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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爱桃子     与狼共舞txt下载     与狼共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似真又似假

    于是,她又道:“这个房间是你的,该走的人是我,我看我还是去其他的地方住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向她,修长的身子明明不壮实,也不算太高,可为什么她总觉有股压力?忍不住又朝后退去,他轻笑:“怜儿在怕我吗?”

    “怕,府中上下,哪个不怕二皇子殿下。”她有些紧张,鼻间闻到他青新的青草味,令她忍不住再度吸着鼻子,她盯着他的胸膛,他穿着石青色绣劲竹图案的袍子,一条玉带束在腰上,腰上垂着条赤红的丝绦穗,没端垂着一块上等的和阗玉,他的身形笔直,气势卓然,明知这副牲畜无害的外被是他的表相,可她仍忍不住迷恋。

    东离淳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灿亮的眸子在她脸上寻视,带着复杂:“怜儿,你清减了。”

    情不自禁地摸着双颊,好像是吧,每个人都说她瘦了不少,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因接连盅毒发作而失去不少肉,更可恨的是,连她的小咪咪也缩水不少。低头看着亵衣下两团山峰,她跨下俏脸,是不是因为她失了不少肉,所以他才对自己不闻不问起来?

    忽然觉的心灰意冷起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光凭自己的肉体得到的幸福,又有几分真?

    想到这里,原来热辣辣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冷下脸来,道:“东离淳,我想,我对你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你实在犯不着成天把我当千金小姐一样供着。”他目前恐怕也不太好过吧,光是军晌的事都够他伤脑子了,还每天给她好吃的,好穿的,还派那么多奴才侍服她,她粗略算了下,她每天的花费已经超过一般大富人家千金的生活标准了,对于一个被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

    东离淳目光盯着她,仍然不说一句话。

    她看着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随波沉浮,七上八下的,一方面,她希望他不再利用她,放她自由,另一方面,她又矛盾地希望自己对他仍有利用价值。

    想来很是可悲,她是现代女性,个性独立,只**情的主人,不**情的俘虏。可没想到,遇上东离淳这个男人,却甘愿做个被利用的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扮起了任劳任怨这个角色?

    想起其他穿越而来的女主都玩的风生水起,把一个个帅帅的男主玩在股掌间,凭着一个又一个的计谋让所有人五体投地。可自己呢?她的计谋也不算少,可怎么就没有一个帅哥来欣赏她?反而还被人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前方挖的是陷井,可为了那镜中的月,水中的花,仍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真是自取灭亡。

    东离淳身形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

    她又道:“盅毒的发作,使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却又想利用我的才华替你夺取江山。”她抬头看着他,道:“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那我这棵棋子是不是也该下台一鞠躬了?”

    “说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置我?”

    东离淳望着她,面无表情,只是双拳握紧了。楚怜儿看着他的动作,鼻子蓦地一酸,眼睛也跟着胀痛,她眨眨眼。

    半晌,东离淳才开口:“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楚怜儿豁地抬头,凶巴巴地吼道:“要你管。”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把我利用的也差不多了,盅毒也把我折磨的只剩半条命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他伸手,“怜儿,你哭了。”他用袖子轻轻拭着她的泪水。

    楚怜儿这才发现脸上有湿湿的液体,原来是泪水。心里更加恼恨,在他面前,她总是像小丑一样任他牵着鼻子走,想到自己以前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可总是翻不过他的手掌心,越想越恨,越想越气,她伸手恨恨捶他的胸膛,“你这个讨厌鬼,你好坏,坏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即然你只是利用我,为何还要利用我的心,你这个可恶的混帐,我打死你。”她伸手纤纤十指,呲牙冽嘴的,狰狞地抓他的脸,东离淳没有制止她,任她在他脸上留下五个血指印。

    “你为什么不躲?”她怒斥,东离淳白晰的俊脸上,刺目的血痕,弄伤了他,可自己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

    东离淳双目亮晶晶的,繁星般地闪着黑宝石的光茫,他轻笑:“如果这样能令你好过些,那你可以继续。”

    楚怜儿顿时无语,这个恶混,吵架不屑与他吵,打架也不屑与她打,要她怎么办?一个人演独角戏,实在没意思。

    “东离淳。”她盯着他,“你明明恨我的,可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

    东离淳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只想对怜儿好。”

    楚怜儿再度无语,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她又咄咄逼人:“为什么要对我好?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吗?”

    他皱眉:“怜儿,你不要再说利用这个字,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东离淳,什么时候替我解除盅毒?”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会尽快替你解开。”

    她嗤笑一声:“你骗了我很多次了,我不再相信你了。”她看进他的眸子,东离淳的眸子,是她见过的最美丽最好看的眸子,虽然他利用了她,欺骗了她,可她仍忍不住迷失在他浩瀚如星空的眸子里。

    “是不是你认为还没有把我压榨干,所以还舍不得放我离开?”

    他不响。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到要留我活口?”她声音颤抖,谁不想活,好死不如赖活,她也想活着,虽然痛苦了点,伤心了点。

    他望着她,“怜儿,不要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他看着她,目光热切。

    差一点又迷失在他晶灿的眸光里,楚怜儿后退一步,冷声道:“东离淳,你告诉我,这盅毒,是不是无药可解?”

    他瞳孔一阵收缩。

    她心里一紧,盯着他的双眸:“当初,你在我体内种盅毒时,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我活,对吧?”

    看不清他的表情。楚怜儿只觉从脚底窜起一阵冰凉的寒气,明明大热天的,可她却感觉一阵撕衣裂肺的冷,冷意从四肢百骸延伸,全身麻木而僵痛。

    “怜儿,你——”东离淳看着她,急切地伸手抚她。

    “不要碰我。”她后退一步,狠狠拍他的手,脸色惨白,她面无表情:“时辰不早了,殿下肯定累了,我先告退。”她们朝外边走去。

    一双手拉她回来,抱进怀里,“怜儿,你要去哪?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她抬眸,讥笑:“身份卑贱,恐沾污了殿下的屋子。殿下还是把我安排在下人房吧。”

    他蹙眉。

    她又道:“本是将死之人,承谋殿下怜惜,留下一条贱命,不敢高攀,只求殿下能给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已满足矣。”

    “怜儿!”东离淳声音又急又恐。

    “时辰不早了,我不打饶了,先下去了。”楚怜儿从他身边经过,手臂却被他猛地拽住,“呀,你干什么?”不等她说话,他的唇已压了下来,带着急切与霸道,但楚怜儿又感觉一种浓浓的绝望。他狠狠地蹂躏着她粉隔的唇,“唔——”明明排斥他的,可身子却又动情,被他吻的晕头转向,仅剩的狼让她努力推开他,“你走开,我不要——”蓦地,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东离淳接住她绵软的身子,打横抱起她,看着她粉白的面容,轻叹一声:“怜儿,我该命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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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梦,楚怜儿梦见东离淳被她揍的鼻青脸肿,最后还跪在她面前讨饶,看到平常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总是拽的二万八五的家伙向她附首称臣,楚怜儿“扑噗”一声笑了。翻了身去,露出光滑洁白的手臂,外边热气如炙,而屋内因成堆的冰雕而凉意渐生,她四处找着薄被,忽然,她发现一脸鼻青脸肿的东离淳已好声好气地替她盖上了。她朝她笑了,眼儿眉毛都笑的弯弯的,她眯着眼看着他,睡意浓浓,他的影子很模糊,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叫道:“东离淳,你这讨厌鬼,我讨厌你,讨厌你——”感觉指腹下他的肌肉紧崩,她又恼火地恨声道:“可是讨厌你又怎样,你这家伙总是闯进我的梦里,你这坏蛋,用盅毒把人家折磨的死去活来,可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上你?你这个滔天大混蛋。”

    摸改为掐,她恨恨地揪着他的脸,又捏又拧的,她以前都没有留长甲的习惯的,可在这里,养尊处优,衣来伸手,不必要干活,她就开始留长甲了,春红每隔两天就会拿着小剪刀替她修剪一回,现在的指甲可是又尖又利,挣在肉里,肯定痛死他,嘻嘻——

    可这笨蛋平日里那么威风凛凛的,可怎么在她梦里就这么的无用,任她又挣又捏,瞧,很快脸皮就被掐破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郁闷的,人家其他穿越时空的女主都是很有骨气的,在知道被深爱的男人伤害利用背叛后,都会非常有骨气的离开,然后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再找一个比他更帅更有钱参她更好的男人。可我为什么不离开你?讨厌死了,你干嘛防心那么重,害我想离开都不行。”看他的脸都被掐成麻花了,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放开他,又嘟嚷道:“可是,为什么你成天把我关在府里,我还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呢?真讨厌,真讨厌——”她接连说了几个讨厌。

    “这么说来,怜儿也是喜欢我了?”东离淳终于出声了。

    睡意渐渐来袭,她又翻了个身,咕哝道:“你那么坏,让人家怎么喜欢的起来嘛——”每次她渐渐喜欢上他时,他又做出让她恨他的事来。这人一点也不讨喜,可能就如书上所说,智商超高,财商厉害,可惜情商却为零。

    “怜儿,如果我一直对你好,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耳边依稀听到东离淳急切的声音,她想说是,但敌不过睡意的侵袭,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从窗棂射了进来,习惯了睡懒觉的楚怜儿睁开眼,耳边听到外边的青脆鸟鸣,及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隔着青山绿水的绣锦屏风,隐约可见外边人影窜动。她叹口气,她真想不明白,东离淳把她已利用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留着她呢?

    昨晚,她与他摊牌也摊的差不多了,不知他会怎样处置她?

    昨晚她依稀记得作了个梦,梦见她把东离淳大骂了一通,哦,老天,虽然很震惊,呵呵,可畏这种感觉真是爽透了。平时他阴冷残酷的性子她也不敢任意捋老虎嘴边的毛,可在梦里嘛,就随心所欲了。

    “见过主子。”隔着三道屏风,她听到春红等人的声音。

    “免礼,怜儿醒了没?”

    “回主子的话,小姐还在睡,奴婢不敢进去打饶她。”春红声音带着谨慎恐惶。昨晚那场阵仗,差点丢了命的她肯定怕死了东离淳吧。

    “嗯,你们先生下去吧。”

    “是!”

    一阵寂静,楚怜儿感觉外头屏风处闪过人影,料想他已进来,昨晚鼓起勇气向他摊牌后,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她?他都要快当皇帝的人了,尤其注重君威,她当面逆驳他,还骂了他,不知他要怎样处置她。不过,下意识里,她感觉到他不会生自己的气,可又不知该怎样面对她,索性鸵鸟地闭上双眼。

    可能是练武的关系,东离淳走路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只是感觉他的气息已朝她扑来,一股熟悉的青草味,如俏皮的蛇儿,钻进心里,渐渐生出一股热气直扑面上——被子底下的双手悄悄的握紧了。

    “怜儿?”他轻轻地叫。

    她闭紧着眼,装睡。

    脸上感觉有他的鼻息,她悚然一惊,不待反应,一双柔软的唇已压了下来,攫取她的呼吸。

    楚怜儿频住呼吸,他的吻轻轻的,柔柔的,如羽毛般,蜻蜓点水,在她的双唇上留连往返,感觉他的舌尖在她的唇上来回扫荡,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渐渐摧毁着她的意志,他的吻好轻,好暖,她忍不住轻掀红唇,他的舌尖如蛇般灵活地钻进她的嘴里,来回搅动,吸取着她的甜蜜。

    “唔——”心跳如擂鼓,她快承受不了了。被子底下的双手死死地揪住床单,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来紧紧抱着他。

    幸而他的吻结束了,感觉双唇没有压力,却又有种失落,她好想,好想与他——亲吻。

    东离淳声音轻轻地响起:“怜儿——唉——”他一阵叹息。

    心里一紧,他为什么要叹息?

    过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沉不住气了,偷偷地睁开眼,可床前已空无一人,分明已离开了,不由又乞又恼又失落。

    该死的东离淳,跑来撩拨她,勾起了她的欲望后,又走人了,这个恶混。

    过了会,春红进来了,手头还端着一个铜盆,“小姐醒了吗?”她把铜盆放到洗脸架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惊呼:“小姐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说着飞快奔到榻前,作势在必行摸她的额头。

    楚怜儿羞红了脸,打开她的手,叫道:“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她哪里敢说刚才东离淳撩拨她,惹的她意乱情迷,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吧?

    “热?”她环顾四周,“这屋子里摆了那么多的冰雕,小姐还感到热吗?”

    楚怜儿吱唔一声:“可能是我被子盖的紧吧。唉,春红,太阳都晒住屁股了,今天你怎么这么迟才进来?”她赶紧转移话题,春红说下人房热的像火笼,于是就在她的隔壁沐浴房打了上地铺,平常她很早就端着脸盆进来,今天却比往常迟了许久。

    春红解释:“刚才主子有来过。”

    楚怜儿故作惊讶:“东离淳来过?”

    春红看着她,笑嘻嘻地:“是啊,小姐没发觉吗?”

    楚怜儿心虚地低下头,起身穿衣。

    春红边替她穿衣服,边道:“主子见小姐还没醒来,就自个儿出来了,还对奴婢吩咐,小姐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了。所以奴婢这才进来的。”

    楚怜儿呆住,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原来,他,他早已察觉她已醒来——哦,老天,他故意吻了她,他肯定在心里嘲笑她——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又红起来了?春红看着她快充血的脸,脸上闪过暖味,了然一笑:“原来是主子吻醒了小姐——”

    “春红!”楚怜儿头顶快冒烟,她捂着滚烫的脸,恨恨地剜她,“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可恶的臭男人,居然故意整她。

    春红叹口气:“小姐,承认自己的心,真有那么难吗?”

第四章 别扭

    春红对楚怜儿说:“承认自己的心,真有那么难吗?”

    与东离淳曾经是死对头,后来他用盅毒控制她,利用她,这让她怎么承认?承认自己有眼无珠,爱上那个把自己当棋子利用的敌人?

    她爱上他吗?或许,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承认。

    不过,不知是春红无意,还是授人之口,她对楚怜儿说,就在新帝登基不到半年,也就是前天,东离淳在南凌的势力,已在大将军黄允风的带领下,已顺利拿下京城,被困在皇宫里的皇帝,已成了傀儡。大军占领皇城后,又一路气势汹汹地开往西凌,断绝了河络王的粮草与辎重,实际上,东离国已是满目疮痍,国库空虚到连老鼠都不光顾,河络王领兵的十万大军,不等黄允风主动下令出击,已有大半士兵集体投降。

    东离淳对付战败的俘虏,倒并未冷酷地杀掉,而是统统收到麾下,只是,那领头主帅河洛王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东离淳枭首示众,挂在西凌城上,暴晒三日。

    那些集杆起义的叛党,不知已消失到哪个角落里去了,除了国内一些残余反抗势力外,东离淳离皇位之路已是不远。

    这一场的战争打的非常漂亮,在没有伤及根本,只付出少数兵力与成本就夺得皇位,东离淳做到了,也赢得了全天下的老百姓。

    听说,九月,东离淳就要起程回京,准备登基。

    春红说的兴高采列,好像她的主子夺得皇位,也是与有荣嫣似的。

    看着一脸兴奋的春红,楚怜儿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东离淳终于夺得皇位,那么,她的利用价值,也已消逝,接下来,他会怎么处置她?

    忽然想到刚才他明明知道她是醒着的,可为何又装作不知道地吻她呢?除了捉弄她外,是否还包含了其他?

    “小姐?”春红看着她,“在想什么?”

    楚怜儿回过神来,摇头:“春红,你说东离淳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为什么不立即进京呢?非要等到九月才回去?夜长梦多这句话他没听说过吗?”通常哪一个夺得江山的皇帝不是马上登基,就怕情况有变,可东离淳仿佛是个变数。难道他就不怕除了皇帝潜隐的势力外,还有其他宗室皇亲造反吗?

    春红想了下,猜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主子们的事,哪需我们做下人的过问。不过,昨枉子又受伤了。”

    楚怜儿心里一跳,差点打翻了面前的碗,忙问:“受伤?怎会受伤呢?”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反正今儿一大早,主子来您房间看望您时,脸颊上有好多的伤痕——”

    一阵愕然,东离淳脸部受伤?一脸的伤痕?

    春红兀自一脸气愤:“咱们主子长的俊美无敌,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些刺客心怀嫉妒,就专门刺伤主子的脸,真是可恶。”

    楚怜儿急的浑身是汗,忙拉着她问:“春红,他,他怎会受伤呢?严不严重?大夫看过没?”

    春红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很严重的吧,伤口很小的,只是,整个脸又红又肿的,恐怕三五天不能出府了。”

    楚怜儿已听不下去,东离淳脸上的伤已深深植入脑海,心里紧紧揪起,那个男人那么骄傲,那么追求完美的人,不管是吃饭拉稀都是那么的优雅,完美的不似在人间,怎能受伤呢?并且还是脸部,“那该死的刺客该死!”她火气腾腾地起身,咬牙切齿地:“春红,那刺客抓到没?”

    春红愕然:“这个奴婢并不太清楚。”

    楚怜儿瞪她:“一问三不知,你还是不是府里的大丫头?”不知何时,春红已换上了原来的青衣,改成了粉红,这是大丫环才有的装束。

    春红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这么担心主子,为何不去看看他?”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楚怜儿重新坐下,脑海里又想起东离淳满面伤痕的模样。“我还未用膳呢,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春红用雪亮的勺子替她挖了一大块山渣薄蜜瓜片递入楚怜儿碗里,楚怜儿吃了一小口,在嘴里咀嚼了半天,忽然皱眉:“春红,这膳房是不是换厨子了?”

    春红摇头:“没有啊。”

    “可是,这味道怎么这么难吃?”

    春红愕然:“不会啊,小姐,这山渣薄蜜瓜片还是你亲自传给厨子的,当初厨子依你做出后,你还吃的赞不绝口呢。怎么才短短几日功夫——”

    楚怜儿道:“可能是我胃口换了吧。”她又吃口甜糯粥,又皱眉眉头:“春红,这粥煮的这么软干嘛?太浓了。”

    “春红,还有这鱼片肉沫,味道怎么这么淡?”楚怜儿发觉今天的早膳都不合胃口,有些生气。

    春红叹口气,小姐每天的膳食,恐怕连主子都赶不上,每天都要换新花样,并且还是南凌城最有名的大厨亲手烹制的。瞧,单今天的时膳也是丰富的让人流口水。

    煮的软腻可口的红枣香糯粥,加入适量的红糖,又香又糯,一小盅清蒸鲜鱼片淋葱花肉沫,白色鱼片与绿色葱花在白玉似的盘里,点缀出五彩缤纷的鲜艳,令人食指大动。一盘产自南方的金丝蜜桂枣泥,捣碎泥块的山渣薄蜜瓜片,放入地窖经冷藏后,放入雪白小瓷碗里,凉爽可口又美味,甜酸味浓,香醇无比。这桌上哪一盘不是南凌城的极品。

    “小姐,依我看,不是厨子做的味道不好,而是你的胃口不好。”她看着她心不在嫣的神情,抿唇笑道:“小姐,主子今日在府里,你要去看望他么?”

    楚怜儿恼怒地瞪她:“我去看他做什么?”

    春红笑笑:“如果你不去看望主子,您今天一整天都会没有胃口的。”

    楚怜儿盯着绣天间一色绿荷袖口,道:“天气热的不像话,当然没有胃口了。春红,撤了吧,我,我出去走走。”

    经过昨天的事,春红再也不敢放她一人出去,叫来其他丫环心拾了餐桌,亦步亦趋地归跟在楚怜儿身后,楚怜儿也不阻拦她,任她去。

    出了碧竹圆,迎入眼前的就是精雅的小小庭院,虽不大,但假山池水应有尽有,曲长的拱桥,千奇百怪的太湖石在池中央傲然挺立,池子里开满了荷花,绿油油的一片,一些已露出了尖尖的荷角,碧绿荷叶下,游着一条条小金鱼,微风吹来,荷叶摇拽,眼前正是江南园林的庭院风光。

    “小姐,您看荷花已经盛开了。”春红看着池子里开的最艳的那一束莲花。

    楚怜儿“嗯”了声,目光四处飘荡着,春红忍俊不禁,“小姐,要找主子的房间吗?在那边呢。”

    楚怜儿脸蓦地红了,斜眼剜了她一眼,“谁说我要去找他了?我只是来赏花。”话虽如此,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春红指的方向走去。

    东离淳把自己的碧竹圆留给了楚怜儿,自已则搬到离碧竹圆不远的落梅院。落梅院顾名思义,就是种满了梅花而得名,此时正植夏天,梅花未开,只剩下一棵棵碧绿的树叶。

    院门口立有数名身穿铁甲的侍卫,手持长矛,威风凛凛,气势卓然。楚怜儿忍不住皱眉,守卫的这么森严干嘛?生怕外人不知道这是东离淳住的地方?

    驻足在原地,她看到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从那道门里出来,这群人有的身上还着戒装,可能从才战场回来吧,向东离淳汇报战况。

    “春红,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啊?”楚怜儿指着另一批穿着长褂的男子问,这些人,清一色的文人打扮,有的所轻甚轻,有的则五十上下,个个精明厉害的样子,不知在东离淳手下扮演何种角色。

    春红看了看:“这些是各地的商号掌柜,应该是来结帐的。”

    “清帐?”楚怜儿好奇:“还未到年关嘛,就开始清帐了?”

    “没法子嘛,主子马上就进京登基了,一般新帝登基通常都要大赦天下,犒赏君臣,尤其是出力甚多的将军能臣,还有数十万的将士,这可不是小数目——”

    楚怜儿明白过来了,她知道东离国连连征战,再加上不断的天灾人祸,早已耗空了国库,他作为新皇,一上任,肯定得犒赏群臣,尤其是替他打江山的这批能人将士,可惜国库空虚到老鼠都不光顾,他也只能从自己的私人财产掏钱了。

    唉,做皇帝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

    “小姐,您要进去么?”春红见楚怜儿只顾沉思,却不动,忍不住问道。

    楚怜儿看着裙据,想了想:“春红,咱们回去。”

    “小姐,真的不进去了?”

    反正东离淳身边有大夫不是吗?再说了,看他的手下个个谈笑风生的模样,他的伤应该不严重的。

    回到房里,楚百般无聊,叫来春红,说要练字。

    笔毛字也不说练就练的,练了一整个下午,写没写几个,纸倒浪费了不少,身子湿腻腻的,春红忙拿着毛巾拭她额上的汗水,笑道:“小姐,休息一下吧,瞧你,都出汗了。”

    看着扔的满地都是纸,楚怜儿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忙拾起才丢在地上的纸,“春红,这些纸贵吗?”

    春红愣了愣:“这些纸是上等的宣纸,七十文钱一打。”

    “一打有多少张?”

    “一百卷。”

    楚怜儿默默地算了下,相当于七钱一张的纸,比起现代四元二十张的四开的画纸,还要贵的多。

    “咳,春红,我累了,都收拾下去吧。”

    “小姐不练了?”春红一边收拾乱成一团的桌子,一边问。

    “不练了,反正也练不好。”看着春红手里抱了一团的纸,楚怜儿有些心虚,东离淳四处想办法揍银子,可她却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白用,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忽然想起昨天在东离注的书房外听到成侨等的对话,她蓦地起身,朝外边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春红在身后猛叫。

    “去找东离淳。”楚怜儿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急急地来到落梅院,守在院前的侍卫看到她后,迟疑了下,上前拦住楚怜儿:“小姐请止步。”

    楚怜儿停下来,道:“侍卫大哥,东——二殿下在里面吗?”

    数名侍卫都盯着她,目光带着审视,探索,“主子出去了。”

    “那他去了哪?”

    “这个奴才不知。”

    楚怜儿有些失望,跨下脸,“小姐,主子公务繁忙,不在府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主子晚上就会回来的,不必担心。”春红安慰着她。

    她担什么啊?她才不会担心呢。

    重新回到碧竹圆,太阳猛烈起来,坐在竹制的贵妃躺椅上,楚怜儿有些提不劲,懒洋洋地看被风吹的东摇西摆的竹叶,百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午后的微风带着丝丝凉爽,透过浓密的枝叶,棉棉细细地吹在身上,吹的人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楚怜儿缓缓进入梦乡。

    四周一片清净,屋内的丫环全都午休去了,只余下春红在一旁侍候,“小姐?小姐?”春红在她耳边轻轻低叫,见没反应,应是睡沉了去,不敢打扰她,轻手轻脚地替她盖了件薄被,然后悄悄离开了。

    其实楚怜儿是清醒的,只是她不想让这丫头成天跟在自己身后,连个放松的空间都没有。她正想起身,换个睡姿,趿了鞋,却不料又听到春红的声音。

    “主子您来了?”身子僵住,楚怜儿猛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东离淳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大门处传来,他边走边道:“怜儿呢?”

    “小姐正在午睡。已经睡着了。”春红的声音很轻。

    感觉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楚怜儿装着睡着的模样,东离淳又道:“嗯,那就不要打扰她。”

    “是!”

    “怜儿今天心情如何?”

    “姑娘今天有些心不在嫣的,吃饭也吃的极少。”

    “为什么?是饭菜不合胃口?”东离淳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带着冷厉。

    “不是的,可能有心事吧。”

    “心事?”可以感觉他已皱起了眉头,“她有什么心事?”

    “主子,其实,小姐她,她表面上不肯承认,但奴婢想,她心里对你也是——”

    “唉哟!”楚怜儿忽然滚落在地面,发出一阵痛呼。她揉着被摔痛的屁股,秀眉拧起。

    “怜儿?”东离淳飞快地走向她,抱起她轻放在躺椅上,语带薄责:“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痛没?”

    楚怜儿不理会他的问候,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部,当看到他的脸上的伤时,愕然:“这,这就是你所谓的受伤?”只见东离淳的脸上,有几个细小的指甲大小的血印子,虽然已经结了疤,但也可以看出,决不是被利器伤,他的左颊上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到是被刀剑所伤,倒像——

    “东离淳,你,你的脸怎么成了这样?”楚怜儿摸着他的伤痕,声音颤抖,还有些结巴。

    他看着她,神情柔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笑道:“被一个小野猫抓伤的。”

    小野猫?

    楚怜儿瞪大了眼,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忆起昨晚曾作过我梦,吃吃地道:“原来,昨晚,我不是在做梦——”她张大了嘴,看着他带笑的柔和脸庞,又羞又愧。

第六章 柔弱美人

    窗外夜幕低垂,四周静悄悄的。

    好想睡,身子酸的厉害,动也不想动,感觉身旁有一道温热的躯体,心里蓦地变的充实起来,翻个身,紧紧抱着这俱身子,手脚并用,如攀藤缠的紧紧的。只是,**的左腿好像顶到一块坚硬的铁棒上,不等反应,身子已被翻了过来,也来不及惊呼,对方的铁棒已经进入了她的涌道,开始律动了。

    楚怜儿无力地娇吟一声:“还要做啊?”他怎么一点也不累啊?从太阳当空到夕阳西下,都已到掌灯时分,他还不肯消停,不怕纵欲过度啊?

    “怜儿,你已经冷落了我整整一个月又十七天。”东离淳回答的辣气壮。

    楚怜儿失笑,嗔道:“还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他在她身上下盅毒,她会冷落他吗?

    他低头吻她的红唇,“对不起,怜儿,等回京后,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开盅毒。”

    “嗯。”盅毒可能很不好解吧,楚怜儿也不摧他,感受到他对自己浓浓的爱意,她也就释怀了。谁叫她已爱上他,深深不可自拨。

    “可是,你回京后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会很忙的。”一般新皇登基会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处理,前任皇帝留下的烂摊子,还有各个势力要安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他再度深深刺入她,“怜儿,嫁给我。”

    “我不要!”

    动作停止了,东离淳问:“为什么?怜儿,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忽然想到,东离淳以后就是皇帝了,当皇帝的,哪个不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而且娶的老婆妃子哪一个不是纯洁身世清白的。

    可自己呢?

    她望着他,外边夜色渐浓,屋内黑漆漆的,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只余下一双珍珠般的眸子晶闪发亮。

    “我的身份——”其实按正常的道道论理来讲,她与东离淳是算是一叔嫂关系,哪有小叔娶嫂子的道理。更何况,这个小叔还是未来的皇帝。

    东离淳在她脸上印上一记亲吻,笑道:“你只是我的怜儿,我心爱的女人。”

    “可是——”

    “怜儿,不必顾忌那么多,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当然看出他不会委屈她,可是,身为帝王,身边的女人还会少吗?她只要他,爱情是唯一的,她不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他。可是,这句话她又说不出口。她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她无权无势,一切都要靠他过日子,一旦失去他的蔽护,她就什么也不是。她不要变成那样,为了爱,而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一个依府于男人唯唯喏喏的女人。

    “怜儿,为什么不说话?”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看着她闪烁的双眼,不明白她会何会不开心,他感觉她虽然还在自己身下,可却感到她离自己好远。

    她身上好弧寂,好冷冽。

    楚怜儿闷闷地道:“东离淳,你真要娶我吗?”

    他点头,声音坚定,“只要怜儿点头,我马上让人准备,在我登基的那天,我们一并携手任百官朝拜。”

    倒抽口气,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的意思是,要,要——”

    “对,我要怜儿做我的皇后。”东离淳看着她,眸子好亮,“怜儿,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愿,愿意!”一下子升到天堂,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你还是会娶许多的女人——”当皇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独守空闺,成天摆出皇后的威严,顶着皇后的名号,却只能任自己的丈夫一个嫔妃一个女人地带进宫来。

    “就你一个。”他吻着她的耳垂,“我只娶你一个。”

    “你——”再度吃惊,不可置信,她杏眼圆瞪:“你是皇帝,不可能做到的。”纵观历史,代历哪一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她就不信以东离淳正值春秋鼎胜之际,还不会文纳嫔妃。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东离淳微笑:“谁说我不会做到,怜儿,我说话一向算话。”

    她抿唇:“你也曾答应过替我解开盅毒的。”可惜黄牛了。

    他身子一僵,歉然道:“怜儿如果不相信我,那我可以马上召告天下,只娶怜儿一人为妻,终生不纳嫔妃。”

    楚怜儿心头热乎乎的,如此骄傲的男人,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已是很难得了。她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吸取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他的脸膛有着汗水的痕迹,可是却无一丝汗臭,这男人完美的实在难以想像。

    忍不住伸手拧他的胸膛,娇嗔:“讨厌死了,快起来啦。”压了她半天,好痛。

    “怜儿,再等一下。”他开始在她身上律动起来。她捶他,“不要再做啦,人家受不了啦。”

    “再忍一忍。”他动作没有停。

    腰背都好酸,更不说双腿了,一直维持着这个羞人的姿势也好累,她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手臂了,她使劲推他:“起来啦,人家肚子好饿。”

    “怜儿肚子又饿了?”东离淳轻笑,加快了速度。楚怜儿扭不过他,只得任他在身上为所欲为。

    唉,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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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阳光从窗棂射了进来,习惯了沉睡的楚怜儿睁开眼,耳边听到外边的青脆鸟鸣,及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隔着青山绿水的绣锦屏风,隐约可见外边人影窜动。

    动了动身子,感觉全身一片酸软,不由恨恨地咒骂东离淳,太过分了,简直要她的小命了。

    蓦地,空气中浮起一道暖流,她转头,看到屏风处进来一道高佻人影,原来撑坐起的身子马上又缩回被窝里去。

    “怜儿。”是东离淳,他穿着织锦绣山水图案的青袍,整洁的袍据,随着走动,优雅轻摆,无论何时,他都是优雅的,完美的。

    他走到床前,看进她眼里的羞涩与恼怒,灿若星尘的眸子笑眯眯的,他坐到榻前,黑眸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怜儿,醒了,昨晚睡的可好?”

    瞪着他笑的灿烂的眸子,她又羞又气,闷闷地道:“如果殿下不一直骚扰我,我会睡的更好。”东离淳冲她轻轻一笑,“还累吗?那怎么办?今天我们就要上路了。”

    “上路?”楚怜儿惊呼一声,瞪着他光洁如玉的脸庞,“不是要等到九月吗?”

    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笑道:“我怕夜长梦多,更怕怜儿又临时反悔不嫁给我了。”

    她赶紧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会反悔的。”如此极品男人,不嫁着实可惜了。

    东离淳双眼一亮:“怜儿真的不会反悔?”

    “——”怎么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京就成亲,不管发生了何事,你不能再反悔了。”

    “嗯,好。”怎么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外边传来春红的声音:“主子,黄将军有急事要见您。”

    东离淳扬声说:“我马上就过去。”他低头,看着楚怜儿,“怜儿,我去去就来,让春红侍候你更衣。”

    看着他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楚怜儿眨眨眼,狠狠掐了大腿一记,痛的呲牙咧嘴的,原来,这不是做梦,是真实的。

    春红进来了,她端着铜盆轻巧地来到床前,看着一脸娇憨又甜蜜的楚怜儿,笑道:“小姐,昨晚睡的可好?”

    楚怜儿脸颊一红,昨天下午到晚上,她与东离淳一直做,一直做,说不定早已传遍整座府邸,老天,她真想永远缩在被子里不敢见人了。

    春红上前,“小姐,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快起床啦,主子已准备起程了。”

    “我可不可以再睡会儿?”她实在不敢起身。

    春红叹息一声:“小姐,时辰已不早了,大队人马都在等你一人了。”

    楚怜儿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被子下滑,露出**的上半身。

    “小姐,这就是你不想起床的原因?”春红瞧她脖子下方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本还想揄揶她的,见她红到耳根子的红晕,知道她已羞的快着火了,就忍着笑意道:“真看不出来,看似温文儒雅的主子也会如此粗鲁。”

    楚怜儿低着头,飞快地穿好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刚一接触地面,双腿蓦地一软,软软地倒了下去,春红赶紧抚住她,“小姐,我看还是去叫两个侍卫来好了。”

    “叫侍卫做什么?”

    “抬您出去啊,您连路都走不稳了。”

    楚怜又羞又气,作势要打她,嘴里骂道:“死丫头,尽消遣我。”

    “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春红赶紧讨绕,扶她坐在床沿,替她洗了脸,又一丫环进来,楚怜儿接过她手中的玉杯,清洗口腔后,春红道:“小姐,用早膳吗?”

    楚怜儿扭着身子,“不是说大队人马都在等我了?还是出去吧,在车上吃。”

    “小姐终于懂得为大局着想了。”春红说了句,又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又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粉红的盒子,打开来,里面发出晶莹的光茫,一看就知是价值连城的极品。

    “小姐,你看,这是今儿早上,主子出府去了南浮宫,亲自替你挑选的首饰,好漂亮哦。小姐,主子待你真好。”楚怜儿执起一块晶蓝镶玛瑙祖母石的梭型耳饰,在手心垫了垫,好重,起码有十五拉克,戴在耳朵上不知有多重。还有其他的极品玉石,东离淳知道她的喜好,最爱玉石和珍珠,盒子里尽是雪白温润的和阗玉,用硕大明亮饱满的南海珍珠串成的项链,还有用上等鸡血玉石打磨而成的鸾凤彩鸾鸣凤金缨凤头钗,细小均匀打魔圆润的小玉石的发夹,及火红玉石手镯,及镶有铃铛的脚链,每一件都是上等极品,不知要花多少钱。

    “明明缺银子,怎么还那么奢侈浪费的,真是的。”捧着精致的首饰盒,楚怜儿又感动又埋怨,感动于东离淳能亲自替她挑选首饰,每一样都是她最爱的。又埋怨他着实有当昏君的潜力。明明国库缺银子花,他还那么奢侈。

    春红看着她,答道:“小姐在替主子担心吗?我好像听说主子采用了小姐的法子,把从张大户那里收来的珠宝先用漂亮的盒子装起来,然后写上一句与、珠宝相贴合的成语或是诗词,再拿到各地去拍卖,以皇室的名义,小姐,您好厉害哦,你想的法子真管用,主子采用了你的法子,一颗最普通的珍珠都能卖到数十两银子。”

    原来东离淳已解决了银子的棘手事儿,怪不得要提前起程。楚怜儿来了兴致,不再心疼这一盒子的首饰,“春红,还等什么啊,快给我梳头,替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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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府外候着的大队人马,全都汗流浃背地屹立在烈阳下。

    马声阵阵,旌旗飘飘,从大门一直沿升到后边的数十丈长的队伍,除了暴燥的马蹄声外,无一丝声响。身穿铁甲的士兵们看着马车前的东离淳,目光带着敬仰,祟拜。

    如此英明果决的主子,他的女人肯定也不是凡品,他们情愿被烈日暴晒,也要一睹养在深闺中的未来皇后的卢山真面目。

    这些普通士兵并不知道东离淳的内定皇后是何方神圣,可东离淳身边的左右侍卫长李华凌彬,骁骑营万骑长柳一清,神机营宋休,大将军黄允风等人却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看着自家主子,他们实在不明白,如此英明果决,风华绝代的主子,怎会有眼无珠地看上楚怜儿那种女人。

    瞧那女人好摆谱,都什么时候了,还未起床,明明知道今天主子就要起程回京,她却还要睡懒觉,并且还让所有人都等她一人,真是不知轻重。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怎能做他们的皇后?连替主子提鞋都不配。

    可是,他们也知道主子爱她的程度,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得接受,谁叫那妖女施了法术,把主子深深迷倒了呢?

    不过,虽然那妖女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憎恨,但不可否认,失去爪子的她也不容小觑。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能三言两语以计谋击败华国,使长年处于弱者地位的东离国终于扬眉吐气一番。对付凶猛的鞑靼,她采取分化政策,连消带打,避其锋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从对方后方入手,拉笼女真,成功消弱鞑鞑的实力,消除了东离国长期带来的内优外窜的窘境。

    她改作农耕,使东离淳终于脱离了华国带来的粮食控制。巧施计谋,成功揪出了在南凌的华国奸细张大户,她还提出绝妙主意,点石成金,把原本只值百万银两的金银珠宝,典当了数千万银两,替东离淳成功攒够了充足的银响,可以令其提前进京,犒劳三军。

    楚怜儿,她不若一般女子养在深闺不知时事,她为人是阴险的,奸计诡计层出不穷,这样的女人是不讨喜的,只能用作棋子,实在不适合当妻子。

    可东离淳偏偏又喜欢上了她,为了她不顾一切,力排众议要立她为后,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以后不再使阴耍谋,也就随她去了。

    打扮妥当的楚怜儿在丫环们的扶持下,终于千呼万唤地出来了。

    当从朱红大门里跨出的那个被扶在中间的绝妙丽人时,在场诸人全都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娇柔无力,楚楚动人的美人,在两名一红一青的丫环抚持下跨过门槛,下了阶梯,全都倒抽口气。

    今天的楚怜儿一反往常的穿着随意,打扮简洁,今天的她,虽然看似简单清爽,但却给人惊艳的感觉。她身穿天水一色白色打底绣绿荷对襟上丝绣上衣,百折兰裙,绣百合素梅,挑金钱的裙据,翠绿丝绦,纤腰不盈一握,裙摆处垂着一块上等血玉,潋澈的明眸闪着幸福光茫,嫣红的脸颊白里透红,动人亮泽,头梳简单的天仙髻,斜插鸾凤彩鸾鸣凤金缨凤头钗,珍珠缨珞项链,在雪白玉颈上,与阳光折射,散发出耀眼的光茫,镶玛瑙祖母石的梭型耳饰把瓜子脸儿修饰的更加明亮温润,火红玉石手镯,她一手轻轻地提着裙据,隐隐露出玫瑰红的绣花布鞋,踩着细碎的莲步,动作是那么的轻盈动人。

    高墙,红瓦边,烈日当空,一顶白色桃花伞下,那盈盈动人的娇弱美人儿,与地面的青石地砖是那么的生动迷人,出尘飘逸,雨水般的清眸诉眉,妩媚动人的笑靥,艳丽却又清新的气质,让在场诸人都频住了呼吸。

    柳一清,凌彬李华黄允风等人也一改以往的厌恶与不屑,看着她脸上那动人又略带羞涩的笑靥,眼里的珍珠般的光茫,连阳光都失色不少。她的一双美目,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直地看向立在马车旁的东离淳,她朝他娇嗔一笑,又嗔又怨,有羞又涩。

    呆呆地望着那个对着自家方了笑的楚楚动人的羞赧娇嗔的笑靥的女人,真的是那个印像中恶毒又阴险的妖女吗?

第七章 危境

    柳一清等人迷糊了,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粉脸含春,玉眸露羞,纤细玲珑的身姿,是那么的优美迷人,与身穿月白对襟绣蟒纹袍挑金线透摆裾长衫的东离淳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娇,金童玉女,堪称一对佳偶。

    在众目睽睽之下,楚怜儿被两名婢子扶着,来到东离淳面前,她看着他,目光嗔怨,声音脆爽:“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她不安地看着他,他穿着月白对襟绣蟒纹长衫,腰束玉带,整个人是高吉优雅,威仪天成。

    自她一出大门,东离淳的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她,看着向自己走近的她,俏生生地立在身前,是那么的迷人,她情不自禁地揽过她的腰,众目睽睽下,他饱满的双唇已轻轻地扫过她粉嫩诱人的红唇。

    楚怜儿被他大胆的动作吓倒了,慌忙偎近他怀里,躲过四面八方响来的抽气声及一双双瞪大了的眼珠儿。

    “你好讨厌。”尽管身为现代人,作风大胆,当众亲吻也是事儿,可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总是容易害羞。

    东离淳胸膛震动,揽着她的纤细的***,笑道:“谁叫你今天这么诱人。”今天的她,比往常多了份妩媚诱人清丽韵妍的神态,往常的她都是生龙活虎大大咧咧的模样,可今天,在婢子的缠扶下,连步轻盈,让他刻制不住地想要吻她,想把她揽在怀里,不允汹人看到她的娇美。

    楚怜儿脸儿娇羞,再度捶他的胸膛,嗔道:“讨厌,不要再说啦。”她还未吃东西呢,腿也好酸,走这么一大段距离,就算有婢子搀扶,身子仍是酸酸软软的。美目又忍不住瞪她,都是他害的。害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发现众人暖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时辰不早了,先上车吧。”东离淳声音刚落,春红已不知何时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她脚下,她提着裙据,红色绣花鞋踩在小凳上,在东离淳的搀扶下,提起另一只脚,踩上马车车板。

    “唉呀——”才刚踏上马车,身子就软软地倒下,东离淳忙打横抱起她,看着她嫣红的脸儿,“怎么了?”

    楚怜儿嗔怨地瞪他一眼,粉拳轻捶他的肩膀:“讨厌死了,还不是你害的。”耳边听到春红等人的轻笑声,脸儿更是羞红,赶紧埋到他脖子里,真的没脸见人了。

    东离淳愣了愣,看到春红暖昧的笑声,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俊脸扬起自豪的笑容,抱着她,上了马车,进入车厢,把她放在车内软榻上,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朝外边的左侍卫长李华下令:“下令起程!”

    李华领命,大喝一声:“起程!”

    一阵整齐划一的上鞍声,然后,是一声声高昂的马嘶,车夫尖斥一声:“架!”马车启动,缓缓向前,然后速度加快,等渐渐适应了车速后,楚怜儿这才从他肩窝处抬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笑道:“西凌离京城有多远?”

    他低头吻着她水灵灵的红唇,道:“等到了义州,我们就行水路,只需一天的时间。”

    楚怜儿没再说话,只是偎在他肩膀上,“我好累,还想睡。”她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

    他了然一笑,把她双腿放到软榻上,亲自替她脱去鞋袜,让她平躺下,拿着软垫枕在她脖子下,再拿来绣寒雪腊梅的薄毯替她盖上,看着俏丽的脸庞红晕一直未褪,媚眼娇憨嗔怨地瞪着自己,双唇红肿,脖子下方尽是淡红色的吻痕,整个人看上专异常庸懒,妩媚入骨,天生尤物,举手投足间,尽是摄人心魂的无限风情,忍着又升起来的肿胀,他翰她轻轻一笑:“看来昨晚真把你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吧,等会我再叫你。”

    出了西凌,沿路风光明媚,景色怡人,吃饱睡足了的楚怜儿过足了眼瘾,如果不是顾忌着大家都在赶路,说不定她已赖在这里不走了。

    看着宽敞的道路两旁那如绿带般的柳树,马车行驶在柳树下,伸手可及,她望着这大自然迷人的景致,感慨道:“这么迷人的风光,可惜不能一直欣赏。”京城哪有如此迷人的风光。进京后,进入皇宫,哪有闲情逸致踏出皇宫半步?想起未来的日子都要与皇宫为伍,不由跨下脸。

    “怜儿,如果你喜欢,我会命人在宫里种上许多的柳树,等到春暖花开时,我就带你去欣赏。”东离淳握着她的滑嫩的小手,向她许诺。

    楚怜儿眉目晶亮地瞅着他:“东离淳,你这样会惯坏我的。”没听说过恃宠而骄吗?她已感觉到他的臣子们对自己感冒的很,她再学杨贵妃,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东离淳眉眼尽是笑意,低头亲好几的脸颊:“无防,谁叫你是我的妻子呢。”

    她甜孜孜地偎在他怀里,享受着清晨的浪漫温凉。

    马车行驶了一整天,东离淳却接到从京里来的飞鸽传书,当解下鸽子上那简短的竹筒时,楚怜儿发现他脸色已变,沉疑而怒气腾腾,尽管他克制的很好,但楚怜儿还是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杀气。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东离淳把小字纸揉成一团,撕成碎片,扔出了窗外,淡淡地道:“没什么,就是还有些不懂时事的笨人及一些妄想趁火打劫的愚蠢之人。”

    楚怜儿明白了,一些不满东离淳登上龙位的,都是那些稍微有些权势的皇室宗亲,皇位谁不想做,趁东离淳不在京城,都想来分一杯羹。

    “那趁火打劫的呢?又是些什么人?”她问。

    他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告之她。楚怜儿恼了,“拜托,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我是你妻子,就要有难同当嘛,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这样我也不会安心的。”

    他搂着她,道:“怜儿,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为什么我没必要知道?”她望着他,有些不解,但见他不愿多说的模样,忽然明白过来了。

    忽然有些难受,他心中明明有事,却不愿与她说,是不是不愿让她知道,还是不想让她介入他的事?心里酸酸的,他说过要娶她的,可戒备心却那么强?

    眼睛蓦地变的酸酸的,她眨眨眼,低下头去,冷冷地道:“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以后我再也不会过问你的事了。”她是什么人啊,可是有过前科的女人。他能不计前嫌娶她为妻,也算是她上辈子烧了好香的了,还能奢求什么?

    再说了,这可不是现代,女人可以替男人出谋主意,而东离淳不同,后宫不得干政,她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怪不得惹他不高兴了。

    东离淳忙揽住她的腰,叹口气:“怜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楚怜儿心下委屈,挣开他的手臂,移动身子离他远远的,冷笑:“你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个女人嘛,当然不能过问男人的事了。更何况,我是什么身份的人。”

    “怜儿。”东离淳皱眉,重新揽过她,不顾她的挣扎,道:“怜儿,坦白告诉你吧,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你的,可是,渐渐的,我被你吸引住了目光再也无法离开。可越受你的吸引,我越不想让你知道我娶你只是在利用你。虽然以前我确实是这个心思,但现在,我并不想让你感觉我娶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楚怜儿心下释怀了,她当然清楚他当初之所以留她性命,只是为了利用她,不然,不会给她那么霸道厉害的盅毒。

    “东离淳,你能这么想,可是你又何偿不知我的心思呢?”她瞅着他,神情委屈:“我是个女人,一个弱女子,在你们心目中,女人就得永远依附于男人过日子。我不比其他女人,我没有权势,没有雄厚娘家替我撑腰,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我依府于你,我心中也很害怕,生怕你以后不再喜欢我,不再迷恋我,等我年老色衰后,不再理我,进改娶其他美丽漂亮的女人。到时候没有身家背景的我就惨了。可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替你出主意,这也是我唯一的求生工具了。可你却剥夺我这唯一的求生本领,我,我——”说着,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莫明其妙来到古代,无依无靠的,谁不害怕?表面说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主个个深得男人的喜爱,可那并不现实?现代的女人,要温柔没温柔,要才德没才德,凭什么让男人倾心?古代男人也不笨,没有一点本领的女人,怎能让他们侧目重视?

    东离淳不比一般男人,他也是优秀的,深沉的,并且是厉害精明的,这样的男人,当然喜欢聪明的女人,如果只凭单一的美貌引得他的注意,那也不是长久的。

    东离淳紧紧搂着她,下巴磨搓着她的脸颊,声音怜惜:“怜儿,我不知道你心里是这么的脆弱。”他顿了顿,道:“再行五十里路程,前方就是凉州,那里是邪教神清大本营。”

    神清教?楚怜儿皱眉,她只听过白连教,还从未听说过有神清教。

    “神清教是有名的邪教,他们势力根深,从以前的暗地操纵到现在的明张目胆,至我东离国开国至今,一直处处与朝庭为敌,他们邪恶狠毒,把那些愚昧的乡材野妇玩弄于鼓掌间,他们自称神通广大,是佛祖降世,救苦救难,能撒豆成金,吞剑吐火等法力无边,他们还打着推翻压迫贫苦百姓的朝庭为旗号四处招兵买马,其心可测——这几年来,东离国年年战乱,民不聊生,也就给了他们有机可乘。”

第八章 绝处逢生

    楚怜儿懂了,这些邪教头头们,不知存的什么心思,总是喜欢反朝庭,反政府,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总是自诩为救世主,救苦救难,实则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是,明知他们心黑手辣,不择手断,愚弄乡民,可还是拥有一大批教徒,为他们出生共死。当然,这些邪教自有一套激烈人心的传销本领,把人心抓的很是透彻,让他们死心地踏地忠心耿耿地替他们挥舞着拳头,甚至一家老小的生命。

    这些邪教看似不成气候,却总是一只只啃不饱的蛆虫,天长日久,就会腐化人心,不容不觑。

    东离淳与其弟的皇位争夺战,正好中了他们反叛的时机,趁东离淳还未站稳脚步,已抢先一步下手。进京路上,虽未经过凉州,可听在凉州的探子回报,弥勒教已战据了整个凉州城,弄的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那你想怎么收拾他们?”楚怜儿有些担心,这些邪教最大的本领就是愚弄无知村民,自己却只在幕后指挥,让这些底下的人冲稳锋陷阵,对付他们,异常艰难,总不能连些无辜的村民都一并杀掉吧?

    东离淳沉吟:“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就先去看了再说。”

    楚怜儿笑道:“那京里的事呢?邪教再怎么厉害,但短时间内恐也成不了气候,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攘内,直抵中枢,把你的那个位子坐稳后,统一君王权力后再行安外政策。”她看他已皱起了眉头,进一步解释:“神清教就算占据了凉州,但在其他各县城并无多大势力,你只需派人严密注意就成了,等你铲除那些心怀异心之人,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京师才是东离淳最要占据的地方,政治权利集中了,才有余力收拾那些残余势力。东离淳也明白这一点,他叹口气:“事情并不若你想像的简单,我的那些弟弟们倒无翻身机会了,最让人头疼的是我的那些皇叔堂兄们,和那些自诩为名门大户正统出身的皇戚国亲,从太宗开始,一直到我这一代,皇亲国戚早已遍布全国,他们世世代代享受着朝庭的优厚俸碌,子子孙孙开支散叶下去也难以想像。整个东离国与皇室沾上关系的皇戚国亲不知有多少!这些不事生产的米虫,每年光领的月俸和响银都已占据国库三分之一的税收,我父皇在位时对他们已深恶痛绝,可惜,我父皇仁弱,想动他们有心却余力不足,我大力主张消弱皇戚的权势和大力取消他们特权与响银,这已糟至他们的不满,虽然太宗皇帝曾规定分封各地鄱王宗亲只能领俸碌,而不得入场为官,虽无多大实权,但在地方上也有一方势力。现在各地鄱王郡王等不知受了何人窜梭,生怕我一上位就剥夺他们的利益,都团结起来阻挠我登基称帝。”

    楚怜儿明白过来了,历代皇室子弟普遍都享有特权,不事生产却拿着令人羡幕的优渥银两,并且还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只有当朝皇室仍是东离这个姓,这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皇亲就一直领着银子过潇洒的日子。

    皇帝的女儿名为公主,嫁人后,每年有两千石粮食,三千两银子,供使唤的奴仆杂役侍卫都由国库出。还不包括这些金枝玉叶皇子皇孙们强占土地等事儿,等公主生了女儿,为郡主,郡主的女儿为县主,县主的女儿为城主,依次类推下去,这些不事劳作只事“生产”的皇亲国戚们,子孙遍地,越往后走,朝庭的负担就越重,怪不得东离淳想消除他们的优厚待遇。

    目前各地鄱王就有十四位,除了曾经因反叛,太过嚣张被霸免的,这十四位鄱王开枝散听的程度令人乍舌,一位王爷纳数十名美妾,育有数十子女,除了谪长子为正统世子能继承其父的王爷份位外,这些没有继承权的王子郡主们,就被分家出去,各自成立家庭,依然享受着朝庭的优渥待遇,这样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皇亲国戚遍地都是,恐怕扔一个碗出去,就会砸中一个。可以想像,这给了朝庭多大的压力?

    而东离淳想铲除他们,也就被他们视作对自己利益损害的源头,怎能要他登基称帝呢?于是乎,这些翻王郡王等龙子凤孙们,又纷纷操起兵器,俱都堵在京城各城门口,就等东离淳一踏入京师,再一举拿下。

    “这些鄱王兵力有多少?”楚怜儿问。

    东离淳沉吟:“太宗皇帝很厚待自己的子孙,允诺了优厚的俸碌让他们依食无优,但对各地鄱王却严令不得拥有兵权,是以,各地鄱王只有一万私兵。但到了我父皇这一代,父皇仁厚又无主见,这些鄱王已开始不安份起来,其中锦城的安王就拥有五万兵力,如若这些鄱王都联合起来,倒令人头痛。”

    楚怜儿想了想,道:“这些鄱王加起来的兵力也最多不过二十万,再加上又从未上过战场,与你麾下能征善战从边关严酷战场洗礼回来的精锐之师是无法比拟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东离淳苦笑:“这些鄱王的兵力我并不怕,可是,他们家底殷厚,数代积攒的家财,堪比国库了。他们其实也知道,凭他们手头的兵力是不敢与我对抗的,但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料准我手头已无足够银响支撑将士们替我卖命了。”

    打仗,光是精兵猛将还是不够的,最大的原由还是要有银子,银子,还是银子。人家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道理,东离淳麾下的将士对他确实忠心耿耿,但没有油水,没有甜头给他们偿拭,天长日久了,谁会卖命替你打江山?

    楚怜儿默想,看他冷疑的面孔,虽然力持镇定,但她想他内心肯定是心急如焚,不由打趣地叹口气:“唉,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

    东离淳侧目,被她逗笑了,他轻抚她的秀发:“从这里到京城,就会经过四位鄱王的领地,这些皇叔与我都无多大交情,想必他们早已受了盅惑,恐怕我这一去,他们早已严阵以待了。”

    “可是黄允风不是领有二十万大军吗?还怕他们那些虾兵蟹将?”楚怜儿不相信黄允风能领兵从南凌打进京城,把皇帝软禁,又领兵十万驻扎京师,再率兵西下,从京师一路杀到西凌,杀掉河洛王,招降了近十万士兵,对付这些鄱王还能吃亏不成?

    东离淳摇头苦笑:“咱们是不缺兵力,我手头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字。钱!”

    楚怜儿跨下双肩,唉声叹气:“怎么搞的,你堂堂皇子殿下也为钱的事忧虑!只有再想办法揍钱啰。”

    东离淳握紧拳头,看着窗外明嬉媚的风光,珍珠般的细眸,迸射出骇人的杀气:“凡事开头难,这样也好,这些不知死活的鄱王自动撞上门来,我对付他们的理由也算是充分了,免得日后还要找借口消灭他们。”

    楚怜儿从未见过杀气腾腾的东离淳,吓了一跳,呐呐地道:“可是,你不是说缺银子么?要先有了银子才能驱动将士们冲锋陷阵啊!”

    东离淳沉吟,笑道:“怜儿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会和文重他们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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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各地鄱王从中阻挠,进京的行程被耽搁下来,东离淳下令,随行的大军先驻扎在距凉州城外三十里地的空地上。

    楚怜儿与东离淳共用一个帐蓬,虽然依食住行比不上西凌,但楚怜儿仍然感觉东离淳对她的呵护之意。

    正逢炙热如火的八月中旬,呆在宽大的帐逢内,简直就像火笼一样,东离淳就命人在帐逢外边,周围,再搭上木头作为支撑,再在上方放上密密实实的枝叶,这样,就隔离了阳光的炙烈暴晒,帐逢的各个角落里,还摆放了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冰雕,呆在帐蓬里,根本感觉不到热气。

    东离淳担心她受不了大热天的汗臭味,又命春红在榻前摆上香薰,每天在临睡前燃起香薰,很快就会甜甜地进入梦乡。

    白天,东离淳与幕僚们在军帐里商议事务,楚怜儿无事可做,除了睡,就是吃,外边热辣辣的太阳照的遍地金光,她也不想出去被晒成肉干,只得呆在帐蓬里等着东离淳的回来。

    一连几天,东离淳都忙的不见人影,可能是为银子的事发愁,楚怜儿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近日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虽然对她依然温柔,但单从他与日俱减的饭量就知道他内心也不好过。

    今晚楚怜儿让春红撤去了摆在榻前的香薰拿走,坐在油灯前,不时翻出东离淳换下的衣服理理弄弄,不时又执起针线学着一些丫环绣花,她那看似纤细的十指却怎么也把那细小的针线摆不平,最后,被春红强行搜走,不得已,她又找出几本书,坐在桌前,规规矩矩地看了起来。

    春红看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小姐,主子今晚可能会很晚才会回来,你还是先睡吧。”

    楚怜儿摇头,眨了眼帐蓬外站的笔直的人影,是凌彬。道:“睡不着,先看会书再睡。”凌彬奉命留下来保护她,只要她不出帐蓬,他就一直呆在帐外,但只要她说要出去走走,他的脸色就很难看,如若按以往的脾气,他脸色越是难看,她越要出去闲逛,并且越逛越远,但想想凌彬也挺不容易的,她不希望东离淳在操劳政事还要操心她,于是就规规矩矩地呆在帐子里。可却惹的凌彬以为她怕他了,一直扯高气扬的,把楚怜儿气的牙痒闫的。

    春红还想说话,就听到凌彬恭敬的声音:“主子。”

    楚怜儿赶紧起身,迎向已进来的东离淳,他见楚怜儿朝自己奔来,忙双臂抓着她的肩膀,笑道:“怜儿,我身上很脏。”

    楚怜儿掰开他的手,一股脑儿地偎近他怀里,在他脖子里磨蹭,道:“不管你有多脏,我都要抱你。”她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腰,东离淳的身子并不强壮,腰肢细细的,比她的***恐怕也粗不了多少,不由捏了捏,笑道:“这么细的腰,如果男扮女装,肯定不会让人起疑,呵呵——”

    东离淳哭笑不得,揪她的鼻子:“你啊,也只有你敢消遣我。”他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怜儿不喜欢我太瘦吗?”

    她狠狠点头:“对啊,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她刻意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最争皱眉:“尽是骨头,咯的我好痛。”

    东离淳朝她笑笑:“那我以后就努力地吃饭,争取长胖些,这样怜儿抱起来就不会痛了。”

    楚怜儿笑嘻嘻道:“与其说以后,还不知就现在。喏,我已经替你做了一碗南瓜红枣糯米粥,还热着吧,快趁热吃吧。”她拉着他的手坐到桌前,打开一个盖了盖子的碗,一个白玉瓷的碗里,装着鲜红的南瓜粥,她拿起木制的勺子,轻自舀来,喂到他唇边:“尝尝,这可是我轻手做的哦。”

    东离淳看着唇边的食物,双眸闪动,“这是怜儿亲手替我做的?”

    “对,来,尝尝看,好吃不?”虽然相信自己的手艺,她以前也是开馆子的,生意暴好,可在这个时代,她还捏不住人们的口胃,也从未亲手做过饭,也不知东离淳是否也喜欢这种带着又糯又腻的味道。

    东离淳张嘴,吞下那一勺子粥,放在嘴中咀嚼。

    “怎样,好吃吗?”楚怜儿迫不及待地问,心情紧张极了。就像初次掌厨,端给客人时,也是这种心情。

    东离淳细细咀动,最后吞进喉咙,他望着她:“好吃,怜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以前可从不知道你会下厨。”

    楚怜儿心下得意,洋洋自得地挺起胸膛:“身为女人,做饭是天生的,不需要学的。”

    “是么?”东离淳不信,楚怜儿拍拍胸膛:“不信,明天我再替你做,包你吃着满意。这么音单的事,根本不需要学的。”她言下之意就是她很聪明能干。

    春红却在一旁漏她的水:“小姐,刺秀也是女人必学的,您为何能把一朵花绣成一只老鼠呢?”

    楚怜儿恼羞成怒,恶狠狠瞪她:“二殿下刚回来,要沐浴,你去命人弄些热水来。”

    洗完澡,东离淳仅着中衣,披着半湿的头发,半卧在榻上,楚怜儿趴在他胸前,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掐他的胸膛,油灿朦朦胧胧地照着,外边灯火也渐渐熄灭,只余下每隔三丈一个竹汕筒的火把,将士们都睡下了,只余下守夜的将士拿着长矛成群接队地巡逻,寂静的夜幕下,除了偶尔经过帐外的脚步声,就是彼此的心跳。

    “淳,凑积银子的事,弄的怎样?”一片寂静的沉默后,享受着这安心而温馨的怀抱,楚怜儿却非要打破这美好的宁静,惹的东离淳皱了皱剑眉,没好气地道:“怜儿,先别谈这个。”

    听他不悦的语气,想是还没有想好办法,不由微微一笑,她撑起身子,与他着相同颜色的白色绫衣下,随着起身,胸前撑起两团隆起的小山丘,她道:“淳,京城是不是还在你的控制之下?”

    “嗯,有允风的十万大军一直牢牢控制着,暂时还没什么大的动静。”

    楚怜儿又道:“所以,所了对付各地鄱王外,京城并不让你操心,对吧?”

    东离淳侧头,细长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怜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甜甜一笑,又偎在他怀里,道:“也没什么,我想,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凑积银子了。”

第九章 设计

    凉州城,多数百姓都以养马为生。是以民风彪悍,百姓很善骑射,是朝庭重要马匹供应之地。凉州城的百姓以养马和贩马及出租马车马匹而至富一方,与其他城镇来说,相对较落后城镇比起,较富有些。

    只可惜,自从神清等众教派占据这座民风彪悍的地方后,各地大兴土木,兴建庙宇,供俸神佛,百姓对这些神的传人、代言人之类的出家之人供若神明,其疯狂程度,甘愿把整个身家财产都供献给这些得道高僧。这些人为了侍奉佛祖,甘愿放弃借以为生的养马专业,为佛祖座下的弟子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些愚妇愚民其疯狂的程度,已到了可以随意把自己的妻子儿女都送给这些高僧们享用,弄的家破人亡还不自觉。

    听到探子的回报,众人都大乎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有这种无知愚民。

    楚怜儿也不大相信,但当看到大街上一阵阵铜锣响起,街道上的百姓们纷纷如潮水般朝两旁挤去,留下中间宽宽的道路。“活佛来了。”不知是谁叫了句,只见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下磕头,目光虔诚,那尊敬的神色,就是一般王候公卿来了,也不得见有如此礼遇。不由对这些“活佛”们骗人的功夫竖起大拇指。

    坐在马车内,东离淳问车外的凌彬,“前边何人,如此喧哗?”

    凌彬抬目望去,骇然道:“主子,前边就是凉州城有名的高僧,五大法师出场诵经的队伍。”

    东离淳疑目望去,前方只见猎旗飘飘,那旗帜上赫然写着佛家真言,紧跟着走出一排小沙弥,个个手持木鱼,高宣佛号,其后是五顶豪华金色软轿,轿上各有一顶莲花坐椅,上边盘膝坐着一个和尚,双手合什,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

    烈日下,这些高僧们给人一种庄严、圣洁、肃穆的感觉,楚怜儿以往曾去了寺庙,寺庙里的和尚倒与他们没多大区别,都是非常庄重肃穆。

    东离淳细眸一凛,冷眼看着前方威风凛凛的众沙弥,冷笑:“好大的威风,这些假佛道们果真害人不浅。”

    可不是,道路两旁的百姓,有的引颈高盼,有的还甚至跪下,目光虔城五体投地,对着经过的诵经队伍顶礼膜拜,恐怕皇帝亲临就没如此威风。不得不相信这些假佛道害人不浅。

    楚怜儿也看到了,不由乍舌,这些坐在莲花坐下的得道高僧看上去倒人模人样的,年红六旬左右,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有点像武侠剧里的得道高僧。

    “主子,听暗卫回报,他们打探了整整两年,终于打探清楚这几个和尚就是神清教的五大护法,专门负责骗财骗色,在教里的地位不低——”凌彬低声说。因为前边有个路人对这些高僧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惹恼了路旁观望的百姓,群起而攻之,要不是凌彬出手相救,不然已被活活打死。

    东离淳含颌不语,森然的目光盯着渐渐走近的佛家队伍,一些百姓见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车挡着佛爷的道,纷纷喊道:“喂,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大逆不道地对佛爷不敬,岂有此理。”

    “对,见了佛爷就得让道,还不让开?”

    凌彬火起,正要发火,被东离淳制止,把马车停到一边,等着这群佛爷威风而过。

    而坐在莲花宝坐上的几位佛爷,在经过东离淳的马车时,蓦地增开双眸,似有似无地打量了这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忽然眼皮跳了下。

    楚怜儿第一次见识到古人对佛祖的虔城,不由大开了眼界,她见这些佛爷们走远后,才乍舌道:“我的老天,这些家伙还真有本事,居然把这些百姓骗的团团转,甘愿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这世上怎会有这种蠢笨之人?”

    东离淳笑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舌璨莲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供奉全部家当,还对他们死心踏地,顶礼膜拜。”

    楚怜儿笑道:“他们越是高明,对咱们越有帮助。呵呵,听探子回报,他们不是已经敛了许多财吗?听说几乎整个凉州城的大半财富都被他们骗去了,如果我们来个黄雀在后,嘿嘿,那咱们不就发了吗?那些骗来的金银珠宝,再经过我楚怜儿巧手加工,区区千万两军晌不就凑齐了吗?”她眉开眼笑地瞅着他,得意非凡,耳边响来一个冷哼,不用看已知道是谁。

    她也不理他,对东离淳继续道:“时间已不等人了,淳,咱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

    东离淳笑道:“好,就依怜儿的方法。凌彬!”他看他,声音恢复了淡漠。“立即通知凉州城的所有探子,让他们全力打探这些佛爷们藏身的地方和他们的藏宝之处,然后派人盯着。”

    “是!”

    “还有,通知黄允风,叫他派兵包围凉州城,千万不能放过和尚道士之类的出家人。并且作好随时备战的准备。神清如果只是单纯的骗钱骗钱那也好办,怕就怕他们另有所图。”

    “属下明白。”

    “今晚我们就住下,你去通知本地知府,说我要去叨绕数日。”

    “是!”

    “记住,你要大摇大摆地去。明白吗?”

    “属下明白。”

    “去吧。”

    “为什么要大摇大摆地去知府家?”楚怜儿好奇。

    东离淳笑笑:“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今皇子,手底下的三十万兵马,谁敢逆其锋茫?知府巴接我都还来不及呢,除非——”

    楚怜儿呵呵笑了,接过话:“除非他被那些鄱王所收买?”得到他赞许的眼神,飘飘然地笑了,她想了想,又道:“你是想大张旗鼓地去知府家,然后消息一定传遍整个凉州城,让所有百姓都知道,当今二皇子殿下,炙手可热的皇帝人选已来到他们的地盘。进而引起那些活佛们的注意。”

    东离淳亲了她一记,赞道:“怜儿真聪明。”

    东离淳带着楚怜儿大摇大摆地去了知府府邸,果然被隆重接待,楚怜儿故作虔诚地向知府打听了闻名于世的五位活佛,知府也是佛家的真传弟子,说起这五位活佛,简直是龙飞凤舞,与有荣嫣似的。听说这位知府为了证明自己的虔诚,也捐献了整整一年的月俸,虽然没有那些无知愚民的倾家荡产地捐献,但堂堂六品朝庭命官也如此信俸这些歪门邪道,楚怜儿更是钦佩信这些活伸们的本领。

    东离淳听了来了兴趣,忙问这些活伸真有那么神么?知府见他不相信,赶紧道:“二皇子有所不知,这几位活佛神通广大啊。不但能吞剑吐火,还是金刚不坏之身,被烈火焚烧都没事,不是活佛是什么?”

    “哦,刘知府亲眼见过?”楚怜儿一脸好奇地问道。

    刘知府见楚怜儿与东离淳一同下马车,同进同出,极为亲密,如果东离淳真能问鼎天下,眼

    前这个娇美的女子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贵妃人选,是以不敢怠慢,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这几位伸爷的神通广大。楚怜儿听了大为惊讶,对几位活佛很是祟拜,忙让知府给她引见。

    知府故作为难,看了东离淳一眼。众所周知,历代皇帝对这些佛教都没什么好感,认为是旁门左道。靖仁帝时,有位和尚深得圣宠,可后来因妖言祸重,害死深受宠爱的嫔妃,被靖仁帝怒而杀之,还牵连各地庙宇,杀的血流成河,数十年间,和尚几乎绝迹,后来新皇继位后,才渐渐恢复佛教。但佛教却不得圣心,是以不敢向天子进献。

    知府虽信俸佛道,并且当作天神般敬畏,可也不敢冒然向东离淳引荐,生怕引火烧身,连累至高无上的几位佛爷。

    楚怜儿看出了他的顾忌,不由笑道:“知府大人把这位活佛说的神乎其神,如若真有呼风唤雨,天剑吐火的本事,又何怕被殿下降罪呢?”

    “这——”刘知府瞟了东离淳一眼,他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怒。

    楚怜儿瞪了东离淳一眼,继续说道:“如若那几位活佛真是佛祖的传人,那就更令人欺待了。大人也是知道的,我家殿下现在正碰上了麻烦事,一时无法解决。在徒中听说凉州城刘大人的管辖之下,出现了几位神通广大的活佛,大为高兴,是以特地前来希望大人去召见五位活佛化解危机才是。”

    刘知府见楚怜儿能左右东离淳,对楚怜儿更加讨好,于是不等东离淳说话,已含笑答应,五位活佛只要能讨得这位姑娘的欢心,并且凭五位活佛们的道行,区区凡间俗事,轻易就化解掉了。而几位神通广大的活佛出自他的管辖下,东离淳与活佛们肯定会记得他的功劳,到时候,加官进爵,飞升成仙也就指日可待了。

    ***************************************************************

    刘知府的府邸挺宽敞,为了接待五位活佛们的莅临,知府忙的脚底翻转,把原本不太宽敞的前庭里的假山池水统统填平,然后又命人连夜搭建临时佛台,供活佛们诵经讲道。

    东离淳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成天呆在院子里,听些小曲儿,津津有味地看着戏,知府见他爱好这口,赶紧又派人去请了本地最有名的戏班子,每天轮流演出,惹的东离淳乐不思蜀,拍拍刘知府的肩,道:“刘大人真有心,待本宫回京后,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刘知府受宠若惊,满脸堆笑,对东离淳越发巴接了,每天好酒好菜侍候着,还把自己已许有夫家的女儿也拉了来,说是替他解解闷。

    楚怜儿也忙坏了,东离淳在前院享乐享的不亦乐呼,她在后院则忙的脚不沾地。

    夜色朦胧中,楚怜儿与春红来到前院散心乘凉,见刘知府仍然忙里忙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就含笑对他说,这些事儿,交给她办理,保证办的妥妥当当。而知府大人嘛,还是去前厅侍候好二殿下就成了。

    刘知府还巴不得待在东离淳身边呢,暗自嘲笑眼前这女人没有脑筋,自己的男人都快被他的女儿勾走了,却还来替情敌的父亲分忧。

    他朝楚怜儿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楚姑娘,这院子已填平了,就只剩下搭建高台了,楚姑娘一介妇道人家,恐怕——”虽然他也想偷懒,可是这可关系到活佛们的表演,万万不能马虎。

    楚怜儿笑道,指着跟在身后的凌彬,道:“刘大人不必担心,我这个侍卫,以前也是庙里的和尚,虽然还了俗,但搭建佛台他最拿手了,你放放心交给我们做吧。”

    当下刘知府再也没顾忌了,赶紧阙着屁股到前厅去了,边走还不忘捂嘴偷笑,他脑海里已想到自己女儿披红挂绿,头戴凤冠,坐十六台大轿,踩着内侍的背上了八匹骏马拉着的凤辇车,再被东离淳接进皇宫享受荣华富贵的情景,又想到以后自己被众人恭敬地尊称一声国丈的派头,来到转角处,情不自禁地仰天长笑起来。

    楚怜儿接手刘知府的事后,立刻让凌彬准备许多干柴,煤油,鼓风机,并还特意让凌彬从随行的侍卫里选了武艺高强擅长暗箭的侍卫,为了怕万一,还准备了五大盆黑狗血。

    凌彬不明所以,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将信将疑地去了。

    听知府说,几位活佛很给二殿下面子,在他发请柬给了活佛的第三天,活佛们就来了。

    明天就是活佛们前来诵经讲道的日子,楚怜儿的佛台也搭建好了。但为了怕万一,还是携了东离淳,来到前院。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佛台,全是用木头搭建而成,东离淳摸了摸木柴,道:“挺结实的,怜儿,这真能行吗?”

    楚怜儿嘟唇,白他一眼:“你还关心这个啊,我还以为你醉进美人乡里爬不起来呢。”

    东离淳失笑,揽着她的腰,“怜儿,你明知我只是逢场作戏,我连那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她轻哼一声,“话虽如此,可我看人家小姑娘已被你迷的团团转了,二殿下好大的魅力啊!”她斜眼睨他。

    东离淳双眸一下子变的晶亮起来:“原来怜儿在吃醋。”

    楚怜儿冷哼一声,看着周围静候命令的众侍卫,脸微微地红了,她怎能在众人面前摆出晚娘面孔呢?她好不容易在这些人面前建立起超然一等的形像,可不能就此破功。于是冷下脸,再一次交待了明天每个人必做的事。

    确定万无一失后,又交待了俱体细节,才回到屋子,屋子里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冰雕很快驱除了骨子里的燥意,变的凉爽而透彻,楚怜儿心情平静下来,看着身穿月牙白绣梅花对襟长衫的东离淳,灯光下的他,俊美的不可思议,怪不得只凭淡淡的笑痕就能把那刘小姐的魂都勾了去。

    “怜儿,在想些什么?”东离淳走近她,双手轻轻环上她的腰,拥着她坐在榻上,理了理她颈边的秀发,“这么热的天,怎不把头发馆起来?瞧你脖子上尽是汗水。”

    楚怜儿这才发觉脖子处尽是汗水,头发腻腻的,有汗水的味道,忙推开他,“好臭,离我远一点。”她不愿让他闻到自己臭烘烘的身子。

    东离淳揽过她的身子,把她按在自己胸前,笑道:“怜儿,我说过,今生只娶你一人。”

    她皱皱鼻子,捏着他胸前的肌肉,道:“就算你不娶,文武百官都会逼着你娶。”那些酸儒们会以各个理由把自家女儿送进宫来,由不得他拒绝,不然就是不为天下着想,不为百官着想,不为皇室子嗣着想。不孝不忠不义不仁全都安在他头上了。

    东离淳淡淡一笑,声音淡薄,“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好狂妄的话,她吸吸鼻子,推他:“你就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吗?”就像明朝时期,百官们遵循礼仪廉耻,把孔圣人推到至高无上的高峰,只要皇帝做了稍微不合礼仪的事来,文武百官就像被刨了祖坟一样,成天之乎者也地围在皇帝身边劝过不停,痛心疾首地指责皇帝的不是,除非皇帝承认错误,不然休想耳根子清静。

    东离淳也差不多吧,君王事,天下事,他只娶一个老婆,这成何本统,身为君王,就要三宫六院,不然怎能威风?他们本可以靠着女儿大发官运的道路被堵塞,能不跟他急吗?

    不然,在生儿威风生女陪钱的社会,他们又何必把女儿娇宠上了天?还不是想借着女儿能进宫博的皇上欢心进而鸡犬升天。

    东离淳淡淡一笑,“怜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真的会有呢?”她认真地问,“如果真被百官们逼你纳嫔妃,你怎么办?”

    他吻她的红唇,道:“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们管,如果非要管的话,肯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会找很多事让他们忙活忙活的。”

    楚怜儿抿唇笑了,这个家伙,就是那么的猖獗,可这也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不然,他身边的人怎会对他如此死心踏地呢?

第十章 以神制神

    听说当今二皇子最有可能问鼎江山的东离淳殿下,已临驾凉州,名闻五大活佛的神迹,非常倾慕,已请了五位活佛前去知府底邸来一场诵经超度,并且还为二殿下表演一场佛家最至高无上的“凤凰涅磐”。

    凉州百姓听闻消息,全都疯狂涌入知府府邸,想亲眼目睹活佛们神乎其技从不轻易露人的“凤凰涅磐”绝活。

    想要骗钱,这五大活佛确实也有两把刷子,坐在丈多高的佛台上,诵经郎读,有模有样的,几位活佛轮流讲经诵道,宣传佛祖的种种神迹与好处,惹的周围观众一次又一次地跪下磕头,那虔诚的目光,恐怕对未来的皇帝东离淳都不及一半。在东离淳的有意放纵下,凉州城大半的百姓都来观看了,只差没挤破知府的大门。

    东离淳站在最前方,背负着双手,细目冷茫乍闪,随即又恢复虔诚的横样,他身后是凉州城众官员,全都毕恭毕敬地目光虔诚地看着台上的五大圣僧讲经诵道。

    楚怜儿并未跟在东离淳身边,而是立在不显眼的侍卫群中,她见这些活佛们确实有耍杂技的本领,只见他们念着念着,忽然双眼暴睁,大喝一声,蓦地双眸暴发出一阵金茫,如天神下凡,惹的百姓们再一次翻身拜倒,东离淳身后的众官员也忙揖首鞠躬,东离淳免不过样,也只得有样学样。

    躲在侍卫群中的楚怜儿看到他那逼不甘不愿的模样,抿唇一笑,对上他射来的担忧目光,咧唇笑了。

    她知道东离淳是担心这些高僧们的伎俩,让她安排的侍卫们见识了这些所谓神迹,会心生惧意,不愿听令行事,那就功亏一篑了。

    她朝他笑笑,示意他放心。这些侍卫们也确实对这些活佛们抱持着怀疑敬畏的心思,生怕这几位和尚真是活佛化身,万一做出对神不敬的事来,那就完蛋了。

    楚怜儿早就料到这层,于是早就给了他们打了预防针,胡编乱造信口拈来东离淳是真龙天子,是天神保佑的,佛祖也还得看天神的眼神行事,就算这些和尚真是佛祖的化身,也耐何不了天子。

    这些没多少文化的士兵们一听,想想也确实有道理,皇帝是天子,佛祖还不得靠边站?他们的主子是真命天子,才不怕这些佛祖呢。

    楚怜儿看东离淳担忧的神色,知道他顾忌着什么,朝他嫣然一笑,打了个安心的手势,东离淳脸色稍缓,但仍心急如焚,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失败了,后果——他真的不敢设想。

    五大高僧讲了一阵子佛经后,最后一声如雷般的“阿弥佗佛”,空气中居然传来阵阵檀香味,五大高僧周围出现许多美丽的蝴蝶,红黄蓝绿,煞是好看,纷纷围着他们飞舞,惹的百姓们又一阵虔城的顶礼膜拜。

    楚怜儿再一次感叹,这些“神僧”们也确实煞费苦心,这空气中漂荡的檀香味和飞舞的蝴蝶在这些百姓眼里恐怕是神乎其神的佛祖显灵的迹像,可在现代,这些只能算作是最平常的魔术,根本不登大雅之堂,可怜这些百姓们,被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最后的压轴戏终于上演了,就是“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也是这五个和尚最厉害最能蛊惑人心的本领,坐在熊熊烈火中被焚烧一柱香的时间还是衣着完好,那火焰烧的围观的人都觉的炙热,可这五位神僧却能面不改色,恐怕已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否则怎能有这种本事?

    紧要关头,楚怜儿也紧张起来,东离淳紧张的眸光又望了过来,她深吸口气,赶紧叫扮作侍卫的凌彬作好准备,并且悄身来到成侨面前,向他点了点头,“作好准备了,等他们火一点燃,你也赶紧点燃火种,再叫他们不得松劲,往台下鼓风,风越大越好。”

    成侨见楚怜儿神色疑重,俏脸也带着一丝紧张,神情也跟着疑重起来,点头,“放心吧,我定不辱使命。”

    楚怜儿心头怦怦作跳,看着四周的人山人海,百姓们面红心跳,已是兴奋过度。再看佛台上那五个和尚,盘坐在上边,动也不动,双手合什地念着经文,而台下五位高僧的亲传弟子已拿着火把,朝香炉里点火。

    干柴烈火,只见炉子“腾”地烧了起来,火势滔天,围观的百姓受不了炙热之气,纷纷后退,而五位和尚,已被烈火包围,他们以袖遮面,被熊熊烈火包围,却仍高声诵经。惹的众人又兴奋地大叫:“活佛啊,真是名不虚传的活佛啊。”

    楚怜儿看的暗自心惊,这些家伙不知在身上炉子里作了什么手脚,看那火焰飘的老高,可那几位活佛们却仍是动也不动,那香炉肯定安了机关,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有隔火的功能。

    东离淳左右张望,望着被烈火包围的五位神僧,目光焦急,不由把目光看向楚怜儿,可却不见她的人影,不由心急如焚。

    楚怜儿这时也顾不上安慰他了,她见烈火已烧的差不多了,一柱香的时间已燃了一小半了,烈火也越来越大,几乎看不到里边的人影,她朝凌彬作了个手势,只见凌彬神色一凛,十名普通侍卫已拿着个小竹筒放进嘴里,朝火中的五位神僧纷纷射出四道尖细的银针。

    这几名侍卫是东离淳身边的暗卫,一个个武艺高强,擅长点穴,他们的银针射向他们的麻穴,就会让他们瞬间动弹不得,更何况,还是两个暗卫为一组,哪有不射中的道理。至少让他们有半个时辰动弹不得。

    十名暗卫射完后,纷纷用自信的目光看向凌彬,凌彬又朝楚怜儿点下头,楚怜儿放下心来,朝候在高墙外的成侨打了个手势。成侨领了命令,来到高墙下,对几名士兵命令:“点火!”

    一名干兵拿着早已吹燃的火把扔进墙下边的洞口,洞口早被撒下一道长长的煤油,火势就顺着煤油一路穿过被打通的高墙,悄然烧向佛台,佛台是用木柴堆积而成,楚怜儿早已命人把这些木柴用煤油侵湿,又用扇子风干,干柴遇到烈火,除了无穷无尽地燃烧,还是烧,烧,烧!真烧的无法无天,扑扑乱颤的火苗子把整座佛台都烧了起来,无穷无尽的烈火如愤怒的海啸,毁天灭地炙烈,热的周围百姓面上冒汗。

    众侍卫也不得空闲,阙着屁股立在高墙下,佛台就在高墙内,楚怜儿命令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通了的,并留下一个专门供鼓风的洞。他们纷纷拿着大莆扇朝着洞里扇,风从洞里进去,一路扑到佛台,干柴烈火,再加上风势十足,一时之间,烈火冲天,火苗子乱窜,烧的滋滋作响。

    五位高僧的亲传弟子们突然看到佛台上的烈火“腾”地冒了起来,火苗子一下子陡地升的老高,有些惊疑不定。纷纷往佛台奔去,可那火焰实在太过炙热,离火的距离还有一丈余宽,已感到烈火扑面,不得不折了回去,惊骇的目光看着四处,可却又有苦说不出。

    百姓们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还以为活佛们果真神通广大,纷纷叫好,如雷般的吼声掌声,把这个“凤凰涅磐“推向**。

    楚怜儿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朝东离淳跑去,她朝他嫣然一笑,示意已经成功了。

    东了淳终于长长地舒口气,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抬目望着整熊熊烈火,唇角浮起冷笑。

    火苗子越来越大,已遮住半边天,蓦地,一个响彻云霄的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尔等居然在真龙天子面前以佛祖的名义进行招摇撞遍。该当何罪!”

    一个声音平空响起,如平地惊雷,震的人们耳膜翁翁作响,纷纷骇然地四处观望。

    可是,四周除了烈火外,又无任何人影。几位高僧们的弟子脸色突变,纷纷四处观望,又把目光看向火苗子越来越大的佛台,已感觉不妙。

    正当人们惊疑不定时,耳边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众人一惊,纷纷把目光看向已被烈火包围的佛台,那惨叫声,是从上边发出的。

    “啊,救命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正在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百姓们纷纷惊慌失措,纷纷叫道:“怎么啦,活佛们在喊救命?”

    “对啊,活佛们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吗?怎会喊救命。”

    “不会吧,这是怎么回事?”

    楚怜儿看着台上越来越凄惨的惨叫声,心里冷笑,这些家伙骗财骗色,害的百姓家破人亡,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被烈火焚烧,削骨钻心的滋味。

    他们身上被点了麻穴,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被活活烧死,那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呈受得了的。

    楚怜儿的计谋也很简单,就是以神制神,即然你们用神来骗人,那她也以神的名义来收拾你。

    “天神发威,罚戒冒名顶替之不法之徒。烈火焚烧,抽筋拨皮。众仙兵,给我放火!”又一阵春雷乍响,面姓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忽见天上飞来数不清的火星子,纷纷扔到佛台上,只见一阵惨惨叫声彼此起伏,不知是谁喊了句:“唉呀,天神发怒啦,原来这些活佛是假的。”百姓们吓的上呆愣莫名,他们顶礼膜拜的活佛怎么成了假的了?

    几名弟子见状不妙,正待落跑,却被几名侍卫抓住。

    蓦地,有人尖叫一声:“哎呀,大家快看,佛祖真的出现了!”

    众人抬头,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个身穿霞衣,手执佛珠,头顶一轮金环,闪耀发光。她高高立在一棵大树顶上,狂风吹动她身上的闪闪发光的仙衣,丝带,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地立在半空,好一个天外飞仙!

    烈日当空,百姓们看不真切,但那真真实实的金光及那人身上穿的万丈霞衣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于是纷给跪倒,口中感着,“真的是佛祖出现啦。”

    众人呼地跪倒在地上,纷纷把头埋到地上。

    “世间万物,佛祖无处不在。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度。天下芸芸众生,只要心中有佛,佛便会无处不在。”佛祖声音轻柔,美妙的女声,带着慈祥与温柔,一点也不威严,可却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佛祖的慈悲与宽大的胸怀。百姓们激动的声音都变了,纷纷磕着头,虔城的目光不敢抬起,因为阳光太大了,他们也看不真切。

    耳边响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一般,听的人头皮发麻,烈火焚身,又不能动弹,那是何种滋味?

    一般来说,被火烧的人并不会活活被烧死,而是先被黑烟呛晕,然后再慢慢被烧死,可惜,楚怜儿不想让他们死的太简单,特意命人把木柴浸了煤油,又在木柴上散向专门去烟味的陈醋,这样焚烧起来,一点儿烟味也没有,他们不会被烟子薰晕。只能被活活烧死,活活地痛死。

    成侨凌彬李华等人看着那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叫声,听的耳膜子打鼓,看着正隐身在角落里拿着“话筒”扮佛祖的楚怜儿,纷纷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心里都在想,这女人还真的狠毒无比,五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被活活地烧死,还不能动弹,以前就听说过这女人阴狠毒辣的手段,可怎么也不相信,今日所见,才知道这女人果真如传说的那样,冷血女魔头。

    他们又敬又畏地看着楚怜儿,她眉眼尽是笑意,她腼着声音,拿着自制的“话筒”放在唇边又道:“我佛仁悲,这几个和尚,冒名顶替,以佛祖的名义,骗取百姓钱财,真是罪不可赦,以烈火焚烧,当洗去一身罪孽,望来世重得善果。”成侨等人心里又是惊异又是钦佩,他们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竹筒牵着数根长线接到其他被拴在树枝上的竹筒上,声音就会四面八方地传出去,并且声音空幽,仿佛响在眼前,又仿佛响在天边。

第十一章 计谋成功

    凌彬成侨等人又敬又畏地看着楚怜儿,她眉眼尽是笑意,她腼着声音,拿着自制的“话筒”放在唇边又道:“我佛仁悲,这几个和尚,冒名顶替,以佛祖的名义,骗取百姓钱财,真是罪不可赦,以烈火焚烧,当洗去一身罪孽,望来世重得善果。”成侨等人心里又是惊异又是钦佩,他们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竹筒牵着数根长线接到其他被拴在树枝上的竹筒上,声音就会四面八方地传出去,并且声音空幽,仿佛响在眼前,又仿佛响在天边。这女人虽然心狠,但满脑子的机智计谋确实令人钦佩。

    凌彬看着笑如狸猫的楚怜儿,心里若有所思,这女人或许不仁善,或许有时过于狠毒,但她的机智与计谋,宜嗔宜喜,宜笑宜怒的性子,确实只有她才能跟的上主子的脚步。

    “佛祖”的话方毕,百姓们已翁翁作响,方醒悟过来,“那几位活佛是假的?”

    有些不信,“怎么会呢,他们以前表演过的神技难道是假的吗?”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百姓须知,人心向佛无处不在,人间自有真龙天子,求佛不如求己,须知,佛祖——也得靠自己。”佛祖的声音充满叹息,似是对凡人的盲目而感叹。

    “切记,求人不如求已,一心向善,才是佛道根源。”楚怜儿收声,看到春红祟拜的五体投的神情,异常得意,看到百姓们全都跪在地上,赶紧对隐身在树上的李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天空中的“佛祖”放下来。

    李华正欣赏着“真”佛祖把百姓们骗的顶礼摸拜,很是好笑,看到楚怜儿的手势,一时手忙脚乱,手里抹了油粉的竹杆没有抓稳,天空中的“佛祖”摇摇欲坠,站在另一颗树上的凌彬赶紧飞身过去接过“佛祖”。然后毁尸灭迹。

    有惊无险,楚怜儿拍拍胸脯,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里暗自腹诽,这李华真是的,差点就给她漏子。幸好凌彬反应够快,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整个场面,除了东离淳外,所有百姓包括一众官员,全都敬畏虔诚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的膜拜。

    东离淳负着双手,看着隐身藏在树上的李华那滑稽的动作,及凌彬的身影,不由紧紧抿了唇,微微摇了头。

    “佛祖”的话,百姓们尽管听的似懂非懂,但嘴里仍诺诺称是,又是一翻跪拜,等他们抬头,空中哪还有佛祖的影子?

    东离淳清咳一声,声音威严地对大家说:“乡亲们请起,佛祖已经离开了。”

    “佛祖走了?”

    “求人不知求自己,一心向善,才是佛道根源,佛祖的意思是,要我们不要去求他,凡事都要靠自己?”东离淳声音淡淡,却响在众人心头。

    百姓们开始沉思,又纷纷点头,感叹:“是啊,咱们四处求佛拜佛,每年孝敬他们的钱财都不知有多少,可却从未有过显灵的一天,原来,真是求人不如求已啊。”

    众人又纷纷点头,又有人说道:“确实如此,你看庙里的观音菩萨都在自已念经,佛祖都要念经,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

    “对啊,那这么说来,求佛真没什么意义了?”

    “就是,咱们贡献给那几位活佛的钱财,不就完了?”

    “对啊,怎么办,怎么办?那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全部身家啊!”终于有人醒悟过来,纷纷哭丧着脸。

    百姓们先前对佛祖的敬畏不见了,此时只剩下无尽的颓丧与气急败坏。刚才“佛祖”不也对他们说了,佛祖都要靠自己,更何况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连“佛祖”都说求人不如求自己,他们根本不会给老百姓作主,还求他们干嘛?可是,他们贡献给佛祖数不尽的钱财,又怎么办?

    东离淳看火候已差不多了,忙站出来,朝大家拱手道:“诸们乡亲,大家刚才也听到佛祖说过的话了,供俸佛祖是好的,只有心中有佛,佛便会无处不在。但这个‘佛‘字,也并不是万能的,只是告诫大家,要以慈悲为怀,死后才能得以升天,享受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百姓都把寄托放在佛祖身上,那这世上又何来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楚怜儿以神制神,首先就是要百姓清醒过来,让他们不再相信佛祖。佛祖就算厉害,也不会管他们的,求人不如求已嘛!

    当然,东离淳身为皇子,又被“佛祖”说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的话还会有假?老百姓们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对啊,如果佛祖真的灵验,他们还会忍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境吗?

    这时,隐身在人群中的“探子”已高声道:“二殿下说的对,如果佛祖真的显灵,那我的妻子就不会离开我了,我的儿子也不会病死了。说起来,凡事还得靠自己嘛。”

    有人开头,众人心情平复下来,又纷纷想到捐献给“佛祖”自己的钱财。

    东离淳道:“佛祖每天忙顾着诵经念佛,哪有时间下凡间来普度众生?刚才佛祖不也说过,这些全都是骗子吗?不然,如若这五位圣僧真的是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会被烧的面目全非呢?”

    众人纷纷点头,以前的虔诚不见了,纷纷朝火势渐小的佛台扔石头,有的甚至扔鞋子。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该死的骗子,真正的佛祖哪会骗咱们那么多的钱,分明就是骗子。”

    “对对,我的全部身家都被他们骗去了,唉呀,我的女儿还被他们带走了,我的女儿啊,骗子,还我的女儿——”

    “我的兄弟本不信神的,前些日子还劝我说,不要信那些,可不到两天,我那兄弟就被他们以对佛祖不敬为由,把我兄弟给活活打死了,可恶的骗子,还我的兄弟来——”

    百姓们越说越火,越想越不对味,对啊,如果他们真的是佛祖化身,又怎会残忍地杀人强抢民女呢?这些人分明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百姓们失控了,有的想到自家不信佛就被害死的亲人,有的想到自己捐献了全部的身家,那可是大半辈子的血法钱啊,还有的痛哭流涕,说不应该相信他们,还把自己的妻女都送给他们糟蹋——百姓们被隐身在人群里的“有心人士”煽动之下,怒火高涨,睁着血红的眼朝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弟子”们奔去,抓脸的抓脸,捏脚的捏脚——可怜数十名小沙弥和佛祖的数名亲传弟子,来不及伸冤,已被愤怒的百姓们踩成碎片——

    那些立在一旁的官员全都傻着眼,看着已发了疯的百姓们,纷纷搓着双手,不知所措,把求救似的目光看着唯一面不改色的东离淳。

    “殿下,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知府面色灰败,他没料到这些活佛在二殿下面前却被佛祖亲自现身露出本面目,本来他还想借着这些活佛们谋个高官,这下可好,偷鸡不成反还蚀把米,他一年的月俸啊,要多久才能挣的回来?

    东离淳时机已成熟,忙出面安抚大家,东离淳首先冠冕堂皇地说,他早就听说凉州城的神棍们无法无天,怪力乱神,造谣是非,招谣撞骗,使得许多家庭家破人亡。他今天特意前来揭开他们的阴谋,哪想,居然唤出了真的佛祖现身。看来这些神棍们已惹的天怒为怨,他代表官府,亲自出面惩治这些神棍。最后,他又作最后安抚人心的演讲声明,声称,大家被骗取的钱财一定被这些神棍们藏了起来,只要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肯定能搜到。大家不防向他指个方向,他会派人去把大家的财产拿出来。

    但是,如果这些神棍们已把骗取的钱财挥霍一空,那也只能当作个教训了——

    东离淳在那边讲的不亦乐呼,楚怜儿在这边笑的前扑后仰,她没想到,这人还真有见鬼说鬼话,见神说神话的本领,看来还真小看他了。

    东离淳刚把话讲完,下边百姓们已踊跃上前,这个说他知道这些神棍的住的地方,那个说在一个寺庙里,另一个又说在船上——

    东离淳来者不拒,马上派手下领着他们去取。

    但另一边,柳一清已带人悄先一步奔到目的地了。

    可惜,百姓们去迟了一步,那些被骗去的全部身家,已不见踪影。他们如失了魂般,看着满室的凌乱,显然已搜截一空,纷纷失神地转动着眼珠子,对领头的将士道:“差爷,这些神棍已早先一步把财财给带走了。”

    那领头的将士深以为然地点头,指着地上的散乱的珠宝,道:“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

    众多百姓你望我,我望你,失魂落迫的,有些面无人色,有些喃喃自语地说:“糟了,我的全部身家,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妻子,全都被他们害了。”

    不知是谁冒了一句:“我知道那些神棍的藏僧地。”

    一句话再全面点燃整个凉州城百姓打神棍的激烈运动,只见大街上,家家户关门闭户,只有成群结队的百姓们,手拿锄头扁旦等,纷纷朝一个方向奔去,听说,那里是神棍们的大本营,听说,五大圣僧上头还有头头——听说——

    反正,这一场打神棍的活动,已轰轰烈烈展开,又轰轰隆隆地落幕。

    东离淳在楚怜儿的妙计之下,不但得到了梦寐以求堆成山的银两,还借百姓的手,把盘据在凉州城数十年的神精的老巢都给掀翻了。神精教的上层头头们,被抓的被抓,有的当场被百姓乱捧打死,除了少数逃走外,一些虾兵蟹将全部伏诛,神精教等被摧毁了老巢,恐怕没有三五十年光景是恢复不过来的。

    当今二皇子,马上就要问鼎江山的东离淳,因当众揭穿神棍们的骗局,又因“佛祖”现身,指其为真龙天子,他在凉州城的声望水涨船高,如日中天,已盖过真身佛祖的势头,东离淳带着大队人马离开凉州的时候,前来送行的百姓们足足摆了几十里地长。

    高歌载舞地离开了凉州城,来到驻扎大营,大家一路上欢声笑语,东离淳得到了足够的钱财,足够支撑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作战军晌。心情大好,揽着楚怜儿的腰,眉眼间尽是明亮的笑意。

    重新坐到军事大帐里,众将士对楚怜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没了以前的不屑与厌恶。

    众人纷纷围着楚怜儿寻问,问她那个“话筒”是怎么制作的,为什么在竹筒上穿个洞,再牵了线穿到另外的竹筒去,再挂在树枝上,声音就可以传出很远很远,真的很不可思议。

    楚怜儿但笑不语,她要怎么解释,这只是很简单的声学原理,可能在小学时就学过。(如果读者们不信,大可以试试。自己拿一个竹筒,当然,纸杯也行,穿一个洞,穿长达十来米长的线出去,再接到另一个“话筒”上,两个人中间隔有十多米的距离,二人分别拿着话筒,对着话筒说着悄悄话,保证另一边的人会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就是声学的原理。声音,也会像电线一样,是可以经过实物传播的。)

    至于中间期间百姓们听到的“佛祖”在天空如雷的声音,那就更简单了,看过武侠小说没?应该知道狮子吼吧?东离淳麾下的暗卫,哪一个不是一身武艺的?

    还有,那个出现在天空的佛祖,是用假人做的,底下的人隐身在树上,用竹杆撑着,为什么百姓不会发现?

    一来,当时太阳正炽,“佛祖”背对着阳光,再加上佛祖身上穿着的会反光的纸衣,再被烈阳反射,万丈光茫下,哪还看的清。还有一点就是,基于对佛祖的敬畏,百姓们哪敢直视?这也是楚怜儿能胡弄过关的原因。

    有了足够的作战资格,东离淳不再顾忌,立即命令各路大军向京师开进。

    明天就要出发,今晚除了巡逻的士兵们,所有将士都早早歇下。

    东离淳与楚怜儿也不例外,准备早早沐浴就寝,傍晚,军营里已燃起火把,夜幕笼罩下的军营,在晕黄的火把照耀下,一片神秘朦胧的景像。

    出了议事帐蓬,东离淳揽着楚怜儿的细腰,回到自己的营帐。

    进入帐篷,楚怜儿丢开白天的矜持,替他解开身上的外袍,亮眉笑眼地柔声道:“肚子饿了吧,春红,你去伙夫营看看,我的南瓜红枣羹做好没?”

    东离淳笑道:“不急,怜儿,天气这么热,又出了身汗,先沐浴后再用晚膳吧。”他看着她娇红的脸蛋,珍珠般的黑眸越发深幽了。

第十四章 立后风波

    夜幕降临,军营里篝火热烈地燃烧着,篝火旁围着成群的将士们在嘻闹庆祝,明天就要进京了,数年的戎马身涯,终于可以终结,整个军营一片欢呼景像。

    东离淳抛下矜持与身份,坐在火堆旁,与将士们同乐。楚怜儿受不得热,与大家坐了会,就起身回帐子去了,趁此时机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换下方便舒爽的衣裳。

    当重新走出帐子时,不远处的篝火已熄灭,东离淳等人已不知去向,问了站岗的士兵,原来他们已进帐议事了。

    提着雪白裙据,脚下啃青柔软泥地,她朝议事大帐走去,可能又在讨论重大政事吧,瞧帐外三丈开外已围满了守卫的士兵,看这架式,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为首的桃慰看到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仍她抱拳道:“姑娘请止步,殿下正与诸位将领议事。”

    楚怜儿望着灯火透亮的议事大帐,从里面传出隐约的吵杂声,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声音她熟悉的很,是脾气很冲的柳一清吧。

    “主子,如果要立她为后,我第一个不同意。”是三军统帅黄允风的声音。

    楚怜儿纳闷,他们在吵些什么啊?那个黄允风她见过几次,虽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像,不过,倒也沉稳持重,怎么此刻说话也仿佛带了十斤火药似的。

    东离淳的声音冰冰冷冷地传进耳里,“放肆,我的家务事还需你来过问?”

    “君王事,天下事。主子,立后乃关系着国家大计,请主子三思。”咦,这个声音又是谁的?怎么以前没有听到过。

    “对,请主子三思。”众人齐声说着,声音响亮,立在帐外三丈处的楚怜儿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我执意要立怜儿为后呢?”是东离淳的声音。

    “主子,万万不可。楚怜儿的身份是万万不能立为皇后,就算她已改名换姓,但她是前太子妃这个事实是永不会改变的。如果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娶个曾有通敌叛国嫌疑的前太子妃,而且还是主子曾经的皇嫂,主子功高盖世,应当娶一个身家清白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岂能娶一个有污点的女人为后?那传扬出去,岂不成为天下笑柄?”

    “马先生说的对,那楚怜儿阴险狠毒,阴谋诡计层出不层。后宫关系着主子的安危和皇嗣的繁殖。以她阴险狠毒的性子,恐怕进宫后,也不会安份。暗害嫔妃倒也罢了,怕就怕要是她向皇嗣下毒手,那可如何是好?”

    “对,那女人阴险毒辣的很,什么诡计都想的出,万万不能让她进宫祸害他人。”

    “主子——”

    “——”

    仍然是声讨楚怜儿的种种恶行,说她以前曾用非常毒辣的手段暗害东离淳,还说她善妒,整死了前太子新纳的侧妃,反正林林种种一句话,就是不能立她为后。

    议事帐里吵的像菜市场,可外边却寂静的只听到晚风拂过旌旗的声音。

    立在楚怜儿身侧的那名将校一脸忐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她,小声道:“姑娘,主子他们可能还有一些争议,您还是请回吧。”

    楚怜儿看着他,后者赶紧低下头去,不由轻笑一声,低头看着裙据,雪白色的棉纱料子,是消灭靖西王后,在靖西城里特意叫裁逢连夜制作的。雪白高腰宽袖对襟开氅薄裳,衣服上无任何饰纹花样,只是在袖口裙据用金线绣成四道金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胸前露出一小截同色系的抹胸,脖子上挂着一枚用珍珠串成的梅花型玉石。耳朵上别着夸张硕圆的鸡备石,头上简单盘了个髻,只插了一权碧玉祖母玉石梅花簪,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腰间白色丝带上,垂着块上等和阗玉,雪白皓腕处,戴着个火红玛瑙手镯,全身下下,朴毒简洁,但却雅致素洁,首饰与衣服,虽然看似简单,可却是东离淳亲自替她挑选的。听春红说,剿灭靖西王的那天,东离淳除了指挥将士作战,还要安抚城内百姓,忙的团团转,可在破城后,第一件事却不是进靖西王府捉拿靖西王,而是经过一家裁缝店,看了挂在壁上的仕女服很是好看,就闪身进去了。

    东离淳对她的真心真意,她岂不明白?

    他要立她为后,她不反对,她才没有世俗的偏见与道德的眼光,可她却忘了,东离淳麾下尽是些食古不化的道德家。他们全都反对他立她为后,只因她曾轻的身份,心狠手辣的性子。

    “姑娘?”那名将校小心翼翼地开口。

    楚怜儿抬头,看着一脸忐忑的将校,嫣然一笑,“放心吧,我没事。”

    里面的反对声浪越来越大,几乎要掀掉帐蓬。东离淳在这些人心目中威望是很高的,几乎是传下去的命令,没有人敢不执行。可如今,只为了她一人,却让底下众人反抗到底,不得不叹息自己奇差的人缘。

    “臣说了那么多利害关系,主子还是要执意火她为后,看来主子已被那妖女迷的晕头转向了。”

    “马文重,我说过,我的家务事不需你来过问,你只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是东离淳的声音,楚怜儿听的格外惊讶,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逢里磨出的,看来他已被逼到边缘上了。

    “主子,如若你执意要娶那妖女为后,那臣甘愿归隐山林。”马文重的声音也斩钉截铁,丝毫不让步。

    禁怜儿再度惊讶,这马文重不是说一直在京城遥控指挥吗?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也不怪他如此反对,这姓马的本身就是书生,文人最重视的是什么?礼仪道德!

    楚怜儿本就嫁过人,并且按身份,还是东离淳的嫂子,哪有小叔娶嫂子的道理?这事儿就算说到平民百姓家也是不容许的。更不必说一国之君了。也难怪马文重会反抗到底。

    众人的反对,楚怜儿并无惊讶,也无其他外在情绪,以她的身份,东离淳想要立她为后,确实是个难题,更不必说他还向她保证了以后只娶她一人。

    不知东离淳会怎么处理,君臣反对啊。就算他是威望很高的帝王,也不得不顾忌着满朝文武的反对声浪。

    “诸位真的反对我娶楚怜儿为妻?”楚怜儿竖起了耳朵。

    “请主子三思!”一阵刷刷声响,是众人齐声跪地声音。

    “我的妻子让大家都不满意,想来,还真是我的失责。”东离淳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主子息怒,而是那妖女太过娇媚,用狐媚手段迷住了主子。主子被她迷住分不清明非,实是那妖女的错,不关主子的事。”确实,古往今来,被帝王宠爱的女人哪一个不背负着红颜祸水的名声?

    “即然大家都反对,那立后之事就此作罢。”东离淳的声音淡淡的,清晰悦耳,是好听的男中声。

    “主子英明。”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可以想像,这楚怜儿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姑,姑娘——”那名将校一脸担忧地看着楚怜儿,结结巴巴地想安慰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怜儿低垂着头,看着迤地的裙摆,忽然觉得这件衣服也不怎么好看,颜色太白了,稍微不注意就要沾染到灰尘。就像此刻,她也不过才穿着走了几步路,裙据就沾了灰,夜色暗下来倒还不觉什么,如果是白天,她这样穿出去,只能是不注重细节的粗野女人。瞧那些名门正闺的千金,不管何时何地,身上哪有脏乱?她,确实不太适合那个位置。

    她抬头,朝那名将校嫣然一笑:“就当我没来过吧。”转身,松开双手,她朝前边走去。

    刚走了几步,她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即然大家无法认同怜儿,那你们另择贤能吧。”

    脚步蓦地踉跄,不小心踩到裙据,跌了个狗吃屎。

    “主子,户部尚书的二千金李氏貌美如花,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嗯,那就她吧。”东离淳的声音依然淡淡。

    不远处的春红忙奔到楚怜儿身前,伸手抚起她。“小姐,怎么走路的,瞧你,跌的满身都是灰。”春红抱怨着,一边替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一边用袖子拭她脸上的污痕。

    “主子英明!”又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

    楚怜儿狼狈爬起,顾不得抹掉脸上身上的泥灰,拖着春红就跑。

    “那李氏适合做皇后,那你们也去找位适合她的皇帝人选吧,恕我不奉陪了。”

    原本奔向前的脚步生生止住,如粘住了般,动也不动。

    “小姐,怎么了?”

    楚怜儿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帐子里大步走出的东离淳。朦胧的火光下,看不真切,可她却感到他身上有种高洁的光茫,月华皓皓,清畅舒爽。长长的白袍因走步而前后摆动,异常优雅,腰间的火红丝绦随着走动而左右摇摆,在空中划过彩虹般的亮丽。

    她怔怔一望着他,他也看到了她,大步走了来。

    “主子——”帐子很快又被掀开来,出来一群身穿戒装的将领,唯一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则是鼎鼎大名的东离国第一才子马文重。

    楚怜儿已没空看他们的表情,她的眼里,除了东离淳,再无其他。

    “怜儿。”东离淳越过重重守卫,来到她面前。他抓着她的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他用袖子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污迹。

    楚怜儿躲开,赶紧道:“不要弄脏了你的衣服。”他身上的白色轻袍,都已穿了一整天了,仍是洁白如新,不像她,才穿了不到一会儿,就弄成泥猴子。

    他的动儿顿了顿,仍然轻柔地替她拭了脸上的灰洁,他看着她,眸子尽是无尽的光彩。“怜儿,抱歉,你不能做我的皇后了。”

    这时,一干人已围拢了他们,他神色冷了下来,声音冰冷:“你们跟来做什么?”

    众人立既跪下,马文重开口道:“请主子三思!”

    东离淳神色冰冷,冷冷地道:“我已不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另择贤能吧。”

    “主子——”

    东离淳不理会他们,双眸温柔地看着楚怜儿,声音轻柔:“怜儿,对不起,我不能实现我的诺言。”

    楚怜儿微笑,反握关他的手,放在胸口,朝他甜甜一笑:“没关系,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行了。”皇后,见鬼去吧,她稀罕?

    “主子,您不能这么任性。”马文重气极败坏,“为了夺下江山,你负出了多少心力,怎能说放就放呢?五年的心血,您就真舍的?”

    东离淳拂袖道:“只要怜儿在我身边,一切足矣。”

    “——”

    东离淳继续说着:“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做一国之君呢?还不如你们自行去找一个吧。保证他依马丞相的意见娶李氏为后,如若丞相想让皇后生几个孩子,相信他也会遵守的。”

    楚怜儿紧紧捂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主子,臣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主子,末将认为,立楚姑娘为后也不是不可。毕竟,楚姑娘除了身份外,无论是胆识,还是机智,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一个声音打断马文重的话,楚怜儿有些讶异,想不到还有人会替她说话。不由看了过去,是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年轻男子。是宋休。

    宋休发现楚怜儿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

    东离淳看了宋休一眼,目光不再冰冷,“宋休,也只有你认为怜儿配得上我。”

    宋休低着头,道:“末将曾奉主子之令,在楚姑娘身边做卧底,楚姑娘虽然处事颇为——偏激,但外柔内刚,处事果决——末将认为,皇后,就当如此。”他看了楚怜儿一眼,“楚姑娘虽然曾与主子作对,但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也不能全怪她。更何况——主子救下楚姑娘的命后,楚姑娘对主子忠心耿耿,竭精蝉虑,安妙计力挫华国,以牙还牙对付金国使臣的挑衅。以奇制胜于鞑靼,施良计解决我东离粮食缺口。行诡计揪出华国奸细张大户,又出谋策划替主子凑集军晌——末将认为,如若没有楚姑娘的妙计,主子问鼎江山恐怕还需一段时间。”

    一阵沉默,众人都望着宋休,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声。

    “宋休。”东离淳出声了,声音淡淡,“也只有你能看到怜儿为我的付出。”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众人都不吱声,都跪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集向楚怜儿。

第十五章 立后(一)

    楚怜儿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全身都脏兮兮的,胸上也还有泥灰,原本梳好的头发也掉了半边下来,完全一个疯婆子。

    真讨厌,为什么在东离淳面前总是保持不了优雅高贵的形像?好歹她也是千金小姐嘛。以她未穿越之前,也确实是千金小姐身份。更不必说这些本就讨厌她的臣子们,在他们眼里,她本就无威信可言,可此刻,再度添上一抹浓厚的污点——动作粗野,无淑女该有的形像。

    小手被捉住,她抬头,看着东离淳,他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别怕。

    她怕什么啊?

    她眼里打着问号,她只是懊恼而已。

    她见众人都望着她,眼巴巴地样子,好像员工聆听领导讲话的虔诚。她有什么话可说的?

    她抬头望着东离淳,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低下头去,看着一身的脏乱,道:“你们慢慢聊,我,我先去换件衣服。”要她顶着这身狼狈相说话,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众人愕然,望着楚怜儿跑的比免子还快的背影,全都傻了眼。

    等楚怜儿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发现东离淳已进了帐蓬,不由问道:“你们谈的怎样?”

    东离淳没有答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她任他搂着,双手抵在他胸前,小鸟依人地紧紧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问:“怎样,你们谈的如何了?”她睁着晶亮亮的眸子望着他。

    他轻刮了她的鼻子,道:“早点睡,明天还有的忙呢。”

    这么说来,那些人还是让步了。楚怜儿不再追问,反正那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东离淳仍然实现了他的诺言,娶她为后了。

    唉,可怜的臣子们,遇到东离淳这样任性又胆大妄为的皇帝,算他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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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

    火红的阳光,热辣辣地照耀着大地!

    灸热的空气中,流动着令人滞息的燥热。

    尽管阳光炙热的令人心生烦燥,可京城的主街道上却集满了百姓。他们头顶烈日,手持鲜花,看着从皇宫方向出来的庞大的礼仪队伍。百姓们都知道,今天是他们众望所归的东离淳殿下登基的日子,并且他们最敬爱的帝王迎娶皇后的大喜日子。

    百姓们对新皇后很是好奇,想知道她是哪位朝庭重臣千金,居然能与东离淳一同南征北战,听说她聪明伶俐,充满了智慧,深得东离淳宠爱,不顾一切地立她为后。料想肯定是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他们对这新皇后好奇死了,更想知道新皇后是何方人氏,哪家千金。可惜,官方言令回答的模棱两可,这让他们更是好奇的。新皇后应该没什么身家背景吧,可却深受东离淳宠爱,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当宠大的仪仗队伍出了城后,百姓们就开始引颈仰盼着前方那道城门——听说,新皇,和皇后就会从那道城门进城。

    东离淳并未换上皇袍,却是穿着一身孝服,先一步坐上从皇宫出来的仪仗队。

    楚怜儿很是不解,他回答:“按祖制,新皇登基之前,要具孝服告几筵。这是仪式的序幕。先要由礼部的官员分别到天坛、先农坛、太庙告知祖先。至时,鸣钟鼓,我才能着衮服御天门。”他低头吻了她一记,道:“怜儿,我先走一下,在殿前等我。”

    原来是皇帝登基还有这么麻烦的程序。楚怜儿点头,看着一身孝服的他更显玉树临风,鹤立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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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离淳这一穿着倒简单,可楚怜儿就不同了,天不亮就被挖了起来,不知何时已到达军营的宫中嬷嬷宫女们,把她围在沐浴,不知是不是这些嬷嬷们与她有仇,她全身干净的皮肤在她们粗燥的大撑搓擦下,居然擦了厚厚一层死皮下来。这还不打紧,沐浴起身后,衣服都来不及穿,那该死的老女人就把她按倒在床上,撑开她的两条腿——哦,老天——幸好昨晚东离淳没有与她嘿咻,不然,她真的只有跳进黄河了,不然真不敢见人。

    “你们要干什么啊,放开我。”四脚被紧紧按住,楚怜儿动弹不得,气的想破口大骂,她知道宫中虽然皇后权力最大,可这些执教嬷嬷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连皇帝都要敬她们三分,她也知道身为皇后,在进宫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什么O型腿,X型腿,八字步,前八字内八字都不能当皇后。身上有异味狐臭味更是只能被淘汰,并且,最最重要一点的是,由宫外抬进皇宫的皇后,必须是处子。

    老天,她全身上下倒没什么缺点供她们挑剔的,可是,她早就不是处子啦。

    还有,虽然昨晚他们没有做那档子事,可前天晚上做了呀,并且还做了许多回,不知这些厉害的老嬷嬷会不会看出来。

    那一脸严肃的老嬷嬷仔细看了下她的花*心,死板的面皮抖了抖,语气冰冷严厉:“我东离国的皇后历代以来在加封之前都偿是处子之身。而娘娘——娘娘果真娇媚如花,热情如火,怪不得陛上为您倾心了,后宫三千佳丽都被陛下早早派遣出宫了。”

    喝,什么娇媚如花,热情如火,就直说她是勾引他们皇帝的狐媚子算了。

    不管如何,新后还未进宫就不再是处子,对这些严厉死板的掌教嬷嬷来说已是天理不容的。

    可这些老嬷嬷们除了脸色难看外,神情不屑外,倒没再为难楚怜儿,只是动作稍嫌粗鲁了点。

    “啊,你要干什么?”四脚仍然被压在榻上,楚怜儿看着那老嬷嬷手里拿着把金光光闪闪的尖尖的玩意,应该是摄子之类的,对准了她的下体,老天,她要干什么?

    “奴婢替娘娘拨下液毛。”老嬷嬷一脸死板地说着,楚怜儿松了口气,她还以她要——

    下体被抹了皂角,这样,液毛很容易就能清除干净,可这老嬷嬷下手挺重的,扯的她嚎叫。

    “身为六宫之主,就要有一国之母的威仪,这点痛算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摆出身为皇后应有的威仪。”那老女人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地扯下一撮毛发,痛的楚怜儿倒吸口气,他奶奶的,这老处女如果一根根地摄也不会那么痛,可她存心不让她好过,居然一撮一撮地扯。好,给我记着,等着进了宫再好生收拾你这老处女。

    终于把身上的液毛体毛全都弄干净了,再被她们抹抹弄弄,不知她们拿着什么搓她的脸,更不知自己脸上被抹上多少胭指水粉,

    画眼线,描黛眉,涂眼影,抹红唇,画香腮,最后再涂香粉——再然后,一头乌发被搀起,戴上一块金光闪耀的九尾凤冠,当沉垫垫的凤冠戴在头上时,她再度吸口气,这凤冠是谁设计的,肯定与皇后有深仇大恨,居然镶了九九八一一颗硕圆珍珠,还作了九尾赤金雕塑的振翅欲飞的凤凰鸟,并且临近额前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龙型雕纹,龙的嘴里再垂下一块看不出成色的宝石,不知叫什么名字,反正金光闪闪的,煞是好看。可这么重的玩意压在脖子上,还让让人活动啊?脖子都被压酸了。

    戴好凤冠,一群人又七手八脚地她身上抹抹弄弄,先是穿上打底金色抹胸,然后是翟青龙的青色中衣,再来是一层又一层的大红礼服,最外边的才是红灿灿的霞帔——天啊,大热天的,居然连穿了三层,存心热死她啊?

    可惜她的抗议声无效,宫女们又有条不紊地替她戴上护甲,尖尖细细的护甲,看上去就要妖怪一样,恶心巴拉的。

    终于弄好后,楚怜儿累的快虚脱,撑起精神从宫女手里接过镜子一看。望着镜中那个神情呆痴,面目全非头戴风冠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当皇后这么麻烦,早知如此,她就顺着马文重等人的舟,拒绝这枚差事。

    终于打扮妥当,上来四名宫女,两人扶着她,另两人在后边扶着长长的裙据,被塞入从京里赶来的风辇车。

    老天,虽然她没啥记忆,但也知道眼前这辆镶凤嵌龙的车子,绣着凤凰图案的金色锦缎,一层一层地在空中飞舞,明黄尖角八角的车顶下,各挂着色彩斑斓的锦凤玉雕,前边由十六匹雪白骏马拉着——不用细想,这就是传说中只有皇后才能坐的凤辇车。

    可是,她还没有封后啊?这东离淳也太大胆了些,楚怜儿知道宫中规矩繁多,容不得有越矩的行为。就算她是未来的准皇后,但也不能提前使用啊。如若被百官们知道,不知要受多大的拮难。

    “皇后,请移凤驾上车!”从那一长排的仗仗队中,走出数名身穿红色宫装的宫女,她们朝她福着身子,齐声喊道。

    楚怜儿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差点忘了,皇后上凤辇车,是要踩着太临的背上去的。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那瘦弱的身躯,她犹豫了下,她虽然不胖,但也不轻啊,这小太监这么瘦,不怕被她踩断腰吗?但在众目睽睽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纤纤玉手提着着红灿灿的百鸟朝凤图纹的裙摆,颤微微一踩在他背上,脚上不再是绣花鞋,而是前后都高高翘起就像一面弯弓的鞋,踩在太监的背上还真有种踩高脚棒的感觉。她看到这些宫女都穿这样的鞋,真不可思仪,她们就不怕走路快了崴了脚吗?

    不知是谁喊了句:“起驾!”然后队伍缓缓前进,军营离城门距说有十余里的路程,按照这种速度,起码要走上大半个时辰。

    “娘娘,您要做什么?”凤辇车内,跪坐在楚怜儿身后的两名宫女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她取下头上的凤冠,赶紧阻止。

    “娘娘,使不得啊,还未进宫,也未行册封大礼,这凤冠可不能随意取下的。这可不合礼仪啊。”

    楚怜儿白她们一眼,把凤冠丢给其中一位,没好气道:“这么重的帽子,你来戴上一整天拭拭。”

    “娘娘,这是规矩——”那名宫女面有难色。

    “等到了京城,我再戴也不迟。”要她一直戴着进城,再沿路供老百观看,恐怕还未到册封她就挂了。

    两名宫女不再说什么,因为她们也知道,眼前这位不按牌理出牌并且看起来还很任性的女人可是新皇疼到骨子里去的心肝,万万不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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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厚厚的礼服,楚怜儿以来自己快还蒸成肉干,这时,她听到前边有粗呀声晌,好像是开城门的声音.她疑目望去,隔着层层轻纱,前方朱红大门已被开启,从里边奔出两排威风凛凛的士兵.

    “娘娘,京城到了,您还是快把凤冠戴上吧,不然万一失了礼,奴婢可担当不起。”

    楚怜儿也知道她们的难处,只好重新戴上,打直肩背,看着高大的城门缓缓开启,然后,风替车威风凛凛地进了城。

    进入城门,是两旁早已挤的水汇不通的街道。不过,那些百姓们却只能远远旁观,因为,仪仗队伍两旁,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一排又一排的手持兵刃的士兵站在两旁,百姓不得跃雷池一步。

    耳边尽是热烈的呼喊声,楚怜儿看着两旁激动的百姓,蓦地生出自豪感与优越感,就像功成名就的大明星衣锦还乡,在沿路接待的百姓的目光下,既自豪,又威风。

    捺起厚厚的锦缎纱帘,楚怜儿探出头来想与大家打个招呼,要作皇后了,想要得到大家的支持,就要走亲民路线嘛。

    从城门口抵达皇宫正殿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楚怜儿脖子被压的差点抬不起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礼服,热的难受,老天,怎么还不到皇城,再这样下去,她真要中暑了。

    “娘娘,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皇城了。”两名宫名拼命地替她扇着风,就算她背心里全是汗水,可脸上却不能出现一滴汗珠,不然会弄花妆容的。到时候,皇后顶着一张花脸,怎能向文武百官交待?

    皇后殿前失仪,受处置的会是她们。

    尽管宫女尽责地替她打着扇,可楚怜儿仍被热的全身冒着热气,汗流浃背的汗腻,让她难受极了,早知皇后这么受罪,她就不当了。

    好不容易来到皇宫,那里已聚瞒了文武重臣,高大的城门灿然一新,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帷幔及一片喜色的吉服与重重禁卫军。

    辇车停下了,楚怜儿坐直了身躯,隔着层层锦缎琉苏,她看到高大的城门下,立着一名身穿明黄服饰,胸前,袖口,皆绣有张牙舞爪的飞龙,明黄袍裾上,袍有青蓝的万里江山图,赤黄革玉带,头戴通天冠,额下垂着十二道琉苏,美丽的眸子,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他格外张扬地簇立着,身后是一群低眉顺目的臣子,他朝他大步走来,带着额上的琉苏哗啦声响,他脚下的袍据,随着走路的动作而前后摇摆,他脚下的赤黄云缎软靴,优雅向前迈动,他的动作,优雅,张扬,他着龙袍,真的好好看,好霸气,好威风。

    双眸蓦地浮起酸气,隔着飞舞的薄纱,她在宫女的抚持下,一步步地踏下阶步。只差一步就踩到太监背上。

    “怜儿!”这时,东离淳已走近她,踩在凤替车的梯步上,她刚好与他平视,他的眸子好明亮,灿亮如天空挂着的阳光。他的脸庞在明黄龙袍的衬托下,更加的俊美摄人,可却又多了份无穷的威仪。

    “陛下。”后知后觉地想起,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东离淳了,而是一国之君,要向他行礼的。

    正想弯腰,可头上沉重的凤冠让她的脖子僵直,她只能直挺挺地向他屈膝。

    东离淳一把搂过她,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一把搂过她,放到地上,然后,朝她轻轻一笑,揽着她的腰,一路走向城门。

    那里有文武百官,楚怜儿看着他们张口结舌及眼里的不认同,不由轻轻一笑。或许他们都在心里腹诽这位新任帝王,真的真的太不守规矩了。

第十六章 立后(二)

    接下来,是进行隆重而繁复的册封大礼,二人携着手,一同来到太庙,祭拜祖先,跪拜天地,然后是冗长繁锁的礼式,接下来是皇后跪地受册,授金册凤印,握着手头四四方方的雪白凤印,楚怜儿心底说不出的滋味,这块代表达式着皇后身份的凤印。她真的嫁给东离淳了。

    最后,才是新帝登基仪式,按东离国历代规矩,是不允许皇后在场的。更不必说,新帝登基还连同大婚,听都没听说过。

    可是,东离淳任性到不但大婚登基一并举行,还大胆妄为到在登基仪式上,与皇后一同坐上龙座,受百官朝拜。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就算母仪天下,但哪能与皇帝平起平坐,并且还受百官朝拜?楚怜儿偷偷瞟了眼身旁威严尽露的东离淳,很奇怪,穿上一身龙袍的他,他双眸幽深,深沉而锐利地受着众臣朝拜,声音低沉,却威不顾,不怒而威的霸气,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表露无疑,她看着他好看的侧面,怦然心动。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从今以后,就是她的丈夫。

    发现了她的目光,东离淳轻轻侧头,额前琉苏轻轻晃动,带着清脆声响,阳光从殿外射进来,与之相映,映出他眼底五彩缤纷的流光浮动,沉香暗媚——楚怜儿不得不说,这男人真的可以用媚字来形容。

    “怜儿,累了吗?”他声音很轻,可在鸦雀无声的朝堂上,依然响彻众臣人心头。楚怜儿不敢看低下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盯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唉,这个任性的皇帝。连带让她也受到鞭挞。

    可惜,她楚怜儿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她媚眼一瞟,见朝臣们一个个都用不以为然的目光瞪她,仿佛她是不识大体的粗俗之人,怎能坐到大殿上受他们这些国之重臣,朝庭柱石朝拜?

    楚怜儿嫣然一笑,笑咪炚地看到为首的马文重,他身为东离淳的首席军师,因辅佐有功,已是当朝宰相,权势滔天,可惜却阻止不了东离淳娶她的决心,虽然他不得不妥协,但那怨毒的目光——

    楚怜儿与他对视,后者目光带着警告,还有更多的警惕,看的楚怜儿心不由心里好笑,这马文重虽然才识过人,可为人太过迂腐,真真真是读书读的太多了,越读越回去了。

    不过,这马文重是文官代表,她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东离淳早已有取消文官统治朝庭的心思,如果这马文重不知进退,恐怕第一个就要糟秧。可是,他又是拥护新帝夺取江山的重要功臣,刚一上任就被剥去权势,东离淳肯定会落下免死狗享,无容人之量的负面评价。

    想到这里,她朝东离淳轻轻一笑:“皇上,臣妾是有些累了。”不是有些,而很累。凤冠沉重的快压断她的脖子,还有穿着厚厚的衣服,她热的快冒烟了。

    东离淳握着她汗腻的手,道:“怜儿受罪了。”他朝旁边内侍一个眼神,那内侍已上前一步,高声叫道:“礼成,百官跪拜,皇上起驾回宫!”

    文武百官又忙跪下,三呼万岁!

    东离淳携着楚怜儿的手,出了大殿,后殿已停有一座十六台软轿。轻沙飞扬,龙盘虎据,是皇帝在宫中乘坐的坐椅。

    “怜儿,累坏了吧,再忍一会,等回到清音殿就好了。”东离淳亲自抚着她上了软轿,十六名内侍抬着飞快地朝前后宫方向奔去。

    很快,清音殿到了,宫女内侍早已候在那里,见到帝后回宫,赶紧跪地接驾。

    “来啊,赶紧准备准备,朕和皇后要沐浴。”

    “是!”掌事嬷嬷飞快地退了出去准备去了。

    楚怜儿红了脸,嗔怨地捏他的腰侧,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的口无遮拦。大白天的,他要与她一并沐浴,羞不羞人啊。

    东离淳低头,冲她轻轻一笑:“怜儿,我也很热。”

    她无语了,只能嗔怪地瞪他,然后扭扭捏捏地和他一并去沐浴。身为皇帝,当然有专门的沐浴场地,清音殿后方,就专门有一间沐浴的地方,听说还是温泉,周年四季都有热水。是从后方深山里引进来的,池子里雾气腾腾,可是水的颜色却很浑浊。就像黄泥巴搅在里头一样。

    “怜儿,这温泉里有大量的琉璜,有活肤美肌的功新途径,对身体很有益处的。”他解释,张开双手,任宫女替他解下通天冠,再脱下皇袍。

    楚怜儿也有数名宫婢替她解开身上繁杂的衣物,可是,她却嫉妒地瞪着那两名宫女,瞧她们都快把身子贴在他身上。

    东离淳发现她的目光,挥退了众人,自行脱下身上的明黄中衣。然后他来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来,“怜儿,在军营里与你一同沐浴还没过瘾,这回,咱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再一次红了脸,这人,真是精虫上脑,满脑子都想的是与她那个那个——

    温泉里的水温热适中,污黄的温水打在肌肤上,感觉皮肤一阵一阵地抽紧,有种舒爽清凉的感觉,原来,泡温泉确实好处多多。

    裸着身子,她把晒沉入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看到他白晰的胸膛冒着水珠,一颗颗从他胸膛落下,凭添性感,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实在太性感了。

    “怜儿,为什么游那么远?”

    东离淳游了过来,一双大掌环在腰间,把她襟锢在怀中,终于明正言顺地走在一起了,夫妻间该有的亲密无间,楚怜儿终于不再顾忌,主动环着他有脖子,送上香吻。有了名份上的确定,不再顾忌礼教与道德,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怜儿,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东离淳喃喃自语,深深地吻着她,然后低头,在她脸上,脖子处落下深深的吻印,然后,他来到她的胸前,使力吸吮着。楚怜儿喘着气,今天的他与往常不太一样,动作不再温柔,而是霸气的让她忍不住喘气。

    她可不想为了一时贪欢而把自己体身搞垮。

    东离淳放开她,定定看着她媚态横生的双眸,道:“好!”说着,他打横抱起她,朝岸边走去。

    他双眸火热地盯着她,轻笑:“怜儿,肚子饿了吗?”

    “呃,饿了。”她这才感觉肚子咕咕地响动。

    他冲她笑了一声,捏了她的屁股一下:“看来怜儿肚子饿了,咱们先用膳,等补充体力后再来行周公之礼。”

    她捶他,“周公之礼,还早着呢,太阳都未下山。”

    他看了眼窗外,阳光不再炙烈,天空中,只余下一轮血红的火球,整个天地,尽是一片残缺的金色光茫。

    时间真的不早了。

第十六章 暗伏涌流

    一番云雨过后,早已累极了的楚怜儿起身找衣服穿上,她一直不习惯裸睡。

    一双手掌制止了她,黑暗中,东离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怜儿,不要脱,这样就好。”

    明知他看不见,楚怜儿仍然狠狠瞪他:“好什么好,人家都快累死了。”谁说当皇后威风,封后典礼她根本感觉不到威风可言,只有无尽的疲倦烦累,脖子也好酸,身子虚脱极了,却又承受这家伙一轮又一轮的爱情攻势,她现在是全身都累。

    都是他惹的祸,当皇后一点也不好玩。

    东离淳低低笑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虽然天气炎热,但皇宫内宛却一片凉爽,宫殿都摆有从地窖里搬来的冰雕,屋子里凉爽透气,晚上睡觉都要盖薄被。二人相偎睡在一起再是适合不过。

    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背上的滑腻,道:“怜儿,以后就这样睡,我喜欢。”他满足低叹,现在住进宫里了,皇宫很是安全,就寝时终于可以放松身心。再也不必像在西凌,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警惕。

    她打他的手,嗔怨:“不行的,我不习惯裸睡,凉了肚子就不好了。”她每次睡觉都还要把小腹盖好,不然很容易第二天拉肚子。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忙推他:“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她声音有些紧张,“我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十多天啦。”她的月事一向很准的。

    东离淳声音轻忽:“月事迟了会伤身体吗?”他咕哝,巴不得她的月事不要来,这样他就可以天天与她恩爱了。

    她咬他的脸颊,“你哦,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月事没来会代表什么吗?”

    她撑起身,吻他的脸颊,笑眯眯地道:“淳,或许再过十个月,你就可以当爹了。”

    东离淳身子一僵,声音紧崩:“你说什么?”

    准爸爸的反应真的是千奇百怪。

    楚怜儿抓着他的手,抚在自己小腹上,甜甜蜜蜜的:“淳,我是说,或许我这里已经有小宝宝了。”终于可以当母亲了,真好。当年她母亲都是到了二十五岁才作母亲的。咦,她到底多大啦,二十二岁,还是二十三岁?

    东离淳半晌不说话,只是身形僵直,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色,楚怜儿不由奇了,推开:“你怎么啦,是高兴的不能思考吗?”

    还是没反应,楚怜儿不高兴了,嘟唇:“喂,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怜儿。”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颤抖。

    “哼!”她不理他,他的反应让她有些受伤。

    东离淳紧紧搂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般,楚怜儿惊异地发现,他在颤抖。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心沉到了低谷。

    他摇头,紧紧搂着她,“怜儿,你很喜欢孩子?”

    “说不上,不过,替你生的我就喜欢。”她眯着眼道,“男孩像你一样英俊潇湘,女的也要像你,美丽又优雅,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东离淳宜男宜女的长像,看的人爽心悦目。

    他轻笑:“怜儿,男人是不能用美丽形容的。”

    她笑嘻嘻地捏他的胸膛,他很瘦,但肌肉却很结实,很有弹性,又捏了下,笑嘻嘻地:“你长的太好看了,我总是忍不住想看你。”

    他抓住她使坏的手,道:“怜儿只是喜欢我的外表吗?”

    “不单是外表,还有心。”她指着他的心脏处,甜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喜欢你对我的温柔,喜欢你轻轻柔柔的叫我的名字的声音,更喜欢你看我得眼神。温柔韧的几乎把我溶化。”

    他以轻抚着她的背,道:“怜儿真的喜欢我?”

    “对!”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她想了想,感觉他总是没什么安全感,于是说道:“打个比方吧,有个蚊子咬了你,我不想立即把它打死。我会把他抓在手里,慢慢地把它撕成碎片,然后狠狠地对它吼道:叫你欺负我的丈夫。我要把你碎尸万断,方消心头之恨——”

    “怜儿。”他再度搂紧了她,在她额头上低低一叹,“我好高兴你能如此爱我——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天不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

    她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她总觉他有些不对尽,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轻叹一声,声音低低的,脸颊在她脸上磨蹭着,如庸赖的猫。他道:“怜儿,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好,你还会再爱上我吗?”

    她揪他的脸,怒道:“搞什么啊,就爱胡思乱想,怎么变的比女人还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啊,我既然爱上了你,就会爱上你的全部,你的优点我要爱,缺点当然也得爱啦。”

    他当她是什么?她对他的爱就如此肤浅吗?真是的。

    他好半晌不说话,只是搂紧了她,声音满足:“怜儿,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恨我,反正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被他搂的快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推开他,可总觉他的不安是如此的浓烈,怎么回事,她只不过有了他的孩子,他就如此紧张。

    可能是没有当个父亲,所以准爸爸的心态很是紧张吧。楚怜儿如此想着,就放下心来,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白天的封后典礼已把她累坏,再加上一翻激烈的云雨,更是让她动也不想动,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耳边依稀听到一声叹息,一个似有似无的喃喃自语飘在耳边。

    “怜儿,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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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皇帝的日子忙碌而劳心的。

    至少楚怜儿不会感受到东离淳有当皇帝后的威风与自满期,大婚过后,除了每天夜晚睡在身侧外,白天她几乎看不到人影,唯有进入御书房或是在承天殿,皇帝与朝臣议事的地方才能找到他。

    她经常见他深更半夜还在御书房处理公文,美丽的眸子下方,尽是深深的青影,那双曾经很温柔很温柔看着自己的眸子,总是怒气腾腾的,那双平淡无波的剑眉,总是深深的皱起,看的她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身为妻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他每天夜晚回宫后,让他在温热的温泉里洗去一身疲备,再替他轻轻按摩着,尽力做到妻子的责任。

    东离淳很忙,每天看着他眉宇间总是藏着重得心事,她的心也跟着紧紧揪起。

    可是,他确实非常宠她,本来国事已够瞧他忙了,可每天他依然会抽空与她一并用膳,晚上与她耳鬓厮磨。早上,他要她亲手替他穿上龙袍,白天,他会回宫与她一同用膳,然后到了晚上,不管到多晚,身体有多累,他都会把她抱在怀里,与她说话。

    经御医诊断,楚怜儿确实怀了孕,为此她高兴坏了,幻想着八个月后,小宝宝生下来的模样。

    “淳,今天御医说胎儿状况良好,要我多吃些清淡的食物,核桃啊,水果之类的。我每天都吃啊吃。说来也奇怪,怀孕前期都会胃口不好,可我却非常能吃,比以前还能吃呢。现在我能吃两碗米饭,中徒还要吃好多点心水果。”躺在他怀中,楚怜儿如开心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她明知他身体已累极,此刻正是补充睡眠的大好时机,可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想让宝宝的成长与他分享。

    东离淳手臂枕在她脖子下,闭着双眼。轻轻抚着她的小腹,轻轻“嗯”了声:“看的出来,怜儿很喜欢这个孩子。”

    “当然啦,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嘛。”这断时间,她发现他虽然对她温柔如昔,可她总觉他在强颜欢笑,眸睛深处,总有深深的隐忧,每当她侧身回眸的时候,总会发现他打量自己,那双乌黑的眸子总是不经意地闪现某种痛楚与失落。她想问,但他不愿说出来,也就把关心的问话咽进嘴里,可能是国事很棘手,他才刚登基,前朝留下的烂摊子都要他来收拾,他并不想当个无能昏君,她也知道,他是力精图制的。这也不免为国事操心劳神了。

    她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尽可能地对他好,说话让他开心。他每次都会静静地听她说话,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她,眸子一如往常的温柔。

    可是,楚怜儿总觉哪里不一样。

    不知该怎样形容他,她虽然很想告诉自己,她怀有宝宝是值得高兴的事,而他也是很开心的模样,可她敏感地发现,每当她谈论孩子时,他脸上总是会露出恐惧与紧张。虽然他隐藏的极好,可惜,依然逃不过高人一筹的观察力的她。

    心底隐隐泛起忧虑与不安,他到底怎么了?是不喜欢孩子,还是另有隐情?

    可惜,她不敢问。她怕,她问了后,如潜伏在暗处的潮水,就会随着她的话而汹涌喷发,把她淹没。

第十七章 暗伏涌流(二)

    怀孕已有三个多月,肚子还未显现,楚怜儿已穿上了宽大舒服的袍子。

    清音殿前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随着清风,落下一片片枯黄的树叶,飞舞着,飘飘洒洒地、在空中回旋,仿佛还留恋着夏季的明朗,随风看舞,怎么也不肯落到地上。

    一片树叶飞舞到面前,一张纤手接过,看着枯黄的枝叶,感叹,秋天来了。

    秋天,是个万物萧条的季节。

    可是,对东离国来说,这是个丰收的季节。

    倒是满地枯黄的落叶迎来了丰收的秋天,楚怜儿说不出的失落。

    怀着被东离淳深深呵护及内心隐隐不安的心情,宫中的日子,楚怜儿过的还算平静,后宫只有她一人,并没有嫔妃争宠的戏码发生。倒是后宫里还住着几位老太后太妃什么的,都是弘扬驾崩后的遗孀,东离清的皇后及十数位嫔妃,因东离清的失势,及东离淳坐拥江山后,东离清本人自溢身亡,他的皇后也一并处死。斩草要除根,东离清的所有嫔妃子女也全都被处决。

    居住太清宫等宫室的太后太妃们,全是东离淳的父亲弘扬帝的遗孀,虽被东离淳加封为太后太妃,并享有国母的待遇,可这些曾经风光一世的太后们也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非常有自知之明,呆在的宫室里,很少外出。

    楚怜儿知道这些太后们都是弘扬帝的嫔妃,虽只是东离淳的庶母,但按辈份,她们总也是长辈,是她的婆婆。按宫中规矩,她这个儿媳还得去请安问候。可惜,听说东离淳母妃早逝,这些嫔妃对他并不友好。以至于东离淳当了皇帝,她们就夹着尾巴做人。倒也省了楚怜儿这个做媳妇每日必须的晨昏定醒。

    东离淳依然忙碌,但仍坚持与楚怜儿用膳,只是,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楚怜儿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他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目光带着复杂,还有浓浓的歉意。

    百思不得其解,楚怜儿猜想,是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还是他对自己已经厌倦了。

    可是,她明明感觉出他对自己越来越疼爱了,那种出于骨子里的疼爱,让她有种被蜜糖溶化的倾势。

    听说华国已在蠢蠢欲动,好像纠集了数十万大军前来,气势汹汹的。朝庭分成两派,一方主战,由黄允风率领的三十万大军,才经历了大小战争的洗礼,对付华国,也绰绰有余。而一方议和,毕竟东离国才经内乱,国内满目疮痍,及需要恢复整顿,百姓再也负担不起长期的战争带来的伤痛与疲弱。

    东离淳一时拿不下主意,文臣主张议和,说是为了国之民生。而武将则极力主张出兵,华国算什么东西?首先就要给他们迎头一棒,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东离也不是能欺负得了的。

    双方各持已见,在朝堂上闹的不可开交,东离淳闹的头痛,下令退朝,晚上再议事。可到了晚上,双方仍然没有想出最好的办法,于是东离淳怒甩着袍袖回到清音殿。

    清音殿是东离淳与楚怜儿共同居住的地方,原来的宫殿也分有皇帝寝宫及皇后专门的宫殿,可后来东离淳却不顾祖制与规矩,不顾掌教嬷嬷的反对,把楚怜儿安排在他的寝宫。原来的皇后宫殿则无人居住,东离淳只派了人每天做日常的打扫而已。

    秋天来临,阳光依然炙热,但早晚却凉爽下来,宫殿内不再摆放冰雕,御膳房也不再准备冰镇羹汤。而是改做孕妇必吃的营养滋补靓汤。

    东离淳每天都要上早朝,因怀孕而变的嗜睡的她,每天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床,就被宫中掌教嬷嬷逼着喝从御膳房端来一小碗补汤,里面加了当归、红枣、桂圆肉、山药、枸杞子等熬成的补汤,听说是被气被血的,有助于孩子的成长。

    可是浓浓的中药味,楚怜儿最不喜欢,她虽然未生过孩子,但也知道孕妇食补并不需要中药,再说她身体健健康康的,哪需要补品,只要平时多注意膳食安排就行了。

    可是,她一张嘴哪敌的过宫中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御医,东离淳并不懂医理,老御医说什么,他就吩咐特膳房做什么。弄的她一见到补汤就犯晕。

    可这清音殿上下的宫婢内侍,虽然个个对她有求必应,把她供上天,可在原则上的事却决不妥协,掌教嬷嬷每天都会被逼着喝下浓郁的汤汁,任她说破嘴皮就算任性地把碗打烂,她都有法子再变出一碗汤来逼她喝下,美其名曰:“这是皇上特意吩咐过的。如若奴婢没有侍候好娘娘,会受责罚的。”

    楚怜儿还能说什么,东离淳最拿手的连座法她早已领教过。她还真怕她不喝汤会让这老嬷嬷受到他的惩罚。

    虽然这个老嬷嬷一脸冷漠,一脸死板,但也不敢对她冷眉横眼。封后典礼上,那个对她粗鲁又冷言冷语的掌教嬷嬷早已不见踪影,后来她曾问过春红,春红一脸快意的笑意说着:“那个老巫婆啊,封后典礼上,她对娘娘小敬,已被皇上罚到暴室去了。”

    楚怜儿吓了一跳,她没听过暴室,但潜意识中还是记得这是个专门处罚宫中犯了错的宫婢。里面全是永远也干不完的粗活,一些细皮嫩肉的宫女进去不出一月,就会被折磨的面无人以。有些犯了重大错误的嫔妃也都要被丢进去受苦受罪。

    “何必如此狠心,那嬷嬷也只不过动作粗鲁了点,语气冲了点而已。”她有些于心不忍,就为了这么点事就把人家罚到暴室去。这东离淳还真有当暴君的资格。

    春红笑嘻嘻地道:“那也证明了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程度啊。皇上也是变相地告诉宫中所有奴才,娘娘您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谁要是不敬,就得吃不完兜着走。”

    楚怜儿白她一眼,想到东离淳对别人的狠劲,就不寒而粟。可她从来没有怕过他,因为他从来没有像对付敌人一样对付过她,也从未拿冷淡的面孔对待她。他看她一直都是温柔的眸光,仿佛能滴出水似的。

    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对她真的很好,这些天他的古里古怪,也让她实在不愿朝坏的方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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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后院里,对着池内的金鱼看的津津有味,又想起东离淳知道她喜欢吃红枣,特意派人去南凌买了许多当季的蜜饯红枣回来让她吃个够,唇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淳!”蓦地,从池中看到一个明黄袍影,楚怜儿飞快起身,欢快地扑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青草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东离淳细细抚着她细嫩的脸庞,看着她娇美的面孔,“百官们吵闹不休,一时拿不定主意,干脆就早早下朝陪你了。”

    “哦,还是为了对华国出兵的事吗?”

    他“嗯”了声,问:“在干什么?这么认真。”

    楚怜儿眉开眼笑,指着池里的金鱼,笑道:“淳,池子里的金鱼又多了三条,我昨天才仔细数了的,整整七十八条,可今天却多了三条小金鱼,原来,金鱼也会繁殖——”身子被紧紧搂住,东离淳抱的很用力,一种尽乎狰狞的力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把她嵌进他身体里,身上传来骨赂被勒紧后的疼痛,楚怜儿轻轻挣扎,奇怪地问道:“淳,怎么了?”

    东离淳紧紧搂着她,把头埋入她雪白颈间,声音歉疚:“对不起,让你做我的皇后,本是想给你幸福的,可却让我如此寂莫。”

    楚怜儿摇头:“胡说,做你的妻子是我平生最大的满足与福分。其他女人做梦都想不到呢。”她皱眉,“别以为我不出宫就不知道外边的事,哼,我还知道杨太慰一直伙同朝臣主张你文纳嫔妃,哼,还不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好勾引你。”

    东离淳失笑,轻刮她满是嫉意的脸,“吃醋了?”

    她嘟着唇:“当然啦,自己的丈夫被人垂涎,身为妻子的,哪有不吃醋的道理,除非不爱你。”

    东离淳愣了愣,频着呼吸道:“怜儿,你是说,你爱我。”

    她蓦地低下头去,互绞着袖子,埋怨:“对啊,我就是爱上你了。怎样,不服气么?”

    他一脸欣喜若狂,紧紧抱着她,飞快地转着圈,声音高兴:“怜儿,你终于说爱我了,我好开心。”

    “讨厌,放我下来啦。”她捶他,“时间不早了,该吃晚膳了。”

    他放下她,眉眼尽是温柔的笑意,仿佛要把她溶化,他深深地看着她,说:“好,该吃晚膳了,用过晚膳,我带你去御花园赏花。”

    “今天不忙吗?”

    “还好,再忙也得陪怜儿啊。不然,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时间。”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夹着痛楚。

    楚怜儿愣了愣,他倒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仿佛她随时都不再爱他似的。

第十八章 甜蜜

    “淳,你对我说实话,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她看着他,一脸严肃。她不想再被蒙在鼓子里了。这些天御医替她把脉,脸上出现的疑重神色让她神经一下子崩紧了。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让他心事重重的主要祸首。

    “怜儿,你知道了什么?”他看着她,垂着眸子。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我有孕后,你就不太对劲。”她轻抚他的脸,有些心疼,“怎么越来越瘦了,都快变成小老头了。”他吃饭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只吃一两口就没胃口了。她知道他有心事,可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她,目光痛楚,“对不起,怜儿,我,我怕失去你。”

    她怔住,随即怒瞪着他:“乌鸦嘴啊你,我好端端的,你咒我死啊。”

    他忙安抚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生下孩子后,就不再理我了。”他说话说的委屈,还有深深的愧疚,惹的楚怜儿“扑噗”一笑,她插腰,又好气又好笑,娇斥:“东离淳,你确定你今年二十有五,而不是只有五岁?”

    他望着她,眸子里打着问号。

    楚怜儿继续道:“亏你还是个皇帝呢,怎么还像个五岁孩子似的跟儿子争起风吃起醋来?羞也不羞?”虽然口中责骂他,可心里甜成蜜了,这人,原来一直在担忧这个,担心她生了儿子她就重儿轻夫。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幼稚的男人。还跟儿子吃起醋来。

    东离淳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冲她笑了笑:“怜儿,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怕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更怕你会讨厌我,不再爱我。”

    她望着他,他眼底是深深的无助与痛苦,心里也跟着紧紧揪起,怎么回事,难道她表现得不哆好,让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每天等他回来用膳,每天替他更衣沐浴,每天与他亲蜜无间,并且她心甘情愿地替他生孩子,她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啊。为什么他还是认为她会离开他?

    纤纤素手抚上她瘦削的脸上,楚怜儿眼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她声音轻且坚定地说:“东离淳,我再对你说一遍。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是那种非常非常爱的那种,虽然还没有到你死了我就不能独活的地步,但你不能再怀疑我对你的爱。你这个白痴,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总是认为我会离你而去?你这个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伸出十指,狠狠地点他的额头。

    他怔怔地望着她,目光并没有因她的告白而欣喜,却是更多更浓的痛苦与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同深幽不见底的潭水,摸不到边,也涝不到岸。把楚怜儿的心深深扯痛了,“你还是不愿相信我?”她低叫,感觉好累。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并不是这样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终于在一起后,中间却总是横亘着一道跨不过去的洪沟。

    “怜儿。”东离淳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柔柔软软,带着春天的气息。

    “我曾对你做过一件事,那件事,我怕你想起后,会恨我。所以,我怕你想起来后,会不再理我。”

    楚怜儿怔住,不明白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

    “为什么要这样说?咱们以前是敌对,对敌人仁滋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时你对付我——其实也是无可非厚的,我也不会小心眼到记恨你。如果我真要记恨你,早在得知你对我下盅毒时就不再理你了。”

    他原来黯淡无光的眸子渐渐有了光彩,他不确定地问:“真的,就算我对你做了很坏很坏的事,你都不会恨我?”

    “不会!”

    “那,你会原谅我吗?”

    楚怜儿看着他黑的像子夜般的眸子,“我原谅你。”她望进他的双眸,道:“我真的原谅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吗?”

    “好!”他笑了,松了口气的样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给她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然后揍着她的脸,亲亲地吻了下去。

    她仰起脸,承受着他的吻,满足地闭上双眼,任他的亲吻如雨点般落下,心里满足一笑,终于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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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晚膳,东离淳果真实言,带着楚怜儿去御花园赏花。

    秋季,万物开始萧条,但整座皇宫却一片生机景像,宽大的御花园里尽是嫣红万紫,夜间凉爽的风吹的人格外舒心,没了白日里的燥热——秋天真好。

    “淳,秋季来临,百姓地里的红署可以收成了吧。”坐在汉白玉的石登上,宫女早先一步替她垫上绣梅花软垫,楚怜儿纤纤玉手拿起石桌上削成小块的西瓜往嘴里送去。清甜的呆汁滑过口腔,清爽味美。

    东离淳淡淡一笑,眸光里有赞赏:“嗯,还是怜儿厉害,今年我东离终于可以解决温饱了。怜儿功不可没。”

    楚怜儿嫣然一笑:“这有什么,我只是建意而已,真正施行的还是你,如若主事者不同意,百姓们又怎能度过温饱难关?”

    他微笑,眸光柔亮:“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

    “谢什么嘛,身为妻子,替丈夫分忧,乃理所当然之事。”家事,天下事,东离淳肩扛整个国家的命运,她做妻子的,当然要出一份力。

    “怜儿。”东离淳轻叹,伸手握着她的小手,在手心轻轻揉捏,“我真庆幸,我娶了你。”

    她脸儿微红,这人越来越脸皮厚了,当着宫人的面就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也不怕被耻笑。

    她双眸晶亮地看着他,眉眼尽是满足与幸福:“该庆幸的应该是我,毕竟以我的身份,不说嫁给你,就是一般男人都不会要。”古代一女不事二夫,就算死了丈夫的寡妇再嫁也要被人搓背脊骨。

    东离淳身为皇帝,却不顾世俗礼教排除万难立她为后,现代人穿越古代主真那么吃香吗?楚怜儿倒不觉得,古代文人的迂腐,世俗的偏见,社会对女人的乞视,再加上文人治国对礼教的苛求与对女人近乎残忍的严格,恐怕更加容不下现代女人对他们的挑衅。

    就像马文重等人,明明知道楚怜儿为东离淳出了不少力,可以说,如果没有楚怜儿的出谋策划,东离淳是决对不可能那么快就坐上皇位。可是,这些文人总是优人一等的自我感观让他们觉得,他们才是厉害的,他们才是国之栋梁,一个女人算什么?女人无才便是德,只能在教相夫教子传宗接待。

    这些文人的性子很复杂,也很极端,他们一方面对贫苦女人歌功颂德,一方面却又用严酷的封建礼教条条框框地限制她们的思想和自由。

    他们会歌咏自古侠女出风尘,敬爱这类女人。可另一方面却又高喊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旧了随时都可以丢弃。

    对这些文臣来说,他们的皇后楚怜儿越聪明,越厉害,他们越忌惮,越不屑。不单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还有更多的长期封建礼教下对女人的桎梏所造成。

    更可以说,这些文人,也是残酷的封建礼教涂毒下的牺牲品。

    东离淳,介乎于文人与武夫之间,可他却并没有这类思想,楚怜儿如何不感动?不管他们以前是如何的敌对,但都已过去了,他爱上她,他娶她,给她新的身份,还排除万难立她后为,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就是给她平等的地位和无尽的疼爱及替她遮风挡雨。任楚怜儿如何乖舛,阴毒,也不能避免千百年来女人都会走的同一条道路——嫁人,然后相夫教子。

    “怜儿,你的美与好,哪是无知的他们能看透的?”东离淳冲她笑道,一阵晚风拂来,楚怜儿感到丝丝凉意,东离淳忙起身,“夜间冷,我们回宫吧,当心着凉了。”

    “嗯。”楚怜儿顺从地起身,把手放进他的手掌,他的手很是好看,修长洁白,可手心却是厚茧,那是长期练剑所致。可惜,自从登基称帝后,忙碌的国事让他无遐抽身,练剑早已被耽搁下来。

    不过,长期练剑所致的厚茧也不会轻易消失。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属于他的粗糙,他手心的厚茧虽然粗厚,稍稍用力还会咯的手痛,可是,她却非常喜欢,感觉有种浓浓的安心与幸福。

    紧紧握着他的手,对上他讶异的目光,她朝他甜蜜一笑,笑靥是满足的,幸福的,也是灿烂的。

    “淳,我感觉我真的好幸福。”身后宫婢内侍跟随,楚怜儿再也顾不得他们,把身子偎近他的怀抱,吸取着他身上传来令人安心又清新的气息,一种只属于她的特有味道。

    东离淳揽着她的腰,抚着她步下干净明亮的阶梯,低头望进她灿烂的杏眸,眸子变的惊艳起来,他知道她很美,那种介乎纯洁与妩媚的美,艳丽却又不落俗气,纯真却又清新,给人无穷的魅力。而现在,她脸上灿烂至极的笑靥是如此的美丽,比天边的朝霞,还要来的美丽。

    “怜儿,我也是!”他咬着她的耳朵,轻喃。

第十九章 国事烦恼

    “启凛皇上,骠骑大将军黄允风求见!”正是浓郁甜蜜的时候,却被不相干的人打搅。

    东离淳冷下脸,声音淡漠:“有何要事,不能等到明日上朝再议么?”

    那名内侍回答:“皇上,黄将军说有要事求见,还有马丞相,宋太慰和柳将军等人都在御书房外恭候皇上,说是有至关重大的要事求见。”

    楚怜儿轻轻推开东离淳的怀抱,轻道:“淳,国事重要。”

    东离淳低头,眸子里有无耐,还有更多我愧疚,“本来答应了你要陪你的。”

    楚怜儿摇头:“国事重要,先去吧,以后日子长着呢,不差这一天的。”马文重等人已经够讨厌她了,她可不想再落个红颜祸水的名声。

    如若以楚怜儿以往的脾气,马文重越是讨厌她,她越是要做给他看,让他讨厌个够。但现在却不,她深深爱上东离淳,总要替他着想。

    东离淳歉意地瞅她半晌,看她脸上并无不悦后,这才放下心来,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记,吩咐宫人好生侍候,这才随着那名内侍离开。

    望着东离淳那威严的明黄龙袍越走越远,楚怜儿蓦地叫道:“走,摆驾御书房。”

    御书访离御花园有一段距离,楚怜儿怀有身孕,走的相当慢,等她从侧门进去后,东离淳已经与朝臣议起事来。她不敢打扰,就躲到屏风后头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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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很宽大,一排排檀木书架放了许多书,从侧门进来的楚怜儿,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偷偷躲到书架后边,书架前边又隔有一道一人多高的屏风,屏风后边就是东离淳的座位,他正坐在龙座上,与马文重黄允风等人商议国事。

    “皇上,华国欺人太甚,居然屡犯我边关,摆明了挑衅我东离,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定要给他们点下马威。”是黄允风的声音,身为武将,最是好战,楚怜儿知道东离淳正渐渐地削弱儒臣对朝庭的影响,慢慢恢复武将在朝中的地位,对他格外重视,让他统领着东离国的十万边军,与五万京军。但东离淳确实够精明,虽然武将拥有重兵,但决不会造成拥兵自重的竟像,因为他在不动声色间已用自己的心腹替换了黄允风麾下的将领。外人肯定看不出来,但楚怜儿相信以黄允风的聪明,应该知道这是东离淳给他的警告与防犯,要他不要轻举妄动。

    楚怜儿倒不认为黄允风会反,但身为皇帝,该有的防护之心肯定要有的,相信黄允风应当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前一个月,就已主动上交兵符,只留下一个骠骑大将军及加封为靖武候的世袭爵位。

    而其他跟在东离淳身边的将领也很有自知之明,楚怜儿不知道东离淳是怎么办到的,反正他们都主动上交了统兵虎符,现在,东离淳手头已牢牢地掌控了南凌、东凌、及北凌边军整整二十万的兵力,京城除了城卫军,禁卫军、羽林军、及五万京军都牢牢掌控到自己手里,武将们提升了在朝中的地位,实权虽被剥夺了大半,但每个将领手头仍然有部份兵力。这也是东离淳的驭人有术,如果全部收回兵力,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们内心肯定不满,所以就留了部份兵力给他们,一方面是安抚,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的决对信任。

    为将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这次,华国又开始蠢蠢欲动,认为东离淳才刚登基,跟基偿浅,决对不敢随意出兵,再加上东离国连连战乱,国库早已耗尽,又因战乱弄的百姓民不聊生,如果再出兵,肯定会激发民愤。华国君主就是抱持着这个想法,才肆无忌惮地出兵挑衅。

    而朝庭双方人马却在出兵与议和方面闹的不可开交。就在大家吵闹不休的时候,听兵部回报,华国军队又骚扰东凌,快要攻破东凌边关半月城。

    半月城如果被攻破,那么,以半月城至西整个东凌八百里地,就要尽数落于华国襄中。东凌虽不是重要的商业城市,但却是拥有独一无二的冶铁技术的重要城镇,华国在军事与粮草有决对的优势,如若再夺取东离国唯一的求生法宝——冶铁之术!那么,以华国历代以来的野心,没了任何优势的东离国将会走向灭国的可能。

    这黄允风等人的分折,楚怜儿听了,秀眉紧蹙,黄允风说的确实是事实,东离国决不能失去仅以唯生的冶铁技术。东离国的冶铁技术已相当全面,但为了不让技术外泄,一直都由官府控制着,然后高价卖给邻国,华国因粮草的优势,所以东离国不敢给价钱太高。以至于在这方面并未占多大便宜。如若这冶铁技术被华国占去,东离国的损失将是极为惨重的。

    出兵,倒是唯一的法子了。

    可是,儒臣却不这样想。

    以马文重为首的儒臣又有另一翻忧虑,首先,东离国连年战乱,国库早已空虚,虽说东离淳在抄掉各地鄱王得到如山的财富,可大肆犒赏三军,及振灾因战乱而弄的民不聊生的各地方。国库已所乘无几。

    其次,华国兵马强壮,军事力量雄厚,东离根本无法比拟,虽说由东离淳亲自统建起来的兵力战斗力确实提高不少,但仍不能与之较长短。

    而将士们才历经战乱,还未得到足够的休生养息,冒然出兵,疲兵怎能胜过华国的夹泰山之威?

    再来,因战乱,对土地破坏极大,再加上正值秋季,正是收成的季节,与华国交战,不知要贱踏多少庄稼,东离国粮食本就贫乏,如若再雪上加霜,恐会激起民变。

    因此,不主张出兵。

    马文重等人一翻话也确实有道理,把东离淳都难住了。

    “可是,如若不能出兵,华国肯定更加嚣张,而且处在东凌的老百姓日子肯定会难上加难,而且,如若不出兵,以华国的兵力,半月城被攻破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整个东凌都要落入华国的掌撑之中,而且东离淳赖以为生的冶铁技术也要被夺去。丞相,灭国,与民愤比起,哪一个更重要?”说话的是黄允风,他的声音已完全激动起来。隔着屏风,楚怜儿可以想像他头顶冒烟的情景。

    马文重慢条斯理地道:“靖武候长年在马上作战,肯定不知道,除了以武平天下,还有用文平天下这个策略吧?”

    楚怜儿皱眉,这个马文重,虽说是东离第一才子,治国本领也确实不错,至少东离淳不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他把朝政打理的很好,可是,他怎能用这样不屑的语气对待一个沙场老将?

    黄允风冷笑:“本候是个粗人,只知道用拳头说话,哪能跟丞相相比,丞相才高八斗,难道还能用文解决不成?本候倒要听听丞相的高见。”

    马文重道:“陛下,华国虽然野心勃勃,但国内反战的百姓也很多,咱们不防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哦,依丞相之见?”是东离淳平稳冷淡的声音。

    马文重清清喉咙,道:“臣的计谋很简单,那就是,和亲!”

    “和亲?”

    “对,和亲,听说华国皇帝膝下仅有一位公主,长的如花似玉,非常得圣宠,已是二九年华,还还未许配驸马,臣听闻,这位公主眼高于顶,却唯独被陛上您的俊秀英姿所迷,曾扬言非陛下不可。如若陛下向华国提亲,以陛下玉树临风的盖世英姿,相信华国公主不会拒绝。只要两国永结秦晋之好,那么,来自于华国的威胁不就消除了么?”

    楚怜儿听的暗自咬牙,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骂,好你个马文重,你还真是不死心,没有改变东离淳娶她的决心,就开始打别的主意。真是王八蛋一只!

    马文重又道:“陛下,唯一能解决边关的严峻形势,就只有和亲一徒。”

    东离淳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丞相认为,以华国的野心,和亲就能解决一切么?”

    “只要陛下能迎娶华国公主,臣敢保证,至少在一年之内华国决不会向东离出兵。”马文重说的斩钉截铁。

    楚怜儿暗自磨牙,这该死的死酸儒,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她一个人独大。

    “丞相,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当初迎娶楚皇后时,曾昭告天下,从今以后,只娶楚皇后一人,永不纳嫔妃。你要陛下迎娶华国公主,不是摆明了逼陛下做个言而无信之人吗?”楚怜儿闻言忍不住喜笑颜开,这个替她说话的大臣,她以后一定要好好重用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一时,彼一时也,事关国家存亡,还死守着那道不合乎祖制的誓言做什么?朝令夕改即可。”马文重说的义正词严,“再说了,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同样担当着天下共任。体谅陛下的一片苦心,这是身为皇后该做的份内之事,如若皇后连这点都不能体谅,谈何母仪天下?”

    楚怜儿听的又好气又好笑,这姓马的拐弯抹角,不外乎就是想要东离淳另娶新妃,就是不想一人独大,说什么狗屁道理。还不是只绕着她转。

    这时,又有人开口了:“丞相说的极是,身为皇后,确实该为国家着想。可是,丞相难道忘了,当初我东离大败华国,可就是楚皇后的计谋,陛下,何不听听皇后的意见呢?相信以皇后娘娘的超然机智,她肯定有退敌之法。”说话的人是宋休吧,就是刚才唯一替她说话的大臣。楚怜儿感动不已,宋休,只要有我在,我以后一定挺你。

    “宋将军,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规矩,想必你是知道的,你怎能纵容陛下让皇后干政,你安得何居心?”马文重厉声怒斥。

    宋休反驳:“这是丞相对皇后有偏见。如果皇后真要干政,早就仗着陛下对她的宠信为所欲为了。还有,丞相不满意皇后,对皇后屡次不敬,皇后也是知道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如若皇后心胸狭隘,还会容得下你在陛下面前放肆吗?”

    “宋休,你胆敢咆哮上官?”马文重气的不轻。

    “下臣不敢,下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

    “够了。”东离淳出声阴止,“丞相对皇后确实有偏见,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确实从未干涉过朝事,丞相,以后休得再对皇后出言不逊。”

    “可是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朕知道,朕也从未让皇后干涉过政事。”东离淳冰冷冷地说着,他起身,拂着袖子,“身为皇帝,朕断不会让后宫干政,但皇后身为朕的妻子,朕听听妻子的意见又有何防?好了,不必再多说,都跪安吧,明日早朝再议此事。”

    “陛下,情况危急,陛上真的不考虑臣的意见?”马文重仍不死心。

    楚怜儿紧紧揪着袖子,心快跳出胸口。

    只听见东离淳冰冷的声音响起:“难道丞相真想让朕做个言而无主的君王吗?”

    楚怜儿直愣愣地睁着眸子,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他说,他要做个言而有信的君王,意思就是,他会一直遵守那个诺言吗?一辈子都只娶她一人为妻,不纳嫔妃,不广纳后宫。

    忽然心口胀的满满当当的,说不出的感动,眼睛酸酸的,她伸手拭了眼角的泪水,眨了眨眼,看着眼前一道人影,再度眨着眼睛,“淳?”眼前这人穿着明黄绣九龙文袍的男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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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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