在战功方面将赵弘润这个后辈远远甩在后面。

    不过就在田耽振作精神准备打一场漂亮的攻城战,使宿县也成为他的功勋时,他忽然收到了鄢陵军将军东郭昴派人送来的讯息:魏国的肃王到了!

    到就到呗!

    田耽当时暗自嘀咕了一句。

    数日前在蕲县,商水军曾与东路军发生矛盾,因为这件事,田耽对赵弘润多少也有些怨气。

    原因很简单,因为赵弘润将他的肃王王旗交给了商水军,以此来告诫、甚至是警告东路军。

    田耽毫不怀疑,倘若当时他东路军的兵将果真胆量攻击商水军,那么,赵弘润势必会立即派人将这件事告诉齐王吕僖,请后者治东路军的罪。

    否则,肃王的王旗不呆在肃王身边,交给单独出征的商水军这算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如此,于公于私田耽都不想与赵弘润见面。

    可转念一想,他忽然又觉得,他还非得去见一见赵弘润不可。

    一般来说,无论是友军还是盟军,彼此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谁先抵达某座敌城,谁就能率先攻打这座城池,除非力有不逮,否则其余军队不可抢功,免得战后利益分配不均,发生龌蹉。

    可问题就在于,那位魏国的肃王姬润,至今年仅十六岁,并且贵为一国的公子,他是不是清楚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呢?

    倘若他东路军这边打得火热,那位肃王的西路军却趁机夺了宿县,这又该怎么办?

    于是想来想去,田耽觉得还是应该去见一见那位魏国的肃王,当面说说清楚,免得发生龌蹉。

    因此,他将指挥权暂时让渡给北海军的将领仲孙胜,让他代为指挥东路军对宿县的攻城事宜,而他,则带着几名亲卫,骑马前往宿县西郊,寻找赵弘润的行踪。

    而赵弘润这边,他一边观察着齐**队的战斗力,一边徐徐前来宿县的南郊,意图旁观东路军主力部队的攻城情况,以至于他与田耽在途中碰到了面。

    在听到宗卫长卫骄的低声提醒后,赵弘润当即便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田耽那一行人,遂勒住了缰绳,静静地等着对方过来。

    片刻工夫后,田耽带着几名亲卫来到赵弘润身前,拱手抱拳说道:“姬润公子,别来无恙。”

    他的态度很冷淡,一张脸面无表情,语气也并非很热情,就仿佛是对待陌生人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田耽与赵弘润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呵。”赵弘润闻言轻呵了一声,拱拱手还了一礼,随即目视着田耽不说话。

    因为他很清楚,田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心高气傲绝不亚于他们魏国的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

    不过清楚归清楚,并不代表赵弘润就能接受田耽这种态度。

    既然田耽以冷淡对待他,那么他自然也以冷淡对待田耽。

    二人沉默对视良久,田耽惊讶地发现,对面这位年仅十六岁的魏国公子,似乎丝毫不受他田耽的盛名影响,这让田耽在暗暗称赞了一句后,对赵弘润的印象也变得愈发恶劣。

    而在旁,两人的随行人员彼此互望了几眼,也隐隐看出了几分——这两位偏师的主帅大人,似乎对彼此皆不是很服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耽微吐一口气,终止了与赵弘润那无意义的相互凝视,只见他哂笑道:“须知兵贵神速,姬润公子何以姗姗来迟?”

    这是在教训我么?

    赵弘润暗自皱了皱眉,脸上却无有表示。

    他当然不会开口解释是他摸错了方向,毕竟这么说还不得让对方笑死?

    于是他淡淡说道:“所谓欲速则不达,徐徐而进,以王道御兵,则战必胜、攻必取……贪功冒进之辈,往往自食恶果。”

    二人的对话,让二人身背后的随从皆微微色变。

    固然,田耽的话暗藏嘲讽,然而赵弘润的回应,又岂是没有讥讽的意思?

    只不过这两位都说得挺隐晦罢了。

    好个狂妄的家伙(小辈)!

    再一次相互凝视着,赵弘润与田耽皆在心中暗骂。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弘润如今俨然已是魏国统帅层次的佼佼者,而田耽更是扬名已久的齐国名将,况且此次齐王吕僖又分别任命他们二人担任西路军以及东路军的主帅,谁会甘愿被对方比下去?

    赵弘润不愿,田耽更加不愿!

    或许这才是他俩相互看不顺眼的真正愿意,什么蕲县那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可能是逐渐意识到对面那位魏国的肃王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年轻人,因此,田耽懒得与对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按照惯例,先到先取,宿县归我东路军!”

    “笑话!”赵弘润闻言哂笑道:“照这么说,蕲县是我西路军打下来的,你东路军凭什么厚颜无耻地入驻城中,居然还扬言若商水军不开城门,你等就要攻城?!”说着,他伸出手来做讨要状,正色说道:“你要打宿县?可以,蕲县还回来!”

    “……”田耽闻言皱了皱眉。

    别以为东路军眼下已抵达宿县,并且已在宿县的南郊建筑军营,就觉得蕲县对他们已不再重要。

    事实上,宿县南郊的东路军的军营,只不过是起一个田耽在攻打宿县期间的过渡作用罢了,蕲县才是东路军的真正据点城池,齐国负责督运粮草的后勤军,早已源源不断地将供养东路军的粮草运到蕲县。

    这个时候将蕲县交还给西路军,那他们东路军怎么办?

    想到这里,田耽不悦说道:“蕲县本就是我东路军负责攻打的城县……是你西路军抢了我军的功勋。”

    “笑话!”赵弘润撇撇嘴,讥讽说道:“不是说先到先得么?”

    田耽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第673章:约事

    城外的齐军……怎么回事?

    在宿县南面的城门楼上,守将吴沅(yuan)与县公东门宓(fu)二人登高眺望着城外的齐军,面面相觑。

    要知道,在一刻辰前,城外的齐军就已经部署完毕攻城的准备,可是至今为止,齐军尚未下令攻城,这让吴沅与东门宓二人,包括城上其余的兵将们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而事实上,齐军之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正式对宿县展开攻城,一来是因为主帅田耽离开去找寻赵弘润去了,二来则是暂代指挥权的齐将仲孙胜在下令攻城之前,忽然听到了一个讯息——自家主帅在宿县的西南方向,与西路军的那位主帅争执起来了。

    这才得了?!

    陆续听说此事的诸齐国将领们顿时气愤填膺,毕竟前几日在蕲县时他们就憋着一肚子火,如今竟然听说自家主帅田耽与对方西路军的主帅争执起来,这些将领哪里来按捺地住,纷纷将指挥权让渡给各自的副将,带着几名亲卫就找寻过去。

    无奈之下,仲孙胜只好下令全军暂缓攻打宿县,诸军后撤五里。

    总之,先解决了这档子事再说。

    然而,并不是只有东路军有兵有将,要知道,本来鄢陵军与商水军的诸将就对赵弘润仅带着百余肃王卫过于靠近东路军而感到不安,随后突然乍听齐军的将领们纷纷出现在南郊,诸鄢陵军、商水军将领们生怕自家殿下吃亏,亦当即带着各自的亲卫前来助威。

    这个状况,让赵弘润与田耽皆有些错愕。

    要知道他俩虽说的确是在争执,但争执的是哪支军队可以率先攻打宿县,并非是什么意气之争,可眼下西路军与东路军的双方将领们陆续到场,这就使得这件事稍稍有些变味。

    于是在想了片刻后,田耽也不急着攻打宿县了,索性与赵弘润先解决了宿县的归属再说。

    二人移步来到了宿县西南方向大概距离城池有四五里左右的一片林子,作为解决西路军与东路军矛盾的谈判场所。

    双方麾下的将领们自然是跟随在后。

    片刻后,这两拨人来到了那片林子,两支军队的将领们各自用兵器砍倒了一棵树,将树干横放,充当赵弘润与田耽彼此坐谈的凳椅。

    在此期间,赵弘润暗自观察着这些齐国将领们,他发现,齐国的将领,还真如传言的那样骄傲自负。

    这可能与他们常年打胜仗倒是自信心爆棚有些关系。

    反正无论如何,这些齐国将领们欠缺对他赵弘润应有的尊敬与礼遇,这让后者的面色愈发的低沉下来。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脸上的阴沉表情,鄢陵军与商水军的诸将们,纷纷识相地闭上了嘴,不再与对面的东路军将领们相互指责、对骂,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家这位殿下了。

    哼!这群混蛋,要倒霉了!

    殿下岂会轻饶他们?

    诸鄢陵军、商水军的将领对视几眼,不约而同地冷笑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鄢陵军与商水军才会显得同仇敌忾。

    而见西路军的诸将们已停止了争吵,然而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却仍显得吵吵闹闹,田耽当即开口喝止。

    在喝止的同时,田耽忍不住再次用惊讶的眼神打量了几眼赵弘润。

    因为他发现,赵弘润对西路军,不,对魏军的掌控力果真是无与伦比,见其面色阴沉下来,那些将领便纷纷识趣地闭嘴。

    这是何等的威望所致?

    想到这里,田耽更不敢再小瞧赵弘润,沉声说道:“姬润公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战场上历来便有不成文的规矩,西路军既然晚来一步,就要遵守规矩,将攻打宿县的第一战交给我东路军。……如若田某屡攻宿县不下,到时候再由西路军接手,田某绝没有异议。”

    齐国名将田耽会攻不下一座城池?

    开什么玩笑!

    毫不意外地说,只要赵弘润在这里点头,那么,宿县就与西路军没啥关系了,后者可以直接准备对符离塞的攻打事宜了。

    倘若是无关紧要的地方,赵弘润也懒得与田耽争执,可问题是,宿县那可是符离塞的后方囤粮重地,整个符离塞战役,撇开攻打符离塞那一仗,就属宿县战场最为至关重要。

    而眼下西路军与东路军皆是克三城的功勋,谁攻克宿县,就意味着哪方可以在军功上压过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赵弘润还是田耽,想来都不会退让。

    不过话说回来,两位堂堂的偏师主帅,为了争功而带着麾下的将领与对方谈判,这的确是怪丢人的,哪怕是赵弘润这样离经叛道性格的人。

    于是,赵弘润在思忖了片刻后说道:“田耽将军,本王已将话讲在前头,你若是拿什么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来压本王,那么,就请交还蕲县。……只要东路军交还蕲县,本王即刻就退兵,宿县,就归你东路军。……但倘若你不愿交付,那就少撤什么理由,你我两军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

    田耽微微皱了皱眉,毕竟各凭本事就意味着两军同时对宿县展开进攻的混战,虽然说这极大地保证了攻破宿县的可能性,但却容易因此引发两军的龌蹉。

    于是,田耽沉思后说道:“这样吧,你我双方每人攻打蕲县五日。……我东路军先攻五日,然后你西路军再攻五日,谁打下就是谁的。”

    “五日?”赵弘润闻言哂笑两声,嘲讽道:“听上去倒是挺公平,不过,不如你我换换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

    五日?

    五日说不定田耽就攻克宿县了,还有赵弘润的西路军什么事?难道眼睁睁看着东路军打下敌城,看着对方庆祝?

    “三日!”田耽想了想,说出了一个仍是对他东路军比较有利的时限。

    见此,赵弘润撇了撇嘴,似斩钉截铁般说道:“一日!”

    “一日?”田耽微微一愣,表情略有些迟疑。

    毕竟就算是他田耽,也绝没有把握在仅凭一日就攻克像宿县这样部署着重兵的城池。

    而就在他面露迟疑之色的时候,赵弘润故意说道:“对的,一日!本王可以让你们东路军先攻。……倘若东路军能在今日就拿下了宿县,那么本王自认倒霉。”

    你是笃信田某办不到?

    田耽愈加不满地瞧了一眼赵弘润,因为他从赵弘润那句话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调侃意味。

    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可正要说话,忽然他心中一愣,顿时醒悟过来:不好!被这小子给激将了。

    也难怪,毕竟但凡两军对阵,只要不是双方兵力与实力相差过多,否则首战几乎是难以分出胜负的,而就像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曾经所说的,次日两军的士气,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因此,似眼下这种西路军与东路军各攻一日的条件下,自然是先攻的吃亏。

    除非田耽一鼓作气在今日内拿下宿县,否则,他东路军不过是在给西路军做嫁衣而已。

    在想通了这一层利害后,田耽望向赵弘润的眼神变得愈发不满了,因为他已经猜到,方才赵弘润想必是故意用那种调侃、瞧不起的语气说话,为了就是让他答应这个约定。

    而遗憾的是,田耽虽然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他已经点头了。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一肚子坏水……莫不是就凭着这个,屡屡打赢了胜仗?

    事到如今,田耽也只有在心中腹诽赵弘润一番,以此宣泄不满了。

    “既然如此,就请姬润公子与你麾下的将军们退离吧。”由于心情不佳,兼之时间也紧迫,田耽丝毫没有要继续与赵弘润废话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来,变相驱逐赵弘润等人。

    而见达到目的,此刻的赵弘润已恢复了平日里常见的笑容,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田帅且抓紧时间,如若东路军攻不下宿县的话,明日就由我西路军来接手……”

    听闻此言,田耽正要点头,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句冷嘲热讽。

    “执掌着一支楚国的农民兵,居然还要与我齐军争功,也正是有意思。”

    “……”正要离开的赵弘润,闻言再次转过身来,只见他抬手制止了一脸气愤的麾下将领,淡淡问道:“方才那话,是谁说的?”

    东路军诸将面色自若,无人开口。

    见此,赵弘润的眼眸闪过一阵冷色,冷冷说道:“敢说不敢当?……原来不过是个只敢在背后议论的鼠辈。”

    听闻此言,人群有一名将领面色涨红,在田耽皱眉的表情下站了出来,倨傲地说道:“是我说的,姬润公子待怎得?”

    赵弘润凝视着那名齐将,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好,好,果然是一位悍勇之将!”说罢,他转头对田耽说道:“田帅,正如这位将军所言,我西路军的实力确实是不如东路军,因此本王特此请田帅让这位将军协助我西路军……”

    听闻此言,无论是田耽还是那名齐将,亦或是其余东路将领,无不色变。

    协助西路军?到西路军赵弘润的帐下听用?那还有命回来?

    想到这里,田耽皱眉说道:“此事田某不能做主,应当……”

    “那就去请示齐王陛下!”赵弘润提前说出了田耽想说的话,环视着齐军诸将,冷冷说道:“卫骄,即刻派人请示齐王陛下,就说我西路军战力不足,想从东路军这边借几名将军!……何时齐王应允了,再继续符离塞之战!”

    田耽闻言顿时色变,语气强硬地说道:“姬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弘润双目微眯,眼神扫视着诸齐国将领,杀意浓浓地说道:“本王就是觉得对某些人太客气了,现要杀几个人立威!……本王倒是要看看,我魏军受到侮辱,齐王陛下究竟容不容本王杀人泄恨!”

    说罢,赵弘润回顾伍忌,沉声说道:“伍忌,当日在蕲县,有哪些人在本王的王旗面前,犹出言侮辱我军?……你给本王逐个指出来!”

    望着眼眸杀气腾腾的赵弘润,田耽暗叹一口气。

    因为他当日就感觉事情要糟,如今好了,被眼前这位魏国的肃王抓到了把柄。

    别人不清楚,难道他田耽还会不清楚么?

    齐王吕僖命将不久,在这种时候,那位齐王绝对不会得罪日渐崛起的强大盟友魏国,毕竟齐王还指望着他过世后,在楚国趁机讨伐他齐国的时候,魏国能站出来拉齐国一把。

    为此,齐王吕僖做了多少的安排,提前铺了多少路子。

    在这种非常时期,恐怕就算是赵弘润要杀田耽,齐王吕僖或许也会咬着牙艰难地答应下来,更何况是其余军中将领?

    只不过,这位年纪轻轻的魏国肃王,杀心未免也太重了吧?

    田耽目视着满脸怒容的赵弘润,在几番欲言又止后,最终闭上了嘴,选择了抱持沉默。

    见此,在场的诸齐国将领们一个个面露惊骇之色,在赵弘润那杀意满满的目光逼视下,终于陆续垂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与这位魏国的肃王殿下对视。

    欠!

    赵弘润心中冷哼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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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