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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之城     三国之英豪争霸txt下载     三国之英豪争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两军各退

    在左校挥手的下一秒,那两排黄巾兵伸向前的手掌上,陆续又现出了蓝sè光芒。在左校骑马奔出几步之后,那些黄巾兵同时再一次发出了内气波。

    “哼!贼军已中我计!前寨却还这般费力!真是废物!”左校舞起了长尖刀,大吼着。

    那些打斗的士兵刚才只顾着捉对厮杀,没人注意到有几十个人被内气波击飞的事情,现在突然听到左校的喊声,纷纷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营寨最外围的交战士兵,刚刚看到左校的身影,就被迎面而来的内气波群击飞了。

    虽然立刻就又死了几十名士兵,其中还有他们黄巾军自己人,但那些黄巾兵像是杀红了眼一般,又像是杀人杀到麻木了一样,见到自己兄弟被自己人打死,非但没有感觉震惊诧异,反而连看一眼那些人的尸首都不去看,却只激动地纷纷大呼道:“左将军来了!”“左将军神机妙算!杀光这帮贼军!”

    那些黄巾士兵见到左校赶来,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刻振奋起来。

    不过,士兵的这种振奋并没有维持得太久。

    就在左校刚要到营寨外门之时,只听一声炮响,祢衡率军从侧面山上杀了下来:“逆贼左校!看你往哪里逃!”

    左校一惊,连忙勒住了马,转身朝祢衡看去,反手将长尖刀转了半圈。

    祢衡纵马朝左校而来,却在距离左校不足百米之处停了下来,冷笑道:“哼!逆贼!今rì你中了我家将军之计,看你如何走脱!”

    左校的眉头微微颤了两颤,脸sè看上去也不大好,不过只是片刻,随即他便冷冷地回了一句,语气显得相当不屑:“哼!无谋匹夫!我如何会上你们的当!莫要自欺欺人!便是上了当,你又能奈我何!”

    祢衡冷声道:“哼!你说我能耐你何?自然是杀了你这逆贼!”说完,他伸出了手,手掌心中现出了一团蓝sè内气团。

    “哈哈!”左校狂笑,“我内气虽未全复,却岂能惧你这鼠辈!好!好!便是你来送死,我便成全了你!”说完,他也伸出了手,掌心向侧,五指分开,对准了祢衡,指尖上也霎时现出了内气之sè。

    早在左校纵马奔向营寨之时,凌炎便做好了冲杀的准备。而这时,还没等左校发出内气,凌炎便大喊一声,率军冲下了山。

    左校的那百余名“嫡系部队”,始终是站在原地的,并未跟着左校冲杀过去,所以当凌炎挥舞着斩月刀冲下山脚之际,那些黄巾兵便正对着他了。

    内气波的一个重要优势就在于远距离攻击,在武器十分落后的古代,谁有了这个优势,便能在战场上占据相当的主动,有时候甚至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本来左校的这百余名会施展内气的黄巾兵,若是在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需要冲到第一线的,只要在后方发内气波就好,可能左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他们都留在了战场之外,但没想到的是,凌炎突然从山林中杀出,那百余士兵,便直接近距离接触到了敌军。

    本来,这些士兵手中是有长矛这兵器的,但可能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身旁竟会出现敌军,又可能是他们过于相信左校的计策了,所以当凌炎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黄巾兵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被突然的事故惊呆住了,竟然忘了用手中的兵器来抵抗,而是愣愣地眼看着凌炎率军杀到面前。

    虽然这些士兵愣住的时间不过几秒钟,但在近距离的肉搏战里,这几秒钟就足以致命了。

    凌炎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奋不顾身地冲到了黄巾兵队里,左挥右砍,大杀一阵。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一阵狂砍猛刺。

    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那一队黄巾兵便死伤过半,其余的黄巾兵,终于缓过了神,急忙cāo起长矛抵抗起来。

    听到士兵哀嚎声的左校连忙转头看过去,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随即脸sè转而变为震怒。

    祢衡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掌中的内气波。

    左校不愧为猛将,他的目光虽然看向一边的凌炎,但他却也感觉到了祢衡的动作,急忙转回头,迅速将手一扬,手指头上的五发内气波,立刻脱手而出。

    两股内气波在左校面前不远处相撞了。一阵强光耀眼之后,祢衡的内气波却被左校的三发内气波抵消而消散了,而左校的其余两发内气波,一发击在了地上,另一发直朝祢衡飞去。

    祢衡连忙一躬身,伏在了马背上,那内气波擦着祢衡的后背,击向了不远处的山脚。

    左校趁着这个当空,连忙调转马头,弃了祢衡,转而朝凌炎而去,脸上的愤怒神情至于极点:“大胆狂贼!竟敢杀我士兵!”

    正在营寨中混战的黄巾军将士,刚刚看到左校奔来,本来士气大振,但现在却猛然见到左校那百余jīng兵被凌炎挨个砍翻,又见左校好似作逃跑之状,哪里还有半点士气?

    俗话说的不错:“将威乃军心之柱,士气乃军心之本。”

    只是顷刻间,黄巾军的“将威”和“士气”一下子同时失去了,军心如何不乱?那些本来在营寨中奋勇杀敌的黄巾军将士,见此场景,顿时大乱起来。

    杨凤、文聘等将,趁机大杀一阵。之前最先来劫寨的那名主将,见左校弃逃,便虚晃一招,想要趁机逃脱,却被文聘和张怿左右夹攻,死于乱刀之中。而那名主将的最后一名副将,也在慌乱之中,被杨凤一刀砍死。

    黄巾兵见他们的将领被杀,更是毫无战意,纷纷朝后逃去,其余感觉自己逃不掉的,干脆扔掉了兵器投降了。

    也许是连rì来的战败让文聘等人心中积聚了一股郁气,所以这时他们做了一件不算地道的事情:不论黄巾兵是逃是降,见一个杀一个,一概不留。

    自然,被杀的黄巾兵中,就有了几个是冤死的——既然已经投降了,他们以为最起码能保住命,谁知还是去见了阎王。

    那个叫唐周的黄巾将领,见事不对,忙弃了吕公,转身便逃。吕公死命追击。

    这边,等到左校吼叫着冲到凌炎面前时,他的那些“嫡系部队”,已经死伤七八,剩下的三十几个士兵,掉头就跑。

    “左校!这次你终于上了我的当吧!我今天要让你尝尝吃了大亏的滋味!”凌炎大喊着,像是要拼了命一般,朝左校迎了过去,同时挥起了斩月刀,那刀身上,霎时现出了白sè光芒。

    “你这竖孺小儿!胆敢如此!”左校也是大怒,挥起长尖刀,便朝凌炎心窝刺去。

    凌炎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却用力横着挥了一刀,只听“当”的一声,竟将左校刺来的长尖刀抵了开去。

    左校的反应也算是神速了,那一刺被凌炎挡开之后,他借势又将长尖刀转了一圈,再次朝凌炎刺去。

    凌炎武艺很差,左校的第一刺,他有充足的准备,所以还能将之挡开,但这第二刺,凌炎的反应却没有那么快,斩月刀也没有来得及收。情急之下,凌炎靠着本能的反应,将身子一偏,试图避过这一刺。

    左校又是朝凌炎心口刺去的,所以凌炎向右一偏,却也刚好躲了过去——只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刺,那长尖刀刺向了凌炎的左腋窝下面,划到了凌炎的胳膊。

    在这危急的时刻,凌炎也不容多想,顾不上那刀尖是不是穿到了他身后,便要收起胳膊,想要加紧长尖刀的刀杆,让左校没办法再用这兵器,然后再伺机或用斩月刀砍向左校,或是用拳头击向他。

    只能说凌炎运气很好,战况若是真按照凌炎所想去发展,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要知道,左校的必杀技,并非是长尖刀,而是他强大的内气。若是凌炎用胳膊夹jin长尖刀,不说那尖刀的刀刃会不会扎伤凌炎的胳膊,单说以左校的反应来说,一旦被凌炎控制住了长尖刀,他一定会在瞬间发出内气波的。而以如此近距离的内气攻击来说,凌炎就算有疗伤内气相互,也是相当危险的。

    自然,若是发生那种情况,左校的行动自然也就是另外一番了。

    而现实中的状况却并非如此,左校这次的行为稍微有些失常,他没等凌炎胳膊收紧,便用力将长尖刀横着一扫,凌炎一个重心不稳,便被刀杆扫落了马下。

    不远处的祢衡见凌炎摔下了马,急忙又朝左校发出了一个内气波。

    左校虽然是背对着祢衡,但他或许是凭着高深的内气休养,竟然感觉出了背后的偷袭,回手便发出了五发内气波。

    接下来左校的行为,却有些反常。

    按理说,他将凌炎打下了马,正是继续攻击的最好时机,更何况刚才凌炎还杀了他手下的五六十名“亲信部队”,他这时理应要想尽办法杀了凌炎来解心头之恨才对。

    但左校在回手发了内气波之后,只瞟了凌炎一眼,便一挥长尖刀,竟弃了凌炎,纵马继续向前逃去,有几个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他的黄巾嫡系,愣愣地看着左校和凌炎的打斗,直到左校朝他们大喊一声:“撤!”他们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跟着左校逃窜而去。

    其实,从左校迎面对上凌炎,到左校弃凌炎逃走的时间,不过一分钟。

    所以左校纵马而逃后,唐周随后而至。本来他也是要逃走的,但看到前面凌炎倒在地上,便想“顺手牵羊”,于是他在奔到凌炎身旁时,甩手就是一枪刺来。

    凌炎仍是摔倒在地上的,见敌将挺枪刺来,慌乱之中,竟伸手要去挡。

    “炎将军!小心!”吕公追赶不及,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还好,祢衡及时地又发了一内气波,这团内气波径直朝唐周而去,准确地打在了他的右肩上。

    唐周就没有左校那本事,估计直到他疼的身子向凌炎那边歪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用什么打中的他。

    凌炎见唐周向他歪过身子,看准时机,一手撑地,两腿一发力,猛地跳了起来,同时,握着斩月刀的另一只手用力地一挥。

    凌炎不知道这一刀会不会让唐周毙命,他只是用力地挥刀过去,至于能给敌将什么样的伤害,此时他来不及多想了。

    “啊——”唐周哀嚎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的左臂和那把长枪,离开了他的身体,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唐周躺在地上,拼命嚎叫着,两只眼睛大睁着,看着他那只剩下一少半胳膊往外不住喷涌的血水,神情惊恐莫名。

    人有时候若是走错一步,那后悔也是来不及的——唐周若是弃了凌炎,直接去逃命,那或许他还能逃回钜野城。但谁让他非要贪功,这时候还想要占便宜呢?

    凌炎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唐周的痛苦,而是朝左校逃跑的方向看去。

    左校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况且现在是深夜,左校逃去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凌炎用手拄着膝盖,急促地呼吸着——刚才,他算是又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历程了。

    吕公率先来到凌炎面前,急忙道:“炎将军!你……你不要紧吧?”

    凌炎摇摇头:“没事……”

    吕公挥矛便要刺向唐周:“末将这便杀了贼将!”

    凌炎急忙伸手阻止:“等等!先别杀他!”

    吕公急道:“将军,这贼留着无用!方才更要害将军……现将军为何不杀他?”

    凌炎长出一口气后道:“先别杀……暂时留着他的xìng命……”

    吕公很是着急,但既然凌炎已经发话了,他自然不好再强求,于是,他朝左校逃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凌炎急道:“炎将军,末将愿带一支兵马,掩杀败军!”

    吕公之所以如此焦虑,是因为他深感愧疚——刚才正是他没有缠住唐周,才让凌炎险些丧命于唐周之手。

    这时候,文聘也杀光了营寨中的黄巾兵,火急火燎地奔到凌炎面前,也请命道:“炎将军!末将愿与吕将军一同追杀败军,攻破钜野城!”文聘的脸上满是鲜红的血迹,再加上他说话时那杀气腾腾的语气,让人不觉胆寒。

    “哎呀——”凌炎眉头一皱,连忙用右手捂住了左臂的伤口——刚才神经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这时候稍稍放松了下来,才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

    吕公忙问:“炎将军!你受伤了?”

    凌炎无力地挥了下手:“没事……”说完,他又对文聘和吕公道,“二位将军,不要去追了……这场仗,我们已经算是给敌重创,大获全胜了……”

    文聘忙争道:“炎将军!既已给敌重创,那更应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钜野城!”

    凌炎缓缓地摇摇头:“不要……”

    文聘有些着急了:“炎将军!现在乃攻城最好时机!趁敌军心涣散之时,直接杀向城下,贼军毫无战心,不出半个时辰,便能攻下钜野城!”

    凌炎还是摇着头不肯。

    文聘真的急了:“炎将军是否信不过末将!若是此次末将无果而回,甘愿受军法处置!”

    凌炎看着文聘,面sè苦涩地笑了一下:“文将军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信不过将军呢……只是我感觉左校会在沿途设下伏兵,将军若孤军深入,恐反被左校算计……”

    文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炎将军!左校只顾逃命,如何会想到要设伏兵!”

第二百七十章 胜中之败

    吕公也附和道:“再说……即便他要设伏,时间也来不及……”

    凌炎摇摇头,缓缓道:“我并不是说左校会在逃跑的时候去布置伏兵,我只是担心……他之前就已经设好了伏兵……”

    文聘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左校这次是认定我们会中他的计策的,他怎么会想到他会兵败?又如何会设下伏兵?”

    凌炎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文聘解释,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肯定左校会想的这么周全紧密,但凌炎实在是不敢小看左校,之前几次吃亏的经历,让凌炎此时十分谨慎,他并不会把左校当做普通的将领来看,左校是奇人,至少谋略数一数二,比他要高出好几筹的,这一点,凌炎自然不会在来之不易的大胜之时承认的,但他心中已经承认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冒任何的风险,即使这种几率很小。

    祢衡走过来,替凌炎解围道:“算了,既然炎将军不愿去追杀,自然有他的道理,各位将军也不要再去争执了。”

    凌炎面带感激地看了祢衡一眼,然后看向文聘等人:“大家去收拾下营寨吧,这次我们大胜,对于我军是大涨士气的。”

    文聘面露不甘心之sè,但凌炎说的语气很坚定,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好在吕公放弃了他的想法,点头道:“是……那这贼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早已疼的昏了过去的唐周。

    “把他带回营寨。”凌炎看了唐周一眼,挥了挥手。

    “这贼将……于我军有何作用?”吕公很是不解,“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罢了。”

    “嗯,我知道,带回去吧……他还有点用。”凌炎道。

    吕公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道:“那……是不是要对他进行救治……他失血过多,若是没有及时救治的话……”

    凌炎又挥了挥手:“不用管他,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是。”吕公应道,与文聘一同走开了。文聘临走之时,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对于凌炎没有同意让他率兵掩杀左校而感到遗憾,失去一次破城的大好时机,还是对凌炎过于谨慎,而感到有些不满和遗憾。

    其他将领也随着吕公等人去打扫战场了,几名士兵抬着唐周离开了。

    祢衡走近凌炎,仔细看着凌炎的伤口,目光饱含关切:“贤弟,你胳膊上的伤……”

    凌炎忍痛笑了笑:“不要紧,祢大哥不用担心我,只是刮破了皮肉而已。”

    祢衡脸上现出了愧疚之sè:“贤弟,此事罪责全在于我……我并未拦截住左校那贼……”

    凌炎站了起来,胳膊搭在了祢衡的肩膀上,无所谓地笑了笑:“祢大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这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那左校武艺高强,我看……就算我跟祢大哥一同与他交手,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对于这一点,祢衡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若不是此次贤弟你计谋更胜一筹,截断了左校贼将的后路,杀了他的重兵,只怕就算他中了我们的计,我们也未必能大获全胜。”

    “是啊……”凌炎惨笑一声,“所以说,我感觉,我们现在这样就已经算是大胜了,值得庆祝一番……呵呵……”

    祢衡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即脸sè变得有点奇怪:“贤弟,大哥有一事不明……”

    凌炎打断道:“祢大哥,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哥帮忙。”

    祢衡忙做了个抱拳的手势:“贤弟有何吩咐,只管开口,说帮忙过于言重了。”

    凌炎笑了笑,然后看向左校逃跑的方向:“祢大哥,请你带着几名探兵,前去探查一番。”

    祢衡微皱眉头:“噢?贤弟果真担忧有伏兵?”

    凌炎一笑:“我现在不是担忧有伏兵,左校兵马逃走,他自然担心我们会率兵掩杀,若是看我们并没有追去,他也会把伏兵找回去的……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推测是否准确,这样也就知道左校的能耐到底如何了。”

    祢衡只想了一下,便点头道:“好,我即刻便去。”

    凌炎嘱咐道:“祢大哥,你务必小心,不要去的太远,若是一旦发现敌军真的在途中埋伏了兵马,只管回来就好,千万别出手。”

    “嗯,我明白了。”祢衡说完,叫了三名探兵过来,跟着他一同朝前追去。

    凌炎晃了晃那受伤的胳膊:伤势倒是不重,跟之前几次重伤相比,这简直就是儿戏。

    凌炎又掀开了上衣,朝他的左肋骨看去:左校那一扫,力道当真大,肋骨那儿一片淤青。

    “呼……好在骨头还没有断……”凌炎暗自庆幸,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朝那些左校的“嫡系部队”的士兵尸首走去,然后挨个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收获,这才朝前寨走去。

    凌炎来到营寨中,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边用布条缠住胳膊受伤的地方,边看着手下的军士在清理着战场的尸首、兵器和燃起的火。

    过了一会儿,杨凤来到凌炎面前:“炎将军,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凌炎点了下头,面sè略微有点沉重:“我们损失了多少兵马?”

    杨凤顿了一下,然后答道:“士兵伤亡千余,营帐烧毁了八座。”

    凌炎闭上了眼睛,不觉摇了摇头,同时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凤:“敌军损失多少?”

    杨凤答道:“敌军损失士兵四千有余,两名主将和五名副将。”

    “嗯,我知道了……”凌炎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还要烦劳杨将军在这里休整营寨。”

    杨凤抱拳道:“末将职责所在。”

    凌炎看出杨凤的脸sè还有一丝疑虑,便道:“杨将军放心吧,我保证左校暂时不会来劫寨了,将军只管修补营寨就好。”

    杨凤好像也惊讶于凌炎看出了他的心思,顿了顿后,抱拳道:“将军智谋高深,连左校也不如。”

    “呵呵……”凌炎笑的有点勉强,挥了挥手。杨凤便退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张怿、文聘和吕公来到了凌炎面前:“炎将军,前寨清理好了,请将军回中寨休息。”

    “嗯。”凌炎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把那叫什么唐周的人也带回去。”

    “是!”张怿兴奋地应道,转而去看文聘和吕公,“哈!这次炎将军大败蚁贼,当真提我军士气啊!哈!”

    凌炎笑了笑,朝文聘和吕公看了一眼,却见吕公神情尴尬,而文聘,则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凌炎自然知道文聘和吕公的心思,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解释太多,便对那三将道:“走吧,我们快点回去,看看中寨和后寨怎么样了。”

    除了给前寨留下的少部分士兵,其余的人都跟着凌炎回到了中寨。

    刚到中寨,凌炎等人便见寨中也进行着清理,于是凌炎急忙问一正在清理的士兵:“蒯将军呢?”

    士兵答道:“蒯将军正在帐中。”

    “喔!”凌炎很是高兴,也终于放了心,便让文聘等人先去布置巡防,他领着吕公直奔蒯良帐中。

    “蒯将军!”见蒯良正在帐中与一士兵交谈,凌炎高兴地走了进去。

    蒯良见凌炎来了,又惊又喜地起身迎接:“炎将军回来了!战果如何?”

    凌炎大笑了一番:“不错!算是大胜了!不过让左校逃走了!”

    蒯良也笑道:“将军大败贼军,重挫敌军士气,此乃关键之事,至于那左校,不过一人而已,不足为虑!”

    凌炎也听出了蒯良的话是半安慰半说道理,但凌炎倒是对自己这一次的表现也算满意,便也不再苛责自己:“嗯!我们杀了敌军四千多人!”

    蒯良开心地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钜野城指rì可下!”

    吕公本来还有点郁郁寡欢的,但被蒯良和凌炎的对话的气氛感染了,也不觉兴奋起来。不过不知道吕公是否听明白了蒯良的话,或许他只是认为蒯良只是在鼓舞凌炎的信心;但凌炎却完全明白蒯良说的话的意思——左校的有生兵力,除了那些“嫡系部队”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被消灭干净了。

    凌炎开心之余,不忘问道:“蒯将军,国师在哪呢?他……没事吧?”

    蒯良笑道:“国师毫发无损,正在寨中为伤兵疗伤……于将军和张将军亦安全。”

    这下,凌炎才完全放心了,他又想到了后寨,便自语道:“不知后寨怎么样了……”

    蒯良笑着指向那个之前跟他在交谈的士兵:“炎将军,邓将军派他来告知我后寨情况,不如请将军直接问他便好。”

    凌炎很是高兴,急忙问那士兵:“后寨如何?”

    士兵答道:“邓将军已将敌军杀退,我军损失甚少。”

    凌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直到此刻才算完全落了地。

    “炎将军,今夜大捷,壮我士气,至为重要!不若明rì宴请各位将军,可让士气更为提高。”蒯良看凌炎心情不错,便提议道。

    “好!”凌炎痛快地答应了,“就按照蒯将军说的办!”说完,命吕公下去准备。

    凌炎坐了下来。连rì来的jīng神上的紧绷、体力上的消耗,就在这一刻消去了,jīng神一下子放松下来,那些懒惰的神经就开始活跃起来了——凌炎突然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刚把两臂朝上伸展出去,突然感觉胳膊一阵刺痛传来,凌炎立刻收回了胳膊,用手捂着伤口。

    “炎将军……你受伤了?”蒯良微微皱起眉,“要不要请国师过来……”

    “没事,没事,”凌炎故作轻松地晃了晃胳膊,“一点小伤,就不用找国师了。”

    蒯良小心地问道:“将军身上这伤……可是那贼将所致?”

    “呵呵,”凌炎笑了笑,“蒯将军一猜就猜到了,就是那个左校弄的。”

    “啊!”蒯良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那将军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不然请国师来看看将军伤势罢!”

    “哈,”凌炎笑起来,“蒯将军不用担心,这次我可没吃什么亏,反倒是那左校,可是吃了大亏的!”

    “喔?”蒯良有点吃惊,“将军如何让那贼将吃了亏?”

    于是,凌炎便将杀掉左校“嫡系士兵”的经过,说了一下。

    蒯良听完后,大喜道:“将军真乃智勇双全!经过此番战役,恐左校那贼将,再无回天之力!”

    凌炎听到蒯良的话,心头暗自一喜,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蒯将军……你说那左校,真的……败局已定么?”

    蒯良见凌炎神sè忧虑,想了一想,道:“那贼虽然谋略高深,但为人狭隘高傲,经过此次战役,受到重挫,应该已无力守城。”

    凌炎苦笑了一声,说出了心声:“蒯将军,说实话吧……我对那个左校,确实有一点点的惧怕……这次我们虽然胜了,但也能看出左校的计谋有多厉害了……虽然我们杀了他很多的将士,但钜野城有他把守,还有那些厉害的黄巾兵,而且城中还有‘火焰石’……能不能攻破城门,就算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

    蒯良微笑道:“将军不必如此,那贼将受了一败,军心士气必受打击,只要我军再设好计,攻下钜野城并非难事。”

    经蒯良这么一说,凌炎的心中才觉得好受了一点,他又想到了之前的大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哦,对了,蒯将军,中寨的战斗情形是怎么样的,还望能详细说一下……敌军的行动,真的如我们所料的那样?”

    蒯良点了点头:“炎将军神算,在我得知有敌军向后寨而去之时,便派快骑速去告知邓将军,同时也加强了中寨的守卫,派了一队伏兵于附近,就是担心亦有敌军来攻中寨。”

    “嗯,”凌炎笑了笑,“蒯将军做得好。”

    蒯良做了个拱手的动作:“还是炎将军算的准……来攻中寨的敌军数量并不多,且领军贼将乃无谋小辈,只是突然发动了攻寨,我与伏兵两路兵马同时夹攻,便击退了敌军,故没有什么损失。”

    “嗯……”凌炎沉吟一声,“我看,这就是因为钜野城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所以左校不得已才派末将来作佯攻。”

    蒯良也点头,笑着接道:“左校这贼,草菅人命,对手下将领毫不怜惜,杀了李大目等将,难怪没人可用,便是有人,恐也无人愿意为他效劳……这算是帮了将军大忙。”

    凌炎笑了起来:“是啊!他还真的帮了我呢!要不是左校这xìng格,我也不会赢得这么顺利,哈哈……”

    蒯良献计道:“将军,此机会难得,还望将军尽速想出破城之策,趁此时机一举攻下钜野城,迟则有变……那左校虽为人孤傲,但若是到了危急之时,并不能保证他不会求救于他人。若是再有援军来临,恐……”

    “嗯,”凌炎点着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尽快攻下钜野的……”说完,凌炎的神sè却转而有些难过。

    蒯良看出其中异样:“炎将军,怎么了?”

    凌炎叹了口气:“唉!就算攻下了钜野城,也很难让左校就范……我现在一是要攻城,第二……第二,我也担心于将军的安危,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恐怕他就活不成了……”

    蒯良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凌炎。

    凌炎叹了口气:“国师虽然说观天象,有办法就于将军的xìng命,但现在看来,能救他名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左校主动现出内气,但这有多么困难!”

    蒯良也道:“是……按照这贼将的xìng格,恐不易想与将军。”

    凌炎难过地摇了摇头。

    又聊了几句之后,凌炎便告辞回到了他自己的帐中,路上,只看到将士都围着灶旁吃着饭,还有一些顾不上吃饭就直接睡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了。

    凌炎虽然打了胜仗,但由于心中还有几个困难的问题没有解决,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回到帐中便倒头躺在了床上。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帐外虽然还有将士的说话声,但凌炎根本充耳不闻,也没有心思去睡觉,而是在脑中详细地回忆了一番昨晚的战斗过程。

    “唉——”凌炎沉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他这次打了胜仗,让左校吃了大亏,但凌炎这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是想到于羝根的伤势还没有办法去医治,二是感觉左校这个人真的不一般。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没用之人

    “左校的计谋真的这么强?”凌炎在心中想道,“我看三国故事,那左校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武将,怎么到了这里,他却这样厉害?不过,就算诸葛亮、司马懿这样的人,能使出这样的计策,也算是很难得的了!难道……左校是现代穿越过去的人?”

    凌炎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左校今晚用的攻寨之计,单以古代人的头脑来看,简直不可思议,凌炎始终认为古代人到底没有现代人聪明,用计只扣上一环,就算是好计了,但左校却连扣了好几环,难怪凌炎怀疑左校不是古代的人——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而已,毕竟在三国故事中,也确实有左校这么一号人,虽然不算有名,但也应该是古代人。

    凌炎又回想了一遍昨晚的经过:单从左校的计策来看,他先派两路兵马,暗伏于中寨和后寨之中,然后再派三路兵马,陆续抵达前寨。然后,中寨先进行佯攻,给敌人错觉,以为左校要劫中寨,若是一般没有头脑的武将,肯定会中左校的计策,用全部兵马几路伏击,这样,左校再攻前寨,便能一举成功;若是遇到稍微有点计谋的人,也许会想到左校这是用“声东击西”的计策,可能会想到要在前寨或者后寨设下伏兵。之后左校派兵攻前寨,那前寨伏兵尽出,也就中了左校第二层的计策:后寨再进行攻击。这种计策,已经算是上上之计了,就算后寨也有守军的埋伏,但守将这时肯定不知道左校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三个营寨都被劫,谁知道左校到底想要哪个营寨?

    但左校厉害就厉害在这里,随之发起进攻前寨的第二波中,左校仍然不在其中,而是在后观战,把计策用到这种程度的,在将领中不算多,就算守军能想到这么高的一步棋,那最后左校的“收尾”工作,便是再让人也想不到的了——把计策用到这么彻底,这么神出鬼没的,在古代中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想到这里,凌炎很是佩服左校:那左校虽然看着高傲残忍,但在真正作战之时,却是如此谨慎!计划也如此周密!看来不管是什么敌人,他都不会大意。

    这么一想,凌炎又不禁有些骄傲和侥幸:“那左校定然认为我也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不敢大意,用了这么高的计策,也算是看得起我了!还好我能忍得住,三番两次没有中他的计,硬是挺到了最后,这才没让左校得逞……”

    不过,凌炎又想到,左校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谁知道他下次又想出什么难以对付的计谋!凭良心说,这次大部分还是靠着左慈的天象,才勉强应付住了左校的进攻,但下次呢?左慈还能算到么?就算他算到了,那只是算出了一个大致,具体如何部署,自己又能做得像这一次这么好么?

    这么一想,凌炎又觉得一身冷汗:想起之前左校还没有到钜野城,就给李大目出了那么多妙计,昨晚他虽然兵败,但也能看出他的计谋实在厉害!若是还迟迟不进攻钜野城,不说接下去的进兵没了希望,但说左校隔几天便来一次劫寨,他就受不了!

    “不行!必须趁现在他兵败之计,赶紧攻城……”凌炎打定主意,“左校投降不投降,那再说吧……于羝根能不能获救,就看天意了……国师不是也说,看天相他命不该绝吗?唉……那就看老天吧!老天要是不帮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想到这里,凌炎不觉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个受高等教育的人,来到古代也不得不依靠老天了!

    不过起码也算是想出了个大概,凌炎顿觉浑身酸痛——埋伏了一个晚上,又是风吹又是“雨打”的,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打了个盹,翻了个身后,凌炎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凌炎在营帐中大摆筵席,请来三寨中的将领,来帐中猛吃痛饮一番——凌炎的营帐,自然没有府第那样宽阔舒服,饭菜自然也不如,而且现在毕竟还处在行军打仗,两军对峙的情况中,所以自然不能真正的“痛饮”,免得误事。

    但一听说要庆祝一顿,那些将领无不兴奋——就算吃的菜再不如“家里”的,就算不能真正的一醉方休,但自从讨伐以来,这顿肯定算是最丰盛的了。

    祢衡是在清晨就回来的,但直到凌炎的营帐快要布置完的时候,他才来见凌炎。

    一见到祢衡,凌炎便立刻迎了上去,面sè带着喜悦和关切:“祢大哥,你回来了!”

    祢衡笑了一下,略带羞愧:“嗯,早上回来的,一时感觉困意难挡,便小憩片刻。”

    凌炎笑道:“祢大哥,过一会儿好好吃一顿,吃完后祢大哥就去休息吧。”

    祢衡点点头。

    凌炎微皱起眉头,神sè变得有些严肃:“祢大哥,怎么样?左校是不是伏了兵马在路上?”

    祢衡坐了下来,点点头:“贤弟推测果然不错,我在后追去之时,行至一半,便见两队黄巾贼兵,从山路上撤了回去。”

    凌炎想起了什么:“这些士兵,穿着如何?”

    “尽着盔甲……”祢衡说着,脸sè有一点不解,“贤弟,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你确信左校在劫寨之前,便做好了兵败的准备?”

    祢衡刚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凌炎的眉头便渐渐松开了,又听到祢衡的问题,他笑了一笑:“祢大哥,我也并不是确信左校会设下伏兵,只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觉得以他的智谋来说,肯定会把事情部署的很是严密,所以以防万一,他也许会给自己留个后路。”

    “噢……”祢衡点了下头。

    “还有,我之前看他的那些会发内气的黄巾兵,足有将近二百余人,这次,他只带了不到一百人来劫寨,除却留守钜野城内的士兵,还应该有几十名士兵,我估计他可能是部署他们去设伏了。”凌炎笑道。

    祢衡的脸上现出些许佩服的神sè:“贤弟果然智谋过人,这次好在贤弟没有让文将军等去掩杀,不然反倒又中了那贼将之计。”

    凌炎笑道:“我们好不容易胜了一次,我实在不想冒险再去追杀,不然反胜为败,就太不值得了。”

    “嗯,”祢衡点着头,“为将者作战勇猛,其中不乏谨慎小心,堪称智勇双全。依我看,那左校相较贤弟,还差得很远。”

    这句话很受用,凌炎这次也顺着夸了一下自己:“呵呵……别的不敢说,智谋或许他远在我之上,但说到为人处事,我倒是有自信绝对超过他。”

    说完,两人相视笑了笑。

    随后,宴会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守卫前寨和后寨的杨凤和邓义,也都来到了中寨。

    等到所有的将领都在凌炎的帐中坐好后,凌炎率先举杯,对众人道:“这次我军大胜黄巾贼,大家都有相当大的功劳,为了感激大家的辛苦拼命,勇敢杀敌,我先干为敬!”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他便一口气喝了一大碗酒。

    “全仗炎将军智谋深广,勇猛有余,这才打了胜仗。”蒯良说完,也干了碗中的酒。

    其余的将领也纷纷说了祝贺的话,然后都干了碗中的酒。

    凌炎看着众人喝完了酒,然后继续道:“现在我们还只是胜了一仗,并没有大获全胜,也还没有攻下钜野城,似乎没有到庆祝的时候,但既然我们能胜一仗,也就能胜第二仗,第三仗,自然也能攻下钜野城!”

    蒯良接道:“便有炎将军之智谋,各位武将的勇猛,那一左校,如何能抵得过?钜野城必为我军攻破!”

    “对!”“是!”将领们纷纷呼应着,凌炎却发现文聘的神sè有些异样,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蒯良说完,朝位首的左慈看去,脸上现出一丝愧疚之sè:“国师,这次得胜,固然得益于炎将军智勇过人,但国师所料,亦当重要,之前某对国师之言有所疑虑,出言或有不敬,还请国师见谅,某喝了这杯酒,便是向国师谢罪。”说完,他又一仰头,又干了一碗。

    左慈见状,忙起身作揖:“蒯将军言重了,某所测之言,皆是个人之感,并无实据,故迟迟不敢说出来,怕遭致众人笑话,后见炎将军实是为难,这才说了出来,蒯将军对此心有疑虑,再正常不过,何来‘谢罪’之说?这般说法,某实是承受不起,这便喝了这碗酒,算是回敬蒯将军了。”说完,也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凌炎看到这个画面,很是欣慰。他虽然不太喜欢喝酒,但不喜欢喝酒是一回事,喜欢喝酒不拖沓,干脆利落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他就喜欢古代人这直爽的xìng格,不管文将武将喝酒都不含糊。

    左慈喝完酒后,朝凌炎拱手道:“炎将军,某先前胡言乱语,却刚好言中些许,心中甚感慰藉。但某实不敢贪功,也毫无功劳可言,完全是炎将军处事果断,算出了贼将所想,这才能够得以大获全胜。”

    凌炎本来在心中就很是感激左慈,也有一个感谢的行动的念头,此时听左慈这自谦的话,凌炎便站起了身,往碗中倒了满满一碗酒,然后走到左慈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左慈一番,然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凌炎放下碗,朝左慈抱拳道:“国师,这次要不是你观天象测算出左校行动有异,我就算再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会攻前寨,那结果也就变成了我再输他一次,而且这次要是输了,可就是惨败了!这次,不管怎么说,国师您都是首功!我在这里,真心的表示感激!”

    左慈的脸上也动容了,忙对凌炎拱手道:“炎将军不必如此,此乃某之职责所在,将军过誉了!此次大捷,某的作为微不足道,虽隐约感觉出有些不对,但对左校逆贼到底如何行动,却完全不明了,要不是将军算出敌军会三路兵马一同劫寨,设下伏兵,恐此次未必能够成功。”

    凌炎笑了笑,谦虚了一句:“我也只是蒙对了而已。”

    众将会意地笑了起来,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炎将军固然计谋高深,但行动却过于谨慎,错过了夺城的最好时机,此过也不得不说。”

    众将一愣,一起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凌炎就是不看,他也知道这句话是文聘说的,他转去看文聘,笑了笑:“文将军,我承认我过于谨慎了,但我只是担心将军前去掩杀,若是有何闪失,岂不让我后悔?”

    文聘的脸sè本来就有点难看,听到凌炎这么说,更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音量顿时增大了一倍:“炎将军,此话何意?末将虽武艺不jīng,但尚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战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况且贼军已闻风丧胆,如何敢与我军再去交战?炎将军,你……”

    文聘的话没有说完便住了口,但凌炎也听出了最后那句话的大概意思,估计应该是“炎将军,你不会是怕死吧?”

    凌炎笑了笑,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对文聘笑道:“虽然我没有率军追杀,但我也派了祢将军去调查了一番……我的意思是,我就想看看我的推测是否正确,若是祢将军回来说左校并未部署伏兵,那我自会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因为错过了破敌的最好时机,完全是我的过失,受什么处罚,我也心甘情愿……”

    凌炎也没有把话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了凌炎的意思,纷纷朝祢衡看去。

    祢衡站出来,朝文聘抱拳道:“文将军,莫要误会炎将军,炎将军是担心将军反中了敌军之计,别无他意……炎将军确派了我去探查敌情,那左校,确实派了两队jīng兵,伏在途中两侧山上。”

    众人一听,都大吃一惊。

    文聘更是惊讶,脸sè有点犹疑:“祢将军……所言当真?”

    祢衡笑了笑:“如何敢欺文将军。”

    文聘的脸sè一下子变得极是尴尬,顿了几秒钟后,他突然朝凌炎跪了下去,抱拳大声道:“末将无谋!错怪了炎将军,请将军治罪!”

    凌炎从来就没有生过文聘的气,他知道文聘这个人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而且忠勇有加,不但不怪罪他,反倒很是欣赏文聘直爽和知错就认的xìng格,所以忙道:“将军快请起!文将军一心为我,哪里有罪?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治将军的罪?快起来,快起来!”

    “多谢……炎将军!”文聘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好像是感激、羞愧和敬佩的混合神sè。

    吕公这时候的脸sè,也微微一变,跟文聘的倒是差不多少。

    凌炎笑着看着众人,道:“大家都是为了破敌,无论胜败,都没有罪过,况且今rì是为了祝贺胜利,就不说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是!”“将军说的对!”张怿等人纷纷应和道。

    凌炎转而看向张怿:“张将军,我们俘获的那个叫唐周的敌将,现在怎么样了?”

    张怿答道:“他的伤处已经被国师看过了。”说着,看向了左慈。

    左慈接道:“他失血过多,虽暂时为他止了血,但xìng命堪忧。”

    “嗯。”凌炎微笑着点了点头。

    文聘刚才受了打击,所以也不敢妄自断言,只是问凌炎:“炎将军,把这贼将俘获而来,不知将军有何打算?或是要利用他……设计破城?”

    凌炎笑道:“不。这贼将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把他抓回来,只是为了鼓舞我军士气。”说完,他看着众将又大声道:“诸位将军,喝酒之前,我想先把唐周处置一下。”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凌炎要做什么。

    凌炎命令张怿道:“张将军,派人把唐周带过来。”

    “是。”张怿叫来了一个士兵,让他带唐周进来。

    不会儿,唐周就被两个士兵押着进了营帐。

    唐周的左胳膊,只剩下了连在肩膀的一小段,断处已经被包扎上了。

    唐周脸sè惨白,被士兵连拖带拽押金帐中后,见到凌炎不动声sè地看着他,又见众将领都对他怒目而视,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双腿一软,就势就要瘫倒在地,幸好士兵拉住了他。

    “呵呵……”凌炎淡淡地笑了笑,“唐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唐周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听到凌炎的问话,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脸:“炎……炎将军,末将不知……”

    “哈!”凌炎突然大笑了一声,吓得唐周浑身一个激灵,“昨天,你不是还要杀我么?现在怎么了,怕成这个样子?”

    文聘等将领见唐周那模样,也都轻蔑地冷哼了几声。

    唐周急忙朝凌炎连磕了几个响头:“末将该死!末将该死!请将军恕我死罪!”

    凌炎这时才了解了唐周的xìng格,顿时瞧不起他了,冷冷道:“唐周,我早就知道你们黄巾贼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今天一看你这德行,果然不错。”

    “是!是!”唐周拼命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一样,“黄巾贼都是这般!皆是乌合之众!”

    唐周越是这样顺着凌炎,凌炎就越是瞧不起他:“真的?黄巾贼都像你这样怕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得到口讯

    “是!是!都……都如我这般……”唐周也顾不得廉耻了,忙道。

    自尊心在特定的时刻,就会被自己践踏在自己的脚底下。

    凌炎的声音更冷了:“你们的左将军,也像你这样?”

    唐周好像是会错了凌炎的意,他以为凌炎是要让他说左校的坏话:“嗯!是!左校亦是这般!那黄巾军……黄巾贼如何能与将军相比……”

    凌炎冷冷一笑:“喔,看来你们还真的都一样,不过要我看,你似乎比他们更贪生怕死……唉!你如果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大丈夫,我也会敬佩你的为人,或许不会舍得杀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那我早就杀了你了!”

    唐周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求将军饶我不死!我愿效命于将军!为将军攻破钜野城!求将军……”

    “住嘴!”凌炎突然大喊了一声,连吕公等人也吓了一跳,“就凭你,也能帮我攻破钜野城?真是笑话!”

    唐周急忙道:“能!能!只要将军派我去钜野城诈降,那左校定然会中计,到时候……”

    凌炎冷冷地打断了唐周的话:“到时候中计的就不是左校,而是我了!你当左校会那么笨吗?”

    唐周慌忙用膝盖蹭着往前挪了两步:“会!将军请相信我!只要由我去诈降,左校必然不疑的!”

    凌炎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人,到时候肯定又会投了左校,然后暗中联合左校,再设计对付我,是吧?”

    唐周慌忙乱摇着双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末将绝不会背叛炎将军的!”

    “哼!”文聘怒喝一声,“你这怕死之人,说出的话如何当真!”

    唐周被旁边的这一猛喝吓得又是一震,忙转头看向文聘:“当真!当真!”

    文聘不理唐周,看向凌炎:“炎将军!这种人还留他作甚!”

    “倒是没什么大用处了,”凌炎笑着看着唐周,“不过我还想问他一个问题。”

    唐周可能是以为凌炎在给他一个活路的机会,便急急地接道:“炎将军尽管发问!只要末将所知,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凌炎好像满意一样地点了下头,“那我问你,现在左校身上是否有伤?”

    唐周想都没想就答道:“炎将军上次与他大战之后,他身上的伤一直没有痊愈!”

    “你怎么知道的?”凌炎微微皱起眉头。

    唐周忙道:“这些时rì,左校一直在城中养伤,之前还命末将去探查……将军您的动静……”

    看唐周回答时的样子,凌炎倒是不觉得他在撒谎,看来那左校,还真的是受了伤,不过问题是,左校内气那么强,当时交手时他并未吃到什么亏,怎么会养伤那么久呢?

    “炎将军!从他嘴里面也得不到什么了!留着他实在无用!”文聘喝道。

    唐周一哆嗦,倒是没再反驳什么,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凌炎。

    凌炎笑着看唐周:“你看,我手下的兄弟们,都不想留着你这废物。”

    唐周大惊失sè:“求将军饶末将一命!末将愿追随将军!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凌炎一笑:“好啊,现在就给你一个小犬马之劳的机会。”

    唐周那满是汗和泪的脸上,总算现出了喜悦的神sè:“将军只管吩咐,末将便是赴死亦在所不惜!”

    “好!”凌炎没有忍住,笑了两声,“这可是你说的!”

    唐周的脸sè转为疑惑:“将、将军……想让末将做……做什么?”

    凌炎笑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是我军庆贺大捷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助助兴,献上你的人头,为大家稍后的喝酒助兴,也能提高我军的士气,如何?”

    唐周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吓得脸sè发白,哆嗦着声音:“将、将军,你……”

    凌炎收起笑容,朝帐外的士兵大声命令道:“来人!斩下唐周首级,悬挂于寨外!”

    唐周大睁着眼睛,嘴巴快速地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被士兵拖着快要出了营帐,他才四肢猛地乱扑腾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将军恕罪!将军饶命!将军……”

    唐周的声音越来越小——被士兵拖走了。

    凌炎笑着对众将道:“大家请坐下吧,等唐周人头落地,我们就开怀畅饮!”

    文聘等将豪爽地笑了起来,纷纷抱拳道:“炎将军真乃英明之将也!”

    凌炎被夸得有点喜滋滋的,他连忙做手势让大家坐下,然后他也坐了下来,等着唐周被斩的消息。

    不一会儿,便有士兵报说已将唐周斩首了,首级挂在了营寨之外。

    凌炎笑着对众人做了个“开喝”的手势。

    一时间,帐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酒足饭饱后,帐内一片狼藉,将领纷纷告辞离开了,只有祢衡还没有走。

    凌炎这次倒是没有喝得太醉,不过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他见祢衡仍坐在座位上,便问道:“祢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

    祢衡神sè有点犹豫,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凌炎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也没怎么注意祢衡的神情,又道:“祢大哥,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休息吧。”

    祢衡站起来,道:“贤弟,我担心左校会不会在此时趁机偷袭我军……”

    凌炎挥了挥手,面带些许醉意地笑了笑:“祢大哥,放心,今天左校肯定不会来的……祢大哥昨晚去探查敌情,已经很累,先回去休息下吧。”

    祢衡可能是见凌炎现在也没心思探讨此事,便告辞了。

    等祢衡走后,凌炎便叫士兵进来收拾一下,而在士兵收拾的期间,他则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是大半天,等到凌炎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后,已经是繁星点点,明月高照了。

    凌炎伸了个懒腰,朝四周看了看:帐内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凌炎顿时感觉口渴,便朝帐外喊了一句:“来人,给我拿点水喝。”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便进到了帐中:“炎将军,你醒了。”

    “嗯,”凌炎揉揉眼睛,“你去帮我拿碗水,口渴死了。”

    士兵应了一声,然后道:“祢将军已经来过多次了,见将军一直在入睡,便没有打扰。”

    “哦?”凌炎看着士兵,“祢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士兵答道:“刚入夜之时,便来过几次了。”

    “哦。”凌炎道,“那你去给我拿点水来,顺便让祢将军来这里一趟……要是祢将军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

    士兵答应着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见祢衡进到了帐中,身后的士兵,将一碗水放到了凌炎面前。

    凌炎给祢衡让了坐,然后拿起碗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祢衡道:“贤弟,睡得可好?”

    凌炎一抹嘴,笑道:“好,好,睡的很香……祢大哥,你是不是没睡啊?”

    “休息了两三个时辰。”

    凌炎有点心疼:“祢大哥,你这么劳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心中有事,故睡不着,”祢衡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就来看过贤弟了,见贤弟睡的正香,不忍打扰。”

    “呵呵……”凌炎笑了下,“祢大哥何必这么客气,有事的话,就直接把我叫醒好了。”

    “贤弟这几rì辛苦cāo劳,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当大哥的,如何忍心。”祢衡神sè真挚地道。

    凌炎有些感动,转而从帐外叫进来了一名士兵:“去那些饭菜过来。”

    士兵答应着退了出去。

    “祢大哥,你还没吃饭呢吧?来,坐我对面,咱俩一起吃点,”凌炎笑着招了招手,“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祢衡犹豫片刻后,点了下头:“嗯,尊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祢衡起身来到了凌炎面前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饭菜就端进来了。

    凌炎倒也不讲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上了:“来,祢大哥,吃吧。”

    祢衡也吃了几口菜,然后放下了筷子,神sè变得有点忧虑。

    凌炎觉出不对了,忙道:“祢大哥,怎么了?”

    祢衡担忧地小声问凌炎:“贤弟……虽然我们大胜了一场,但我担心那贼将会不会谈的我军此时正值庆祝之时,没有防备,反而来攻……”

    凌炎笑了笑:“祢大哥,你多虑了,我之前都说过了,左校肯定不会这时候再来劫寨的。”

    祢衡不解:“贤弟,你为何如此肯定?那左校虽然之前败了一战,但他为人向来狡诈,若是让他谈的我军此时大意……”

    凌炎笑道:“祢大哥顾虑有道理,我倒不是因为左校才败了一仗,才肯定他不会再来劫寨的。”

    祢衡问:“那贤弟为何如此肯定?”

    凌炎道:“祢大哥,据我所知,钜野城内,除了左校他自己的那些士兵外,也就是除了那有内气的二百多黄巾兵外,守兵仅五六千人,之前我们三寨合在一起,又杀了他近五千人,他现在的兵力,能够防住钜野城,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兵力再来进攻?况且我们又杀了他的‘嫡系’士兵几十个人,估计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怎么把我们逼退,而是怎么守住钜野城了……”

    祢衡想了想,点了点头:“贤弟说的有理。”

    凌炎又道:“我看左校这个人,虽然为人不怎么样,计策用的也算好,但他现在只剩这么一点兵力了,我想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的。就算他真的探出我军现在松懈了一些,也不敢贸然出城。”

    “嗯……”祢衡又点了点头,“贤弟说言极是。”

    “呵呵……”凌炎笑了笑,“虽然我也能肯定左校不会来,但以防万一,我已经偷偷告诉过蒯将军了,让他做好点准备,以防不测……祢大哥,你没看到蒯将军喝酒的时候,也没有喝醉么,呵呵……”

    祢衡点着头,脸上的表情满是佩服的神sè:“贤弟顾虑如此周全,我看那左校,便是如何厉害,也注定要兵败了!”

    凌炎有点不好意思:“这还全仗国师的预测,将士们用心,还有祢大哥的相助……”

    祢衡笑了一下,随即神情认真起来:“贤弟,虽然如此,那左校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既然贤弟了解到他城内空虚,守卫兵力不足,那还要早rì攻城,尽快拿下钜野城,不然再有援兵来到,可就麻烦了。”

    凌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祢大哥说的对,我们现在的兵力,也损失了大半,要是再来敌军,恐怕我们再也对付不了了,我也正想着趁左校有生兵力不足,早rì进兵,快点攻占钜野。”

    祢衡长呼出一口气:“这样便好。”

    凌炎接着道:“我用唐周的人头来鼓舞士气,一是想要一扫之前连败给军中将士所带来的心理上的yīn霾,二就是振奋军心,扰乱敌军,然后速速进兵。”

    “嗯。”祢衡点着头,“贤弟做得对。”

    凌炎笑了笑,夹了口菜放到嘴里。

    “贤弟……”祢衡想了想,脸上忽又现出迷惑之sè,“我还有一事不明,想问贤弟。”

    “大哥尽管问。”凌炎又吃了几口。

    “昨rì,那左校将贤弟推下马后,却为何不趁机继续攻击,反而逃走了?”祢衡问道。

    凌炎把刚要送到嘴里的一块肉,又放了下去,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祢衡:“祢大哥,说实话,我后来想想也觉得奇怪,我当时杀了他那么多能够发内气的黄巾兵,他应该恨我入骨才对,我摔下马之后,也以为他会不顾一切来杀我,谁知道……他却跑了。”

    “嗯……”祢衡也皱起了眉头,“虽然我发了内气,但他很轻易就把我的内气挡掉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他才跑的……”

    凌炎想了一会儿,道:“祢大哥,我分析,他跑走跟你发内气,似乎有关系。”

    “喔?怎么说?”

    凌炎边想边道:“按理说,他当时把我弄下马之后,就算不用刀来砍我,只是发内气来攻击,那么近的距离,恐怕以我的内气修为,根本防不住。虽然我体内有疗伤内气,但左校内气相当的强大,我估计他想用内气杀我的话,机会还是很大的。”

    凌炎这么一说,祢衡也觉得很是后怕:“是啊……当时我特别心急,生怕左校对贤弟不利,所以情急之下,便发了内气……那贼将还当真厉害,他并没有看到我发内气,但亦能回手放出内气,抵住我的攻击。”

    “嗯。”凌炎点了下头,“我现在想来,估计就是祢大哥你的内气波,救了我一条命。”

    “啊?贤弟为何这么说?”祢衡有点吃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有能力从左校的手中救下凌炎。

    凌炎缓缓道:“之前审问唐周的时候,唐周说左校在那次跟我对打的之后受了伤,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我看那唐周,肯定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命,就把实话都说了,所以,我倒不认为他会骗我。”

    祢衡点着头:“是,他那个时候只顾着保住他的命,应该不敢欺骗贤弟。”

    “之前抓住的左校的探兵,也说过左校一直在养伤。虽然那探兵的话不足为信,但跟唐周的话连在一起来看的话,倒也足以印证左校,的确身上有伤。”凌炎说完后,顿了一顿,眉头皱的更紧,“我当时还琢磨,如果唐周没有说谎的话,那左校到底受了什么伤呢?那次我与他交手,吃亏的是我,当时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左校那神情,分明是得胜后的得意,根本看不出来他竟然也受了伤……”

第二百七十二章 恢复元气

    “对了,贤弟,那rì你与贼将交手,具体如何?文将军先退回来之后,便跟我们说了当时情形,我当真着急了,生怕……”祢衡突然止住,说不下去了。

    凌炎完全不怀疑当时祢衡的着急心情,所以安慰xìng地笑了一下:“让祢大哥担心了……其实,说心里话,当时……在我跟左校刚交手之后,我才真正知道他的厉害,我也知道能打过他的希望太小了……甚至我都感觉,我都不可能活着回来……”说完,他苦笑了一声。

    祢衡的担忧之sè更甚:“那……贤弟,你又是如何坚持与他大战那么久?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少半个时辰了!”

    凌炎却没有说出他用了“修炼诀窍”的事,只是含糊道:“我没有别的办法,横竖是死,还不如拼尽全力,跟他一搏。”

    祢衡神sè为之动容。

    凌炎叹了口气:“我当时想到了死,但我想,就算我死,也要拉左校一起死,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啊!”祢衡感叹了一声,“那左校……害怕了?”

    凌炎苦笑道:“没……他根本不怕我,他应该是看出我的各方面实力,照他都差远了,所以……就算是我想跟他同归于尽,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祢衡沉吟:“左校当真如此厉害……”

    凌炎接着道:“虽然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左校的对手,但当时的那情况,已经不容我多想了,要么就是我杀了左校,要么就是我逃回来,要么就是我被他杀……既然前两者我都做不到,那自然……”说到这里,凌炎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口水——他并不是口渴,而是突然莫名地有要掉眼泪的冲动,又不想让祢衡发现,所以用碗来遮挡一下。

    祢衡似乎看出了什么,忙安慰凌炎道:“贤弟神威,岂是那黄巾蚁贼所能相害的?”

    凌炎赶紧用手抹了下眼睛,把滚在眼眶的泪水擦掉了,然后放下碗,凄然地笑了笑:“要不是后来我看到于将军还没有死,我是真的没有要逃走的念头……”

    祢衡安慰地拍了下凌炎的肩头,然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贤弟,我听闻那于将军是从城头上摔下来的,竟然还一息尚存,没有摔死?”

    凌炎勉强笑了下:“我也觉得很吃惊,我在看到他从城上被扔下来的时候,想着他必死无疑了,但可能是于将军命不该绝,也可能是老天还想让他帮我讨伐黄巾军吧……后来我看到他还活着,所以才想着一定要带着于将军逃出来,然后替他疗伤……”

    祢衡略低下了头——好似被凌炎的言行所感动了,隔了一会儿后,他才又抬起了头,声音略带颤腔:“贤弟……为何你对一个黄巾降将,都如此用心……”

    凌炎苦笑一声:“可能这就是我跟左校的不同吧……于将军本是他手下的人,但他却毫不在乎于将军的xìng命,后来可能是他想利用于将军来要挟我,所以他并没有去杀于将军,还好……要是我被他杀死了,于将军恐怕也活不成了……”

    祢衡道:“贤弟,现在你与于将军都已无碍,反倒是那左校,我看他,时rì不多矣!”

    凌炎陷入了回忆中,继续道:“当时,我虽然想着怎么样能把于将军救出去,但周围都是左校的士兵,而且左校也肯定不会放我走,我想了想,感觉能逃走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最后,我不是也没能救出于将军么?还好祢大哥你们赶来了,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吃饭了……”

    “这是大哥的职责,贤弟万万不要如此。”祢衡忙道。

    凌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声苦笑:“祢大哥,想起来,你救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还完……大恩不言谢,但我心里,一直都记得。”

    祢衡被凌炎说的也有些激动,推心置腹了一番,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还没解决的问题,便问道:“对了,贤弟,你说昨晚左校逃去,是因为我的内气,这是为何?”

    祢衡这么一说,凌炎才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于是把话题拉了回来,点点头道:“是……那次大战之后,我的内气都快耗尽了还不说,我还中了左校的十几个内气攻击,幸好体内的疗伤内气很多,不然,肯定当时就丧命了……即使这样,我也受了重伤。”

    祢衡点着头。

    凌炎想了一想,继续道:“现在回忆起来,左校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只是中了一次我的‘暗器’。”

    祢衡有点惊讶:“贤弟,你的那‘暗器’如此厉害,他中了却安然无恙?”

    凌炎回忆着道:“左校好像是用内气来防护……我的‘暗器’,虽然打中了他的肚子,但他有那保护的内气,似乎没有受伤……”

    祢衡更吃惊了:“他的内气,竟然能做防护之用?”

    凌炎也想不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总之他被我的‘暗器’打中之后,好像没什么事……”说到这里,凌炎也不觉很是疑惑:古代人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能抵住极其现代化的手枪的打击?但事实摆在面前,左校的确中了子弹后,还安然无恙,凌炎也不得不相信。

    祢衡吃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然后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那……若是确如贤弟所言,左校为何会受伤?”

    凌炎想了想,然后道:“到底他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但从各个情形看来,我推断左校,虽然赢了我,但他的内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之后的几天,我看他就是在恢复内气。”

    “可唐周却说左校受了伤?”祢衡不解。

    凌炎一笑:“左校这个人就是这样,那么jiān诈,就算是他手下的将领,他自然也不会如实相告,他没有受伤,就对手下说是受了伤,要是他真受了伤,我估计他就不会那么说了。”

    “嗯……”祢衡赞同地点了下头。

    凌炎继续道:“所以当祢大哥你对他发内气波的时候,他那时应该内气也不是很足,所以在匆忙中抵挡住了你的内气攻击后,更是消耗了一些内气,所以心虚了,就顾不上杀我,跑掉了。”

    “嗯……贤弟说的有道理。”祢衡又点下头。

    凌炎有些侥幸地笑了一下:“其实,我的内气消耗的更多,直到现在我的内气还没有恢复过来,身上的伤也没有完全好,更别提当时了,要是那时左校一意孤行,非要杀我的话,还是十拿九稳的……哈,只可惜他错过了那大好时机。”

    祢衡倒是笑不出来,只是道:“他rì后再也不会有这机会了。”

    “但愿吧,”凌炎笑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道:“祢大哥,后来我查看了那些会发内气的黄巾兵,想看看他们的身体是不是跟其他普通的士兵有什么区别。”

    “哦?查出什么没有?”祢衡问道。

    “没……我看他们的身体,跟普通士兵没什么差别,”凌炎说到这里,神sè转为忧郁,“所以,我有个猜想,会不会是左校……”

    凌炎还没有说完,祢衡便明白了凌炎的意思,立刻接上去道:“贤弟的意思是说,那士兵的内气,皆是出自左校体内?”

    “我就是担心这个……”凌炎皱起眉头,“连某些将领都修炼不了的内气,普通士兵怎么可能修炼的出来?而且一下子就是二百多个人?”

    祢衡仔细地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说话。

    凌炎见祢衡沉思不语,便继续道:“那些黄巾兵的内气,如果真的全都是左校给的,那……那左校的内气,会有多么的强!”

    祢衡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道:“左校那贼将,所有内气与黄巾贼兵,确为相同……”说完,他看向凌炎,“贤弟,你所言确有可能……贤弟你所用内气,与我相触,自然不可相传,但左校与他手下贼兵所有内气,极其相似,这……是否能够想通,我便不知了……”

    凌炎也不知道内气能不能随便就传给普通的人,但左校既然都能够用内气来形成类似于保护膜来保护他自己,那谁又能保证他没有能力将体内的内气传给士兵呢?

    凌炎叹了口气:“他要是只传给士兵,那我倒不是太担心了,他的内气被分散开来,某种程度上倒是也能减弱一些左校的内气……怕就怕他由于上次消耗了内气,这次又败了,一急之下,把那些士兵的内气,再传回他的身体中……”

    “这……可能吗?”这种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祢衡的理解能力之外了。

    “我也不知道……”凌炎面有忧虑地道,“但我怕他有这能力……想来都觉得……要是他把那几十个士兵的内气再传回他的体内,那他会变得多强……”

    祢衡脸sè也是一变,想了一下又道:“那贤弟不是已经杀了几十个黄巾贼兵?”

    凌炎神sè稍微有点舒缓:“这倒是……不过他还有将近一百个士兵呢……”

    “嗯……”祢衡没有再说什么。

    凌炎长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些还都只是推测,那些士兵体内的内气,或许不是左校的,但……我实在弄不明白,不是左校给他们的,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有的内气?难不成真是他们自己修炼出来的?”

    祢衡也是不知所以,一脸的纠结之sè。

    凌炎突然有种感慨:“唉!左校这人,虽然是黄巾贼,但我也得承认,他确实是个将才……昨晚的连环计,左校设计的真是高明,我都是侥幸,才没有中他的计策的,要不是国师提醒了我,怕是定要再兵败一次了……”

    祢衡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凌炎。

    凌炎接着又道:“左校文武双全,手下又有百余厉害的黄巾兵,难怪他能被称为‘西神将’,要我看,连张曼成都不如他……他要是自愿投降我军,就好了……唉!难怪黄巾贼这么难除,他们有左校这么一号人,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难怪朝廷出动兵马都除不掉,还要下令让我们来讨伐……”

    祢衡点着头:“虽说如此,但黄巾贼逆天而行,势必要除掉他们。”

    “嗯,”凌炎心里倒也不同情黄巾军,“讨伐倒是要讨伐,只是黄巾军有左校这‘西神将’,就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但听说他们除了左校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神将’,于将军不是说过么,左校只是‘四方神将’之一……”

    祢衡点头,给凌炎打气道:“贤弟,只要我们先攻下钜野,战败左校,那黄巾贼便会闻风丧胆,只管什么‘神将’,亦不敢与我军交手!”

    凌炎想想也是,不过这话题又回到了攻钜野城的问题上来,看来别的问题想也是白想,首要之务,还是想办法怎么能拿下钜野城。

    二人又边吃边聊了一些事情后,祢衡便起身告辞了。

    祢衡走后,凌炎可能是因为刚吃完饭的原因,顿感疲乏,也没有再去想攻城的事情,而是又接着睡着了。

    第二天,凌炎起床后,去寨中巡视了一圈,也看到了寨门前唐周的首级。他发现,不知是因为之前来之不易的一次大胜,还是因为悬挂在高空的首级,士兵们的士气都很高亢,完全不像之前几rì的那样。

    凌炎看到这种情景,心情很是不错,回到帐中后,他叫来了一队探兵,命他们前去钜野城查探一番,探兵答应着退出去后,他又开始考虑如何进攻钜野城。

    正当凌炎想攻城计划想的头痛之际,左慈进到了帐中:“炎将军。”

    凌炎连忙站起来,给左慈让了座:“国师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左慈道:“某前来向炎将军禀报张将军和于将军伤势之事。”

    凌炎心中暗暗紧张一下:“国师,他们二位将军怎么了?”

    左慈据实答道:“张将军身体仍很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休养一段时rì自会转好……”

    凌炎放心了一半,见左慈说完之后,却不立即往下说,脸sè也有些迟疑,忙又问道:“国师,那于将军呢?”

    左慈道:“‘气血遁’所需其中的一味药材,很快便要用完了,若是再找不到能替换之物,于将军恐……”左慈没有说下去,反而用一声叹息来代替。

    凌炎立刻着急起来:“国师,所剩的药材,还够几天疗伤的?”

    左慈道:“仅够三天。”

    凌炎想了想,道:“嗯……我知道了,我尽快进兵。”

    左慈道:“炎将军,不若这几rì我再去附近山上看看,看是否有那种药材。”

    凌炎道:“国师,你不是已经去看过了吗……不用去了,还是想办法攻城吧……既然国师已算到于将军命不该绝,那我就试着去让左校帮忙。”

    左慈面有犹豫,道:“炎将军,某观测不jīng,或有差漏,具体如何,还请将军定夺。”

    “国师,我想问个问题,单说左校的内气,真的足够救治于将军的?”凌炎问道。

    左慈点点头,答道:“依照将军所言,确实如此。”

    “好,那我便想办法好了。”凌炎笑了一下。

    左慈告辞而去。

    凌炎眉头紧锁着,想着具体的办法——他觉得攻城的难度倒是不算特别大,但是想要左校就范,却是比登天还难。

    第二rì,探兵回报:“钜野城中毫无动静,紧闭城门,城上有为数不多的黄巾兵把守。”

    凌炎又问了一下那些黄巾兵的着装,探兵回答说都是些穿着盔甲的士兵。

    凌炎知道这是城中守兵不足,左校便将他手下的士兵代替去城楼防守的缘故。

    凌炎知道现在是攻城的最佳时期——城中防守虚弱,左校也有伤在身,若是真的有援兵来救他,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凌炎又找来祢衡、蒯良等人商议了一番,他们也都赞同趁着得胜之势,立刻进兵。

    凌炎又仔细考虑了一个晚上,很晚才入睡。

    第三天上午,凌炎找来三个营寨的所有将领,宣布进攻钜野的具体计划。

    “各位将领,前rì我们大胜黄巾贼,军威大振,现黄巾贼军心混乱,兵力微弱,正是我军进攻的最好时机。”凌炎对着众人大声道。

    “将军所言极是,还望及早进攻,以防生变。”杨凤道。

    所有将领都赞同这个提议。

    “嗯。”凌炎点了下头,“那我们今晚便进兵,营寨留一部分人守寨,其余人都随我进攻钜野城。”

    有的将领提议凌炎有伤在身,只在营寨留守就好,文聘应和道:“炎将军有伤在身,不宜领兵作战,只需派我们进兵即可,绝不会让将军失望。”

    凌炎摇头道:“身为主将,却不首当其冲,这对军队士气不利……我的伤势不要紧,已经快好了,没什么问题,大家不用担心。”凌炎这套理论,完全都是看三国故事学来的,他知道,领兵作战中,主将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战斗的胜负。

    众人听到凌炎的话,都为之动容。

    接下来,凌炎便宣布了早就想好的具体计划:“张将军和于将军有伤在身,就在营寨中休养;国师、蒯良将军,留守中寨;邓将军还守后寨;杨将军守护前寨。其余将领,皆随我率兵进攻。”

    “是!”所有人一同应道。

    部署完毕后,凌炎便让其他人先下去各自准备了,而他则来到寨门前,告诉一名士兵,晚上的时候,把唐周的人头拿下来。

    之后,凌炎回到帐中,开始疗起了伤——为了晚上有个最好的状态,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疗伤。

    疗了一下午后,凌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等到夜幕降临之时,凌炎让将士尽速地吃过了晚饭,然后点了营寨中大部分兵马,带着唐周的人头,启程开往钜野城。

    凌炎对古代的行军不算在行,但他看故事中军队行军总是有一先锋先去探路,这次他也不管是不是有必要,还是让张怿率先领着一千步兵,前去探路。

    深夜时分,凌炎等军离钜野城已经不远了。

    这时,前方探兵来报:张怿已经率军到了钜野城下,但未敢轻举妄动。

    凌炎又问了一下钜野城的情况,探兵回答说只有几名黄巾军士兵把手着城头,其他并无异况。

第二百七十二章 深夜行动

    吕公在一旁提醒道:“炎将军,会不会又是左校的计谋?”

    这一次,凌炎倒是很有把握:“应该不会……他现在估计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就算有那心思,他的兵力也不足以设伏兵……不管了,加速前进!”

    又过了一段时间,凌炎便跟张怿会合了。

    看着深夜中巍峨的钜野城,凌炎一时感慨良多:几次都攻到了这里,却几次被左校击退,但愿这一次,不要再出现这种结果了……

    “炎将军,攻城吧!”吕公迫不及待地对凌炎道。

    凌炎本来打算是几面把钜野城包围起来,一起进攻的,就像上次那样。不过上次是因为刚好左校率援军到来,所以计策没有成功,但这次,凌炎却是考虑着他自己的兵力也不是很充足,一旦分散开来,更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还不如集中起来,一起攻城为好。

    听到吕公的话,凌炎也无暇多想,立刻下令道:“好!大家一起上!”

    吕公、文聘等人得到凌炎同意,回头一声令下,随即纵马冲了过去,后面的士兵,叫喊着也跟着冲上去。

    之前已经说过钜野城的地形。钜野城的四周是一片平坦的,只有在不远处,才有了一片树林,和一条不算宽阔的小路——凌炎军正是从这条路而来,而他为了隐蔽,在发出进攻命令前,军队一直待在那里。

    所以当文聘等将率军冲杀之时,还要有一段距离才能到城下。

    而军队刚冲过去不久,城头上的几簇火把,便一齐熄灭了——城头的士兵在察觉到凌炎军的进攻之时,便快速地弄灭了火光。

    顿时,城头上一片漆黑。

    凌炎急忙纵马也跟了过去,他知道之前这是李大目的把戏,而左校可能是见识过凌炎的“暗器”威力,所以早就吩咐过士兵了。

    “哼!黄巾逆贼!还不快快出城投降!”文聘率先赶到城下,挥刀指着城头大骂。

    城头上照旧是一片黑暗,得不到一点的回应。

    凌炎也赶到近前,命士兵将唐周的首级扔到了城下,然后大声朝城上喊道:“左校!我把唐周的首级带来了!看到了么!若是你执意不肯投降,下场绝不会比唐周好到哪去!”

    凌炎的喊声特别大,这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城外,简直是震天惊地——不知道黄巾军是不是看到了唐周的首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对听到了凌炎的话。

    凌炎知道,他对于阵前叫骂是外行,但他考虑着,把敌将的脑袋展示给敌人看,肯定会大大的挫伤敌军的士气的,也肯定会造成敌人军心不稳。

    凌炎喊完后,城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凌炎等不及了,下令道:“强行攻城!”

    将士得令,纷纷搭上云梯,还有几个人扛着巨大的圆木撞击着城门。

    一时间,各种响声大作,但凌炎只是专心地盯着城楼上的动静。

    搭上云梯的士兵,眼看就要爬到了城头,却突然只见蓝光一现,五六条内气波,从城头上直直地shè下,朝攀爬着的士兵的头上击去。

    一时间,只见几十个士兵从云梯上软弱无力地摔了下来——被内气波击中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断气了。

    而在云梯上,最上面的一个摔下来,很容易带到下面的士兵,所以不管活的死的,纷纷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随后,城头上的内气波,又对准了正用巨木撞城门的士兵们,发了出去。

    几声哀叫后,巨木轰然落地,旁边的士兵,不是被内气波穿透了身体,就是被巨木给砸死了。

    凌炎一急,连忙掏出了手枪,对着城头上就是四枪——城上黑倒是黑,但是内气波发出的一瞬间,黄巾兵的身影便会闪现出来。凌炎就是靠着这快速逝去的光亮,判断了敌士兵的位置,迅速地瞄准开了枪。

    四声枪响后,从城头上直接翻身摔下来了两个身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影慢慢地倒了下去——打中了三个黄巾兵。

    城头上,看模糊的身影来算,一共也不过就十几名黄巾兵,被凌炎打死三个后,其余的身影全都退了下去,一时间,城头上又没了动静。

    凌炎赶紧下令士兵继续上云梯、撞城门。

    正待士兵们吃力地抬起巨木,准备要撞向城门之际,城门却轰轰地慢慢打开了。

    抬巨木的士兵们愣住了,旁边的士兵们见城门开了,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要往里冲。

    谁知,城门大开后,哗啦哗啦从城里往外涌出了大量人群。

    凌炎定睛一看,却是城中的百姓。

    大量的百姓从城中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让准备杀进去的士兵顿时全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炎记得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凌炎预料的不错,百姓涌出一些后,最后出来的十几名百姓,被从城门内的蓝sè内气波击中,纷纷倒下,而紧挨着他们的前一排百姓,回头看了一眼倒在面前的人后,又拼命地朝凌炎军跑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sè。

    凌炎太清楚左校的这计策了——就是用百姓来做挡箭牌!

    凌炎一方面觉得很气愤,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草芥人命,逼迫手无寸铁的百姓去送死;而另一方面,凌炎却也暗暗高兴:看来左校已经是黔驴技穷了,没什么别的能耐了,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卑劣低级的手段。

    凌炎怕他的士兵们冲动而杀害无辜的百姓,连忙大叫道:“那是百姓!谁也不准伤害他们!”

    凌炎的士兵们倒是很听话,谁也不敢动,只是快步地向后退着,大量的百姓,在经过了凌炎的士兵的身旁后,又四下乱跑着,好像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但左校这个人凌炎是很了解的,他连自己的将士的xìng命都不在乎,更何况这些在左校看来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的“废物”,他能忍心让这些百姓出城乱敌,肯定也没想着让他们再活着回到城中。

    左校尚且如此,那他那些“嫡系士兵”又能好得到哪去?况且,左校那些士兵,看得出是相当听从左校的命令的,左校如果下令让他们去杀这些百姓,他们一定会坚决执行的。

    所以,当最后一排的百姓倒下后,随即第二波内气波又从城门口发了出来,跑在最后的十几个百姓,又倒在了血泊中。

    “保护百姓!冲进去!”凌炎大急,连忙下令道。

    士兵们听到凌炎的命令,全都冲了过去,文聘、祢衡等将,也挥舞着刀枪冲了过去。

    大门仍然大开着,从门中又接连发出了好几波内气波——若是单是从目的来看的话,左校或是说那些黄巾兵,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凌炎的将士。但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哪能分的那么清楚?很多慌乱的百姓,就在这混战之中,平白无故地丧失掉了生命。

    而凌炎的军队,也损失惨重——从大门口发出来的内气波,很整齐地排成了一排,好像如一个“内气面”一般,文聘和祢衡等将,对这种内气攻击,倒是还能勉强应付的过去,但那些仅凭着热血和蛮力的士兵,却根本抵挡不住,在内气波面前,他们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眼看着城门的内气波火力猛烈,他的将士前仆后继也冲不上前,凌炎急得就要亲自纵马往前冲。

    正在这时,却见几个百姓,慌慌张张地朝凌炎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回头看去,神sè惊惧。

    凌炎所站的位置,并没有正对着城门,而是在城门的左边,所以那些百姓从城中涌出来后,自然是朝前跑去,而像这种变换方向奔着凌炎而来的,却只有这几个人。

    凌炎忙朝那几个百姓喊道:“大家别慌张!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也许是凌炎的安慰起了作用,那些人跑到了凌炎的身旁后,便停下了,眼中虽然还留有害怕之sè,但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一些。

    凌炎顾不上再去安抚这些百姓,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能攻破城门!

    凌炎又看到他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心中一急,便举起手枪,就要纵马朝城门而去。

    这时,突然只听身旁一声大喊:“炎将军!小心身后!”

    凌炎这个人,对于应急的反应能力,向来连他自己都不敢恭维,但这次,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他竟然超长发挥了一次——听到身后的喊声后,他想都没想,就势伏在马背上,紧接着重心一歪,顺着马背跌落下了马。同时,只见一道蓝sè内气波,就擦着凌炎的身子,直朝上而去,冲上了夜空。

    凌炎跌下马之时,两只手还是抓着马缰的,所以他的身子一晃,勉强支撑住了,而没有摔在地上。

    “啊!啊!妖法!妖法……”凌炎身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百姓,惊恐地看着那蓝sè内气,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凌炎正慌张之时,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就在他的身后,又有一团内气显现。

    凌炎来了个极限反应:双手一松,顺势摔在了地上。

    同时,又有一内气波,直朝着凌炎刚刚站住的位置,发了过来,径直穿进了马身。

    那马嘶吼一声,抬起蹄子就朝前猛冲而去。

    凌炎倒地之后,一个翻滚,用眼睛迅速地扫了周围一眼后,对着一个百姓模样的人,抬手就是一枪。

    可能凌炎有点紧张,枪法稍微有些不准,这一枪却打中了那人的肚子。

    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后却不顾他自己,又抬起胳膊,手掌对着凌炎,准备再发内气波。

    但这次他却没能发出来——吕公从后赶到,一枪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凌炎大口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差点就没命了!

    吕公奔到凌炎面前,焦急地大声道:“炎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凌炎站了起来,朝那人看去,心中暗道,“妈的,又中了左校的计了!”

    吕公也朝那人看去:“这人……”

    “他不是百姓,是左校手下的黄巾兵伪装的……”凌炎说完,朝吕公感激地一笑,“吕将军,谢谢了,救了我一命。”

    吕公倒没心思想这些,赶紧下了马,道:“炎将军,快上马吧,不然太危险了!”

    凌炎忙道:“不行,吕将军,你上马,不用管我!我不骑马,照样能打!”

    吕公急的快哭了出来:“炎将军!请上马!为将者不能没有战马!末将便是战死,亦不足惜!”

    凌炎感动极了,但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再谦让下去,战事就完了!

    凌炎也不再推让,立刻翻身上马,然后朝吕公道:“吕将军,紧跟着我!”

    “是!”吕公大声应道。

    凌炎迅速地朝他身旁的那几名百姓看去,却见那几个百姓,目露震惊之sè,一个个都吓得呆住了。

    凌炎看出他们也都不像是左校的士兵所扮的,也就不再理会他们,而朝城门看去。

    就在凌炎看向城门的同时,从门内又涌出了大量的百姓,这些百姓有的都衣衫不整,一看就是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叫出来的,匆忙之中,自然没时间整理衣裤。

    看来左校是真的没别的招数可想的了。

    虽然凌炎感觉出左校已经黔驴技穷了,但左校这最后的负隅顽抗,也着实是下了一招狠棋。

    凌炎如果是像左校、张曼成这种黄巾贼的话,那这计策也许没什么作用——对战的两军若都是那种不把人命当人命来看的将领的话,那就是让百姓做“挡箭牌”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让进攻的那一方再大开杀戒罢了。

    但凌炎偏偏就不是那种人,他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的品学兼优,但他还是很善良的,也非常同情弱者,况且他还是学医的,对于生命的珍贵,比别人认识的更深刻。所以即使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弱者的举动来。

    左校是智谋之人,他或许看穿了凌炎的本质,所以才用了这么卑鄙的一招。

    眼看出城的百姓,又有十几个人倒下了,凌炎担心过一会儿伤亡更大,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城头上又现出了十个左右的身影,紧接着,几发内气波从城头上击了下来,打在了凌炎军中。

    凌炎一惊,抬手又准备要开枪,但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轰轰”声。

    凌炎大惊失sè: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跟上次一模一样——发shè“火焰石”的器具移动的声音!

    凌炎迅速地朝城门前看去:文聘等将正率着士兵奋力朝前冲着,但百姓却反向朝外冲来,形成一股“逆流”,阻碍了文聘等人的冲杀,也让队形立刻乱了起来;有些百姓又朝凌炎的阵地冲过来,也把凌炎的阵地打乱了。

    凌炎心中一急,连忙对马下的吕公急道:“吕将军,快上马,来我后面!”

    吕公迟疑着:“这……”

    凌炎急道:“吕将军,快上来吧!准备撤退!”

    吕布一愣,随即跃上了马。

    凌炎立刻下令道:“全部撤退!”说完,又朝百姓们喊道:“大家有谁想跟我们一起撤退的,我欢迎!若是不想随我一起走的,立刻到城下避一下,然后回到城中罢!”

    凌炎刚说完,便听到城头上响起了左校的笑声:“呵呵,炎将军!为何要退却?要攻城便来攻罢!”

    凌炎朝城头上看去,虽然听到了左校的声音,但却没发现昏暗的城头上,多出左校的身影。

    “哼!左校!连现身都不敢,还说什么大话!”凌炎对城上怒道,“有种就出来,我们再来一对一!大战一次!”

    “哈哈!上次之战,让你侥幸逃脱,却还不知!便是再战,我又有何惧!只是对付尔等无名小辈,何须我来出马!”左校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凌炎气的涨红了脸,突然,身后的吕公大骂了起来:“呸!胆小之辈!无胆便说无胆,说那些妄言作甚!”

    吕公的声音一喊起来,就变得特别尖锐,而且他又是突然喊出来的,凌炎没有防备,这一下,凌炎不止是吓了一跳,而且随机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若从旁边来看的话,凌炎和吕公同乘一匹马,还在城下叫阵,让人看来真是忍俊不禁,但若是身处在战场其中的话,是绝对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的。

    吕公叫骂完,左校却没有再回骂什么,只是听到城头上传来了几声冷笑,随即又是几声机械的摩擦声。

    凌炎大惊,连忙再次下令:“快撤退!”

    凌炎军小跑着迅速朝后退去。

    这时,城门“嘎吱嘎吱”地缓缓关上了,而从城门口,再也没有发出内气波。

    文聘等人正要率着士兵强行攻城,但有人跟他说了凌炎的命令,文聘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也聚集着怒气,但“军命不可违”,他还是下令撤退了。

    就在凌炎撤退百余米之时,只见城头火光突现,随即“呼”“呼”“呼”三声,三块巨大的,燃着火焰的石块,拖着金sè的尾巴,从城上抛下。

    被驱赶出来的百姓,一少部分跟着凌炎一起退却了;大部分跑到了城根下,等着战乱过后,再回到家中;只有一少部分的百姓,不知是因为被吓傻了,还是没决定好该往哪个方向跑,站在了凌炎军队刚才所摆的阵地的位置上,结果不是被落下的巨石砸死,就是被石头上的火焰烧死了。

    “哈哈……”不知左校是不是看到了凌炎的撤退,还是看到了百姓被砸死的惨状,总之,城头上传来了他的大笑声。

    凌炎率军一直朝林中撤去,背后响起的左校的笑声,让他的心寒透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怎么可能冷血到了这种程度?若是他对手的将士被砸死了,他高兴开心地笑出来,似乎还能说得通;就算是他不在乎自己的人被杀,也勉强可以说他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手下的将士都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但无辜的百姓被杀,而且还是他自己城池中的百姓,是种田养着他们这些将士的百姓,被自己的利器所杀,他还能如此开心地笑出来,那已经不能说他草菅人命了,这简直是变态了!

    凌炎心中愤恨,但他也不敢贸然回身在杀回去——左校毕竟不比李大目,李大目若是发出这种笑声,八成是得意之极了,那回身杀个“回马枪”,或许能够成功;但左校可是谨慎的人,智谋也远比李大目高出太多,甚至连蒯良都比不上他,他要是笑出来,那就是对这场胜利有了百分百的把握,所以这时候杀回去,照样不能改变结果。

    凌炎虽然怒气直窜,但也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看来,这黄巾贼还真是天怒人怨,除了于羝根这样的个别几个将领外,没一个好东西!

    文聘率军从后赶了上来,追到凌炎面前,道:“炎将军,为何撤退?”

    凌炎回头看了看,钜野城城头上,还是没有半点光亮,而城门外,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明缘由

    凌炎见他们已经离钜野城有一段距离了,而且左校也没有追杀出来的迹象,这才下令放慢了撤退速度,然后有点沮丧地对文聘道:“文将军,我看我们这样攻城,很难攻进去……继续耗下去的话,损失会越来越大,将士也都白白送命了。”

    文聘急道:“炎将军!此时乃攻城良机!黄巾贼坚持不了多久的!只要再攻一次,必定能够成功!”

    凌炎缓缓地摇摇头:“算了……这样我们只是白白牺牲将士的xìng命而已……还有百姓的xìng命……”

    文聘心有不甘,直接请命:“炎将军,末将率军再次攻城!若不能攻下城池,末将便不来见将军!”

    凌炎感觉文聘的“毛病”又犯了,但他知道文聘是因为几次攻城都失败,内心着急才这么说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但自然也没有答应文聘的请求。

    文聘的请求没有获准,自然大是不乐,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祢衡朝后看了一眼,然后道:“炎将军,那些百姓如何安置?”

    凌炎想了一下,然后无jīng打采地回道:“他们想跟着我们的话,就让他们去前寨,要是不想跟的话,就让他们回城中。”

    祢衡道:“便是这些百姓想回城中,不知那贼将是否会开城门,放他们入行。”

    凌炎也觉得以左校的人品来看,八成是不会准许百姓回到城中的。

    “唉!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管了。”凌炎一想到这次进攻又受挫,心中压抑得不得了。

    吕公一直跟凌炎同乘一匹马,这时他才开口道:“炎将军……此次失败,不必放在心上……”

    凌炎苦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不放心上?自己出动了几乎全部兵马,却被左校的几十名黄巾兵击退了!这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一路上,气氛相当的沉闷,将士脸上的神sè,都像是蒙上了一层yīn影一般。

    凌炎始终再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的脑子里乱到了极点——出发前,他的预计是攻下钜野城,至少也要给敌人重创,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得这么快!在黄巾军防守最薄弱的时候,竟然被敌军杀得如此惨重!

    不过,凌炎心中至少有一点还算是安慰的:他没有左校那么残忍,他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心中还保留了几分人xìng。他坚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成语。

    但不管怎么说,凌炎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次还是失败了,虽然左校没有出城掩杀,但以他那点兵力,能守住城池,就算是相当的不简单。单以兵力对比来说,自认为占了绝对优势的凌炎,却再次败给了左校,这怎么能让凌炎不郁闷!

    凌炎这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今晚为什么会有这种结果,估计是想的太专心了,连回到了营寨都没觉察,还是身后的吕公提醒了一声:“炎将军,我们是否回中寨?”

    被吕公这么一问,凌炎才转醒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前寨。

    “嗯,都回中寨。”凌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吕公下了马,从前寨找了一匹马骑了上去。

    杨凤见凌炎率兵回来,刚要询问战果如何,却见凌炎等人的脸上都是那种抑郁之sè,便猜到了结果,上前小声问张怿:“张将军,攻城……失败了?”

    张怿叹口气,点点头。

    凌炎没有停下来休息片刻,也没有跟杨凤打招呼,骑着马继续朝前走着。

    祢衡来到近前,问凌炎:“贤弟……这些百姓……”

    凌炎一挥手:“就让他们呆在这儿吧。”

    祢衡去吩咐杨凤安定这些百姓后,跟着凌炎回到了中寨。

    凌炎刚回到营寨,便下马朝身后的将士一挥手:“大家都回去休息。”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了他自己的帐中。

    在帐中坐下后,凌炎两只手捧住了头,眉头紧锁,愣愣地盯着床面——刚战败的时候,可能由于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别的,所以没有感觉什么;但时间过的越久,他越觉得窝火,感觉这场仗打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凌炎突然有种累了的感觉,他是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三国时代了,他觉得他根本不适合呆在这里,更不适合做将军,最不适合领兵打仗!他多么希望能回到现代去!哪怕让他考试多挂几科,他也愿意啊!

    “唉——”凌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让帐外的士兵,给他拿一碗酒。

    士兵应声而去,不多时,酒就拿来了,但却不是士兵端进来的,却是左慈。

    凌炎见左慈进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国师,这么晚,还没睡呢?”

    左慈把酒放到凌炎面前,然后坐了下来:“炎将军,兵败之事,乃正常之事,不必过于烦扰。”

    凌炎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贼将本为黄巾军上将,破他一人,便如摧其支柱。若是如此容易,贼军便早已被朝廷斩杀殆尽了。”左慈安慰道。

    凌炎喝完一碗酒,又听到左慈的这番话,心里感觉稍微好过了一点。他想了想,左慈说的倒也对,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打败黄巾军,朝廷也不必下诏这些割据的军阀去讨伐他们了。

    “国师,我倒不是因为这一仗打败才烦的,”凌炎神情苦涩,“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是左校最为薄弱的时候,我以为很容易就能拿下钜野城……结果却是被左校的几十个士兵打败了……”

    左慈点了点头,道:“左校手下士兵,实是厉害……并非某妄言,此一人足敌将军麾下士兵百十人。”

    凌炎也不得不承认:“是……确实厉害……”说着,他的神sè变得更沉闷,“那该怎么才能攻破钜野城呢……”

    左慈想了一下,犹豫着道:“某倒是有一办法,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凌炎大是高兴,急忙问道:“国师请讲!”

    左慈道:“贼兵体内皆有内气,他们便是依靠此技死守城池……某猜想,若是用‘遁血之毒’攻之,不知是否可破其内气。”

    经左慈这么一提醒,凌炎猛然间恍然大悟,脸sè极是兴奋:“啊!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国师说的就是之前教那个叫……袁成的那种毒吧?”

    左慈点点头:“正是。”

    凌炎想到了这个办法,脸sè立刻激动起来,自语道:“嗯!对了!唉!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左校的士兵体内都是有内气的,用这个‘遁血之毒’不是正好么!”说完,他又看向左慈,兴高采烈地道,“国师!这个办法好!只要让左校的那些士兵没了内气,那他们就跟普通士兵没区别了!就十分好对付了!”

    左慈点点头,然后神情却变得有些犹豫:“此毒虽然能消耗体内内气,但是否能适应那些贼兵的内气,尚不可知……况且,左校有百十余兵,如何一一施毒?”

    凌炎兴奋地站了起来:“国师放心!只要能做出这种毒,我就有办法施毒!那种毒正是对付有内气的人,肯定对那些士兵有效!太好了,太好了!”说完,凌炎高兴地在帐内走来走去。

    “那好,某明rì便去采药制毒。”左慈站起来拱手道。

    “嗯!嗯!”凌炎猛点着头,“国师最好多造出来一些,多多益善!”

    左慈答应着,退了出去。

    凌炎越想越高兴,不觉乐出了声,心中暗骂自己:唉!我真是笨!怎么就忘了这个方法呢!太好了,左校最得意的士兵,这下就全都要“报废”了!哈哈……

    一想象出左校指挥着士兵发内气波,但那些士兵却全都发不出来的情景,凌炎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经历的失败yīn霾,一扫而过。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凌炎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jīng神一放松,顿时感到了疲惫,不一会儿,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文聘进到了凌炎帐中,抱拳谢罪道:“炎将军,昨rì末将出口不逊,得罪将军之处,还望将军包涵。”

    凌炎笑了笑,大度了挥了挥手:“文将军真是多想了,我怎么会怪将军呢!将军昨天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再次低估了左校的实力,也低估了他手下那些黄巾兵,这才导致兵败……我回来反思后,正想去找文将军你呢,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呵呵……”

    文聘脸上先是奇怪的神情,随即转而变成迷惑之sè。

    文聘奇怪的是,他昨晚所说的,只是希望凌炎再杀回城下,却也没有提到低估什么的,所以凌炎向他道歉的内容,让他感觉有点驴唇不对马嘴,所以他感觉有点奇怪,正想问个明白,却又发觉凌炎一脸微笑,根本不像是刚战败的主将,所以他又开始迷惑了。

    凌炎倒也发现了文聘的神sè变化,笑着又道:“文将军,您是一员猛将,而且单说内气,将军也能独当一面……只是,我们的士兵跟左校的黄巾兵比起来,就像是驱犬羊与虎豹斗,全是送他们嘴里的肥肉……”

    文聘认真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也不得不承认凌炎说的是事实。

    凌炎接着笑道:“文将军虽然英勇,敌他左校几十黄巾兵也不成问题,但我军士兵却没有这个能耐。”

    文聘想了想,道:“炎将军说的是……末将虽然不才,只是当时黄巾贼兵要关城门,末将以为,他们是内气耗尽,抵挡不住才闭起大门,故而想要攻杀进去……”

    凌炎点着头:“我理解将军的心思,也很喜欢将军的勇猛。只是,我感觉那些黄巾兵应该不是因为内气耗尽才要关门,我不认为他们的内气程度只有那么一点儿,而且我也不清楚内气究竟会不会耗尽,我想他们是因为要发shè‘火焰石’,才关的门……即便将军破门冲进去了,那能够进去的,也只有将军一人,我们的士兵,一旦进去,定会全军覆没……后来不也听到左校的笑声了么,其实他一直都在城头的,将军若杀进城中,恐怕不利。”

    凌炎这句话,既说明了事实,又“奉承”了文聘,一举两得。

    文聘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炎将军所言极是……末将真是无谋,差点又误了大事。”

    凌炎笑道:“呵呵,其实误事的人是我,跟将军没一点儿关系。虽然低估左校而导致的兵败,我没有办法挽回,但我已经有了弥补过失的办法了,也就是对付左校的那些黄巾兵的办法。”

    文聘大喜:“将军有何办法?”

    凌炎便将左慈所说的“遁血之毒”,告诉了文聘。

    凌炎当rì受“遁血之毒”的时候,文聘倒也在身旁,后来去琅琊国,文聘一直追随,只是当时凌炎没有对文聘说这种毒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已。

    文聘听后,大是高兴:“好极!用此办法,只管叫那左校叫苦不迭!哈哈!”

    凌炎点点头:“将军便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叫来蒯将军,祢将军,一同商议具体如何实施。”

    文聘忙道:“末将粗鄙,就不耽误将军议事了。”

    凌炎忙做了一个挽留的手势,然后叫来帐外的士兵,让他们去把蒯良和祢衡请来。

    不大一会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凌炎的帐中。

    凌炎把他的想法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遍。

    祢衡听后,大喜:“贤弟所设之计,甚好!那左校现在所倚仗的,不过只是那百余黄巾贼兵,只要消其内气,那左校便再无办法了!”

    蒯良也道:“计是好计,只是不知将军如何实施?”

    凌炎边想边道:“现在军情紧急,而且于将军的病情也不容我们拖延时间,所以我想在国师制成毒药后,立刻率兵攻城。”

    蒯良道:“便是攻城,如何让那些贼兵中毒?”

    还没等凌炎说话,文聘便抢着话道:“这个好办!交给末将办便可!”

    蒯良转而问文聘:“文将军意yù如何?”

    文聘道:“某率五百弓箭手,只消将毒药涂抹在箭头上,到时便用弓箭shè那些黄巾贼兵即可!”

    蒯良听完,微皱眉头,没有说话。

    凌炎想了一下后道:“这个办法,我倒是想过,感觉不太可行。”

    “为何?”文聘奇怪道。

    凌炎道:“假如用弓箭shè他们,其一不知道能不能成功shè中。那些黄巾兵要是发内气波,或许先死的,就是弓箭手;其二,就算shè中了几个士兵,也不起什么大的作用,我的目的,是要让左校手下所有的黄巾兵,都中毒,要是左校只派几个士兵站在城头,那shè箭就没什么作用了。”

    文聘听后,不觉点了点头。

    蒯良也道:“炎将军说的对,用箭shè敌,并非上策。”

    祢衡想了想,问凌炎道:“贤弟,那‘遁血之毒’,是入体内才有作用?”

    凌炎点头:“是,必须进入体内,或是碰触到伤口。”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遁血妙计

    祢衡又想了想:“那……将毒随饭菜入体内,是否有效?”

    凌炎琢磨了一下:“嗯……应该是有效吧?”说完,凌炎大悟,“啊!祢大哥的意思是,在左校那些士兵的饭菜里下毒?”

    祢衡点头道:“若是可能,这样最好。”

    文聘接道:“这般固然最好,只是我们如何能有机会在敌军饭菜中下毒?”

    祢衡又想了一想,然后对凌炎道:“贤弟,可记得那些百姓,还在前寨中?”

    “嗯,怎么?”凌炎没太明白祢衡的意思。

    蒯良倒是先反应了过来,看向祢衡:“正平之意,莫非是想询问那些百姓,是否有与敌军相近之人?”

    祢衡点了点头:“贼军所需米肉,皆从百姓中搜刮,而其伙食,或许亦由百姓去备。”

    凌炎很是高兴:“好!那就麻烦祢大哥了,一会儿便去前寨询问一番。”

    祢衡点头答应着:“嗯,好。”说完,他又想了一想,然后又问凌炎,“贤弟,你当rì中毒之时,体内内气状况如何?此毒效用显著么?”

    凌炎边回想边道:“那时候,我只感觉身体不舒服,而且一运内气,就感觉内气大量消耗着,而且手上也运不出来内气。”

    祢衡又问道:“那……若是那贼兵中了此毒,贤弟所见,几时能耗尽其全部内气?”

    凌炎想了想,道:“按照我的感觉,要是迫使他们用内气的话,立刻就会见效。”

    祢衡点着头,道:“那好,我这便去询问百姓。”说完,告辞而去。

    凌炎和文聘、蒯良又商议一番后,那二人也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祢衡又来到了凌炎帐中,刚一见到凌炎,他便立刻道:“贤弟,我已询问过了那些百姓。”

    凌炎见祢衡神sè露出喜悦之sè,心中大是高兴:“祢大哥,结果怎么样?”

    祢衡笑道:“果然不出贤弟所料,百姓中其中有一人,说他的儿子,正是在钜野城中分管伙食一务。”

    凌炎的心里乐开了花:“太好了!这下我们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祢衡也笑道:“此乃天亡逆贼,左校再是神勇,亦无办法了!”

    凌炎很是高兴,又问道:“祢大哥,那你跟他说了我们的计划么?”

    祢衡道:“我怕走漏消息,故暂时未对他说过什么,但已经命人严密保护他了。”

    凌炎点头,又道:“祢大哥,麻烦你请他来我帐中吧,我亲自跟他说一说……他是个百姓,不算是左校的人,告诉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祢衡答应着,退了出去。

    事情若是顺利起来的话,真的是一顺百顺。

    就在祢衡退出后不久,左慈也来到了凌炎帐中报喜:“炎将军,某已采得制毒所需之药材,随时都可研制。”

    凌炎高兴非常:“太好了,那还请国师再辛苦一下,立刻去制吧!”

    左慈道:“制毒倒不辛苦,只是这‘遁血之毒’制成之后,效果最为显著,搁置时rì一长,药效便逐渐散去……不若等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某再研制?”

    凌炎笑道:“国师有所不知,我已经有了打算。”说完,凌炎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跟左慈说了一遍。

    左慈听后,道:“炎将军所想不错,这‘遁血之毒’,确非入体内不可,随酒肉而入,亦可……只是,不知那位百姓,是否当真可靠。”

    凌炎笑着道:“这件事就由我去办,我想他应该会比较可靠的,将军只需制毒就可以了。”

    “好,”左慈拱手,“那某便即刻前去。”

    凌炎点点头,左慈退了出去。

    凌炎心中大是高兴——只等左慈造好毒药,这计划便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了!

    又过了一会儿,祢衡领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凌炎帐中。

    凌炎给祢衡使了个眼sè,祢衡便退了出去。

    凌炎又打量了一番那人:那人是个老者,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头花已经完全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艰辛所刻下的一道道皱纹,身上的衣服也很是破旧。

    那老者神sè有一丝慌乱,先是看了凌炎几眼,然后四下乱看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凌炎站起身,笑着给老者让座。

    老者愣愣地盯着凌炎一会儿,这才敢坐了下来。

    凌炎觉得凡是求人的事,开始的时候怎么也要先讨好一番,便笑着问老者:“老爷爷,您吃过饭了吗?”凌炎本来想喊叔叔来着,因为看那老人的儿子,年纪也不会比自己大多少,应该算是平辈的;但猛地一看老者的样子,凌炎又觉得还是叫老爷爷比较合适。

    老者可能是重来没有受到过“官兵”如此的礼遇,显得很不习惯,不停地搓着手,半天才有点结巴地用方言答了一声:“回……将军,吃过了……”说完,他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赶紧站了起来,然后朝凌炎跪了下去。

    凌炎可承受不起这个,赶紧道:“老爷爷,快起来!”说完,他站起来,小跑来到老者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老者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忙作势又要跪下去:“将军……”

    凌炎赶紧搀起了老者,然后扶着老者来到他自己的座位的对面,示意老者坐下。

    老者显得手足无措,不敢坐下。

    凌炎回到他的座位,然后微笑着道:“老爷爷,没事的,坐下吧。”

    过了半天,老者才犹疑不定地缓缓坐了下来,眼睛始终盯着凌炎,眼神中充满了紧张。

    凌炎也坐了下来,心里合计着要是老爷爷一直这么拘谨,那就不好谈正事了,便笑着提议道:“老爷爷,您喜欢喝酒吧?刚才吃饭他们肯定没给您酒喝,呵呵……”说完,凌炎观察着老者的神情变化。

    老者嘎巴了一下嘴巴,却没有说什么。

    凌炎看出老者应该确实喜欢喝酒,便朝帐外吩咐道:“来人!端上酒菜!”说完,又朝老者看去,“老爷爷,咱俩再吃点吧。”

    老者仍然愣愣地看着凌炎,没说话。

    不一会儿,饭菜和酒就端了上来。

    凌炎先给老者倒了满满一碗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后端起碗对老者道:“老爷爷,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凌炎看三国故事里,那些武将都喜欢喝酒,便推测古代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肯定喜欢喝酒;而古代喝酒,又以敬酒为重,所以凌炎才毫不犹豫先干了一碗,想给老者一个好印象。

    不过,凌炎好像是豪迈大劲儿了,这一口喝的过猛了,呛了一下,刚放下碗就拼命咳嗽着。

    老者忙道:“将军……将军……没事吧?”

    凌炎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赶紧一抹眼睛,笑了笑:“没……没事,喝快了……”

    可能是凌炎的样子太好笑了,老者没忍住也微微笑了出来:“将军……年纪轻轻,便有这等酒量……实属难得。”

    凌炎勉强地笑了一下:“老爷爷别夸奖我了……我哪会喝酒……咳咳,老爷爷,您也喝了吧,这酒……挺好喝的,咳咳……”

    老者脸上的神sè,已经不像刚来时那般紧张了,他见凌炎诚心诚意请他喝酒,便也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光了。

    凌炎已经缓了过来,笑道:“老爷爷,这酒怎么样?挺好喝的吧?”

    老者神情一振,露出了微笑:“好酒!”

    凌炎见老者有些放松了,很是高兴,忙又道:“老爷爷,别只喝酒,吃菜吃菜!”

    老者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迷惑,嘴唇颤了几颤,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来。

    凌炎看出来了,便笑道:“老爷爷,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事的。”

    老者又犹豫了半天,这才壮着胆说了出来:“将军……不像是做官的……”说完,他使劲地咽了口唾沫,有些浑浊的双眼紧张地盯着凌炎。

    凌炎听后,感觉老者淳朴得可爱,便笑了起来:“老爷爷,您眼力真好!我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像是做官的!”

    老者一愣,可能是没想到凌炎会这么说。

    凌炎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也感觉自己没有做将军的能力。”

    老者一震,忙道:“将军天威,如此年轻便……”

    凌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笑了笑:“老爷爷,您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晚辈,绝对不会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的。”

    老者估计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时愣住了。

    凌炎赶紧劝老者:“老爷爷,来,吃菜吧!估计在前寨,吃不到这么好的。”

    老者看了看那些看着还算可口的饭菜,嚅嚅地道:“在那里,给我们吃的也很好了……”

    凌炎又让了让老者,老者这才动了筷子。

    两个人就这么边吃边喝了一阵子,老者的神态看上去越来越放松,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

    “将军……您宅心仁厚,rì后必定……成就一番大事业……”又一杯酒下肚后,老者脸sè渐红,露出笑意看着凌炎。

    这种话,凌炎倒是听到过不少,现在倒也习惯了。他“呵呵”一笑:“老爷爷,您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大的志向的……”

    老者不知是喝的有些醉意,还是真心认为凌炎以后肯定会有所作为,竟然感叹了一句:“唉!时势造英雄啊!”

    这句话的含义,凌炎倒一时没完全听懂,但他还是笑着接了一句:“老爷爷,时势虽然会造英雄,但那个英雄肯定不是我,呵呵……”

    老者笑了一笑:“将军,若是英雄,rì后必定大有所为的。”

    凌炎觉得这老者,很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笑道:“老爷爷,别叫我将军了,您就叫我小炎吧。”

    老者虽然有些醉意,但还没醉到那种程度,听到凌炎这么说,他大是吃惊:“将军……这如何可行?”

    “没什么不行的,就叫我小炎吧,总将军将军的,我听着不习惯。”凌炎笑了笑,“对了,老爷爷高姓大名?”

    老者忙道:“贱民不敢……我叫刘实……”

    凌炎听着刘实的语气,很是别扭:“老爷爷,您跟我说话,不用那样的,别把我当官,您是长辈,理应是我尊敬您才对。”

    “可不敢如此!”刘实很是慌张,“您身为将军,自然在上,我们作为平民,理应卑微,绝不可乱了道德……”

    凌炎知道古代封建社会等级制度十分之严格,所以他只好道:“老爷爷,那我只好命令……您叫我小炎……”说完,凌炎苦笑了一声。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刘实显得十分为难。

    凌炎很是同情面前的老人,他觉得古代的这些百姓,都被封建等级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短时间内可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思想。

    为了不让刘实为难,凌炎只好道:“老爷爷,您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叫将军也行,叫小炎也无所谓,我不在意这个……老爷爷,您别那么拘束,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礼数。”

    刘实愣愣地看了凌炎一会儿,然后才道:“将军……你当真不在意礼数?”

    凌炎吃了口菜:“嗯。”

    刘实不知怎么,叹了口气,半晌才又道:“将军,您体恤百姓,若是钜野城由您掌管,便好了……”

    凌炎忙问了一句:“老爷爷,怎么,那个左校不好么?”

    刘实又叹了一声:“本来有李将军和于将军治理,倒也无妨,只是这左将军来了之后,便急着征兵,若是不从,便要杀人……唉……”

    凌炎有点内疚——若是他不来讨伐黄巾军的话,那左校也不会来了。但转念一想,也不能怪自己,是朝廷下的诏,再怎么说,总不能明着对抗朝廷吧!

    凌炎想了想,问:“老爷爷,您儿子,也是被左校征去的吧?”

    刘实点点头,心痛地道:“是……那天我们正睡着觉,来了一群黄巾兵,看到我儿子后就把他带走了……当时我们也不敢反抗,我就怕他们会杀了我儿子……”

    凌炎心中气愤,也有个疑问:难道左校就只是想找个给他们做饭的人么?

    “我听说他们正在征兵,以为我儿子也被他们征去了,心里很是难过,就怕这一别,再也看不到他了……”说到这里,刘实潸然泪下。

    凌炎连忙安慰道:“老爷爷,别担心,您儿子不是给左校他们做饭的么?不用上战场的……”

    刘实点点头:“后来,别人告诉我,我儿子是在军中负责管粮米的,也负责给他们军中做饭,我这才稍微放心一些,以为也不用上战场了……”

    凌炎接道:“是,只要能给他们做饭,您儿子就不会有事的。”

    刘实的脸上现出不太相信的神情:“可……前rì,左将军不是半夜把我们都赶出了城外么,让我们这手无寸铁的百姓,跟将军打仗……连我这种老骨头,都被他们赶出来了,那我儿子……”说到这里,刘实的脸上又是那种深深的担心之sè。

    凌炎想了想,道:“老爷爷,你放心吧,左校驱出城外的,只是平民百姓,别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随便让他们去送死的。”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对他自己的话有多大的把握,他唯一有把握的是,左校这个人绝对不会吝惜任何人的xìng命的。

    刘实看上去有些迷惑,也有些悲哀:“我斗胆问下将军……左将军让我们出城,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凌炎苦笑了一下:“不瞒老爷爷您,左校把你们赶出城,为了就是对抗我们。”

    刘实更是不解:“我们这些百姓……如何对抗将军?”

    凌炎“哼”了一声:“左校是让百姓打前锋,你们打前锋,我就不敢随便杀人了,他再派兵在后面攻击我们。”

    “这……”刘实看上去有些吃惊。

    凌炎的神情很是不屑:“左校也是黔驴技穷了,他估计没别的办法了,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卑鄙的计策,想让百姓的xìng命来换城池的安全。”

    刘实默然,喝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有些紧张地问凌炎:“将军……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凌炎笑道:“老爷爷想问什么尽管问,问什么都行,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刘实受到了鼓舞,便问道:“将军……你率军攻这座城,到底为了什么?”问完之后,可能觉得有些不妥,赶忙又补了一句,“若是我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还请将军恕罪。”

    凌炎笑了笑:“老爷爷说哪里的话,这又不算是什么机密,就算是机密,您问了也没有什么罪。”

    刘实满脸迷惑,可能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这种话,或者说他可能从来都没见过像凌炎这么有“人xìng”的将领。

    凌炎吃了口菜后,接着回答了刘实的问题:“老爷爷,我率兵攻城,正是奉了朝廷的旨意,讨伐黄巾贼,平定叛乱。不瞒您说,我攻下这座城后,还要继续进兵,继续攻城。”

    “啊!”刘实有点吃惊,“原来如此……那将军攻下城后,便会留守此城?”

    “不,”凌炎笑了一下,“我会派人守城,但我要领兵继续进攻的。”

    听到凌炎的话,刘实微低下头,沉思起来。

    凌炎不知道刘实在想什么,但也不好意思打扰,便自顾自地吃了几口菜。

    过了一会儿,刘实才又抬起头,意味深长地道:“唉!将军志向高远,真乃少年将才!我们这些百姓,倒不在乎谁来管理此城,只求能对我们百姓好一些,就可以了……”

    凌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老爷爷放心,只要我攻下了此城,肯定会对城中百姓很好的,您的儿子,我也会让他回到您的身边。”

    刘实眼眶又泛起了一丝泪光:“多谢……将军。”

    凌炎也有些激动:“老爷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左校那样的!”

    刘实叹了一声:“唉!听别人说,黄巾军是为了我们穷苦百姓而战的,也不会为难平民百姓……其实,在左将军来这里之前,一直都还算安定,李将军和于将军,对我们都还不错……”

第二百七十五章 能否施行

    凌炎也叹了一声:“老爷爷,李大目死了,是被我杀死的。”

    刘实吃了一惊,显然他对于战争的情况,并不了解:“这……这……”

    凌炎有些无奈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两军交战,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本来,凌炎对李大目一点好感都没有,杀了他也根本没有觉得一点的内疚,但听刘实说李大目对这些百姓还算可以,凌炎才有了一丝的愧疚之感,但这感觉也并不是针对李大目的,只是对刘实有些抱歉。

    刘实也很体谅凌炎的难处,只是又问道:“那……于将军呢?于将军可是好人啊!”

    凌炎有点吃惊刘实竟然也认为于羝根是好人,暗暗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敬佩,连忙道:“老爷爷,于将军没有死,他已经投降我军了,只是……只是他现在受了重伤。”

    “啊!”刘实惊呼一声,“于将军他……没事吧?”

    凌炎便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跟刘实说了一遍,自然,叙述的重点只是在左校将于羝根扔下城头的那一段,其他的都是一句带过。

    刘实听完后,又是一惊:“将军……所言当真?左将军当真……这么做了?”

    凌炎点点头:“我绝没有骗您。”

    刘实沉默,又喝了好几口酒。

    凌炎见时机到了,便道:“老爷爷,我请您来,就是想让您帮我一个忙……帮我打败左校。”

    刘实身子微微一震:“这……我这老朽,如何帮将军?”

    凌炎缓缓道:“老爷爷,您儿子不是给左校军中做饭么?我是想让您带点东西给您儿子。”

    刘实疑惑:“将军想让我给他何物?”

    “毒药。”凌炎一字一句道,“让您儿子把这药混到饭菜中,给左校他们吃。”

    刘实大惊失sè:“这……这怎么行?”

    凌炎忙道:“没事的,我想左校应该发现不了……”说完,凌炎面sè沉重,“老爷爷,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强行攻城,我试了很多次,不但攻不下城,我军还损失惨重。”

    刘实紧紧皱起眉头,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儿喝着酒。

    凌炎见刘实犹豫不决,急忙保证道:“老爷爷,只要这件事帮了我,攻下城后,我肯定会好好对您和您儿子的。”

    刘实抬起头看着凌炎,语气中透着为难:“将军……我看出你是好官……只是,若不成功,那我儿子……”

    凌炎急道:“肯定会成功的!左校不会发觉的!”

    刘实紧锁眉头:“那……要是没有将他们全都毒死,我们全家还是活不成的……”

    凌炎道:“老爷爷放心,这毒药不致命,普通人吃了后没有什么感觉的。”

    刘实有些犹疑:“那……下毒做什么?”

    凌炎自然不能解释那么清楚,就算解释清楚,刘实也未必听得懂,所以,他只大概解释了一下:“老爷爷,这毒药,只对左校将士有作用,而且不会毒死他们,只会让他们的战斗力降低。”

    刘实估计是没太听懂凌炎的话,但他也没有细问,想了半天后,才又犹豫着道:“将军,我儿子负责的,好像是左将军的士兵的饭菜,但不知左将军是否也吃我儿子做的饭菜。”

    凌炎忙道:“这个没关系,左校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士兵吃了就好。”

    刘实又是一愣,他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那……左将军……”

    “只要让左校那些士兵没有了战斗力,那要打败左校,就容易多了,”凌炎解释道,“左校虽然厉害,但我并不太担心,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而已……但他那些士兵,太厉害了,以我现在这些将士来说,根本打不过他们。”

    刘实犹豫着问道:“将军所言,却是那些会……用妖法的黄巾将士?”

    “是。”凌炎点了点头,“这毒药就是让他们的妖法消失的。”

    刘实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但却不再说话,而是沉思起来。

    凌炎生怕刘实不同意,但又不知道再劝点什么,便也不说话,目光殷切地看着刘实。

    过了半晌,刘实才抬起头看着凌炎,声音有些颤抖:“那……将军可保证我儿子的xìng命?”

    凌炎很是高兴,连连点头:“我保证!您和您儿子绝对不会有事!”

    刘实又闷头喝了好几碗酒,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神情也越来越沉重。

    最后,刘实在喝光了碗中的酒后,才颤着声音对凌炎道:“将军……我这平民百姓,只求rì子过得平稳,像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凌炎没有答话,等着刘实继续往下说。

    停顿了一会儿后,刘实又接着说话了,脸sè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老朽这入土之身,虽死亦无妨……只是我儿子年纪尚浅……”

    凌炎郑重其事地道:“老爷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他的安全的!”

    刘实沉默不语了一段时间,然后叹了口气,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一般:“好吧……老朽便按将军吩咐的做……”

    凌炎大是兴奋,连连道:“谢谢老爷爷!谢谢您!太好了!只要您同意了,这事基本就算成功了!”说完,凌炎又再感激道,“老爷爷,您可帮了我大忙了!这次要是成功,不但能打败左校,攻破城池,而且于将军也有救了!”

    刘实一愣:“打败左将军……就能够救于将军?”

    “能!能!”凌炎拼命点头,“只要抓到左校,应该就能救于将军!”

    “嗯……”刘实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道,“那……将军让我什么时候回城?”

    凌炎松了口气,道:“事不宜迟。老爷爷,等‘毒药’制成后,就请您立刻回城,若是耽搁久了,我怕于将军的xìng命可能保不住……”最后这句话,凌炎倒不是故意威胁刘实,他心里倒确实是那么想的。

    刘实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的时间,凌炎便一边跟刘实吃饭喝酒,一边等着左慈将制好的毒药送来。期间,他不断安慰着刘实,而且告诉了回城的办法——让刘实对守城士兵说是被赶回来的,请开门放他们进城。

    凌炎也想着自然不能将前寨的百姓全都送回去,不然可能会引起左校疑心,打算只送回一少部分的人。

    一个多小时后,左慈将“遁血之毒”拿来了。

    凌炎将他们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接过了左慈的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刘实。

    刘实把瓷瓶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这个……便是那毒药?”

    凌炎点点头:“只要您让您儿子把这个放到饭里面,就可以了。”

    左慈也嘱咐了刘实一句:“请贴身收藏,以免让士兵搜出来。”

    刘实看上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但还是微哆嗦着手,将小瓷瓶放进了怀中。

    左慈笑了一下:“请放心,此药无味,放入水中之后,便即刻消失不见。”

    刘实愣愣地点了下头。

    凌炎又告诉了刘实一遍进城之后该如何去做,刘实点着头答应着,随后,凌炎派吕公将刘实接走了。凌炎暗中告诉吕公,将刘实先带回前寨,然后再随便挑十几个人,跟刘实一同回城,让吕公护送到中途再回来。

    吕公带着刘实离开后,凌炎突然想起了刚才想到的问题,便问左慈:“国师,刚才跟刘实聊天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左慈道:“将军请讲。”

    凌炎道:“刚才刘实问这毒药会不会毒死左校他们,我就想到,为什么我们不能用真的毒药,去毒死他们,那……是不是也是一个办法?”

    左慈想了想,道:“若是那般,可能刘实和他儿子会有危险。”

    凌炎不明白:“为什么?”

    左慈道:“普通致死的毒药,一般会有些异样味道,或是有些颜sè,那刘实的儿子想将其混入饭菜中,便有些困难。即便放入了饭菜中,若是左校吃到饭菜,以他的修为,或许能觉察出一二。”

    凌炎点了点头:“也是……反正我也不想真的毒死他,能活捉的话,最好活捉他。”

    左慈点了点头,退出了帐外。

    也许,凌炎现在没有意识到将来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但照实际中的发展来看,至少没有下致命的毒,算是正确的判断。

    两个多时辰后,吕公回来了,跟凌炎说一切正常,他已经把刘实还有十六个百姓,护送到了钜野城外不远处,而且留下了几名探兵,继续跟进,查探情况。

    凌炎听后,稍稍安了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名探兵来报,说他看到那些百姓都进了钜野城中。

    凌炎又放心了一些,他之前就怕左校不让这些百姓进城,现在得知刘实已经平安地进了城,他觉得离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在等钜野城那边的消息的期间,凌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一方面接连不断的派出探兵,查探情况,另一方面,他去探望了张闿和于羝根——张闿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了,但于羝根的情况,仍然不太乐观。

    按照事前的约定,刘实进城那天的之后两天内,若是计划成功,刘实或他的儿子会想办法通知凌炎。本来,凌炎也想派个机灵的士兵乔装成百姓,跟着他们一起混进城中,有了结果后再想办法出城报信。但凌炎担心的是,再机灵的士兵,恐怕也会露出些许马脚,而那左校,jīng明得都快成了jīng,很有可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再说,城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也很容易被人察觉。所以,凌炎没有冒这个险,而是让刘实他们想办法送出消息。

    但已经过了两天,却没有刘实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刘实派来的人送消息,派去的探兵,都陆续回报城中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这代表的意思无非不是计划泄露,刘实被左校杀害了;就是计划成功,左校的士兵们,已经丧失了内气的能力;在不就是刘实临时改变了主意,背叛了凌炎。

    凌炎认为这三种情况中,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最后一种——在之前的谈话中,凌炎看出来了刘实绝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就绝对不会临时改变主意。虽然凌炎也看出刘实有一点胆小怕死,但刘实怕的是他儿子被杀,而不是他自己。既然已经得到了凌炎的保证,那凌炎绝不会相信刘实会摆他一道。

    第一种情况和第二种情况,凌炎倒是不能保证发生了哪一种,因为从表面的情形看来,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刘实一切顺利,黄巾兵都中了毒,那除非是内气深厚的人,不然平时应该很难觉察出体内的变化,只有运内气的时候,才会明显感觉到内气的大量消耗。所以,即便成功了,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静;若是计划失败,刘实被杀,那自然也不是什么大新闻,杀一个百姓,在左校看来再平常不过。只是左校若是知道了这个计划,那他必然会探个究竟,不管刘实说或不说,左校应该都能猜到几分。

    凌炎自然希望现在的状况是第二种情况——第三种情况凌炎想也不想就忽略掉了;第一种情况,凌炎是最不想看到的,如果计划失败,那他会感觉万分的沮丧,更重要的是,他对刘实下的保证,就食言了,刘实父子已经被杀,自然不会再来找凌炎讨说法,但凌炎这一生对刘实父子的歉意,恐怕都难以消弭了。

    但不管现在到底发生的是哪一种状况,凌炎都感觉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刚才才去看过于羝根,于羝根的伤势,已经不容再耽搁了,而左慈也说了,制造“气血遁”所需的一味药材,仅够今天一天的了。

    凌炎决定豪赌一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把赌注押得这么大。

    凌炎找来中寨将领来他帐中,待所有人都到齐后,凌炎便把之前派刘实去执行计划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诸位将军,到现在钜野城还没有任何动静,我也不知道刘实是不是已经成功了……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进兵!”

    蒯良站出来,道:“炎将军,是否先派人去城中探查一番,等有了结果再做打算。”

    凌炎边摇头边道:“要是刘实那边有了结果,只要有一点机会,我相信他也会派人来告诉我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估计是守城士兵不让百姓随便进出城中,我们就是派人去,也不太容易查出什么消息……再说,我没有时间再去等了,于将军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而且那‘遁血之毒’,随着时间的推移,毒xìng越来越小,如果刘实没有成功了,那倒算了;如果他已经成功了,那现在那些黄巾贼就都已经中了毒,我们要是不趁现在进攻,更待何时?”

    蒯良想了想,又道:“炎将军,那刘实过了约定的时rì,却还没有任何音讯,或许计划已经……已经失败了……或许,那刘实却临时改变的主意。”

    凌炎又摇摇头:“他不会不守信用的,我相信他。不过……要说失败……这个倒是有可能的……”说着,凌炎的脸上现出一丝沮丧之sè来,“但现在是进攻的最后机会了……要是这次都成功不了,那……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呢……”

    众将默不作声。

    凌炎的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绝决的神情来:“这次我就全当刘实成功了,就赌这一次了!要是赌输了,我也认了……但要是赢了,我们就大获全胜!”

    文聘站出来,抱拳道:“炎将军!末将愿率一支兵马,前去攻城,以试敌情。”

    张怿也抱拳道:“末将愿一道前去,辅助仲业。”

    凌炎道:“这次,由我率军前往,众将随我一同前去就行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中之语

    文聘立刻道:“炎将军,此计不知是否已经成功,将军若亲自前往,恐有些危险。”

    凌炎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前去,就算刘实计划败露,那也是天意,就算我不去,留在营寨又有什么用?这次要是失败,那以后更是没机会了。”

    众人都不说话,各人脸上的神情都颇为复杂。

    “这次我打算尽起三寨之兵,除了少部留守中营外,其余都跟我一起走,赢了就进城,输了就向后撤退。”凌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祢衡出来,道:“炎将军,我想刘实必定已经成功,将军只需率军进攻即可。”

    凌炎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蒯良想了一下:“炎将军,良以为,此次进攻,不需派大队兵马。若是贼军当真中了毒,便失去了作战能力,那一百多贼兵,只消百余士兵即可大胜其军;若是贼军并未中毒,那损失百余人,并不严重,还可再战。”

    吕公等人,纷纷赞同蒯良的意见。

    凌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听到蒯良的提议后,道:“蒯将军所说的,我倒也想过,但这次,我们还是派全部兵马为好。”

    蒯良或许没有明白凌炎的心思,但也没有问下去,只是道:“将军必然心中有数。”

    凌炎点了下头,对众人道:“大家下去准备一下,我打算下午就出兵……文将军再多留一会儿。”

    “是。”所有人都一抱拳,除了文聘外,都退出了帐外。

    “将军还有何事?”文聘问道。

    凌炎道:“文将军,你一会儿去散布我们要进兵的消息,注意不要太明显了,不然左校会怀疑的。”

    文聘大是不解:“炎将军是想故意让左校知道我们要进军?”

    凌炎点点头:“是,但要让他相信我们进兵是真事,不能让他产生怀疑。”

    “这件事,末将倒是能办……”文聘面sè迷惑,“不过,这次我们是当真进军,却事先让贼军知情?这……”

    凌炎笑道:“我就是想让他设下伏兵,这样我们才能一举将他们全部消灭。”

    文聘想了想,好像是想明白了,点了点头:“那……末将做先锋,前去迎敌,等敌军伏兵尽出后,炎将军再从后杀出,如何?”

    凌炎道:“这次我们就不设先锋了,我们一同进军,黄巾兵要是没了内气,那一百多个人,就算十面埋伏,都没有问题。”

    文聘想了想也是,便点头道:“将军神算。末将知道了,这就去办。”说完,便告辞了。

    凌炎又准备了一番,也检查了一下手枪的子弹——临走前,凌任翔给了他一盒备用子弹,现在还没用到,但凌炎还是揣了起来,以防万一。

    之后,凌炎开始修炼了一段时间的内气,修炼完之后,他又在心里考虑了一下之后的作战计划。

    事实上,这次进攻能不能成功,凌炎心中也没有底,刘实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他没派人出城告诉凌炎,而凌炎也不能派人去打探,只能暗暗希望左校手下那些士兵都已经中了计。

    凌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却一直打着突突,其实,他对事情的发展不是特别的乐观——如果真的是判断失误,左校的将士没有中“遁血之毒”,那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一场恶战,这场恶战,或许最终会两败俱伤,也或许自己这边的攻城兵马,全军覆没。但不管怎么样,凌炎已经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打败左校这个人,就算自己没有办法战胜这场斗争,就算攻不下城,也要跟左校同归于尽。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凌炎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他也感觉有些好笑:没穿越过来之前,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些?怎么可能有这么坚定的意识?他总以为他自己很怕死,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也能当个“大丈夫”。

    凌炎自我表扬了一番,心中大悦,又沿着营寨巡视了一番。再回到营帐中后不久,吕公便来了,道:“炎将军,兵马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出发了。”

    凌炎不知哪来的一股干劲儿,大声道:“好!现在就出发!”

    凌炎出了帐,来到了营寨的门口。大军已经集结在的寨门外,凌炎一声号令,大军便一齐出发了。

    这时正值下午,阳光明媚,兵马进军又是大张旗鼓,所以凌炎手下的那些士兵,全都jīng神饱满,似乎这一次进兵便将之前的兵败情绪所带来的影响一举掩盖了一样。

    很快,凌炎等人来到了前寨,前寨早就收到消息,兵马也已经在寨外集结了。

    与前寨军队会合后,两股军队合成一股,又朝前进发。

    一路上,凌炎心中都突突着,离钜野城越近,凌炎心中越是紧张,他估计着左校应该已经收到了风声,就算没听到风声,这么大动静的进兵,他也不可能不知情。既然已经知情,那左校肯定会有应对措施——古代最擅长的埋伏。如果左校的将士都中了毒,那这埋伏正好合了凌炎的心意,;但若是左校的将士没有中毒,那可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而且,这一次的“误”,会导致彻底的兵败的!

    至于尽起营寨之兵,凌炎自有道理,也有他的打算,但这么一来,也就是他自己把赌注加大到了“决战”的程度:若是输了,便再没了机会——剩下那点兵,自保都不够。

    所以,凌炎把即将到来的战争,定xìng为了关系他们军成败的“决战”。这样一来,凌炎更加紧张了,他现在别的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刘实和他的儿子行动成功,这样,才有大胜仗的把握。

    在远远地看到钜野城的时候,凌炎的心跳加速了——他知道,若是左校知道了他的行动情况,百分之九十会在附近设下伏兵,要么就是等凌炎他们进攻到城下的时候,那些伏兵便几路杀出来;要么便是就在还没有到城下的时候,就伏兵尽出。

    这两种情况,凌炎自然早就想到了,要是左校的黄巾兵中了毒,那这两种情况出现哪一种,凌炎也都不担心,反而有些高兴,因为这便是左校中了他的计;但若是那些黄巾兵没有中毒,那不论伏兵何时杀出,都将是对凌炎一个沉重的打击。

    兵马继续大张旗鼓地朝前走着,凌炎心思混乱,但并不耽误进军。

    “炎将军,末将是否先去前面探查一番,将军再过去?”吕公还算心细,凑到凌炎面前,献策道。

    凌炎摇摇头,笑了一下:“不要。我们一同前去,就算中了埋伏,我们也一起对付。”

    吕公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现出钦佩之sè。

    “你去跟将士们说一下,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凌炎还是吩咐了吕公一句。

    吕公答应着,朝后传达了凌炎的指令。

    直到来到钜野城前面的空旷处,一路上都没有伏兵杀出,这种情况,在凌炎看来,也高兴也疑惑,甚至,他更希望伏兵快些杀出,好证明他的判断准不准确。但同时,他又担心左校不会设伏兵,若是那样的话,整个计划便全都泡汤了。

    烈rì下的钜野城头,旌旗招展,一sè的黄巾军的黄sè旗,但却不见有任何的守兵——城头空无一人。

    文聘来到凌炎身旁,小声道:“炎将军,看来贼将已有准备。”

    “嗯,好——”凌炎不动声sè,眼睛盯着城头,“下令,所有人准备作战。”

    文聘朝后一声令下,凌炎军立刻摆出了作战阵型。

    见城上还没有动静,凌炎也不管别的了,等军队阵型摆好,严正以待之时,他又朝前走了两步,抽出斩月刀,朝城头喊道:“左校!我又来了!快来跟我再战上一场!”

    凌炎说完后,城上仍然没有声音,到处显得静悄悄的——这让凌炎很是不舒服,明明自己军中很多人,敌军也肯定有军在附近隐藏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他有种窒息般的难受。

    凌炎记得之前几次攻城,左校军也都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才突然现身的。于是,凌炎又喊了一句:“左校!快出来应战!难道怕了我了吗?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这话放到现代社会,作为打架前的骂战,那肯定让人笑话。但在古代,这却是很好用的,凌炎也学会了这一招。

    果然,在凌炎说完这句话不久,却听到从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大笑,接着,便是几句语气透着狂妄得意的话:“哈哈!炎将军,别来无恙!”

    这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但即便说话的人不现身,凌炎也一下子就听出来这话正是左校所说的。

    “哼!这才过了几天,就‘别来无恙’?”凌炎冷笑着,“左将军还真够客气的了!”

    又是一阵笑声从城头上传来,紧接着,左校的身影,出现在了城上,同时,他的身旁,出现了一排身着银白铠甲的黄巾士兵,足有二十余人。

    凌炎心中登时一紧,他知道这些黄巾兵都是会发内气波的人,他也很想弄明白,这些士兵,到底还能不能发出内气波。

    “哼!左校!上次让你侥幸守住了城,但这次,无论如何我要攻破城池!”凌炎大声道。

    “哈哈!”左校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炎将军,你在说笑不成!应该是你几次侥幸从我手中活着逃了回去,却不知耻?败军之将,却还敢来?”

    凌炎也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又来了么?呵呵……真正的耻辱,不是败了几次,而是‘常胜将军’在最后的一战中,被我擒获!”

    “哈哈……”左校笑得都快停不住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不知炎将军,何来的如此自信?”

    凌炎“哼哼”冷笑两声:“就是我将你劫寨的兵,还有你手下那些穿铠甲的黄巾贼,全部杀光的时候,产生的自信。”

    左校的笑声戛然而止,而他的脸sè,从极度的嘲笑忽然转为了铁青,冷冷地盯着凌炎,半晌,他才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了一句:“炎将军,你那次杀了我五十五名黄巾士兵,我自然不会忘……今rì,我便让你全军都为我那些士兵陪葬!”

    凌炎见左校咬牙切齿,心中有些惊异:他没想到左校竟然记得这么清楚,难道那次回城后,他还亲自数了一下?

    凌炎只当左校把任何人的命都不当命来看待,所以他说完刚才的话后,以为左校也不会在乎,至少是表面上不在乎,而说些“那些都是废物”之类的话来回敬他,没想到的是,左校非但没有说那种话,反而却提起了jīng细到具体数量的那些死亡的士兵,而且竟然为了那五十五个士兵,就恨要凌炎军全部将士都为他们陪葬!要知道,之前凌炎杀了左校那么多普通的黄巾兵和百姓假扮的黄巾兵,左校却没半点心疼之意!

    凌炎忽然意识到,左校看待他手下那些“嫡系士兵”,的确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左校能记得清楚手下士兵死亡的数量,便证明那些士兵在左校心中的地位。

    同时,凌炎也暗自觉得一阵快意:既然左校那么在乎他的“嫡系士兵”,那上次他亲眼看到凌炎等人一口气杀了他五十多个人,当时他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儿,凌炎感觉一阵轻快,一时高兴,便继续刺激左校道:“左校,我劝你还是投降了吧!我承认你计谋很高,武艺也很强,但是,你那些把戏,我早就看透了,我也看出来你也没有什么其他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了……呵呵,说起上次你把你城中的百姓驱赶出来,就可见你的智谋,已经全部用光了吧!”

    凌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左校的脸sè变化。

    左校的脸sè随着凌炎的话,而变得越来越yīn沉——估计是凌炎最后的那句话,真的再次戳到了左校的痛处的缘故。

    凌炎说完的时候,左校的脸sè已经相当难看了。他冷眼看了凌炎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道:“好,我还真的是没有守城之策了。那此时便看你,如何攻进城来。”

    凌炎笑了笑:“左校,难道你还要驱赶百姓出来吗?”

    “哼,”左校yīn险至极地笑了一下,“那些无用之人,生死又有何惜?炎将军,你既不忍杀害他们,便是你最大的失败!”

    一提起这件事,凌炎也恼怒起来:“哼!你还真的是让我瞧不起!利用无辜的百姓,让他们上战场,真是卑鄙至极的作为!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战上一回!”

    左校又冷笑了起来:“好!好!炎将军当真有勇气!今rì你若能攻进城来,我便与你再大战一番,这次,我保证让你有来无回!不过,死在我‘西神将’的刀下,也算是光荣的了!”

    左校这么说的时候,凌炎突然心生一疑:上次晚上他来攻城的时候,左校连面都不敢露,当时他认为是左校内气没有恢复,惧怕他的手枪。但……这次,左校怎么敢在白天就直接面对他了?难道……

    刚巧,左校接下来的话,正好回答了凌炎的疑问。

    左校大笑几声过后,又得意地道:“炎将军,我亦不得不佩服你的武艺修为,上次与你一战后,我竟然受了一点轻伤,不过,那点轻伤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便是受了伤,亦能杀了你。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哈哈……”看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对凌炎有恃无恐了。

    吕公上前一步,指着左校大骂:“呸!无胆之辈!只敢在城上妄言!若是当真厉害,便下来与我战上一战!只怕你不敢!”

    左校轻蔑地看了吕公一眼:“你这无名小辈,我动一动手便能要了你的命,却还不知死活。”

    吕公和左校的这段对话,凌炎却没怎么听到,因为刚才左校一说到“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凌炎心中便是一震,他猜测的果然没有错,左校真的痊愈了。不过,他对左校的吹牛,感觉很是好笑——左校要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受了伤也能杀了他的话,那上次那么好的时机,而且左校又是目睹了自己最心爱的士兵接连死在他的手上之时,此恨如何能消?又怎么会不去报仇,反而趁机逃走呢?

    不过,凌炎也没有说这段“历史”,毕竟当时自己被左校挑下了马,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便在左校回骂了吕公之后,举了另一个例子,道:“左校,你受了伤,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张曼成还自夸没有人会让他受伤呢,还不是一样被我杀了?”

    左校冷哼一声:“张曼成是何人!那种废物,竟也敢如此夸口?哼!真是丢我们黄巾神军的脸!”

    凌炎冷道:“左校,你也够丢脸的了。”

    左校冷着脸看了凌炎几秒,然后冷笑道:“说这么多作甚,炎将军,若是你有能耐,便攻破城罢!”

    凌炎冷笑一声:“好!”说完,他朝后一挥刀,“兄弟们,给我攻城!”

    几乎就在凌炎说完话的同时,左校也在城头上大喊了一声:“伏兵出击!”同时,站在城头最边上的两个黄巾兵,各拿起了一面黄sè的小旗,举在手中使劲地来回摇着。

    这种情况,凌炎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他并不吃惊,但心中的紧张感却升到了极点——马上就能知道那些黄巾兵的真正实力了。

    还没等凌炎的士兵朝城下攻去,只见左校话音未落,钜野城的城门,便缓缓地打开了。随着城门打开,一阵嘈杂的叫声和喊声,立刻从城门内传了出来,那声音听上去透着极度的慌张和惊恐。

    这次,凌炎站的位置正对着城门,所以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几名慌张不已的百姓,正拼命想要从门中挤出来,边挤边高喊着,声音中透着哭腔。而在那百姓的身后,凌炎又听到了几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听上去就像是临死前的哀嚎。

    凌炎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残杀平民的人,而从面前的情形看来,分明就是左校的士兵在城门后驱赶着无辜的百姓,而落在最后的人,肯定是被黄巾兵杀掉了,刚才听到的惨叫,应该就是那不幸的人发出的。

    凌炎正要下令杀过去,吕公却在身旁急道了一声:“炎将军,伏兵从后面杀出来了!”

    凌炎一惊,回头朝后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密林中,跑出了一队黄巾兵,那些黄巾兵杀出来之后,并没有大声喊叫,而是站成了一排,正对着凌炎的后军。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放走敌军

    “哈哈!”左校在城头上看着凌炎大笑着,“你们这帮逆贼,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能逃得xìng命!”说完,他的声音又变得极其凄厉,“哼!今rì我便杀光你们所有人!让你们全军覆没!来祭奠仙逝的将魂!”

    左校高声喊的时候,凌炎仍没有转回头,仍然望着身后那些黄巾兵,但他的耳朵却也听到了左校的话。听到那些话,再看到那些黄巾兵,凌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左校确实是真的想让他全军覆没——在密林中埋伏而杀出的士兵,他大概数了一下,竟然有将近百人之多!那一百来个黄巾兵,站成了两排,两两交叉着,冷冷地看着凌炎的军队。

    那一百多全身银白铠甲的黄巾兵,在烈rì的照耀下,身上的铠甲发出了奇异的sè彩,交相辉映,再加上那些士兵脸上冰冷的面容,让人看了,不觉心中一寒。

    据凌炎估计,左校现在手下所有的黄巾兵,也不过就一百多人,除了城头上那一二十人,和正驱赶百姓的士兵,估计其余所有的黄巾兵,都被左校派去埋伏了,摆明就是坚决要断凌炎的后路,让凌炎有来无回。

    不过,这样倒也正合了凌炎的心意,他一面暗暗庆幸左校设了近九成守兵的伏兵,一面暗暗祈祷那些士兵都发不出内气波。

    但现在是紧急时刻,凌炎容不得多想,便转向身旁的文聘和祢衡,急忙道:“文将军!祢将军!率军回杀伏兵!记住!尽量活捉!”

    “是!”“是!”二人大声应道,回身率军朝那伏兵杀去。

    凌炎回过头来,那城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一些百姓已经涌了出来,都纷纷朝凌炎等人跑来,神sè惊慌。

    凌炎赶紧朝吕公道:“吕将军!率兵冲过去!不要伤害百姓!”

    “是!”吕公尖着嗓子大声应道,挥枪一招,领兵杀向了城门处。

    凌炎抬起头,将斩月刀指向了左校,大声道:“左校!你还有什么能耐,就赶紧用了吧!”

    左校冷笑一声,看上去气定神闲,随即他虚空一招手,只见城头上的那些黄巾兵,几乎同时地抬起了胳膊,掌心朝着城下的凌炎等人。

    几乎就在同时,凌炎的身后,发出了一阵唏嘘声,伴随着一些呼叫声。

    凌炎的额头上霎时渗出了冷汗,不用朝后看,他也能判断出那些断后的黄巾兵,也在同时伸出了胳膊,而那呼叫声,自然是文聘率领的士兵中的人喊出来的——估计都是见识过了那些黄巾兵的厉害的士兵喊出来的。

    凌炎的心脏快要到了嗓子眼,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咚咚”跳动着。但他更清楚,这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所以他也根本不去想后果了,忙对身旁的张怿道:“张将军,准备弓箭手压阵,等我下令,便朝城上放箭!”

    “是!”张怿连忙朝身后的弓箭兵下着命令。

    “哼!”左校像是很瞧不起凌炎的指挥一般,“炎将军,你若是想让尔等全军来送命,何须如此麻烦!”

    说完,他的脸上现出了杀意,冷笑了一声后,又摇了一次手。

    这已经很明显了,左校在下令黄巾兵发内气波。

    就在左校的手挥下来的一瞬间,凌炎只感觉身体猛地一颤,急促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一刻,凌炎突然感觉自己短暂地失去了其他的知觉——“其他”指的就是除了盯着看城头士兵的动作之外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吕公率兵杀向城门的叫喊声和那灵活的身影,当然也包括身后文聘率军发出的喊杀声和跑步声。

    这一刻,凌炎什么都听不到,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城头上的其中一名黄巾兵的动作。

    这jīng神一集中,不知怎么,凌炎却感觉他的观察竟然能细致入微到从未有过的高度——他竟然连那名黄巾兵的表情都捕捉到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凌炎认为他是真的看到了那黄巾兵的所有动作和表情——他看到的是,在左校的手再次挥下的同时,那名黄巾兵的神sè轻微地一紧,伸出的胳膊也微微一抖,随即在那黄巾兵的手掌心上,现出了一团浅浅的蓝sè光雾,但在下一秒,那一团浅淡的光雾,却又在那黄巾兵的手心上消失掉了。在那光雾消失的同时,那黄巾兵的胳膊猛地又是一震,他脸上的神情却怪异到了极点,像是疑惑不解,又像是不敢相信事实,同时,他好像很难受,在迷惑的神sè上,掺杂了痛苦的神情,脸上的肌肉也好似抽动了一下。

    一个平时面无表情的黄巾兵,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这么丰富,也难怪凌炎会觉得那人的表情怪异之极。

    而那个黄巾兵在这短暂的复杂表情之后,又是神情一紧,胳膊又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次,掌心又现出了蓝sè光雾,但这一次,却比刚才的颜sè还浅,几乎就看不到了,而且出现的时间也比刚才短了很多,几乎就是一闪而逝,紧接着,那士兵的动作和神情,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他胳膊震动的幅度明显大了一倍,而他脸上那迷惑不解混杂着痛苦的神sè,更加明显了,看得出来,他感受到了身体中极大的疼痛。

    那黄巾兵的脸上,在短暂地现出痛苦之sè后,收回了胳膊,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掌。

    这一切动作,其实只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但在凌炎看来,却像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当士兵最后看着他自己的手掌发愣的时候,凌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身旁那些声音和画面,也再次传进了他的神经中。

    凌炎看着那黄巾兵,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这微笑足以代表他此时心中的感受,那是在极度紧张过后,舒心之极的感觉。

    凌炎快速地朝城头上其余的黄巾兵扫了一眼,那些黄巾兵的动作和神情,跟那个黄巾兵相差无几。

    凌炎不需要,也没有功夫再回头看那些负责断后的黄巾兵的样子了,他知道,他的计策成功了——刘实和他儿子的行动,成功了。

    所有的黄巾兵都中了“遁血之毒”!

    现在,凌炎知道该是他发威的时候了。

    这些心理活动,凌炎实际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城头上的左校,本来是气定神闲,意气风发地看着凌炎,但等了片刻后,却没有见到他预料的情景,便也是一愣,朝左右看去。

    城头上的黄巾兵,也大是不解地看向左校。

    左校只愣了一秒钟,便像是明白过来一样,脸上现出了震惊之sè,他急忙又看向了城下的凌炎。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凌炎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不等左校再发号施令,他便立即朝身旁的张怿下令道:“命弓箭手,shè箭!”

    说着,凌炎也掏出了背后的手枪,对准城头的黄巾兵,连开了好几枪。

    紧接着,一批又一批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朝城头上飞去。

    城上的黄巾兵,还没有从发不出内气波的迷茫中回过神来,便被凌炎用枪直接打死了四个,而随即而至的箭矢,又shè死了将近十名黄巾兵。

    顷刻间,城头上还能站着的黄巾兵,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三个黄巾兵,也赶紧躲了开来。

    而率军冲到了城门的吕公,在闪躲开大量涌出的百姓之后,本来见城门口里的黄巾兵伸出了胳膊,也是一惊,但随即看到那些士兵的手掌并没有内气波发出后,又是一喜,连忙又冲了过去。

    左校见身旁的黄巾兵纷纷倒下,惊怒不已,朝城下大喊了一句:“关城门!”

    城门又缓缓地要合上了,吕公一马当先,用矛朝城门里面一阵猛刺,有三个黄巾兵立刻被刺死了。

    其余的黄巾兵,赶紧关上了城门。吕公一面下令让士兵冲进城去,一面用矛抵住城门,不让它关上。

    但可能是受到了威胁,有几个城门口里面的百姓,也帮黄巾兵使劲地要关城门。凌炎有令在先,不让伤害百姓,吕公自然也不敢违抗,所以也不敢用矛再乱刺一通。他一人之力,毕竟比不过那几个百姓和士兵的合力,再说长矛的木杆如何能抵得住厚实的大铁门?

    只听“咔吧”一声,长矛被折断了,随即大门也被彻底关上了,吕公身旁的士兵,全都被挡在了门外。

    在左校下令关城门后,眼睛瞟了一眼凌炎后,便望向了远处,眉头紧锁,脸sè铁青。

    凌炎倒也没有注意吕公攻城门的经过,他的视线,始终留在了左校身上。开过了那几枪后,凌炎便把枪口对准了左校的脑袋,虽然距离很远,但左校若是一直像那样静立不动的话,凌炎倒也绝对有自信,能一枪爆了左校的脑袋。

    但是,凌炎却没有立即开枪,因为他的脑袋被一个疑问占据了:自己的手枪已经瞄向他了,他为何不躲开,也不用内气保护他自己?难道他的内气已经强到了在体内就能保护他?连手枪也伤不到他?

    凌炎是绝对不相信左校会强到那种程度的,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轻易地验证了他的想法。

    张怿指挥着弓箭手朝城上放箭后,他自己也拿出了弓箭朝上shè去。等城上再看不到一个黄巾兵,凌炎用手枪瞄向左校的时候,张怿的弓箭,也对准了左校。

    凌炎是因为对左校的呆立不动感到不解,所以并没有立刻开枪;但张怿可没有想那么多,拉满了弓后,便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一发箭矢急速朝左校飞去——可能是受周围环境影响,再加上张怿的shè箭能力一般,所以他是对准左校的脑袋shè去的,但那箭矢在飞过了一段继续后,偏离了预定方向,而是朝左校的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飞去。

    这一切,凌炎都看到了。若是按照他心中所想,以左校的反应能力来说,只要抬起一只手,就绝对可以把这一箭挡下,对左校来说,这种攻击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

    但完全出乎凌炎意料之外的是,左校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凌炎眼看着那一箭shè进了左校的右胸中。而接下来的发展,也证实了左校的内气在没有在体外形成“保护膜”的时候,是没有保护身体的作用的——左校中箭后,身子猛地向后一歪,左手本能反应地按住了被箭矢shè中的位置,眼睛也从远处移到了中箭的地方,脸上的神sè痛苦不堪。

    张怿见他shè中了左校,大是高兴。

    凌炎在高兴之余,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文聘和祢衡指挥着士兵,将断后的黄巾兵,大多生擒了,每两名士兵押着一名黄巾兵,其余反抗的黄巾兵,都被文聘和祢衡杀掉了——断后的黄巾兵,手中都没有拿着兵器,只要他们发不出内气,就跟任人宰割的废人无异。

    看到这种情景,凌炎这才明白了左校为何会愣愣地看着远处——他是在心疼那些被缚住的黄巾兵。

    凌炎灵机一动,对着文聘等人喊了一句:“文将军,把黄巾兵带过来,全部杀掉!”

    左校本来中了一箭,已经蹲了下去,听到凌炎的喊声,他连忙站起来,俯在城头上,朝凌炎大喝道:“慢着!”

    凌炎回头看向左校,冷笑了一声:“左将军,你想干什么?你那些士兵跟个废人一样,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死了就死了吧!何必那么在意?”

    左校不知是身上中箭还是那些被凌炎抓住的黄巾兵的原,脸sè看上去十分痛苦:“别杀他们!”

    凌炎哈哈大笑:“左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威胁我?你还有什么本钱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现在要是想杀他们,只要片刻,就能让他们全部倒下,你信不信?”

    左校冷冷地看着凌炎半晌,腮上的肌肉动了几动,然后才沉着声音道:“炎将军,你放了他们,退军回寨,今rì暂且停战……”

    “哈哈……”这次轮到凌炎意气风发了,“左校,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今天就是要攻破你的钜野城的,眼看城就要到手了。到嘴的肥肉,我怎么可能不吃?”

    左校直直地盯着凌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好……炎将军你先退下,容我考虑一番后,再决定是否要投降……”

    张怿和吕公在旁都劝凌炎道:“炎将军!切不可听贼将之言!他是要拖延时间!那贼将已经大势已去,又身负箭伤,钜野城唾手可得,万不可错失机会啊!”

    凌炎知道张怿说的有道理,他也能预料到要是他不顾一切地拼命攻城,很快就能拿下钜野城——左校已经没了守城之兵,他身上也有伤,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敌千。

    但凌炎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他明白“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也清楚若是强行夺下此城,再让左校心甘情愿地投降自己,就更渺茫了,更别说还要让左校去救治于羝根了。

    于是,凌炎在短暂地考虑了一番后,很快便有了主意,他朝左校点了一下头:“好!左将军,这次我就答应你,先不攻城,给你个主动投降的机会!”

第二百七十八章 鹤立鸡群

    吕公和张怿听到凌炎的话,大是吃惊,连忙又要劝凌炎,但被凌炎用手势阻止了。

    左校勉强地笑了一下:“好……炎将军果然有大将风范……那就请炎将军下令放了我的士兵吧!”

    凌炎笑了笑:“那可不行,你的那些士兵,我都要带走。左将军,我虽然给你考虑时间,但总也有个期限吧?这样,我给你几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今天半夜是最后的期限,到时候,若你想明白了,主动投降,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那些士兵全都会安然无恙,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但要是过了半夜,我仍然没有得到你的决定,那就不能怪我了,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在一眨眼的功夫,把那些黄巾兵全部杀光。”

    左校冷着脸看着凌炎,看他的眼神,好像就要把凌炎生吞活剥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沉声道:“炎将军,我可以考虑,但是你如果现在不放了我的士兵,那我便杀了这城中的所有百姓。”说完,他还硬是干笑了两声。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主动权在凌炎手中,左校可完全威胁不到凌炎了。

    凌炎也笑了笑:“好吧,你想杀就杀吧。我虽然十分反感杀害平民,但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也阻止不了,毕竟现在,这座城还是你的……不过,你要是杀了百姓,事情倒也就简单了,我就杀了那些黄巾兵,之后攻破城门。你运气好的话,就逃走吧,运气不好,或许就死在我的刀下了,呵呵……”

    左校的脸sè越来越难看。

    没等左校再说什么,凌炎正sè又说了一遍:“左将军,记住,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我绝对不会等到明天的,该怎么做你就自己决定吧,决定好了,就派人来我营寨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决定我要做什么。”说完,便下了命令,率军朝后撤去。

    撤到了密林处的时候,凌炎又不时回头看了几眼钜野城——左校始终立在城头,看向这边,他的神情虽然看不清,但凌炎也能想象的到。

    撤回营寨的途中,凌炎的心情好到了极点——这可是一次大胜!而且是决定了最终成败的大胜利!左校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没有能力回天了!

    这一高兴,凌炎竟然想吹口哨,但吹了几下也没吹响,便也就作罢了。

    “嗯……这次能赢的这么顺利,还是靠了刘实和他的儿子啊!等我进了城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要不是他们……”凌炎正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事的时候,被文聘的话打断了。

    文聘语气中透着极度的振奋,对凌炎道:“炎将军!这次我军真是大获全胜啊!”

    凌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祢衡在另一旁报告着:“炎将军,我们一共抓了八十二名黄巾贼兵,看来这已经是左校那贼将的全部兵马了!”

    “嗯……”凌炎又笑了笑,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除了城头上还有两三个没死的,还有守护城门的几个,其余的黄巾兵应该都被抓来了,看来应该是左校的全部“家当”了。

    “炎将军,那这些贼兵,如何处置?”文聘问道。

    凌炎道:“带回营寨,等到午夜,要是左校还没有消息,就杀了他们。”

    这时候,凌炎注意到张怿的神情有些不对,便笑道:“张将军,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我刚才的决定感到不高兴?”

    张怿神情苦闷,抱拳道:“末将不敢……只是,有些想不通。”

    “呵呵……”凌炎笑了笑,“张将军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文聘这次变得聪明了,也道:“张将军不要多虑,炎将军自有这么做的道理。”

    凌炎点点头,又对张怿道:“张将军,再有些能耐,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钜野城肯定是我的了,不急于这一时。”

    张怿还是有点顾虑:“炎将军,末将以为,左校那逆贼,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凌炎笑道:“嗯,张将军所顾虑,也有道理,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我只让他考虑到今天晚上,要是他还没有考虑清楚,我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就算有援军赶到,也不差这半天的。”

    张怿想了想,点了点头。

    凌炎现在的心情特别好,所以他又对张怿笑道:“张将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看不到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进到钜野城了。”

    吕公又接着问凌炎:“炎将军,若是左校不肯投降怎么办?”

    凌炎笑了一声:“他要是不投降,我就杀了抓来的那些黄巾兵,然后进攻钜野城。仅凭左校一个人守城,不出一天的功夫,照样能攻进城去。”

    吕公有些疑惑:“炎将军,用那些黄巾贼来威胁左校,这……有用么?”

    凌炎很有自信:“左校那个人,虽然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但我能看出来,他对他自己的那些士兵,非常在乎。”

    吕公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文聘大笑道:“哈哈……炎将军果然有勇有谋!末将佩服!”

    “哈哈……”凌炎也大笑起来,他倒并不完全是因为听到文聘的夸奖而高兴得笑出来,而是长时间的压抑而在这一刻突然释放了,所以感觉格外的舒心,自然笑了出来。

    其余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处弥漫着欢快的氛围。

    回到营寨,凌炎便让文聘等人回帐休息去了,他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派士兵去将左慈和蒯良叫来。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凌炎的帐中。

    蒯良可能已经得知了凌炎得胜的消息,一进来,便朝凌炎抱拳笑道:“恭贺炎将军旗开得胜!”

    左慈也笑道:“炎将军天威,必然得胜。”

    凌炎开心极了,连忙站起来回礼道:“还靠二位,才有了今天的胜利。”说着,给他们两个人让了座。

    蒯良坐下后,道:“要不是炎将军机智果敢,但凭我们这几人,却也不可能战胜贼军。”说完后,又看向左慈,“这次,也靠国师那‘遁血之毒’,让敌军顿时军心大乱。”

    左慈回礼,然后道:“还是那位叫刘实的百姓,功劳最大。”

    凌炎点了点头:“嗯,对。等我进到钜野城中之后,我一定会大加赏赐他们的。”

    三人相视笑了笑,然后蒯良问凌炎道:“炎将军,这次攻城具体如何?我见将军带回了许多黄巾贼兵,却要如何处置?”

    凌炎便把战斗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说出了他的想法:“我当时要是执意攻城的话,左校倒也无能为力,最多也就是拼死抵抗一阵,我们的伤亡再多一些,但最后钜野城肯定是我的。”

    左慈和蒯良点了点头。

    凌炎继续道:“但我想到既然钜野城已经几乎就算收入囊下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这是一个让左校投降的好时机,我退兵不攻城,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他要是懂得感恩的话,也许会投降我的,这样不是更好么?并且,于将军的xìng命也有希望保住了。”

    二人又点了点头,左慈道:“嗯,若是左校肯相助,于将军之伤,确是大有希望复原。”

    蒯良也道:“于将军xìng命保住,而且我军又多了一员将领,确实一举两得。”

    “哈哈……是啊!”凌炎很是高兴,“这种结果,总比强硬地夺城要好多了。”

    “嗯……”蒯良沉思片刻,“炎将军,若是想要感化此贼,将其贼兵送还给他,亦是可行吧?”说完,他看向左慈。

    左慈明白蒯良之意,点了点头:“嗯,中了‘遁血之毒’,若是没有解药,以我所知,确是化解不了……那些贼兵既已中了此毒,恐怕难以恢复。”

    凌炎道:“我倒不是怕那些黄巾兵恢复内气,再顽抗拒守城池……我是担心,要是左校得了那些士兵,他会不会带着那些人一起连夜跑了。”

    左慈微笑道:“那贼将便是带着贼兵逃跑,也并无用处,那些黄巾兵,已与普通士兵无异。”

    凌炎点头道:“是……我主要还不太在乎那些士兵怎么样,主要我想得到的是左校,所以我才打算用那黄巾兵拴住左校。”

    蒯良也赞同凌炎的想法,但他还是有一个疑问:“炎将军,若是左校得知他手下的黄巾兵,都已经没有了内气,还会……”

    凌炎挥了下手:“会的。他要是以为那些士兵已经成了‘废人’,那他也不会在我下令杀掉黄巾兵的时候,阻止我了……我猜测他是以为我设了什么计策,让他的士兵突然丧失掉了能力,而我却又有能让他士兵恢复能力的办法,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就那么一个人逃走的……也算他聪明,想得倒不错,呵呵……”

    “其实,那些贼兵倒也厉害,若不是炎将军和国师用此好计,却也难以破城。”蒯良说道。

    “嗯。”凌炎深有同感,“那些士兵真的难对付,也难怪左校那么看重他们。”

    蒯良和左慈点着头,之后,他们三个人又聊了一些问题,然后蒯良先行告辞了,左慈却没有离开。

    凌炎问道:“国师,还有何事吗?”

    左慈道:“炎将军,虽最迟明rì便可攻破钜野城,但让左校投降,却没有定数,若是逆贼执意不肯降,那……于将军该如何是好?”

    “嗯……”凌炎沉吟了片刻,然后问左慈,“国师,那味药材今天就已经用完了?”

    “是。”左慈道,“明rì便没有了医治之药。”

    凌炎微皱眉头想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国师,我看那左校应该会投降的,最迟也就晚一天,那……耽搁一天,可不可以?”

    左慈摇摇头,道:“若是将内气传入于将军体内,倒是可以延误一rì半rì;但此时所用,乃制成之内气,不可断开,不然,于将军恐危矣。”

    凌炎又想了想,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于是道:“这样,如果左校很快就投降,那就用他的内气给于将军治疗;要是左校暂时不肯投降,就先用我的内气。”

    左慈忙道:“这……不可以的,治疗于将军所需的内气,十分之多,恐怕将军你……”

    凌炎挥手打断了左慈的话:“国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这些将领,我看也就我的内气能稍微多一些,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只能这么做了……要不,我给于将军我体内的一半内气,我自己留一半,国师想办法让他挺住一天,怎么样?”

    左慈叹了口气:“行倒是行,只是将军身为一军主帅,若是内气不足,恐怕于rì后作战不利。”

    凌炎笑了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再说暂时我想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战事了,目前当务之急是要给于将军治病,治好了于将军,对我军的进兵有很大的益处,而且也不会让我那么内疚。”

    左慈无奈,拱手道:“将军爱将如子,只望于将军能体会得到。”

    凌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暗觉好笑:还“爱将如子”呢!我才多大啊,于羝根都多大年纪了,胡子都一大把了!

    凌炎想想,又想乐出来,还好忍住了。

    左慈告辞出去了。

    凌炎觉得无事可做,只是等着晚上的时候左校的决定,但无聊之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派人叫来了一名抓来的黄巾士兵。

    很快,一个黄巾士兵被带来了。

    这黄巾兵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相普通,被带进帐中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或紧张之sè,而是没有任何表情——跟其他黄巾士兵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一个表情。

    凌炎见那黄巾兵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心中一阵不舒服,但脸上还是微笑回应:“我让你来,知道是为了什么么?”

    那黄巾兵木然地看着凌炎,没有回答。

    凌炎笑了笑:“你应该不知道,呵呵……你别介意,我一高兴,就喜欢问些无聊的问题,呵呵……”

    那士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凌炎仍保持着微笑:“我突然感觉到一个问题……看你这样子,好像很忠心于左将军,是吧?”

    那士兵终于开口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只忠于左将军一人。”

    凌炎扬了扬眉:“是吗?但我看左校,并不把你们的xìng命当一回事。”

    那士兵的表情变了一变,变成了那种不屑之sè:“贼将你用不着游说我,我是不会投降你的。”

    凌炎笑道:“我不想游说你,只是替你们感到惋惜。”

    那士兵的脸sè又微微变了一下。

    “我给左校一个晚上的时间,看他到底是在乎你们的xìng命,还是在乎钜野城。”凌炎笑道,“到时候,要是左校拒绝投降我,那我也只能把你们全都杀了。”

    说话的时候,凌炎注意着黄巾兵的神sè变化。

    出乎意料之外,那黄巾兵却没有现出一丝的害怕之sè,只是冷冷道:“左将军所想,哪是你们凡人所能预料的?要杀便杀,为左将军而死,死亦无憾。”

    凌炎倒是很钦佩这士兵的胆sè:“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不过,你第一句话可是说错了……不错,你们的左将军,的确有勇有谋,让我中了好几次计。但这都不算什么,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才叫胜利,对吧?”说完,凌炎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左校就算能算到任何事,我想,他也算不到会有今天之败吧?呵呵……”

    那黄巾兵的脸sè一紧,但也没有说什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虚实相交

    凌炎又接着道:“其实,我今天能战胜左校,也全是靠了你们,呵呵……要是你们能发出内气波,胜负倒也不一定。”

    那黄巾兵直直地盯着凌炎,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要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来。

    不过,凌炎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你们为什么发不出内气波?呵呵……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身体里怎么会有内气的?”

    那黄巾兵一声不吭,盯着凌炎。

    凌炎翘起了二郎腿:“你不想回答我么?其实,现在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了,我告诉你吧,你们要是想再得到内气,只有一个人能帮你们,不过这个人是谁,我暂时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算告诉你们,也没有用,万一左校固执地决定要死守城池,我到时候也要杀你们。”

    那黄巾兵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包括脸上的表情。

    凌炎长呼出一口气:“不过,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放你回钜野城,怎么样?”

    那黄巾兵一愣,好像不相信凌炎的话。

    凌炎笑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也从来不会骗人……我放了你,没有太大干系,因为我还有你们那么多俘虏。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哪里来的内气,是左校传给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修炼出来的?”

    那黄巾兵低着头,好像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凌炎。

    凌炎突然感觉有点烦了:“告诉我吧,反正现在左校已经大势已去,而且你们身上的内气已经全失了,如果我不想的话,你们永远也别想再有内气了……其实,我的这个问题对于跟左校交手,意义不大,我只是心里很好奇。”

    那黄巾兵抬起头,冷声道:“我是自己修炼的内气。”

    “喔?”凌炎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你能修炼内气?”

    那黄巾兵冷声道:“我们都是左将军挑选出来的,之后告诉我们如何修炼……左将军待我们甚好,此生便只效忠左将军一人!”

    “呵呵,”凌炎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而且他也在心中暗暗佩服左校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那你就效忠他吧……行了,你走吧。”

    那黄巾兵却一动不动。

    凌炎看着他,笑着又道:“走吧,我放你回钜野城。”

    那黄巾兵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凌炎低下头:“你回去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全都告诉左校,也顺便告诉他,我放了你,只是想让他想明白,别做错误的决定,午夜之前,要是他真的不肯投降,我就杀了全部的黄巾兵……要是他肯早点投降,我或许会早一些,放了他的士兵,并为他们‘疗伤’……”说完,他又抬起头看着黄巾兵,“听明白了么?”

    那黄巾兵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凌炎从帐外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带这个黄巾兵出去,并让他告诉吕公,说要放了这个人。

    那黄巾兵走后,凌炎又想了一想,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那些俘虏,便又去巡视了一番,确定那些人都被他的将士层层看守着,心中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其余的时间,他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帐中用疗伤内气调理身体的内伤——那次跟左校大战所留下的伤痛,到现在还没有康复;而且那次他所用的修炼诀窍,也消耗了大量的内气。所以凌炎现在的身体内,较之前相比,虚弱不堪。

    时间过的很快,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从钜野城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凌炎有点着急了,按理说那个黄巾兵也已经到了钜野城,想必左校也见到了他,难道……左校改了主意?还是那黄巾兵没有把自己的条件告诉左校?

    凌炎脑子里乱糟糟地胡乱想着,连晚饭都没吃。

    帐外一片喧嚣,锅碗瓢盆声、嬉笑怒骂声,此起彼伏——将士们可能也知道钜野城指rì可下,所以连rì的紧张都在这一刻消除了,心情一放松,自然话也就多了。

    凌炎正在帐中想着心事,听到帐外的欢声笑语,他立刻也被感染了,干脆不想那些烦心事,站起来朝外走去。

    “炎将军,饭菜已经备好了。”在门口的士兵,见凌炎走出来,立刻道。

    凌炎挥了挥手,表示不饿,然后对那士兵道:“你也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

    那士兵答应一声,跑去吃饭了。

    凌炎朝前望了望:到处燃着的篝火,将整个营地照的通亮,将士们都围着一圈圈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显得好不高兴。

    “炎将军,你为何不吃饭呢?”吕公走过来,问凌炎。

    凌炎笑了笑:“不饿。”

    吕公道:“炎将军,是否在为钜野城而烦心?”

    凌炎撇撇嘴:“烦不烦的,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左校的消息了。”

    吕公劝道:“炎将军,此事勿急,想那贼将,必定会出城投降的。”

    凌炎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寨门的方向:“那些黄巾兵,给他们饭了么?”

    吕公答道:“炎将军请放心,不会饿着他们的。”

    “嗯。”凌炎笑着转过身,想要走回帐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本来,这蹄声并不算大,在这喧嚣的营寨里,并不容易听到,但这周围都是说话和碗瓢碰撞的声音,所以那马蹄声,虽然不大,但显得很是另类。

    所以,凌炎在转身的刹那,还是听到了这马蹄声。

    凌炎猛地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寨外的方向,但离得太远,也看不到什么。

    “吕将军,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凌炎急忙问了一句。

    吕公见凌炎这突然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又听凌炎这么问,他便也仔细听着:“嗯……咦?好像有马蹄声。”

    凌炎仍然朝寨外望去,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嗯……那我就没听错,还真的有马蹄声。”

    吕公忽然想到了什么:“啊!炎将军,莫非是左校派人来了?”

    凌炎拼命抑制心里的兴奋:“很有可能!”

    不多时,便见两人两骑,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时候,营寨中的将士也都听到了马蹄声,纷纷朝寨外看去。

    那两骑很快便来到了寨中。

    离得近了,凌炎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容貌——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是杨凤的一个副将,另外一个人,却没有见过。

    不过,认出了其中一人,凌炎便也安心了——至少那陌生人通过了前寨,可能是有要事相报,所以杨凤派了一个人来护送。

    那两个人直奔凌炎而来,在离凌炎不远处下了马,跑到了凌炎跟前。

    吕公看着那副将,问道:“你不是在前寨守寨么?为何来到这里?他是谁?”说着,吕公伸手指着那陌生人。

    那副将朝凌炎抱拳:“炎将军,吕将军。杨将军派末将护送此人来见炎将军。”

    “嗯,你回去吧。”凌炎朝那副将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那陌生人——那人看着像是不到三十岁,长得倒很普通,神情看上去有点紧张,眼睛也在打量着凌炎,略显稚嫩的脸蛋,此时红扑扑的,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估计是一路奔波所致。

    那副将答应一声,告辞上马而去。

    “您……您就是炎将军?”那人喘着粗气,看着凌炎,好像不太相信似的。

    凌炎笑着点了点头:“来,有什么事,进帐再说。”

    那人又打量了凌炎一番,这才点了点头。

    凌炎领着那人进到了帐中,让了座后,凌炎又让士兵端来了一碗水递给那人。

    “谢谢……”那人显得有点拘束,拿起碗喝了一口。

    这时候,凌炎才笑着问那人道:“请问,你是……”

    那人听到凌炎的问话,连忙又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答道:“回将军……我是专门给左将军将士做饭的,是左将军派我来见将军的……”

    凌炎一听,顿时一怔,随即忙问道:“你……你是刘实的儿子?”

    那人急忙答道:“是!是!”

    凌炎大是高兴,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中规中矩地抱了一个拳:“太好了,我正打算进到钜野城后,去见你呢!没想到左校派你来见我了!”

    那人慌忙也朝凌炎抱了拳,却不知该说什么:“将军……您……”

    凌炎笑了起来:“别怕,我就是想好好谢谢你们父子二人。你们冒着危险帮了我的忙,我真是感激不尽!攻破钜野城,你们有大部分的功劳!”

    那人赶紧跪了下来:“将军不必谢我!将军待我父亲甚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快起来!”凌炎赶忙扶起了那人。

    那人又道:“父亲回到城中后,便找到了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我,还让我想办法在饭菜中掺入那小瓶中的药……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我也只是照着父亲的指示做罢了……”

    凌炎笑道:“这就已经有功了!你不知道,你帮我的这个忙,可是非常重要的!要不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大败左校了!”

    那人憨憨地笑了笑,然后有点好奇地问凌炎:“炎将军……那瓶中的药,到底是什么啊?竟有那么厉害?”

    凌炎笑了笑:“真的厉害,反正只要左校的士兵们吃了那药,就打不了仗了,你说厉不厉害?呵呵……”

    那人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那……那真的厉害……”

    “要不说,你怎么帮了我的大忙呢!”凌炎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放心,等我进了钜野城后,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那人连忙道:“将军对我父亲那么好,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将军要是能攻打败左将军,来钜野城保护我们这些百姓,那就太好了!”

    凌炎笑道:“放心吧!我答应你!”

    那人很是高兴,忽然想起了正事,便忙道:“对了,炎将军,左将军派我来送给将军一封信。”

    凌炎大是兴奋:“嗯!给我看看!”

    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凌炎。

    凌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上写道:

    致炎将军:校感将军撤军之恩,亦谢未杀校之心腹之将士。若将军当时一意孤行,硬闯进城,恐校亦无力守住,但终却绝不会降于将军,只盼战死沙场为唯一之选;幸将军深明大义,给校再择机会;校感念将军之恩,反复考量后,以为将军神军天降,况钜野已无力再守,若校再顽抗,亦是无用,便决定降于将军,亦献钜野城与将军,故派此负责造饭之人携校亲笔书信前去面见将军,以表真心。将军即刻便可率三寨之军入城,校开门恭候大驾。

    凌炎看完信,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过,他在万分兴奋激动之余,也不禁暗叹了一声:这左校当真是又能文又能武!这封信,足以说明了左校的智谋!

    凌炎又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这封信看着好像只是左校的“投降书”,但其中却大有说道:虽说是“投降书”,但信中开始却也先给了凌炎一个“下马威”:好像他并非惧怕凌炎直接攻城;然后又把自己塑造成不屈之人,是受了凌炎的感动才决定投降的;然后又为了表明投降的决心,派了一个给他们做饭的人来送信,证明他的投降不是假的,也不是设的什么圈套。

    “左校还真的是相当的有心计!连一封信都这么用心良苦!”凌炎心中感叹了一句。

    不过既然左校愿意投降,凌炎倒是很高兴,看完信后,凌炎笑着对刘实的儿子道:“呵呵……左校的信上,说要投降了。”

    那人看着也很高兴:“当真如此?那太好了。”

    凌炎比那人还高兴——那人想的只是凌炎占领城后,会对百姓好;但凌炎想的更多的却是,只要左校投降,不但攻下了钜野城,而且也能救于羝根,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帐下又多了一名将领,而且是有勇有谋的将领!今后再去攻打别处,胜算就更大了!

    凌炎越想越高兴,恨不得立刻飞到钜野城里,他又跟那人聊了一句后,便道:“既然左校已经投降了,那我也立刻就去钜野城,你随我一起去吧……哦,对了,你看这事弄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人谦卑地道:“草民姓刘名惠。”

    凌炎也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喔,我叫凌炎,以后……还是叫我炎将军吧。”凌炎本来想说“以后叫我小炎就行了”,但一想之前就跟刘实说过这事,想起当时把刘实吓得那个样子,凌炎便改了口。

    “是……”刘惠答应着,神情却有些迷惑,可能是不明白凌炎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多余的话——在他们看来,对官兵或将领称呼为“大人”或“将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他们也不敢想象乱了规矩的后果。

    凌炎笑着走到了帐口,让士兵去把蒯良、左慈和文聘叫来。

    不一会儿,蒯良等三个人就来到了凌炎的帐中。

    凌炎先是把刘惠跟蒯良等人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当蒯良等人得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替凌炎给左校军下毒的那个人时,纷纷向刘惠道谢。刘惠受宠若惊,连忙回礼,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的,朴实本分得有些可爱。

    之后,凌炎将左校的信给蒯良等人看了一遍。

    蒯良看完信后,对凌炎道:“炎将军果然预料的不错,那贼将当真投降了!”

    凌炎笑了笑:“左校还算有一丝的人xìng,对他的士兵倒是真的不错。”

    左慈看完信,递给了文聘,对凌炎道:“他便是不投降,也无路可走了。”

    “其实,要是左校乘机逃跑,我倒也没有办法,”凌炎笑道,“城池倒是得到了,但这么一个左校,以后遇到的话,还是个麻烦事。”

    蒯良和左慈点了点头。

    “这贼将!便是投降,如何写的如此狂妄!”文聘看完信,大是恼怒,将信朝凌炎等人抖了抖,“看他信上所说,好似他不投降,我们便攻不下城一般!”

    凌炎笑着挥挥手:“哎,反正左校已经投降了,他要面子,我就给他留点面子,反正也没什么影响。”说完,他又对众人道,“既然左校已经投降了,我想我们还是立刻启程,进驻钜野城为好,我怕时间长了,容易生变。”

    蒯良等人都赞同凌炎的主意。

    凌炎又道:“我想这样,我跟诸位快马先去钜野城,兵马后到,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文聘道:“炎将军,不然末将前去,探他虚实,若是左校有诈,也可化解。”

    凌炎很有自信地伸手在文聘面前一挡:“不用,我看左校不像是骗我,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要不,让他起疑心,以为我们还在怀疑他的诚意,这样就不太好了。”

    蒯良也道:“我看贼将便是想欺炎将军,手下无兵无将,也无计可施。”

    凌炎点点头:“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国师,文将军,你跟我一起先去,蒯将军,你和张怿将军先在营寨,等将士们吃完了饭,再随后率兵跟去……哦,对了,记得告诉邓将军一声,等他来会合后,再一起走。”

    “是。”几人答应着。

    左慈想了想,问凌炎道:“炎将军,于将军和张闿将军怎么办?”

    凌炎早已经想好了:“我想让他们两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走,见到左校后,我立刻跟他说于将军这件事,我想他会同意的……只要他同意,还请国师立刻为于将军疗伤。”

    “嗯。”左慈答应了一声。

    一切定好之后,凌炎便立即上马启程了,左慈、文聘、吕公和祢衡四将随同而去,另外又派了四名士兵,护送于羝根和张闿,刘惠在一旁负责照料。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前寨,凌炎告诉了杨凤行动计划后,便又马不停蹄地朝钜野城而去。

    夜晚的山林小路不太好走,但幸好他们骑的都是快马,没有拖累——于羝根和张闿分别骑两匹马,由士兵驱使,倒也不慢。

    虽然已经快马加鞭了,但到达钜野城的时候,还是过了一个时辰。

    夜sè中的钜野城,城头上却一片通明,不但是城头上如此,连城门都是大敞开的,里面也是火光通亮。

第二百八十章 夺了空城

    城头上既然有火把照明,便能看得清清楚楚。凌炎还没到城下,就看到城头上站立着四名黄巾兵,其中一名黄巾兵的身子还往前探了探,好像是看到了凌炎等人,随后,他便一下子退出了城头。

    凌炎正要继续前行,祢衡却拉住了凌炎:“贤弟,这城门大开,是否有诈?那左校是否真心投降,尚未可知,若我们这般过去,恐有危险。”

    “呃……应该不会的吧……”凌炎看了看祢衡,又看了看钜野城,也有些拿不准。本来,他是确信左校是真的投降的,但听祢衡这番话,又乍一看到面前这大门敞开的情景,一下子想到了三国故事中诸葛亮的“空城计”,心中一寒,顿时又不太能确定左校投降的诚意了。

    文聘皱眉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钜野城,对凌炎主动请缨道:“炎将军,不如末将先冲进城去查探个虚实。若是平安无事,那炎将军与诸将便再进来;若是当真有诈,末将也能抵挡得住。”

    吕公也主动要求跟文聘一同先进城去。

    凌炎看着好似全无防备的钜野城,仔细地考虑了一番,才对祢衡等人摆了下手:“我看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要是左校真心投降,我们再那么做,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和不必要的误会……若是他当真设了圈套,我们只要多加小心就行了,看情况再随机应变。”

    祢衡等人想了想,才勉强点着头,同意了凌炎的提议。

    凌炎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也要做好随时交战的准备。”

    “是!”几人都紧张地应道。

    凌炎又回头看了一下:“刘惠,你们先在这里等下,别过去,等安全的时候,我们再来叫你们。”

    刘惠和那四名士兵都紧张地点了下头。

    凌炎朝祢衡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五个人又策马朝城门奔去。

    等凌炎五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两名黄巾士兵站在城门里面拿着火把,照亮了城门口。

    凌炎正准备进到城门里面,问问那黄巾兵左校在哪,正在这时,却见左校徒步从城里走了出来。

    左校走的速度很快,而且是大踏步的走过来,所以很快便来到了凌炎的面前。

    凌炎这时候,已经完全放心了,他不认为左校单独一个人没有骑马就来到他的面前,还会有什么yīn谋。

    左校站在凌炎的前面,抱拳沉声道:“末将左校,愿降炎将军!”

    凌炎听出了左校这句投诚的话,说的很是勉强。他笑了笑,对左校道:“左将军深明大义,我很敬佩。”

    左校估计听出凌炎的话是在给他面子,便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炎将军说笑了……还望将军不计前嫌。”

    “哪能呢!”凌炎笑着下了马,“当时我们是敌人,打仗也是自然的,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左校再一抱拳:“多谢炎将军!”

    凌炎此刻突然有了一种相当爽的快感——他本来就比左校高出了半个头,现在左校又朝他抱拳称臣,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征服的优越之感。

    “不客气!”凌炎一高兴,胳膊竟搭上了左校的肩膀,“左将军,要不我们先去府中说吧。”

    左校脸sè变得很是怪异,可能是他不习惯凌炎这么“随便”,也可能是他感觉到受到了侮辱。

    但毕竟已经是降将了,左校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仍对凌炎笑了一笑:“炎将军,还是等将军的全部兵马都聚齐之后,再进去吧。”

    凌炎有一丝疑惑,也有一丝不悦,胳膊从左校肩膀上拿了下来:“左将军,为什么要等全部兵马都到了之后,才让我进去?”

    凌炎身后的文聘,指着左校怒道:“你这贼将!到底耍什么花样!”

    左校被文聘这么一骂,脸上瞬间现出了怒意,但随即这怒意便消失了,没有理会文聘,而是对凌炎道:“炎将军,绝非末将耍花样,我看,倒是将军信不过我吧?”

    凌炎被问糊涂了:“左将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左校朝凌炎身后的城外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凌炎,笑道:“炎将军麾下兵马,若是末将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埋伏在不远处的吧?”

    凌炎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左校笑了笑,又道:“炎将军,末将真心投降,将军也不必再心存怀疑了,还是下令请那埋伏的将士进城歇息吧!”

    凌炎的笑意更浓,等左校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笑道:“左将军,自从与你交手以来,我每次都算不过你,吃了那么多次亏。但除了我们最后交手的这两次不算,我想这应该是你第三次算错棋了。”

    左校猛地一怔——以他的智商来说,自然立刻就能听懂凌炎的话的含义。但他愣了片刻后,脸上却现出了不相信的神情,又朝凌炎身后的城外野地看了几眼,然后有些吃惊地看着凌炎:“炎将军,莫非……你当真是单独前来?”

    凌炎乐了:“当然不是啦!这不有他们保护我呢么!”说完,朝蒯良等人指了指。

    左校看了看凌炎身后的那四个,脸上现出些许不屑的表情,又带有很大的疑虑,问凌炎:“便是你们五人,单独前来?”

    凌炎看出了左校眼中的轻视神sè,他多少倒也认同左校的观念——不算其他因素的话,单凭文聘等那四个人,根本不是左校一个人的对手,就算再加上自己,或许也战不倒左校。

    不过凌炎现在倒不怎么担心这一点,因为左校的黄巾兵都在他的手里,就单用这一点来要挟左校,就足够了。

    所以,凌炎很轻松地笑道:“是啊!看完左将军的信后,我就等不及要来钜野城了,所以我就先来了啊,我的那些兵马,都在后面呢,估计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左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俯身抱拳道:“炎将军果敢英勇,胆识过人,左校佩服!”

    “哈哈!”凌炎大笑几声,“我胆子倒是不算大,只是不认为左将军是那种诈降的卑鄙小人,相信左将军是真心实意投降的,所以何必有顾虑呢?”

    左校脸sè微变,再一抱拳:“多谢炎将军!”这五个字,左校说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凌炎明白左校的心里肯定很不痛快,但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笑道:“左将军,那现在,我可以进城了吧?”

    左校看上去有点心痛:“当然……这座城已经是炎将军的了。”

    凌炎满意地笑了笑,回头对吕公道:“吕将军,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吕公答应着,转身纵马而去。

    左校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炎将军,还有何人在那里?难道……难道是我……麾下之兵?”

    凌炎笑道:“不是,是我的两员将领,受了伤,所以让他们先在那里听候消息,以免出了意外,我还要顾及他们……是吧?”

    左校的笑容很是勉强:“看来,炎将军对末将,还未完全信任。”

    没等凌炎说话,身后的文聘又对左校怒道:“哼!你狡诈无比,如何能让人信任!”

    左校的笑容渐渐褪去,看着文聘正sè道:“将军何出此言?当rì你我为敌,我自然要想方设法打败你们,此乃计谋!那若依将军之意,难道要让我徒坐在城,束手就擒?”

    被左校噎了这么几句,文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呛,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凌炎笑着打圆场:“左将军,别见怪,文将军为人直率,他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呵呵……”

    “嗯……”左校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给了凌炎面子,然后看向远去的吕公:“炎将军,莫不如我们先行入府,待受伤之将来到,我手下的士兵,自会带他们去休息。”

    凌炎笑道:“还是等他们一会儿吧,我想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左校问道:“这是为何?”

    凌炎笑道:“其实……我是想让将军帮我一个大忙,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左校道:“末将既已降了将军,那将军之令,末将胆敢不从?”

    凌炎微笑道:“这事还真的要跟将军商量一下才行,虽然将军已经投降了我,但我从来不想勉强别人,也不会用军令强迫手下人做什么,要是这件事左将军不愿意帮我,那我也不会用‘违抗军令’来威胁将军的……只是,这件事,也只有左将军你能帮我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左校虽然智谋高深,但他再厉害,也猜不到凌炎要他做什么,便问道:“此事如此严重?不知将军要让末将做什么?”

    凌炎道:“我想借助左将军,救一个人的命。”

    左校笑道:“炎将军,末将并不会行医治病,看来将军是找错人了。”

    凌炎笑道:“倒不是让将军给谁治病,治病的人我倒是有,只是想借助左将军的……一个东西。”

    “何物?”左校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候,黑暗的夜sè中,依稀看到了几个人的身影——吕公领着刘惠等人,从远处过来了。

    凌炎朝城外看了一眼:“左将军,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详细跟你说……他们来了,左将军还是先带我们去府邸吧。”

    左校也朝吕公看去,像是想要辨识出来的是什么人:“炎将军,是何人受伤?能让炎将军如此重视的,必然不是平庸之辈。”

    凌炎笑了笑:“左将军,我可能跟你不同,我对任何人都很看重的。”

    左校脸sè变了一变,看着很是尴尬。

    凌炎不想让气氛弄僵,毕竟一会儿还要求左校帮忙,便又转移了话题:“左将军,受伤的将领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左将军也相熟。”

    左校一愣:“我也相熟?那是何人?”

    凌炎微微一笑:“是于将军……于羝根将军。”

    “于羝根?”左校一惊,“他还活着?”

    凌炎点了点头,笑道:“左将军,很出乎你的意料吧?其实,我也没想到……不过,于将军现在仍然是重伤,能不能救活,还不好说。”

    左校皱起眉头,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从城头上摔下去,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凌炎笑道:“嗯……的确想不到。不过,当rì将军将于将军摔下城下,当时不也没有死么,那也算是奇迹了吧?”

    “这……”左校脸上又是一阵尴尬,“当rì他并未死,我虽有些吃惊,但也想着他也活不长……从城上摔下,五脏六腑尽皆碎裂,一时没有立刻毙命,便已是大幸,如何……如何又活到现在?”

    凌炎指了指左慈,笑道:“这还是多亏了国师。”

    “国师?”左校愣了一下,朝左慈看去,“这是……何人?”

    凌炎介绍道:“他是琅琊国国师,jīng通医术。”

    左慈立刻接了一句:“某只略通皮毛,炎将军过奖了,华将军才是真正的jīng通医术。”

    凌炎笑了笑。

    左校上前几步,来到左慈面前,抱拳道:“国师乃是左慈?”

    左慈一愣,随即拱手回道:“将军说的没错,不才正是左慈。”

    凌炎也吃了一惊,连忙问左校道:“怎么,左将军认识国师?”

    左校答道:“国师威名,如雷贯耳,校虽孤陋寡闻,亦听说过。不过之前都是听闻而已,却未见过,今rì有幸得见,足慰平生。”

    左慈赶忙回礼:“左将军过誉了,左将军亦是声威远播。”

    凌炎突然高兴起来:“啊!国师和左将军是同姓,一位妙手回chūn,一位有勇有谋,我得了二位,以后还怕什么!哈……”兴奋之下,竟然学起了古代人的腔调来。

    左校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算是“捧了场”,然后对凌炎道:“炎将军,于羝根能活到现在,想必都是国师之力吧?我今rì初见国师,便觉与众不同,医术定然高明。”

    凌炎笑着点点头。

    左校又道:“既然如此,以国师之医术,要救于羝根xìng命,岂不是绰绰有余?”

    凌炎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国师医术高明,但没有米,还是很难做成饭的。”

    左校是聪明的人,听出了凌炎话中的意思:“那炎将军……是想让我……”

    这时候,吕公和刘惠等人来到了凌炎面前。

    凌炎对左校道:“左将军,我们先去府邸吧,然后再说事情。”

    左校瞟了一眼刘惠等人:“好……将军跟我前去。”

    文聘紧接着厉声喝了一句:“哼!你这贼将若是敢设计害炎将军,当心我手中的长枪要你的命!”

    凌炎见左校脸sè铁青,连忙打圆场:“文将军言重了,左将军哪能那么做呢!”说完,他拼命朝文聘使眼sè,示意文聘不要再出言相激了。

    凌炎知道文聘屡次败在了左校手上,心中压抑了相当的怒气,就趁这时候讨点面子。这一点,凌炎倒是理解,但是他见左校的脸sè越来越难看,心知不能再去刺激他了,谁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要是真的激怒了左校,大打出手起来,“两虎相斗还必有一伤”,在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好情势下,不论是左校还是其他人再受伤,都不是凌炎希望看到的——张闿和于羝根的重伤,已经让他的心里很难受了。

    左校见凌炎这么说,便笑了一下:“文将军不信我,也无妨,rì后便可知校之真意了。”

    凌炎松了口气,便让左校带着他们去左校的官邸。

    左校真不愧为武将,体力比一般人要好太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本来凌炎还好心让他骑马,他却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二十多分钟后,等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凌炎都开始喘粗气了。别看左校个头不高,但走的实在太快,凌炎要是不快点走,就跟不上了——本来,凌炎是可以骑马的,但他为了感动左校,所以陪着左校一同步行。

    左校看着凌炎,笑道:“炎将军,这便是将军府了。”

    凌炎边喘气边点头:“嗯……进去……吧。”

    左校笑了一下,领着凌炎等人进了府中。

    钜野城的将军府,虽然不算特别气派,但几天来都在野外过夜的凌炎,来到这里就感觉像是来到了天堂一般。他对左校道:“左将军,请派人带于将军他们去房间里休养吧。”

    左校点点头,叫来一个仆人带路,凌炎的四个士兵,搀扶着张闿和于羝根跟着走开了。左校又让刘惠准备些饭菜,刘惠答应一声,也离开了。

    之后,左校带凌炎等人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中。看房间摆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接待宾客的地方。

    左校走到主位旁,朝凌炎做了个“请”的手势:“炎将军,请坐这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主客易位

    凌炎笑了笑:“这应该是主人的座位吧?还是左将军坐吧。”

    文聘抢着道:“炎将军,此城已为将军所有,理应坐主人之位。”

    凌炎笑道:“虽然钜野城已经归我们所有,但这还不都是左将军的功劳吗?这里毕竟左将军还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喧宾夺主,不好。”说完,他又对左校道:“左将军,还是你坐吧,我随便坐哪都行。”

    左校见凌炎这么说了,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指着左边首位:“炎将军,请坐。”

    凌炎笑着走过去坐下了,其余人也都各自找座位坐了下来——吕公没有坐着,而是站在了凌炎的身后。

    “这位将军怎么不坐下来?”左校指着吕公问凌炎。

    凌炎自然明白吕公的心意,本来他是想让吕公也坐下的,但听到左校这么一问,他便笑道:“吕将军是我的贴身将军,保护我的安全的。”说完后,他顿时感觉一种自豪之sè油然而生——这排场,真没丢面子!

    左校瞄了吕公一眼,笑了笑:“贴身将领,需武艺jīng湛,校虽自认武艺拙劣,但若是炎将军信任末将的话,校愿担此职。”

    左校的话,挑衅蔑视的味道相当的浓,基本上就算是直白地告诉吕公:你的武艺太差,怎么能做贴身将领呢?

    这话,吕公自然也能听出来,他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气得手指着左校大喝道:“逆贼!你此话何意!”

    左校笑了一下,回答得倒真是直白:“校的意思,是将军你恐怕难以胜任。”

    吕公的脸更红了,气得声音都变调了:“逆贼!你我二人,先在就去外面一战!看看到底我能不能胜任!”

    文聘也“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左校怒道:“败军之贼!怎敢出此狂言!”

    左校有些冷冷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凌炎见又要吵起来,连忙又做起了“和事佬”:“吕将军,稍安勿躁;文将军,你也先坐下吧。我想大家可能是误会左将军的意思了,左将军是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这么说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左将军,对吧?”

    左校笑了一声,点了下头。

    祢衡冷冷地接了一句:“左将军或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由左将军来保护炎将军,恐为不妥,若是有敌来挑拨离间,恐左将军就会中计,背叛炎将军的吧?到时,炎将军岂不是身处险中?”

    左校微微一笑:“校虽不是智谋之人,但亦不愚钝,岂能随便就中了敌离间之计?”

    凌炎心中偷笑:“之前我不就对你和于羝根成功地用了一次离间计么?”

    祢衡冷笑道:“我素知左将军智谋非常人所测,但这般厉害,却不也是降了我军么?”

    左校脸sè一变,盯着祢衡不说话。

    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炎赶紧灭火,对左校道:“左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吕将军跟我时间长,对我比较了解,做起事来也方便,而且忠心耿耿,我完全放心……左将军别误会,我并不有别的意思,要是让左将军屈尊来做我贴身武将,那我肯定会不好意思的,呵呵……”

    左校笑了一下:“即便如此,那就罢了。”

    “嗯,”凌炎赶紧点头,“以后要麻烦左将军的时候肯定不少,这一件事,就不麻烦将军了。”

    左校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回话。

    凌炎想要缓和这种僵硬的气氛,便对左校道:“左将军,我来跟你介绍下我的这些将领吧!”说着,他伸手指向了文聘,“这位是文聘将领……”

    文聘转过身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凌炎又指向了祢衡:“这位是……”

    “炎将军,”左校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必一一介绍了,这些人,我早就见过很多次了,都相识了……只是国师,我之前不曾见过。”

    左校的这句话,暗含着一丝嘲笑之意——之前他与文聘等人见面的场景,都是在战场上,而交战的结果,基本上都是左校大胜。

    凌炎怕场面又闹僵,赶紧道:“既然左将军都认识了,那我就不介绍了……还是先说要紧事吧,关于于将军的伤。”

    左校点了下头:“炎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

    凌炎担心文聘等人和左校再一言不合,惹出麻烦,便对左校道:“左将军,现在天sè也晚了,我这些将领劳累不堪,还请将军先将他们安顿好,然后再说正事。”

    “为将者,便是出生入死,何言劳累?”左校笑道,“我当rì率军来助钜野城之时,三天三夜不曾停军,星夜兼驰,这才来得及解围……那rì好像遇到的正是文将军吧?呵呵……”

    文聘朝左校怒目而视,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吃了左校一样。

    左校的这句话,让凌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次他的几乎完美的计划,被打乱的原因;但同时,凌炎又是一身冷汗,生怕文聘遏制不住,跟左校对骂起来。

    凌炎正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左校又说话了,也算是给了凌炎面子:“好吧,既然炎将军有令,那我这便派人带几位将军前去休息,等饭菜做好之时,再去请几位将军。”

    “这样最好了。”凌炎松了口气。

    左校叫来一名仆人,让带文聘等人去别的房间先行休息。

    吕公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凌炎小声对吕公道:“吕将军,你也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的。”

    吕公皱眉道:“炎将军,末将便随将军左右,若是有何异常,也好相护。”

    凌炎听出吕公所说的“有何异常”,指的也就是左校了——这一点,凌炎其实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并不完全确定左校会不会在没其他人的时候,突然发难。但他也知道,现在除了让自己相信左校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毕竟还要让左校来帮他的忙;而且,就算左校突然发难,吕公在不在他身旁,影响其实并不太大:很可能就是被左校多杀掉一个人而已。

    这么想着,凌炎便悄声对吕公道:“吕将军,你放心吧,没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处理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吕公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同意了。

    除了左慈外,其余人都离开了。

    “炎将军,不如到里间再谈。”左校建议道。

    凌炎点点头,他想着,反正已经到这地步了,就算左校有什么yīn谋,也没办法了。

    左校带着凌炎和左慈,转身来到了里面的一个“套间”。这个房间要小的多了,倒是很适合密谈。

    三个人坐下后,左校首先道:“炎将军,可以说了,有何吩咐,只要能用到末将,在所不辞。”

    凌炎笑了笑,看了左慈一眼后,对左校道:“左将军,这件事关乎于将军的xìng命,所以我希望左将军能答应帮助我。”

    左校略皱眉头:“炎将军让我帮的,是什么忙?”

    凌炎脸sè有点尴尬,看向左慈。

    左慈立刻领会了凌炎的意思,接上了话:“左将军,于将军之伤势,虽然很重,但也不是不能救活……但要想救活他,需要大量的内气。”

    左校反应过来了,脸sè一沉,看向凌炎:“炎将军,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传内气给于羝根?”

    凌炎尴尬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左慈一眼。

    左慈解释道:“并非如此,用将军之内气,再加以某些药材,制成化解伤势之气,再传入于将军体内。”

    左校皱眉:“这与我所说有何不同?还不是一样?”

    左慈很专业地又解释了一句:“确实不同。左将军的内气,若是直接传入于将军体内,对伤势未有益处,只有经过制炼成疗伤之气,才可再入于将军体内。”

    不知道左慈的解释左校是否听懂了,只见左校眉头越皱越紧,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凌炎赶紧插了一句:“左将军,你看这事,我只能求你帮我了,也只有你有能力释放出大量的内气,来救于将军……这事也不是我下令不下令的,能不能成功,完全是看将军你愿不愿意。”

    左校看着凌炎一眼,然后问左慈:“国师,我的内气,若是不能直接传给于羝根,那要传到何处?”

    左慈答道:“我有一味药材,将军只需握住其茎,将内气逼出掌心便可。”

    左校想了想:“我便是将内气逼出体外,又如何传到那一根茎之中?”

    左慈微微一笑:“将军有所不知,此物极其jīng贵,与众不同,其中之一便是能够吸取内气,再加上将军顺气推之,内气便可传入其内。若是内气充足,它便变换颜sè。别看其细小,以某之见,除了左将军你之外,别人定不能使其变sè。”

    这最后一句算是在恭维左校了,但左校听后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问了一句:“那……这些内气,给于羝根疗伤过后,还如何……回我体内?”

    左慈如实答道:“此内气已做疗伤之用,不会再回将军体内。”

    左校的脸sè难看到了极点:“国师之意,便是我传了内气之后,我身体里,不会再有内气了?”

    左慈答道:“此物要想发挥疗伤之用,必须用大量内气传至其上,然后再进行炼制方可。我不知将军体内内气多少,但大致猜测,需用将军的全部内气。”

    左校冷着脸盯着左慈好一会儿,然后才又低下了头。

    凌炎生怕左校不答应,连忙劝了一句:“左将军,我知道这件事很让你为难,对你来说,也很不公平……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能救于将军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了。”

    左校缓缓抬头,看着凌炎:“炎将军,之前你退兵而去,让我投降,便是因为此事?”

    凌炎说了实话:“是。”说完后,他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件事,还有一点,就是左将军你智勇双全,我很想让你投降我军……钜野城不过就是一座城池而已,得到它的作用,跟得到左将军一人,根本比不了。”

    若是换成普通的武将,早就被凌炎的话吹捧得飞上了天,但左校毕竟不是常人,听到凌炎的话后,他只是有些苦涩地轻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想了一想。

    凌炎还想再劝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便紧张地看着左校,等待他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左校抬起头,问凌炎:“炎将军,之前的几天,是怎么给于羝根疗的伤?他怎么能活到现在?”

    凌炎明白左校这是在怀疑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能够救于羝根,或是以救于羝根为名,消除他的内气。凌炎自然也理解左校的想法,便实话实说了:“之前的时候,都是国师来为于将军疗的伤。不过这疗伤所需要的一种药材,昨天已经用完了,而且附近也找不到这种药材……唯一能够顶替它的,就是内气了,不过需要很多很多的内气。以我的这点内气来说,根本不够。”

    左慈点着头接道:“炎将军所言,却是事实。而且,若是用那药材,并不能医好于将军,只能维持他的xìng命,只有用到真正的内气,才能达到疗伤治愈的目的。只是因为所需内气过多,故若不是极重的伤,一般不会用这个方法的……炎将军之前与某商议过,若是明rì之前,左将军还不肯投降的话,炎将军便用他体内的全部内气,为于将军疗伤。”

    左校看向凌炎,凌炎点了点头:“是。虽然我的内气肯定是不够的,但至少也能再让于将军挺住几天。”

    左校微微皱眉:“炎将军,若是那般,你便没有了内气?今后如何是好?”

    凌炎长出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够有一线希望救活于将军,我都会去做的。”

    凌炎的这句话,说的很是真诚,让左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脸上现出些许疑惑之sè:“炎将军,于羝根不过只是一个黄巾降将而已,将军何必如此看重他?”

    凌炎苦笑了一声:“左将军,我看重我帐下的每一员将领……我知道,我帐下的所有将军,加起来也打不过将军你,但是只要我知道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就够了……于将军虽然是黄巾将领,但既然归顺了我,那我就把他当做自己人来看,何况,他是因为守寨而被俘去的,要是被杀了,我会很内疚……而且,我答应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救他……”

    左校听完凌炎的话,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好像对凌炎的想法感觉无法理解一样。

    凌炎怕左校误会他的话,又带些歉意地补充道:“左将军,我说的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将军千万别多想……也许,我这种想法,在战场上,是错的……”

    左校哼了一声:“炎将军,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以我之见,那于羝根根本没有必要去救,此般将领,便是百人亦有何用?”

    凌炎赶忙顺着“反驳”了一句:“我之前一直以为左将军冷血,对谁的xìng命都不在乎……但见到将军不让我杀那些黄巾兵的时候,我才对将军你有了更深的了解。”

    左校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炎将军,我的士兵现在在哪?希望将军不要背信前言。”

    凌炎笑道:“左将军放心,那些士兵安然无恙,他们跟着我的兵马,一会儿就到了。”

    左校又沉默了半天,然后才缓缓道:“我要先看到我的士兵,然后再谈别的事情。”

    凌炎忙道:“这个绝对没问题!他们很快应该就到了!”

    左慈对左校道:“左将军,以我对炎将军的了解,他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炎将军之前已经答应了将军,定然不会食言。况且,那些黄巾兵我也看到了,这个左将军大可放心……左将军若是想见到被俘士兵后再做决定,也无不可,只是于将军的伤病,不宜耽搁,拖得越久,治愈于将军的希望便越小。炎将军的兵马,最快到这里也要一两个时辰,而为于将军疗伤的时候已过,若是再拖延,恐有生变。”

    左校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凌炎忙保证道:“左将军,你放心,你的士兵要是有任何差错,我负全部责任,到时候,我任左将军处置!”

    左校又开始沉默起来,半晌后,他才终于点点头,沉声道:“好,我便信了炎将军……既然炎将军有令,末将不能不从……”

    凌炎见左校同意了,大是高兴,开心地道:“谢谢左将军!我知道左将军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令不令的,而是将军深明大义!”

    左校神情复杂地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左慈:“国师,那我们何时开始?”

    左慈也很高兴:“若是将军愿意,稍后便可。”

    左校轻叹一声:“好……便依国师所言。”

    于是,凌炎和左慈便兴致勃勃开始准备了——其实,是左慈去准备了,凌炎则又“奉承”了左校一大堆话。左校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几声。

    左慈准备得倒很快,十多分钟后,他便把一根看上去普通之极的细细的有点扭曲的木棍,交到了左校的手中:“此乃树之须根,请左将军用手紧握此植物之根,然后运出内气至掌中便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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