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仙人圆寂
东汉末年。
某山间小路,一农夫挑柴下山。
与战乱纷飞、民不聊生的惨况相比,这里俨然世外桃源。草长莺飞,山明水秀,一副古朴纯真的自然画卷。
崇山峻岭中,有一座高耸入云、直达云霄的奇峰,可谓是危峰兀立。
接近山巅之处,有一千年洞穴。此时,洞内一人盘膝而坐。此人长发白眉,双眼微闭,口中不时喃喃低语,身着道士衣服,双手放于膝盖之上,食指与拇指相触,形成一个圆圈。
此人面前的地上,有着一黑一白两块相同大小的圆盘,圆盘之上隐约浮出黑、白光彩。
突然,圆盘所发出的光彩骤然猛烈起来,好似从圆盘上发出两道刺眼的光剑,这两条光剑笔直的shè入洞顶。
就在同时,那人缓缓睁开双眼,直视着两条光剑。接着,他的目光从两条光剑之间穿了出去,深情地望向洞外的世界,眼神中好似蕴藏着些许留恋,想要把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印入脑海一般,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此人眼睛再次阖上的同时,那两条黑白光剑突然发出一阵耀眼无比的光芒,两种光芒互相渗透,呈现出一种诡异莫测的sè彩,整个山洞都被这光芒所笼罩,光芒越来越烈。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山洞中传了出来,随着这震耳yù聋的响声,山洞被炸了开来,洞顶巨大的岩石纷纷向洞外四面八方飞了过去,同时,地面也开始颤动起来。
正在下山的农夫,听到这可怕的响声,大吃一惊,回头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地震便随之而来了,农夫惊慌之下,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担子里的柴也撒了一地。
农夫瘫坐在地上,吃力地用两只手支撑起上半身,两只脚不停地向后蹬。他的脸正好对着响声发出的方向,虽然他所处的位置和山洞有一山之隔,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爆炸之后的景象,从他惊呆的神情中,便可看出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突然的变故。
突然,从崩飞的乱石中,有一块闪着漆黑光泽的小物体飞了出来。从大小上可以看出,这个黑sè的物体比炸飞的岩石要小很多,奇怪的是,它竟然没有落到地面上,而是向着农夫这个方向越飞越高。农夫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高空中的黑sè“石块”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飞向他身后的远处。
“啊呀——”农夫大叫一声,连担子都顾不上捡了,站起来后便惊慌失措地向山下跑去。
山洞处,洞口已经被倒塌的山石挡住了一半,而刚才盘坐于此处、穿着道袍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生死;他面前的那两块圆盘,也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地上仅仅剩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第一章 怪力奇男
凌炎是一所医学院的大二学生。他学习不错,相貌也还算帅气,xìng格也很开朗,对人也很友善——总之,他在学校里算是一个优异的学生。
古语云:好心必得好报。古人又云:要是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这两句话都在凌炎身上灵验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凌炎在自习室看了会儿《三国演义》后,为了放松疲惫的神经,于是打算去街上逛逛。
大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凌炎不知道该去哪玩好,所以就漫无目的地顺着路边闲庭信步。
忽然,凌炎发现路边有个卖旧书的摊子,反正没事做,他便走过去,想看看有什么值得淘的。
到书摊边扫了一眼后,凌炎失望之极:地上摆了大概有一百来本书,百分之五十没有书皮,其余带书皮的,不是《现代化建设》就是《世界地理概况》之类,而且那些皱皱巴巴的书看上去年代应该特别久远了,黄的跟冥纸似的。
凌炎对这些书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对什么人会喜欢这种书他倒是有些感兴趣,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三个正在挑书的人身上。
凌炎的目光最初是落在一个打扮的妖艳女子身上,这个女子身材倒是不错,但脸上的妆浓的好像是戴了层面具似的。凌炎很反感这种浓妆艳抹的女生,他认为只有丑女才会用厚厚的妆来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那个女人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地上的书后,然后做了一个让凌炎更受不了的动作——只见她优雅地从粉红sè的小包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化妆盒,开始“补”起妆来。
凌炎无语了,于是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个蹲在地上,好像是想从那堆破烂中搜到宝贝的中年人身上。那个人挑了半天,最后还是失望地走了。
凌炎把目光又重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发觉凌炎在盯着自己,才收起了化妆盒,瞪了凌炎一眼:“臭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说完,优雅地走开了。
凌炎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切!你也算美女?”
据权威统计,在全世界,一亿人中有一个人的听觉比狗还灵敏。
那女人已走出五米开外,却在凌炎嘀咕的时候突然站住了,回过头满面怒容地指着凌炎:“你在说谁呢?”
凌炎没想到这么小声都能被她听到,忙嬉笑道:“没说什么啊,我说我自己呢。”
那女人不依不饶,几步来到凌炎面前,指着凌炎的鼻子大骂道:“别嬉皮笑脸的!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凌炎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对不起呵,我真的没有说你。”
女人的手指头用力地戳着凌炎的脸:“那你说谁呢?臭小子,你以为我没有听到吗?”
女人长长的指甲把凌炎的脸扎的生疼,一股让他作呕的指甲油味道也在同时窜进了鼻子里。
凌炎退了一步,用手揉着脸。他平白无故受到这种屈辱,心里自然也来了点气,于是顶了那女人一句:“你都听到了还问我。”
那女人见凌炎xìng格懦弱,却居然敢回嘴,于是更加放肆起来,尖着嗓子骂道:“小兔崽子!还敢顶嘴!”同时,手飞快一扬,准备给凌炎一个耳光。
就在那女人迅疾落下的手距离凌炎的脸不到一分米的时候,突然,另一只手迅速准确地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女人顿时一惊,脸上霎时花容失sè,拼命想把手从那只粗壮的手掌中抽出来,无奈她怎么挣扎,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凌炎的反应慢了一些,在那只手抓住女人的手腕的时候,他才忙向后一躲,然后向伸出援手的那个人看去。
原来出手的是那个唯一没有离开的挑书客人。此人的年纪看上去比凌炎大不了多少,但身材高大,比凌炎高出了足足半个头,长得气宇轩昂,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此时,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发出了一股慑人心扉的冰冷之光,直直地盯着女人。
“臭……小子!你给我……松手!”女人俏丽的脸蛋扭曲着。
凌炎看着女人龇牙咧嘴的表情,心中一阵窃笑,但俗语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那个高个子已经算是给女人一个教训了,所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凌炎连忙对旁边的高个子道:“大哥,算了吧。”
高个子看了看凌炎,这才松了手。
女人用手揉着通红的手腕,恨恨地道:“好啊!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人是吧?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扭头就走了。
凌炎无语: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欺负谁……他看着那个高个子,感激地道:“谢谢你啊!”
高个子也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兄弟不必客气。”
凌炎才发现高个子笑起来竟然如此的帅,跟刚才冰冷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大哥,我叫凌炎。”凌炎笑着介绍了下自己,同时伸出了手。
高个子也笑着伸出了手,不过动作看起来感觉很是生疏:“我叫吕布。”
“吕布?”凌炎喜道,“哈,跟三国那个吕奉先同名啊?”
高个子愣了一下:“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字?”
这回轮到凌炎愣住了:“怎么……你也有字啊?”
书摊老板在旁边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来来,我这里有本《三国》,来看看吧!”
凌炎顺着书摊老板的手指看到了地上摆着的一本《三国演义》,封皮的图正是“三英战吕布”。虽然书皮被阳光晒得有些发黄,但是对于这种历史类型的书来说,旧一点反倒感觉更搭配,而且“三英战吕布”的画面,被这么一衬托,更显壮观和沧桑了。
凌炎是个“三国”迷,看到那本书后便不由自主地拿了起来翻了翻。
书摊老板热情地又说道:“我看这位老弟刚才一直盯着这本书,那就买下来吧!不贵,才二十块钱。”
凌炎看看定价:二十块。他心中暗骂:靠,新书才卖二十,你这书都快成“散装”的了,竟然还敢按原价卖!真够黑的!
不过老板说吕布刚才一直盯着这本书,也许他喜欢这本书,所以凌炎并没有立刻反驳老板,而是把书递到吕布面前:“吕哥,你喜欢这本书?”
吕布盯着书皮,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然后用手指着封面的图画问凌炎:“凌炎……这上面的人是谁?”
凌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三英战吕布’啊,就是刘备、关羽和张飞战吕布。”
吕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指着画面上的吕布问道:“这个……是我?”
凌炎不觉好笑:“是,是,他是真正的吕布呵。”
凌炎就是想开个玩笑,不料吕布却当真了,他焦急地问:“那……蝉儿妹妹呢?”
凌炎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谁蝉儿妹妹啊?”他刚问完,忽然想起来了貂蝉,于是又补了一句:“你说的是貂蝉吗?”
吕布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凌炎:“凌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在三国很有名的啊,貂蝉是三国第一美女,张允设计用她来sè诱吕布和董卓,让他们反目成仇。”凌炎耐心解释道。
吕布紧皱眉头,十分生气的喊道:“不会的!蝉儿妹妹不是那种人!”
凌炎吓了一跳,心想这个吕布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虽然他知道吕布的话并没有冲着自己,但他生气的表情确实相当可怖。
“貂蝉当然不是那种人了,那是张允设的计策,为了除掉董卓的。”凌炎赶紧解释道。
吕布看了看凌炎,像是相信了凌炎的话。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小东西,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凌炎没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但从吕布那种深情的表情上能看出来,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
书摊老板见凌炎买书的热情快要消退了,急忙开出了“跳楼”价:“你们要是要的话,十五块钱就拿走吧!”
凌炎想都没想就掏钱给了书摊老板,然后对吕布道:“吕哥,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凌炎主要是想报答吕布的一拳之恩,同时他也想顺便测测吕布是不是真的神经有点问题。
吕布把那东西又放回了裤兜里,看着凌炎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背后一阵“滴滴”的车鸣声,接着就是一声呼喝:“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凌炎和吕布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高级奔驰,一个光头的中年人笨拙地走下车,朝凌炎和吕布走过来。
凌炎看到,奔驰车里还坐着一个女人,正是刚才气呼呼走掉的那个女人,此时,她坐在车里,chūn风得意地看着凌炎和吕布,一副大仇得报、幸灾乐祸的样子。
凌炎见走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脸横肉、身材肥硕,心知不妙,连忙拉着吕布的衣服,悄声道:“不好,咱们快走吧!”
吕布迷惑地看了看凌炎,然后转头看向了车里的女人,这时,他才好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伸出胳膊拦在凌炎面前:“凌炎,我来敌他。”
凌炎心中很是感动,但他知道那个中年人可是来者不善,不但身高比吕布至少高半个头,而且体型也快有吕布两个大了。再说就算吕布能跟他打个平手,事情闹大了也麻烦。
于是,凌炎小声对吕布道:“吕哥,算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还没等吕布再说话,那个中年男人几步小跑,跑到凌炎面前,边喘着粗气边恶狠狠地指着凌炎骂道:“刚才就是你他妈的欺负我马子是吧?”
中年人刚开口,一股浓重的酒气便向凌炎扑面而来,凌炎心知惹谁也不能惹醉鬼,于是赔着笑道:“叔叔,其实都是误会的。”
中年人“哼”了一声,看向吕布:“刚才是你打了我马子是吧?”
凌炎连忙道:“没打没打,刚才我朋友只是抓住她的手了,可能劲儿用的有点大,抱歉呃。”同时,他偷偷拉了拉吕布的衣角,却不见吕布有任何反应。
凌炎偷偷瞟了吕布一眼,只见吕布微皱着眉头,冷眼盯着光头,一声不吭。凌炎心中顿时对吕布又高看了一眼:那个光头那么凶神恶煞,吕布竟然全无惧意,实在很有胆量啊!不过胆量归胆量,那个光头看起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为了避免事态变得严重,凌炎在吕布耳边小声道:“吕哥,算了,道个歉咱们就走吧。”说着,又拉了拉吕布,谁知吕布定力这么强,拉了半天他竟然纹丝不动。
光头见吕布眼神不逊,便一步窜到他的面前,用手拎着吕布的衣领,面目凶狠地吼道:“你小子他妈的不想活了?”
光头确实不是一般的高大,连吕布都比他低半个头,更别说凌炎了。凌炎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快一个头的怪物,心里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吕布仍然不说话,眼里的火焰却越来越烈。凌炎低头看到,吕布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成了一团。
眼看事情就要恶化,惊惧之下的凌炎急忙对光头乞求道:“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么!好吗?”
光头看似不太赞成凌炎的建议,一把将凌炎推出三步之远:“去你ma的!”
凌炎一个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光头出手的同时,吕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挥向了光头的面门。这一拳速度极快,普通人都未必能躲得了,更别说体型庞大的光头了。
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光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理论上说他最多也就是被打倒而已,谁知,他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直接被打“飞”了起来,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巨响,身体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二十米开外他自己的车门上。
“啊——”从车里传出了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陈哥!你没事吧?”
光头用手捂住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拿开手一看,手心里已经沾满了血——鼻子下面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块。光头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远处”的吕布,神情出现了短暂的呆滞。随后,他怒不可遏地大骂道:“兔崽子!我他妈宰了你!”说着,他竟然从车里掏出了一把砍刀!然后像疯了似的跑过来。
凌炎刚从吕布那不可思议的一拳的震惊中缓过来,见光头提刀又跑过来,急忙朝吕布喊道:“吕布!快跑!”
吕布却像没听到凌炎的话似的,仍然一动不动。
眼看光头飞跑到吕布面前,挥刀就要砍向吕布,说时迟那时快,吕布提手一把就抓住了光头握刀的手腕,反手一转,光头的胳膊便以不合常理的角度扭曲着。
“啊——”光头像杀猪似的悲嚎一声。“啪嗒”,砍刀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去你ma的!”光头发了疯一般,挥起另一只拳头,向吕布砸去。
这一拳光头可是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了,单是那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可吕布看上去却毫无畏惧,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就在光头的拳头离吕布的脸只有一分米远的时候,吕布嗖地一出手,准确地一把抓住光头的手腕,反手一拉,光头的这只手立刻也以异常的角度扭转过去。
光头的两只胳膊都被吕布拧住了,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但他还没来得及哼哼,吕布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光头的肚子上,同时两手一松,光头便再次“飞”了起来,按照刚才的轨迹,丝毫不差地又重重地撞在了远处的车门上,这次,连带着车也稍微晃了几下。
车里的那个女人,早已不似先前那样得意,她大睁着眼睛,惊魂未定地盯着车窗外,身子簌簌发抖。
别说车里的那个女人了,就连凌炎也看呆了。刚才吕布握住光头手腕时的神sè,看上去丝毫不吃力,就像是抓着一个仈jiǔ岁的小孩子一样。加上随后的一扭、一踢,动作一气呵成。
如果说这些都还可以理解的话,那光头两次被吕布一拳击飞简直就是完全不合常理——光头那种体型的人被打飞二十多米,这种景观世所罕见!想到刚才光头一推就把自己推出了几米,而吕布一拳竟把光头打飞几十米,凌炎终于释怀刚才为什么拉不动吕布了。
吕布冷冷地盯着飞出去的光头,同时,慢慢地走了过去。
光头瘫靠在车门上,从鼻孔里汩汩地流着血,眼神涣散,看上去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一样。不过,在车里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中,他终于还是醒了过来,见吕布正朝自己走过来,他吓得魂不附体,两只手撑住车身,两只脚胡乱扑腾,可是腿好像散了架似的,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别……别打了!”车里的女人突然打开她那边的车门,绕着奔驰跑到光头的身边,一手搀扶着光头,另一手颤抖地指向吕布,颤声威胁道:“你、你、你别过来!你再敢……打人我就……就报jǐng了!”从她和光头惊恐至极的表情来看,他们的心里已经肝胆皆裂了。
“你他妈瞎了?没看到我被打了?现在就报jǐng!”光头气急败坏地推开了女人,顾不上怜香惜玉了。
光头的这句呼喝让远处一直愣神的凌炎从震惊中猛然清醒了过来。他急忙站起来朝吕布跑过去,边拽住吕布的身子边朝光头喊道:“别报jǐng!”
吕布看向凌炎,不明所以。
光头以为自己的威胁见效了,便不理会凌炎的劝阻,对旁边愣神的女人又吼道:“愣个屁!快报jǐng!”
凌炎心里十分慌张:要是jǐng察来,事情可就麻烦了。他看着暴怒的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暗自一喜,心下也就不那么慌乱了。
“叔叔,您身上的酒味好大,酒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啊!”凌炎凑到光头跟前,小声“劝”道。
光头和那女人同时一愣,女人翻找手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光头终于明白过来凌炎是在威胁他,心中怒火万丈,但他不敢也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教训凌炎,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凌炎。
从光头的反应上看,凌炎认为自己的猜测仈jiǔ不离十,便又放心了不少,指着那个女人对光头又说道:“那位姐姐不知道喝没喝酒。要是也喝了的话,那开车就更要小心了。”
没想到,这句话对光头的震动更甚,他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下头,眼珠不住地左右转动。
凌炎把握时机,凑到光头耳边又补了一句:“叔叔,jǐng察来的话,我担心我那个朋友又控制不住——”
说到这儿,光头肥硕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眼神惊惧地看了一眼吕布,然后想也不想地连滚带爬进了他的车里,女人见状,也慌忙地钻进了车中。
光头用手抹了抹嘴边的血,然后把脑袋探出车外,朝吕布用力“呸”了一声,同时给了吕布一个“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
吕布微皱着眉头,朝着奔驰走去。
光头慌了,死命地对车里的女人吼道:“快开车!快开车!”
霎时,奔驰绝尘而去。
凌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发现很多路人都往这边指指点点,于是他赶忙捡起那本《三国演义》,拉起吕布就赶紧逃离了现场。
凌炎带着吕布来到了一家餐厅,叫了几个小菜。
“凌炎,我们干嘛要走的这么急啊?”吕布看着气喘吁吁的凌炎,奇怪地问道。
“大哥!再不走jǐng察就来了!”凌炎喘着粗气。
吕布迷茫地看着凌炎。
“对了……吕布,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啊?早知道你身怀绝技,去奥运会能拿好几块金牌了……”凌炎笑道。
吕布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神情也想当迷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不禁打,一拳就飞出那么远。”
凌炎见吕布说的那么淡定,心里已感觉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要么是救世主转世,要么就是一个力大无穷的疯子。
菜上来了。凌炎刚吃了两口,突然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拿出来一看:天!一共十五通未接来电!
来不及看那些未接来电都是谁打的了,凌炎赶紧先接了电话:“喂!你好!”
“我是晓华!凌炎你在哪呢?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电话里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把手机调成震动的了……”凌炎说道,“我在外面吃饭呢……有什么事吗?”
“你还有闲心吃饭啊,下午班长来通知,明天年级测验,成绩要算到期末总成绩里的!”
“啊?明天考试?”凌炎不觉喊了出来,“完了!我还没复习呢!”
“谁知道学校发什么神经!不过刚才老师给划了重点,背一背应该都能过的吧?”电话里道。
凌炎松了一口气:“啊,划重点了?那还好……”
电话里接着道:“我现在在复印社呢,我把重点复印了一份,你现在过来拿吧,一会儿我就回家了。”
“好好,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凌炎挂掉电话,匆匆地看了一眼其余的未接来电:两通是柏晓华的,其余的名字都是“筱心雨”——柏晓华就是刚才跟凌炎通电话的那个男生,他是凌炎的同班同学兼死党,也是一个单纯安分的孩子;筱心雨也是凌炎的同学,在班里算是公认的班花,追她的人可谓不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唯独只愿意搭理凌炎,这让除了柏晓华之外的其他男生都嫉妒不已。
“凌炎,怎么了?”吕布奇怪地看着凌炎。
“吕哥,你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凌炎来不及解释,跟吕布说了一声后就匆匆离开了餐厅。
在去复印社的路上,凌炎满脑子都在骂着学校:什么破学校,哪有这种突击考试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烂学校……
正想着,突然一阵叫骂声传进了凌炎的耳朵:“都他妈滚开!别挡道!”“他妈的!看你往哪跑!”
凌炎扭头一看,马路对面突然一阵sāo动,一个人慌张地朝前跑着,边跑边不时地回头张望,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在他前面的大街旁有一个巷道,他想都没有想就飞跑了进去。
几乎就在那个人跑进巷道的同时,后面又跑过来四五个人,边跑边破口大骂着,全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很显然他们看到了刚才那个人进了巷子,很快,这几个人也鱼贯而入,跑进了巷道里。
大街上人虽然多,但人人都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哪有闲情去多管闲事?而且谁都能看的出来,跑进巷子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即将演变为群殴,谁会去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挺身而出呢?所以,大街上的行人只是惊诧地看了几眼,随后又漠然地朝前走去。
凌炎皱了皱眉头,先前第一个跑进巷道的那个人凌炎认识,他叫韩颜明,跟凌炎是同校的,上课的时候见过几次,但让凌炎对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却是,那个人出奇的懦弱怕事,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他们学校的男生都知道韩颜明这个缺点似的,时不时的就有男生把他堵到哪个犄角旮旯欺负一番,好几次都被凌炎撞见,凌炎对那些欺负人的人很看不过去,所以几次他都帮韩颜明解了围。
“他怎么又惹事呢!唉!真拿他没办法!”凌炎无奈地嘀咕了一句,连忙转身朝马路对面跑去。
过马路的时候,凌炎一边躲开疾驰的汽车,一边在心里暗暗埋怨着:这个韩颜明,他是不是吓傻了啊?怎么往死胡同里跑呢!
第二章 以一敌五
凌炎飞快地奔进巷道里,刚跑进去几步,就听到一个男的恶狠狠地骂着:“我靠!你他妈的再跑啊!”紧接着就是另外几个男人的声音:“跑的还他妈挺快!”“妈的!我今天就他妈打死你!”
凌炎听到骂声,赶紧又快跑了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后,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五个人围城了一个半圆,而在半圆里面,靠着墙蹲着的那个人,就是韩颜明。
此时,站着的那五个人还没有发现凌炎,他们边骂边用力地踢着韩颜明,而那个头上、身上不知已挨了多少脚的韩颜明则不停地连连求饶:“求求你们,别打我了!别打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颜明的话刺激了那五个人的神经,他们不但没有收手,反而踢的更用力了。
“住手!”凌炎大喊一声,跑了过去。
那五个人脚下一停,同时转过头看向凌炎。
蹲着的那个人本来两只手是抱着头的,以至于手背上都印上了凌乱的鞋印,听到喊声,他怯生生地探出了头,见是凌炎,他的声音竟带了些哭腔:“凌……炎。”
凌炎在这些人面前的五六米处站住了,他鄙夷地环顾了那几个人之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韩颜明的脸上。
现在这种情景,在凌炎眼中就是“往rì再现”,不同的是,这次欺负韩颜明的人数是“史”上最多的一次了,而且,以往都是发生在学校里面,欺负韩颜明的人不是他同班同学就是高年级的,可是这一次,就算不自我介绍,凌炎也能看出来,那五个人绝对是“混社会”的。
虽然凌炎认为自己应付面前的这五个流氓的胜率基本上为零,但刚才韩颜明叫着自己的名字时的语气,就像是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凌炎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不禁心头一凛,正义感迅速地充斥了大脑,他在心中暗道: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这时,韩颜明泪眼婆娑地又对凌炎颤声道:“凌……炎,帮我……”
那五个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全都“哈哈”狂笑起来,其中一人对着韩颜明又是重重地一脚:“去你ma的!”
这一脚正中韩颜明的脑袋,将他踢倒在地。他双手捂着脑袋,脸埋在地上,再也不敢声张,只痛苦地低声哼哼着。
同时,有两个人向凌炎走过来,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这群人的头儿的,边走边骂道:“那小子,你他妈少管闲事!滚!”
这两个人走路的样子浑身透着痞气,这本来就已经让凌炎厌恶之极了,再听到那个人的出言不逊,更是让凌炎难以忍受,不禁往前走了一步,厉声道:“我今天就是要管这件闲事!怎么了?他是我同学,我就是要帮他!”
那两个人好像没想到凌炎这么不识时务,竟敢顶撞他们,不禁愣了一下,之后另一个长相猥琐的人yīn笑道:“兄弟,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添麻烦了,你又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别乱帮忙。”
凌炎听出了那个人话中的威胁口气,这更让他怒火中烧,便以同样的口吻回敬道:“我的确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看到了你们欺负我的同学,而且是五个欺负一个。”
那个猥琐的人“嘿嘿”笑着,并不答话,而是掏出烟点上了一根。
旁边像是头儿的那个人也笑了一下,然后对凌炎道:“你他妈想找死吧?”
“是!来啊!你打死我吧!”凌炎毫不退缩,大声喊道。
那个像头儿的抬起手,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后面的那三个人看到手势后,不约而同地又开始围殴韩颜明,而且他们出脚越来越重,这一点从韩颜明连连哀叫中可以看出。
像头儿的那个人盯着凌炎,挑衅道:“去啊,帮他啊。”
他刚说完,凌炎便不顾一切地从面前的这两个人中间跑过去,那个吸烟的猥琐男好像料到了这一点,先凌炎一步伸手一把拽住了凌炎的衣领,他可能是想要把凌炎拉回来,但他的这个“完美”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就在他抓住凌炎衣领的瞬间,凌炎迅速的转过身,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凌炎的这一拳倒是没什么杀伤力,但猥琐男实在没料到凌炎会有这一招,脸上吃了一拳,脚下趔趄了一下,抓着衣领的手也松开了。
趁着这个空当,凌炎又转身向围殴的那三个人跑去。
猥琐男吃了亏后,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我靠!你他妈的找死!”
像头儿的那个人一直不动声sè,直到猥琐男去追凌炎的时候,他才不疾不徐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边在手里玩着“花式”铁棍边从容地跟在后面。
那三个人正在享受着韩颜明伴着哀求的惨叫,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凌炎。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凌炎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边大声喊着“住手”边伸出胳膊扑向了他们——可以说,凌炎对于打架是完全的外行。
那三个人猝不及防,全都被凌炎给冲倒了,但他们并没有受伤,立刻又站了起来。
凌炎撞倒他们后,由于惯xìng,他也一下跪倒在了韩颜明的身旁。来不及再去管那三个人,凌炎一手支着地,一手用力地拽着韩颜明的胳膊:“韩颜明!快起来!”
就在这时,猥琐男刚好跑到了凌炎的身后,他二话不说,提起脚就踹向了凌炎的后背。
这一脚力量相当大,凌炎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猥琐男立刻又抡了一脚,正中凌炎的肚子。
猥琐男终于感觉解气了,狂妄地叫嚣道:“臭小子,还敢他妈打我!”
凌炎痛苦地弯着身子,最后那一脚踢得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直往上涌,而嘴里也忽然多了一种带点甜丝丝的腥味。
韩颜明惊恐地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赫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凌炎,和凌炎身后的像头儿的人。韩颜明颤抖着声音:“凌、凌炎……”
刚说出来两个字,屁股就又被猥琐男重重踢了一脚。
“头儿”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铁棍。其他人也冷笑着,等着看好戏。
铁棍的头直指凌炎的后背,这一下要是敲下去,肋骨断上两条就算是最乐观的结果了。
像头儿的那个人面目突然狰狞起来,身子一挺,眼见棍子就要挥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住手!”
铁棍在空中停了下来,五个人齐刷刷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巷道的拐角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面露恐惧、睁大了双眼的女青年,她已经被吓得花容失sè了;另一个就是冰冷着脸的吕布。
猥琐男又点上了一根烟,jiān笑着对像头儿的那个人道:“嘿嘿,他们不会是又来了两个帮手吧?”
身后其中一人道:“应该是又来了两个找死的。”
另一人接道:“死一个就行了,那个妞儿就别让她死了。”
“哈哈……”几人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像头儿的人把拿着铁棍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朝吕布走去,猥琐男跟在了后面。
其余的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围到凌炎的旁边,继续拳打脚踢,以要报刚才被撞倒之仇。
凌炎感觉到身体到处都痛楚无比,但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哼出一声。在旁边躺着的韩颜明,只是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动都不敢动一下。
吕布的脸由于毛细血管扩张,霎时变得通红,他厉声又吼道:“你们给我住手!”
那三个人停止了殴打,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吕布。
这时,头儿来到高个子面前,用棍子指着高个子的鼻子,低声道:“你们跟他们是一起的?”
旁边的猥琐男jiān笑道:“你们是不是没人了?连妞儿都上了!哈哈……”
那个女青年惊慌地看了猥琐男一眼,然后快速地朝躺在地上的凌炎一指,对吕布道:“我刚才就看到他跑进来了……应该是你要找的人吧……那我上班去了……”说完,急忙就跑出了巷道。
猥琐男打趣道:“靠!跑什么啊,怕我吃了她啊。”
吕布的脸sè难看之极,他冷冷地对头儿道:“别用棍子指着我。”
猥琐男突然一阵狂笑:“哎呀!我好害怕啊!哈哈……”
“头儿”转过头,铁棍也随之改变方向,指向他身后的三个同伙:“谁他妈让你们停了?给我继续打!”
几乎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吕布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愤怒的神sè,一手抓住头儿胸前的衣领,另一手从下面抓住他的裆部,“嗖”的一下子,瞬间便把他平举到了空中,看那种速度,就好像是举起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
“当——”铁棍掉在了地上。
“头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僵在空中,脸上的表情如痴呆一般。
其余的四个同伙也都看傻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吕布的身子突然向后一挺,紧接着身体向前一屈,胳膊就势一轮,“头儿”便以与地面呈三十度角的直线直砸向地上,然后就像一只油桶一样,又滚出了十多米,恰好停在了那三个同伙的脚边。
吕布yīn沉着脸,看了一眼刚被扔出去的“头儿”,然后大踏步地向那三个围着凌炎的人走去,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左手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猥琐男的一撮头发,拖着就向前走,就像拖着一个空麻袋一般。
猥琐男疼的龇牙咧嘴,脚在地上乱蹬。突然,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想都没想就往吕布身上扎去。
由于猥琐男是背对着吕布,而且被拖得快要坐在地上,所以他只能把刀从他的脑袋上面胡乱往后刺。
吕布的小臂瞬间被刀划开了两道口子,鲜血迫不及待地溢了出来。
吕布停下了脚步,松开猥琐男,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目光盯向了猥琐男。
猥琐男反应倒是算快的,在吕布松手的同时他赶紧把自己转了半圈,然后一手捂着快被扯掉的头发,另一手紧紧握着刀,边喘着粗气边“痛并快乐着”般的朝吕布狞笑道:“看到了吧?嘿嘿……你……你再过来,我捅死你!”
吕布的眼中冒出了火——至少猥琐男是这么觉得的,他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真的被激怒了,他开始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豪言”,但身为道上混的人,怎可随意改口求饶?那以后还哪有脸面再见那些弟兄?
吕布蹲在了猥琐男的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伸出的拳头上已沾染上了一小块猩红的血迹。而猥琐男,在横飞出了四米开外后,面朝下背朝上,趴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那柄水果刀则飞的更远。
吕布站起来,转过身继续向其余三个已经如同定格了一般的同伙走去。
“怎……怎么办?”其中一个同伙小声问着,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其余两个人刚好也在想这个问题——在这么窄的巷子里,除了飞出去,或者跟面前这个“怪物”拼了,貌似没有第三种办法。可是……可是……我们三个能打的过他一个么?
原来是想把韩颜明堵在死胡同里,没想到现在自己反倒被困住了。
这时候,像头儿的那个人,竟然挣扎着又站了起来,这给身后的三个同伙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一般人经过那一摔,不昏过去就算最好的了……有一个这么坚强的老大,看来逃出去是有希望了。
“头儿”虽然站起来了,但身子却晃晃悠悠的,身后的三个人赶紧去搀扶,“头儿”一甩胳膊,大骂道:“扶我干屁!拿刀给我砍死他!”
那三个同伙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妄动——相比于老大狰狞的面孔,吕布那冷血的眼神更让他们胆寒。
“头儿”盯着正走过来的吕布,又吼了一句:“全都他妈给我上!一起砍他!”
不知是被老大的话激励了,还是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表现自己,“头儿”身后的一个同伙,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怪叫着冲向了吕布。
吕布停下脚步,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就在那个怪叫着冲过来的人离吕布只有一米远的时候,还没等那个人扬起的刀捅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吕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一拳,正中那人的嘴上。
那个人被击中后,借着自身余存的惯xìng,直接飞撞到旁边的围墙上,然后便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真是惨到了极点:眼皮合上了一半,不停地微微抖动着,眼珠直往上翻;鼻子头红了一块,鼻血慢腾腾地滑了下来;嘴歪在一边,从嘴里不时冒出一个个淡红的血泡,顺着嘴角还挂着一团血块,里面包着一颗牙。
吕布收起拳头,连看都没看那个吐泡泡的人一眼,便继续朝其余的三个人走去。
“头儿”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从脑袋上滚下了两滴汗珠。
身后的两个同伙只感觉两腿发软,牙齿打颤。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遇到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而且,更让他们胆寒的是,这头怪物此时正用那种嗜血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头儿”身后的那两个人快崩溃了,他们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挡在他们前面的老大能有逃出去的办法。
“也许……也许老大能……摆平他吧……”那两个人同时在心中祈求道。
吕布步伐缓慢地向着那三人逼近,眼中的凶光似饿狼一般。
在吕布走到“头儿”前面只有五米的时候,“头儿”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却好像没站稳似的,踉跄了一下,手本能地向后抓住了其余两个同伙的衣服,这才不至于摔倒。
不过这一抓,倒是让他急中生智地想到了一条“妙计”。
他不愧为这几个人的“头儿”,不说临危不惧,但至少脑子转的很快——就在他想到“妙计”的同时,他也开始实施了那个脑海中的计策。
他赶紧站稳了身子,然后趁着被他抓着衣服的同伙毫无准备,一把把那个同伙拉了过来,然后双手同时发力,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把那个可怜的人朝吕布推了过去。
这个动作,就像浦饭幽助发了一枚灵丸一样——只不过“头儿”发的是肉丸。
那名同伙是面对着自己的老大被推出去的,他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快速远去的“头儿”。突然,他先是感觉到背后一紧,紧接着屁股一紧,接着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身体一边翻转一边腾空而上,半秒钟后,他眼前的情景瞬间变成了蔚蓝的天空——就是再傻的人也应该能明白他即将要遭受的事情了。
“啊——”巷道里回想起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叫声,那个被吕布举起来的人在疯狂的挣扎着。
就在吕布把那个人举起来的同时,“头儿”敏捷地从吕布的身旁以及那个凌空的同伙的头下迅速地穿了过去,玩命地朝巷道拐角奔去。
“头儿”跑到拐角处后,回转身,伸手指着吕布,凶狠地大声骂了一句:“你他妈给我等着!我带人宰了你!”
吕布眼睛盯着“头儿”,双手向前一甩,那个不幸的同伙便飞砸在了墙上,然后又摔在了地上。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噗”“噗”接连两声的闷响后,便戛然而止了。
“头儿”愣愣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伙,然后转身“嗖”地一下消失了。
吕布转过头,看着剩下的唯一的一只“猎物”。
凌炎缓过来了一些,一手扶着地,一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着。
最后的这个流氓,从“头儿”逃走开始他就在发愣,他实在不敢相信他们的老大竟然会这么做!不但丝毫不顾弟兄们,而且还卑鄙地利用手下做盾牌!难道……这是老大承诺过的义气?
看来,不是所有混的人都是义字当头的,至少,这个流氓就跟错了老大。
等到最后那个人从“混社会界”的失望中回过神时,才惊觉吕布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他惊恐yù绝地看着吕布,身体僵硬地一步步向后退去,手中的水果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现在,就算他还有力气能握住水果刀,也是形同虚设,那把小刀已经起不到防身的作用了。
吕布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最后一个猎物的脖子。
流氓的眼睛越凸越大,眼白上聚起了血丝,很快,他就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于是他两手使劲地抓着吕布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拽开,但那缚鸡之力如何动得了吕布?
“吕、吕布,别打了……放了他吧……”这时,凌炎咬牙站了起来,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在极力忍受着身体的疼痛。
吕布看向凌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把手从那个人的脖子上慢慢地松开了。
那个人一下子瘫软地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
吕布两步走到凌炎旁边,伸手扶住了他:“凌炎……你没事吧?”
凌炎无力地摆了摆手——他是学医的,大致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状况,估计没什么内伤,外伤倒是不太轻。
凌炎把目光移到了那个流氓身上。那个流氓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便愣愣地瞅着凌炎。见凌炎这时也看向自己,他连忙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
凌炎又环顾了下四周,躺在地上的那三个,痛苦地缓慢蠕动着。
凌炎心知这几个人是流氓,但他还是觉得吕布出手未免太重了,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于是,他又看向了那个幸存的流氓,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还是报jǐng,让jǐng察来处理吧。”
“嗯嗯!好好!”那个流氓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的连连点头。
“你有电话么?”凌炎问。
“有、有!我马上打!”流氓忙不迭地掏出电话,还真的立刻报了jǐng。从他对电话哭述的情形看来,好像他是受害人,需要jǐng察保护一样。
“凌、凌炎,谢谢你……”韩颜明终于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凌炎看着满身满脸都是脚印、头发也乱糟糟的韩颜明,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嘴上凌炎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不用谢了,一会儿跟jǐng察把事情说清楚吧。”
“嗯。”韩颜明噙着泪花,感激地点点头。
jǐng察很快就到了。除了跑掉的那个“头儿”外,剩下的四个流氓都被jǐng察带走了。韩颜明和吕布作为“受害者”和“凶手”,也都被带到了jǐng局问话。
凌炎满脑子都是明天的考试,给jǐng察留了电话后,就赶紧跑去找柏晓华。
“凌炎!你怎么才来啊?”柏晓华坐在复印社门口的楼梯上,看着跑到面前的凌炎,有些生气地问道。
“哎呀,晓华,不好意思啊,碰到点事耽误了。”凌炎赔笑道,然后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柏晓华听完后,睁大了眼睛:“你说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凌炎道。
“那他要是当保镖去,绝对厉害!”柏晓华笑道。
凌炎也笑道:“他要去当保镖,一个顶十个。”
柏晓华笑了笑,把复印好的几张纸递给了凌炎:“给,快去背背吧,要是不及格的话,那可惨了。”
凌炎看着密密麻麻的重点,头都大了:“靠,学校发什么神经,这么多一个晚上哪看得过来?”
这时候,凌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原来是jǐng察局打来的,电话里的人语速很快,凌炎“嗯嗯”地答应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挂掉电话后,柏晓华问道:“怎么了?”
“吕布又打人了。”凌炎无奈地说道。
柏晓华诧异地问:“他不是在jǐng察局么?不会……不会是打jǐng察了吧?”
“谁知道,”凌炎有点生气,“电话里说吕布好像疯了似的,让我赶紧过去。”
柏晓华赶紧道:“呃,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凌炎摇摇头:“不用了,你回家吧。”
“好吧,你也早点回学校,别管他们那些事了,那个吕布咱们又不认识,万一真是个神经病怎么办。”柏晓华劝道。
“知道了,”凌炎收起了复印纸,对柏晓华笑了笑,“谢谢帮我复印了一份啊。”
柏晓华拍了拍凌炎的肩膀,笑道:“哥们嘛,谢什么。”
“那我走了啊。”凌炎道别。
“对了,完事你回学校,给我打个电话啊。”柏晓华嘱咐了一句。
凌炎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便向jǐng察局跑去。
在路上,凌炎不禁暗自嘀咕:吕布又把谁给打了啊?他胆子真够大的了,在jǐng察局都敢动手!
第三章 真穿越了
派出所内。
“凌炎同学,你来了。”派出所长和蔼可亲地对站在面前,神sè拘谨的凌炎打了个招呼。
见这个中年所长这么近人,凌炎的紧张感也消除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长,我那个朋友……出什么事了?”
“那两个人都是你的朋友?”所长问。
“韩颜明跟我是同学,那个吕布……我是刚认识的。”凌炎据实答道。
“吕布的家人你能联系到么?”所长又问。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更不认识他家人啊,”凌炎显得有些紧张,“所长,吕布……怎么了?”
所长皱起眉头:“他突然像发疯了似的,打伤了韩颜明,又打伤了我们两个同事。”
凌炎吃惊地愣住了。
所长看了凌炎一眼:“我带你去看看。”
凌炎跟着所长走出办公室,来到了拘留室,里面的情景让凌炎又是大吃一惊:吕布蹲在角落,左右两只手腕各铐上了一个手铐,手铐另一边分别锁在了桌腿和暖气管上。屋子里有三名jǐng察,两名坐在椅子上,一名站在吕布旁边,手里握着手枪,枪口对着吕布的太阳穴上。
凌炎回头看向所长:“所长……这……”
“他是危险分子,我们必须要这样。”所长严肃地说道。
“我能过去跟他说两句话吗?”凌炎问道。
所长点了点头。
吕布已经看到了凌炎,这时他大喊道:“凌炎!带我离开这里!”
凌炎连忙走到吕布身边蹲下来,小声问道:“你刚才打人了?”
吕布看了看凌炎,然后低下了头,十秒钟后,他又抬起头看着凌炎,眼中却已噙了泪水:“那个人……他害了……害了蝉儿妹妹……”声音已有些哽咽。
凌炎没想到吕布会这样,不觉愣住了:“哪个人?”
“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吕布又低下了头,一滴泪珠“吧嗒”掉在了地上。
“韩颜明?”凌炎越听越糊涂,“他怎么会害……”
凌炎正考虑着该怎么称呼那个什么妹妹,不料吕布猛地抬起头,朝凌炎喊道:“肯定是他害的!我看到他手里那个东西了!那是我和蝉儿妹妹的信物!”
“你给我老实点!”坐着的那两个jǐng察“嚯”地站了起来,拿枪的那个jǐng察把枪口死死地顶在了吕布的头上。
吕布对拿枪的jǐng察怒目而视,手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无奈手铐结实的很。
“别别——”凌炎赶紧站起来,跑到所长面前,“所长,这里肯定有误会,能带我去见见韩颜明吗?”
所长神sè严肃地点了点头。
在另一间拘留室,凌炎见到了韩颜明,他坐在椅子上,神sè紧张地左顾右盼。因为他是受害人,所以他的待遇当然远远好于吕布。
“韩颜明,你没事吧?”凌炎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凌炎!你那个朋友为、为什么要打我啊?”韩颜明惊恐地看着凌炎,“他、他、他好可怕……”
凌炎仔细地看了看韩颜明的脸,发现眼角和嘴角有两处明显的瘀青,很显然是吕布打的。
凌炎拍了拍韩颜明的肩膀:“对不起……呃,他说你身上有什么……”
韩颜明神经质地挥着两手,哭喊道:“我没拿他的东西啊!什么都没拿啊!那个东西是我捡的!”
凌炎急忙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坠子。”所长接道,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摊在手上。
“喔?”凌炎疑惑地走过去一看,确实,那就是一个形状比较奇怪的吊坠而已。
那个东西还没有掌心大,通体rǔ白sè,外形类似于一个小扇形,只是那两条直边换成了锯齿状,厚度大约一厘米左右。
“就这个东西?”凌炎奇道。
“嗯,”所长点了点头,“那个人一看到这个东西,就发起疯要打你的朋友。”
“这个可是我捡的!是我捡的!”韩颜明在后面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凌炎回头看了看韩颜明哭丧的脸,心里也为他抱不平:吕布也真是有点过分了,不就是这么一块吊坠么?就算是韩颜明偷的,那也不至于挨打吧?
凌炎回过头,小声对所长道:“所长,我能不能带我朋友去跟吕布解释下?”
所长想了想,同意了。
凌炎和韩颜明来到了关吕布的那间拘留室。韩颜明胆战心惊地躲在凌炎后面,看上去还是心有余悸。
“所长,可以把吕布的手铐解开吗?”凌炎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所长,请求道。
“不行。”所长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是危险人物,不能解。”
凌炎没办法,只好作罢,对身后的韩颜明小声道:“韩颜明,你去跟吕布再好好解释下。”
韩颜明害怕地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凌炎,嘴都哆嗦了。
凌炎知道韩颜明的胆子比耗子还小,于是便不再勉强他,而是走到吕布的面前,轻声叫道:“吕布。”
吕布并没有应声,眼睛只是一直盯着韩颜明。
凌炎见吕布的眼神中竟隐含一股冷冷的寒意,心底不禁一惊。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之前吕布跟那几个流氓打架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吕布,”凌炎连忙道,“我看这里是不是有误会啊?那个东西……就是你说的那个信物,真是韩颜明捡的。”
“他撒谎!”吕布突然看向凌炎,吼道,“那是蝉儿妹妹和我的信物,怎么会是他捡的?”
“你……会不会看错了?”凌炎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会看错的!那个就是我和蝉儿妹妹的信物!”吕布的额头上爆出了青筋。
凌炎为了平复吕布的心情,连忙道:“好好,那我把这个还给你,别生气了好么?”说着,他把那个吊坠拿了出来。
吕布看到吊坠后,脸上的表情便如僵住了一般,痴痴道:“蝉儿妹妹……蝉儿妹妹……”
突然,他抬头朝韩颜明看去,发狂了一般地喊道:“是你害死了蝉儿妹妹!我要杀了你!”同时,他挥舞着双手,手铐被他弄的“当当”直响。
明知吕布动惮不得,可韩颜明还是吓得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委屈地喊道:“我没有害你妹妹!真的没有!那个东西真是我捡的!”
站着的那名jǐng察立马把枪口又死死地顶在吕布的头上,厉声道:“老实点!”
坐着的那两名jǐng察和所长,都面sè铁青地看着吕布。
凌炎好像明白了一些:“吕布,你是说这种吊坠你女朋友也有一块,是吗?”
吕布表情显得痛苦:“是……我跟蝉儿妹妹各有一块。”
凌炎想了想,又问:“你看看这块会不会不是蝉儿妹妹那块?”
“肯定是!我认得!”吕布失声叫了起来,“这就是蝉儿妹妹那块!”他又转头看向韩颜明,“你害了蝉儿妹妹!我要杀了你!”
韩颜明满眼惊恐,一句话都不敢说。
凌炎轻轻地拍了拍吕布的肩膀:“那你的那块呢?”
“在裤兜里。”吕布的眼睛仍死死盯着韩颜明。
凌炎伸手去摸了摸吕布的裤兜,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块吊坠,跟凌炎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凌炎把两块对照地看了看,心想: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吊坠呢?不过既然有厂家做的话,肯定不会只做两块的。
于是,他对吕布道:“吕布,可能是你看错了吧,也许这块……”
还没等凌炎说完话,吕布就气急地喊道:“这就是蝉儿妹妹的那块!不信你把这两块合在一起,我们就能……”
“能怎么样?”凌炎很奇怪。
吕布却不回答凌炎,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不……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找到蝉儿妹妹……我要带着她一起走……”
凌炎有点无语地站了起来。
所长失去了耐心,yīn沉着脸道:“好了好了,凌炎,别再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然后,他看着那两个坐着的jǐng察:“带他去做个jīng神鉴定,看看他是不是jīng神有问题。”
那两个jǐng察“唰”地站起来,标准地敬了个礼:“是!”然后朝吕布走过去。
韩颜明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走到凌炎身后,脸上陪着笑对吕布道:“吕大哥……这吊坠我不要了,给、给你吧……”
“把蝉儿妹妹还给我!”吕布对韩颜明嘶声怒吼道。
“老实点!喊什么!”那两名jǐng察走到吕布面前,其中一个还踢了吕布一脚。
吕布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名jǐng察。
这一切,就在旁边的凌炎却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手中的那两块吊坠上。在他刚拿着这两块吊坠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手中似乎有种异样,当时并没有在意,但自从吕布说了那句“把两块合起来”后,凌炎突然体会出来了那种异样感觉的含义——双手间似乎有某种力量,想要将两只手拉到合拢起来。这种感觉虽然不明显,但凌炎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的手中只有那两块吊坠,难道那两块吊坠也有磁石的特xìng?
而且凌炎还注意到了一点:这两块吊坠的齿缺处似乎是互补的,看样子似乎它们真的能完美地合到一起。
凌炎一边惊异于这两块吊坠的那种隐隐的吸引力,一边慢慢地将它们合在了一起。
就在这两块吊坠丝毫不差地结合在一起的瞬间,凌炎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两块吊坠如果是厂家生产的话,按道理说齿缺应该是一样的,如果合上的话,也要错一个位置,但他分明看到手中的吊坠很“完美”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扇形。
本来凌炎还想再深入思考下这个问题,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确切的说,变化来得太快了。
就在那两块吊坠合在一起的瞬间,那看起来普通的吊坠,竟然发出极其纯白的柔光,那个坠饰所形成的扇形,也在同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圆——这个“整圆”除了那两块坠饰外,其余的部分都是被一种rǔ白sè的光填充着,但还是能轻易的看出来,坠饰和rǔ白sè的光,形成了一个完全的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所长,嘴张的那叫一个大,能塞下一个馒头。
接着,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凌炎手中的“圆”,发出更加强烈的白光,瞬间覆盖了整个拘留室,凌炎的眼前除了rǔ白s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的听觉功能还未丧失,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耳边韩颜明惊骇到极点所发出来的惊叫:“啊——”
随后又多了几声叫喊,听声音应该是所长和那几名jǐng察发出来的。
不过这叫声也很快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从天籁发出的一般。
凌炎也想大喊出来,但他张着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rǔ白sè有了变化,那sè彩缓慢地形成了一个颜sè“漩涡”,这种缓慢的“漩涡”让凌炎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正往这个巨大无比的漩涡里面快速地掉下去。
接着,凌炎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他甚至都不敢肯定他这时是不是已经昏了过去。
他只有唯一一个感觉,就是他的身子是一直往“漩涡”中“跌落”下去的……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很快,房间的白光消失了,而房间内,除了一名jǐng员和所长之外,其他的人在瞬间凭空消失了。
“所、所、所……长,这、这……”离凌炎最远的那名jǐng察瘫软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在门口站着的所长,整个人僵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锁在暖气管上、轻轻摆动的手铐——这副手铐几秒钟之前还铐着吕布,此时却空空如也。
“啊——”所长突然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第四章 这是哪里(一)
凌炎昏昏沉沉地恢复了意识。
他觉得头很痛,眼睛也是火辣辣的疼。于是,他用手拍了拍脑袋,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睁开了眼睛。
眼睛仍然很痛,但已经能看到周围的情况了。凌炎环视一周,不禁愣住了:我这是在哪儿?
眼前,已经不是jǐng察的拘留室了,却是一边悬崖,一边峭壁,而他正坐在窄到很难容下一辆卡车的崎岖小路上。
凌炎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又闭上了眼睛,一来缓解下眼睛的疼痛感,二来,他需要先仔细地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的奇怪经历瞬间浮现在了凌炎的脑海里,他想起来了那两块吊坠发出的巨大白光,那个不可思议的“漩涡”,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凌炎猜想眼睛这么痛,很可能是那个白sè“漩涡”刺激视网膜的时间太长所致。他是学医的,这个他倒是能解释,可为什么会出现“漩涡”、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就完全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时他脑海中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小说情节:难道……难道我……穿越了?
不过之前看的穿越小说,主角都是挂了之后才穿越的,这次可没有挂啊,竟也能穿越?
凌炎又睁开了眼睛,此时,天sè极暗,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不知道是什么鸟类偶尔鸣上一两声。
凌炎试着站起来。还好,除了眼睛还稍微有点痛之外,其余的部位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凌炎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上,使劲地向远处的黑暗望去。在悬崖的脚底下,一边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好像是森林;另一边,隐隐约约有几点光亮,像是农家的烛光一般。
微风拂过凌炎的身子,却让他感觉到刺骨般寒冷,身子不禁簌簌发抖。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禁又想起了小说里的那些穿越情节。
“不可能!不可能!”凌炎拼命摇着头,努力的想否定自己的猜测,但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凌炎突然觉得肚子很饿,再加上这穿透心扉的寒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饥寒交迫,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成语所描绘的意境。
凌炎抿抿有点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这样一来,他又多了一个感觉——渴。
他感觉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找到一处人家,就算能看到个人也好。于是,他又看了看那发出光亮的地方,在脑海里大概算了下方向,然后紧了紧衣服,转过身。
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往哪边走才能下山?
这是一条蜿蜒盘旋的小路,路两头都被峭壁挡住了,而且,在夜幕下,凌炎都不能肯定这条路哪边是下坡,哪边是上坡。
好不容易用一块小石头测出了右边的路是下坡,但凌炎又迟疑了:难道一直往下坡走,就能到达那有光亮的地方吗?万一是通向更深的深山中呢?那发出光亮的地方本来就距离这里很远,如果再走错路的话,估计就要饿死在这山上而无人问津了。
想到这里,凌炎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助。
肚子越来越饿了,凌炎只好勉强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左右比量了一下,最后,他决定还是顺着下坡走下去:至少路的趋势是往下的。
就在凌炎刚做完决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声音好像是从被峭壁挡住的上坡路传来的。脚步声不快不慢,但听上去很踏实。
这在平时再普通不过的声音,此刻却让凌炎激动万分:终于见到同胞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凌炎兴奋极了,同时心中也有个奇怪的想法:一定要出现一个现代人啊!
随着脚步声临近,从峭壁后出现了一个人影。由于天太黑,凌炎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但那人手上所拿的东西和他的衣着,凌炎还是能够大概看得清的,他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把斧头,背上背着筐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伸出一条条黑漆漆的“棍子”。他的衣着最大的特点,就是胸前那小写“y”一样的衣领和腰上系着的一条粗布。
那分明是一个砍柴的农民!而且是古代的农民!
凌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能亲眼见到一千多年前的活人!呆立之余,他又想到会不会是哪个摄制组在拍电视剧呢,不过左看右看,除了那个人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影子:哪个摄制组会在大晚上,而且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的情况下拍摄古装片?
“天!我真的穿越了!”凌炎震骇到了极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
那个人好像也发现了凌炎,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就在黑暗中,互相打量着,虽然相互都看不清对方——至少凌炎看不清那个人。
“你是谁?”那人终于问了一句。
从那浑厚苍老的音质上听起来,那个人的年纪不轻,估计不到六十也差不多了。而从那问话的语气上能就感觉出来,那人心中有点恐惧,但更多的是敌意。
凌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人的问题才好,想了想后道:“叔叔,我迷路了!您能不能带我下山啊?”
说着,凌炎朝那个人慢慢走过去。此刻,凌炎也顾不上那个人倒底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了,能遇到人,总比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荒山要好上一万倍。
“站住!别过来!”那个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更严厉了。
凌炎看到那人手上的斧头晃了一晃,显然是那个人握紧了斧头,不禁心下一惊,赶紧朝那人使劲摇摇手:“叔叔!叔叔!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迷路了!”
那个人一动不动地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走向凌炎。
等到那人走近的时候,凌炎才看清他的面貌,跟凌炎所想也差不多:那人一脸的沧桑,皱纹爬满了他脸上的各个角落,虽然年纪看着很大,但jīng神矍铄,身体壮实,估计是长年的农活练就的体魄吧。
那老人走近凌炎,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然后道:“你不是本村人,你是从哪来的。”
见对方是一个样貌亲善的老者,凌炎的心顿时宽慰了不少,他挠挠头,勉强想出了一个词:“呃……我是市里人。”
凌炎这么回答,一是实在想不出别的词了,二来也可以测测现在所处的年代,如果仍然是现代的话,老人当然能听明白。
让凌炎没想到的是,老人神情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哎!真是乱了、乱了,我这把年纪,很多地名我根本记不住的。”
凌炎呆了一呆,完全没有明白老者的意思。
第五章 这是哪里(二)
老者看着凌炎,疑惑地又问道:“夜这么深了,你来这山上做什么?”
老者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所传递的关切之情,让凌炎心中忽然有一阵暖流流过,这让他感动不已,他感觉眼睛有点湿润,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兵荒马乱啊……”
凌炎听老人这样说,赶紧抹了一下眼睛,然后问了一句:“叔……呃,爷爷,现在是什么年代啊?”
这回轮到老人愣住了。
凌炎以为老人没听明白,于是换了一种干脆直接的问法:“呃,爷爷,我的意思是,现在的皇帝是谁?”
老者更诧异了,同时眼神有些慌乱,赶紧说道:“娃子,不要乱讲!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凌炎其实也知道这些避讳,但这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些了,他只想知道他到底在哪个年代。
“爷爷,告诉我好吗?这对我很重要的!”凌炎恳求道。
老人看了一眼凌炎,然后不知为何,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可怜、可怜……”自言自语完,他才低声对凌炎道:“现在是献帝六年。”
凌炎一呆,心道:“完了!真回到三国时候了!”他算了算,这个年代应该刚好是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
在凌炎万念俱灰的时候,恰好这时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抗议了。
虽说凌炎“万念俱灰”,但也只是在jīng神层面上,物质方面么,还是要维持生命的继续的——饿了当然就想吃饭。
于是,凌炎也不去想什么年代问题了,咽了口唾沫后对老者哀求道:“爷爷,我……现在好饿,能不能……”
在凌炎算年代问题的时候,老者始终打量着凌炎,最后可能认为凌炎真的不像是什么坏人,所以还没等凌炎说完,老人就道:“来我家吃点东西吧,我家就在那儿。”说着,老者向那发出点点灯光的地方指了指。
虽然那个地方距离这里还很远,但凌炎感觉他总算暂时有了着落,心想着虽然糊里糊涂地“穿越”了,但还不至于太惨,至少幸运地遇到了这么一个善良的老人。
凌炎连声道谢,老者只“嗯”了一声,便向前走去:“快走吧,晚上这里有猛兽出没。”
凌炎心下一寒,赶紧跟了上去。
老人虽然年纪不轻,但步履矫健,凌炎看不清崎岖不平的山路,再加上对路不熟,所以跟的有些吃力,衣服也被挡出来的树枝划了几个小口子。但他顾不上怜惜身上的衣服,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野兽出没”。如果在遇到老者之前,被野兽吃掉了,凌炎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不过就是一死么!但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迟归的老人,好不容易又有了生存的希望,如果在这个时候被老虎什么的给吃了,岂不是冤死了?
凌炎心中忐忑地紧紧跟着老人,丝毫不敢落后。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于安然无恙地下了山。
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村庄口,凌炎终于呼出一口气。这里虽然仍然黑漆漆的,但毕竟能感觉到人气儿了。
“娃子,里面那个就是我家了。”老者放慢脚步,朝前面指了指。
“嗯!”凌炎高兴地答应着。黑灯瞎火的,他也不知道老人指的是哪户,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东西了,不禁感觉幸福万分。
“家里就我和我孙女两个人……”老人又说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一丝难掩的悲哀。
凌炎不解地问道:“啊,那她的父母呢?不住在这里吗?”
“哎——”老人叹了一声,“她爹和她娘都被抓去充兵役了……”
凌炎不觉也有些难过,不过他只听过男人充兵役,女人去干什么?
说话间,老人来到了一间茅草屋前。这间房子还亮着光,光亮从那破烂虚掩的木头门缝中透出了几丝细长的线。
“聪儿——”老人朝门里叫了一声,然后回头招呼凌炎,“来,进来吧。”说完,老人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
凌炎看着这件茅草屋和这扇破败不堪的木门,心中升起了一种悲凉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摆设一样的门,有没有它到底有什么区别?除了能挡住一些寒风的侵袭外,还能挡住什么?
凌炎边想着边跟着进了屋。屋里的陈设简陋的更是让凌炎大吃了一惊:正对门有一张残旧的木头桌子,旁边有两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椅子的东西,屋角有一堆摆的很整齐的柴火,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凌炎知道他现在是身处三国时代的农家中,但真的身临其境,跟在脑海里想象,原来竟是如此的全然不同。
“爷爷回来啦!”随着一声清脆的稚音,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从旁边的屋子里蹦跳着出来了。
凌炎本来在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听到女孩的声音,他便把目光移到了女孩儿身上。
那个叫聪儿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约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仍未脱孩子般的稚气,水灵灵的眼睛透着一股纯净天真的可爱。
凌炎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他敢肯定,如果她生活在现代的话,绝对是“班花”那种级别的。
凌炎正想跟她打个招呼,谁知,女孩子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凌炎后,喜悦的神情不见了,转而变为了一脸的迷惑。
凌炎还以为是自己的帅气迷住了她,心里不禁有一点点飘飘然,不过,即将发生的事却让他始料不及。
老人进门后,把背后的筐篓放到了堆着柴火的角落,然后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从屋子里跑出来的聪儿的头,接着,他转过头看向凌炎。本来,他估计是想给聪儿介绍下凌炎,但在他看到凌炎后,脸上竟然瞬间变的惊恐不已!
凌炎一时懵住了:“爷、爷爷,您……怎么了?”
老者的神情从惊恐变为了愤怒,他连忙从旁边拾起了一根棍子,然后一手护住身后的女孩儿,另一只手则用棍子指着凌炎,厉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第六章 误会一场
凌炎吓得退后了一步,他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所以他赶紧低下头,看看自己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一看之后,他明白了:他还穿着现代人的衣服。
之前天sè漆黑,老者可能并没有注意凌炎的穿着,现在在油灯的照明下,那“奇装异服”可是暴露无遗了。
凌炎虽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乱摇着双手:“爷爷,我、我不是……这衣服……”
老者却厉声打断了凌炎:“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吧?”
凌炎更加奇怪了,茫然地问道:“和谁一起啊?”
女孩儿的两只手环抱着老者的胳膊,扑腾着眼睛打量着凌炎,然后对老者轻声道:“爷爷,他不像是坏人。”
老者深皱着眉头,盯着茫然无措的凌炎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凌炎:“你、你真的不是他们派来的?”
凌炎被问的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爷爷……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他们是谁呃……”
老者像是相信了凌炎的话,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棍子,转头吩咐女孩儿道:“聪儿,给客人拿些吃的吧。”
女孩儿转喜道:“爷爷,饭做好了,我们跟那位哥哥一起吃吧。”
“嗯。”老者答应一声,把棍子放在了地上。
“谢谢!”凌炎插空赶紧说了一句。
女孩儿看着凌炎,羞涩地一笑,转身跑了回去。
“娃子,来,来,快坐下休息会儿吧,”老者的面sè恢复了原先那种慈爱,和蔼可亲地对凌炎道,“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把你当成是跟他们一伙的了。”
凌炎赶忙道:“爷爷,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打扰您了。”他边说话边走进来,坐在了椅子上。
一路奔波下山,刚才又被老者的举动吓了一跳,凌炎真是身心疲惫。这椅子虽然设计的并不“人xìng化”,但总比站着强多了,凌炎坐在椅子上,只感觉自己的体力在迅速地恢复着,不过脑袋却越来越沉了。
凌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时,老者把一只碗放到了凌炎面前的桌子上:“娃子,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吧。”
“谢谢!谢谢!”凌炎急不可待地拿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顿时,他感觉一股清流直入丹田,舒服无比。这是第一次,他认为清水比饮料好喝。
凌炎捧着碗,舔干净了最后一滴残留的水珠后,不好意思地朝老者笑了笑。
老者笑呵呵地接过碗:“真是渴坏了,我再给你盛一碗。”
“爷爷,不用了!您坐下休息吧!”凌炎连忙道,他实在不好意思让老人替他倒水,更何况刚才那碗水已经解了渴了。
老者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娃子,饭马上就好了。”
“嗯!嗯!”凌炎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好了,只好连声答应着。
老者点点头,然后去把砍回来的柴摆到了那一堆柴火里。
凌炎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爷爷,您刚才说我跟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是谁啊?”
老者直起腰,却不转过身,他也没有回答凌炎的问题,而是语气悲凉地感叹了一句:“哎!他们来了之后,就乱了,乱了……”
凌炎越听越糊涂:“他们是……”
老者转过身,步伐沉重地走到凌炎面前坐了下来:“哎!说来话长——”
“爷爷,饭好啦!”那个叫聪儿的女孩儿端来了三只碗,一碗野菜,还有一锅类似粥一样的食物。
饭菜的香味儿随之飘进了凌炎的鼻子里,他按耐不住,又使劲地用鼻子吸了两口热气:“哇!好香啊!”
聪儿看着凌炎的样子,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
老者见凌炎眼睛一直不离饭菜,便笑呵呵地道:“娃子,先吃饭吧,吃饱了我再跟你说。”
“嗯嗯!”凌炎猛点着头,他的好奇心还不至于到饿着肚子来听解惑的程度。
凌炎真是饿坏了,粥盛了一碗又一晚,狼吞虎咽。而老者和女孩儿,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口饭,夹口菜。
凌炎再又盛了一碗的时候,那锅粥已经见底了。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难为情地朝那祖孙二人笑笑:“不、不好意思呃,我……”
老者慈爱地笑道:“娃子,多吃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聪儿抿着嘴,但仍掩饰不住一丝可爱的笑意。
“嗯!”凌炎感动极了,但他也不好意思再那么狼吞虎咽了。
等到凌炎觉得自己的肚子的最后一点空缺也被填满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碗筷,揉了揉已经撑起来了的肚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聪儿眼含笑意地看了看凌炎。
老者爽快地笑了两声,然后有些疼惜地道:“哎,真是饿坏了……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再多吃点,别饿坏了身体。”
“嗯嗯!吃饱了!”凌炎拼命地点着头,就算没吃饱,他也不好意思再盛一碗了,“饭菜做得太香了!好吃!”凌炎不忘夸奖一番女孩儿的厨艺。但他也不是空口说白话,这些饭菜,如果放到现代来说,确实让人难以下咽,但凌炎在肚子空空的状态下,却感觉这饭菜真比鱼翅鲍鱼香多了。
聪儿又是羞赧地一笑。
那祖孙二人也很快就吃完了饭,女孩儿把碗筷收拾干净之后,便坐在了灶房的门口歇息。
老者喝了一口水,然后问凌炎:“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凌炎微笑道:“我叫凌炎,炎热的炎。”
女孩儿有点怯生生地看着凌炎,那种神情,好像在记他的名字似的。
老者顿时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凌炎身后:“凌炎……跟凌将军同一个姓氏么……”最后这句,老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爷爷,您说的是哪位凌将军?”凌炎急问道,如果是三国战将,他确信他绝对知道。
“那位凌将军叫凌任翔。”聪儿在门口怯生生看着凌炎说道。
老者默然地点了点头。
第七章 老者之言
“凌任翔?”凌炎呆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三国时期还有这么一位战将。
“嗯,”老者语气沉重地又点了一下头,“听我儿子说,那个人的衣服很……奇异,跟你穿的……好像差不多……”
凌炎吃惊地长大了嘴:“跟我的差不多?”
老者又看了一眼凌炎的衣服:“嗯,差不多。”
凌炎还是不敢相信:难道除了自己,还有现代人穿越过来了?
老者皱起了眉头,感叹了一声:“哎!那些人不是好人啊!”
凌炎更震惊了:那些人?还不止一个?
不过,凌炎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之前老人说的“跟他们一伙”,“他们”指的是谁了。
于是,凌炎赶紧问老者,想证实一下:“爷爷,您之前说‘我跟他们一伙’,就是指凌将军他们?”
老者点点头。
凌炎迫不及待地又说道:“爷爷,您跟我说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哎!”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我儿子跟我说的……我知道的也不太多。”
凌炎不解道:“您儿子不是服兵役去了吗?”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中现出了深深的哀伤:“他是被抓去的,后来他偷偷逃回来了一次,告诉了我这些,后来……后来……他又被抓去了,哎……从此就再没他的消息了。”
凌炎无言,转头看了一眼聪儿。
聪儿黯然神伤地慢慢低下头,纤细的小手抹着眼睛,渐渐地轻轻啜泣起来。
“可怜聪儿她娘,自从被抓走后,就再没有音讯了,哎……”老者伤心地摇着头。
凌炎心中为老者和聪儿感到难过,也对朝廷的强征感到不平和愤怒。他握紧了拳头,悲愤地问老者:“爷爷,他们就是被那个叫凌任翔的给强征去了吗?”
老者点点头。
凌炎感觉不对,又问道:“爷爷,那这里的官府不管他们吗?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老者摇摇头:“哎……自从他们占领这里,杀了孔太守之后,地方的官府就都归顺他们了。”
“孔太守?孔融?”凌炎一愣。
“是,孔太守可是个好人啊,那时候这里很太平的,可现在……”老者叹道。
凌炎心道:“难道这里是北海郡?”他虽然对三国很熟悉,但对其中的地名却不知甚详。
“爷爷,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凌炎问老者。
老者说道:“离这里不远的城叫‘大捷城’,所以这里也顺着叫‘大捷村’。”
“这么奇怪的名字?”凌炎从来没听说过三国里还有这样一座城池。
“自从那些人占领了这里之后,很多名字都换了。”老者道,“你说你来自什么里的,我就没有听说过……人老了,记xìng就不行了。”
凌炎无瑕向老者去解释“市里”的意思,想了想后又问了一个心中的疑问:“爷爷,孔太守是如何被杀的呢?”他琢磨着,就算那个叫什么凌任翔的真是穿越来的,也不过就是几个来到古代的现代人而已,又怎么能轻易杀掉一位手下兵强马壮的太守?
老者叹了一声后道:“这些都是我那儿子逃回来之后跟我说的……”
“嗯。”凌炎仔细听着。
老者道:“那些人……就是跟你穿着差不多的那些人,好像一共有五六个人,我听儿子说过,他们好像天神一样,凡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怎么说?”凌炎奇道。
“我儿子说,他们的头领,有四样宝物,单拿出任何其中一个,都足以抵挡十万大军。”老者缓缓道。
“四样宝物?”凌炎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十万军队。
老者点点头:“嗯……不但如此,他们还有神人相助,会神法。”
凌炎感觉老者的话也太玄了点,但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异议,而是问道:“所以,孔太守就这样被杀掉了?”
老者沉重地点点头:“我儿子说过,孔太守曾经跟那些人大战过几次,但连战连败,手下的战将也被杀的所剩无几了……最后,孔太守亲自出马,终遇害了……”
“这么厉害?”凌炎嘀咕了一句,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些还是最近的事情……之前,听说他们也是战无不克的,有三位太守,联名上奏皇上,请求剿灭异军,但……还没等收到皇帝的圣谕,就被那些人接连攻破城池,那三位太守,也全都被杀害了。”老者叹息道。
凌炎紧紧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如果真的有宝物的话,那宝物到底是什么?如果根本没有什么宝物的话,纵使是几个现代人,又如何在战场上赢得过那些一生戎马的武将?
老者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些人我想……应该是老天派来的吧。”
“嗯?”凌炎看着老者。
老者自顾自地回忆了起来:“十多年前,我去山上砍柴,就听到了一声震耳yù聋的响声,好像是从邻近的山上传出来的……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预兆了吧,哎……”
凌炎知道古代的人很迷信,所以他也不去争辩,而是想了想整件事情,然后问老者:“爷爷,您刚才说的那个‘首领’,不是凌任翔吗?”
老者摇摇头:“我儿子说,凌将军有个哥哥,那个人才是他们的首领,好像叫……哦,对了,名字叫凌任飞。”
“凌任飞……”凌炎默默地复述了一遍,他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只是隐约感觉,好像是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我儿子也没有见过那些人,这些事情,他说他也是从别人说话中偶然听到的……听说,凌将军年纪并不是很大。”老者补充道。
凌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然后突然问了一句:“爷爷,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者道:“我儿子叫孙光。”
“喔。”凌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心中已大概的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时,女孩儿端过来了两碗水,一碗放到了老者面前:“爷爷,给。”另一碗好像是给凌炎的,但她却并未跟凌炎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碗推向凌炎面前,神情好似有些羞赧。
“喔,谢谢啊。”凌炎对女孩儿报以微笑。
女孩儿默默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老者道:“爷爷,您该歇息了。”
老者微笑着应道:“嗯……聪儿啊,今天家里有贵客,要不……你在那儿睡一晚吧。”说着,老者向女孩儿身后指了指。
“嗯,好。”女孩儿微笑着,痛快地答应了。
凌炎急忙道:“爷爷,您不用管我的,我在哪睡都可以……”
老者笑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坐着睡不着,聪儿还小,没有关系的。”
凌炎向左右看了看,左边的墙上有个草帘子,估计里面应该是“卧室”了吧,右边的墙上没有草帘子,那边是灶房,而老人所指的,正是灶房。
凌炎实在过意不去,于是道:“爷爷,还是我睡那里吧,我在哪里都能睡的着的。”
“没关系的,我去吧。”聪儿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
老者面露笑意:“聪儿有时也会偷偷去那儿睡的……记得阿光没走之前,总是在那里边烤火边讲故事给我这聪儿听,聪儿每次都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呵呵……”老者回忆起了以前的时光。
凌炎实在不忍心再去看这一幕,他只好朝女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女孩儿朝凌炎天真地笑了笑,笑意中散发出了一种清纯的美丽。
第八章 短暂幸福
“娃子,睡吧。”随着老者轻声的话语,烛光被熄灭了。
顿时,四周一片漆黑。
凌炎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虽然感觉非常疲惫,困意也悄无声息地袭来,但他就是睡不着,脑袋里被无数的疑问占据着。
他闭上了眼睛,把疑问在脑海里过滤了一番,暂时把关于那几个跟自己衣着相似的人的疑问先放到一边,而是考虑起了自己的“穿越”问题:如果自己是穿越来到这的话,那……那个叫吕布的帅哥难道真的是三国时代的第一猛将?!
凌炎想到这儿,心情不禁大是激动,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跟古代第一猛将相处那么长时间!不过,他发现穿越到现代的那个吕布跟书上描写的还真是大相径庭,除了外貌高大帅气比较相符外,书上说吕布是见财忘义、见sè忘义的三姓家奴,可凌炎却觉得现代的吕布完全不是这种人。
想到这里,凌炎心cháo澎湃,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亲眼见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布,然后又穿越回到一千多年前,见到了那个时候的人!吃到了古人给做的饭!睡在了古代的床上!而且是穿着现代的衣服!凌炎感觉很是好笑,不过突然联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吕布穿越到现代,衣服也变成了现代的服装?我穿越之后,怎么还是原来的衣服?而且,古代和现代的人,说话用语肯定不一样,为什么吕布在现代时,说的都是现代的话?
凌炎越想越迷糊,索xìng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翻了个身,用手摸了摸冰冷的床,他不禁又激动起来:我要是带着数码相机来就好了,把见到的这一切都拍下来,那我再回到现代的时候,可就有炫耀的资本了!绝对能把我那些同学全镇住!哈哈……啊!
凌炎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心中一凉,因为他猛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很“现实”也很严峻也很严重的问题:那两块坠饰呢?!
凌炎摸了摸裤兜,空空如也。他心中有些慌了,坏了!会不会是穿越来的时候掉在那个山上了?明天一定要去找找!不然岂不是要永远待在这儿了?永远也回不到现代了?永远也回不了家、见不到同学、亲人了?
凌炎越想越害怕,害怕得竟有一点儿想哭的冲动,他这时候才感受到吕布来到现代时那种恐慌的感受。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下很轻的响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黑暗中,这轻微的响声还是很清晰的传到了凌炎的耳朵里,一下子把凌炎的思绪给打断了。
凌炎想到了在灶房的女孩儿,心里又很过意不去,于是,他悄悄地起身下床,朝灶房走去。
炉边,女孩儿抱膝坐在地上,下巴拄着膝盖,眼睛微微轻阖,似乎在瞌睡,又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凌炎蹑步走到女孩儿身边。看着女孩儿那张稚嫩安静的脸蛋儿,凌炎一时间竟有些看得痴了,他觉得世上最美好的景sè也不过如此了。
凌炎虽然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的美好,但既然来了也不能不打个招呼。
“咳咳。”凌炎想不出该怎么开口,于是只好轻轻地咳了两声。
女孩儿抬起头,见是凌炎,轻轻地笑了一下,有些害羞地轻语道:“凌炎……哥哥。”
凌炎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微笑道:“真对不起,打扰你了。”
女孩儿难为情地低下头:“没有哦……我还没有睡。”
“呵呵,我也是睡不着。”凌炎边笑道边坐在了女孩儿对面的地上。
“嗯。”女孩儿轻轻地应了一声,两只小手的手指头互相轻轻捏着。
凌炎担心气氛变尴尬,于是主动找了个话题:“嗯……我听爷爷叫你聪儿……那你的名字就是叫孙聪吧?”
女孩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看向凌炎:“不是的,我的小名叫聪儿,我爷爷喜欢这么叫我……其实我的名字叫孙尚美。”
凌炎愣了一下:怎么跟孙尚香的名字这么像?他再仔细一看,感觉面前的女孩儿肯定比三国的那个孙尚香漂亮多了。
“孙尚美……很好听的名字呵。”凌炎笑道。
女孩儿又害羞地低下头,脸上似乎泛起了红晕。
凌炎把手凑到火边烤了烤,他也不知道该继续聊点什么好,于是随便问了句:“对了,聪儿……额,我叫你聪儿可以吧?”
女孩儿看了一眼凌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看你一个人,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凌炎纯粹就是想没话找话而已。
不料,女孩儿的神情却变得有些落寞,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我……想爹爹。”
凌炎沉默了,女孩儿忧伤的双眸使他不忍心再多看一眼,于是他便把目光移向了火光:“嗯……你爹爹最后一次离开家,是什么时候?”
女孩儿眼中竟然噙了泪水:“已经一年了。”
凌炎心知不妙,他明白孙光再被抓回去,肯定是以“逃兵”论处的,这可是大罪,都一年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女孩儿继续说道,声音已有些哽咽:“我好想爹爹,我也好想我娘……爷爷说等到凌将军打胜仗,爹娘就会回来了,可是……”
凌炎默然。他很清楚三国的历史走向——即使是一个对三国时代毫不了解的现代人,也肯定知道战争哪会说结束就结束?如果要结束战争,最起码也要到全国统一的时候,可是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割据时代,何时才能统一?
女孩儿偷偷地用手抹了下眼中溢出的泪水,然后抬头看着凌炎道:“等我治好爷爷的病,我就想……去找我爹我娘。”
凌炎一呆:“你爷爷生病了?”他感觉老者的身体很结实,根本看不出是有病的样子。
女孩儿抿抿嘴唇,眼中又噙了泪水:“爷爷最近总是咳嗽,和我说过他的头有时候很痛。”
凌炎回忆了一下:确实,老者在跟自己聊天的时候,也时常咳嗽几声。
从女孩儿的叙述中,凌炎根本判断不出来老者的病情,他虽然是医学院的学生,但毕竟只是一个刚开始学医的新生而已,而且还是一个信奉“六十分万岁”的“不良少年”。他此时极其后悔: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不多用点功呢!
凌炎感觉很惭愧,但他很想能帮上点什么忙,于是有点冲动地抓住女孩儿的手,重重地保证道:“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你爹娘的!我会让他们安全回家!你爷爷的病,我也会尽量帮他医好!”
女孩儿定定地看着凌炎,单纯的眼神中流露出感激和不敢相信:“真的吗……凌炎哥哥,你真的能帮我吗?”
凌炎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女孩儿开心地笑了,突然她脸一红,连忙把手从凌炎手中抽了回去。
凌炎有点不知所措,他想到古时可是不能随便碰触异xìng的手的,刚才可能是太激动了,才握住聪儿的手的。凌炎怕聪儿认为自己是sè狼,但他看了看聪儿的样子,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凌炎哥哥……你早点歇息吧,不早了。”聪儿羞涩地低着头,轻轻道。
凌炎样子有些尴尬:“聪儿,你回去睡吧,我睡这里就可以了。”
“不行的啊,你是客人。”聪儿抬起头看着凌炎,认真地说道。
凌炎笑了笑:“我喜欢这样睡的,我在家里也经常靠着灶边睡觉,很暖和的。”
“真的吗?”聪儿眨着眼睛,天真地问。
凌炎又点了点头:“是啊,你去睡吧。”
聪儿歪着头看了凌炎几秒,然后才站起来,甜甜地笑道:“原来凌炎哥哥跟我一样,都喜欢睡这里,嘻嘻……”
凌炎也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是啊!算是个共同点吧,呵呵……”
聪儿微微歪着头,甜甜地笑道:“凌炎哥哥,那我去睡啦!”
凌炎微笑着点点头。
聪儿离开后,凌炎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这怎么睡啊?无奈之下,他走到角落,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此时,凌炎倒不是很在乎睡的舒不舒服,他想的却是那爷孙二人,心道:爷爷的病,我虽然不会治,但这里可是三国,我只要找到华佗不就好了?不过看小说写的,他都是在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去哪里找他呢……哎,不管这些了,总之一定要找到他,把聪儿爷爷的病治好。至于聪儿的爹娘……
在灶火余温的包围下,凌炎很快便睡着了。
凌炎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压住了,很暖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半睡半醒中,他模糊地看到一双纤手把一席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好像那是聪儿的手。
不过凌炎实在困得厉害,他也没有看清楚,含糊地说了声谢谢,便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凌炎第二次醒过来,却是被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和脚步声弄醒的。
第九章 夜半遇险(一)
凌炎揉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灶房外声音嘈杂,大部分是呼喝声、脚步声,但其中还夹杂了马蹄声和马的喘气声。屋外灯火通明,连灶房都被照的通亮。
凌炎一脸迷茫,刚要站起来,只见聪儿慌张地跑了进来,来到凌炎面前,急急地悄声说道:“凌炎哥哥,你快躲起来!”
凌炎一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从聪儿惊恐的神sè中可以看出来,事情极其不妙。
聪儿语带哭腔道:“他们来征粮了,你快躲起来吧,要不然他们发现你,一定会抓你充军的!”
凌炎错愕:大半夜的征什么粮啊?再说听外面的声音,那哪是征粮,分明是抢粮!
“怎么晚上还来征粮啊?”凌炎小声问聪儿。
聪儿眼泪都快出来了,急道:“他们经常这个时候来的,我爹和我娘……就是这样被他们抓去的……凌炎哥哥,别说了,快藏起来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肯定会被他们抓去的!”
凌炎快速地转念一想:我现在对这里还不了解,如果被官兵抓去,确实是不太妙,还是躲为上策吧!
凌炎朝聪儿点点头,刚要找地方藏起来,忽然外面一声清晰的骂声传进了凌炎的耳朵里:“老头!快点交粮!要不然就杀了你!”
聪儿大惊,急急地跟凌炎说了一句:“凌炎哥哥,你快躲起来!我出去看看!”然后,就跑出了灶房。
凌炎四下环顾了一下,整个灶房除了烧柴火的坑外,其他连个掩护的地方都没有。
“藏哪啊?”凌炎着急了起来。
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一个士兵yíndang的笑声:“哈哈!老头,你长成这个样子,你孙女倒是长的不错啊!你要实在不想交粮的话,就用你孙女抵偿吧!哈哈!”
接着,传来了另一个士兵的yín笑:“哈哈……是啊!让你女儿充军吧!我们会好好对他的!哈哈……”
“说什么呢!我们应该把他献给武将军享用才对!”另一个士兵的声音。
“对啊!哈哈……”一群士兵的起哄声。
接着,传来了老者颤颤巍巍的声音:“不……不要!各位将军大人……我、我交粮!我孙女还小,她、她……”
“滚!”随着一声怒骂,老者“哎呦”了一声,接着传来了桌子碰撞的声音。
“爷爷!”聪儿哭喊的声音直撞凌炎的心。
凌炎大惊,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三步两步跑出了灶房,只见不远处老者倒在地上,桌子翻了过去,聪儿蹲在老者的身边,哭着连声喊着“爷爷”。老者面前站着两个身着铠甲的人,其中一个正要把手中的长矛刺向老者。
凌炎大喊一声:“住手!”
所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移到了凌炎身上。那两个士兵刚一见到凌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这时,从门口又探进来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见到凌炎后,表情跟那两个士兵一模一样。
老者吃力地坐了起来,对凌炎急道:“娃子!你快走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聪儿也回头看着凌炎,哭道:“凌炎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凌炎连忙跑到老者身边,将他搀扶了起来,皱着眉头道:“爷爷,您救了我,我现在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娃子……连累你了……”老者深深哀伤道。
凌炎轻轻地摇摇头,又看了聪儿一眼,然后转过身,对那两个呆住的士兵大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两个士兵被凌炎这一吼,才缓过神来,急忙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凌炎,好像如临大敌一般,其中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何人?”
凌炎生气地大声道:“我是谁用不着你管!大半夜谁给你们的权力可以擅闯民宅?”
那两个士兵惊恐地对视了一眼,手中的长矛也在微微发着抖。
“还有,谁给你们权利随便打人的?”凌炎越说越生气,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那两个士兵同时打了个激灵,又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别……别过来!”
这时,门口探头的那个士兵“嗖”地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门外一个人的声音:“武将军,里面有个男丁!”
接着就是一个沉沉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个村子黑将军已经搜过了,怎么可能有遗漏?”
“武将军,是……是真的啊!”第一个人慌乱的声音。
“真的?哼!胆敢窝藏男丁!看来是不想活了!”那个沉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杀意。
“武将军,那……那个人他……”之后的话便听不到了。
片刻后,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声音中明显带着吃惊的成分:“什……么?唔……把他带过来见我。”
不一会儿,刚才那个探头的士兵又出现在了门口,指着凌炎道:“你,过来!武将军要见你!”
“武将军?”凌炎在心里琢磨着,“不会是武安国吧?他好像是三国演义里虚构的武将啊?但这里可是现实的三国时代……”
凌炎正想着,那两个拿长矛指着凌炎的士兵却催促道:“还不……快点过去!不想……活了吗?”
凌炎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两个士兵不禁又是一哆嗦,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凌炎心里觉得好笑,正要往门外走去,突然一只纤弱的小手轻轻地抓住了凌炎的胳膊。
凌炎回过头去,只见聪儿紧咬着嘴唇,眼眶中噙满了泪水,不舍地看着凌炎。聪儿身旁的老者则低着头不住地叹着气,充满了悲痛和惋惜之情。
凌炎对聪儿笑了笑,轻声说道:“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爷爷。”
聪儿听话地点了点头,手犹豫着松开了凌炎的胳膊。
老者抬起头看着凌炎,声音竟也有些哽咽:“娃子……见了将军一定要多说好话,千万……别惹怒他们啊!”
凌炎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觉鼻头一酸,也有要哭出来的冲动。
“磨蹭什么!快过来!”传话的那个士兵不耐烦地朝凌炎喊了一句。
凌炎刚刚动情,却被这一句把气氛都破坏了,他在心里暗暗骂了那个士兵一句,然后对老者和聪儿微笑了一下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经过那两个士兵的时候,那两个士兵齐刷刷地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路,脸上的表情也是紧张万分。
凌炎心里觉得很好笑,也觉得奇怪:我不过就是个孩子么,那么怕我干什么?
刚一跨过门槛,凌炎便下意识地用手在眼睛前面遮了一下——屋外火光太亮,刺的眼睛有些疼。
等凌炎适应过来后,眼前的阵势让他不禁一错愕:大约一百多个身着暗灰盔甲的士兵齐刷刷地站成了两排,把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支火把,另一只手上握着长矛,脸上的表情木然而冰冷。
正对着房屋门口的士兵的前面,一个高大威武的将领骑在一匹褐sè骏马上,一手握缰,一手提一把长刀,一套银白sè盔甲将他壮硕的身体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同样神sè冰冷的脸,眼睛正冷冷地直视着凌炎。
凌炎jīng通三国史,他从士兵的装备上就知道面前的这些士兵都是“铁甲兵”,这个队伍自然就是“铁甲军”了,而铁甲军可是极具战斗力的jīng锐部队。
凌炎虽然从电视剧或者书上经常看到这种部队,但活生生的就摆在面前,还是让他震惊不小。
“你是何人?”马上的那名将领沉声问凌炎。
凌炎并没有回答那个将领的问题。他并不是想以“沉默来对抗”,而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想了想后,他鼓起勇气,却反问了那个将领一句:“那你是何人?”
那将领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冷笑了一声。
第十章 夜半遇险(二)
“哼。”凌炎背后传来一声从鼻子发出的哼声,刚才进屋传话的那个士兵走到凌炎的面前,一脸轻蔑地看着凌炎,“你真是没长眼睛啊?连大败太史慈的武将军你都不认识?”
凌炎一愣:“太史慈?”
那个士兵得意起来:“是啊!太史慈你听说过吧?”
凌炎不甘示弱:“当然!那是名将!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士兵更加得意:“哈?名将?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名将,照样是我们武将军的刀下魂!”
“什么!”凌炎不得不吃了一惊,不觉看向那个将领。
马上的那个武将军,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凌炎知道太史慈的确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但不论从演义还是正史上,他都绝对能肯定太史慈百分百不会是被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武某某所杀。
不过看士兵的神sè和语气,倒也不像是说谎,于是凌炎谨慎地又问了士兵一句:“你说太史慈是被他所杀的?”说着,凌炎朝那名将领一指。
“岂有此理!”那个士兵气急败坏地喊道,“武将军一回合便斩了太史慈那厮!我们都是亲眼所见!而且武将军被受封为斩妖大将军,这是全城皆知的事情,你竟然敢心存怀疑?”
凌炎迷惘地看着那个士兵,心中同时升起了好几个疑问:太史慈一个回合就被人斩了?还是被什么武将军?受封除妖大将军?三国时期有这个封号么?
不过,凌炎心中最大的疑问却是——这个士兵是不神经有问题?
见凌炎呆立不语,那个士兵神sè更加霸气外露:“哼!我们武将军可是连斩三将!”
“三将?”凌炎脱口而出。
“先斩太史慈,接着又连斩宗宝、王修!”那个士兵得意极了,好像那三名武将都是他杀的一样。
这时,凌炎才终于明白了一点:因为宗宝和王修都是孔融手下的武将,而太史慈也曾经为了报恩而效力过他,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些武将都是在孔融这股势力灭亡的时候被杀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三国志》估计也要改一改了,改成“慈为武某所杀”了……那,面前这个“武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但不论他是谁,有一点是确定的——肯定为灭孔融出了不少力,立了很大功,不然也不会得到什么“除妖大将军”这个“殊荣”。
带着这个疑问,凌炎决定不再理会那个狗士兵——凌炎认为这个称呼再恰当不过了,因为他感觉那个士兵就是个纯种的狗仗人势的狗腿——而是看向了马背上的那个将军,双手一抱拳,以古人的方式问了一句:“请问武将军大名?”凌炎本来想问“武将军尊姓大名的”,但一想他尊姓肯定是“武”了,便省略掉了那句废话。
凌炎之所以抱拳,大部分是因为他对面前这位将军产生了一些尊敬之情,所以问话的语气也带了点崇敬的意味。凌炎酷爱三国史,尤其对猛将更是情有独钟。而面前这个人,能在一回合斩杀太史慈,必然是位“猛将”中的“猛将”!
不料,那名将领却说了一句让凌炎大跌眼镜、镜片全碎的话。
那个将领没有抱拳还礼,只是傲慢地沉声道:“吾乃武安国是也!”
凌炎一愣,心中大疑:不可能!武安国能杀得了太史慈?还是只用了一回合?开玩笑!不过,最关键的一点却是——武安国是三国演义里虚构的人物,现在是真实的三国,怎么可能真有其人!
马背上的武安国冷笑了一声,问凌炎:“那你又是何人?为何着装如此怪异?”
凌炎的脑子乱糟糟的:“我叫……凌炎。”
“哦?”武安国似乎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那冷冷的神sè,对身旁的手下道:“把他带走。”
“是!”旁边四个士兵异口同声喊道,说着,几步来到凌炎面前,两个反抓住凌炎手腕,另两个用长矛逼着凌炎的脖子。
凌炎猛醒过来,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见主公。”武安国冷冷道。
“我不去!放开我!”凌炎奋力挣扎,无奈那两个士兵的力气比凌炎大太多了。
武安国看着凌炎,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
“武将军,那这户人家如何处置?他们拒不交粮。”那个狗士兵一脸媚容地看着武安国。
武安国又冷笑一声:“交不交粮不重要了,他们真够狂妄的,竟敢窝藏男丁!”
狗士兵心领神会,朝还在屋里的两个士兵示意了一下,那两个士兵立刻明白了,赶快退了出来。
等到他们两个退回队伍里后,狗士兵立刻抬手指着老者的房子,对其他士兵大声喊道:“放火!”
随着这一声呼喝,十几名士兵同时把手中的火把朝老者的房子扔了过去。
“不要!”凌炎惊呼了一声。
十几支火把落在房檐、房门和墙边,顷刻间房子就燃烧了起来,浓烟随着大火在冷风的助威下四处肆虐着。
“啊——”从房子里传来了聪儿惊恐的尖叫声,夹杂着老者不停的咳嗽声。
“里面有两个人的!快救人去啊!”凌炎不顾一切地扯着嗓子冲武安国大喊,“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武安国漠然地看着正吞噬房子的熊熊烈火,对凌炎的喊叫无动于衷。
那些士兵的表情同样都是一致的冷漠,好像他们是在看焚烧垃圾一样。
凌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他拼了命地朝面前那些士兵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就人啊!房里里面还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女孩子!你们忍心烧死他们吗!如果你们的父母和女儿在里面,你们也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士兵们看向凌炎,神情麻木。
“喂!别叫了!”狗士兵不耐烦地朝凌炎吼了一声,“他们不是滚出来了?”
凌炎连忙向身后看去,只见聪儿搀着老者,踉踉跄跄地从门里跑了出来,他们身后的屋子,已经都被浓烟占据了,黑滚滚的。
没跑出来几步,聪儿和老者便都跌倒在地上,聪儿用手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老者看上去情况更为糟糕,边咳嗽边急促地呼吸着。
“爷爷!聪儿!你们怎么样了?没事吧?”凌炎急急地大声问道。
第十一章 老者遇害
聪儿抬起头看向凌炎,她本来很俊俏的脸蛋,被浓烟熏的蒙上了一层黑灰。虽然仍止不住咳嗽,但她还是朝凌炎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费力地支撑着站了起来,跑到老者身边,“爷爷!爷爷!”边搀起老者边用手轻轻拍老者的后背。
聪儿那带着凄然的笑容,让凌炎的心都碎了。他回过头,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武安国破口大骂:“你们都是畜生!你们还算是人吗?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简直就不是人!”
“哼,这是对他们不交粮的惩罚,是他们自找苦吃。”武安国淡淡答道。
“你、你、你真不是——”凌炎刚要继续骂下去,却被身后老者急促的喊声打断了:“娃子!”
凌炎转头看去,只见老者边喘着粗气边向这边看过来,眼神中充满了乞求和歉意。
凌炎了解老者是想让自己不要再骂下去的意思,但他实在忍不住怒火,便朝老者喊道:“爷爷!这些人都是混蛋!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说完,他把目光又死死盯住了武安国。突然,他发现武安国的神sè变了一变。
“武将军!”老者急忙向前蹒跚了两步,然后面向武安国“扑通”跪了下去,“没有交粮是我的过错!请求将军惩罚我一个人吧!我是将死之人,死不足惜!可我孙女年纪尚轻,请求将军放过她啊……”他朝凌炎望了一眼,然后又对武安国乞求道,“那个娃子年纪也小,不懂事,如果冒犯了将军,请将军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饶过他吧!这件事跟他本无关系,不要让他受到牵连……”
凌炎双眼顿时都湿润了,他连忙低下头去,任由泪水顺着眼眶滴下去。
武安国冷哼一声:“方才是对你抗拒交粮的处罚,不过,窝藏壮丁,你可知是何罪?”
老者哆嗦着身子:“知道,知道,望将军……”
武安国望着前面的熊熊大火,冷冷地打断了老者的话:“主公早有禁令,决不允许任何人私藏钱粮、窝藏男丁,违者以造反重罪论处。全城到处都有告示,哪个不知?你胆大包天,竟敢公然忤逆主公之意,岂容恕罪?”
老者脸sè黯然之极,身子抖的更剧烈了。
聪儿一把抱住了老者,哭喊着:“爷爷!”
凌炎突然抬起头,脸上还留有泪珠,对着武安国怒吼道:“你放屁!钱是百姓辛辛苦苦赚来的,怎么不可以留?粮食是百姓自己种的,怎么不可以留?窝藏男丁?哼!我告诉你!没有人窝藏我!我是偷偷跑进去的!怎么?不行么?你们主公说的禁令就是放屁!不去充兵役就叫窝藏?我看你们就是强盗!半夜还来征粮?就是抢粮来了!你们就是一群畜生!”
“你竟敢出言辱骂武将军!不想活了是吧?”狗士兵再次发威了。
武安国脸sè铁青,腮边的肌肉一抖一抖,但他只是沉声说了一句:“罢了,不与你计较。”
说完,他转头看向老者:“你窝藏男丁,死罪难逃。主公有令,发现窝藏者——就——地——正——法。”
老者脸sè苍白,慢慢转过身搂住聪儿,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对聪儿说什么,但他在看了一眼被大火和浓烟吞噬着的房子后,却又把眼睛转向了不远处的凌炎,浑浊的眼神中残留着最后一丝慰藉。
“娃……呃……凌炎。”老者喊了一句。
凌炎看向老者,眼中溢满了泪水。
“我孙女……年纪还小,需要照顾,恐怕……我今后再也无法陪着她了,我想……我想把她托付给你,请……请你好好照顾她……等到她爹娘回来的时候……”老者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凌炎疯了一般的喊道:“不!不!爷爷!聪儿需要您的照顾!您不能丢下她!”说完,凌炎转头看着武安国,强忍住心中的悲愤,道,“武将军!刚才我多有冒犯,我现在道歉!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偷偷跑进他家的,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果要处罚的话,只处罚我一个人好了!不要牵连他们!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主公吗?好!我答应去见!有什么罪过我一人承受!只求你不要再为难他们!”
武安国冷冷地看了一眼因为过于激动而涨红了脸、爆出青筋的凌炎,轻描淡写地道:“哼!去见主公,轮不到你说答不答应……不过,窝藏男丁是一等死罪,我只处罚他一个人,没有牵连到你们,已经算是很仁义了。”
说完,不等凌炎再说话,他转头看向老者,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杀意:“好了!后事已经交代完了!接受处罚吧!”说着,“嗖嗖”几声,他熟练地将手中的长刀飞快地转了一圈,提了起来。
老者深情地望了眼面前的聪儿:“聪儿,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老者转过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爷爷!我不要您离开我!”聪儿绝望地哭喊着。
“武安国!”凌炎急了,大喊道,“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下,你肯定会后悔的!”
武安国却并不理会凌炎。
“拿命来!”武安国突然朝老者大吼一声,同时手拉缰绳,双腿一紧,身下那匹褐sè骏马便嘶吼一声,抬起双蹄,掉头就向老者冲了过去。
那匹骏马只一秒便跃过老者的身旁。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嗖——”随着一声刺耳的风声,只见一道银白的亮光在老者面前闪过。
几乎与此同时,老者的头颅从脖子上滚落到了地上,身体里的热血从脖子上喷了出来,溅到了四处,也溅到了聪儿的身上。
武安国手落刀起,就那么一瞬间,雪白的刀背上已沾满了深红的血迹,在火光的映衬下,那种血迹显得更加猩红,让人胆寒。
聪儿呆呆地看着老者仍旧站立的“身体”,突然,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了出来:“爷爷——”
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夜空,猛烈冲击着凌炎的神经。凌炎真正的呆住了,一动不动。
老者的“身体”在聪儿摇动下,不情愿地慢慢倒了下去。聪儿扑在老者身上,痛哭着:“爷爷!爷爷!”
但,她的爷爷永远也听不到孙女的呼唤了。
“把他的首级带回去,交给主公。”武安国骑马走了回来,对狗士兵吩咐道。
“是!”狗士兵开心地应道,连忙跑过去把老者的头颅一把提了起来,又跑到武安国身旁,“武将军,那他孙女……”
武安国一甩长刀,一排血滴飞溅在了地上:“把她也带走,暂时交给你。”
“是!”狗士兵乐坏了。
“武安国!我要杀了你!”凌炎怒吼了一声,他满脸泪水,拼命想挣脱身后士兵的束缚。
狗士兵举起老者的头,嘲笑凌炎道:“刚才你没有见到他的下场吗?就凭你?一个回合就会让武将军斩下马来!”
“哈!斩我?”凌炎大声道,“就凭那个卖主求荣的两姓家奴武安国?”
武安国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问凌炎:“你说什么?”
“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凌炎蔑视地笑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在一回合内杀了太史慈!你就是个卖主求荣、临阵倒戈的小人!”
武安国冷笑了一声,却不再理会凌炎,对狗士兵道:“让他昏迷些时rì,以免听他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是我胡言乱语还是你心虚了?”凌炎拼命喊着,“武安国!你听着!你今天要是不杀我,我以后肯定会杀了你的!我发誓……”
话还没说完,突然,凌炎只觉得脑后一沉,便昏了过去。
在狗士兵的命令下,两个士兵强行要把聪儿拖到队伍里,聪儿边哭边拼命抵抗,拼命抱着老者的尸体,但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如何扭的过两个粗壮大汉?
又有两个士兵,抬起老者的尸体,扔到了火海中。
做完这一切后,武安国便带着队伍离开了村子。
直到武安国离开村庄,也没有一个村民敢出来看个究竟,村庄如往常一般安静,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变故一样。但是,熊熊大火和快被烧光的屋子,却见证了悲剧的全部……
第十二章 “侍女”乐儿
“唰——”一道剑气划过。
“噗——”红sè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痛苦声和狂笑声同时响起,夹杂在一起。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脚,圆滚滚的。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是老者的头颅!头颅脸上的表情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深深的自责,但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担心。
“不要啊!”一声惊呼。
凌炎猛地惊醒了过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微微阵痛,眼皮也沉的厉害。
凌炎喘着粗气,两手捂着脑袋,却感觉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
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记忆却一点一点地涌回了脑海中。
凌炎闭着眼睛,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回想起了老者被杀害的情景,回想起了老者最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回想起了聪儿伤心yù绝的哭泣,回想起了被烈火和浓烟包围着的屋子……
凌炎鼻子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了下去。他多么希望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多么希望睁开眼睛时,眼前会出现老者慈祥的面容和聪儿可爱的笑脸。
但——凌炎知道那一切毕竟是真的,是他亲眼所见的,老者的确已经被杀害了。
凌炎使劲地摇着头,想把那个**的杀人画面从脑海中挥散出去,但那个血腥的场景却越来越清晰。
“爷爷,因为我的出现连累了您,连累了聪儿,对不起……您放心,我答应您,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照顾聪儿的……我也向您保证,如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找那个畜生为您报仇!”凌炎在心中默默承诺道,从眼角里又滑落出了一滴眼泪。
也许是因为泪水的滋润,凌炎感觉眼皮不那么沉了,于是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原来他一直是躺着的,并且是躺在了一张床上。猛然间,他突然想起了两个问题:我这是在哪里?聪儿呢?
“啊……你醒了?”一个轻柔甜美的女声飘进了凌炎的耳中。
“谁?聪儿吗?”凌炎一惊,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同时费力地转过头,向四处看去。
只见房间的正zhōng yāng,有一方桌,旁边有两只凳子,其中一只凳子上坐着一个年纪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长得清纯可爱,面若桃花,此时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凌炎。
“咦?聪儿是谁呀?”女孩儿歪着头,笑问道。
凌炎仔细一看,那女孩儿果真不是聪儿,便转回了头:“喔,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这是在哪里?”
“在我家啊。”女孩儿笑道。
凌炎愣了一下,看向女孩儿:“我怎么会在你家?你是谁?”
女孩儿歪着头想了想:“唔……因为有人把你送来我这里,而且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就算是专门来照顾你的侍女吧,嘻嘻……”
说着,她站起来朝凌炎走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我就好啦……咦?你哭了?”
凌炎赶紧用手抹了抹眼睛:“没有没有,我只是眼睛有些痛罢了。”
女孩儿撅起小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对了,请问你,是谁把我送来的,还有,谁吩咐你要照顾我的?”凌炎费劲地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女孩儿。
女孩儿又调皮地一笑:“送你来的那两个人是两名士兵,他们是谁我可不认识,不过,命令他们的人,我是认识的。”
“是谁?”凌炎急忙问道。
女孩儿笑道:“是凌将军啊!那两个人告诉我,这是凌将军特意吩咐的,要好好照顾你,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凌将军?”凌炎很是疑惑,突然,他想起来了武安国说过要带他去见主公,如果这个凌将军就是武安国口中的“主公”的话,那凌将军不就是老者曾经说过的那个凌任翔么?难道……
“这里是……大捷城?”凌炎试探着问女孩儿。
女孩儿疑惑地点点头:“是呀,怎么了?”
“喔……没、没什么……”凌炎无力地轻轻摇了摇头。
女孩儿转身走到桌子旁端起一个盘子,又走到床边:“你应该饿了吧?快吃些糕点吧。”
凌炎看着盘子上那几块糕点,突然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便随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我还真是有点饿了,谢谢你。”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肯定饿了,”女孩儿笑道,把盘子放在了床边,“先吃点糕点,迟些再给你送来饭菜。”
“嗯,谢谢你。”凌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心里却想着:我竟然昏了一天一夜!
“嘻嘻,不用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儿开心地问道。
“我叫凌炎,炎热的炎,”凌炎微笑答道。
“啊,跟凌将军是同一个姓啊?”女孩儿笑问道。
“嗯。”凌炎点点头,“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歪着头,甜甜地笑了起来:“你就叫我乐儿吧。”
“乐儿……”凌炎也笑了起来,“这个名字真适合你,因为我发现你很喜欢笑。”
乐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吃完了一块糕点,凌炎刚要拿第二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于是急忙问道:“喔!对了,乐儿,他们送我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女孩子?”
乐儿迷惑地摇摇头:“没有啊,他们只送你一个人来而已。”
凌炎紧皱眉头,心道不好,他回想起来武安国曾经跟狗士兵说过要把聪儿也带走,可他们却没有把聪儿带到这里来,那他们把她带去哪了呢?
凌炎越想越不安,于是顾不上再去吃糕点,连忙正坐起来,翻身就要下床。
乐儿急忙扶住凌炎的胳膊:“你要干嘛去啊?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躺着休息会儿吧。”
凌炎只觉脑袋一阵昏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再加上起身起的太猛,导致大脑供血不足,才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实在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只是聪儿的安危!如果聪儿真的凶多吉少的话,凌炎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九泉下的老者交代。
凌炎闭上了眼睛,想缓解下眩晕感。
“我要见凌将军,你能不能……帮我,带我去见他。”凌炎请求道。
乐儿柔声说道:“你先躺下来。那两个送你来的士兵跟我说过,说凌将军说他今天晚上会来看你的。”
凌炎痛苦地摇摇头:“不行,我等不到今天晚上,我要现在就见他。”
乐儿显出很为难的样子:“现在……恐怕不行,凌将军很繁忙的,你现在应该见不到他……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见到他呢?”
“因为……因为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凌炎低声道,眼中忽又溢出了泪水。
乐儿略微吃了一惊,慢慢地坐到了凌炎的身旁,见凌炎悲伤不已,她的眼神中转而有些心疼的意味,柔声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请你放心,凌将军是个好人,你有什么难处的话,他肯定会帮你的。”
凌炎一愣,看向乐儿:“凌将军是好人?”
乐儿点了点头:“嗯!是啊!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对我们……都很好的。”说完,她却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凌炎看出来乐儿喜欢上了凌任翔,正因为如此,他更感觉乐儿的判断并不是那么准,因为一个女孩对一个男生痴迷的话,那她是看不到男生的缺点的。
于是,凌炎轻声问了一句:“乐儿,你觉得之前的孔太守,为人如何?”
乐儿看了凌炎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孔太守……也是好人,他对我们百姓很好的。”
“可是,凌将军杀了他。”凌炎淡淡道。
乐儿急忙接道:“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懂治国那些事,但我知道,凌将军肯定是好人的!就像是你一样,我觉得你也是好人……”
凌炎看着天真单纯的乐儿,不忍心再去用语言伤害她,于是他点点头:“嗯,也许你是对的。”
乐儿见凌炎相信了她的话,开心地笑了。
凌炎也报以微笑,心中转念一想,也许那个凌任翔真不是什么坏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乐儿来好好照顾我了。这么想的话,也许他也会好好安置聪儿的。
“凌大哥,我去取些水来给你喝。”乐儿莞尔一笑。
“嗯,谢谢你。”凌炎笑着点了点头。
乐儿蹦跳着出去了。
凌炎又躺了下去,仰望着窗外的天空。渐渐地困意又袭来,再加上后脑还有些沉,于是凌炎很快又睡着了。
“凌大哥,凌大哥。”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乐儿甜甜的喊声再次沁入凌炎的耳朵里。
“嗯?”凌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乐儿开心地站在床边。
“凌大哥,凌将军马上就要到了!”乐儿看上去很兴奋。
凌炎朝窗外瞟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
“嗯!好,我这就起来。”凌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乐儿把一盆清水和一条毛巾递到了凌炎身旁:“凌大哥,洗洗脸吧。”
凌炎正想让自己清醒点,于是赶紧用冷水抹了两把脸,顿时感觉jīng神了不少。
凌炎洗完脸,便坐在凳子上等着凌将军。
在等着的过程中,凌炎在心里想着:这个凌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爷爷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会感觉有些熟悉?按爷爷说的来看的话,这个凌将军跟我一样都是穿着现代的衣服,难道真的也是穿越来的……
正胡乱想着,突然,窗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凌炎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乐儿蹦跳着进来了,开心地对凌炎道:“凌大哥!凌将军来了!”
第十三章 见到主公
“喔,喔。”凌炎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紧张,不过又一想,遇到这么多古代人都不紧张,现在只是要见一个可能是现代的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时,房间外的走廊上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乐儿把身子探出门外,只听她欢快地道:“凌将军!你来啦!”
“嗯。”随着一声带有极强磁xìng的声音传来,一个高挑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门口。
“啊!”凌炎不觉发出了一声惊呼,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门口的那个年轻人,身材高挑,个头比凌炎稍高一些,大约一米八多点,一头漂亮的短发,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使他看上去毫无邪念,典型的斯文男生。
凌炎之前想象在门口出现的“凌将军”,最起码也要是全副盔甲武装的虎背大汉,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威严。可实际出现的“凌将军”,却完全颠覆了凌炎的想象。
如果说来人只是长得清纯帅气的话,凌炎倒也不至于从凳子上跳起来。让凌炎如此吃惊的地方在于,来人竟然穿着一套白sè的休闲服!而且——他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来人微笑着看向凌炎,从容地走进了屋子里。
凌炎在惊讶之余,不得不承认这个凌将军绝对是个正牌帅哥,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帅气,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足以迷倒任何女生。难怪乐儿对他这么痴情!
“你好,我叫凌任翔。”凌将军走到凌炎面前,微笑着伸出了手。
凌炎迟疑了一下,然后跟凌任翔握了握手。
乐儿开心极了,对他们说道:“凌将军,凌大哥,你们坐下聊吧!我去沏茶给你们喝。”
凌任翔朝乐儿笑了笑:“谢谢你了,每次我来都要麻烦你。”
乐儿难为情地低下头:“哪有,一点都不麻烦。”
“乐儿,你出去的时候,让我的手下都退下吧,我跟我的朋友聊天,不希望他们打扰。”凌任翔嘱咐道,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嗯!知道啦!”乐儿笑着答应道,“那你们聊吧,我出去了喔。”说完,她蹦跳着出去了。随后,屋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小。
“她很可爱吧?”凌任翔笑问道。
凌炎点了点头,坐在了凌任翔对面。
凌任翔打量了凌炎一番,然后笑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感觉就好亲切。”
“为什么。”凌炎问。
凌任翔撇了撇嘴:“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现代人了,好久没有跟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聊过天了……而且,你也姓凌,我就更感觉亲切了。”
“我叫凌炎。”凌炎接了一句。
凌任翔点点头:“我知道。”
凌炎道:“我之前也知道你叫凌任翔。”
“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凌任翔的表情有些好奇。
凌炎感觉眼圈又快要红了:“是我的救命恩人告诉我的。”
凌任翔想了想,问道:“是……那位老爷爷吧?”
凌炎没有说话,只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强忍住,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凌任翔极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凌炎用手抹了下眼睛,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他老人家,是我连累了他们。”
凌任翔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
“我在心里答应过爷爷,我会替他照顾好他孙女,而且如果有机会的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替他报仇。”凌炎咬紧牙关,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凌任翔抬起了头,看着凌炎:“那个女孩子现在很安全,你放心。”
“她现在在哪?”凌炎急忙问道。
凌任翔说道:“她被带来后,有个士兵想……想侵犯她,我已经把那个士兵关进牢狱里了。”
凌炎“蹭”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是那个狗士兵?”
“狗士兵?”凌任翔一脸茫然。
凌炎形容了一下狗士兵的大概样貌,凌任翔点了点头:“是他。”
“他真是畜生不如!”凌炎气的重重地捶了下桌子,“连年纪那么小的女孩子他都忍心欺负?”
“我已经下令,准备处死他。”凌任翔平静地说道。
凌炎看着凌任翔,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武安国呢?”
“我已经下了命令,降了他的官级,只让他做大将军。”凌任翔答道。
凌炎吃了一惊:“什么!他……”
凌炎刚要说下去,门却开了,乐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凌将军、凌大哥,喝点茶水吧。”
说着,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把两碗茶分别放到了凌炎和凌任翔的面前。
凌任翔冲乐儿一笑:“谢谢乐儿……你去休息会吧。”
乐儿的脸又泛起了红晕,她看了一眼凌任翔,然后低下头:“那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等乐儿出了房间,凌任翔端起茶杯,朝凌炎示意了一下:“坐下喝吧。”
凌炎坐了下去,忍不住又接着刚才的话道:“那个狗士兵再坏,他也没有杀人,你说要处死他;武安国亲手杀害了老爷爷,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你却只是降他的官阶?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凌任翔刚把茶杯放到嘴边,听到凌炎的话后,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把茶杯慢慢地放回到了桌上,看了情绪激动的凌炎一眼,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处罚那个士兵,是因为我发现了他意yù侵犯女孩,触犯了军戒,理当处死;至于武安国,我降他的官级并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惩罚他判断失误,误杀了好人,这个错误,罪不至死。”
“你说什么?”凌炎因为激动而提高了音量,“武安国杀人没有错?如果我真是藏在他家里的‘壮丁’,那么武安国杀害老爷爷,就是理所应当的?”
“可以……这么说……”凌任翔看上去有些为难,手不停地摆弄着茶杯,“如果那位老爷爷真的窝藏男丁的话,的确是死罪……不过当我第一次见到昏迷的你时,我知道武安国冤枉了那位老爷爷,所以我要降他的官阶。”
“这是谁定的刑法?杀人的没罪,没杀人的死罪?”凌炎强忍住怒火,盯着凌任翔逼问道。
“是我们定的。”凌任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我哥哥和我定的。”
凌炎失望至极地看着凌任翔,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乐儿喜欢你么?”
凌任翔没想到凌炎会问这个问题,愣愣地看了凌炎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知道。”
“你知道你没来之前,她跟我说什么了吗?”凌炎又问道。
“说什么了。”凌任翔并没抬起头。
“她说,凌将军是好人。”凌炎缓缓道。
“呵呵。”凌任翔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凌炎继续道:“我之前也幻想你是个好人,因为你让她来照顾我……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了。”
第十四章 推心置腹
凌任翔又苦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凌炎,脸上却是悲凉的神sè:“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但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也许,我们也不会活到今天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难道只有肆意的杀人,你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么?”凌炎难以置信这种理论。
凌任翔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凌炎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凌任翔,然后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茶杯:“那……为什么要杀孔融?”
“因为我们要抢占他的城池。”这次,凌任翔没有犹豫,回答的很干脆。
“就算占他的城池,也没必要杀死他吧?”凌炎皱起眉头,“你应该知道三国的孔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凌任翔点点头:“他是位优秀的太守。”
“你知道他是位优秀的太守,但还是杀了他。”凌炎重重地说道。
凌任翔沉默不语。良久,他才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为什么?”凌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凌任翔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以前也是这么问我哥哥的……我那时候跟你一样,不要说孔融这样的人,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不会,也不敢去杀他。”
凌炎转过身,看着凌任翔的背影,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凌任翔继续回忆道:“那次我们攻破了鲍信的城池,俘虏了鲍信,我哥哥就是在那时候,第一次下了要杀掉敌人主公的命令。”
凌炎愣了一下,他知道鲍信是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的其中一路,在《三国演义》里被华雄所杀,没想到在现实的三国,他竟然死在了现代人手里。
“那时候,我哥哥跟我说,除了杀掉鲍信,没有别的选择。当时,我也问了你刚才的问题……”凌任翔陷入了回忆中。
“那你哥哥怎么回答的?”凌炎问。
凌任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道:“我哥哥说,除了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是敌人,不论是哪个太守、主公、将领,都要一概而论,不然,我们xìng命难保。”
“怎么说?”凌炎不太明白。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哥哥说的话,终于猜出了他的心思,那时候我才真正感觉他说的话是对的……”凌任翔顿了顿,然后继续解释道,“我们相对于古代人来说是外来人,是异界的人,他们对我们一直都是充满了好奇和敌意的,不论那些割据的军阀之间有多深、多复杂的矛盾,遇到我们这样外来的‘侵入者’,肯定会暂时团结起来对付我们。”
这个道理在《三国演义》里有很多的实例,凌炎当然明白,于是默然地点点头。
凌任翔自顾自继续道:“我哥哥曾经还跟我说过,他说无论我们对三国这段历史有多么的了解,那都只是‘纸上谈兵’,真的身处三国时代,如果只是了解那点历史走向,没有一点用处的,那些太守只要一联合,想杀掉我们几个人,比踩死蚂蚁还容易。”
凌炎点了点头,赞同凌任翔的话。
“不过,”凌任翔接着道,“我们刚来到这里时,既没有武艺,又不懂谋略,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对三国的了解了。”
“那你们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发展,也算是真不容易了。”凌炎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凌任翔苦笑了一下:“嗯……现在这些成绩,大部分都是靠我哥哥的,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包括对待敌人的看法……”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杀人的情景时,真的吓坏了,我真的很害怕……但我哥哥让我必须要适应这种场面,他说这里已经不是文明的现代社会,而是一个遵循‘适者生存,强者生存’的充满杀戮的残酷之地,时时处处都在‘生死交换’的境地中。多杀一个敌人,自己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不然,死的一定会是自己,因为,敌人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外人’。”
凌炎虽然很不想赞同凌任翔的观点,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凌任翔说的有道理。
“慢慢的,我适应了那种场面。到现在为止,不知多少人因为我和我哥哥而丧失了生命,我虽然认为自己已经对杀人的事情麻木了,也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过……即使是现在,我睡觉的时候仍然会做噩梦,梦里面……都是那些剑下亡魂……”说到最后,凌任翔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窜动了一下。
凌炎回想起了之前他做的那个梦,不由得悲从中来:“你见到的杀人,都是陌生的敌人……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到的杀人,被杀害的……却是我的救命恩人。”
凌任翔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望着夜空的皎月。
凌炎感觉不对,便转身看着凌任翔的侧影,他忽然发现,从凌任翔那哀伤的眼眸中,竟然留下了一行清泪,泪水被月光映衬得异常清澈。
凌炎刚要开口,凌任翔却在这时候缓缓说了一句话:“乐儿的父亲,是我亲自下令杀的。”
“什……什么?”凌炎吃了一惊。
凌任翔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悲凉:“乐儿的父亲,是孔融的手下,他是个忠臣……我们在杀了孔融后,乐儿的父亲联合了另外几个人,立誓要替孔太守报仇雪恨……虽然我很敬重这样的人,但我明白,这种死命忠于旧主的武将,绝不能留。”
“所以……你就下令……杀了他?”凌炎还是不太敢相信。
凌任翔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乐儿的父亲临处刑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为了君主而亡,死无遗憾,落入我的手里,他也无话可说……但他请求我不要杀害他的女儿……”
凌炎不禁想起了老者临终时说的那些话,鼻子又是一酸。
“乐儿知道他父亲被杀了之后,哭了整整两天两夜……”凌任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澈的泪水又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我那两天,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两天……一闭上眼睛,就是乐儿痛哭的画面和他父亲死前对我说的话。”
“我知道,你答应了她父亲的请求。”
凌任翔又轻轻地睁开了双眼,望着夜空的皎月:“我不能不答应……我在心里面已经下了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乐儿……也不会再让乐儿那样的难过。”
凌炎无言,神情哀伤地看着面前的茶杯。
凌任翔摘下眼镜,用手拭了下眼睛,然后又戴上了眼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身,背靠着窗框,双手环抱,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凌炎:“所以,我很了解你的感受。”
“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照顾、保护聪儿。”凌炎痛苦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真有能力的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爷爷被害了……”
“你放心,我们早晚会杀掉武安国的,”凌任翔淡淡道,“只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们想尽可能多的收留投靠我们的武将,因为毕竟上阵还是要靠他们……武安国是降将,他杀老者显然是想向我们表他的忠心,而且,‘窝藏男丁者立斩’确实是我哥哥下的命令,因为我们兵力非常不足,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个决定……如果因为这件事杀了武安国的话,道理上恐怕说不过去……”
“那爷爷的仇就没法报了是么?”凌炎木然地问道。
凌任翔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哥哥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武安国为了自己xìng命,背叛孔融,这种小人,我哥哥早晚会除掉他的。”
凌炎看向凌任翔:“武安国是临阵倒戈的吧?”
凌任翔点点头,道:“嗯,他之前秘密投降我们了,后来我们引诱孔融出战,当时,武安国就站在太史慈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