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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9章:黄雀在后『加更29/33』

    东宫太子赵弘礼广发罪己书,将北一军所有的罪责揽到自身,且又奏请垂拱殿自免太子之衔,这让朝野大感意外。

    “聪明!”

    在看到赵弘礼的罪己书后,魏天子赞许地点点头,当然,他夸的可不是东宫太子,毕竟那份罪己书,其文采辞藻,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骆的手笔。

    与此同时,雍王府

    雍王弘誉看着那份罪己书,喃喃感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骆,当真是奇才,居然用这招以退为进,生生将必死的东宫太子又给救活了。”

    听了这话,谋士张启功淡淡说道:“确切地说,是原东宫太子。”

    “呵呵……”雍王弘誉轻笑了两声,转头问张启功道:“你似乎不大在意骆?”

    张启功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不,骆乃王佐之才,在下很佩服他。……他用一个太子的头衔,便瓦解了殿下您与襄王、庆王的联合。”

    “是啊……”雍王弘誉幽幽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肃王府

    “哼……”

    肃王赵弘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份罪己书,眼眸中闪过几丝异色,淡淡说道:“有一个文采出色的好枪手,果真是方便,石头能说出花来……”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宗卫长卫骄,问道:“温崎可曾说过什么时候想返回大梁?”

    宗卫长卫骄摇了摇头,说道:“温先生还在忙着安顿那些楚民,可能还有几个月吧。”

    “喔。”

    赵弘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自从府上有了温崎这位门客,赵弘润已经不再羡慕东宫的幕僚骆了,毕竟温崎的才华与文采,足以与骆相媲美。

    而更主要的是,骆前几日偷偷将赵弘润的弟弟桓王赵弘宣带去北疆,这事让赵弘润非常不满。

    与此同时,庆王府

    “罪己书……真是了不起啊,这个骆,这样都能把赵弘礼给救活了……呵。”

    仔细阅读着那份文采出众、辞藻精美的罪己书,庆王赵弘信饶有兴致地对身边的宗卫说道:“派人去联系这个骆看看,看看他是否愿意投奔本王。”

    “是!”宗卫抱拳说道。

    与此同时,襄王府

    “哈哈,罪己书……本王说什么来着?东宫不会如此轻易就倒下的,这不,还剩一口气呢……”

    襄王弘捏着那份罪己书,舔舔嘴唇喃喃说道:“这个骆,轻易就瓦解了老二、老五与本王的暗盟,真不愧是洪德十六年科试时的榜眼……”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身旁一名文士打扮的幕僚,笑着问道:“作为洪德十九年科试的榜眼,先生有什么想说的?”

    原来,襄王弘身边那位文士,居然就是洪德十九年科试时第二名的刘介。

    面对着襄王弘的询问,刘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以为,眼下还不是动用雍王的把柄的时候。”

    “本王懂的。”襄王弘舔了舔嘴唇,喃喃说道:“想要一个人跌地越惨,就要事先将他捧到高处……”

    “殿下英明。”刘介拱手赞道。

    次日,魏天子昭告天下,罢免了原东宫太子赵弘礼的太子头衔。

    两日后,赵弘礼搬离了东宫,带着妻儿搬到了宫外居住,王氏一族的人,在城内准备了一座府邸。

    这件事,朝野有不少人知道,但更多的人则对此漫不关心。

    毕竟此番,赵弘礼借着骆的良谋续了一口气,但说到底,他这位原东宫太子也算是失势了,再加上此时大梁城内对他不利的负面舆论尚未消除,可以说,赵弘礼一下子就从继承皇位的有利候选,跌落到了万丈深渊,变成了边缘人物。

    虽然赵弘礼仍有舅族王氏一族的支持,但是曾经的东宫党,却变得支离破碎,许多本来依附赵弘礼的贵族世家逐渐有了别的想法。

    不夸张地说,近几年赵弘礼注定是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但不管怎么样,赵弘礼好歹是续了口气,没有被雍王弘誉、襄王弘、庆王弘信以及肃王弘润等人彻底整死。

    再者,正如骆所预测的那样,失去了太子头衔、势力大损的赵弘礼,雍王等人也并没有步步紧逼,这既是因为某种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因为随着太子之位的空置,使得雍王弘誉、襄王弘、庆王弘信三人的联盟出现了破裂。

    想想也是,这三人中,谁不想当太子?

    随着原太子赵弘礼一方的失势,雍王党这边就陆续开始为雍王弘誉造势,意图将其推上太子储君的位置。

    至于北一军,这个时候谁还会再关注什么北一军?

    只不过是十几日的工夫,雍王弘誉在大梁的声势,便直接取代了原东宫太子赵弘礼曾经的程度,甚至于在朝中,也频繁有朝臣奏请垂拱殿,为雍王弘誉说话。

    六月下旬,魏天子在垂拱殿召见了雍王弘誉。

    他直接了当地询问这个儿子:“弘誉,你想当太子么?”

    可能是没料到魏天子会问得这么直接,雍王弘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这才连忙谦逊地说道:“儿臣以为,太子之位非同寻常,并非儿臣说想当就能当。……不是想或不想,而是是否有这个能力……”

    “那你想不想呢?”打断了雍王弘誉的话,魏天子笑眯眯地问道。

    那一刻,雍王弘誉冷汗都冒出来,沿着额头往下流。

    他当然清楚眼前这位父皇的城府。

    老八,堂堂的肃王赵润,足可称之为是聪颖机敏吧?可是呢,却屡次被眼前这位父皇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什么所谓的父子战争,自从眼前这位父皇认真起来之后,老八就没赢过。

    兄弟中最聪明的老八尚且这般,更何况是其他人?

    看着魏天子笑眯眯的模样,雍王弘誉心中压力越来越大,忽然,他咬咬牙说道:“儿臣……并未奢望。”

    “哦。”魏天子闻言眼眸中闪过几丝莫名的笑意,淡淡说道:“既然这样,太子之位就让它空着吧。”

    ……

    顿时间,雍王弘誉面色涨得通红,眼角余光瞥着眼前这位父皇,眼神微微有些怪异。

    空置太子之位?难道说……

    好似想到了什么,雍王弘誉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的表情,魏天子清楚看在眼里,他适时地说道:“长兄刚刚自免,你就迫不及待想坐这个位置,你叫天下人怎么看待你?唔?”

    雍王弘誉闻言一愣,随即连忙说道:“儿臣绝无此心。”

    魏天子摆了摆手,正色说道:“不管你有此心也好,无此心也罢,太子之位,先空置几年再说吧,这对你也有好处。……至于你嘛,朕年纪也大了,最近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弘誉啊,你先助朕监国吧。”注:监国,即君王未能亲政期间代理朝廷。一般是太子监国,学着如何治理国家。另外,监国不是摄政,两者有极大的区别。

    监国……?

    听闻此言,纵使是雍王弘誉竭力掩饰着心中的狂喜,他脸上仍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要知道,太子之衔只不过是个虚名,监国才是实打实的权利。

    “儿臣、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雍王弘誉欣喜地跪倒在地。

    雍王监国这件事,仅半日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大梁,此事产生的影响,绝不亚于原太子赵弘礼的失势。

    纵使是一开始助雍王弘誉扳倒了原东宫太子的庆王赵弘信,都有些嫉妒。

    唯独襄王赵弘并不嫉妒,因为他知道,继东宫太子赵弘礼之后,第二个要倒霉的就是雍王弘誉,后者如今站得越高,到时候就摔得越惨。

    当日,襄王弘将北一军将领刘益命人悄悄送到他的手上的那份雍王的书信取了出来,笑着说道:“此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见此,他一名宗卫皱眉说道:“殿下,眼下动用此物,是否不妥?”

    “你是在意老五与老八?”襄王弘笑着说道:“老八此番相助老二,不过是报复那位原东宫太子将他的弟弟赵弘宣拉下水罢了,你以为他在乎太子这个位置?至于老五嘛,呵呵,这个蠢材,自以为有天水魏氏与南梁王赵元佐支持,却不想想,他当日在紫宸殿上支持南梁王赵元佐,父皇心中是何感受。”

    说到了这里,他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地说道:“监国……不知那是什么滋味。”

    说罢,他召来一名府上的家仆,对其说道:“你带着我的令牌,到垂拱殿,将这份书信送给……”

    刚说到这,就听谋士刘介在旁摇头说道:“殿下,错了。你若想扳倒雍王,不该将这份信送到垂拱殿,而应该送到王皇后手中。”

    “这是何意?”襄王弘有些没明白。

    见此,刘介便解释道:“殿下,您想啊,陛下才刚刚委任雍王监国,您这会儿提交了这份罪证,想让陛下重惩雍王,您这不是打陛下的脸么?……在下毫不怀疑,您若果真这么做了,陛下只有可能将这份罪证狠狠甩在雍王脸上,痛骂他一番,但是,次日雍王照旧监国,而您,则因此树敌,被雍王怀恨在心……”

    顿了顿,刘介又说道:“但是送给王皇后就不同了,她的儿子,原东宫太子赵弘礼,刚刚被雍王扳倒,想来王皇后此刻必定是怒火攻心,如今您将雍王的把柄送到王皇后手中,王皇后又岂会饶过雍王?”

    听闻此言,襄王弘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道:“非先生,本王几乎误事。”

    刘介知道襄王弘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个错误的选择,因此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而此时,襄王弘已将那名心腹家仆叫到身边,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他。

    “你去,将这封信亲手送到王皇后手中,不得有误!”

    “是!”

    家仆点头应道。(未完待续。。)

第900章:黄雀死了

    人,有分三六九等,家仆亦然。

    就拿襄王弘派去皇宫送信的那名家仆来说,此人叫做常乐,是襄王弘的母妃刘淑仪娘家中阳刘氏一方的人,为何姓常,因为此人是刘氏的七表姑八姨妈等一连串关系人。

    当代的关系网就是如此,看似雍王弘誉的背后只有舅族施氏,可实际上,酸枣崔氏也是雍王党一系的人,襄王弘亦是如此。

    王府的家仆以及家奴,忠诚是必要的保障,毫无亲眷关系的人,几乎是很难攀上王府的,就拿襄王府来说,襄王弘在辟府的时候,他的母亲刘淑仪就从中阳刘氏调了一些人手给儿子,作为使唤;而襄王弘的王妃,在嫁入襄王府时也会从其娘家(这里计做妻父、妻母两族)陪嫁一些值得信任的家奴、侍女、家仆过来。

    舅(母)族、妻父一族、妻母一族,一般来说这三方,将构成儿子(姑爷)府上的人手。

    不是人人都像肃王赵弘润一般,从浚水军直接召了一两百名退伍的老卒作为府卫,然后又将这些老卒的家眷接到王府里作为家仆。

    而襄王弘派去皇宫送信的那名家仆常乐,他即是襄王妃常氏的堂弟,又是刘淑仪的远房外甥,自然算是襄王弘的亲支近派。

    或许有人会问,雍王弘誉亲笔写给北一军将领崔协,命其挑动北一军营变这等足以威胁到雍王的关键属性,为何襄王弘不派自己的宗卫将信送给皇后王氏,反而而派府里的人。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无论是哪位皇子身边的宗卫,他们长年累月跟随在各自所效忠的皇子身边,频繁地抛头露面,因此许多人并不陌生,容易走漏消息。

    但似常乐这等府上的家仆,相对而言认得的人就要少得多。

    说到底,悄悄将这份关键的信送到皇后王氏手中,在挑唆王皇后出面将雍王弘誉扳倒的同时,又尽量别让雍王弘誉得知这件事,这才是襄王弘最希望看到的。

    当日,常乐从即是姑爷同时也是远方表兄的雍王弘誉手中拿过那封雍王弘誉的书信,故意趁着黄昏前后,皇宫附近闲杂等人极少的时候,从一处侧门入了宫。

    皇宫的侧门,一般是内侍监下的太监出入的门户,比方说采办司,他们将一些宫廷需要用到的碳、木柴等物运到宫里时,走的就是侧门。

    相比较正宫门,皇宫侧门的守备力量丝毫不弱,亦有许多禁卫把守在那里,因此区别仅在于这里的眼线相对较小,不容易被有心人注意。

    至于如何入宫,只要常乐手中持着襄王府的令牌,出入宫廷并非是一桩难事。

    当然,出入皇宫并不难,可出入后宫就是个问题了,毕竟后宫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入内的。

    好在常乐已有说辞:代表襄王妃问候刘淑仪。

    儿媳妇派人问候婆婆,给婆婆送些礼物,这不是什么问题吧?

    于是乎,当常乐撞见了值守的禁卫兵时,拿出这套说辞的他,很轻松地便过关了。

    作为后宫之主,王皇后住在凤仪宫,这座宫殿,堪称是整个后宫最大的一座宫殿,这里除了宫女、太监外,还有许多的女官。

    女官,即宫官,说白了就是高级的宫女,一般负责管理低级的宫女,或者训练新入宫的宫女,同时也负责照顾公主等等。

    朝廷有六部,后宫有六局,即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皆由宫女担任女官。

    因此可以说,皇宫内最庞大的两股势力,即内侍监与尚宫局,前者是天子的人,后者是皇后的人,双方彼此制衡,但互不干涉。

    不过总得来说,后宫还是皇后做主,毕竟是后宫之主嘛。而魏天子,非特殊情况下,按照祖制是不得干涉后宫事物的,毕竟天子治理的国家,后宫嘛,交给皇后就可以了。

    注:其实代的祖制,说白了就是男(天子)管男、女(皇后)管女,君王频繁插手后宫会遭到言官的谏责,而后宫若干涉朝政,同样会遭到百官的抵触。另外,其实后宫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一个小朝廷,只不过它针对的后宫的众嫔妃。

    在来到凤仪宫时,常乐向宫外的鸾卫提出求见王皇后的恳求。

    所谓的鸾卫,其实就是指一些女性侍卫,隶属于尚宫局,听命于王皇后。

    当然,论实力,她们与禁卫军是没办法比的,只能算是仪仗队,撑撑场面而已。

    毕竟凤仪宫已经算是后宫的最深处,倘若太多的禁卫军在这里走来走去,不大好看。

    而在常乐求见皇后王氏的时候,皇后王氏正在凤仪宫的偏殿内,观阅道经。

    曾几何时,哪怕是肃王赵弘润就曾以为皇后王氏是一个极其强势的女人,其实不然,事实上,皇后王氏可以说是后宫内最不喜争斗的女人,在这二十年来,从未见她为难过哪位嫔妃。

    哪怕是以往跳得最欢、企图仗着魏天子的恩宠取皇后而自代的陈淑嫒,王皇后都懒得理睬,平日里只自顾自观阅道经、修身养性。

    记得前两年,王皇后的弟弟、郑城王氏的小儿子王被骑寇桓虎所杀,赵弘润曾担心王皇后会对沈淑妃不利,可事实上,王皇后却并未叫人刻意针对沈淑妃。

    因此朝野普遍认为,王皇后是代皇后中最不喜争斗的女人,相比之下,雍王弘誉的母亲施贵妃以及幽芷宫的陈淑嫒,反而是这两位后妃对王皇后格外敌视。而王皇后,则全然无视对方,仿佛当她们不存在。

    而今日,王皇后在观阅道经时,一名叫做冯卢的老太监贸然打搅了皇后的修身养性。

    “皇后,有一名自称是来自襄王府的人,求见皇后。”

    “……”

    听闻此言,正在静坐养性的王皇后无动于衷,连眼睑都不曾睁开。

    见此,老太监冯卢又说道:“那人说,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来……”

    听了这话,王皇后这才缓缓睁开双目。

    在思忖了片刻后,她平静地说道:“让此人进来。”

    “是!”冯卢躬身而退。

    片刻之后,冯卢便领着常乐来到了这个偏厅。

    “小人常乐,叩见皇后。”

    待见到王皇后,常乐当即叩地行礼。

    不得不说,作为原东宫太子赵弘礼的母亲,魏国的堂堂皇后,王氏可谓是一位非常美貌端庄的女子,哪怕如今年近五旬,仍如半老徐娘般,充满韵味。

    当然了,对于常乐而言,哪怕面前这位女子再美貌有魅力,他也不敢抬头,毕竟眼前这位,那可是凤仪天下的皇后。

    “你见本宫有何事?”

    王皇后平静地问道,她甚至没有转身,仍跪坐在那蒲团上,瞅着墙上一副道字样的字画。

    常乐咽了咽唾沫,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皇后,我家殿下恰巧得到一份雍王的罪证,得知北一军营变之事,乃是雍王在背后挑唆……”

    “……”王皇后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常乐,淡淡说道:“我儿弘礼,他已不是东宫太子了……襄王真的挑的好时机呀。”

    听闻此言,老太监冯卢亦哂笑了一声,斜睨了一眼常乐,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意味。

    谁都不是傻子,襄王打的什么时候,难道王皇后与这个叫做冯卢的老太监会不知?

    这份雍王的罪证,早不送来,偏偏要等原东宫太子赵弘礼失势以后送来,襄王这个意思,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你回去吧。”王皇后淡淡说道:“回去告诉襄王,本宫的儿子输了,雍王赢了,叫他莫要再多生事端了。”

    诶?

    常乐闻言大感意外,他万万没想到王皇后竟然会是这样冷淡的态度。

    要知道,失势的原东宫太子赵弘礼,那可是她的儿子啊!

    一想到就这么回去无法向襄王弘交代,常乐连忙从怀中取出雍王弘誉亲笔所写的那份书信,低着头双手呈上,口中急切说道:“皇后,此乃雍王亲笔写给北一军崔协的书信,信中言明是雍王命崔协挑唆营变,嫁祸太子殿下……”

    “雍王亲笔所书?”王皇后刚刚闭上的双目勐地睁开,皱眉说道:“冯卢,取来叫本宫看。”

    “是,皇后。”

    老太监冯卢点点头,从常乐手中拿过书信,递给王皇后。

    王皇后拆开书信看了几眼,两道秀眉不禁皱起,半响,她淡淡说道:“此事本宫知情了,你且回去吧。冯卢,你送他出去。”

    “老奴遵命。”一名叫做冯卢的老太监点了点头。

    待这二人离开之后,起初还神色淡然的王皇后,仔细看着那份雍王弘誉亲笔所写的书信,幽幽叹了口气:“急功近利、为利犯险,果然施氏教不了好……”

    微微摇了摇头,王皇后略一犹豫,竟将这份书信举到旁边的烛台上,用烛火点燃了书信。

    这份被襄王弘誉寄托厚望的雍王的罪证,就这样被烛火点燃,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与此同时,那名老太监冯卢,则将那名襄王府上的家仆带到了一个花园。

    “这位公公,您带错路了吧?”襄王的家仆疑惑地看着前方。

    “怎么可能?这就是你要去的路啊。”老太监冯卢微笑着,袖内滑落一柄匕首,一下就捅入了这名家仆的后背。

    片刻之后,老太监冯卢召来几名小太监,指着地上那具尸体,淡淡说道:“悄悄将这具尸体带出去,丢到城内的水渠里去,别叫人瞧见。”

    “是,冯公公。”

    几名小太监顺从地过来搬运尸体。

    他们的太监服上,清楚地绣着几个小字:内侍监。(未完待续。。)

第901章:黄雀死了(二)

    当夜,襄王弘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中,似心想事成般,雍王弘誉因为其那封亲笔书信的关系,遭到了王皇后的报复,而魏天子亦因为刚刚委任雍王监国、却不知雍王竟做出了这等陷害长兄的丑事,一怒之下断绝了雍王的恩宠。

    而随着原太子赵弘礼与雍王赵弘誉两者的失势,他襄王弘坐收渔利,成为了太子储君,更得到了监国的特权。

    在此之后又过了几年,魏天子驾崩,将皇位传位于他。

    “呵呵呵……”

    哪怕是在睡梦中,襄王弘亦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待梦醒之后瞧了瞧四周,他不禁感觉有些沮丧,毕竟在他梦中,他躺的可是垂拱殿、文德殿的龙椅,而不是襄王府内的书房。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份雍王的亲笔书信送到了王皇后手中,雍王弘誉就注定了要垮台。

    于是襄王弘今日哪也没去,就在府内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等着朝中的好消息。

    至于是什么好消息,不言而喻。

    可是等了足足一日,朝中依旧是风平浪静,丝毫没有雍王弘誉遭到王氏报复的消息传来,这让襄王弘很是惊奇。

    他唤来宗卫长梁旭,狐疑地问道:“常乐那小子果真已将雍王的书信交给王皇后了么?”

    倒不是怀疑常乐,毕竟常乐对他还是极为忠诚的,问题是这个小子的身份有些特殊,即是他的远方表亲、又是他妻室常氏的堂兄弟,因此,这小子以往没少让襄王弘操心。

    “卑职去问问。”

    宗卫长梁旭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书房。

    待一炷香工夫后,梁旭便又回来了,回禀襄王弘说道:“殿下,昨夜常乐没有回王府。”

    “这厮……”襄王弘气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个时候,襄王弘还未意识到常乐已遭遇不测,毕竟常乐这小子以往没少夜宿于烟花柳巷。

    但是一连等了两天,朝廷、皇宫那边仍然没有丝毫对雍王弘不利的迹象,并且常乐也没有回到襄王府时,襄王弘就感觉不对劲了。

    要知道,常乐虽说平日里流连于烟花柳巷,可从未没有连续两天两宿不见踪影。

    “出事了!”

    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襄王弘面色难看地说道。

    果不其然,在第三日的时候,襄王弘便听说了一件事:城内的一条民渠中,捞起了一具尸首。

    襄王弘心中咯噔一下,心中仿佛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当即对宗卫长说道:“梁旭,你即刻前去看看,是否是常乐。”

    “是,殿下。”

    宗卫长梁旭点点头,连忙离府,骑着马匹前往大梁府。

    大梁府主管大梁的治安与民事,虽说此番从水渠中捞到一具尸首,但因为是大梁城内的百姓报官,所以也算民事,需在大梁府备案后,再移交给大理寺,追查凶犯。

    来到大梁府,梁旭求见了大梁府府正褚书礼,随便扯了一个借口,终于见到了那具死尸。

    果不其然,这具在水渠里泡了多时、看似有些浮肿的尸体,正是前两日襄王弘派去皇宫向王皇后告密、且送递雍王罪证的襄王府的家仆,常乐。

    在对尸首验明正身之后,宗卫长梁旭仔细搜查常乐的尸首,发现那份雍王的罪证已不翼而飞。

    他转头询问大梁府府正褚书礼道:“褚大人,此人从水渠里捞上来时,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书信。”

    褚书礼看了一眼宗卫长梁旭,可能是想了什么,不过什么也没有多说,摇摇头说道:“虽然本府不知梁宗卫长指的是什么书信,但是本府可以保证,此人是先被人所杀,随后再丢入城内水渠的,且当时怀中并无书信。”

    说着,他向宗卫长梁旭简单解释了一下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常乐被捞上来时,身上并无绳索,且背后却有足以致命的伤口,这就说明,此人是先被人杀死,随后投入水渠的;至于书信,由于墨汁遇水会化,会渗透纸张沾染到衣服上,可常乐身上的衣服,却无半点墨迹,如此可以证明,常乐在被人杀死丢下水渠时,身上并无书信。

    宗卫长梁旭点点头,顾不得收敛常乐的尸体,火速回到襄王府,将大梁府府正褚书礼的论断告诉了襄王弘,只听得襄王弘满脸铁青。

    “究竟是何人坏本王好事?!”

    气急败坏的襄王弘,砸了书房内许多珍贵玩物。

    想想也是,那份雍王亲笔写给崔协的书信,那是多么关键的证物,足以将雍王弘誉扳倒,可是呢,却不知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会不会是青鸦众?”

    宗卫长梁旭在旁问道。

    “……”襄王弘愣了愣,随即眯着眼睛不说话。

    平心而论,因为大梁是内侍监的地盘,因此,肃王赵弘润手底下的青鸦众,在大梁是非常低调的,只负责给赵弘润收集一些情报。

    但即便如此,朝野还是有些人,通过种种特殊渠道得知了这股隐贼众的存在,谁让青鸦众在大梁的地位特殊,就连内侍监都与他们保持着互不干涉的状态呢。

    “你是说……老八?”

    襄王弘不甚肯定地反问道。

    宗卫长梁旭点点头,低声说道:“殿下,肃王殿下与雍王、庆王两位殿下不同,他对皇位是没有兴趣的。……因此,骆使赵弘礼自免了太子的头衔,虽然能影响到殿下与雍王、庆王的关系,但不会影响雍王与肃王的交情。……因为肃王,本来就是义助雍王。”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因此,会不会是肃王听说了什么,是故叫青鸦众杀了常乐,截取了那封雍王的书信呢?”

    襄王弘沉思了半响,最终摇了摇头,说道:“老八有这个实力,但是,此事应该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依他的性格,早就前来兴师问罪,将那份雍王的书信甩在本王脸上了。”

    在襄王弘看来,倘若他八弟赵弘润果真截获那份书信,肯定能猜到这份书信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毕竟这是雍王写给已故的北一军将领崔协的书信。

    因此,只要看一眼,赵弘润就会猜到是刘益杀了崔协,得到了这封书信。

    这就意味着,赵弘润也会猜想到,刘益杀了崔协,夺取了那份对雍王来说非常致命的罪证,多半是出于他襄王赵弘的授意。

    因此,按照赵弘润的性格以及跟雍王的关系,这位行事霸道的肃王殿下,肯定会兴师问罪,当场将那份书信甩在他脸上。

    可眼下,肃王赵弘润迟迟未来,这就说明,是其他人下的手。

    可是……会是谁呢?

    难道是老二?

    襄王赵弘这边正猜测着,他忽然听到报讯,说是雍王弘誉前来拜会。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将襄王赵弘吓个半死,还以为真是消息走漏了呢。

    可没想到的是,在见到雍王弘誉时,襄王弘发现这位二哥的面色平常,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相反地,在兄弟俩一起喝酒的时候,雍王弘誉一个劲地拉拢襄王弘,并隐晦地许下种种承诺,这让襄王弘大感错愕。

    其实,襄王弘不知,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雍王弘誉也在怀疑崔协的死因是不是与襄王弘有什么关系,因此,他听取了张启功的建议,到宗府报备,说是有一套印玺遗失了。

    如此一来,倘若襄王弘果真拿出了那份书信时,雍王弘誉也好辩解,虽然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但出乎雍王的意料,他等了足足三日,也不见襄王弘对他发难,眼瞅着朝中百官对他雍王监国的关注度逐渐习以为常,雍王也就逐渐地打消了对襄王的怀疑,觉得崔协可能是真的自己出了差错,因此死在了那次营变中。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雍王弘誉还是亲自来到襄王府,对襄王弘试探了一番,正是这一番试探,打消了襄王弘对雍王的怀疑。

    想想也是,倘若常乐是被雍王党的人所杀,那么,那份书信势必落入雍王手中,如此一来,雍王势必会怀疑是刘益杀了崔协,同时,也怀疑刘益这么做是出自襄王的授意。

    可既然雍王出言试探崔协的死因,这就说明,常乐并非雍王一系的人所杀。

    当然了,襄王弘也怀疑过雍王是不是故意这么做,但仔细想想,他觉得雍王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在原东宫太子失势的眼下,监国的雍王,已成为皇位继承的最有力的人选,拉拢或不拉拢他襄王弘去压制庆王赵弘信,其实区别并不大,毕竟庆王赵弘信不同于原东宫太子赵弘礼,他的问题很大,单单其曾庇护南梁王赵元佐,就注定庆王赵弘信不会受到魏天子的喜爱。

    那会是谁呢?

    襄王弘实在想不通。

    如此又过了几日,朝中仍旧风平浪静,雍王弘誉开始监国,丝毫也没有垮台的迹象,这让襄王弘很是郁闷。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扳倒东宫与雍王,坐享渔翁之利,可黄雀却不知被谁给弄死了。

    眼瞅着雍王弘誉借着监国的便利,在朝中声势大涨,襄王弘心中可谓是苦闷至极。

    忽然有一日,他与谋士刘介说起此事,刘介摸着下巴说道:“殿下,您思考的这些事,全都是基于常乐并没来得及将那封书信交给王皇后,可倘若,王皇后拿到了那封书信呢?”

    襄王弘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倘若王皇后拿到了那封书信?

    这是否意味着,王皇后包庇了雍王?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雍王,那可是扳倒了她儿子的敌人啊!是她的宿怨施贵妃的儿子啊!

    “……有意思了。”

    舔了舔嘴唇,襄王弘脸上露出几许难以捉摸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902章:格局

    ps:感谢书友“峰哥98”的五万币打赏~谢谢支持~

    以下正文

    洪德二十年五月到七月,魏国朝廷格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首先是东宫太子赵弘礼因北一军营变之事遭到诟病,因雍王、襄王、燕王、庆王、肃王五位皇子以及诸多官员的攻击下,在朝野声誉大跌。

    最后,在骆的劝谏下,东宫太子赵弘礼上奏垂拱殿,自免太子之衔,随即搬离东宫,在城内另辟府邸,总算是续了一线生机,未被雍王等人彻底逼上绝路。

    但不可否认,东宫算是彻底栽了,虽然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论当前的形式,已远远不如雍王弘誉。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东宫太子这棵大树倒了,曾经在树荫底下纳凉的众原东宫党贵族、世家,纷纷改换门庭,以至于赵弘礼在城内的新府,门可罗雀,几无人问津。

    世态炎凉,司空见惯。

    如今的东宫党,也就只剩下与原东宫太子赵弘礼存在亲眷以及联姻关系的几支贵族世家,比如王皇后的娘家郑城王氏、原太子妃的娘家济阳李氏,还有一些与这两支存在着联姻关系的家族。

    除此之外,就算是曾经隐晦地支持东宫太子赵弘礼的一部分赵氏王族,此刻亦抱持观望态度。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东宫党,只剩下原本的十之一二。

    而相对应的,随着原太子赵弘礼的失势,雍王弘誉的声势大增,逐渐成为储君的有力人选之一,而另外一位,则是庆王赵弘信。

    庆王赵弘信,是目前几位皇子中,除肃王赵弘润外唯一一位有军队支持的皇子,南梁王赵元佐的五万北二军,以及天水魏氏的家臣姜鄙将军的五万北三军,共计十万编制的军队,相当了不得。

    “太子黯然退场,现在是雍王与庆王的对手戏了……”

    在肃王府内的书房里,赵弘润如此对宗卫长卫骄感慨道。

    兄弟阋墙这种事,在王族并不罕见,相反司空见惯,当初太子赵弘礼还未倒台时,赵弘润就预测过这件事。

    唯一的偏差,仅在于太子赵弘礼靠着骆那一招以退为进续了一线生机罢了,但也仅此而已,短时间内若无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那位原太子是别指望东山再起了。

    不过这些事与赵弘润并无关系,毕竟在雍王与庆王两者间,赵弘润对这两位皇兄都没有什么恶感,当初之所以协助雍王,无非就是懊恼太子赵弘礼将他的弟弟桓王赵弘宣拖下水,因此伸腿踹了一脚作为报复罢了。

    可没想到,东宫虽然垮了,但他的弟弟赵弘宣却执意要重整北一军,为此,兄弟俩在前两日因为这桩事又吵了一回。

    而更让赵弘润感到不悦的是,昨日他的弟弟赵弘宣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们的父皇,以至于魏天子居然同意了这件事,允许赵弘宣离开大梁,前往安邑整顿北一军。

    搞什么啊?!

    难道这对父子不知道北一军如今是什么状况么?!

    眼下的北一军,可是被全民唾骂啊!

    因此,赵弘润决定今日前往垂拱殿,与魏天子理论理论。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决定今日前往垂拱殿,没过多久他便受到了他父皇的召见,令其入宫参见。

    赵弘润不敢耽搁,毕竟魏天子很少主动召见,一般都是在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的前提下,因此,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带着众宗卫们骑马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皇宫。

    进入皇宫后,赵弘润直奔垂拱殿。

    然当他来到垂拱殿后,他意外地发现,垂拱殿内并无魏天子的身影,反而有一位以往很少出现在这里的人,雍王弘誉。

    不得不说,当看到雍王弘誉的时候,赵弘润下意识地想问:皇兄怎么在这里?

    可待等他看到垂拱殿内多了一张案几,而雍王弘誉正坐在这张案几后帮忙批阅奏章时,他这才恍然大悟:雍王,已然步入监国的阶段了。

    “弘润,你怎么来了?”注意到赵弘润的到来,雍王弘誉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好奇地询问道。

    而此刻垂拱殿内三位中书大臣,处于礼貌亦陆续放下手中的毛笔,朝着赵弘润拱了拱手。

    赵弘润依次拱手还礼,随即如实说道:“我是得父皇召见,因此前来垂拱殿。”

    “父皇?”雍王弘誉愣了愣,困惑地说道:“父皇这两日龙体欠安,正在甘露殿歇养,既然父皇召见你,你应该前往甘露殿。”

    “甘露殿?”赵弘润微微一愣,疑惑问道:“不是延福殿,而是甘露殿?”

    他之所以会这样问,那是因为甘露殿好比是魏天子的书房,而延福殿才是魏天子的寝卧。

    一般情况下,魏天子很少在延福殿歇息,这跟赵弘润在其肃王府内很少到他自己的主卧去睡、而几乎下榻在女眷居住的北小苑一个道理。

    在一座府邸中,主卧对于男主人来说,几乎是可有可无,因为府邸的主人,很多都习惯将书房当做卧室,比如说赵弘润。

    但问题是,雍王弘誉方才说魏天子因为龙体欠安正在甘露殿歇养,这就不对了,哪有在书房歇养的?这种时候怎么也得去延福殿吧?延福延福,这个寓意极好的名字又不是白给起的。

    而面对着赵弘润的疑惑,雍王弘誉耸耸肩,露出一脸我哪晓得的表情。

    见此,赵弘润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拱手告辞,径直前往甘露殿。

    还别说,当赵弘润来到甘露殿后,他还真在殿内瞧见了魏天子,后者正兴致勃勃地在书桌上习字,赵弘润怎么看都不觉得他父皇是龙体欠安的样子。

    “弘润来了?”

    眼角余光瞥见赵弘润从殿外迈步走入,魏天子微笑着打了声招唿,随即笑着说道:“来看看朕的字。……如何?”

    赵弘润依言走了过去,朝着书桌上的纸张瞥了一眼,随口说道:“还行吧,凑合。……每日批阅奏章还能抱持这种水准,不错了。”

    本来等着儿子夸赞自己两句的魏天子仿佛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会不会说话?朕的字画,那可是千金难求的!”

    “得了吧。”赵弘润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千金难求,靠的是字画上那枚父皇的私印,可不是父皇的字画。……儿臣就是随便找一幅小儿涂鸦,再找父皇盖个私印,照样能卖千金。”

    “你……”魏天子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在旁,老太监童宪与宗卫长卫骄皆暗自偷笑。

    其实说实话,魏天子的字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就像赵弘润所说的,魏天子这些年来每日批阅奏章,甚少有时间练字,因此写的字难免有失曾经的水准,至少在翰林署,字体比魏天子优秀的学士那是一抓一大把。

    “不练了!”被儿子奚落了一番,魏天子兴致大减,随手将手中的毛笔丢在书桌上,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他瞥了一眼赵弘润,似笑非笑地问道:“从垂拱殿过来的?”

    一听这话,赵弘润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父皇,这样戏耍儿臣有意思么?……召见儿臣时,直说在甘露殿不就完了?非要儿臣再跑一趟垂拱殿?有意思么?”

    岂料听了这话,魏天子却微微一笑,淡然地说道:“让你跑一趟垂拱殿,自然有朕的用意。……你没发现垂拱殿那边多了什么么?”

    赵弘润微微一愣,随即好似醒悟了什么,皱眉说道:“多了一张案几?”

    “对,多了一张案几。”魏天子笑眯眯地说道:“多了一张……已经有人坐了的案几。……你往返垂拱殿那么多趟,至今还未坐的地方吧?羡慕么?”

    赵弘润当然听得懂魏天子话中深意,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才不稀罕在那里得个座席咧。……那么大点地方,空气也不好,终日坐在那里批奏章,简直比坐牢还惨!”

    “混账!”魏天子气乐了,骂道:“你几个皇兄,谁不想坐那个位置?”

    “皇兄是皇兄,儿臣是儿臣,请父皇莫要混淆。”赵弘润淡淡说道。

    魏天子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弘润,你知道么,那日朕问弘誉,问他你可想当太子,弘誉扭扭捏捏,只说不想,当时朕就与他开了个玩笑,说既然你不想,那太子之位就空置着吧,当时他整张脸都变了……哈哈哈哈。”

    “真是恶趣味啊,父皇。”赵弘润撇了撇嘴,淡淡说道。

    魏天子摇了摇头,没有理睬赵弘润的奚落,自顾自问道:“弘润,你说,当时弘誉他心中在想什么呢?”

    “这儿臣哪知道。”赵弘润耸了耸肩。

    听闻此言,魏天子笑眯眯地说道:“朕知道。……事实上朕当时也在考虑,倘若朕既不赐予他太子头衔,亦不给他监国的殊荣,你猜弘誉会怎么想?朝臣又会怎么想?”

    “……”赵弘润深深看了一眼魏天子,表情冷淡地说道:“别人怎么想儿臣不知,儿臣会选择与父皇同归于尽!”

    魏天子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见魏天子笑得这般畅快,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父皇今日召见,就是为了打趣调侃儿臣?”

    听闻此言,魏天子脸上的笑容这才缓缓收了起来,随即正色问道:“弘润,听说你与弘宣闹地挺僵?”

    “……”赵弘润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此,魏天子似提点般说道:“弘润,你知道你是在走朕的老路么?”

    “……”赵弘润抬头看了一眼魏天子,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第903章:散心巧遇

    “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看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儿子,魏天子走了过来,拍了拍赵弘润的肩膀。

    赵弘润点点头,跟在魏天子身后,来到了赵弘润非常熟悉的御花园。

    父子二人走在前头,大太监童宪与宗卫们跟在后头。

    走着走着来到观鱼池,魏天子回头瞧了一眼不大精神的赵弘润,打趣道:“池子里,这两年进贡了不少金鳞尾,要抓些到你王府么?”

    赵弘润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摇摇头说道:“儿臣王府里的鱼池,已然塞不下了。”

    魏天子闻言翻了翻白眼。

    大梁朝野人人皆知,金鳞尾作为皇贡珍惜玩物,整个大梁就只有两处地方形成了“鱼群”的规模,一处是皇宫的御花园,还有一处就是肃王府。

    肃王府里的金鳞尾究竟是怎么来的呢?这个问题魏天子早已不想再回忆,因为心会痛。

    “弘润啊,朕曾经听说,你兄弟俩年幼时,最喜欢跑到这御花园来逛,对么?”

    在沉寂了一阵后,魏天子率先开口问道。

    赵弘润点了点头。

    的确,眼前这座御花园,可谓是承载了他诸多的记忆:第一场父子战争就发生了这里,当时把魏天子气个半死;与六王叔赵元相识,也是在这里;再将时间轴往前推,他与他弟弟赵弘宣年幼时,也喜欢在这座到处都是珍惜之物的御花园闲逛。

    事实上,当时御花园的守卫还是挺严的,以至于赵弘润与赵弘宣都得翻墙进来,因此难免会被禁卫逮住,回去后被沈淑妃训斥一顿。

    “方才,朕说你在走朕的老路,你似乎并不服气?”魏天子转头看了一眼赵弘润。

    赵弘润沉思了片刻,反问道:“父皇,难道你觉得北一军还有救么?”

    魏天子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在朕看来,取缔这支军队的番号,朕毫无异议。”

    听闻此言,赵弘润皱眉说道:“既然如此,父皇你……”

    他刚说到这,就见魏天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正色说道:“弘润,你要知道,方才朕的评价,仅仅只是朕的意见,并不能代表弘宣,你明白么?……弘宣的性格,跟你一样倔强、好强,因为他有一个同样倔强、好强的兄长。……事实上,弘礼与弘宣当初在北疆时的日子,李钲多多少少对朕提过,太子是因为才能有限、魄力不足,而弘宣呢,则是人微言轻,若无太子支持,北一军没人会服从他。……这人呐,在自己竭尽努力后仍然遭遇失败,虽然不甘但是仍会接受,但倘若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未能竭尽全力而迎接失败,这人即不会甘心、也不会愿意接受。”

    顿了顿,魏天子问赵弘润道:“你认为,北一军在北疆毫无作为,是因为弘宣才能上的问题么?朕并不这么认为。倘若他当时率领的,是像你麾下的商水军、鄢陵军这般的精锐,哪怕战果远不如你,也不至于会那样糟糕。……对么?”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正色说道:“正因为这样,儿臣才不希望弘宣继续呆在北一军……”

    “但是他没有听你的,对么?”瞥了一眼赵弘润,魏天子笑呵呵地说道:“就像当年你也没有听朕的,用区区两万余浚水军去抵御城君熊拓十六万军队。”

    “儿臣当时是有把握的!”赵弘润皱眉说道:“浚水军乃擅战的精锐之师,而当时城君熊拓麾下十六万大军,不过是战前临时招募的农兵,再者,两军的武器装备以及训练度,相差极大……因此,取胜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减少我方的损失。”

    魏天子笑眯眯地说道:“你说得不错,当时兵部就是考虑到损失,这才希望求和,因为那时我大魏总共才八万可用于征战的军队,若是一场仗打没了一两万,后果更糟……而如今,我大魏有四十万可用于征战的军队,有没有北一军,朕其实并不在意。……他若做得出色,固然是好,反之也不要紧。”

    “……”赵弘润默然不语。

    事实上,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北一军与东宫的关系,他不希望他弟弟赵弘宣被人打上东宫党的标签。

    可事与愿违,就在前两日,也就是最近那次争吵中,赵弘宣首次表明了态度,言语中充满了对东宫的同情以及对雍王的反感与敌意,直说雍王只晓得耍阴谋诡计,甚至于指责他这个当兄长的不该助雍王一臂之力。

    那时赵弘润当场就光火了,结果兄弟俩不欢而散。

    见赵弘润面色不佳,魏天子平静劝道:“莫要打着为谁好的名义而将自己的主张强加于他,这是你曾经对朕说过的话吧?……怎么到最后,你也走了朕的老路呢?”

    “……”

    “就让弘宣自己去决定吧,无论他成功或者失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说着,魏天子拍了拍赵弘润的臂膀,笑着说道:“正是因为当初朕一时的默许,才有了今日赫赫威名的肃王,不是么?”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随即撇撇嘴说道:“两日前我就对他说过了,日后我才懒得管他。”

    听闻此言,魏天子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道:“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朕好不容易得到空闲,陪朕散散心吧。”

    听了这话,赵弘润疑惑地瞧了一眼魏天子,毕竟他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兢兢业业二十年的父皇,居然也学会了偷懒,将在垂拱殿批阅奏章的事丢给了雍王。

    不过待看到魏天子斑白的两鬓时,赵弘润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面前这位父皇曾经做了不少并不光彩的事,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位为魏国呕心沥血的明君。

    因此他感慨道:“父皇的确该歇歇了……”

    可能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劣子居然会说出这样温情的话来,魏天子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动容,仿佛就跟白日见鬼了似的,睁大眼睛瞅着赵弘润。

    而就在赵弘润气地就要张口的时候,就听魏天子长长吐了口气,颇为认真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歇歇的时候,朕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心事?”赵弘润转念思忖了一下,试探道:“萧氏余孽?”

    魏天子看了一眼赵弘润,尽管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默认了此事。

    忽然,魏天子好似瞧见了什么,龇着龇牙,皱起了眉头。

    见此,赵弘润抬头瞧了一眼远处,这才看到在远处,施贵妃正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施贵妃,即雍王弘誉的母妃,是一位颇有魅力的女人,因驻颜有术,看起来就跟三十几岁似的,让人完全想不到,她的儿子雍王弘誉,都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

    “陛下。”

    随着一声诱人的轻唤,施贵妃盈盈走到魏天子身前,眼眸含情,似小女人般喜悦地说道:“您今日怎得有雅兴来这里?方才臣妾听几名小公公念叨,还以为他们是瞎说的呢……”

    “啊。”魏天子木讷地应了一声,随即勉强笑了笑,说道:“今日弘润入宫,朕叫他陪着一同散散心。”

    “噢。”施贵妃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赵弘润,亲昵地打着招唿道:“曾经宫内人人畏惧的小恶霸,逐渐亦长大成人,长得如此俊秀,啧啧啧,不知日后会迷倒多少世家千金……”

    赵弘润暗自苦笑了一下,拱手施礼道:“贵妃娘娘言过了。”

    “叫什么贵妃娘娘呀,这般生分,妾身听说你与弘誉关系颇好,不嫌弃的话,就喊一声姨娘吧。”施贵妃笑着说道。

    赵弘润不动声色地与魏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拱手唤道:“弘润见过姨娘。”

    “真是乖巧聪灵……”施贵妃脸上堆着笑容,不遗余力地夸奖着赵弘润:“当初妾身就觉得,润儿这孩子日后必定会有出息的,瞧如今……”

    听着施贵妃的赞誉,赵弘润心中暗自苦笑。

    事实上,他与这位施贵妃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而施贵妃与沈淑妃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记得在三四年以前,沈淑妃与赵弘润、赵弘宣母子三人,在皇宫仍是边缘人物,就跟透明人似的,那时候也没见这位施贵妃有多关照。

    可能在若干年之前,施贵妃在皇宫内看到沈淑妃与赵弘润、赵弘宣母子三人,或许都不会用正眼观瞧。

    不过既然今日对方笑脸相向,赵弘润出于礼貌,也不好过于失礼罢了。

    “咳。”魏天子咳嗽了一声,说道:“施妃啊,朕还有事要嘱咐弘润呢,你看……”

    “噢噢。”施贵妃会意,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搅了。……对了,今日臣妾亲手做了一些糕点,陛下与润儿若是饿了,不妨在散心时抽暇用些……”

    说着,她身后的一名宫女递上一篮糕点。

    见此,老太监童宪走上前两步,接过了篮子。

    然而赠完了糕点后,施贵妃仍不着急着离开,对魏天子抛着媚眼,腻人地说道:“陛下,不知今夜陛下是否来臣妾的锦绣宫下榻呢,臣妾与两个丫头对陛下日思夜想呢……”

    嚯!

    赵弘润瞅了一眼施贵妃身后那两名瞬间面色通红低下头去的年轻宫女,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魏天子。

    而此时,魏天子整张脸都黑了,咳嗽一声说道:“施妃,弘润还在这里呢!”

    “润儿又不是小孩子,早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了,不打紧的。”施贵妃直勾勾地看着魏天子。

    见此,魏天子无可奈何,唯有点头应许,这才将心满意足的施贵妃打发走。

    待等施贵妃离开之后,魏天子摇了摇头,随即朝着施贵妃的背影努了努嘴,问赵弘润道:“弘润,你怎么看?”

    赵弘润瞥了一眼魏天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够可以的啊,父皇,都快半百了还能一宿连御三女,其中两个还比儿臣大不了多少,怪不得龙体欠安……啧啧啧。”

    “混账!朕没问你这个!”

    魏天子黑着脸骂了一句,不过怎么听都有些心虚。(未完待续。。)

第904章:心思

    “混账!朕没问你这个!”

    魏天子黑着脸骂道。

    身为老子,被自己儿子当场抓到私生活,纵使是魏天子这等城府的人,亦不由地感到老脸无光。

    他板着脸瞪着眼前这个儿子,恨不得撕烂这个劣子的脸,谁叫这劣子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夸张且不怀好意呢。

    “父皇问的不是这个?那父皇问的是什么?”

    赵弘润故作一脸懵懂,随即,他露出一脸仿佛孝顺的表情,感慨说道:“方才在垂拱殿时,听说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心忧万分,如今得见父皇仍这般……生龙活虎,比较我辈年轻人不遑多让,儿臣心中……甚慰。”

    说着这话,他还故意一脸放心地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大为欣慰的样子,气地魏天子感觉自己脑袋上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而在旁,大太监童宪与卫骄等宗卫们,早已低下了头,不敢去听这种话题。不过看样子忍得辛苦的模样,显然也是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好笑。

    “赵弘润!”

    魏天子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朕是你老子!”

    “那又怎么样?”赵弘润故作困惑地瞅着魏天子,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拍魏天子的手臂安慰道:“父皇别动怒。……哎呀,多大点的事嘛,父皇何必如此在意呢?看到父皇如此精神,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儿臣脸上的笑容,笑得多灿烂?”

    魏天子板着脸一言不发,赵弘润那自认为是灿烂的笑容,在他眼里纯粹就是满满的恶意了。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赵弘润,同时在心中暗骂施贵妃。

    要知道,他对赵弘润这个“不安分”的儿子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绝不轻易将把柄落在后者手中,没想到今日,却因为施贵妃的关系,被这个性格恶劣的儿子拿捏到了一个重要的把柄。

    他毫不怀疑,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眼前这个性格恶劣的儿子都会拿这件事调侃他,戳心戳肺。

    “先说正事!”

    强忍着恼怒,魏天子咬牙说道。

    也不晓得是不是畏惧魏天子,赵弘润当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

    可就在魏天子稍微有所安慰,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在儿子面前仍有几分威信时,却见赵弘润郑重其事地说道:“唔,那就先说正事。……父皇,您在那个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措施?”

    “……”魏天子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旁边,大太监童宪与宗卫们想笑而又不敢笑,一个个低着头,憋得万分辛苦。

    “赵弘润!”魏天子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真当朕不会惩戒你么?”

    “我又怎么了?”赵弘润理直气壮地说道:“作儿子的,了解一下父亲能否还有生儿育女的能力,这也算是孝道吧?”

    “这算狗屁的孝道!”魏天子气地直接爆粗口骂道。

    听了这话,赵弘润撇了撇嘴说道:“父皇,以您的身份,说这种粗鲁的话,不合适吧?可是会被记录到起居册的。……儿臣可不希望父皇因为这一句粗鲁的话而被后人诟病。因此,父皇您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老子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魏天子瞪着眼睛注视着赵弘润,只可惜,赵弘润笑嘻嘻地看着他,丝毫也不畏惧。

    良久,魏天子揉了揉发酸的眉骨,无奈说道:“弘润,您再看戏耍朕,朕今晚就到凝香宫与你母妃聊聊,关于她孙子或孙女的问题。”

    听了这话,赵弘润面色微变,连忙转口说道:“父皇,你是我父,我是你子,何必互相伤害呢?”

    “这会儿记得朕是你老子了?”魏天子冷笑道:“方才你可是丝毫未曾给朕留面子。”

    “有么?儿臣早就忘记了。”赵弘润摇摇头,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皇啊,人要望前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魏天子气乐了,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劣子终归是捏住了他的把柄,弄地两败俱伤也不大好,于是,他嘲讽意味极浓地重哼了两下,淡淡说道:“那就小心点说话。”

    “是是是……”赵弘润连连点头道。

    见此,魏天子这才满意地问道:“弘润,你怎么看施贵妃?”

    其实这会儿,赵弘润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怎么看?只是因为方才的巧遇,父皇就问儿臣怎么看待,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吧?……儿臣还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听闻此言,魏天子点点头,随即转身看了一眼大太监童宪手中拎着的篮子,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这两日,施贵妃总是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来讨好朕,说实话,朕是有些烦的。”

    “烦?”赵弘润摸了摸下巴,一脸感兴趣地问道:“难道是施贵妃身边那两名年轻美貌的宫女未尽心伺候?”

    “……”魏天子顿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龇了龇牙转身说道:“走,去凝香宫。”

    “别别别。”赵弘润赶紧赔罪服软:“父皇,儿臣是习惯使然,习惯、习惯。”

    “哼!”魏天子冷哼着不说话。

    考虑到魏天子也拿捏着自己的把柄,赵弘润还不敢再开玩笑了,他在思忖了一下后,神色如常地说道:“正所谓母凭子贵嘛,眼下东宫倒了,雍王虽然还没有上位,但相信朝野已有不少人将其视为太子,在这种情况下,施贵妃生出些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嘛……更何况,儿臣听说施贵妃素来与王皇后不合。”

    其实父子二人都明白施贵妃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取代王皇后、成为后宫之主嘛,毕竟堂堂魏国的皇后,母仪天下,这个位置与相对应的权利,对于绝大多数女人而言都是极具诱惑的。

    “小心思?”

    魏天子轻笑一声,随即淡淡说道:“她也不想想,王氏这些年来甚是贤淑,纵使太子让人失望,可以王氏的贤德淑惠,朕如何好废之?”

    的确,皇后与后宫其余的妃子,地位可是截然不同的。

    想当初幽芷宫仗着魏天子对她的恩宠,刁蛮任性,惹得魏天子不快,因而被打到冷宫,这件事朝中或多或少都知情。但是有人站出来说闲话么?一个都没有。

    这并非只是因为陈淑嫒平日里不得人心,更是因为妃子在后宫的地位本就如此。

    但皇后不同,别看东宫如今倒了,可这件事与皇后的地位却无几分影响,倘若魏天子当真废了王皇后,立施贵妃为后,相信朝中大臣,尤其是礼部、御史监、以及翰林署的学士们,都会纷纷站出来阻止。

    更何况皇后王氏这些年来甚少参与后宫内众后妃的勾心斗角,除了帮魏天子打理后宫外,便是自顾自在凤仪殿观阅道经,修身养性,这份贤德淑惠,纵使是朝中亦有许多学士点头称赞。

    要知道,这些高傲的学士,可是坚定的中立派,绝不会因为东宫党势强或势弱而为谁说话,王皇后能得到这些学士的点头称赞,完全是凭借她自身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与东宫太子无关、与郑城王氏无关。

    退一步说,别说如今雍王只是得到了监国的资格,还不是太子,就算有朝一日成为了太子,皇后依旧是王氏;哪怕雍王坐上魏国君王的位置,这太后的位置,也还是有王氏的一份。

    可能到时候会有两位太后,一个东太后、一个西太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纵使是母凭子贵,施贵妃也没办法真正凌驾于王皇后之上。

    可问题就在于,施贵妃却不明白这些道理,见眼下朝中的局势对他自己儿子雍王弘誉有利,因此心中难免有了些心思,希望能取代王皇后。

    她也不想想,废立皇后那是何等严重的大事,甚至不是魏天子的意志可以办到的,还得经朝中百官普遍认可,宗府也得认可。

    更何况皇后王氏素来贤德淑惠,根本没有废立的道理,若轻易废之,别说朝臣与宗府不会认为,甚至于,魏天子也会因此背负上昏君的骂名。

    然而,碍于施贵妃是雍王弘誉的母妃,魏天子也不好太过严厉,于是乎,就只能能避则避、能躲就躲了。

    “父皇也是挺辛苦的。”

    在听完了魏天子的牢骚后,赵弘润半开玩笑半感慨地说道。

    可能世人都觉得君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但事实上,魏天子也会有烦恼。

    “父皇打算怎么办呢?”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魏天子轻笑着说道:“朕眼下不就是能避则避,躲到甘露殿歇养了么?”

    “得了吧。”赵弘润翻了翻白眼。

    因为施贵妃而躲到甘露殿,他才不相信这种事。

    他觉得,魏天子之所以暂时退居幕后,多半是打算集中精神对付谁,不想被垂拱殿那日复一日批阅奏章给牵绊住手脚。

    至于想对付谁,赵弘润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萧氏余孽,要么就是南梁王赵元佐。

    赵弘润个人猜测,是萧氏余孽的可能性更大。

    父子二人继续在御花园散步,边走便聊,聊的话题,逐渐从施贵妃转移到了眼下朝中的格局这一方面。

    聊了一阵后,赵弘润便告辞了皇宫。

    其实他有心想问问魏天子,如何看待雍王弘誉与庆王弘信,毕竟朝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东宫倒台的眼下,雍王与庆王无疑成了最有可能册立为东宫太子的人。

    但是最终,赵弘润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以他的立场,着实不应该过多地探究这方面的事。(未完待续。。)

第905章:商会模式

    ps:今天老爸老妈来了,晚上陪他们打打麻将,就暂时不加更了,望见谅。

    以下正文

    过了两日,宫内便传出了消息,言魏天子龙体欠安,需歇养一阵,朝中政务,暂使雍王监国。

    这个消息一传出,雍王弘誉在大梁的声势再次高涨,许多曾经攀附东宫的贵族世家们,纷纷改换门庭,削尖脑袋希望能投入雍王这边的阵营。

    虽然雍王弘誉目前仍没有坐上东宫太子这个位置,但他辅佐监国,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是无名有实的储君。

    对于那些改换门庭投奔自己的贵族世家,雍王弘誉相当大度地决定既往不咎,这使得雍王党的势力,一下子就取代了曾经东宫党的势力规模。

    当然,在这段东宫太子赵弘礼倒台的日子里,其实并非只有雍王弘誉在收买人心,事实上,襄王党、庆王党都在不遗余力地拉拢那些原本依附东宫的权贵与世族,甚至于,包括肃王党。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肃王党,指的是肃王赵弘润的三叔公赵来峪,而不是赵弘润自身。

    三叔公赵来峪向赵弘润毛遂自荐,擅做主张也好、自说自话也罢,总之就是接过了这个任务。

    不得不说,东宫太子赵弘礼这回栽了个大跟头,一蹶不振。

    趁着这个良机,雍王、襄王、庆王、肃王都可以说是分了一杯羹。

    其余三位皇子暂且不提,就连在国民中名声最好但在贵族圈子里名声最差的肃王赵弘润,他身背后亦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支持他的贵族势力。

    这个贵族势力,可不是指商水郡的羊舌氏、南门氏、贡氏这些外来户,而是指魏国本土的贵族。

    记得前两年的时候,赵弘润的身背后就只有沈淑妃的娘家黄邑沈氏,一个谈不上有多兴旺的中层贵族,而如今,赵弘润的身背后已陆续出现一股以安陵赵氏为纽带的贵族势力,在国内贵族圈子里好歹也有些影响力了。

    但说实话,赵弘润对此并不高兴,因为他很清楚那些贵族世家为何会支持他,原因只有一个:利益!

    的确,肃王是一座冷灶,因为他不争皇位,但是,他掌握着川雒联盟与商水郡,前者是魏川贸易的重要城池,而后者,则是魏楚贸易的中转站。

    说魏楚贸易其实不妥,毕竟魏楚两国才刚刚打过一场仗,并且无论是魏国还是楚国,都不承认有两国贸易这回事。

    因此,所谓的魏楚贸易,其实就是平舆与商水两地的走私,是肃王赵弘润与楚城君熊拓私底下的贸易往来,无法摆上台面来明说。但不可否认的是,走私的份额极大,若是有人知道其中的利润,相信必定会眼红。

    其实想想也知道,商水县的楚国特产,肯定是存在问题的商水县之所以发展迅速,那是因为魏国国内有许多的商队在这里收购楚国的特产,比如青铜器、漆器、珍珠等等。商人们收购了这些东西,或运回国内售卖,或运往三川郡,楚国的珍珠,在三川郡卖地最好,早已成为族少女们喜爱的物什。

    可问题是,商水县哪来这么多楚国的特产?

    道理很简单,走私!

    平舆君熊琥,就是负责这趟走私路线的负责人。

    他负责将楚国的特产以及矿石运到商水县,从商水县手中换取粮食以及魏国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武装城君熊拓的军队,使得城君熊拓在楚国的实力大增,并不亚于固陵君熊吾与溧阳君熊盛等几位楚国公子。

    相信此刻楚王熊胥也是蛮头疼的,毕竟三个儿子的势力都很庞大,而且都与外邦有所联系城君熊拓因为芈姜的关系搭上了魏国的肃王赵弘润,固陵君熊吾据说是与宋地的南宫有书信来往,而溧阳君熊盛,据说齐国内部也在偷偷地贩卖旧兵器给他。

    再加上被流放到固陵邑的屈氏,在肃王赵弘润的授意下,商水县也偷偷运输一些违禁物给屈氏,听说屈氏已秘密组建了一支军队。

    总之,楚国的内部问题还是挺严重的。

    当然,这一切与赵弘润无关,他自然是希望楚国越乱越好,除非城君熊拓已经稳当当可以坐上楚王的位置,否则,他会不遗余力地暗中支持城君熊拓与其那几个兄弟内争,通过诸楚国公子的内争,内耗楚国的底蕴,为魏国争取强盛的时间。

    话说回来,赵弘润如今手中的渠道的确蛮多的,也容易遭人眼红。

    魏川贸易、商水走私、博浪沙河港、祥符港,以及工部正在修建的梁鲁渠,不可否认,肃王赵弘润尽管在朝廷暂时还未形成势力,但是他却掌握着这些贸易渠道,而这也正是户部为何默许他赊欠庞大债务的原因。

    眼下还只是三川与楚国,而待等梁鲁渠修成,到时候的贸易圈子更是不得了,东边的鲁国与齐国也将加入到魏国的贸易对象行列。

    川雒联盟,臣服的是肃王赵弘润。

    商水郡,那是肃王赵弘润的封邑。

    博浪沙河港,那是冶造局修建的。

    祥符港,亦是冶造局修的。

    梁鲁渠,是肃王赵弘润提议,并且由工部与鲁国负责合力修建的,而工部与冶造局的关系,好到合穿一条裤子。

    只要从这几点入手,赵弘润那位三叔公赵来峪,要说服一些贵族世家投奔肃王一党,实在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这几个地方所组成的水运贸易,其背后的利润实在是太庞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些贵族世家前来投靠,也就意味着赵弘润最起码也得分人家一点汤头,不能再像之前三川贸易最初时那样不留情面,暗中使坏。否则,凭什么让对方来投靠?

    七月初九的那一日,赵弘润被自荐当做说客的赵来峪说了半日,最终应下了这件事。

    倒不是赵弘润被赵来峪说服了,而是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初他在三川贸易中大力支持平民商人,可平民商人为何会失败?

    不得不说,赵弘润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壮大魏国本土的民间商人力量,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民间商人能壮大的,真的没几个。

    记得想当初,他有意让成皋关的大将军朱亥拒绝国内的贵族商人前往三川,给了民间商人快一年的发展机会,甚至于又说服户部倒贴钱来支持哪些民间商人,可截止到如今,已成规模的民间商人有几个?

    没几个。

    针对这方面的事,赵弘润曾派青鸦众打探过,这才得知,最初那批获利的商人,坚持到如今的寥寥无几:有一个陶洪,如今已成为定陶县的巨富,还有一个安陵魏人文少伯,也成为了安陵县的巨富。

    可除此以外呢?

    大浪淘沙,剩下的寥寥无几,更多的仍然是各地方的名门望族。

    这个局面,等同于是失败了,而且还是惨败。

    其实事实上,赵弘润当初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那些民间商人,大多是曾经家境不佳,当这些以往苦惯了的人忽然得到一笔庞大的钱财,他们自然会迷失,膨胀、自大,贪图享乐,用本来可以继续当做本金作为壮大财力的钱财,购买豪邸、添置侍女,热衷于享受,可当他们回头再看一眼雒城时,雒城已没有了他们存在的空间。

    注:其实来许多民间起义就败在这一点。一开始都做得不错,可几乎每次打到中场,起义军的领袖层开始学着他们本来要打倒的对象那样贪图享受,结果在下半场就彻底完蛋了。比方说太平天国。其实有很多起义,都输在下半场。为何?因为很多人只想着“推翻”,却没有去考虑“推翻后旧势力后该做什么”,这也就是所谓的农民起义的局限性。

    不得不说,当初那批人,几乎有九成绊倒在这一步,自认为赚到了庞大的钱财,却不知,这所谓的庞大钱财,对于真正的巨富来说,仍是九牛一毛而已;他们本来有机会成为富甲一方、富可敌国的巨富,但是一时的迷失,则让他们错失了这个良机。

    说实话,这让赵弘润很失望。

    因为他的偏袒,只是让极小一部分平民变得富裕,但却无法改变平民商人在魏国的总体局势。

    这件事,让赵弘润意识到了曾经一个疏忽:他让那些平民商人赚钱赚得太容易了,以至于这些人反而忘记了本心,迷失在安图享乐当中;而待等到这些人享受了一番后,他们才发现,三川贸易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平民商人中很少有真正眼界开阔的人,以至于有大部分人只是单纯想着大捞一笔,却根本不懂得在赚到了巨大的财富后,该如何去充分的利用,最大化地以钱赚钱。

    简单地说,平民商人需要一个引导他们前进发展的路标。

    而那些投奔肃王党的贵族势力,赵弘润觉得也应该给这些人一个能制约他们、掣肘他们的规章。

    商会……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赵弘润心底。

    七月中旬,就在大梁朝野仍在感慨东宫的倒台,或者猜测于雍王、襄王、庆王三者间的角力的同时,赵弘润悄无声息地在大梁的城西购了三间不小的临街店铺,在请工部营建司的工匠们粉刷装饰之后,挂上了一块匾额,肃氏商会。

    附近许多街坊都不知这所谓的商会究竟是干什么的,纷纷做出猜测。

    而就在他们暗自猜测的时候,肃王党背后的贵族势力,黄邑沈氏、安陵赵氏、商水羊舌氏、鄢陵贡氏等等,迅速拧成一股,合资请冶造局的营造司打造了几十艘商船,建成后将其投入于川魏楚的稳固商贸路线。

    同时,雍王党在各地吸收当地贵族与平民商人加入肃氏商会,在当地开设店铺。

    这一条条线,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运输贸易网,仿佛要覆盖整个魏国。(未完待续。。)

第906章:商会模式(二)

    ps:上章最后写‘雍王’属笔误,应该是‘肃王’,毕竟是‘肃氏商会’嘛,抱歉。

    以下正文

    肃氏商会的形成,户部是第一个感觉情况不对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户运(户部贸易运输)占据着魏国商贸的最大份额,无论是地方诸侯还是名门望族,都无法与户运的运输量相提并论。无论是贵族商人还是平民商人,都无法撼动户部旗下的官商。

    想想也知道,哪怕是再有钱的诸侯王或地方贵族,又如何与掌握着国家财政的户部相比?至于人脉就更不必多说。

    但是商会模式的出现,却让户部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就比如肃氏商会内的那些贵族,黄邑沈氏、安陵赵氏等等,曾经这些贵族单独开辟商贸路线时,户部毫不在意,毕竟两者的财力与人脉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可当这些贵族势力拧成一股,一起筹资、一起分享人脉时,这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而的概念。

    打个比方说,安陵,这座颍水郡内数一数二的城池。

    曾经安陵城内那些商人的交易模式,都属于是单打独斗,即通过自己家族的商队与人脉到其他地方收购交易物,因为没有财力拥有大型运输船,因此普遍采取马车陆运的方式,非但耗时久而且花费巨大。

    可随着安陵赵氏带领安陵城内那些大小贵族商人投入了肃氏商会的怀抱后,曾经的陆运模式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不亚于户运运载量的水运模式相比较陆运,水运更快、更便捷,并且其中消耗的花费也更少。

    每隔一段时间,隶属于肃氏商会的大型运输船,便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在鄢陵、安陵附近停靠,当地的贵族商人直接在港口卸下货物,运回各自的仓库,相比较曾经单打独斗的模式,集装运输模式将消耗减到了最低,非但降低了运输成本、也缩短了运输时间,变相地提高了利润。

    集装物流,这就是肃氏商会准备在整个贸易网上所扮演的角色:针对各地方商人势力没有能力养活一支庞大的运输船队的这一点,以批发的方式,将货物出手给各地方的商人势力,使后者成为零售商。

    批发赚的钱,肯定没有零售来得多,但正所谓吃独食容易遭天谴,给各地方的零售商人留口饭吃,也容易招揽到更多的贵族势力投奔到肃王党这边来。

    而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模式下,掌握着运输渠道的肃氏商会,等于是捏住了各地零售商人的脉门。若是日后有谁不听话,没关系,直接将其踢出整个交易网,使其回归原本的陆运模式,然后再找个替代的人,随随便便就能用经济手段将其击垮。

    以如今魏国的经济状态,渠道方无疑是大爷。

    曾经,魏国最大的渠道商就是户部的户运,而如今,则多了一个正在迅速崛起的肃运。

    七月下旬,户部尚书李粱收到了旗下官商的禀告,后者汇报国内出现了一股庞大的实力正在跟他们争夺三川以及国内的交易物。

    起初,户部尚书李粱感到十分好笑,毕竟他户部代表着整个魏国的财力,谁有那么大的实力与他们户部抢饭吃?

    但是当看到旗下官商送来的帐幕对比后,李粱笑不出来了,因为单单就商水珍珠这一块,他们的交易量就比上月少了一大块。

    这里所说的商水珍珠,指的就是从楚国走私到商水的珍珠,曾几何时,户部在这一块上就赚取了庞大的利润,而如今,突然在珍珠的份额上少了一大块,李粱心疼不已。

    国内,有谁竟然拥有了堪比他们户部的运输量?

    一查之后,李粱得知了一个名字:肃氏商会。

    一个已拥有了数十艘甲级大型运输船的新兴势力。

    数十艘甲级大型运输船?

    李粱惊地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种甲级运输船,是冶造局营造司对他们最新打造的大型运输船的归类,也正是户运如今正在采用的大型运输船。

    这类运输船,是由冶造局营造司打造而成,是基于楚国大型战船的设计图纸上再加以改良,成为了魏国目前主流的运输船。

    在祥符港,冶造局营造司建设有十几个船坞,每月都有许多甲级运输船竣工,这些运输船以往基本上售出给户部,偶尔也有几艘卖给商人势力。

    但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一方势力拥有数十艘甲级运输船,一来是这种大型运输船的造价极高,二来是这种大型运输船的交易掌握在冶造局手中,没有够资格的人脉,有钱也买不到。

    但是肃氏商会不同,据李粱所知,冶造局这回是无偿提供。

    因为很简单,冶造局的背后是肃王赵弘润,而肃氏商会的背后,同样是肃王赵弘润。

    倘若是别的人,李粱肯定会将对方请到户部来,与对方好好谈谈,但倘若对方是那位肃王,李粱就没啥底气了。

    当即,户部尚书李粱顾不得处理公务,立刻前往肃王府求见肃王赵弘润。

    待得知赵弘润正在冶造局后,李粱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冶造局。

    为何李粱如此着急?因为肃氏商会的这种模式,正在逐步威胁到户运原本不可撼动的地位。

    “肃王殿下,您不能恩将仇报啊!”

    可能是太过于心急,户部尚书李粱在见到赵弘润时有些口不择言,不等赵弘润做出反应便大打感情牌,直说赵弘润至今为止还欠着户部庞大的债务、可户部却从未催讨。

    赵弘润不急不恼,笑吟吟地看着李粱。

    其实在筹备商会的时候,赵弘润就猜到户部迟早会找上门来,毕竟商会模式那可是足以威胁到户运的存在。

    要不是他赵弘润的地位特殊,否则,户部恐怕已经在准备打压了,毕竟掌握着魏国经济的户部,不会允许这种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威胁也不会袖手旁观。

    对此,赵弘润笑着安慰李粱道:“李尚书,相比较如今的户运,我商会还只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婴孩,李尚书何必这般警惕呢?”

    可惜李粱丝毫没有上当,正色说道:“即便眼下尚是婴孩,可终有一日,这个婴孩会长大成人。”

    他心中很清楚,可能如今的肃氏商会,仍无法与户部相提并论,可日后呢?倘若有越来越多的各地方商人势力投奔肃氏商会,那么,这个“婴孩”会迅速茁壮成长,甚至于到最后足以与户部抗衡。

    想到这里,李粱一脸凝重地补充道:“肃王殿下,你这是将一头恶虎放出了闸啊。”

    赵弘润看了一眼李粱,心中暗暗称奇:这位能当上户部尚书的李粱大人,眼界果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看出了商会模式对户部的威胁。

    “那么李尚书是什么意思呢?”赵弘润笑着反问道。

    只见李粱在看着赵弘润几番欲言又止后,硬着头皮说道:“请肃王殿下收回成命。”

    “不可能的。”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本王如今非但要养活商水军、鄢陵军等几支军队,身背后仍有许多人指望着本王混口饭吃,更别提商水郡的重建,以及在博浪沙、祥符港的持续投入……到处都是要花钱的。”

    听闻此言,李粱连忙说道:“我户部愿意无偿借给肃王殿下巨额的金钱,只要肃王殿下开口,我户部无有不从。”

    看得出来,户部尚书李粱的确是有些慌,连这种承诺都许了出来。

    但是赵弘润还是摇了摇头,毕竟户部只是借钱给他,虽说并未规定何时归还,但总欠着户部庞大的债务,一来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二来赵弘润心里也不舒服。

    更何况,明明有挣钱的路子,干嘛还要借户部的?

    把所有的市场让给户部,再从户部这边借钱?他赵弘润是傻的?自己直接挣钱不好么?

    并且,在大把挣钱的同时还能拉国内平民商人一把,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赵弘润对李粱保证道:“李尚书,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户运的地位不会被撼动。……李尚书你要知道,一旦梁鲁渠建成之后,齐鲁便加入到我大魏的贸易路线,到时候,纵使是户部也忙不过来,本王只不过是捡一些从户部的手指缝间漏下来的钱,更何况,本王手下的商会,还得交税给户部……”

    李粱被赵弘润说得哑口无言。

    待离开了冶造局后,李粱骑着马直奔皇宫,到甘露殿求见魏天子,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后者。

    而听了李粱的讲述,魏天子亦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那个如今最受宠的儿子,似乎时不时地就会弄出点事来,搅地朝廷鸡犬不宁。

    不过相比较从户部利益看待这个问题的力量,魏天子在肃氏商会这件事上看到的,则是赵弘润对那些贵族的态度的改变,以及肃氏商会对地方贵族的脉门的拿捏。

    ……那小子总算也转念了,学会了拉拢一帮贵族,这应该是三叔(赵来峪)的教导吧?……话说回来,这招还真是高明,虽然分了那些人一杯羹,但同时也拿捏住了对方的脉门,不怕日后那些人不听话,啧啧,这可比当初的推恩令还狠呐。待过个两年,那些人尝到了甜头,谁还敢在那劣子面前大声说话?啧啧啧,弘润那小子,嘴上说着不恋朕的位置,不过这做的事嘛,呵呵呵……

    魏天子似笑非笑地想着。

    当日,李粱终究未能从魏天子这边得到他想要的回覆。(未完待续。。)

第907章:第二次北疆战役前夕

    最终,由于魏天子的默许与纵容,户部尚书李粱只能选择妥协,对肃氏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得不说,魏国国内并不缺少人才,这不,在短短时间内,国内迅速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更多商会,比如宋郡人陶洪建立的陶氏互助商会,安陵人文少伯建立的文介子商会。

    一时间,魏国国内诸多商会仿佛是雨后春笋般,一个挨一个地冒了出来。

    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的商会,户部尚书李粱其实并不在意,因为这些商会的运输能力很一般,虽说某些商会也拥有船队,可那些小船的运载量,如何能与魏国目前最大的甲级商船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对户部威胁最大的,仍然是肃氏商会。

    因为肃氏商水的背后是肃王赵弘润,而肃王赵弘润执掌着冶造局,而冶造局辖下的营造司,又是目前唯一能打造甲级大船的存在。

    这意味着,只要肃氏商会愿意,他们随时都能组建赶超户部的庞大船队。

    对此,李粱只能再次与赵弘润商议,限制肃氏商会的船队规模。

    赵弘润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李粱的要求。毕竟就目前而言,肃氏商会的确算是正在从户部手中抢饭吃,这也算是变相地损害国家利益,因此做得太过的确不好。

    而肃氏商会虽说目前遭到限制,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只要等梁鲁渠建成,齐、鲁两国也加入到魏川楚三方的贸易路线后,到时候单单户部根本无法消化庞大的齐鲁两国市场,对肃氏商会的限制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了。

    正因为这样,肃王党并没有大肆地招揽地方贵族,一来是目前盘子里的肥肉还不够太多的人去分,二来嘛,最近在国内,雍王与庆王的势头相当勐,因此国内的贵族,也并非人人都看好肃王。

    总得来说,目前选择投奔肃王的,大多都是一些国内二流的贵族,并未想着成为从龙之臣,而是单纯为了金钱方面的利益。

    至于那些足以影响舆论的大贵族、大世族,相比之下还是更愿意投奔雍王,或者是襄王与庆王。

    不过对此,三叔公赵来峪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在他的劝导下,赵弘润正在逐步改变对贵族的态度,终于愿意分给后者一些利益。

    就目前而言,这就足够了,倘若做得太过,很容易引起雍王、襄王、庆王那边的警惕。

    不得不说,三叔公赵来峪算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希望并且企图将肃王赵弘润推上魏国君王位置的人。

    八月初五的傍晚,当赵弘润回到肃王府时,他惊讶地发现王府里来了一位贵客,即黄邑沈氏的嫡长子、沈淑妃的长兄,同时也是赵弘润与赵弘宣的大舅,沈绪。

    “大舅?”

    当赵弘润在王府里的书房里看到沈绪的时候,他着实有些惊喜。

    说实话,大舅沈绪与赵弘润的关系,并不是太亲近,但因为沈淑妃的关系,沈绪以往每年到大梁来看望他妹妹沈淑妃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礼物过来,其中也包括给赵弘润的礼物。

    因此,虽说沈绪与赵弘润并不太亲近,但因为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并没有因为赵弘润是他妹妹的养子而区别对待,是故,赵弘润对这位大舅的印象非常好。

    在赵弘润的印象中,大舅沈绪也是一位性格内敛且颇好面子的人,至于从三年前他赵弘润逐渐在宫廷以及朝野展露头角之后,黄邑沈氏为了避免别人说三道四,就慢慢减少了来大梁的次数,从一开始一年来两三回,变成了后来一年一次。

    尤其是赵弘润征讨三川、开辟了三川贸易的那一年,沈绪干脆就没有到大梁来,一直等到次年七月份,等到赵弘润妥协且对国内的贵族开放了三川后,这位大舅这才偷偷来了一趟大梁,要不是事后沈淑妃提过,赵弘润甚至不知道沈绪来过。

    不得不说,这让赵弘润感到有些好笑,同时也对家规甚严的黄邑沈氏更为高看几分,尽管事实上他与黄邑沈氏的接触并不算多。

    “大舅何时到的大梁?可曾探望过母妃了?”

    赵弘润将沈绪请到府内的偏殿,吩咐府内下人准备酒菜。

    沈绪闻言微笑着说道:“是今日晌午到了大梁,入城之后便直奔皇宫,见了淑妃娘娘一面,把家里的事与淑妃娘娘说了之后,淑妃娘娘让我亲自来向殿下表达谢意。”

    单看沈绪将自己的亲妹妹尊称为淑妃娘娘,将自己的外甥尊称为殿下,就知道这是一位什么样性格的人。

    至少赵弘润就觉得与这位舅舅打交道挺累人的。

    “大舅,我不是说过好多回了嘛,你直接叫我弘润即可。”赵弘润挠了挠额头,有些苦恼地说道。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沈绪连连摆手。

    赵弘润无奈地摇了摇头,遂岔开了话题问道:“大舅此番前来,想必黄邑那边已经部署妥当了吧?”

    沈绪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自从收到殿下的书信后,家中便在黄邑购置了几间临街的铺子,前些日子已经开张了……”

    “恭喜恭喜。”赵弘润笑着拱了拱手,然而沈绪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赵弘润便猜到了这位舅舅心中所想,笑着说道:“大舅,我无非就是帮衬一下,您不用想得太多,总觉得旁人会怎么看待。”顿了顿,他补充道:“事实上,我早该帮衬一下,只不过当初我对国内的贵族并未假以辞色,所以就没有……还望大舅见谅。”

    “殿下言重了。”沈绪一脸严肃地说道。

    与这位舅舅打交道,还真是挺累人的……

    暗自摇了摇头,赵弘润只好再次岔开话题道:“大舅今日到大梁,准备住些日子么?……不如就在我府上住几日吧?”

    沈绪闻言笑着说道:“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到大梁时就已经找到了客栈,就不打搅了……”

    “这怎么会是打搅呢?”赵弘润当真有些无奈了。

    不过他倒是并不奇怪,毕竟沈绪以及黄邑沈氏,一向挺避讳这种事,不希望别人觉得他们攀附送到宫内的女儿沈氏,亦或是如今在国内声望鼎盛的外甥。

    在寒暄了几句后,沈绪终于道出了此番前来大梁的缘由。

    原来,沈绪是收到了妹妹沈淑妃的书信,沈淑妃希望娘家能帮一帮如今身在河东郡安邑县北一军军营的儿子桓王赵弘宣。

    因此,沈绪明后日就要启程,前往河东郡。

    ……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愣了一下。

    这件事,他还真不清楚,至少沈淑妃没有对他提过,以至于赵弘润以为沈绪这次是专程前来道谢的。

    不过转念一想,赵弘润便明白沈淑妃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在前一阵子,赵弘润与弟弟赵弘宣因为北一军的那件事闹翻后,一个说什么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另一个说什么我不需要哥的帮助,总之,两兄弟闹得挺僵,以至于沈淑妃夹在当中也有些无奈,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她只好偷偷写信给娘家,让娘家黄邑沈氏帮衬帮衬。

    “大舅与小宣通过书信了么?”赵弘润微皱着眉头问道。

    “还没有。”沈绪摇了摇头。

    赵弘润想了想,说道:“北一军,原本是东宫党把持的军队,如今东宫倒了,北一军群龙无首,小宣入主军队,确实是个良机,只不过……这支军队的名声很臭。”

    “我听说了。”沈绪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说道:“我还听淑妃娘娘说,肃王殿下原本是打算让桓王殿下自建一支军队,可惜……”

    “小宣的性子太倔了。”赵弘润皱着眉头,随即,他看了一眼沈绪,在思忖了一下后说道:“大舅,你明后日去了安邑,若是小宣那边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不妨告知于我,不过这件事,就别让小宣知道了。”

    “嗯,我明白。”沈绪点点头,隐隐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

    恐怕他也觉得这件事压力很大,毕竟黄邑沈氏在军备所需这方面根本没有什么人脉,怎么帮得上身在安邑的外甥赵弘宣?

    甚至赵弘润怀疑,沈淑妃将沈绪请到大梁来的目前,就是想请沈绪从他赵弘润这边寻求一些帮助,毕竟沈淑妃自己实在不好开口。

    对此,赵弘润倒没有什么恶感,毕竟他将赵弘宣视为亲弟弟一般,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呢?只不过前一阵俩兄弟闹得挺僵,他也下不来台罢了。

    而如今有了沈绪充当中间人,赵弘润自然想帮一帮赵弘宣,至少在军备方面给予后者帮助,至于能将北一军打造成什么样的军队,那就看赵弘宣自己了。

    当日,赵弘润在王府内盛情款待了沈绪。

    次日,沈绪便离开了大梁,前赴河东郡。

    整个八月份,赵弘润只关注四件事:肃氏商会的发展、游马重骑的训练、梁鲁渠的建造,以及他弟弟赵弘宣在北一军的情况。

    转眼到了九月,魏国的农田逐渐开始忙碌于收成,而这时,北疆那边的局势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魏韩并未停战,当初韩国选择收兵,只不过是后勤粮饷方面出现了些问题,而如今秋收来临,保不定韩国会再次对魏国用兵。

    果不其然,九月初四,韩军兵出上党郡,再次对河东郡展开了进攻。

    得知此事后,赵弘润当即命宗卫联系游马军的马游,令后者做好赶赴北疆的准备。

    第二次魏韩北疆战役,魏国将组成迄今为止最强大的阵容,参战!(未完待续。。)

第908章:第二次北疆战役

    九月初四,韩军兵出上党郡,进攻山阳县。

    燕王赵弘疆一边指挥麾下山阳军奋勇抗击,一边向南梁王赵元佐的北二军与南燕大将军卫穆的南燕军求救。

    此时,南梁王赵元佐尚在魏国的王都大梁,但北二军的副将庞焕,听闻燕王赵弘疆的求援后,亲自带兵前往救援。

    而另外一边,南燕军大将军卫穆,亦迅速派兵支援。

    在庞焕与卫穆的竭力援助下,使得韩军对山阳的突然袭击被击退,而燕王赵弘疆,亦艰难地守住山阳县这个重要的战略之地。

    得知此事后,魏天子勃然大怒,下旨册封大将军韶虎为北疆诸军总帅,统领战争,再次对韩用兵。

    由此,打响了第二次魏韩北疆战役。

    相比较第一次魏韩北疆战役,因为桓王赵弘宣麾下北一军尚在整顿的关系,此番被排除在战争序列,取而代之的,便是之前国内唿声极为强烈的肃王赵弘润,以及其麾下的商水军、鄢陵军与游马军。

    商水军与鄢陵军皆是五万人的编制,而游马军仅五千编制,而曾经由原东宫太子赵弘礼率领过的北一军,则是十万人的编制,因此,这次的军队更替,并没有使魏国一方的总兵力出现太大的差别,但两军的精锐程度,却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九月初六,赵弘润征用户运与肃运旗下的商船,将麾下肃王军即商水军、鄢陵军以及游马军,运载至河阳邑的渡口。

    三日后,肃王军在河阳邑渡口登岸。

    在此期间,赵弘润收到了来自北疆诸军总帅韶虎的委任书,委任书中命令他前往河东郡的西部,配合北三军的姜鄙作战。

    其实对此赵弘润早就预料,毕竟在河东郡的东部,扎堆着燕王赵弘疆的山阳军、南梁王赵元佐的北二军、驻军六营大将军之一卫穆的南燕军,以及这回北疆诸军总帅韶虎大将军的魏武军,实在是不需要他赵弘润再过去凑热闹了。

    而相比之下,在河东郡的西部,由于北一军的退场,如今就只剩下姜鄙的北三军,难免有些形单影只。

    当日,赵弘润接下了韶虎大将军的委任书,并派了几名青鸦众回覆后者。随即,他便率领军麾下肃王军,沿着王屋山的南道,直奔姜鄙将军麾下北三军的后方驻扎地,临汾。

    在路经王的时候,赵弘润心中出现了一丝的犹豫。

    毕竟王的西边,在大概不到两百里的位置,那就是安邑,也就是他弟弟桓王赵弘宣如今所在的地方。

    赵弘润寻思着,要不要顺便过去看看,看看赵弘宣是否已全面掌握了北一军。

    但是仔细想过之后,他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一来是兄弟俩在上次闹僵后还未和解,二来,似赵弘润这般贸然前往安邑视察,有可能会被赵弘宣误以为对其的不信任。

    于是,赵弘润最终决定放弃前往安邑,在经过绛县后,折道往北,直奔曲沃,继而再往北抵达临汾。

    九月下旬,赵弘润率领肃王军抵达了临汾,当时姜鄙正率领北三军攻打平阳这座坚城,但听闻赵弘润率军抵达临汾的消息,姜鄙还是临时抽出工夫,带着几名护卫骑着战马飞奔到临汾,迎接赵弘润的到来。

    按理来说,姜鄙不需要将姿态放得这么低,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军主帅,更何况又是在攻打平阳的关键时候,哪有这时候擅离前线的道理?

    不过姜鄙却不这样想,因为在他眼里,肃王赵弘润不仅仅是魏天子膝下最宠爱的儿子,更是带兵打仗不亚于他的魏国名帅,一场魏秦三川战役,覆灭了秦国二十万军队,不知有多少人为之战栗。

    而除了敬重赵弘润外,姜鄙此番从前线回到临汾,也是想与赵弘润碰碰头,彼此商量一下战略,毕竟整个河东郡的西部,目前就只有北三军与肃王军,自然要相互照应曾经原东宫太子赵弘礼所率领的北一军就算了,十万军队打不下一个曲沃,姜鄙都懒得理会这帮人;但肃王军可不同,无论是商水军还是鄢陵军,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姜鄙当然愿意与这等精锐之师彼此配合,相互借势。

    当日傍晚,赵弘润与姜鄙得以相见,二人在临汾县内的客栈小酌了几杯。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姜鄙便将话题带向了眼前的战况。

    他并不建议赵弘润与他一同行动,毕竟他姜鄙正在攻打的平阳,他自认为单凭麾下北三军就能攻下,倘若赵弘润率领麾下十万兵马与他一起行动,虽说能带给韩国更大的威胁,但从整个战略来说,这属于兵力资源的浪费在己方兵力足够情况下,自然是多面出击更有优势。

    因此,姜鄙从怀中取出了一份行军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姜某建议,肃王殿下攻打此处。”

    “皮牢关?”赵弘润疑惑地看了一眼姜鄙,等着后者的解释。

    毕竟他从未来过河东郡,对于河东郡乃至韩国其实知道的并不多,比如这个皮牢关。

    见此,姜鄙遂向赵弘润解释道:“皮牢关,乃上党郡西边的屏障,若肃王殿下能攻克此地,便可直接攻入上党郡,绕到天门关的背后。不过此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要攻下此地,实属不易。数个月前,姜某曾尝试攻打此关,但是……”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那一场战事对于北三军而言并不乐观。

    随即,姜鄙便向赵弘润讲解了他的战略,即赵弘润率军攻打皮牢关,而他姜鄙则率军直驱北方的太原郡,只听得赵弘润眼皮直跳。

    要不是与姜鄙还不是很熟,赵弘润恐怕真忍不住要说一句:你疯了?

    也难怪赵弘润如此震惊,要知道,韩国的太原郡与上党郡,皆是部署着重兵的郡地,区别仅在于上党郡是针对魏国的,而太原郡是针对韩国北方的异族北戎的。

    而姜鄙,竟然是准备孤军深入,直驱太原郡。

    虽然此举的确不错,非但能够吸引一部分上党郡内韩军的注意力,也可以撕开太原郡韩军与上党郡韩军的联系,可问题是,似姜鄙这般孤军深入,那是很容易会被韩军一口吞掉的倘若在姜鄙率军深入太原郡的时候,上党郡的韩军突然截断姜鄙的退路,配合太原郡的韩军前后夹击,姜鄙麾下的北三军若是不全军覆没,那简直没有天理。

    “这太凶险了!”

    赵弘润摇了摇头。

    出于对姜鄙这位勐将的尊敬以及爱护,他绝不希望这等擅战的名将去吸引火力。

    而对此,姜鄙却看得很开,他笑着说道:“打仗哪有不凶险的?……就姜某看来,此计大有可为。殿下您看,如此安排,姜某掩护了殿下,而殿下在攻克了皮牢关后,亦可援护南梁王的北二军……”

    姜鄙絮絮叨叨地向赵弘润讲解他这条战略的好处。

    其实这一些赵弘润都看得出来。不可否认,姜鄙所提出的建议,可以说是使北三军、肃王军、北二军这三支分处不同地方的军队相互串联了起来,也就是兵法中所说的联动。

    只是这样一来,姜鄙的压力以及所承受的威胁都非常大,一个不好就会被韩军包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能是看出了赵弘润的犹豫,姜鄙爽朗地笑道:“难道肃王殿下对您自己,以及对您麾下的精锐之士没有信心么?姜某对殿下可是信心十足的。……事实上,到时候我北三军的处境看似险峻,但其实,只要肃王殿下您这边一切顺利,我北三军非但没有凶险,而且还可以极大地推进战线。”

    在姜鄙的几番劝说下,赵弘润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这项战术。

    忽然,他问道:“皮牢关的守将是谁?”

    听闻此言,姜鄙脸上的笑容徐徐收了起来,正色说道:“是靳(jin)(tou)。……北原十豪之一。”

    “北原十豪?”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

    北原他可以理解,毕竟相比较地处中原的魏、卫、鲁、齐,韩国地处北方,因此其国土顾名思义也被称作北原。

    而十豪,莫非就是指韩国国内最擅长统帅兵马的十位名将?

    “对!”

    在听了赵弘润的猜测后,姜鄙点点头,说道:“北原十豪,据说就是韩人最知名的十位将军。”

    “有意思。”赵弘润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上回北疆战役时,姜鄙将军遇到几人?”

    “只有靳。”姜鄙想了想说道:“不过听说卫穆将军碰到了同为北原十豪之一的韩将司马尚,另外,上党郡的守将,上党守冯亭,亦是北原十豪之一。……上回的战事,北原十豪就只有这三人出面。”

    “哦。”赵弘润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另外七个呢?”

    姜鄙耸了耸肩,表示他并不清楚。

    二人对饮了几杯后,姜鄙便告辞离开,毕竟他麾下军队仍在攻打平阳,他得立刻赶回去。

    待姜鄙离开后,赵弘润饶有兴致地想着从姜鄙这边得到的韩军的情报。

    尤其是那让他颇为在意的,北原十豪。

    “让本王来会会你,北原十豪的……韩将靳!”(未完待续。。)

第909章:目标:皮牢关

    次日,赵弘润便率领麾下肃王军,向东边的唐县进兵。

    唐县,同样是姜鄙在第一次北疆战役期间打下来的城池,不过相比较四通八达的临汾,唐县的战略意义并不大,不过对于准备进攻皮牢关的肃王军而言,倒不失是一个可用作驻军的据点。

    从清晨到晌午,在大概赶了三十里的路程后,赵弘润便率领着麾下肃王军抵达了唐县,一座规模极小的县城。

    在抵达唐县后,当赵弘润瞧见这座县城的城墙以及城楼上竖着北一军的旗帜时,他心中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座城,有种不祥的戾气……”

    当时在赵弘润的身旁,商水军大将军伍忌皱着眉头说道。

    “啊,死气沉沉,怪压抑的……”

    另外一边,鄢陵军大将军屈塍亦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

    赵弘润驻马在城外打量了一阵,吩咐道:“伍忌,你商水军派三千人接管县城,余众在城外驻扎军营。”

    “遵命!”伍忌抱拳领命,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副将翟璜与南门迟。

    翟璜与南门迟会意,在抱了抱拳后,自行离开去负责军营的建造了,而另外一边的鄢陵军,亦在副将晏墨的率领下在城外驻扎建营。

    此时,城内的北一军兵将早已将城门打开,赵弘润瞥了一眼带头的将领,驾驭着坐骑一言不发地入了城。

    “从此刻起,这座县城由我商水军接管,你等自行回安邑。”

    在经过那名北一军的将领身边时,伍忌冷淡地丢下一句话,随即不等对方有何反应,便自顾自策马追上了赵弘润。

    “是。”那名将领低着头应道,不敢有丝毫的不忿。

    而此时,赵弘润已带着宗卫们,在伍忌、屈塍等将领的陪伴下,缓缓进入了这座县城。

    一入这座县城,赵弘润便仿佛感觉到一股厌恶的气息扑面袭来,让他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踏踏踏”

    一行人骑着战马缓缓入城,沿途的县民在看到赵弘润等人后,纷纷停下脚步,躲到了附近的小巷或者房屋的间隙,躲在柴垛后,躲在水缸后,一脸漠然而畏惧地看着赵弘润一行人。

    倘若是避无可避,则跪在地上,低着头,仿佛是在恭迎这支魏军的到来。

    是的,仅仅只是仿佛。

    因为这些人的眼神中,皆闪烁着名为憎恨的情绪。

    忽然,赵弘润看到左前方噔噔噔跑出来一名看似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只见这个小丫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朝着队伍最前方的赵弘润丢了过来。

    “啪嗒。”

    这颗小石子丢在赵弘润胯下坐骑的马脖子上,随即便无力地掉落在地。

    也是,四五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少力气。

    赵弘润没有动,宗卫们也没有动,伍忌、屈塍等商水军、鄢陵军的将领们也没有丝毫异动。

    反而是那间屋舍内,有一名妇人冲了出来,瞧见自己女儿居然弯腰从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向赵弘润,尖叫一声,跑过去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死死地将其按在胸口,同时用恐惧、哀求、憎恨等诸般复杂的目光看着赵弘润,仿佛整个人都在颤抖。

    ……

    赵弘润的心中,激起强烈的杀意。

    当然,这阵杀意并不是针对这对母女,也并非针对是沿街那边眼神充满漠视与敌意的县民,他针对的是曾经占据了这座县城的北一军,针对的是那些曾在这座县城**掳掠、滥杀无辜的魏军的败类。

    “走。”

    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对母女后,赵弘润平静地丢下一句话,驾驭着战马缓缓朝着前方而去。

    从始至终,无论是宗卫、将领亦或是后边的士卒,皆没有对那对母女表露恶意,哪怕他们亲眼看到那个小丫头从地上拾起小石子丢向他们尊敬的肃王殿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皆是韩人,是在首次北疆战役期间遭到北一军屠杀、抢掠、迫害的当地韩人。

    一行人缓缓离开,而此时,那名妇人这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一脸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同时用疑惑地目光望着那队离开的魏人。

    她可能是觉得诧异,因为跨着坐骑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赵弘润,锦衣玉带,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明明她的女儿用地上的小石子丢向对方,可对方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

    甚至于,此人身后那些魏人兵将们,亦没有丝毫异动。

    “这些魏人……”

    那些战战兢兢的县民们从地上站起身来,颇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隐约已发现,今日新到的这些魏人,似乎与数月前那些魏人,不太一样。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已来到了城内的卫所。

    进入卫所后喝了一口水,赵弘润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县城。”

    听闻此言,卫骄等众宗卫们,以及在旁的屈塍、伍忌等人,皆默然不语。

    要知道,当初他们在攻打楚国的时候,哪怕是作为敌人,楚国的平民看待他们依旧是以一种热切、欣喜的眼神,仿佛他们魏军不是侵犯魏国的敌人,而是解救他们的天兵天将。

    但是在这座县城,赵弘润感觉到了当地居民对魏军的抵触与恨意。

    不过说到底,赵弘润并非是不喜欢这座县城,而是不喜欢已遭到北一军摧凌的这座县城。

    此时的他,恨不得追查一番,将那些曾经参与过欺凌无辜的北一军兵将全部处死,只不过北一军如今的统帅是他的弟弟桓王赵弘宣,擅自处死那些兵将,于理不合。

    想了想,赵弘润最终说道:“派人给小宣送个信,让他去处置吧。……至于这座县城,明后日待军粮从临汾运至时,向城内的韩人发放一批……”

    眼下,赵弘润也只能用这种小恩小惠,希望能够缓解一些来自城内韩民的憎恨与敌意。

    大概歇息了半个时辰,赵弘润便带着众宗卫与商水军与鄢陵军的将领们,离城前往皮牢关,窥探那座关隘的虚实。

    皮牢关,坐落在唐县东边大概八十里的位置,位处于北边猗山与南边王屋山之间的最狭隘处,被称之为是上党郡的西面屏障。

    记得上回北疆战役期间,姜鄙将军曾率领北三军企图进攻皮牢关,但是到了皮牢关前一瞧,姜鄙就放弃了。

    因为在皮牢关的西侧,有大概数里的狭长山谷,虽然是坦谷,但是该地地形却不利于规模庞大的军队排兵布阵,这让姜鄙意识到,皮牢关不是一座单凭麾下军队的数量就能强行攻克的关隘,于是遂放弃进攻,转道攻打胫城。

    如今,这个难题落到了赵弘润头上。

    大概申时前后,赵弘润一行人骑着战马来到了皮牢关前,也就是皮牢关西侧那条有数里长的狭隘且平坦的山谷。

    不得不说,这条谷道真的非常狭长,赵弘润怀疑这条谷道可能无法并行两百名士卒,这意味什么?

    这意味着从这里进攻皮牢关时,有效的兵力规模可能仅仅只有两千三人,同时也意味着他空有十万大军,而韩军一方却单凭数千人就能将赵弘润挡在这座关隘外,不得寸进。

    “正面进攻是行不通了……”

    在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后,赵弘润遗憾地说道。

    作为一手促成了函谷秦军溃败的魏军主帅,赵弘润当然明白这种狭长地形究竟有多么可怕,倘若强行进攻的话,他可能得投入数万兵卒,而韩军,却能以极少的兵力守住这座关隘。

    既然不能正面进攻,赵弘润遂将主意打到了皮牢关南侧与北侧的两座山脉上。

    “段沛!”

    随着赵弘润一声惊唿,青鸦众头目段沛拨马上前,朝着前者抱了抱拳:“卑职在。”

    只见赵弘润抬手指了指皮牢关北侧的猗山与南侧的王屋山,对段沛说道:“今晚,你派人到那两座山上探查一番,本王要知道那两座山上的情况,以及山背后的情况。……若山上有韩军驻扎,你青鸦众自行决断。”

    “是!”段沛抱拳应命。

    吩咐完毕后,赵弘润又四处视察了一番,待将这一带的地貌记在脑中后,便当即返回了唐县。

    而与此同时,青鸦众则散布人手,前往猗山与王屋山探查情况,足足过了两日,才将这两座山丘的地貌大概绘制成图,送到赵弘润手中。

    正如赵弘润所料,无论是北边的猗山还是南边的王屋山,山上都部署有韩军的士卒,数量并不多,大概每座山头约有千余人而已。

    其中,猗山的山势比较险峻陡峭,且奇异的怪石较多,不利于攀登;而王屋山则相对而言山势较为平缓,但是,王屋山山势巍峨、林木繁茂,且山中又有许多山洞,这许多山洞彼此相连,深不可入。

    这让赵弘润不禁有些犯难:究竟是选择猗山作为突破口,还是王屋山?

    想来想去,赵弘润最终还是决定三军暂时在唐县安营扎寨,先叫青鸦众前往猗山与王屋山窥探韩军的动静,顺便想办法收拾掉那两座山丘上驻扎的韩兵。

    毕竟青鸦众的单凭能力颇为强悍,尤其是在这种地势复杂的山林,即便暗杀本领不如黑鸦众,但对付一些韩军的普通士卒,赵弘润认为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乎,数百名随军的青鸦众倾巢而动,作为此战打响前的先头部队,开始设法暗杀驻扎在猗山与王屋山山丘上的韩军。

    此举,不出意料地引起了皮牢关守将靳的注意。(未完待续。。)

第910章:皮牢关战役

    靳,乃韩国(ji)姓靳氏的大贵族,亦是去年起北疆战役时期韩国兵出河东郡西部的大将。

    记得洪德十九年时,韩国发兵二十余万进攻魏国的河东郡。其中,有一部分韩军从天门关、孟门关出兵,而另外一部分则兵出韩国太原郡的晋阳县。

    后一支韩军的主帅,便是靳。

    当时的靳,进兵速度可谓是势如破竹,短短半个月工夫内便攻克了魏国河东郡西部的半境,将战线推到了的安邑。

    而当时,魏国东宫太子赵弘礼麾下的北一军,建立了他们在整场北疆战役中唯一的功勋:死守安邑。

    北一军终归是十万兵的编制,哪怕当时与韩军的交战结果并不乐观,但终究是死死守住了安邑,否则,河东郡西部恐怕已全境沦丧。

    当然了,其实当时魏军最终守住了安邑,这也并非全部都是北一军的功劳。事实上,最大功臣应该是川雒联盟派到河东郡的那两万川雒骑兵。

    据魏国兵部事后得知,那时在河东郡西部的魏军,处境极其不妙,完全丧失了对郊野的控制权。说得简单些,也就是说城池以外的郊野,几乎都被韩军的骑兵控制,魏军当时只能缩在城内,不敢出战。

    当时韩军驻军在何处,正在图谋攻打何地,龟缩在安邑的北一军皆毫不知情,甚至于,一度连运粮车队也频繁遭到韩国骑兵的袭击。

    而这个时候,川雒骑兵抵达了河东郡,英勇的羝两族战士,与韩国骑兵展开了激烈的外野争夺战。

    尤其是随后爆发的介山骑战,八千川雒骑兵与数量约有一万左右的韩国骑兵在安邑西北的介山山脚爆发战争,在鏖战了整整一日后,川雒骑兵与韩国骑兵两败俱伤,各自收兵。

    据说那场战争,被杀死的战马累计有近两万匹。

    当然,在兵部的功勋薄上,介山战事是北一军在整个北疆战役期间少有的胜仗,当时一些北一军将领的称:在他们的领导下,北一军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重创了韩国的骑兵部队。

    可事实上嘛,北一军当时只是出了一支约三万人的步兵,从侧面袭击了韩国的骑兵。

    更可笑的是,由于当时那三万北一军步兵被韩国的斥候发现了行踪,以至于当时正在介山一带与川雒骑兵交战的韩国骑兵迅速撤退,因此被川雒骑兵逮到机会,趁胜追击了一番。

    因此说白了,在介山骑战中,北一军纯粹就是吓唬了韩军一下,别说是那场战事的主角,连配角都不够资格。

    真正在介山骑战中付出了巨大牺牲的,乃是川雒联盟的战士,是这些魏国的盟军,挽回了魏军在河东郡西部的不利局面。

    而在介山骑战之后,川雒骑兵更加迅勐地收回河东郡西部被韩国骑兵控制的外野,当时据说有数十队大约人数在两百到三百人左右的川雒骑兵,在河东郡西部游荡,与迎头撞见的韩国轻骑争夺对外野的控制,恢复魏军的粮道与通讯。

    可以说,当时北一军之所以能熬过艰难的战役初期,川雒骑兵的贡献居功至伟。

    但即便如此,当时在河东郡西部,魏军仍旧处于劣势,说得难听些,无非就是北一军在川雒骑兵的帮助下苟延残喘,拼死保住了安邑罢了,至于反攻,相信当时北一军高层将领甚至没有去奢想。

    而随后,随着天水魏氏的家臣姜鄙将军率领北三军支援河东郡西部,魏军的局势就发生了显着的改变。

    倘若说川雒骑兵使韩将靳感觉到了棘手,那么姜鄙的北三军,就让靳忌惮三分。

    也难怪,毕竟姜鄙的作战方式实在太凶暴,仿佛他唯一的战术就是在战前做好十足的准备,然后在发动战争时全军压上姜鄙攻打曲沃就是如此,北三军花了一日工夫打造了数百架长梯,随后攻城战时,数万北三军士卒一股脑地涌上城墙,甚至于就连姜鄙都亲自上阵,以至于韩军抵挡不住姜鄙如此凶暴的进攻,待麾下士卒士气一挫,稀里煳涂地就丢了城池。

    气势,这是姜鄙麾下北三军最大的特点。

    其实北三军的士卒实力并不会比北一军的士卒厉害到哪里去,甚至于,在武器装备的精良度方面还不如北一军,但是,北三军那种有进无退、视死如归的血性,却使得韩国的军队碰到姜鄙都忌惮不已。

    很不可思议,姜鄙麾下的北三军,能让韩国的骑兵都绕着走。

    作为步兵而言,北三军足以自傲。

    不过这种战争方式的弊端也很明显,比如说,哪怕是在上回北疆战役期间姜鄙逢战必胜,可他五万名士卒的编制,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三万人。

    是的,战战取胜,兵力伤亡却达到两万,与在整场北疆战役期间几乎没有靠自己打过什么胜仗的北一军的损兵情况不相上下。

    当然了,如此巨大的损兵情况,与北三军士卒的武器装备有很大的关系,毕竟这支军队,当时是魏国所有军队中唯一仍在使用青铜制武器装备的军队,哪怕是到了今年,青铜质地的武器装备仍在北三军中占得大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北三军从他们所战胜的韩国士卒手中夺来的铁质武器。

    是的,北三军所面对的韩**队,像魏国其他军队那样,几乎全都采用精良的铁质武器。

    而在这种情况下,北三军仍然能取得优势,着实让人大感意外。

    因此,在魏国国内,姜鄙的名声逐渐高涨起来,逐渐被许多魏人称之为当世勐将而受到推崇。

    就连被称为北原十豪之一的靳,当时都被姜鄙打地有些犯懵,以至于韩军那时在河东郡西部取得的优势,逐渐被姜鄙给扳平了。

    对此,靳心中很不舒服。

    要知道,姜鄙是随着陇西魏氏从遥远的西边投奔魏国的,在中原这边籍籍无名,而靳却是被称为北原十豪的韩将,似这等身份的他竟然被一介“籍籍无名”的魏将压制,靳心中岂会服气?

    因此在前一阵子,当靳得知魏将姜鄙正在攻打平阳时,曾准备兵出皮牢关,偷袭姜鄙麾下北三军的后防临汾,可待等他得知魏国还有一支军队正急速朝着河东郡西部奔进时,靳立即就打消了出兵的想法。

    与初次北疆战役之前籍籍无名的魏将姜鄙不同,这支最近赶来河东郡参战的魏军统帅,那可是在中原享有盛名的魏人,魏公子姬润!

    别看赵弘润至今为止还从未参与过魏国与韩国的战争,但是他在韩国的名声可不低,毕竟在介山骑战与韩国骑兵打地平分秋色的川雒骑兵,就建成于这位魏公子姬润征讨三川之后。

    在三川郡战胜当地居住了近百年的川戎民族,用步兵重创骑兵,单单这一战,就足以使韩国对这位魏公子润忌惮三分。

    更何况,这位魏公子姬润还是去年四国伐楚战役时,齐王吕僖钦点的两位副将之一,不得不说,那场战役惊动了整个中原。

    事后世人都在传伦,倘若当时齐王吕僖并未病于讨伐楚国的战事期间,楚国是否有可能因此亡国,可想而知,当时楚国是处于怎样的绝境。

    在魏人眼里,肃王赵弘润初扬名是在其十四岁时率领军队击退进犯魏国颍水郡的城君熊拓,但在韩国,韩人得知魏公子姬润的大名,则是在介山骑战,毕竟当时川雒骑兵是以魏国的盟军、肃王一系的友军等等身份参战的,让韩人大吃一惊:原来魏国已经降服了三川的阴戎。

    而就在他们逐渐开始关注那位魏公子姬润时,魏秦三川战役爆发,函谷一役,那位魏公子姬润使二十余万秦**队全军覆没,此举非但吓得三川郡内的羯族人慌忙臣服,也吓得韩国的细作赶紧将这个消息送回本国,使得当时已出现了后勤方面问题的韩军,终于决定暂时休兵。

    而如今,那位在函谷一役杀了二十余万秦**队的魏帅,魏公子姬润,率领着麾下精兵强将来到了河东郡的西部,纵使是靳这等人物,亦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不会因为对方的年纪而小觑对方,毕竟那位魏公子姬润,可不是姜鄙那种在中原籍籍无名的人。

    因此,早在肃王军进驻唐县的时候,韩军的斥候便已将这支军队到来的消息,送到了靳手中。

    而靳,亦在猜测到那位魏公子姬润企图率军攻打他皮牢关时,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此时的靳,手中兵力并不多,也就只有两万余人左右,但因为皮牢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关系,他自信纵使有十万魏军强攻这座关隘,他也能安安稳稳地守住。

    因此,他每日都很期待魏军会从皮牢关西侧那条数里长的羊肠谷道进攻皮牢关,期待着将这条羊肠谷道变成魏军葬身的墓地。

    可一连等了三日,驻扎在唐县的魏军却始终没有进兵的动静,相反地,他部署在猗山与王屋山的守军,却陆续遭到不知名人士的杀害。

    这引起了靳的猜想:难道那位魏公子姬润,并不打算从羊肠谷道进兵,而是准备从猗山、王屋山寻找突破口?

    意识到这一点后,靳当即增派了驻军前往两山,而在听说此事后,赵弘润亦派了两个精锐千人队向猗山与王屋山渗透。

    魏韩皮牢关战役,始于两山斥候战。(未完待续。。)

第911章:韩军剑兵

    斥候,即侦查敌情的士卒。

    可能很多人都误以为斥候都是骑马的侦查兵,事实上并不然。

    无论是骑马或者徒步的侦查兵,都可以称作斥候若细分下来,骑马的斥候又叫探马,徒步的斥候又叫做探子,两者的地位并不存在孰高孰低。

    在世人的眼中,斥候仅负责巡查各处险阻以及敌方的防护设施,但事实上,优秀的斥候还要负责绘制攻打目标附近的地貌图,负责寻找水源,搜寻不为人所知的山间小道,甚至于,在必要情况下解决敌方的哨兵。

    但是在魏国,在肃王军,斥候的存在形式,稍有不同。

    因为在赵弘润的心目中,他将斥候判定为是最全面的精锐士卒。

    于是乎,出于这位肃王殿下个人的喜好,他麾下军队中身经百战的悍卒,曾陆续被授予一柄刻着斥候两个魏国小篆的精铁短剑,并赐予其荣誉斥候的称号。

    从那时起,肃王军麾下,斥候便成为步兵与骑兵的最高荣誉,那些获得斥候称号的悍卒,逐渐被视为精锐中的精锐。

    是的,在肃王军麾下,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斥候队伍,因为那些斥候所负责的工作,皆被青鸦众的隐贼们一手包办了,并且,这些隐贼众在四国伐楚战役中大放光彩。

    九月二十一日,数百名青鸦众倾巢出动,直奔猗山与王屋山,一边负责打探当地的地貌与皮牢关的具体虚实,绘制战场地图,一边暗杀在两山上游荡巡逻的韩军哨兵。

    此举,引起了皮牢关韩将靳的警惕,以至于两日后,靳迅速往猗山与王屋山增添驻军,使两山的驻扎韩军,数量皆达到了两三千人,这使得青鸦众的搜索与暗杀遭到了困阻。

    也正是这个时候,赵弘润这才得知,原来韩军的步兵竟然是那样的训练有素。

    因此,赵弘润从商水军与鄢陵军中各自抽调了一支精锐千人队,准备与韩军的步兵来一场小规模的阵地战。

    当日,隐约已成为商水军第一精锐千人队的千人将冉滕麾下的千人队,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项任务,背着装满了食物的行囊,直奔王屋山。

    王屋山,是皮牢关一带范围最广的山脉,总体可分为中山、低山、丘陵、盆地、平原五部分,山势相比较猗山稍显平缓,但是由于规模范围较广,且林木繁茂,因此,这里更适合作为斥候的战场,不像猗山,韩军据险而守,纵使是青鸦众也没办法在韩军森严的防守下,从峭壁攀爬上去。

    王屋山,地处河东郡与上党郡的西南边界。

    上党,自古以来有与天为党的盛名,说白了就是这块土地地势海拔普遍较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依山而建的皮牢关与天门关、孟门关一样,近几十年来魏国屡次企图从河东郡进攻上党郡,皆在这几座关隘碰壁,不得寸进。

    这不,刚刚登上王屋山的半山腰,冉滕千人队的商水军士卒们都感到一阵不适,明明看着并不高的王屋山,可攀登起来却感觉非常累。

    这也难怪,毕竟这些出身的楚国,以及目前居住的魏国,两国少山丘而多丘陵,大部分国土皆属于平原,因此,当这些来到海拔普遍较高的上党郡时,就隐隐感觉唿吸不畅,比平时更容易疲劳。

    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时,还是在肃王军打赢了魏秦三川战役,为了警告秦国而穿越秦岭东部的时候。

    当然了,王屋山一带的山势,其海拔与秦岭是没法比的,差得太远。但是要知道,当时肃王军穿越的秦岭,其实只是秦岭的东部,是整片秦岭山系中,狭义秦岭与华山相邻的那一部分,其实那里的山势也就是一两百丈高而已,甚至于比今时今日攀登的王屋山还低些。

    待等来到王屋山的半山腰后,冉滕千人队便化整为零,分散成了十支百人队,在各自几名青鸦众的指引下,深入这片山林。

    而千人将冉滕,则亲自带了一支百人队,与其一起行动。

    在晌午时候,百人队找了一块地方歇息,士卒们从行囊取出了他们这几日的干粮:一袋炒米,一袋硬得跟石头似的手掌大的饼。

    前者是离营外出的士卒们的常规食物,而后者,那种手掌大小的面饼,是最近才加入到肃王军伙食的食物:这种面饼是在川雒的羊饼上稍加改变的食物,他们将川雒的羊饼制作成手掌大小,方便士卒单独用一只手啃食,同时也加厚了这种面饼的厚度。因此当这种面饼在风干、晾干之后,硬得就跟一块石头似的,一口咬下去直掉碎末,干吃比早已吃腻的炒米还要难吃。

    唯一的好处就是耐饥,就像炒米似的,吃一捧然后喝半壶水,保准大半天都感觉不到饥饿。

    但若是有滚烫的开水就大为不同,这种用羊脂油煎过的面饼若是在滚水里泡一泡,那绝对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味。

    尴尬的是,似眼下这种情况,商水军士卒们可不敢生火烧水,一来是怕引起山林中韩军士卒的注意,而来是怕引起山林大火,虽然能烧死一些韩国的士卒,但相信他们自己也跑不掉。

    而在士卒们就地皱着眉头啃着厚实的面饼时,千人将冉滕则在向青鸦众的头目段沛询问韩国士卒的情报。

    段沛一开始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唤来一名青鸦众,将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只装得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递给冉滕。

    冉滕疑惑地接过口袋,朝袋内瞧了两眼,这才发现袋内装着的,居然一套齐全的士卒装备。

    无疑是韩国步兵的装备。

    他将口袋里的士卒装备倒了出来,仔细盘点。

    一套皮甲、一块盾牌、一把长剑、以及一柄弩。

    弯下腰,冉滕从地上那柄长剑拿了起来,将剑抽离了剑鞘。

    只见这柄长剑稍稍出鞘,冉滕的面色就有些不对,因为他感觉这柄剑,厚实而锋利,质地颇为精良。

    皱了皱眉,冉滕握紧那柄长剑斩向一旁的树木。

    只听“笃”地一声,长剑的剑刃当即嵌入树干当中,几乎埋没整个剑身。

    好锋利的铁剑!

    冉滕的眼中露出几许惊讶之色,在用力将那柄长剑从树干中拔出来后,仔细端详。

    他隐隐感觉,这柄产自韩国的铁剑,并不会比他的战刀逊色多少。

    微微皱了皱眉,冉滕叫来一名士卒,让其手持着这柄长剑平举,随即,他抽出腰间的战刀,朝着那柄长剑狠狠噼了下去。

    只听“咔”地一声,士卒手中的那柄长剑被冉滕一记重噼,噼得向下倾斜,但是并没有断。

    “拿住!”冉滕沉声说道。

    那柄士卒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长剑。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敌兵,论武器装备的精良都不如他们,因此他觉得就算单手持剑也足够,反正这柄长剑都会被他们的武器噼断。

    没想到,这柄长剑居然没有断裂。

    “再来。”士卒舔了舔嘴唇,改用双手持剑,使劲力气将长剑并举。

    见此,冉滕用力又朝着那柄长剑的利刃噼了一刀,剑刃对刀刃。

    这次只听“咯嘣”一声,长剑的剑刃果然被噼断,但是冉滕皱紧的眉头却丝毫没有舒缓的意思。因为他发现,在噼断了那柄长剑后,他手中的战刀,亦出现了一块崩裂的缺口,大约有小拇指半块指甲那么大。

    冉滕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们的武器,那可是刚刚更换过,是魏国目前最精良的军制武器。没想到,这种魏国目前最精良的军制武器,对上韩国的长剑,竟然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优势。

    “……”冉滕转头看向段沛,却见段沛淡淡说道:“再试试弩。”

    冉滕皱了皱眉,从地上拿起韩弩,随便拨划了几下,便装上了弩矢,对准了十步外的一棵树。

    随着他扣下扳机,只听噗地一声,从他手中韩弩激射而出的弩矢,居然洞穿了两棵树的树干,且深深钉在第三棵树的树干中。

    见此,冉滕的嘴不由地长大了,因为他感觉,韩弩的强劲相比较他们的魏弩,亦逊色不了多少。

    “看来会是一场恶战……”

    放下了手中的韩弩,冉滕长长吐了口气,随即从地上捡起另外一支韩军的弩矢,仔细看了几眼。

    待发现韩军的弩矢仍然是双翼箭簇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段沛这才对冉滕讲述道:“韩军的近战步兵,基本上是一柄长剑一块轻皮盾,姑且称之为剑盾兵,我青鸦众与他们已打过交道,实力着实不弱,虽然不似秦人那样凶悍,但是你也看到了,韩军的武器装备,可比秦人要强得太多。尤其是韩军的剑与弩,并不逊色我大魏几分……莫要大意啊。”

    正说着,忽然从远处飞奔来一名青鸦众,紧声说道:“左前方约三百丈距离,发现一支韩军剑盾兵,人数在百余人以上,正朝此地而来。”

    “唔。”段沛点点头,转头看向冉滕。

    他心中亦有些无奈,因为在前两日,当韩军步兵还未有所防备时,青鸦众轻松地猎杀了不少脱队的韩军士卒,可最近两日,这座王屋山上的韩军一出动就是一支百人队,以至于青鸦众都不敢轻易撩其虎须,只能等待军队中的精锐前来支援。

    “百人队……么?”

    冉滕舔了舔嘴唇,吩咐麾下众士卒迅速做到迎敌的准备。

    同为两军的正规军,魏国刀盾兵应战韩国的剑盾兵,究竟谁胜谁负?

    只见片刻之后,左前方果然有一支韩军的百人队露面,因为山林地带树木繁茂,魏韩双方士卒皆放弃了弩,直接展开了白刃战。

    “上!”

    手指着前方迎面而来的韩军步兵,千人将冉滕厉声喝道。

    “喔!”(未完待续。。)

第912章:韩军剑兵(二)

    ……

    站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青鸦众头目段沛以及其余十几名青鸦众隐贼,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树底下那场搏杀,仿佛丝毫没有下去协助冉滕所在的那支百人队的意思。

    他们在近距离观察韩军剑兵的实力与武装。

    在一干青鸦众的关注下,冉滕率领着百名商水军悍卒迎上了朝他们冲来的韩军剑兵,在这树木繁茂的山林,双方皆放弃了使用手弩,选择了白刃战。

    “盾!”

    随着百人将冉滕的一声疾唿,百名商水军士卒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在冲到敌军前面时,左手牢牢抓住盾牌的挽手,用手中的盾牌朝着韩兵拍了过去。

    这是魏军刀盾兵惯用的杀敌招数:盾击。

    利用手中沉重而坚固的,强行撞过去,破坏敌兵的身体平衡,倘若对方是战场上的初丁,那么眨眼工夫就会被魏军的刀盾兵收割掉性命。

    可是眼前的那些韩军剑盾兵,他们却很沉重,面对着魏军刀盾兵的盾击,毅然举起了手中的盾牌,与后者正面抗衡。

    “砰”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撞击的闷声响起,百名魏兵与百余名韩兵撞在一起。

    通过撞击的声音冉滕可以判断出,对方手中的盾牌,并非全部由铁打造,应该是沉木外包裹了一层厚牛皮,否则撞击的声音不至于那么低闷。

    是我方的优势!

    在得知对方的盾牌乃是木盾后,冉滕精神一振。

    要知道,迄今为止肃王军麾下的刀盾兵们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效率杀敌的套路,只要第一下盾击撞得对方身形不稳,那么,有七成的可能性可以瞬间收割对方的性命,最起码也能使对方身负重伤。

    但是,今日的所见却大大出乎了冉滕的意料。

    对方的反应……好快!怎么会……

    在冉滕震惊的目光中,凭借木盾与他手中铁盾正面硬撞了一下的韩兵,虽然身形在一瞬间出现了摇晃,随即眨眼工夫,对方便站稳了脚,迅速地展开了反攻。

    对方那侧过身来刺出长剑的速度,比他挥刀还要快。

    千钧一发之际,冉滕咬了咬牙,索性用腕甲弹开了对方的长剑,并且顺势挥动战刀,朝着对方噼了过去。

    但遗憾的是,对方的身形颇为敏捷,一下子向后跳了半丈,躲开了冉滕奋力挥舞的一刀。

    ……

    瞥了一眼腕甲上那一道清晰的划痕,冉滕的面色就变得有些不对了。

    此刻的他,非常庆幸冶造局的那些工匠们将他们这些士卒的腕甲设计地这般厚实,否则,就凭方才那一剑,对方很有可能一剑就削掉他一只手。

    他顺势踏上前一步,用左手的盾牌再次朝着对方拍了过去。

    犹豫隔得近,冉滕可以清楚看到,对面那名韩兵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与懊恼之色。

    这也难怪,毕竟魏兵的盾牌沉重,那一拍一撞之力,远比对面那名韩兵其手中皮木盾施展出来的盾击要勐烈地多。

    果不其然,第二次盾牌与盾牌的撞击,依旧是冉滕这边占尽便宜:只见他整个人都不见得摇晃一下,可对面那名韩兵,却被冉滕撞得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可问题是,韩军剑兵的速度仿佛总是比魏军刀盾兵快上一线。

    ……是甲胄太沉重了。

    段沛站在树干上注视着千人将冉滕与那名韩兵的搏杀,待看了一阵后,微微皱了皱眉。

    的确,魏兵的甲胄过于沉重了,全副武装的重盔以及那沉重的盾牌,在给予了刀盾兵优秀的防御能力的同时,亦限制了他们的速度。

    在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战场上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毕竟在大战场上,真正负责杀敌的其实是魏军中的弩兵,刀盾兵只是起到一个遏制敌军步兵气势的作用。

    但是在这种小规模的敌我冲突中,碰到像韩兵那种敏捷的敌人,魏兵那沉重的铠甲,反而成为了累赘。

    段沛将目光移向千人将冉滕的那名对手,其实他早就知道,相比较韩军剑兵那锋利的长剑与强劲的韩弩,韩兵的盾牌与甲胄显得不值一提,前者是包裹着厚牛皮的木盾,而后者亦是轻便的皮甲、只是在几个关键的要害部位嵌有几块铁皮。

    因此在段沛原本看来,韩兵的防御能力是非常差的。

    要知道,魏国的刀盾兵,他们身上的甲胄,有几个部位是特别加厚的,是可以硬抗敌人的刀噼剑砍的,比如说腕甲、再比如说肩甲。

    正是因为这样,尽管这些商水军士卒被韩兵割划了几下,刮花了身上的甲胄,但是他们的身体却几乎没有受到伤害。

    因为魏国刀盾兵的定位,那就是重步兵,他们所信赖的甲胄,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因为武器的割划而身负重伤的。

    而相比之下,韩兵的防御能力就显得糟糕至极,这不,段沛清楚瞧见一名己方刀盾兵抓住机会,一刀噼中了一名韩兵的肩膀,顿时间,只见鲜血四溅,那名韩兵胸前的甲胄当即破裂,皮翻肉绽。

    甚至于,一条胳膊就这样被砍了下来。

    一刀毙命!

    “该死!”

    随着一声怒骂,一名韩兵在退后的期间,伸手摘下挂在腰后的手弩,朝着那名杀死了他们同伴的魏兵射了一弩。

    可能眼角余光瞥见了对方的动作,那名魏兵迅速将手中的铁盾挡在了前方。

    只听“叮”地一声,一支弩矢正面射中那名魏兵手中的铁盾,尽管那强劲的威力震地那名魏兵身体一仰,但是,那支弩矢终究没能射穿其手中的盾牌。

    魏军刀盾兵的铁盾,其坚厚沉重不是没有道理的,它足以在近距离挡下韩弩!

    可就在那名魏兵身体向后仰的时候,另一名韩兵瞪着眼睛,用手中的长剑刺向了前者的腰际。

    “呲”

    只听一声渗人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名韩兵手中的长剑,堪堪刺入了那名魏兵的腰际。

    看得出来,那名韩兵有些傻眼,可能他没有想到,他手中那锋利的长剑,居然无法一下子刺穿魏兵腰部的甲胄。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就见那名魏兵恼火地握紧手中的战刀,因为距离的关系,遂用腕甲部位,一记拳头反挥在那名韩兵的脸颊,生生将对方打地脸颊凹陷,牙齿都掉落了几颗,满嘴的鲜血。

    “老壮?!”

    旁边有另外一名魏兵赶忙过来援助,惊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那名被叫做老壮的魏兵低头看了一眼隐隐有鲜血渗出来的腰际,低声说道:“只是腰间被刮了一下,兄弟们小心这帮家伙手中的剑,那可以刺穿我们的甲胄。”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魏兵靠了过来,低声冷笑道:“刺穿?老子手中的刀,一刀就噼死他们!”可顿了顿,他又郁闷地加了一句:“不过这帮家伙蹦蹦跳跳像个山猴子似的,逮不到他们……真该死!”

    这或许就是在场魏兵们普遍的心声了。

    论武器装备,他们魏兵的武器甲胄明显比对方坚固不止一筹,但这优秀的防御能力,牺牲了他们的速度,以至于他们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比对面韩兵慢上了一些。

    而在他们暗自抱怨的时候,其实他们的对手,那些韩军剑兵们亦急得暗自骂娘,因为在他们眼中的魏兵,其甲胄的防御性能实在是太出色了,哪怕是他们手中锋利的长剑,想要刺穿对方身上的甲胄也得费一番工夫,得寻找对方甲胄的缝合间隙。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魏国重步兵与韩国轻步兵之间的搏杀。

    双方的武器,其锋利程度其实差距不大,区别仅在于双方的甲胄与盾牌:韩兵身上的轻甲,使得他们的速度普遍比魏兵要快,但是一旦挨上一下就玩完,容错率极低;而魏兵,凭借着身上的重甲,哪怕硬抗几下敌兵的攻击也不要紧,容错率较高,但问题就是由于身上的甲胄太沉重,以至于他们赶不上对方的速度。

    当然,也有例外的,毕竟魏兵当中也有天赋异禀、拥有怪力的悍卒,比如那个叫做央武的悍卒,哪怕穿着沉重的甲胄,可速度依旧不慢,冲到韩兵的阵型中仿佛是虎入羊群,杀地那叫一个痛快。

    “央武,不要太靠前!跟随队伍!”

    随着一声厉声,原齐国东莱军大将军甘茂,眼见与自己一伍的央武小子又一次脱离了队友,即便气得恼火,但仍追了上去,与央武背靠背,相互援助。

    随即,其余几名同伍的魏兵也赶了过来。

    “不要单打独斗!”士卒乐豹低声骂道。

    “对,这身……这身新式的厚甲太沉了,不利于……不利于久战……”士卒李惠气喘吁吁地补充道。

    似士卒李惠这般气喘吁吁的例子,在这些魏兵们当中并不少见,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韩国剑兵这种对手,以至于他们没能很好地支配自己的体力,以至于他们对韩兵的进攻变得越来越无力。

    见此,站在树干上关注战局的青鸦众头目段沛微微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尽管就目前的战况而言,是他们一方的士卒占据了上风,在同样的兵力下,杀死了对方三四十人,可己方却只有个别的伤亡,但问题是,己方的士卒消耗了太多了体力,一旦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哪怕被那些剩余的韩军剑兵全部杀死,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段沛从怀中取出一支手掌长的短笛,将其吹响。

    顿时间,青鸦众从四面八方涌来。

    “杀!”

    在千人将冉滕惊愕、恼怒以及郁闷的目光中,段沛毫不犹豫地下令青鸦众加入战局。

    韩国的剑兵……是个强敌啊。

    无视冉滕的视线,段沛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干韩兵陆续被杀尽,准备即刻返回唐县,将对韩兵的评估禀告于某位肃王殿下。(未完待续。。)

第913章:火烧猗山

    “……”

    当青鸦众的段沛从树干上跃下来时,千人将冉滕眼神有些不善地盯着后者,因为后者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擅自下令青鸦众参与了搏杀,破坏了这场百名魏兵与百名韩兵的公平战斗。

    但冉滕有些敢怒不敢言,毕竟青鸦众的身份颇为特殊,而其头目段沛,更是肃王赵弘润身边的心腹,论地位其实不亚于营将,哪怕他冉滕是特别千人将,而且又得到了斥候这个精锐称号,但双方的地位,依旧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段沛当然注意到了冉滕的视线,淡淡说道:“若我方才不下令助你等一臂之力,你们的伤亡绝对不止个例。……肃王殿下对你们寄以厚望,我不希望你们就这么死在这里。”

    “你说我麾下的士卒会输?”冉滕睁大眼睛质问道。

    “看看你身后的士卒吧。”段沛撇了撇嘴轻笑道。

    “……”冉滕回头看了几眼,这才发现他麾下的士卒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再难反驳。

    他方才由于全神贯注与一名搏杀技巧颇为丰富的韩兵厮杀,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士卒们的异样。

    “是这身甲胄太沉重了。”一名魏兵不服气地说道。

    段沛闻言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嘿!我方才在上面瞧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这身甲胄,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早死了!”说着,他瞥了一眼面色不悦的千人将冉滕,淡淡说道:“说到底还是体力的问题。……是不是觉得跟随着肃王殿下打了几场胜仗,就自认为天下无敌了?……你们以为函谷大捷是你们的功劳?嘿!在我看来,三川函谷一役,不过就是你们仗着手中精良的武器与甲胄,欺负那些在军备方面远远不如你们的秦人而已。这回碰到韩国的剑兵,要不是我青鸦众出手,你们说不定会被对方反杀。……你们还差得远呢!”

    说着,他转身离开,在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淡淡说道:“我会将你们的战况如实禀告于肃王殿下的。……我会告诉肃王殿下,你们这一场战斗打地非常糟糕,连最起码的试探都没有,自认为可以横扫敌军。甚至于战后,不去思考如何克制对手的战术,居然将过错推给甲胄的沉重,难道你们不知,没有这身甲胄,你们方才至少得死一半人么?”

    说罢,他冷笑着离开了。

    望着一干青鸦众离开的背影,冉滕与众魏兵们相互瞧了几眼,默然不语。

    正如段沛所说的那样,由于接连取得了几仗酣畅淋漓的胜利,商水军的兵将们难免有些心浮气躁,轻视别国的军队,而今日所面对的韩军剑兵,可谓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可能是见冉滕面沉似水,有一名魏兵讨好地过来说道:“冉老大,您方才杀死了那名韩兵,似乎是百人将啊。”

    听了这话,冉滕的面色更难看了,伸出一脚将对方踹了一个跄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千人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千人将。

    克制韩兵的战术……么?

    看了一眼被刮出一道划痕的腕甲,冉滕瞥了一眼那名被他杀死的韩军百人将,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

    或许是以往碰上的都是楚兵、川戎、秦兵这种凭借武器装备就能碾压的对手,以至于这回碰到韩军剑兵这种训练有素的敌兵时,冉滕居然忽略了一点:作为特别千人将,相比较亲自上阵杀敌,其实他更主要的职责时寻找并抓住韩兵的弱点,用己方士卒的长处去对付对方的短处。

    啊,他是将,而不是卒!

    “都过来合计合计,这次遇到的对手不一般,咱得想个战术出来……别让青鸦众看扁了咱们。”

    “诶。”众魏兵纷纷围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段沛正在迅速返回唐县的途中。

    回到唐县后,段沛第一时间将千人将冉滕方才那场与韩军百人队的遭遇战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肃王赵弘润,并且,也将那些从韩兵手中缴获的武器、甲胄、韩弩取了出来,逐一让赵弘润过目。

    “韩国的剑兵……很强悍么?”

    “训练有素!”段沛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那些人,或许没有秦人那种哪怕死也要在临死前咬下你一块肉来的凶悍,但是训练程度,对长剑以及盾牌的运用,相当谙熟,若与我军的刀盾兵相比,可能胜算在六四,我方六,而韩兵四。……而这其中,有一分还得归于冶造局打造的新式甲胄。”

    “也就是五与四的胜负?”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

    “是!”段沛点点头,正色说道:“撇除个别获得过斥候殊荣的悍卒,寻常我方士卒,与韩兵的胜负应该就是如此。”

    “……”赵弘润默然不语。

    其实他早就听说,韩国的军队相当厉害,但他一开始以为指的是韩国的骑兵,没想到,韩国的步兵亦是这般训练有素。

    与韩兵相比,楚国的正规军就不够看了,哪怕是凶悍的秦人,在刨除了那股凶狂的狂热氛围后,恐怕也难以与韩兵相提并论。

    不愧是占据了整个北原的国家……

    赵弘润心中暗暗说道。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韩国在遭到齐国巨鹿水军威胁的情况下,仍有底气对他魏国进兵。

    或许,韩国的军队,是目前中原各国中综合水准最强的军队。

    “这下麻烦了……”

    赵弘润抿了抿嘴唇,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要知道,他原本打算借助他麾下魏兵的单兵实力,在猗山、王屋山这这两座山丘寻找突破口,毕竟皮牢关前那条弯弯曲曲的狭隘羊肠谷道是个天然的陷阱,能不碰还是不碰为好。

    可没想到的是,韩兵的单兵能力似乎并不逊色魏兵,更要命的是,韩国步兵,至少部署在猗山与王屋山的韩兵,似乎都是轻步兵,虽然身上的甲胄防御能力极差,但适合在山林地带作战;而魏国这边,肃王军的步兵,由于要加强步兵在大战场上的存活率,以至于普遍打造成了重步兵。

    在山林地带,重步兵不见得就能稳稳战胜轻步兵。

    看来还是得想个策略……

    赵弘润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浮现猗山、王屋山、皮牢关那一带的地貌。

    他本来倒是想偷个懒,可事实证明,韩军绝非软柿子,并非是单凭士卒素质上的差距就能碾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弘润缓缓睁开眼睛,正色说道:“卫骄,下令军中打造井阑车。”

    听闻此言,卫骄精神一震,毕竟打造井阑车,就意味着自家殿下打算正面进攻皮牢关了。

    “不知殿下想打造几座?”卫骄问道。

    赵弘润倒是想打造个几百座平推过去,可问题是,皮牢关前的羊肠谷道颇为狭隘,别说几百座,就是几十座也没有足够的地方摆。

    赵弘润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皮牢关前那条羊肠谷道内的空间间距,沉声说道:“唔……十座,不,九……八,八座,底座横纵十丈,高度要比皮牢关的关墙高。……其中两座,造得更大些、更高些。周朴,你去监造。”

    帐内,宗卫周朴听到,当即抱拳退离。

    此时,赵弘润转头对段沛说道:“段沛,派人通知在猗山的人手,让他们退回来吧。另外,你们在王屋山的人手也撤回来,那边暂时交给冉滕等人。……从今日起,你们负责警戒,本王不希望让韩军得知我军正在打造井阑车。”

    “遵命!”青鸦众头目段沛抱拳应道。

    见此,赵弘润转头又对宗卫吕牧说道:“吕牧,你去见伍忌,叫他再派两支千人队到王屋山,加紧对王屋山上韩军的进攻,务必要吸引韩军的注意。”

    “是!”吕牧点头应道。

    待等两个时辰后,青鸦众的人便将将令传到了猗山附近,这让正在想方设法攻占猗山的鄢陵军一支千人队感到莫名其妙,毕竟他们才刚到猗山不久,还未开始对猗山上的韩军士卒发动攻势呢,那位肃王殿下就要求他们退兵。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他们心中很是纳闷。

    而在得知了那支鄢陵军的千人队已撤离了猗山一带后,赵弘润再次下令,让士卒们在猗山纵火。

    鄢陵军虽然有些恍然,但也有些莫名其妙:肃王殿下,这是企图烧死驻扎在猗山上韩兵?

    可问题是这有什么用呢?

    猗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待等大火烧掉了猗山上的植被,韩军还是能够继续派兵驻扎在山上。

    甚至于,到时候韩军的视野更广,对于企图攻占猗山的魏军来说更加不利。

    可尽管心中怀疑,但鄢陵军依旧履行了赵弘润的命令,派了一千名弩兵到猗山,朝着猗山上的林木,射了几拨火矢,点燃了整个山头。

    从猗山山上韩军士卒的惊唿声可以辨别地出来,韩兵们起初打算扑灭山火,但随着魏军弩兵持续的火矢覆盖,韩兵们最终暂时放弃了据守山顶,选择了撤退。

    魏军在猗山纵火的消息,最终传到了皮牢关守将靳的耳中,他当即来到关隘城墙,登高眺望西北侧的猗山。

    那位魏公子姬润,打算做什么呢?

    靳若有所思。

    他当然不会认为赵弘润只是单纯想烧死猗山山上那些韩兵,毕竟后者又不是傻子,见火势愈加凶勐,自然会选择暂时撤退。

    倘若那位魏公子姬润企图用这种低劣的伎俩来消耗韩军的兵力,那靳只能表示:别白费心机了。

    ……他纵火的目的,莫不是想逼退猗山山上我军士卒,他好趁虚而入?

    靳皱了皱眉。

    要知道,眼下是秋季,西风盛行,因此顾名思义,猗山的山火必定是西边先熄灭、东边后熄灭,这就给了魏军趁机抢占山头的机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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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