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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照烧茄子     浮霜txt下载     浮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九十章 婚约

    庆王府四位公子,浮霜接触过的就已经有三个了,除去小男孩赵宏阳不说,就世子赵宏年和三公子赵宏祥而言,毫无疑问,浮霜更偏向前者。

    倒不是因为赵宏年世子的身份,而是因为在浮霜看来,赵宏年是个务实而正直的少年,他面对强加的联姻,选择的是果断拒绝,虽然这其实是浮霜放的烟雾弹,可以此便能看出,赵宏年不是个愿意靠着女人苟活的软蛋男人。

    真正的有骨气的人,输的起,放得下。在无法战胜卫东鋆的时候,他宁愿投降,宁愿放弃福建,放弃世子的身份和将来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也不愿意违心的迎娶睿王季景斋的女儿,继续做虚无荒诞的富贵梦。

    可相比之下,赵宏祥却恰恰相反。此时福建已经没有兵临城下的威胁了,可赵宏祥为了能够迎娶一位从未见过面的新娘,宁可卑躬屈膝的逢迎她,难道只是因为崔王妃的授意?

    浮霜心中暗笑,这绝对不可能。

    唯一的理由便是,赵宏祥有极大的野心。

    作为庆王的庶出三子,赵宏祥没有一点儿优势。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更不是当前的崔王妃亲子。可以说在赵家四个儿子中,赵宏祥是最不得势的。可若是能顺利迎娶卫东鋆的妹子,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他赵宏祥的地位便非同日而语了!他甚至有可能成为四子中最有地位的那一个,说不得将来还有可能取代世子的身份,执掌福建。

    浮霜很清楚。正是这样的野心,才促使他鞍前马后的照应自己。

    可这等的男人又怎么配得上卫东琳?再者。百日他在茶庄的言行,也令浮霜对他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打量着眼前陪着笑脸。面容俊秀的少年,浮霜心中越发的看不上了。

    绕着湖泊走了一圈,浮霜突然转头冲赵宏祥道:“请三公子代为转达崔王妃,就说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些事隐晦的暗示,不如拿到明面上来提。再续前缘并非不可以,却应该由有分量的人亲自出面说明白了。”

    她这话说的含糊,但赵宏祥听到‘再续前缘’这四个字,即刻便喜形于色了。他陪着笑脸躬身答道:“自该是如此的,贵人请放心,我们庆王府办事,该有的礼数绝不会差一丁点儿!”

    说完便辞了,喜游游的直奔东苑。

    他来不及等通传,便直冲进主院,冲着正在说话的庆王爷和王妃崔氏道:“父王!母亲!祥儿顺利的得了贵人的欢喜,贵人说若是准备再续前缘,务必由父王或者母亲亲自和她说去。”

    十五岁的男孩即便是再有城府。当泼天富贵来袭的时候,也难掩兴奋和躁动了。

    庆王爷冷哼了一声,道:“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别猴急猴急的!好歹也该有王府公子的规矩!”

    四个儿子中,赵从熙最看不上的就是老三。老大和老二世子是跟着先王妃长大的,虽然后来王妃去世了,但赵宏峰和赵宏年的品性气质都被教养的极好。很得他的喜欢。而老三是在先王妃有身孕期间,他和侍妾得的。所以先王妃心中总存着疙瘩,不愿意调养赵宏祥。由着赵宏祥的亲娘自己拉拔大了孩子,结果这性子就给养歪了。

    打小赵宏祥就喜欢和两个哥哥别苗头,似乎什么都要争个高下,若是赢了自不必说,只要输了,就到处嚷嚷什么嫡庶不公的昏话来。赵从熙担心的就是赵家兄弟倪墙,因此对于野心勃勃的赵宏祥自然最不待见,可他越是不待见赵宏祥,缺少父爱的赵宏祥就越嫉狠自己的兄弟,这十多年恶性循环之后,父子、兄弟的关系都只剩下表面的情分了。

    此时对于崔氏依旧准备让赵宏祥与江淮卫家联姻,庆王爷不是没有想法的,但他习惯了征询王妃的意见,尤其是这等内宅事务,倒也不好直接驳她,再者原本指婚的就是赵宏祥,王妃也没有什么错处。

    崔氏闻言倒是十分欢喜,与卫氏联姻,在她看来势在必行。没了兵权的依仗,至少换个姻亲,卫家与赵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牢牢的捆绑在一起才更令人放心。

    可四个儿子中,如今能不说已婚的长子和年幼的四子,能联姻的只剩下世子赵宏年和赵宏祥了。本来因为李家的衰败,赵宏年婚约取消,倒是可以迎娶卫氏郡主的,更何况如今卫氏做大,赵家势弱,以赵家的嫡子迎娶卫氏的庶女,倒也合情合理。可崔莞尔却不愿意让世子平铁力。

    对于年轻的世子,崔氏心存忌惮,赵宏年和庆王爷经常政见相左,这原本也没什么,可随着赵宏年的长大,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迎合他的意思,对于王爷来说,总是不妥的。

    王爷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抱负和理想没有实现,这时候并不需要一位成年的继承人太过出挑的。

    因此崔氏一直防备着世子赵宏年,某些时候还会打压一二,以防他盲目自大,忘了本。卫氏联姻,如此强有力的岳家,崔王妃又怎么会便宜赵宏年?

    所以赵宏祥便成了唯一的选择,此刻听闻浮霜提及了再续前缘的话,她不觉十分欢喜,以为大功告成了。

    已经入夜了,倒也不方便再去打搅,崔氏喜滋滋的和庆王谈论了一晚上聘礼事宜,准备第二天清早便去面见浮霜。

    浮霜第二日早上倒是照例睡了个懒觉,待得她醒来的时候,却得知崔王妃已经等候有小半个时辰了。浮霜伸了个懒腰,也没急匆匆的洗漱,反正是崔氏有求于她,又不是她有求于崔氏,拿乔摆谱她还是很乐意的。

    起身、洗漱、更衣、梳妆,一番忙碌之后,浮霜穿戴停当,出了里屋面见崔氏。接过淑锦递上的南瓜薏米羹,浮霜拿勺子搅了搅,头也未抬的道:“王妃赶早的便来寻我,可是有急事?”

    “倒也并非急事,却是喜事。”崔氏笑道,“我们赵家三子原就与贵府二郡主有婚约,眼见着她们一个十八一个十五,年岁也不小了,不如赶着我们福建赵家与你们卫氏联盟的机会,干脆一并将婚事给办了?也算是喜上加喜,将来两家更能同声共气、永结同好了。”

    浮霜没急着打岔,只一勺勺的吃着粥,甚至眼皮子都没抬。

    崔莞尔不觉有些讪讪的,她原本就是怕浮霜一口拒绝,方才没有直接来提亲事,而是让赵宏祥先探探她的意思。昨儿也是得了赵宏祥的回话,这会子才赶着来说的,没想到说了之后,浮霜却迟迟不表态,似乎有些不情愿呢。

    难道赵宏祥的消息是骗人的?

    好半天,浮霜终于吃完了粥,满意的轻吁口气,将碗递给了淑锦,又就着淑玉手中的柠檬水漱完了口,接过淑云送上的帕子擦了嘴,方才开口道:“贵府的吃食做的果然好,一等的好米配上一等的好水,方才能熬制出如此美味的粥来。”

    崔氏皱了皱眉,浮霜这话说的有些玄乎,她心中一沉。

    却听浮霜又道:“若是米好,水不好,做出来的粥口味就不够醇厚甘甜;若是水好米不好,也不会如此香糯,所以说以小看大,万事都是一个道理:般配!我卫氏虽有联姻的意思,但却不能委屈我们家郡主,嫁给什么庶子,要嫁必须是嫡子才够般配。”

    崔氏这会子明白了,浮霜意思是赵宏祥配不上卫东琳呢!原来不是不愿意联姻,而是嫌弃赵宏祥的身份。

    她心中有些不悦,虽说赵宏祥不是她所出,好歹也是庆王府的人,再者他与卫东琳的婚事还是老定王在世的时候就定下的,又怎么突然提出什么配不配的话来了?

    她却不知道,当时两家的婚约,是定王妃武氏吹了多少枕头风才下了定的,武氏之所以随意的定了卫东琳的终身大事,还不是因为看不得两个庶出的女孩儿好过?此刻浮霜自然不同。

    其实浮霜提出的倒也不过分,若不是出售了兵权,福建早该是江淮的属地了,庆王爷也根本保不住他的王位,既然如此,即便是庆王世子与卫东琳结亲,那也是高攀了的。

    不高兴归不高兴,崔莞尔到底不是个愚钝的人,当前为赵宏祥争面子自然没有赵卫两家联姻重要,可若是给世子联了这桩婚事,她又担心将来……

    一时间崔氏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来。

    浮霜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崔氏的心思她早就看破了,看来做继母的总是会留一手防备继子的。她忍不住道:“能力和野心并不是一回事,有些人有能力,却未必有野心;而另一些人缺乏能力,却不合时宜的多了野心。崔王妃您不如好好考虑清楚,谁能信?谁不能信?再者,我只想我们家的郡主嫁个好郎君,也没有扶植任何人的打算,王妃不必多虑。总而言之,我们定王府的郡主是不能屈尊降贵的。”

    崔氏闻言一横心,道:“既然贵人属意宏年,便是宏年的造化!我们赵家自然是情愿的。”

    和卫氏联姻,确保盟约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将来的威胁……等过了这关口再说吧。(未完待续……)

    PS:感谢小兔闰闰的分红!!!(*^__^*)

第两百九十一章 生气

    重定了联姻的事之后,浮霜便准备返回润州了。对此庆王府上下集体松了口气。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崔氏拐弯抹角的使手段绑来了浮霜,然而当江淮和福建定下盟约之后,浮霜却不急着走了,一住便是好几天。她住住不要紧,可润州那边却认为是庆王府扣着人不放,聚集在福建边境的卫家军也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搞得人心惶惶、十分不安。

    所以当浮霜定下归期的时候,庆王爷和王妃恨不得敲锣打鼓的送她走呢。

    浮霜也不傻,卫东鋆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赎买赵家军,很是令她心痛了一番,因此走的时候她提出了一大堆的要求,什么鲍鱼海参啦、顶级名茶等可了劲的要。赵家也不含糊,卫东鋆都给了那么多银子,带就带呗,能带走多少啊?

    于是当启程的时候,随行的车队就多达五十多辆。

    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季风期只用了十多日便到了泉州,回去的时候就没有顺风船好乘了,所以选择走陆路,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与此同时,润州定王府内,卫东鋆的心情焦躁又期待,自从得知浮霜的车队已经从泉州启程之后,他就天天数着日子过。逐渐的,朝堂上的官员们和王府的下人们都摸清楚了王爷的习惯,他每天早上心情通常会很好,然后时不时的派元吉和元寿轮流去城门口观望,随着时间流逝,元吉和元寿一次次回禀车队未到。等到傍晚的时候,王爷的脾气就开始变坏了。若是有事千万别那时候汇报,否则被削事小。说不得连请示都会被直接驳回。

    终于,七月底,润州开始进入最炎热季节的时候,浮霜的车队回来了。

    卫东鋆骑着马亲自跑到城门口迎接,他原本还憧憬几个月不见,总该有个长亭千里相聚之类的狗血会面,却没想到当他骑着马行至浮霜车轿前时,只听到里面冷冷的传出一句:“不用停车,直接回府。”

    魂牵梦绕的声音啊!可说出的话为何如此无情呢?

    卫东鋆喜滋滋的笑脸瞬间被冻僵了。他张大了嘴,甜言蜜语还未出口,马车便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当回过神来的时候,车队都快看不见影子了!他只能策马急追,毛脑子的疑问,一肚子的冤情!

    元吉和元寿跟着自家主子后面,直唉声叹气,看来期盼王妃一回府。王爷就能雨过天晴是别想了,这两人还有的折腾呢!

    车队直接行去了王府正门,而浮霜的马车则停在了西门口。芍药、蔷薇和鸠尾三个大丫鬟率领两仪居的一众丫鬟们,早在门口候着了。见浮霜的马车到了。立刻搬脚踏的搬脚踏,撩帘子的撩帘子,忙成了一团。

    浮霜被簇拥着下了车。左右瞥了一眼芍药等人,只见鸠尾憋着嘴。忍了片刻,哇的一声便哭出来了;蔷薇嘴里骂着鸠尾:“哭什么哭?郡主回来是喜事啊。你哭什么?”可说着话她自己也落了泪;芍药到底稳重些,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唯独眼圈红了。

    浮霜却笑了起来:“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啊?不欢迎吗?”

    芍药却率先跪了下来,道:“奴婢不中用,害郡主被歹人掳了去,还请郡主降罪。”

    蔷薇闻言,一愣,随即也跟着跪下道:“奴婢和芍药同罪,郡主要罚一并罚。”

    浮霜不高兴了,她掸了掸衣裙,径直往府里走,边走嘴上边说:“刚回来你们就哭给我看,然后就是要打要罚的,你们是要做什么啊?我一路上闷在轿子里可热坏了,还不伺候我沐浴?”

    蔷薇一听,乐了,忙拉起芍药低声道:“就说了郡主不会罚你的,干嘛啊?还自己请罪?那天的事也怨不得你,换了谁谁都会中计的。”她说的是酒席上,芍药被药倒了以至于浮霜被劫的事,自从浮霜失了踪,芍药一直耿耿于怀、十分自责。

    一群人回了两仪居,又是一通忙乱,浮霜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水澡,当坐在熟悉的浴池里,顺手的地方摆着毛巾和皂角、被蔷薇惯常的手法抓着头、芍药熟练的方式擦着背的时候,浮霜才真正感觉到回家了。

    “鸠尾,去,到院门口吩咐一句,就说王爷来了别给进来,我这几日都不想见他。”冷不丁的浮霜吩咐道。

    捧着换洗衣服进屋的鸠尾,忙得令去了,蔷薇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又惹郡主不高兴了?”

    “不高兴?我哪里还能不高兴?有人钱多手烫,恨不得全都扔出去才好,我又能说什么呢?”浮霜冷冷的回了一句,她被那败家子憋得一肚子气,就等着回来发作呢!

    蔷薇一愣,没有听明白,江淮和福建的交易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们只知道郡主回来了,至于怎么回来的,付出了什么代价,都一概不知。

    不过蔷薇已经牢牢的将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等会王爷吃了闭门羹,自然会让元吉来打听的。

    洗完了澡,走进里屋,屋里已经燃起了香,还放了一大盆的冰块,很是阴凉。浮霜只着了件薄纱裙,也没换亵衣,便上床安歇了,一觉睡到下午浮霜才起身,用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她见外面的日头不大了,便准备出去散散。刚出了屋,便瞧见卫东鋆巴巴的坐在院里候着。

    浮霜皱起了眉:“不是吩咐了不让他进来的吗?”

    鸠尾和几个丫鬟讪讪的低着头,王爷要进来,她们谁又能拦得住呢?

    “霜霜!别这样!好几个月不见,你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卫东鋆毫不顾忌的张口便来。

    周围几个丫鬟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的、红了脸的、没有几个绷得住。不知谁哧溜一声漏了气,浮霜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给一脚踹飞!

    “霜霜,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啊?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亲自去福建救你吗?关于这事,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卫东鋆说着便迎上来了。

    浮霜很想绕开他,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走出院门,却又担心这说话没遮拦的货不顾场合,随便乱吠。想了想最终还是低声道:“进屋再说吧。”说完也没正紧瞧他一眼,便转身回了屋。

    卫东鋆大喜,原本以为要吃几天闭门羹的,没想到可以进屋了!偶也!还是白羽说的对,男人就要嘴甜心硬脸皮厚!脸面算什么?能吃吗?

    他快步跟着进了屋,走大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冲元吉芍药等人道:“你们一个都别跟进来!”说着便冲进里屋,陪着笑脸对浮霜道:“我知道顾寒之去了庆王府了是吧?霜霜可是因为他去了我没去所以怨我?你可别听他瞎说,他那是不懂大局,只知道蛮干!在我心里天下又哪有霜霜你重要!为了快些换回你,我什么都肯出的!霜霜,你一定要信我哦!!”

    屋里浮霜听着他的昏话,不由火气越发起来了,她倒了一杯凉茶,猛灌了几口,才勉强安耐住了脾气。

    见卫东鋆进来了,她抬头绷着脸道:“肯出!是肯出!你有钱长进了!这两年来的赋税够不够你糟的?五千万两银子?很好!你给的起吗?”

    江淮的财政在老王爷过世时,还是颇为紧张的,连续两年的经营,从外洋贸易上才赚回了一点儿,后来战事频频,虽然卫东鋆在广州打的顺风顺水,可这银子却没少花,她主持润州大局供应后勤,又怎么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五千万两白银?付出去之后润州定王府就家底朝天了,哪里还有银子再与西蜀开战?

    洋人的银子好赚,可也不是一直都有的,只有每年季风期的两三个月外洋海船才会来交易,一年的其他月份都是没有关税收入的,可花银子的地方却太多了,又哪里会够用呢?

    卫东鋆一听,摸摸鼻子道:“原来是银子的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银子吗?花了再赚就是了,总得先换回你才是要紧。”说罢搬了个凳子贴着浮霜身边坐下,眼睛贪婪的直盯在她脸上,怎么也看不够似得,两个月未见,霜霜好像一点都没被南边的太阳晒黑啊,似乎还丰润了一些,看来庆王府的米粮挺养人的,不错!

    浮霜却气鼓鼓的道:“说的容易!你王府库房里有多少银子你知道吗?张口就是五千万?除去下半年的开销,再加上未结的军费,你顶多只剩下三千五百多万好不好?还不包括军械厂需要的开支、年底官员们的节礼银子,以及其他突发事件需要的储备。菜市场买菜的大婶还知道一根葱都要讨价还价呢!你倒好,一口报了个天价!”

    见浮霜是纠结这个,卫东鋆大笑:“银子不够就先欠着呗、过几年有了再给也一样。反正我也没说当即便支付不是?庆王赵从熙那老家伙能怎样?只要我不赖帐,十年八年的再给他,他也没奈何的,再者我一下子给他五千万他用的掉吗?还不得撑死啊!”

    浮霜:“……”

    和一个名叫卫赖子的家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二章 合计

    银子的事暂且不提了,浮霜被卫东鋆这么一混搅合,满肚子的气也消了大半。见浮霜怒气消了些,卫东鋆越发上脸的凑过去道:“霜霜,赵从熙那家伙没有亏待你吧?在泉州,谁给你委屈了你尽管说,我管保让他加倍偿还。”

    他的呼吸直喷在她的脖子里,弄得她痒痒的,浮霜抬手按住卫东鋆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推远了些,道:“别扯些没用的闲话,关于我信里说的收购兵权的事,你准备怎么实施?赵家军好歹也有三十万众,比你当前的兵力也少不了多少,整编的话我怕还会降低卫家军的实力。”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啦!我还不都听你的,霜霜。”卫东鋆嬉皮笑脸的又凑上前道。

    “跟你说正经事呢!”浮霜狠狠瞪了他一眼。

    见浮霜有些动怒了,卫东鋆方才收起无赖状,摸摸鼻子道:“其实也很简单,我并不准备将赵从熙的三十万大军揉入卫家军中,我麾下都是能人干将,没养过一个闲人,那帮子福建仔还远远不够看。我准备照例让他们自己人管自己人,先按照我们卫家军的标准操练个半年再说,若还有扶不上趟的,干脆裁军,总之我只要精兵不要冗员。”

    “这样好,”浮霜点点头,“我不懂军务,只是怕你像盛城那帮人一样,整编到最后反而被拖累了。”她说的是盛城季清允利用整编广陵军的机会,架空斩杀原盛城守军的事。

    “自然不会的,广陵军都是精兵。所以盛城的那帮子人起了贪心,急于一口吃下去。才落了你的套。我对于福建军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若不是你被困在泉州。即便让我尽数打下来,也未尝不可,所以我不会直接纳他们进来,先练上个半年,择优录取。”卫东鋆微抬着下巴,十分得意的道。

    浮霜见他那副拽拽的模样,就恨不得扇他一巴掌,于是冷冰冰的道:“这么说还是我拖累了你?花五千万两白银买一堆废柴,果然是亏本的。还不如直接攻下福建对不对?”

    卫东鋆忙改口道:“哪里的话!自然是霜霜能干,省了我好大的功夫呢!能不打仗自然是好的,少了人员消耗还能养精蓄锐么!”

    浮霜冷哼了一声,没应他的话。

    事实上这也不是虚话,虽然被俘虏是意外,但如今的结果不仅对福建来说是好事,对江淮也是不错的。就算是强军胜弱旅,但只要开战就不可能没有消耗,人员、经费、物资、都是极大的损失。更别提对经济和民生的破坏了。与福建的联盟,不但省去了一场大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休养生息,还彻底的去除了后顾之忧。福建没有兵权之后,将来只是一个不设防的省,等天下统一以后。终归是会被囊括入卫氏手中的,当然。前提是卫氏得打败西蜀季氏。

    所以浮霜此行可以说创造了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迹。

    “说我得了霜霜你,就犹如得了百万雄兵!霜霜。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呢,你看不如就……”卫东鋆一边说话,一边凑上脸来,他的嘴越来越靠近浮霜的脸颊,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喷在她脸颊上,吹拂起了她的鬓发。

    浮霜没等他说完,便掉头拉开了些距离,一抬手捂住他的嘴道:“别来什么以身相许了!你都许了我两回了,你有几个身子可以卖啊?”

    卫东鋆闻言大乐:“霜霜,你真是与我心灵相通啊!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了啊?反正是卖给你么,卖几次我都情愿的。”

    浮霜:“……”和没脸没皮的人说话,还真不能大意,说着说着就被打蛇追棍的套上了。

    里屋中放着冰盆,其实气温并不高,在这炎炎夏日中甚至可以说挺凉快的了,但也许是心情烦躁起伏,浮霜只觉得浑身燥热,汗都出来了。她借势站起身,从八仙桌前走到书案前坐定,冲着准备跟过来的卫东鋆道:“别过来,你就坐在那里说话,大热天的,凑那么近热死了!”

    “热了?那我给你扇扇。”卫东鋆那里肯离她那么远?天天盼着好容易回来了,若不是怕浮霜生气发火,他恨不得扑上去抱实了才好呢!起身找了半天才寻到了柄扇子,卫东鋆如影随形的又跟上去,站在浮霜身边给她打起扇子来。

    和卫东鋆谈军务,不方便喊人进来伺候,此刻有卫东鋆给打扇子,浮霜只觉得凉风习习、舒服了几分。她想了想又问及另一件事来。

    “寒之前儿回来,可带了人来?那人又被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卫东鋆站在浮霜身后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只见微微敞开的纱衣交领中隐约透出肉色,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直晃得他眼睛都直了。因此浮霜的话他压根就充耳不闻。

    浮霜等了片刻,没等到答案,奇怪的抬起头望向卫东鋆:“难道寒之没有带人回来吗?”

    “啊!你说带来的那个男人啊!”卫东鋆回过神来,慌忙掉转脸,舔舔嘴道,“我将那人下了润州大狱,绝跑不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到底是谁啊?”

    浮霜没有做声,她不准备把魏庆华的事说给卫东鋆知道,一来此事牵扯到顾寒之师门恩怨,她没有权利随意泄露;二来豫州王府真假嫡子的事,浮霜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因此还不如先瞒着的好。

    想了想她道:“此人关系重大,反正你派人帮我看牢了他也就是了。”

    卫东鋆没再追问,经过两年多的相处,他对浮霜不觉已十分信任,或许浮霜并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他,也有许多刻意瞒着他的秘密,可他知道她终究是不会害他的,这就足够了。

    换了一个角度,卫东鋆贪婪的窥视着浮霜胸前的春光,嘴里岔着话题道:“听说你还替我跟赵家定下了东琳的婚事?”

    “是啊,怎么了?上回你不是说几个妹子的婚事由我做主的吗?不会现在后悔了吧?”浮霜故意呛声道。

    “没有,你看中的妹婿还能差吗?你说是谁就是谁呗,我只等着赵从熙带聘礼来润州求亲就成了。”卫东鋆忙辩解道,“不过霜霜啊,你说我许了赵家五千万银子,那跟他们要多少聘礼才合适呢?”

    浮霜闻言一僵,喝了半口的凉茶差点没喷出来!卫东鋆,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方才还打算拖欠人家的五千万资金,这边倒是准备狮子大开口的要聘礼了!亏你不是经商的,若是做生意,所有人还不都给你阴死啊?

    “你这是嫁妹子,又不是卖妹子!”她没好气的道,“难道还准备将五千万要回来不成?看着要就得了!我们也是要还陪嫁的!赵家的世子赵宏年倒是个不错的少年,有担当、有骨气,为人又挺正直。虽然年纪小了些,不过与东琳也就差两岁,还是很合适的。”

    听浮霜夸耀旁的男人,卫东鋆心里犯了酸,他放下扇子,贼手落在浮霜肩膀上,一边替她捏着肩,一边道:“霜霜,我也很有担当、有骨气的,怎么没见你夸过我呢?”

    浮霜:“……”王爷您还需要人夸吗?平时有机会的时候都在自夸了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是做兄长的,这事还得你去和东琳提合适。原本定下婚事也得准备个一年半载的,可东琳年岁不小了,与庆王府的婚约也是过去就订的,我看也别拖了,不如今年就办了吧。润州与泉州来回一趟都得个把月,我们还是赶早的给筹备上的好。”浮霜道。

    “都听你的,你说怎么筹办就怎么筹办,要买什么也不要舍不得银子。”卫东鋆道,“我明儿就去和东琳说这事,让她也早些准备上。”

    浮霜点头道:“自然该是如此的,被褥衣裳等绣品她得自己绣,若来不及我再从针线上调两个手艺最好的丫鬟去伺候她,然后就是家具,家具的打造我年前就订了一家的货,过两天要去瞧瞧到什么程度了,若不行还的赶工,还有各色器具的采买,这事三夫人最拿手,我准备和她一道……”浮霜细细的盘算着,脑子里飞速的运转,计算需要多少时间、功夫和银子,她丝毫没有注意肩膀上的两只手沿着锁骨向下,正朝不该去的地方慢慢移动着。

    卫东鋆一边给捏着肩,一边吃着嫩豆腐,他品味着手心的温润,心中乐开了花。浮霜细嫩的皮肤摸起来软软的,手感极好,直勾得他心痒难耐。他的手顺着她的锁骨来回摩挲了一番,接着便悄悄的往下挪了几寸。

    见浮霜想着事,没有反应,于是卫东鋆第二回捏过去的时候又往下移了几寸,几乎都碰到高耸的胸脯上方了,上回触摸这里还隔着衣服,这回可是直接贴着肌肤啊!

    好软!好嫩!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能这么奇怪呢?就像是没有骨头似得!初哥卫东鋆一激动,两管鼻血便流了出来,滴落在浮霜的后脖子上。

    浮霜回过神,即刻拍掉他那两只贼手,嗔怒道:“你往哪里摸呢!”

    “手滑!只是手滑了!哎呀!天干物燥的,我先取出降个温!”卫东鋆大窘,捂着脸便奔了出去,这么熊的模样可不能霜霜瞧见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三章 反攻(一更)

    北地凉州城外十里,西蜀大军军帐中,季景斋啪的一声,将案上的镇纸摔在了地上。上好的黄玉卧龙裂成了几块,龙头滴溜溜的滚到堂下,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唬得心跳都几乎停顿了。

    “你们说说看,凉州围了有几日了?”季景斋冰冷的眼神逐个从堂下之人身上扫过,这帮子废物点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对怀王陈氏,他都算无遗策了,可这帮子手下却十分不给力,竟然打到了凉州城下,却久攻不克!都是他们拖累了他!

    他的声音倒是十分平和,但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不怕睿王爷发火,就怕睿王爷平和,通常他说话越客气,最后掉脑袋的人越多。

    因此当听到睿王爷这话时,底下跪着的三个人同时觉得脖子一凉,似乎脑袋已经不长在脖子上了。

    “回……回王爷的话……怀王老匹夫被我们打破了胆,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凉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五个月来我们挖了地道、垫了城围子,也曾试图挖墙基,但凉州城墙实在是太厚了,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攻下。不过想来怀王也到了强弩之末了,围城五个月,他们怕是就快断粮了。”领头的指挥使硬着头皮汇报道。

    “很好,”季景斋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他们快断粮了?是啊,他们是快断了!但我们也快断粮了!你个混蛋!围攻五月不克,还有脸跟我报喜!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

    那指挥使闻言。魂飞魄散,他一个劲的磕头。嘴里求告着王爷饶命,但很快便被屋外的两名亲兵拖了出去。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吓得剩下的两个人瘫软在地上。

    然而睿王爷显然没有准备放过他们,他指着最末的那人问道:“你是负责后勤的,那你告诉我,为何连续两个月粮草都没有到?这物资是运到哪里去了?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王……王……王爷饶命!”那人浑身哆嗦的如同打摆子,“粮……粮……粮队不是走错了,是……是……是……”

    “是你个头!快说!”睿王爷拿起砚台又砸了下去,砚台击中了那人的额头,打得他满脸是血。那人甚至不敢抬手去抹,只躬身不住的磕头道:“粮……粮队根本未从豫州出发!”

    “你说什么?没从豫州出发?”季景斋一愣,拿在手里的笔架又徐徐放了回去。他拧起眉头,心中一沉,莫非负责润州调度的季清诚出了什么状况?他难道生了异心?

    不!不可能!季清诚不是季清允,他羽毛未丰,手中没有兵权,又根本不会行军打仗,除了依附于自己。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可能被判自己,离了他季景斋,季清诚压根什么都不是!

    那他怎么会断了大军的供给?这怎么可能?

    “回……回……回禀王……王……王……王爷,”结巴了好半天。粮草守备终于说到了正题,“豫……豫州来信,说是银子不够了。好像是泷水魏家断了供给,所以世子爷正在紧急筹资。这两个月的份额便暂时压着没发。”

    “什么?泷水断了供给?”季景斋闻言大惊,直接从堂上快步下来。一把拎起了那个守备:“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忙抖着腿道:“王……王……王……”

    “再结巴我就绞了你的舌头!”

    这声喝令瞬间治好了结巴,那人竹筒土豆子般的一股脑儿的说道:“豫州来信说不知怎么的,魏家断了两个月的钱银,王妃让世子爷不要捅到您面前去,也许是一时周转问题,又或者是出了意外,说不定下个月就续上了也未可知。所以世子爷给您的信里没说,只是让粮车领队先到我这儿报了备。

    结果没想到第二个月也没有银子来,世子爷这才慌了,开始到处借钱筹资,可一时半会哪里能弄那许多银子?因此世子爷下了征召令,强征了豫州民户的存粮,准备给运来凉州的,却被那些民户们集体给堵在路上了,只怕是镇压了他们,再运到凉州,起码也比原定时间要推迟半个月左右。”

    季景斋闻言,瞬间头脑中嗡的一声炸了。

    魏家断了钱银?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他纵容魏庆华离开西蜀,就是因为他即便人走了,上辈子也未曾短过银子,一直供应着他季家大军的巨额开销,可这回竟然在节骨眼上给断了?不说什么时候能续上,就说当前,粮草的断供也是非同小可的!

    他季氏四十万大军深入北地,战线拉的极长,为了尽快攻克怀王,他几乎没有耗费人手停留在攻下的城池上,而是追着陈氏的溃军跑,一路来了凉州。因此周边攻克的北境城池压根无法供给他物资,所有的花销都是从豫州千里迢迢的运来的。

    豫州粮草断了两个月,大军的存粮就开始吃紧了,若再停留下去,后续跟不上极有可能断粮。孤军在外一旦断粮比守城的人断粮更可怕,就算怀王不趁机反攻,他们自己的部队都有可能兵变!

    可现在撤走?五个月的围守就算白搭了!这该死的魏庆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考虑的片刻,季景斋便下了决断,毫无疑问,他此刻唯有撤军了,作为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老将,季景斋很清楚当断则断的道理,粮草关系着军心、没有余粮便唯有回撤一条路,虽然此刻他是万分的不甘心!

    “你们都下去吧,通知各营,准备撤军。”他斥退了堂下两人,那两人忙跌跌爬爬的逃了出去,季景斋独坐在营帐内,陷入了沉思。

    为何今世会出现偏差?

    转世重生以来,所有的事几乎都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的,尤其是与怀王交战的时候,他几乎算无遗策!可为何在他即将大功告成,攻下北地最后一座重镇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件要命的事来?

    难道是老天爷不想陈氏这么快灭亡?

    这个念头突然让季景斋一个警醒,一定是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老天爷在警告他呢!北地的战役打的太过顺风顺水了,他改变了太多的事!所谓窥得天机,他重生窥的天机太多,若是肆意妄为,怕是天理都不容!所以偏偏在他即将攻克凉州的关口,老天爷给釜底抽薪断了他的粮!

    自从重生之后,季景斋便变得十分信命,他越发的畏惧起了鬼神,越发的患得患失起了。

    还是回撤吧,上辈子他是利用陈氏急进的心态,放弃了昌平等边境小城,引得陈家军孤军深入后围剿,才灭了陈氏的。这辈子大不了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总不能再出偏差了。

    世事不变,才是他的宗旨,也唯有世事不变,他才能占得先机。

    恒顺十四年八月,西蜀从凉州撤军。一年多以来,如风卷残云般的攻克了北地诸镇的季家军,突然迅速回撤,留下了北地空城座座。怀王陈氏在濒临覆灭的最后关头,意外的又喘过了一口气,试探了半个月之后,发现西蜀军是真撤了,于是陈氏开始逐个收复旧地,虽然此番陈家元气大伤,但是他们的野心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分毫。

    凉州朝堂上甚至冒出了趁胜追击的口号,虽然还不知道西蜀为何撤军,可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西蜀定然是遇到了万分火急的事,否则怎么可能连攻下的城都不要了,急着回撤?既然如此,这就是北地翻身的好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只有抓住这机会,痛打落水狗般的追着西蜀军打到他们老家去,才能一雪前耻!

    支持北地逆袭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甚至忘记了,几个月前陈氏还被季氏打的丢盔弃甲,躲在主城内不敢冒头,就好像季氏这一撤军,瞬间从四十万雄兵变成了四十万狗熊似得。这群人成天在朝堂上口沫横飞的鼓吹出兵,最终怀王被说动了心,恒顺十四年九月,北地齐集二十万兵力,砸锅卖铁的筹集经费,出兵西蜀。

    润州定王府内,浮霜合上了孙家送来的密信,心中冷笑。魏庆华这步棋算是见了效了,由于他的失踪,季氏断了钱粮,季景斋不得不撤军,也不知道少了这位财神爷,季景斋接下来的还能从哪里筹集银子打天下?

    只可惜怀王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他竟然活得不耐烦,主动出兵攻打西蜀?若他能趁季氏退兵的时机,好好的经营北方诸镇,就算打不过季景斋,来年也能多撑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家伙复仇心切,忘乎所以,竟然准备以卵击石!他那二十万被西蜀军干得零零碎碎的残军,又有什么本事能打到豫州去?

    然而这消息对她季浮霜来说,却是再好没有的了,看来季景斋还会如同上辈子那样,放弃昌平等地,诱使陈氏孤军深入,在西蜀的地盘上收拾掉怀王。而她的下一步棋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实施了。(未完待续……)

    PS:最近年尾应酬多,常常晚上喝酒回来,压根没法码子。所以好容易弄了点存稿,先加一更算一更吧。

第两百九十四章 逃难(二更)

    永州是做小城,位于昌平三千里之外。

    这座城池只有不到二十万的人口,规模也比昌平大不了多少,无论从军事还是经济上而言,永州都算不上是重镇。

    可如今永州城外秘密驻扎了一支十万人的部队,这是西蜀军撤军路上,安插在此处的守军。

    这只部队的指挥使名叫曹裕德,是跟着睿王打了六年仗的老将。以他的经验,完全不明白王爷留他驻守永州究竟是有什么用意,永州不过是个小城,地势也并非易守难攻的,而且粮食供给方面完全不足以维持十万人的大军长期驻营。

    王爷临行时却将所有的余粮都给了他,只留下句话:“等候密令。”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于是曹裕德只能乖乖的带着人留了下来,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命令。

    他们在永州城外一里处按了营,十万大军无所事事,除了每日操练,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等待。西蜀军律很严,虽然没有明确的任务,但没人敢随意离队,更没人敢跑到永州城内去逍遥快活。因此这帮子大老爷们天天守着城不能入,只在外面干看着罢了。

    这一日从管道上远远的来了个人,大日头底下,那人骑着马疾奔,一路行来却未朝永州城的方向直下,而是拐道冲着大营来了。守营的卫兵见了,忙爬下眺望塔,一排人站在营门口,跃跃欲试的等着那人靠近。

    难道是王爷的军令终于来了?快闲出病来的士兵们兴奋的相互议论着。

    那人行的近了,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衣,风尘仆仆。大热天后背衣襟都被汗湿透了,显见是长途跋涉赶了来的。他下了马。亮出手中的腰牌道:“快带我去面见指挥使。”

    瞧清楚了他的模样,众人不由惊叹:真是个好俊俏的儿郎!

    顾寒之被人领着去了主营。里面曹指挥使早已恭候多时,风闻那人拿着王府的腰牌,曹都尉也不敢托大,他站在长案后面恭迎,见顾寒之进来了,忙拱手抱拳道:“可是王爷有令?”

    顾寒之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曹指挥使。曹指挥使接过展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陈氏进袭昌平。尔等即刻率军援助,不得有误。却是睿王爷的字迹,曹指挥使倒是认得到,但按照惯例,他又问了一句:“来使可有军令在身?”

    顾寒之方才掏出了一块象牙令牌,递了上去。

    曹指挥使接过令牌,仔细比照了一番,又拿了印台,用令牌沾油泥在纸上盖了个印。见上面的纹路一丝不差,方才确认了军令的真实性。他扬起笑脸,冲着顾寒之道:“贵使一路辛苦,待会儿我设宴给贵使接风啊。”说着不由又打量了顾寒之一番。心道,这人倒是面生的紧,好似王爷跟前从未见过他呢。若不是军令和字迹都无误,还真以为是冒充的。

    顾寒之面无表的道:“接风就不必了。王爷特别交代过,密令一到。即刻执行不得有误,我看指挥使大人就不必设宴了,还是尽快拔营起程吧。”

    曹指挥使闻言,也不敢不信,忙赔礼道:“那就赎在下怠慢了,烦贵使给王爷带句话,就说我老曹定不辱命!陈家那帮龟孙子,他们怎么来,我老曹便让他们怎么滚回去!”

    顾寒之通转了密令,便又出了营疾驰而去。曹指挥使也顾不得他了,听说要尽快执行,便开始张罗着大军启程的事。

    却说顾寒之骑马奔出了一里外,便转道往昌平行去。他没想到永州的事竟然会如此顺利,浮霜交给他一封信和令牌,让他到永州调兵的时候,他还纠结若是被人瞧出端倪来,自己该说什么话应对。要知道演戏骗人方面,他可是不擅长的,远没有浮霜那种水平。

    然而没想到那指挥使竟然什么都没再说,看了信和令牌,便信了。

    可见浮霜那封信和令牌,仿制的有多真!

    感叹了一番之后,他便连夜往昌平赶,那里还有位对于浮霜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此时此刻,三千里外的昌平已经乱成了一团。前一阵子西蜀大军从昌平过,没做停留便急急的回了豫州,便有人风传北地作战失利了。紧接着坊间又将北地陈家军吹得如同神兵天将,越发引起了昌平人的恐慌,要知道小小的昌平可是边境最靠近北地的城镇。

    五日前,驻守昌平的部队又突然撤离,昌平成了座不设防的城市,衙门闭门谢客,县老爷师爷包括几名衙役拖家带口的全都不见了,昌平的风声才真正紧张了起来。很快便又传出话来,说是怀王带着人打来了,第一站就是攻克昌平!

    有些闲钱的,或者有亲友可以投奔的人家都纷纷离开了昌平,唯有一些没地方去的苦哈哈们只能守着这座空城,求告上天保佑。

    昌平城东的冯府突然又增添了不少人,主人冯夫人被几个随身丫鬟看的死紧,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风声。自从女儿嫁了润州,冯夫人日子过的倒还算安稳,吃穿住用都按照王府的规格行事不说,身边还跟着两个大丫鬟二十多个小丫鬟伺候着,里里外外的家人也都换了个遍。

    对门的陈家妇也不敢再上门闹事了,许是怕冯家清算,小半年之前陈家连夜搬走,空了的院子至今没有人来住。

    这几日冯夫人只觉得街上的人少了些,酒楼店铺也有不少都关了门,她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她身边的丫鬟向来不让她和陌生人接触,所以她想问也没处去问。

    可她敏锐的感觉出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不说别的,前儿她偶然瞧见,服侍她的丫鬟香云跟府上侍卫领班私下里争执,说什么‘该来人接’又或者‘安排撤离’的话,可见她来了,两人都住了嘴。

    府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冯夫人几夜没睡好觉,难道是女儿在润州出了什么事?还是豫州的王爷又要如何了?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女儿突然回了昌平,说是要带她走。她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刚准备和女儿走,结果睿王爷带着官兵封堵了路,不让她们离开。她跪着求王爷,说是当年年轻不知事,不知道王爷的身份,求王爷就当没生过霜儿这孩子,放她们娘俩一条生路。可王爷断然拒绝,还说要将霜儿抓了送回润州去,她不肯,抱着霜儿撕扯,结果她和霜儿分别被人押上了不同的车子,背道而驰,她扒着车门喊着女儿的名字,喊着喊着便从梦中惊醒了。

    只听外面乱糟糟的,人声鼎沸,有人喊着:“快跑啊!怀王打到昌平来了!”还有人喊:“昌平没有守军了,我们上城头去守城啊!”另外的人喊:“谁爱去守城谁去,反正老子不去!当兵的不守城,难道叫我平民百姓卖命不成?北地军都是三头六臂的悍匪,我等哪里是对手!”

    乱糟糟的叫嚷,听得冯夫人云里雾里的,她没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忙起身穿了衣服,突然丫鬟香云和彩云抱着包裹冲进来道:“夫人,怀王大军来了,怕是昌平守不住了,夫人、我们赶紧的走!”

    冯夫人唬了一跳,怎么怀王打到昌平来了?怀王不是睿王爷跟前的蜀臣么?

    可容不得她多想,两个丫鬟扯起她便往外面奔,院外车马已经套好了,二十来个守卫只剩下三个人,大丫鬟香云见了忙问道:“杜总管和杨领班呢?”

    她问的是府上的大总管杜松年和侍卫领班杨易风,只见留下的几个守卫中有人道:“杜总管和杨领班说是先出城探路去了,让我们留下来护送夫人。”

    香云一跺脚,气的眼睛直冒火,什么出城探路,定是自己先跑了!

    不过此时也没有法子了,她忙将东西装上车,和彩云扶着冯夫人一同上了车,便由三个护卫护送着朝城门方向行去。

    刚出了巷子,却见外面大街上人山人海,都是拖家带口往城门口奔的。不宽的大路上,三辆车子并行便堵了路,车把式吆喝了半天都寸步难行。

    那三名守卫见车子行不动,忙上前去驱赶人群。可就算是王子公侯,这要命的档口上谁还会听?人群堵着往前挤,压根就不理他们。三人见事态不好,相互对望一眼,随即也散到人群中消失了,领队的先跑了,留下他们垫背,他们也不傻,若是出不去城,等怀王打过来了,他们又能保护的了谁?

    马车上探头观望的香云急的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她进了车将事情说了,又骂了那侍卫们几句,却听冯夫人道:“既然车子走不了,我们就步行吧,总不能堵在这里等死啊。”

    听她这话有理,两个丫鬟忙收拾了东西一同下了马车,却见几多车都被人弃在了路上,将道路堵得死死的,压根是调度不过来的。

    三人混入人群中,便朝着城门口随大流的挤过去。(未完待续……)

    PS:二更到,求表扬。

第两百九十五章浑水摸鱼

    人群中你挤掉了我的鞋子,我挤掉了你的包袱,这已经都不稀奇了。当走到靠近城门位置的时候,更是如同被潮水推涌着前进似得,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运气好的随着人流便出了城,运气不好的被人绊倒在地,接着便是扑头盖脸的踩踏,没了性命。

    冯夫人一行很快便被人潮冲散了,先是彩云不知道哪儿去了,紧接着包裹也被挤掉了,香云急着去抢包裹却被踩到了人群底下,冯夫人刚准备去拉扯她,却突然被一名陌生的男子夹住了往外扯。

    她尖声惊叫着放开,却被人潮的声音压过了。

    只见那人带着她往外挤,却十分轻松,途径的地方人群被自然的劈开,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便出了城。

    城外虽然也有不少人,却空旷了许多,大家自顾自的套车跑马的四散分逃,谁都顾不上谁了。冯夫人刚准备开口求救,那人却塞给她一个耳环,低声道:“夫人别惊慌,我是浮霜派来的人。”

    冯夫人一惊,张开手一看,那耳环正是女儿出嫁时,她给的陪嫁之一,翡翠玉的水滴耳环,小巧玲珑,算不上多珍贵,可她却不会认错的。

    冯夫人心中欢喜无限,竟然做梦梦到女儿来带她走,还真的来了!

    她不在吱声了,跟着那人走到荒僻处,那人牵来了一匹马,两人便同骑朝东行去。

    两个时辰之后,怀王大军抵达了昌平。所有没出城的人又匆匆返回了城内,紧闭大门吓得魂飞魄散。没有人守卫的小城。就犹如惊涛骇浪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怀王见城头上根本没有守军。便下令即刻攻城。陈家军拿着云梯很快便爬上了城头,将那几个大着胆子在城头上扔石块的壮汉都砍翻了之后,昌平便换上了怀王的旗帜。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庆贺,便瞧见远处一拨人马匆匆赶来,前挑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曹字。

    不少与蜀军对战过的陈家军都认识,那是睿王麾下名将,曹礼曹指挥使!虽然曹指挥使只有十万多兵力,可在他手中吃过亏的陈家军却不敢怠慢。二十万大军来不及入城了,便匆匆在城外列阵相迎。

    昌平的战事一触即发,然而这些都与顾寒之和冯夫人无关了,两人连夜奔波,很快便远离了战场,接着在临近的城镇寻了车马,便悄悄的一路往江淮去。

    这一路急赶,也行了有二十多天才抵达了广陵,一路上冯氏甚至都没和顾寒之说上几句话。每次没说两句年轻人便是十分窘迫,还常常的脸红,这令冯氏十分奇怪。不过就冲着他称呼浮霜的名字,而不是郡主或王妃等头衔。冯氏也瞧出了他与浮霜关系不一般。

    这位模样极其俊秀的年轻人到底和女儿是什么样的关系?冯氏想都不敢想,也不敢去问。在她看来,女儿既嫁了定王爷。那自然就是卫家的人了,还能认识什么旁的男人?

    因此后来她也不再和顾寒之主动说话了。

    冯氏不主动说话。顾寒之便更不会开口了。他心里已经将冯氏当做了长辈,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执的都是晚辈的礼,相处起来十分尴尬。

    终于,广陵到了,顾寒之按照浮霜的安排,将冯氏安顿在了广陵的一座小院里,又买了人上下伺候,另外关照了广陵白家商会的人照看,这才告辞直奔润州。

    临行的时候,冯氏拿出自己亲手做的一盒子糕点,递给了顾寒之道:“劳烦侠士将其带给我的女儿,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勿需挂念。”至于为何没有带她直接去见浮霜,冯氏明智的什么都没有问,甚至都没有提。

    十日之后,浮霜望着顾寒之带回来的一匣子的糕点,潸然泪下。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记忆中唯有母亲做的这点心,才特别的好吃。

    两年多了,她终于将母亲从季景斋的手中解救了出来,这是她两辈子最大的夙愿。

    “寒之,谢谢你。”她抬起头凝望着顾寒之道。

    顾寒之被她的眼泪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只呐呐的道:“你跟我永远不必说谢字,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说完这话,他脸涨得通红。

    浮霜心中一软,没有回应,只摸索着糕点,满眼的思念。

    顾寒之见状,忍不住问道:“好不容易接了你母亲来,为何不带来润州?而是安置在广陵呢?”

    浮霜叹了口气道:“母亲若是来了,我难以控制自己不去见她,润州人多口杂,说不得便会走了风声。我不会让母亲冒任何危险的,所以她还是留在广陵的好。由白羽派人专门看护着,也不会有事,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再母女相聚也不迟。”

    “你是怕季景斋知道?”顾寒之问。

    “不错。”浮霜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本事,既然能从容出入庆王府,去昌平接我的母亲也应该不难。可我不想让季景斋知道母亲已经被我救出来了,他若知晓我脱离了他的控制,必将生出许多事端来,对我后续的计划也会有极大的影响。不过此次用了令牌,又模仿了他的字迹,他多多少少都会怀疑到我身上,估计他下一步会来信试探我。”

    “那你准备怎么办?”

    “接招拆招呗,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正式摊牌。”浮霜沉声道。

    却说昌平城下的大战打了整整三天,虽然后来陈家军撤到城内对敌了,可由于昌平城的城防做的太差,土城头有和没有差不离,二十万陈家军又拥挤在一起,难以发挥,反倒与十万西蜀军僵持住了。

    三日之后。怀王见势头不太妙,干脆带人撤出了昌平。退守北地边境重镇凉州。

    曹指挥使带人入主昌平,昌平城得保。昌平百姓也得以活命。昌平人将曹指挥使也奉为了万家生佛,人人对其都感恩拜德。曹指挥使得意洋洋的书写了一封战报,派人递送到豫州,满以为会得王爷大肆褒奖,却没想到一封信如同沉入水中般毫无音讯。

    其实季景斋接到信后,气得直接便将信给撕了!原本的计划就是空出昌平城,诱使怀王入蜀,再由曹指挥使的人从后方包抄,双面夹击绞杀陈家军主力的。却没想到曹指挥使竟然自己跑到昌平迎敌去了。还惊走了怀王!

    如今好了,怀王退守凉州,双方又僵持上了,虽说不怕陈氏翻盘,可到底得多费好些手脚呢!

    该死的!是谁命令他去的?

    然而昌平得救,这关口他又不能公开责罚曹礼,毕竟曹礼打败了怀王,又守住了昌平。他若是公开责难,有损军心不说。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季景斋便只能压下火气,发了一道调令,让曹礼即刻回豫州述职!

    曹礼接到了命令,便将军务交给了自己的副手。欢欢喜喜的回了豫州,送行时他的手下都在说,此番回去曹大人可是要高升了。曹礼也觉得自己改是高升了。因此当他抵达睿王府,被季景斋兜头一顿臭骂时。简直无比困惑。

    “王……王爷……微臣可是实实在在的按照您的意思出兵的,这不。书信和令牌还在呢!”曹礼委屈的呈递上了信和令牌。

    正在破空大骂的季景斋微微一窒,接过信和令牌,呆住了。信上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仿的连他都难以分辨,若不是确信自己没下过这道命令,他几乎都以为是自己亲笔所书的了!而那块象牙令牌,怎么跟他的令牌一模一样呢?

    豫州出了内奸!

    这是季景斋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有机会能仿造他的笔记,还能接触到令牌的人并不多,就那么几个,难道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投靠了怀王?

    不对!若是投靠的是怀王,就不是的盗取令牌命曹指挥使守城了,应该是将西蜀防务都告知了才是!所以送假消息的这人绝不是为怀王打算!

    那会是谁呢?毫无疑问,他季景斋与怀王纠葛的越久,获利越大的人只有江淮卫东鋆!

    卫东鋆!卫东鋆?卫东鋆又是怎么弄到他的令牌和书信的?

    难道是……季浮霜倒戈了?季景斋心中一沉,浮霜在睿王府停留的半年中,的确学习过模仿字迹和盗取军令的伎俩,若是她,倒还真有可能做得出!

    “柄儿,你赶紧去昌平一趟,看看冯家的状况。”季景斋将伪令牌摔在桌上,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说到底,他从未将浮霜放在眼里,江淮的事,他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浮霜只是一部辅助的棋,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浮霜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盗取兵符,调兵昌平,不对!即便是她在出嫁前就盗取了兵符,准备倒戈,也不应该知晓陈氏会进攻昌平啊!润州距离昌平那么远,她即便是能获取消息,也不可能赶得及安排人来调兵!

    若是从润州出发,抵达昌平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月前浮霜就知道了陈氏会打到昌平来?

    这怎么可能?除非是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未卜先知!只有重生才能未卜先知!若此事真是浮霜的手笔,难道说重生的人并非他季景斋一个?

    想到此处,季景斋不觉出了身冷汗。他最大的依仗便是重生,可若是浮霜也是重生的,那他在卫东鋆面前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他竟然给自己最大的敌人送去了个强有力的贤内助!

    不行!得尽快弄清楚此事是否与浮霜有关!若真是如此,浮霜绝对不能再留在世上!

    转世重生、参透未来,只能是他季景斋一个人!(未完待续……)

    PS:感谢狂飙小马721\大头火柴看小书和扑蝶猫儿的粉红票!评价票!!!

第两百九十六章 要求

    浮霜回归润州后的半个月,卫东鋆再度去了广州。南地的战事还未停歇,由于福建庆王引起的军事调动,随着浮霜的安全返回又开始回撤了。卫家军当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尽快拿下广州的最后四座城池。

    李家的三个儿子,老大已经全军覆没、战死沙场;老三却被自己的二哥给干掉了,如今剩下的独苗李源中带着八万人马,龟缩在蓬江城内,惶惶不可终日,卫东鋆收复广州全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于是润州朝堂又成了浮霜的天下,润州朝臣对于王爷不在时,由王妃主政已经习以为常了,浮霜被困泉州期间,润州朝臣们受够了王爷卫东鋆的阴沉气压,王爷那时候的脾气十分难以捉摸,绝大多数人都清楚的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如今王妃重新执掌朝堂,令诸位大臣们都暗自松了口气,比起阴晴难定的王爷来说,王妃要冷静的多,也柔和的多。

    所以这回再没有了头一次的反对声,甚至有不少人横不得拍双手欢迎!

    然而与朝堂上轻松的气氛相反,浮霜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自从救回了母亲之后,她一直等着豫州方面的反应,终于在八月末再度等来了家乡的辣酱菜。

    芍药将标记过的坛子掏空洗净,打碎了坛子取出里面的密信,随即便呈交给了浮霜。屋里蔷薇给点了灯,鸠尾撤除了吃剩的晚膳,随后三个丫鬟都退了出去。西蜀的信必将会令郡主十分为难,她们可不想打搅浮霜的思绪。

    出了里屋。三人回到耳房内,鸠尾从食盒内拿出她们三人的晚饭。蔷薇摆上筷子,她们便对坐着吃了起来。三人谁也没开口。只低头扒着饭,就连平时最爱说笑的鸠尾都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蔷薇停了筷子,长叹口气道:“我就不懂了,如今郡主在润州过的挺好,王爷也十分看重她,为何还要处处制肘,被西蜀的来信要挟呢?郡主完全可以不理睬睿王爷的信么!”

    芍药闻言,停了停道:“少说两句。这不是你我该过问的。”

    “怎么不管你我的事?”蔷薇摔下筷子道,“每回辣酱菜的车子一到,郡主就要为难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是我们见了都心疼,这会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了。”

    “你自然是不懂的,你全家都搬来润州了,无牵无挂,郡主可不一样。”芍药淡淡的来了一句。

    鸠尾闻言。忙道:“郡主是因为顾忌昌平的娘亲吗?要我说,顾公子那么大能耐,他一定能救出郡主的娘的,只要他跑一趟昌平不久什么都解决了?”

    “哪有那么容易。”芍药叹息道。“吃你们的饭吧,郡主的事又怎么会是你我能揣度的?”

    三人对望一眼,哀声叹了口气便继续默默的用起饭来。

    她们并不知道。此刻浮霜的娘冯氏已经被安置在广陵的宅院里了。

    浮霜不用再顾忌母亲,不用再投鼠忌器了。可她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却比上两回还要沉重。因为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听闻汝得信与卫东鋆,如今执掌润州上下,吾心大悦。既然如此,务必将卫氏新式火枪运来豫州,为我季氏所用。

    季景斋知道了她执掌润州小朝廷的事并不奇怪,这几乎是半公开的,自然会有风声传出去,可他竟然提出了让她偷盗火枪的要求?

    浮霜拿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

    季景斋不是异想天开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家伙。他不会不知道,代来掌朝政和真正的君王是有很大差异的,就像是他季景斋自己,若在前方作战,家里的后勤自然会交给世子代为管理,可世子也不是拥有随意行事的权力,很多重大的事还是必须发函请示他决断的,若有出格的行为,朝臣也会反对并抵制命令。

    她季浮霜虽然统领润州上下,可关系到核心军务的火枪,又怎会是她能够随意调动的?更别说将其送到豫州去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季景斋提出的天方夜谭般的要求,却让浮霜心中敲起了警钟。这不是一个荒谬的要求,而是一场试探!

    她知道,自己盗用兵符,模仿字迹,又乘乱救出母亲的事,怕是已经引起了季景斋的怀疑,就如同她知道他也是转世重生一般,季景斋恐怕也怀疑她为何能预卜先知了。

    她当初提前让顾寒之带着书信和令牌西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然会留下破绽。

    然而她不得不这么做,一是为了母亲,二却是因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昌平被怀王的大军破城。

    她不是季景斋,她做不来以千万条人命,换取自身的利益。

    如今,她最关键的就是,如何才能打消季景斋的怀疑,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

    上辈子,季景斋在卫氏火枪队面前吃了大亏,并耿耿于怀。按照季景斋的想法,若她季浮霜也是转世重生的人,那么她一定不会不知道火枪的关键性,她若是站在卫东鋆这边,就绝不会将火枪弄到西蜀去,无论是找理由拒绝,还是什么其他的方式,只要她说一声自己做不到,季景斋也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然后他便会防备她,甚至于想要除掉她。

    所以如果想要打消季景斋的怀疑,她就必须按照他信上所言,乖乖地将火枪给他运到豫州去。

    只有这样,才能证实她季浮霜并没有背叛西蜀,并且也不知道前一世发生的事。

    真是打的好算盘,若是能得到火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为此就算是牺牲掉她这颗棋子也无所谓了。反正后续的事情他季景斋都心中清楚,也没必要再在卫东鋆身边埋伏人。若是被拒绝。至少也挖出了掩藏极深的叛徒,他季景斋便可以及时调整对战卫东鋆的计划。双方正式摊牌,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季景斋都稳赚不赔!

    浮霜看着信上字迹,嘴角渐渐勾起,随即笑容越来越大,季景斋啊季景斋,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世事变迁。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自从她和他两人转世重生之后。这世道便渐渐的受到了影响,也许一件非常小的事,就能引发巨大的变化。

    譬如白羽。

    也许是因为她对外声称白羽是她的奶兄,给了白羽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和强硬的后台,这辈子的白羽比上辈子更加的放得开,他做出了很多上辈子没有做的事,其中就包括改良了洋人号称最先进的燧发枪。

    兵器场的成立,后填式火枪及膛线的发明。使得火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兵器场每月出产的一百只新式火枪,早已远远超越了洋人的技术,原本许下了五百万两白银才买来的荷兰燧发枪,已经都成了废柴了!

    比起过去那种燃火极慢。装弹复杂的火绳枪,毫无疑问,燧发枪是十分先进的。如果两军对峙,一方五分钟才能发一弹。另一方则每分钟都能射击,轮番排阵射击。火力强度是有天壤之别的,谁胜谁负根本不会有疑问。

    然而相比白羽改良过后的后填式火枪,燧发枪也显得极为落后。前口装弹和极差的、飘忽不定的命中率使得持有燧发枪的部队必须站成一排射击,并且只有进入两百步以内才谈得上所谓准头。而后填式火枪的问世,使得士兵完全可以匍匐射击,再加上膛线,命中率大大提高,若是双方打起来,趴着的火枪手可以将远处排成一排的‘靶子’轻而易举的全部绞杀!

    这甚至比燧发枪和火绳枪的差距还要致命!

    季景斋!你不是想要燧发枪吗?好,我给你!到时候你就等着瞧好吧!

    “蔷薇,你进来。”她高声喊道。

    正在收拾碗筷的蔷薇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与芍药和鸠尾对视一眼,忙进了里屋。

    “去,给我去把吴先生寻来,我有事要吩咐他。”浮霜命令道。

    “吴先生?”蔷薇一愣,随即脱口问道,“郡主难道还要依照睿王的意思做吗?如今王爷对您信任有加,江淮也不必西蜀差多少,您完全没必要再受挟持!”

    耳房里的芍药和鸠尾听到蔷薇的话,慌忙冲了进屋,拉扯着蔷薇一并跪下道:“郡主赎罪,蔷薇也就是嘴快,其实她还是为了郡主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浮霜一愣,随即笑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怪罪蔷薇多嘴,只冲着三人道:“那依你们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蔷薇张口想说话,被芍药狠狠的捏了一把,只听芍药沉声道:“我们做奴婢的,只应该依照郡主的意思办事,不必多想多问,我们的主意自然是比不上郡主的,说出来也是徒增笑话。”

    鸠尾在旁也点头如捣蒜般的赞同。

    浮霜闻言,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芍药,你的性子我了解,你是太过忠厚老实,说的却不是虚言。可你知道为何我有重要的事却更愿意让蔷薇去做吗?就是因为她虽然嘴快心直,却敢站在我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需要的不是伺候我的木偶,而是能辅助我的,活生生的人,所以有自己的思想,其实并不是坏事。”

    芍药闻言呆住了,仿佛若有所思。

    “好了,别耽搁了,我还有事要吩咐吴先生呢。”浮霜道。

    蔷薇忙站起身,行了个礼,转身领命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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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章 劫货

    兵器场旁重兵把守的仓库,如今堆满了火枪,有长柄的、短柄的、连发式、单发式,无一例外都是后填弹的新款,这些都是按照白家商会的白少爷的指示制作出来的。

    由于缺乏机器流水线,火枪都是手工打磨,因此生产速度比较慢,工艺也不够标准,但总体而言也要比堆在仓库边角上的那批荷兰燧发枪要好得多了,每天守库的士兵都会双人清点一遍枪支的总数,唯独那堆成山的一千支荷兰燧发枪没人清点,上面甚至落了厚厚一层灰。那些个废柴火枪,差不多看看没少就得了,还点什么呢?

    这一日仓库前来了位手持王妃信令的传令官,声称要调取一千支火枪送往南地,供王爷作战所需。这事倒是新鲜,王爷起兵伐李以来,还从未调用过火枪营,大概是准备留着做杀手锏吧,反正李家军也都是些脓包窝囊废,根本不经打,长刀、弓箭之流便足够了,根本配不上吃枪子的。

    这回子突然来调火枪,难道说……是南地战事又变了?

    守库的士兵没敢问,心里倒是惴惴的慌。却见传令官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一千发荷兰枪装上大车?”

    “荷兰枪?上官要的不是新出厂的枪吗?怎么倒是看上荷兰老土货了?”守库的士兵好奇的问道,他虽说不过是个守卫小兵,但平时守着一仓库的枪,也就没少摆弄,哪个好使哪个渣渣他可是门清的。何兰枪又怎么能和本土产的新款比?

    那传令官一巴掌排在他的脑勺上,笑骂道:“让你搬哪个就搬哪个呗。守库守多了,连军令都不懂了吗?竟然敢如此啰嗦!王爷收拾一群南蛮子。难道还要用新式武器吗?荷兰枪就足够了!王妃既然让我们将荷兰土枪给王爷送过去,我们就送荷兰土枪。”

    在欧洲刚诞生不足一百年,已经算最先进的武器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是没人要的老土货。

    听到这话,收库小兵才放踏实了心,他带着兄弟们欢欢喜喜的将燧发枪装了有几大车,便由着传令官的人驾走了。

    传令官押解着火枪运到了城南门,城门口兵部的后勤运输队早已恭候多时。双方交接了文书,查过了信印,便移交了这批火枪。双方仔仔细细的将枪支和子弹清点了一边,随后队伍便启程朝南行去。

    后勤运输队归属于兵部,直接对兵部老尚书负责,王妃毕竟是代理政务,她的一切调度都必须通过六部尚书会审,确保必要及可行才会执行,因此这次运输队接到的命令。确确实实是要求他们将一千支荷兰火枪运送到广州战场第一线去的。

    因此领到了枪之后,队伍便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启程了。

    十月金秋,气温还是颇高的。这只队伍大约也就三十多号人,由于是秘密押送。东西都封在箱子里,倒也不至于太过引人注意。如今南地作战,从润州运往广州的物资源源不断。也没有哪路绿林英雄胆敢打官家车队的主意。

    既然是护送军械,运输队自然是严密戒备。大热天身穿全套铠甲。弓弩在手,一刻也不敢松懈。没一会儿人人就都想是从水里捞出来似得了。队伍沿着管道行进,赶着时点的赶路,不快也不慢,确保晚上都抵达驿站过夜即可,至于沿路的村镇和客栈,那是万万不能去的,没得惹出是非来。

    一日行军平安无事,除了人马劳顿,被盔甲闷得一身臭汗之外,倒也还算轻松。傍晚的时候队伍便抵达驿站,此时所有人虽然都空着肚子,却没人急于吃饭,也吃不下饭,只想脱下盔甲洗个澡,好好的歇息歇息。

    驿宰忙上前接过文书查验后,便给他们安排了住地。由于人多,驿站倒也顾不过来,好在十月的夜晚气温还挺高的,即便是露营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除了运输队的小头领入住了驿站外,其余的人便三三两两的准备就在马车上凑合凑合。

    驿宰带着下人给众人送水送食,刚靠近车马,便被人喝退了。他到底也是懂军务的,只赔笑了一番,又去给人端茶递水去了。

    车队的人吃喝完毕,大部分人都早早的陷入了睡眠,只留下三个人留守看车。如今才离开润州五百多里,还在江淮境内,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劫他们?

    驿宰给三人送来了毯子和烈酒,三人只裹了毯子,酒却一滴都没沾,卫家军即便是后勤都是纪律严明的,行军押送期间,酒是断然不能喝的。

    可过了没一会儿,还未到二更天呢,守卫的三人个竟然都迷糊过去了,就像是喝醉了酒,雷打也不动了。

    这时候驿宰方才带着人出来,他们纷纷爬上马车,将车上睡的七仰八叉的人都踹了下去,竟然没有踹醒一个!运输队的三十号人都酣然入睡,无论多大声响,都未曾有一人醒来。扮成驿宰的吴进绅带着人驾了车便走,留下的三五个下人则将车轴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随后也溜之大吉了。

    当第二天正午,日上三竿的时候,运输队的人才醒了过来。发现押送的火枪没了,众人大惊。周围奔出几里地没有寻到丝毫线索,压根连贼人去的方向都不知晓。

    领队的小吏魂飞魄散,旁人不知道押送的是什么,他却是知道的,是火枪啊!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打他手中给留了,回去如何交代?脖子上的脑袋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他正犹豫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身旁一人提醒道:“该死的驿宰!一定是他在吃食和水里下了药!否则我们三十个人怎么可能被人将车子都赶走了,却一个都没醒?昨儿若不是见他是驿站的人,我们也不会麻痹大意。头,这事得尽快回报润州,说不得官家的人中还藏着这样的奸细呢!”

    那领队的小吏一愣,回过神来,正是因为对方是驿宰,是官家的人,所以他们才上当的,此事说大了根本怪不得他们。这是有计划、有针对性的劫货!也就是说来人知道他们押韵东西是什么,并早早的埋伏上了,说不得从他们出发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全套!毫无疑问,润州朝堂上有叛徒!

    于是一队人便匆匆又往润州赶去,准备回去报讯,解释这次货物被劫的事,给自己脱罪找理由。

    却说吴进绅的人劫了车,便连夜急往西蜀赶去。他们一行人装成了商队,车上也堆了一层布匹做掩盖,一路倒是行进顺利,毕竟此刻西蜀和江淮站在联盟阵线上,两年来相互间的贸易大力发展,商队来往十分频繁。

    领队吴进绅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他现在有些摸不清郡主浮霜的意思了,上回告发丁香的时候,看郡主的意思是准备跟睿王爷对着干的。而他吴进绅也最终还是归降了郡主。然而此刻怎么又给西蜀送起火枪来了?

    吴先生虽然不懂兵法,也不熟知武器的优良,但对于火枪的名头还是听过的。都说洋人的火枪可以百步外击杀敌人,比搭弓射箭更快更准。这样的利器送到西蜀去,不是明摆着助蜀灭淮么?那郡主究竟向着江淮?还是向着西蜀的呢?

    对于新主子的立场不明确,老狗腿子吴进绅深感十分烦恼。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到豫州去,若是能推脱,他早推掉这趟麻烦任务了。一想起睿王季景斋的面孔,他心中就不觉会想起那一万两黄金,接着他的腿肚子便会不由自主的打颤。

    他害怕王爷问起来,更害怕王爷拿他开刀泄愤。

    更何况此番郡主还委派他带为向季景斋提出另一个要求,这要求他几乎都不敢张口说!

    吴进绅带着疑虑丛丛,和满肚子的担忧,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抵达了豫州城。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从炎热迅速转为了初冬的寒冷,即便是天府之国的西蜀也没什么不同。豫州王府总管给吴进绅这位老熟人开了后门,交头接耳的低语了几句,便满脸惊喜的匆匆进去通报了,吴进绅则守着车队什么地方都不敢去。

    吴进绅正编排着见了睿王爷该如何措辞,便见睿王季景斋远远的来了。听闻火枪抵达豫州,季景斋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不说别的,就说最实际的,他也是并白无故获得了一千支荷兰火枪,按照浮霜书信上所言,这一千支火枪可是卫东鋆去岁花了大价钱才从洋人那里得的,却没想到平白便宜了他季景斋!

    季景斋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开心,还训练什么炮灰马队冲锋挡子弹啊?还怕什么卫东鋆的杀手锏没法对抗啊?有了这批火枪,卫东鋆这小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实力不如他,武器不如他,所谓的兵法诡道,在他这位重生人士面前,根本不中用!

    堂下吴进绅见睿王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心中松了口气。他想了想急道:“王爷,此番郡主还派小的代为向王爷提个要求。”

    “说。”季景斋心情大好的挥手道。

    “郡主说,为了这批火枪,她花了不少银子收买人心。早年的那一万两黄金也都早用完了,若王爷还需她在江淮运作,务必送十万两黄金过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八章 情浅福薄

    “郡主说,为了这批火枪,她花了不少银子收买人心。早年的那一万两黄金也都早用完了,若王爷还需她在江淮运作,务必送十万两黄金过去。”

    这话一说出口,连吴进绅自己都想吞掉自己的舌头!十万两黄金?郡主这会子真是狮子大开口,随便报价了,十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千万两雪花银啊!也就是说这批火枪每杆睿王得付出一万两!

    真不知道郡主怎么敢报出这样的天价的!

    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由于卫东鋆的败家行为,许出去了五千万两银子。浮霜此刻已经是见了机会就要捞钱的状态了,难得送一批货来豫州,当然价码不能开的太低。

    季景斋闻言,也不禁挑了挑眉,十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当前缺了魏家的资助,他手头也紧的很,十万两黄金怕是给不了了,但是给个一两万奖励一番,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到魏家,季景斋就一肚子的火。当他带着大军从北地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泷水魏家人去楼空,除了无关紧要的百十个丫鬟和仆人之外,包括管家在内的核心人物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带人将魏府老宅拆了个底朝天,地下也挖了个遍,却一两银子都没有找到。

    逼问魏王妃也无济于事,那女人只会哭诉兄弟不仗义,抛弃手足之情之外,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知道。于是西蜀军由于断了供给,日子开始过的紧吧起来。

    虽然半个月前大败怀王,彻底结束了北地的征讨战争。可他打算即刻向江淮发兵的计划算是泡了汤了。恐怕唯有在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里,竭尽所能的收刮北地的财富。才能慢慢囤积开战所需的经费,反正短期之内肯定是没有能力动手的了。

    此时。江淮的联盟便十分关键,若是卫东鋆先发兵,西蜀倒是有些应接不暇呢。

    不过好在浮霜还是给他运来了这批火枪,可见事情没有他原本预计的那么糟糕,浮霜应该不是什么重生者,而且也并没有背叛他,如上辈子一样,一直忠心耿耿的给他送来江淮的消息。既然如此,浮霜在润州的影响力还必须继续发挥。挤一挤,给她送个两万两黄金周转,倒是不是不可以的,总归此番她是立了大功的,总不能寒了她的心。

    想到此处,季景斋不觉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并不浮霜背叛他,而是这世上多了另一个重生者。他不是怕斗不过浮霜,而是怕失去那种上天眷顾的感觉。

    正是由于这种感觉,他才深信不疑的认定这天下必将是他季景斋的。否则两世为人,老天爷为何还要让他重来一回呢?自然是觉得卫家那小子不配执掌这天下!所以才让他重新夺回的啊!

    不过,既然不是浮霜发出的那道假文书和兵符,那究竟又是谁呢?他兵退豫州。引诱怀王入蜀的计策被人看穿了,使了一招釜底抽薪,骗了永州驻军回防。这人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就一定是进在眼前!也只有他身边跟前的人,才能及时将兵符和假文书送出去!

    他在卫东鋆身边安插了浮霜。难道说卫东鋆在他身边也同样安插了什么人?

    季景斋不觉陷入了苦思之中,贴身的人中有敌人的奸细。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如何能令他安心?

    一旁的吴进绅见睿王爷陷入了沉思,便一声都不敢吭了。他知道,睿王爷的老习惯,谁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搅他,谁就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虽然他吴进绅此刻一千一万个想告退,却压根不敢说出口。

    他如坐针毡的呆在厅堂内,生怕睿王爷突然来上一句:最初的那一万两黄金都用到哪儿去了?

    好半响之后,却听王爷开口道:“去,找许官家领赏,此外我传话给郡主,就说她这回办的十分漂亮,我非常满意,可十万两黄金还是太多了,先给两万两用着罢。”

    吴进绅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他连讨价还价的胆子都没有,直接领命去了。

    他出了厅堂,见柄儿站在门口守着,忙笑道:“柄儿,两年不见,你可长成大小伙子了!”

    柄儿转脸见到是他,忙欢喜的低呼出声道:“吴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嘘!”吴进绅示意他压低嗓音,“此番回来是公干,郡主托我给王爷传话的。”

    “那先生可在府里住几日?我好久没见先生了,好些话要跟先生说呢。”柄儿进入王府之后,是一直跟着吴进绅前后的,吴进绅算是他半个老师,此刻见到了阔别两年的尊师,心中自然欢喜无限。

    “不了,马上就走,我还得赶回去。”吴进绅摇摇头道,在王府住几日?算了吧,他还是留着老命干劲的回润州吧,提到金子的事,他就后怕的紧,也亏得郡主给瞒着,否则还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他呢!

    他突然想起了浮霜的嘱咐,忙转脸冲柄儿道:“我这次来,倒是要给你带个消息。郡主跟前的丁香因犯了大错,如今已经被关押到润州大牢里去了,你也知道这大牢里是个什么状况,女孩儿家哪里能熬得住?怕是活不长了,实在是可惜啊。我记得过去你和她似乎关系极好的,所以给你带个话,若是有机会就去一趟润州,起码也能见上一面不是?”

    柄儿闻言,瞬间白了脸,他魂不守舍的呆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呐呐的道:“我在王爷跟前伺候,又哪里走得脱?”

    “走不走的脱,也就看你自己了,我到时有一锦囊妙计,不过现在不能说。只要你有胆子,不怕被当做逃奴抓回来,我就帮你一次。”吴进绅眼珠子一转。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封了口的信,递给柄儿道。“现在不能看,你尽快做好决定。若走,我便带你一程,车队马上就要启程回润州了。”

    柄儿接过信,满脸踌躇的望着吴进绅远去,心中乱成了一团。当年丁香跟着郡主走的时候,他就担心不已。这奸细可是那么好当的?若是被拆穿了,即便是郡主向着王爷,怕也容不下她。奴婢而已,主家就算是打死了也没处说理的。何况是卖主的奴婢?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两人的幸福未来,丁香终究还是去了。

    这一去两年多的时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她,可到底天各一方,不在跟前,再多的海誓山盟都随着时间渐渐淡了。王府的丫鬟中有不少属意他的,都知道他是王爷跟前的红人,贴身的小厮,将来是有大出息的。谁不愿意嫁给他?就这么着,他也与一两个丫鬟有了首尾,男人么,到底是管不住自己的。

    方才初得知丁香下狱的消息。他不是没有悲伤和悔恨,可若是让他冒着风险,撇开诸事。赶到润州去……他到底还是不敢啊!丁香……你一人落了难,再拖上一个也是于事无补不是吗?他一个小厮即便是去了润州大狱。难道还能将她救出来?

    柄儿抖抖索索的将锦囊塞入怀中,心中犹豫不定。正在这时。却听里面睿王爷唤他,柄儿便搁下心事,忙奔了进去。

    进了屋,却见睿王季景斋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柄儿心中一惊,不由打了个冷战。

    “王爷,有何吩咐?”他躬身低头道。

    季景斋死死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柄儿,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柄儿一愣,脱口而出道:“十年了,小的伺候王爷您十年了。”

    “我可亏待过你?”

    柄儿忙摇头道:“王爷待小的极好,服侍王爷是小的造化,何谈亏待一说?”

    “好!”季景斋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背叛我,私通江淮呢?”

    柄儿唬了一跳,心脏都差点迸出来,他忙匍匐于地,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啊!王爷,小的哪里敢私通江淮?小的只忠心于您一人,从没有二心的!”

    “不是你又是谁?能入我的书房,能模仿我的笔迹,又能随时知道我的动向,除了你,我几乎不做第二人想!你以假文书骗得永州守军坏我大事!柄儿,你若老实交代,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否则莫要怪我无情无义!”

    柄儿浑身瘫软,如同烂泥般的萎顿于地。他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听不懂什么永州什么大事,只知道一个劲的喊冤,声称自己觉没有背叛王爷。

    季景斋喊了侍卫进来,将柄儿押下,很快便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锦囊。

    侍卫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便签,呈递给季景斋,却见上面写着:现委派该人前往江淮公干。字迹毫无疑问是他季景斋的,落款还盖着他的印信!

    季景斋勃然大怒,将信笺仍在柄儿的脸色,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柄儿魂飞魄散,他忙竹筒倒豆子般的将吴进绅跟他说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说完却听季景斋大笑:“好一个柄儿,跟着我这许多年,也没算白跟啊,倒是有几分急智!昌平事发,你知道我会心存怀疑,便怀揣着信随时准备找机会开溜,如今见吴进绅从润州来了,便想乘机浑水摸鱼的逃出去?事发竟然还想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你说吴进绅通知你丁香入了大狱?其实卫东鋆就是用丁香要挟你帮他做事的吧?吴进绅可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又怎么会为丁香带什么话?怕是卫东鋆就是用丁香逼你背叛的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季景斋说完了推断,也没容柄儿再申辩,便命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柄儿心中一片死灰,他了解睿王爷,王爷是个十分多疑的人,而且他认定了某事,就绝不会改变,而自己的命,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被人塞上了嘴巴,拖着出了厅堂,在最后一眼望见蓝天的那一刻,柄儿突然想,如果他对丁香的感情足够深,在吴先生说起让他回润州的时候,便即刻跟着吴先生走了的话,怕是就能免于一死了吧?

    这封害了他的信,其实原本也可以救他!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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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人口交易

    吴进绅没有带回十万两黄金,只带回了两百万两白银。浮霜却十分满意,她原本就没指望季景斋能给她足额的黄金。

    虽然只有两百万两银子,对于当前的润州财政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收入,可藉此便可以证明,季景斋对她的猜疑已经顺利的被安全送达的火枪所打消了,只可惜柄儿没有随同一并回来,这会子怕是早已没了命。

    她让吴进绅抵出去的那个锦囊,便是要祸水东引,将事情栽赃在柄儿身上。若柄儿对丁香有情有义,他自然会放弃豫州的一切,跟着吴进绅回来,如此一来,对于季景斋而言,畏罪潜逃的贴身小厮,毫无疑问便是假文书的发起人。而如今柄儿并没有回来,他将豫州的利益看得比丁香还要重,那么为此送了命自然也是咎由自取了。

    丁香为了他,宁可冒着生命风险背叛主子,最后落得个牢狱之灾;而他甚至不肯回来见丁香最后一面,这样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吧,浮霜甚至没有一丝的愧疚感。

    说起愧疚,此刻该愧疚的不是浮霜,而是白羽。这家伙害死的性命可不是一个两个了。东洋来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开春从天朝借的米粮回去做种,种了一年竟然连芽都没发,如今假饥荒变成的真饥荒,原本是打着占便宜的名头来天朝骗粮食的,现在可是全国真的粮食紧缺,饿殍遍野了。

    闹出这事的由头不是旁人,自然是白羽。作为白家商会的当家人,年初卫东鋆开口陈诺代皇帝供给东洋人粮食的时候。白羽就是负责调运的人,他私下里将给东洋人的粮食都煮了一遍。这样的米粮又怎么会种的出来呢?

    不过东洋番人也真够傻的,种下粮食一个多月见没发芽就赶紧的补种啊。竟傻傻的等到秋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等蠢货不被坑,谁被坑呢?

    浮霜望着堂下哭的如同婴孩的东洋使者,心中暗自好笑。

    “……我们的农民辛苦劳作了一年,最后却落得颗粒无收!如今我们东洋十八郡,有十二郡都粮食歉收,人民食不果腹,饿殍遍野,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啊!尊贵的定王妃,年初的粮种可都是从你们江淮得来的。您是否应该对此给出合理的解释呢?”义愤填膺的东洋使者口沫悬河的控诉道。

    “我们江淮的良种,在江淮能种出最好的大米。可种到你们番邦的土地里,便发不出芽了,这事又能怨得了谁呢?恐怕还是因为你们的土地太过贫瘠的缘故吧!”浮霜淡然的开口道,即便知道是白羽使得坏,此刻也不能说,照死了不承认也就是了。

    “王妃……您可不能这么说啊!往年和上京皇帝陛下求的粮,从未出现过如此状况,我们东洋的土地再贫瘠。也不是种不出粮食来的,王妃刻意撇清此事,有失公允!”那使者一抹鼻涕,义愤填膺的道。

    “公允不公允都是次要的。我们共给你们东洋的粮食可是白给的,一文钱都没有收你们的,白给的东西即便是没用场。也不至于找到主家来闹事吧?难道还要我们为赠予的物品付出赔偿吗?这天下怕是也没有如此荒谬的事啊!”浮霜老神在在的笼着手中的暖炉,不紧不慢的回答。

    那使者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话可说。的确如此,若是出售的东西坏了或者货不对款。可人家是白送的啊,作为接受施舍的一方,又有什么立场来声讨东西质量问题?

    “哦!对了,好像还不是白送的哎,我记得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那十万担粮食可都是借给你们的,既然是借,那就该是需要还的。再说白纸黑字很清楚的写着,我们只借粮食,没说要确保能种的出芽是不是?”浮霜笑眯眯的接过白羽递上的钱款文书,上面用天朝文字和东洋文字写着的合约条款,还有伊川将军的信印,这文书一拿出来,那使者更是没有话可以说了。

    东洋几乎年年来天朝求粮,自然不好意思说是白要的,每回都是一个借字,却从未还过。天朝的皇帝也没拉下脸面和他们讨要过欠账,因此日子久了,东洋人就把这借字,默认为了送。可文书上的保留的借字却是丝毫没差的,没想到此刻江淮的定王妃和他们较起真,谈论起文书上的还款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来声讨,顺便准备再讹诈点粮食的东洋使者,彻底傻了。

    还粮?当前东洋别说还粮了,自己人吃的都不够呢!

    “王……王妃,我……我们东洋真的是闹饥荒了啊!连武士阶层都很多吃不饱饭了,又哪里有余粮还给您呢?”光脚不怕穿鞋,东洋使者支起脖子准备赖账。

    “这倒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浮霜笑着应道,“我们王爷悲天悯人,最看不得人饿肚子吃苦。这样吧,你们东洋的土地里刨不到食,干脆就来我们天朝好了。我会派船队前往贵国,凡是在贵国过不下去的,欢迎到我们江淮来,江淮各地百废待兴,急缺人手,只要肯下力气吃苦,填饱肚子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这……怕是不妥吧?”东洋使者大惊,定王妃这话根本就是准备掠夺人口啊!

    虽然农民是低下的,手工业者是卑微的,商人更是贱业,但东洋三千万人口中,最高的武士阶层就有两百万众,这些人可都是由农民养活的啊!若下等人都被弄到天朝来了,难道叫高贵的武士们自己种田养活自己吗?这怎么可以?

    东洋使者心里很清楚,即便是丰年,东洋一年的大米产量也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万石,平摊到每个人头上,每人分得的口粮还不到一石!这基本只够一个人半饥半饱的凑合一年。可惜粮食并不是平均分配的,武士阶层会拿走百分之五十的粮食,而农民上交一半以上的收成之后,几乎没剩下多少,因此在丰年,饥荒在下层人中都是常态,就更别说荒年了。

    此刻东洋十八郡都闹起了饥荒,他出发来天朝的时候,各地的农民纷纷起义,闹得如火如荼。若非如此,将军也不会派他来和天朝商讨援助粮食的事,要知道再艰难的荒年,将军家也都是有余粮的,至于吃不饱肚子的普通贱民,管他们去死?

    将军给他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弄到粮食,回去好组建部队,镇压农民起义。将军麾下的武士大军,也需要足够的粮草才能维系不是吗?

    现在定王妃提出什么欢迎东洋人来江淮种地?开什么玩笑!若真的如她所言,船队从东京港绕上一圈,只要说上船便有饭吃,那些贱民绝对不会有什么故土难离的顾忌,他们会不顾将军的法令,抛弃破烂的棚屋一窝蜂的来天朝讨生活的!这一点东洋使者十分确信!

    若定王真这么做……只剩下贵族阶层和及少量的贫民的东洋,国将不国!

    “尊贵的王妃殿下!”考虑清楚利害关系之后,那使者立马改口,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来,“我们的子民自然是自己养活,又怎么敢劳烦贵国?粮食的事就算了,若是贵国不方便,我们只有勒紧裤腰带凑合一年罢。”

    浮霜却笑得如同偷腥的猫:“不麻烦,不过是供一口吃食罢了。我们江淮富硕,并不缺这点儿。粮食给了你们,你们也种不活,所以也省了运来运去的浪费,你们的人没有饭吃,就干脆来我们这里好了。不必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派船队出发,贵使若不嫌弃,还可以搭乘我们的船顺道回家。”

    东洋使者闻言,脸都青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浮霜的计划。

    浮霜转过脸,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告退了,那使者还想再挣扎一番,却被旁边的王府侍卫架了出去。他惶惶然站在王府门口,呆愣了片刻,慌忙跑回住地,准备立刻启程赶赴上京,祈求天朝的皇帝陛下阻止江淮定王府这种无耻的行为。

    而屋内,浮霜却笑着对白羽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白羽笑眯眯的点头道:“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您吩咐?我这就带人去东洋岛国收人头!王妃,您看拉多少人回来合适?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浮霜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个黑心的东西!润州的青壮年占总人口比例不超过百分之二十,想必那什么东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家总共就四五百万的青壮年,男女各一半的话也就是两百多万壮年男子,你给全拖回来可怎么活啊?先弄五十万吧,只要十六岁到二十五岁左右的未婚男子,女人一个不要!我们是让他们来干活的,不是来白吃粮食的。到了之后先分到各地修路铸城做苦力,过上个年把,选些能干可靠的配了女人,再安排到部队里负责后勤。”

    白羽点头如捣蒜,脸上挂着贼贼的笑容,欧洲人在北美大肆贩卖黑奴的时候,我白羽白少爷则贩卖东洋鬼子!人口交易最是暴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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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东洋劳工

    浮霜是个行动派,下定了决心的事,说办就办。三日后,润州码头齐集三百多艘大小商船,在新下水试运行期的五艘远洋大船的护卫下,开始朝着东洋方向出发了。

    船队满载了粮食,这些都是南洋群岛收上来的,如今润州米价长期保持在相当稳定价格,随着自主海洋贸易的开通,江淮不必等着每年一度的洋人大船来港兜售。自己就有常年来往于润州港和南洋之间的船队,在南洋,一年三熟的稻子如野草般疯长,粮食从来没有紧缺过,而天朝的一款精品瓷器,在那里就可以换到半条船的大米。

    不过可惜的是,南洋如今并不是自由的贸易港口,荷兰人早在那里树立了傀儡政权,浮霜目前还没有兴趣与荷兰人一较高下,好在互通有无的基础上,荷兰人也不会拦截打着卫家旗号的船只采购粮食,毕竟来年他们还准备和江淮卫家做生意。

    满载南洋大米的船队抵达了东洋港口之后,便在沿海城镇张开告示,收拢民壮。白家商队的要求很简单: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未婚,全手全脚没有隐疾的年轻汉子都可以上船,到天朝上国去卖力气吃饭。

    对于遍地闹饥荒的东洋来说,这不下于来自天国的福音!十五六岁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贫瘠的土地靠劳力养不活那几张嘴,到是不介意外出讨食。而且天朝上国的名头十分好用,稍微有些常识的东洋人都知道,天朝是个富得流油的国度。每年都有吃不完的大米送来东洋。如今人家不送米了,干脆邀请我们上门去吃饭。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原本准备揭竿而起的年轻人不起义了,用自己的卖身契给家里父老换上些过冬的粮食。就跟着上了船。原本快饿死的人家也缓过了劲,补种的野菜明年开春就能挖出来填肚子,只要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就可以活命!

    萨摩、大隅、出云、伊豆……东洋沿海的港口遍布了天朝的海船,普通的天朝商船便有三丈多长,相比之下,鼓励农业,限制工商和禁海的东洋根本没有于此匹配的造船业。东洋港口的捕鱼船简直就是破烂的舢板,几乎每一艘天朝海船起锚入港时掀起的风浪。都足以掀翻一大片的渔船。更别说那四艘来回寻游于东洋港口之间的远洋大船了,经过白羽修改后的图纸,制造出来的海上霸主简直令人望而生畏,三层甲板、一百三十门火炮,八千多吨的排水量……按照白少爷的话说,这已经是木质航帆船的最终形态!

    绝大多数港口的大名根本就不敢对天朝的船队发表意见,他们睁一眼闭一眼的任由海船在港口招揽人手,在他们看来,天朝的意志是难以抵御的。他们要来就来吧,反正都是正当的招募劳工,又不是烧杀掳掠。而且集众闹事的年轻人一旦都被带走了,将军的天下也就安定了。没有起义军,他们便可以继续在自己的官宅中奢靡度日。

    只有一个脑袋不清楚的大名,对满载粮食的商船起了贪心。他鼓动了五十多个勇士。号称萨摩五十雄,乘着夜色偷袭商船。在天朝人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夺得了那艘船的主控权。并屠杀了船上的三十名水手。

    他们兴高采烈的将船上的粮食搬到了官家的仓库里,随后大肆庆祝了整整两天。原本他们还是想继续庆祝下去的,可惜商船的沦陷招来了远洋海船,一百三十门火炮齐发,瞬间将萨摩的港口轰成了一片焦土。

    在火炮的掩护下,身穿精良铠甲的两百名卫家军顺利登陆,他们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攻下了大名府,东洋武士的装备简直惨不忍睹,竹质的具足(日式铠甲)虽然掩护到咽喉,可却脆的不禁砍啊!而且一群傻子连个盾牌都没有,双手横握武士刀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鬼喊鬼叫着便冲上来,简直就是找死啊!

    什么萨摩五十雄?五十个小矮子能顶啥用?平均身高不足六尺,和卫家军对上了还要踮起脚才能攻击上盘,唯一会的招式就是横握长刀随意挥舞,对上江淮的制式武器,简直就是白瞎的!

    那位自以为聪明,实际是东洋第一蠢货的大名全家百余口都被砍下了脑袋,粮食还未填到肚子里,就被重新运回了船上,另外附带上那位大名的私人藏品,什么瓷器、玉器、银子,数量虽然不少,可落在兴致勃勃,以为能发一笔外财的卫家军眼里,令他们失望极了,什么镇守一方的大名啊,他当做宝贝似地藏在宅地基里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破烂!

    自此萨摩的征召工作从自愿变成了非自愿,当初萨摩五十雄偷渡上船的时候,已经签了卖身契的萨摩青壮并没有帮助保卫自己的主家,大部分人都四散分逃,袖手旁观,既然如此卫家军便觉得没必要给这些野毛猴子脸面!年轻男子不论已婚未婚统统被强行带上了船,整座萨摩城几乎只剩下老弱妇孺和孩子。

    此事一发,再没有港口敢拒绝天朝船队的招募,也没有人再胆大包天的算计船上的粮食了。

    将军闻风得知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朝堂上吵开了锅,有的家老认为,闹事的青壮年贫民被带走,对于东洋的稳定是好事,这些人空着肚子便是不安因素,与其让他们揭竿而起,反对将军的统治,不如让他们去天朝,还能减轻不少负担。

    也有目光长远之辈,做了个统计,按照当前天朝船队的收人速度,预计不到半年,就会有数十万的青壮年被带走。到那时候东洋只剩下些老弱妇孺,谁来种地?谁来养活高贵的武士们?

    于是关于出兵还是不出兵,持不同意见的家老们天天争执,吵得将军大人脑壳都疼。事实上谁都清楚,所谓的抵抗论调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将军府如今粮食也有点紧张,连镇压农民起义的军队都快养不起了,还谈什么和天朝军队开战?那几艘如同海中巨兽般的远洋大船,就足够令所有人吓破胆,一个时辰攻下大名府的伟绩也令人闻之心寒。况且即便是真能击退天朝的收人商队,难道接下来还要和天朝正式宣战?开什么玩笑啊!

    于是争论仍旧在继续,各个港口的招募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从润州港口到萨摩不过是十天的航程,船队来来往往,一趟趟的将东洋难民们送到天朝来。

    外来的‘务工’人员迅速充斥了江淮各个主要城市,他们肯吃苦,只要给口饭吃,要求少的可怜,很快便成为了各地留守们最钟爱的廉价劳工。

    “这些东洋人看起来比侏儒高不了多少吗?他们能干的了什么活?白羽,你做过统计没有?别到时候我们养活他们的米粮都白瞎了!”浮霜站在码头上,望着上下卸货的东洋苦力们,很不屑的说到。买卖人就要会算账,白羽煽动她去抢劫东洋劳力的时候,可没提过这些野猴子的资质竟然这么差!六尺不到的身高,背着个包袱就像是地鼠似地,也不知道中用不中用呢!

    “王妃请放心,他们虽然矮了点,力气倒是有的。而且这帮子人都是吃烂菜叶子混大的,我们头一回发饭团的时候,竟然满船哭声,大老爷们哭的像是个孩子,我想只要花费点低成本的粮食,连钱银就不必给,他们就会老实的替我们干活的。”白羽摇着扇子,十分确定的说道。

    “那敢情好,这些人就由你们白家商会负责管理了,需要的话,可以去府衙招一千人以下士兵防护。”浮霜掉转头往回走,他不想再看了,这帮子东洋劳工衣不遮体,大部分都光着脚板子,裤腿搂在膝盖下,有的甚至就穿了个篼裆裤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对了,我收归我之前的话,不能给这帮子野猴子配天朝女子,太拉低血统了!”

    第一批五万东洋苦力迅速分到了江淮各个地市,按照王妃的政令,各地都开始兴起了铺路修路工程。用新研发出来的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铺设路面,连通各个区域,为将来全面开展打好交通基础。优良的路面可以加快行军速度,并节省部队的体力消耗,而通常所有民用的设置,最起初的源头还是来自军方需要。

    铺路的活简单、粗糙、不需要语言交流,东洋劳工们只要吃饱肚子,干什么都情愿。天朝果然是天堂般的地方,稠稠的粥随便吃,里面没有混杂大量的枯草烂野菜,三五天可以有一顿馒头和死面饼,扎扎实实的很饱肚子,若是干的好,路修的快,每个月还能吃上一顿肉!

    从小被苦菜和带壳的粗米养大的东洋汉子真是觉得很满足了,挨饿的年份压缩的极小的胃容量,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被撑大。不少有脑子的人都开始担心,若有一日天朝的路修好了,活计没了,要让他们返回东洋的话,这被撑大了的肚皮,可怎么才能填的满啊!(未完待续……)

    PS:感谢狂飙小马721和谨如的打赏、感谢Anya晨、星月菲漾、wjx2005、紫花之舞、皇城樱、marlina和扑蝶猫儿的粉红票!!!周末孩子生病了,存稿用的一章不剩,现在是每天写当天的,所以更新时间改到晚上,抱歉!!!!

第三百零三章 恳谈

    过了元旦,恒顺十五年的春节来的极早,最后一场冬雪下过之后,天气便渐渐开始转暖了,南地的战事也最终宣告结束,卫氏大军胜利凯旋,广州十三郡已尽收麾下,卫东鋆这场大仗打的漂亮,虽然耗时一年多,却极好的保存了实力,四十万大军出征,回来的时候损耗甚至不足两成。

    广州的李家军彻底给打垮打散了,卫东鋆没有留俘虏,投降的南蛮子干脆都发送回家去了,混编水平差异太大的部队不是好事,反而是削弱自己的实力,没事找事。

    广州十三郡空出了不少官位,润州小朝廷的开春恩科再度召开,各地的士子纷涌而至,由兵部老尚书和新任的吏部尚书宋卿书联名监考,年轻的吏部尚书瞬间成为了所有士子们的奋斗目标。

    浮霜却在开春的时候犯了花粉症,一个劲的打喷嚏不说,还涕泪横流。于是她干脆将所有政务扔给刚回到润州的卫东鋆,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卫东鋆被丫鬟们拦了三天,第四日上实在是忍不住了,从两仪居后墙棱窗中翻了进屋,只见浮霜身披一件毛衫子,正蜷缩在摇椅中看着一篇话本子,屋里没有旁人,只燃着淡淡的乳香。

    卫东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把抽去了浮霜手中的书,笑着说道:“我好容易回来了,你却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浮霜闻到他身上的沾染的花香,瞬间冲着他打了个喷嚏,卫东鋆被雨露喷了一脸。再看时却见浮霜小鼻子通红通红,拿帕子捂着嘴厌恶的望着他。

    卫东鋆无奈。知道是身上的味道又惹了她不悦,只能依依不舍的避开。在浮霜右侧三尺远的距离坐下。

    “从南地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这会子可是把李家的人都剿灭干净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的在府里陪你了。霜霜啊,你院里花开的多,对你的病不好,不如搬去梧山堂吧。”卫东鋆拿起茶壶,给浮霜杯子里续了些,才自己倒了杯慢慢的品起来。

    浮霜摇摇头:“不去。你那里也有不少花草,还不是一样?”

    “只要你肯去,我情愿把梧山堂都砍秃了!谁家王爷和王妃是分住两院的?我们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卫东鋆兴致不减的劝说道。

    浮霜皱起眉头:“两仪居里还有你的两位妾室呢,你这话说的倒便宜。再说若是想砍花,我哪里不能砍,还非要巴巴的去你哪儿不成?”

    卫东鋆一愣,方才想起自己好似确实有那么几房妾,平时不记挂。早已都给忘了。他忙腆着笑脸道:“哦,还有两个没解决掉啊,你随便打发了也就完了,我又没有真的收房。霜霜你应该知道的。”

    浮霜不悦的抿起嘴,打发?原本的三个人,梅姨娘死了。汪姨娘潜逃了,剩下的聂氏老实本分的守着自己的差事。成天担心自己也被赶出去。而贾氏呢……倒是个无辜的,最近却偏偏迷上了宋卿书。

    宋卿书那张丑的不能见人的马脸。在贾氏眼里倒成了神仙哥哥。前儿卫东鋆还未回来的时候,浮霜染了花粉病,不宜上朝会,便命宋卿书将奏折都送到两仪居中来,顺道给说说堂上的各家言论。没想到被贾氏偶然撞见了,于是天雷滚滚、少女怀春、一见钟情。

    贾氏虽然守着妇道,没有逾越,可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哪里能瞒得过浮霜?想想她也可怜的紧,在老爹的宠溺下过了十来年,歪曲了的审美观根本没法子再掰回来,被强行许给了卫东鋆后就开始守活寡,如今好容易见到了‘俊俏’的郎君,却已身为人妇……

    最关键的还是,她对宋卿书一见钟情了,宋卿书却没有对她一见钟情,年轻的吏部尚书人随丑,但眼光不低,他可不会将丑妇当做天仙来看。所以即便是浮霜有心成全贾氏,这事也十分难办。

    如今听到卫东鋆说打发二字,浮霜不由怒了,她连打了数个喷嚏,好容易止住,嗔道:“是啊,打发,你什么时候干脆连我一并打发了就算好了。”

    卫东鋆忙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别拿这话戳我心窝子,你知道我的,即便是对不起她们,我也只能对不起了,谁叫我心里容不下旁人?”

    浮霜心中一动,忙收回手避开他的眼神,嘴里只道:“离我远些,别害我又打喷嚏。”

    卫东鋆无奈只能坐的远些了,眼神却没离开浮霜。不见她的时候,心中无比惦记,恨不得将她栓在身边才好;可见了她却又总觉得有些无奈,他和她之间仿佛有道解不开的结,难以跨越。他唯有装不懂她的排斥,腆着脸耍无赖才能靠近她一些。

    她总说他们不适合,他却想不出他们有什么不适合的?她能猜到他所想,而他也能欣赏她每一个举措。虽然两人认识也就三年,又因为聚少离多,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甚至不足两年,可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仿佛他和她早已认识了一辈子,如左手和右手般的熟稔。

    卫东鋆很清楚,浮霜是在辅佐他完成帝王业。事实上他最初并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他生来性格散漫、喜好自由,而那个位置却最是禁锢人的地方。他原本的目标只是击败季景斋,替老爹完成夙愿而已。可现在浮霜却为了他能登上人世间最崇高的位置,做出了那许多的事、付出了所有努力。

    他不想辜负她,即便是为了她,他也要当上皇帝,然而同时又有种害怕,害怕到那一日,浮霜会借故远离。

    她就好似摆好了一盘旗,按部就班的下着,滴水不漏、缜密如丝。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掰开她的心脏,瞧瞧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她能冷静的安排每一个人的结局,狼的不被任何感情所击溃呢?就如同下棋,改舍的舍,毫无惋惜。

    面对这样的浮霜,他几乎无从下手。

    舔了舔嘴,见浮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卫东鋆忙将话题转移到政务上来,他状似忧虑的道:“最近怎么从东洋弄了那么多矮矬子来?我原本以为你弄个万把人来也就是了,如今好似已经超过二十万了吧?修路虽是好事,也有利民生,可我们如今承担的了那么多花费吗?你前儿不是说,送了一千万两银子去福建之后,手头开始紧张了吗?”

    “再没银子也得干,”浮霜解释道,“相比起西蜀,我们江淮的兵力还是稍许薄弱了些。若真打起来,调度就成了十分关键的要素。那时候有一条平坦的官道联通江淮各地,你会发现有多么的重要。”

    卫东鋆点点头,他十分喜欢听浮霜将西蜀称为西蜀,而在江淮前面加个我们两字,这令他心中不由一热:“我自然明白这道理,可我们支撑的了吗?修路是个长久的活,又不能一蹴而就。而季景斋也已经收复了北地了,江淮和西蜀之间联盟的基础已经不复存在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发兵江淮,当下耗资修路,届时库银不足可怎么好?”

    “你现在知道心疼银子了?”浮霜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们没钱打仗了,季景斋怕也是囊中羞涩呢!这会子大家都打不起来,至少还要等上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

    浮霜原本想说至少还有一年的,可是想起上辈子的事,便又改口成了两年。上辈子在恒顺十七年的时候,江淮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颗粒无收,正是借此契机,季景斋发兵攻卫,这辈子怕是也不会提早多少。

    卫东鋆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动,便问道:“季景斋也没银子了?你是说……他攻打到凉州时,突然撤并回豫州,是因为经费不足,供给不上的原因?”

    浮霜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卫东鋆却不知道,他竟然能凭借北地的战报,就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不愧是精通战术的鬼才!

    卫东鋆幸灾乐祸的道:“看来季老狐狸这回吃了个大亏啊!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照他那个撤离速度,几乎就是溃逃啊!估计余粮不多了!哈哈!”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也是山穷水尽,没有银子了的。”浮霜泼凉水似得说道。

    “那有什么?”卫东鋆兴奋的搓搓手,“霜霜,你的性子我是十分了解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又怎么会贸然行事?既然提早给了福建一千万两白银,又超负荷的弄了这么些矮矬子来吃饭,你就一定是有办法变出银子来!我说的对不对?别藏着掖着了,就照实说吧!”

    浮霜白了他一眼,心中却不由暗叹,果然还是被这家伙猜出来了。

    “我是准备变银子出来,而且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白羽提的,我觉得十分妙,不如你也参详参详,看看有没有疏漏,是否可行?”浮霜摊牌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钱庄

    白羽被揪回了王府,面对卫东鋆和浮霜两人,开始款款而谈自己的生钱之道。

    “银子和金子都是有数的,包括铜板在内,经常会出现一地的银价上涨,用铜板兑换了再到另一地换回来,还能套取差价的事。这种钱与钱的交易空间,对民生并没有好处,而且金银短缺,也会造成商业的掣肘。

    所以我有个主意,以王府信用的方式发行银票,以银票收拢天下的金银,商人用银票交易可以避免运载金银的麻烦以及风险,而普通人家也不用藏银于地下那么麻烦,放到钱庄里存起来,还能收息。”

    “你的意思是我们用银票将银子收拢起来,然后可以直接拿去发军饷?”卫东鋆摸摸鼻子,恬不知耻的道。

    白羽翻了个白眼,叹息道:“王爷此言差矣,银子存在钱庄里,却还是属于人家的,并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可以代为管理,拿去投资生息的产业,却不能随意的花掉,否则一旦战事有变,或者危机来临,挤兑的人就足以踏破整个王府了。”

    “那还有什么用?不就是因为没钱养兵了,才办钱庄的吗?若是不能用银子发军饷,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卫东鋆忍不住道。

    浮霜忍着打喷嚏的欲望,掐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就不能听白羽将事儿说完吗?”

    “说到发军饷,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不能直接这么做,而是由我们钱庄把银子贷款给王爷您。您以江淮未来几年的商税作为抵押,只要现金流足够还款。从庄户们手中收来的银子,便可以给您发军饷。

    甚至还可以直接用银票代替真金白银来发军饷。对于当兵的来说,银票只要能买到东西,就和银子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某一天王爷您的银票流通到天朝各地,届时你不想做皇帝都不成了,全国的子民都会希望你登上皇位,否则他们手中的银票便会一文不值。”

    卫东鋆摆摆手:“先不说那么长远的事,我只关心当前军饷如何解决,在三月涨潮外洋海船来朝之前还有两个月,从广州凯旋回来的士卒们需要大肆封赏。可我的库房里没有银子了,我总不能拖到两个月后,瓷器税收上来了再犒赏三军,那样会极大的影响我军士气,所以就这么简单,你给我解决了当前的问题再说!”

    白羽想了想道:“钱庄的事还需要运作,当前我们白家商会只是在江淮各地设了分店,收拢部分商人的钱银,再由总部给予兑付。帮他们解决运送银子的麻烦。可真正的货币信用还未建立起来,库存银两也就在百把万左右,所以若王爷当前就急需巨额资金的话,我就不得不另寻一个捞银子的办法了。”

    “赶紧的说。别卖关子。”卫东鋆不耐烦的道。

    “要想弄银子,首先就得弄清楚谁家有银子。当前天朝各地连年征战,无论是官家还是平民。怕是家里浮财都不多了。有银子的人恐怕还得数那些个世家。官宦人家、世代商贾,又或者是书香门第。大概除了最后一种,前两种人家的银子都不会少。不是藏在各地的铺子里,就是埋在祖宅地基下。”

    瞥了眼口若悬河的白羽,卫东鋆低声凑到浮霜耳边说:“我怎么觉得他是准备去抢劫啊?连人家家传祖业藏在何处都摸清楚了,这意思是让我将世家都给抄了?”

    浮霜连续咳嗽了一阵,涨红了脸,没有睬他。

    “所以当前,只要这些世家将银子都存到我们钱庄里来,就会有足够的银子给大军发饷,届时王爷您只要立下字据,承诺以江淮三年内的税收为抵押,借个几千万的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因此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让他们都来存钱。”白羽接着说道,“首先,民办的钱庄肯定是不行的,不足以取信于这些世家,唯有以王爷您的名头入股,钱庄才有足够的信用……”

    “插一句,既然是我的名头入股,那为何我拿自己钱庄的钱还需要抵押呢?”卫东鋆不满的道,“我和我自己的钱庄拿钱,不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吗?”

    白羽叹了口气:“王爷,正是因为钱庄是您的,您借款也还是抵押,才能有足够的公信力,让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钱庄绝不会贪墨他们哪怕一文钱。”

    “我其实无所谓公信力,我只需要银子。”卫东鋆十分光棍的道。

    浮霜见说来说去,卫东鋆都想耍赖占便宜,终于忍不住帮腔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借银子吗?总想着白拿怎么成?”

    “好吧,那抵押就抵押吧,你继续接着说。”见浮霜这么说,卫东鋆终于松了口。

    白羽舔舔嘴,继续阐述自己的计划:“其次就是要引诱这些世家,让他们自愿从地窖里、宅院内将藏的银子都挖出来,这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令所有世家都垂涎的机会。”

    “机会?你的意识是我们需要设一个套?”卫东鋆皱起眉头道。

    “也可以这么说。”白羽点头道,“我们先要摸清楚他们最想要什么,官宦世家和商贾世家的追求自然是不同的,唯有知道他们最迫切的想要什么,才能让他们乖乖的掏银子出来。”

    “当官的自然是想升官,做生意的也不过就是想发财,又或者一边当官、一边发财。”浮霜总结道。

    “不错。就以润州三世家来说,柳家、封家和任家,这三家虽然是通家之好,事实上也相互较着劲。前年因为封城的事,王妃斩了任家的庶子,原本这根本算不上大事,却令柳家和封家认为,任家已经被边缘化了,这一年多来,柳家和封家的产业处处打压任家,任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啊。当前对于任家来说,翻身则是最关键的,所以邀请任家将银子存到王爷的钱庄来,应该不是难事。

    而柳家和封家,自侄辈中有不少才智杰出的少年,今年的大恩科他们也参加了考试。无非就是想在王爷刚收复的广州,弄个一官半职的,发展本家势力。对此,王爷您自己看着办,可以选些无关痛痒的职位,空出来做交换,反正也算不上卖官售爵,毕竟是让他们将银子存到钱庄,又不是贪墨,这两家想必还是会应允的。”

    “那江淮其他几家豪门呢?”卫东鋆听的入了迷,他连声追问道。

    “王爷您这是要一网打尽吗?”白羽有些好笑的问道。

    卫东鋆摸摸鼻子:“自然是要全都搜刮了来才好,这些个世家,别看是在我江淮,却都是些墙头草。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就是因为他们占据了太多的资源,拥有太多的财富。既然是开钱庄这么个好机会,不妨就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银子。”

    白羽心中为世家豪门默哀了一句,便接着道:“广陵毛家自然是不用说的,自从毛尚书获罪,二老爷伏诛二夫人大权旁落,毛家就一直胆战心惊,如今给他们一个机会与王爷您重修旧好,自然是不会错过;至于盛天府的王槐两家,到底是清流文臣出身,估计家财不会太过丰厚,而孙家么,只要王妃一声招呼,肯定巴巴的送银子来。”

    卫东鋆闻言,点点头,十分满意:“那你预计几户世家豪门,大约能凑出多少银子来呢?”

    白羽展开扇子,得意一笑道:“我无从预计,天知道他们世代传家,藏了多少银子?总而言之,能拿出多少存到王爷您的钱庄里,就要看王爷是否能长袖善舞,演好这出戏了。”

    卫东鋆大笑,冲着浮霜抱怨道:“你瞧瞧!白羽这小子!意思就是上赶着让我去蒙蒙拐骗么!”

    浮霜也被他都笑了:“你不是最擅长蒙蒙拐骗的吗?白羽的提议对你而言应该完全没难度啊。”

    “霜霜,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我对你何时蒙蒙拐骗过?我……”卫东鋆苦着脸,开始准备施展无赖招数。

    “打住!”浮霜气的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家伙的脸皮是越发厚实了,也不看看地方!白羽就在跟前呢,他还好意思胡说!

    白羽摇着扇子看热闹看的正乐呵,见卫东鋆暗中瞪了他一眼,立刻明白,自己该是时候撤了。于是忙笑道:“王爷和王妃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我的提议,若是可行,就尽快择日举宴招待各位世家吧,我白家钱庄打明儿起就盘库做账,恭候王爷入主。”说罢便拔腿溜了。

    见屋里没了人,卫东鋆一把拽住了浮霜的手,恳切的道:“霜霜,你对我真好!我知道白羽的钱庄绝大部分都是你的股,就这么白白的让给我了,你对我的心,我会永远记得!”

    浮霜努力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道:“只是因为白羽说,银行钱庄这类关系国计民生的东西,不适合留在私人手中,我才准备让给你的,反正也刚开设不久,并没有投入多少本钱。你别想太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如若你真的不想占我的便宜,就干脆打个欠条,将五百万两银子的股还给我。”

    “没有的事!我想!我可想占你便宜了!无论哪种便宜都想啊!”卫东鋆立刻变脸,讪魅的笑道。

    浮霜:“……”这丫就天生不是个正经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拍马屁(二更)

    任家家主任天翔坐在卫东鋆的书房里时,态度却远没有孙家老爷子自然。他甚至略带谦卑的坐在靠近小炉子的位置,欣赏着炉子上茶盏内煮着的茶叶上下翻腾。

    卫东鋆翻看完任家呈递上来的折子,合上后随意地搁在了桌上。任天翔眼皮子一跳,暗自叹息,看来王爷对于任家拿出的方案并不满意。

    “你们都想承接银矿的开采工程,可让我如何决断呢?”卫东鋆笑眯眯的道,“其实说白了,若不是我当前的要务是练兵,银矿可以由军队自行开采。只可惜我当前又要用银子,却又拔不出人手来,确实需要与旁人合营。可这合作的对手究竟选谁家,我目前还未想好呢。”

    “王爷,您瞧,封家已经有了煤矿,柳家把着铸铁的生意,这可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产业啊,若是银矿再给他们的了,王爷就不怕他们做大吗?”任天翔端起茶壶,给卫东鋆先斟上了一杯,又蓄了些水,重新放回小炉子上。

    “谁说给他们,只是放给经营罢了,煤矿和铁矿还不都是我卫氏的?”卫东鋆接过茶,霸气四溢的一口喝干,将杯子又掷了回去。

    任天翔没有答话,是的,江淮地皮上的矿产都是王爷的,可就是这经营,也有很多门道可言。谁家的管事做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偷拿私带?开矿更是如此,十斤煤报八斤,只要不贪的过分,还是有很多猫腻的。更何况这会子直接是银矿。淘换出的银子手稍微松些,就够肥一大族人的了。

    这种事上下都心知肚明。王爷也不肯能不清楚,水清则无鱼。官家不负责开矿,自然要给承办的人家好处,否则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王爷,不说旁的,我们任家可是润州的老人了,算起来比封家、柳家更早的归顺了卫氏。如今总不能因为一桩小事,就将我们家撇开在外吧?这一年来我们任家收多方打压,不知道王爷您知晓不知晓?”老头见话说到了隐晦处,不能再继续。就干脆打起了苦情牌。

    卫东鋆眼神玩味的盯着他瞧,好半响才道:“小事?明面上是你们家庶子在围城的时候妄图出行被斩,事实上是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当初你供出了福建庆王,后来我们与福建也算达成了默契,你们任家百余口今年秋天就该问斩了,现在说起来倒成了小事。”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杀气四溢,瞬间吓破了老头子的胆。

    任天翔面色如土,他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抖着手擦拭起额头上的冷汗。原本以为王爷下帖子给他们家。就是已经原谅了那次的事,看来王爷还耿耿于怀呢,压根就没有一笔购销的意思。

    “王爷!”他一横心兜头跪了下来,“求王爷宽恕。是我老头子一人糊涂,一步踏错,今日早已后悔莫及。请王爷切不要将其算在任家的身上。无论王爷想怎么惩罚,惩罚我老头子一人即可。”

    卫东鋆突然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又换了副心平气和的面孔。仿若翩翩佳公子一般。

    “惩罚倒是不必,我也没打算惩罚你。如今和庆王爷都联盟了,你个中人若是被抄斩满门,岂不是大煞风景?恰恰相反,既然你对银矿有兴趣,那我就赏你个机会。不过此番开矿和往日不同,这次我急需用钱,所以干脆将银矿承包给你们,别说什么开出来的银子官家几分、自己几分,只要你们拿出承包费做抵押,开出来的银子都是你们自家的。”

    听到这话,老头子虽然还懵懵懂懂的没闹明白,却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其中可以大做文章了。他的冷汗瞬间没了,眼神也越发明亮起来。

    “不知王爷所谓的承包,究竟是什么意思?”

    卫东鋆见他上了套,心中大乐,微抬着下巴,做出一副施恩的口吻道:“承包的意思就是,你们自家先掏出银子,抵押在我名下的钱庄里,然后便可以选择相应的富矿或者贫矿去开采,开采权为期五年,五年内若是采出的银子比你抵押的还要多,那自然是运道好,你们可以尽数收回自己的腰包里;若是开出的银子比抵押的少,那也是你们的雇工不努力,怨不得旁人。五年之后,各处矿产自然收公,再按照届时的情况进行下一轮承包。”

    任天翔听的愣住了,这意思就是自己先要拿出家底,去换取银矿五年的开采权?

    他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五年,五年是什么概念?一个富矿五年的开采量足以抵得上百年世家的身家,这还是官面上的开采额,没有算入私藏的部分。这下好了,也没有什么私藏不私藏了,反正可了劲的挖矿就是了,银子开出来都是自己的啊!

    “谢王爷恩典!”老头子哆哆嗦嗦的便要谢恩,被卫东鋆一把扶住道:“莫要如此,今后我江淮还得多依仗你们世家呢。”

    几日后,同样的对话在卫东鋆与柳家家主、封家家主、以及毛家当家人直接重复了多遍,除了盛天府王槐两家实在没有油水,付不出抵押银子的人家,几乎每家都是感恩拜德的从王府告辞,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抽到贫矿还是富矿,五年之内若不淘换出全盘身家的,那都是傻帽了。

    因此,当二月初,白羽将钱庄正式交付给卫东鋆时,钱庄里已经存满了各家送来的银子,就仿佛是生怕慢了王爷会收回成命似得,四家人竟然共计存入了八千多万两白银,把卫东鋆乐得牙不见眼。

    望着一箱箱朝库房里搬运的银子,白羽摇着羽扇,忍不住嫉妒的道:“早知钱庄如此一本万利,我绝不会以方才的价格让给王爷您,怎么说也该再加五成的价才是啊!”

    一扇子柄敲在他的脑袋上,卫东鋆笑骂道:“你做梦,若不是以我的名头,又下了足够的饵,如何能有这许多银子?你盘给我的时候库房里简直是能长草,三万八千二百四十四两六钱,这点钱你好意思开高价吗?”

    白羽摸摸脑袋,一记马屁拍道:“还是王爷的名头值钱啊!只可惜王爷当前还没有收拢天下,否则我还能拿出比钱庄更好的吸金法子,届时只要凭借一张纸,王爷便可以尽收天下之银。”

    卫东鋆闻言,瞪圆了眼睛:“这不是抢劫吗?这怎么可以?”

    “这就是信用最伟大之处啊,等到有朝一日,王爷登上那个位置,我再说也不迟。”白羽摇头晃脑的故作高人状。

    卫东鋆失笑出生,倒也没有追问,只转移话题道:“高人啊,你给我说说,就当前这个承包的法子,我怎么觉得自家吃了亏呢?银矿五年能出产多少银子我很清楚,再怎么也超过了他们抵押在我处的银两啊,所以他们才急吼吼的送银子来,就是生怕我这个冤大头反悔呢,你说你到最后别是给他们捞了好处,害得我亏了本。”

    “王爷您请放心!”白羽得意洋洋的道,“我这人什么亏都能吃,在钱财上却是从未吃过亏的。您别看他们这会子忙的热乎,那是因为他们不懂的一个道理,就是银子和时间的关系。”

    “银子和时间?银子和时间有什么关系?难道当下的银子,一年后就不是银子了吗?”卫东鋆不觉十分好奇。

    “当然还是银子,只是价值却不同了。”白羽细细的展开解释,“银子不流通的话,多少年都不会有变化,一两还是一两,五年前能买到十石的米粮,五年后仍旧是买十石的米粮。可若是银子流动起来,这变化可就大了。比如一个人从农民手中买了粮食,农民拿了银子给自家添了肉食,屠夫拿了银子又去买酒,这一来一回一两银子便生出了三两、四两、甚至继续滚动下去。一时间就好似银子多了,但产出却没有增长的那么快,因此很快银子就会变得不那么值钱了,更何况还有几个大矿山在不断的吐出银两。

    当前他们用自己的存货银子换了王爷你手下的矿山开采权。虽然五年中他们开采出的银子会比现下给您的多,但五年后这批银子的价值远不会有当前这么高,所以说他们还是贱卖了自己家的财富,而且这种贱卖除了我和王爷这样聪明的人,普通人根本瞧不出来。到那时只怕诸位世家还都以为自己占了王爷天大的便宜。”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卫东鋆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奥妙,他笑着对白羽道,“其实即便五年后,银子并没有贬值也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通过开矿的事,我将江淮世家牢牢的拴住了五年。只要他们还想保留自己家世代积累的家财,这五年中他们就不会有异心,只能效忠我卫东鋆一人!”

    白羽赔笑道:“王爷的角度自然与我不同,我只是算了会不会吃亏,王爷却更注重整体利益。”

    一记扇柄子又敲在了后脑勺上,卫东鋆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很快拍马屁。”(未完待续……)

    PS:二更到!!!!原本遇到大推该大肆加更的,可惜最近我碰到了一系列的事,先是工作到年底,晚上经常应酬,然后就是孩子病了,挂了五天的水,好容易她好了,我给传染感冒了,今天刚刚退烧,码了二更,顺道为明日的二更努力,能加更多少我就加多少,请各位别嫌弃。

第三百零四章 协助

    钱庄里的八千多万两白银,让得胜回来的将士们都过了个肥年。官兵们很满意、朝臣们也很满意、世家更是满意,全润州都和谐的没有异议!

    过了年之后,江淮各地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招募活动,征兵扩容刻不容缓,军队要训练出来,养精蓄锐的时候便是培养将士的好机会。

    到了二月下旬,一年一度的季风期再起,英国、荷兰、意大利等国的海船又抵达了润州港,此番前来,洋人们的姿态很低。去年的上京之行彻底失败之后,福州广州的主人也换了人,如今能巴结的对象只剩下江淮的定王爷了,因此他们对江淮之行,便格外重视起来。

    荷兰船队的头领托尔斯公爵此番没来,换了个脸生的伯爵,虽然品级低了一档,却是实实在在的掌权贵族,此番他来朝本意,是存着与英国人别苗头的意思的。

    英国的若桑亲王阁下率先派人给定王府呈递了帖子,请求面见王爷,洽谈两国邦交问题。卫东鋆以番王不做主,无法定邦交的借口婉辞了,连面都没见。于是第二天洋人小姑娘董婉珠便登门请求面见王妃。

    洁白的象牙、名贵的乳香、以及各种漂亮的珐琅制品,一箱箱的东西被搬进屋里,首先呈递上来的最好的样品,则被搁在了边桌上。浮霜瞥了一眼蔷薇接过的礼单,淡淡的道:“都是熟人了,又不是头回子来,何必如此客气?”

    董婉珠侧着身子。半个屁股依在对面的椅子上,谦卑的道:“天朝有句俗话。叫做有来有往,情谊绵长。空手登门是失礼的事。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的船从当地弄来的时候花不了几个钱。”说罢干脆起身坐到软榻边上,接过芍药手中的活,给浮霜捶起了腿。

    浮霜笑了笑,冲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便带着众丫鬟退了出去。

    不轻不慢的捶着,董婉珠没有急于开口,就仿佛此行专程就是来伺候浮霜似得,浮霜便也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睛享受。

    过了好一会儿,浮霜才叹了口气道:“你们所谓的邦交,我看不出有什么意义。什么开放港口,准许入住,关税减免的,想要做生意尽管来就是了,在天朝的土地上,只要是公平老实的做生意,从来就没有阻碍。若是想减免税收,你们也清楚我想要什么,尽管那技术来换就是了,所以何必又来谈什么邦交呢?”

    董婉珠忙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与定王爷见个面。去年我们本着友好的目的前往上京,皇帝陛下却将我们视为蛮夷。直接干脆的将我们赶了出来,这是对我们大英帝国最大的侮辱!我们的亲王说了。他不过是希望在天朝拥有个朋友,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并相互派驻大使。若皇帝陛下不能接纳我们,那我们便需要另一个人取代他成为天朝的皇帝也未尝不可,为此我们大英帝国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浮霜闻言,皱起了眉头。董婉珠这话说的强势,已经几乎是直白的表态,愿意扶住江淮卫氏取得天下了。洋人有火枪、火炮,又有最新的技术,倒不失为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可不知为何,浮霜总是觉得心中十分不安。对于洋人,她天然有种敌意。

    望了眼摆在边桌上的象牙和乳香,浮霜心中一动,转移话题问道:“别的东西且不说,在我们天朝,象牙却是十分名贵的,你方才说这些东西在原产地价格很便宜,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们的船队是从距离天朝不远的莫卧儿王朝弄来的,按照天朝的叫法,就是天竺,这只没有任何划痕的象牙出自一头刚成年的小象身上,换取它只花了十两银子。”董婉珠解释道。

    “天竺?我到是听说过,我们天朝很久以前就有人去过那里。”

    “说到天竺,王妃您知道吗?当前莫卧儿王朝的皇帝陛下,就是在我们大英帝国的协助下取得王位的。他当年不过是皇帝麾下的一位将军,身上没有丝毫的皇室血统,带兵不足一万人,如今还不是统一了整个印度半岛?所以我们大英帝国支持的人,往往都会取得胜利。”董婉珠话说的谦虚,却隐藏不住其后的得意。

    浮霜心中一动,笑道:“看来你们欧洲人很喜欢为别人国家的皇位开战么。听说两年前你们那个叫什么奥地利的女皇,也是在别的国家的帮助下,夺取了桂冠的?”

    “的确如此,我们大英帝国最喜欢帮助聪明人登上王位。一个国家,若是由一个蠢货来管辖,该是多么的可悲的事?所以我们大英帝国愿意无偿出力,只有天下都是聪明人,才能互通有无,建立友谊。”董婉珠笑着回话道,“比如王妃您,又比如王爷,只要你们想,我们的船队可以为你们带来数不清的火枪和大炮,足以清扫你们所有的敌人。”

    “这话听着倒是挺有意思,可惜王府做主的却不是我。”浮霜委婉的推脱道。

    “王妃真是谦虚了,即便您做不得全部的主,起码也能做主一半不是吗?请您务必将我们的好意转告王爷,若王爷有心,我们的亲王阁下不日将亲自到访。”

    从王府出来,董婉珠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按照若桑亲王吩咐的话都说了,可是王妃却没有明确的表态。不过这并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回去照实回禀也就是了。

    回到了码头英国人的旗舰上,董婉珠即可便被带到了亲王的房间。老亲王到了两杯奶茶,示意董婉珠落座。董婉珠也没有推辞,行了个屈膝礼,便坐在了亲王对面,优雅的端起了茶杯。

    “我的小玛利亚,快将王府见面的事都告诉我吧,我有些亟不可待了。”若桑亲王转动着手中的文明杖,开口道。

    董婉珠端起茶,抿了一口,仿佛梳理头绪般的沉默了片刻。如今她在船队中的地位已经远不是当年那般了,三年下来,唯有她一人能在王妃跟前说上话,因此即便是在亲王跟前,她也有了一席之地。

    “恐怕不容乐观,我按照亲王阁下您的旨意,将所有话能说的都说了,完全是以无偿的姿态表示愿意援助,可定王妃似乎并不十分有兴趣,话题总是被岔开,谈论到什么其他无关痛痒的事情上。”

    若桑亲王闻言,抿着嘴没有吭声,撑在文明杖上的手却胫骨暴露出来。

    “莫非她并不知道,我们的援助对他们有多重要吗?听闻江淮定王远没有占据完全的上风,这片大陆的西面,还有个强有力的敌人。”

    “或许是吧,”董婉珠点头道,“王妃已经答应了我,会将我们的意思转达给定王爷,想必定王爷更清楚我们的火枪和火炮在战争中能起到的作用。”

    与此同时,梧山堂内,浮霜将洋人的好意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卫东鋆,一个字没添、也一个字没减。

    卫东鋆摸着手中的兵符,什么话都没有说,片刻之后,他突然大笑道:“洋人真是小瞧我卫某了,关起门来,我和季老狐狸再怎么斗,都是内斗。伤筋动骨或许,但绝对要不了命,也不会损害我天朝的根本利益。可若是让洋人插一手进来,就难说了,这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再者,火炮火枪?又有什么稀罕的,我们新研发的火枪怕是比他们的还要先进的多吧?

    凭自己的本事争天下,这是我的宏愿。若是我输了,便是命该如此,是我卫东鋆无能!怨不得旁的。再怎么我也不会求洋人,这皇帝的宝座,也得凭自己的力量赚来的才带劲不是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浮霜明显松了口气,“我侧面问了下旁的事,据董婉珠说,我们西面的天竺,如今的皇帝就是他们扶上台的,而那里盛产的名贵象牙,如今已经跌落成了白菜价,十个银元便可以换到一整根,品质还极为上乘。这哪里是买卖?分明就是白抢!当前他们想从我们天朝得到的东西太多了,瓷器、茶叶、丝绸……无一不是昂贵的奢侈品,若是将来这些都沦为了白菜价,我们又怎么对得起我们的子民?所有的投资都是要求回报的,他们当下愿意辅助我们,图的是将来无穷无尽的好处,这种事绝对不能答应!”

    卫东鋆闻言大乐,笑着道:“那霜霜,你故意将事情告诉我,却不先表态,可是为了测试我的心性?我的回答是不是令你觉得豪气干云、霸气尤生呢?”

    浮霜白了他一眼,心知这家伙谈两句又开始不正经了。

    刚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卫东鋆扯住了手道:“霜霜,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我们之间除了公务,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我倒是有满肚子的私话要告诉你呢!”

    下回见面还是在两仪居吧,这家伙的无赖劲越来越大发了!(未完待续……)

    PS:若今日身体好,争取二更。若没有,也请包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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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介绍:
上辈子,她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因站错队、做错了事,最终只落得三尺白绫魂断他乡。
这辈子重新来过,她不再讨好任何人,不再强求任何事,只求在这乱世棋局中,肆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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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反败为胜,主掌棋局的故事。
女强文,HE,宅里斗天下。浮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浮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浮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