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奸贼TXT下载大奸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奸贼全文阅读

作者:磕蹦     大奸贼txt下载     大奸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教唆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感谢六界巡游者筒子的万赏,谢谢。存稿用完了,现码很苦/逼啊。)

    ……

    “世子今儿怎么如此……”,杨继业从马车外探进脑袋,看着高哲笑吟吟的模样,斟酌再三,道:“活泼?”

    一向沉稳寡言的杨继业,所以忍不住多句嘴,说来挺可笑。缘于适才离开长平王府,高哲竟蹦哒上的马车,失去往日成熟稳重的形象,流露出六岁年纪本该有的活灵雀跃。见惯高哲喜怒不形于色的杨继业,大为讶异,憋了很久,鼓足勇气询问。

    高哲是很高兴,对杨继业招招手,道:“你进来、进来坐!”

    杨继业吩咐外头侍卫接替自己赶车,面上是无有流露,动作却非常迫不及待的麻利。

    高哲笑道:“我对你说过,计划一开始,子仲拜师长平王、子叔拜师定车骑,它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师父传道授业予徒弟的事儿!”

    杨继业接口颔首,道:“继业知道,世子意借助长平王、车骑大将军二者的名望,稳固秦国公府,震慑潜在的一些居心叵测之徒。”

    “我昨晚福灵心至,想,逐次带子仲、子叔去长平王府、车骑大将军府拜师,哪有一块儿来的好?如此,一加一大于二,可以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扩大无数倍!”,高哲继续道:“我特意研究了,拜师非九礼,属风俗礼。依约定固有之习,徒弟投递拜师贴、准备拜师礼,登门而拜或寻一不堕身份的地方,双方各呼朋唤友彼此见证,达成仪式,确立关系。是故把拜师仪式,换到其他地方可行。”

    杨继业愣着,半晌没动静儿,并未领悟。

    高哲翻了个白眼儿,意兴阑珊,平淡的道:“说白了,大清早的我隆重访客长平王府,等会儿还要到车骑大将军府,目的即为求说服他们,把拜师仪式的地点放在一起举行。同时依靠盛大出行、招摇过市的劲儿,扩散消息传播,造成更大的轰动。”

    杨继业“哦”的一声,不解道:“世子就因这个开怀?”

    高哲一笑,道:“当然不是全部!”

    杨继业追问道:“还有别的?”

    高哲正色道:“我打算通过此次机会,向世人展现‘生而知之’,为迈入朝局、跻身庙堂做绸缪。”

    杨继业结舌:“会……会不会……早了点儿?”

    高哲笑而不语,止住交谈。

    一路无话。

    车骑大将军府。

    不等高哲遣人通禀求见。

    “哒哒……哒哒……。”

    一骑飞来。

    那人胯下银点花斑豹骏马,掌中绿沉四尖双枪,头戴四棱镔铁盔,身着锁子乌铁甲,白面长髯,威风凛凛。

    不是定彦平,又是哪个?

    “吁!!!”

    近了自家府邸,见高哲的车架在,定彦平勒停战马,翻身而下。

    高哲上前一步,躬身一揖到底:“晚辈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伯,拜见车骑大将军!”

    定彦平神色不大好看,一手牵着银点花斑豹,一手烦躁的挥舞,道:“免了!有什么事儿直说!”

    高哲转转眼睛,笑道:“晚辈可用国公仪仗来的,定车骑不会连门儿都不让进吧?若叫那些清流御史获悉,少不得参你几本不守礼法!”

    定彦平脸又黑了几分,窝火儿的骂咧道:“真他娘的活祖宗!”

    高哲全当没听见,率先向府内走。

    定彦平把战马、兵器交由侍卫安置,自己快步跟上高哲。

    高哲打量定彦平的行头,道:“瞧您的打扮,应该是参与朝会议政?”,他的表情变得幸灾乐祸:“然后……发生了什么?”

    定彦平闷“哼”一声,铜钵大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简直怒发冲冠!

    高哲毫无惧色,笑嘻嘻的挑/逗道:“说说,让晚辈跟着乐呵乐呵呗!”

    定彦平咬着后槽牙,恫吓道:“信不信老子让你哭?”

    高哲虽不怕,倒也收敛不少,正经的道:“放心里堵着也是堵着,说出来没准儿舒服些。”

    高哲的话撩动定彦平的心弦,他绷不住了,愤愤叫嚣道:“史万岁那个竖子小儿!我必杀他!”

    “史万岁?三品前将军?”,高哲疑惑道:“他怎么您了?”

    定彦平切齿道:“上月二十,他于汝南义阳大破陈军三万,斩南陈镇北将军张忠肃首级,一时威震荆襄。陈国主惊惶,再次上供大隋,据表称臣,请求罢战言和……”

    高哲笑道:“对外战争赢了,挺好的啊!”

    “好个屁!”,定彦平激烈的说道:“不就打了个胜仗嘛!谁没打过?瞅瞅那厮的德行,从班师回朝,看人用的是鼻孔,尾巴差点儿没翘天上!早晨朝会,凉州传来消息,今年入冬严寒,大雪连绵,羌人冻死牛羊无数,缺衣少粮,恐怕又要兴兵作乱。我心想我本西北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边,便站出来请战,不料……不料那个混账东西竟与我争,还……还讥我垂垂老朽,不堪大用!”

    高哲咧着小嘴儿,难以置信:“他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公卿大臣说的?”

    定彦平恨得不行:“可不!”

    高哲又问道:“陛下处罚他了吗?”

    定彦平摇头,眸中闪过黯然:“没。”

    高哲再问道:“打得过他吗?”

    定彦平摒弃消沉,自信满满的恶狠道:“打不死他!”

    高哲语气笃定无比,教唆道:“你是三大将之一,堂堂的二品车骑大将军!官阶比他高一等呐!凭啥让他这么奚落侮辱!下回有这种情况,什么都不要想,上去揍他,往死里揍!别跟小娘皮似的,跑回家才敢发牢骚,让人瞧不起。”

    定彦平:“……”

    定彦平捻捻胡须,挑着眉毛道:“你确定?陛下那边儿……”

    高哲不屑道:“居功自傲,恃宠而骄,这样的臣子,哪个天子喜欢?”

    定彦平抓耳挠腮,道:“那为啥陛下不治他的罪?”

    “我会告诉你,人家说的没错,你确实老了么?”,高哲腹诽一句,嘴上道:“他大功新立!”

    定彦平想通了好多,沮丧的情绪逐渐高昂,摩拳擦掌的心里想什么,应付了事的道:“是那么个理儿哈!”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定彦平丢了偌大的颜面,不盘算怎么找回来叫有鬼呢!

    高哲趁机提出高宠的拜师仪式与高思继的一起,定彦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注意力俨然不在这边儿。

    高哲默默告退。

    出得大门。

    高哲上车道:“望春楼走一遭。”

第二十六章 要不要杀了他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单身汪昨儿受到成吨的伤害,所以自打自脸,就更了一章,o(╯□╰)o。)

    ……

    望春楼,明明是座栽满望春花儿的庄园,压根儿不曾拥有超过两层的建筑,却硬牵强附会,欲加诗意的叫个“楼”字。

    得说望春楼资本雄厚、来头甚大,坐落长安西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面积还不小。造就外头喧嚣吵闹,内里清静宜人的巨大氛围落差,档次瞬间提升的不要太多。

    高哲没游逛过望春楼,但不妨碍他了解望春楼,一如他除掉总管于景前对话形容的——“太子帐下的产业,连通他掌握的户部,是长安乃至天下最大的销金窟与洗钱地,非地位尊崇、一掷千金者,没有资格进去。”

    门庭守备森严,侍卫堂而皇之披坚执锐,绕墙巡逻队伍往来络绎,高哲及至望春楼的第一印象,是他们。

    左右环顾周围,由杨继业陪同,高哲踱步到门前。

    十数个侍卫,并没有动作,好像无视。

    高哲进了门,又退了回,找个距离最近的侍卫,问道:“你不拦我盘问?就这样放任我入内?”

    那侍卫躬身施礼,指着高哲的车笑道:“望春楼的宾客,要么身家巨万,要么身份显赫。公子驾驷马,有那么多的仪仗伴随,只要不眼瞎,都知道您份数公侯人家。既知之,又岂敢平白惹您不快?”

    高哲赞道:“会说话!”

    复入望春楼。

    迎面一个小厮,脸上绽放看见亲爹似的讨好笑容:“贵客里边请!”

    高哲打量着院落里的景致,随口问道:“你们大管事在吗?”

    小厮愣了下,接着道:“贵客您……”

    高哲只道:“你找他来便是,其余的不必多问。”

    小厮仍犹豫不已,为难道:“贵客……您不表明身份,小人怕……不好到大管事那里交代。”

    高哲转过脸,盯凝小厮一会儿,道:“告诉他,秦国公、兴国公、长平王、车骑大将军,其他的还用说吗?”

    小厮一听那四个响当当的名号,连忙喏喏点头,一溜烟儿的跑了。

    “望春楼的东家是太子没错,可若当面质询,他一定予以否认。与民争利的名声,怎么符合他太子的身份?偏偏这群下人,不知本分,大肆张扬,恨不得脑瓜门儿贴张条儿,写着‘我是太子的人’,闹得人尽皆知。”,高哲无意欣赏院中色彩了,不爽的哼道:“一个庶民白丁、商贾管事,既无朝廷赦令官阶,亦非太子府衙官员,居然端这么大的架子,着实可恶。”

    杨继业没听高哲说啥,他的眼睛眺望抄手游廊对面的阁楼,非常的专注……

    瞧了许久,杨继业用手指拽了拽高哲的肩膀衣衫。

    高哲顺着杨继业的目光看去,有两个人,正在对饮,不知交谈什么,很愉快的样子。

    高哲心中一动,道:“哪个是他?”

    杨继业道:“背东向西者,贾乙!”

    高哲双眸眯成一条缝隙,面上的表情,也变得阴翳。

    或许感受到有人窥伺,唤作贾乙的人转头看来,露了真容。他大约不惑岁月,脸色蜡黄;距离稍远,五官有些模糊,依稀能辨出明朗线条。头发挽在脑后,插一支羊脂玉簪;墨染的袍子,滚着银丝线。总体而言,是个很得体、很体面的人。

    高哲略微歪歪脑袋,继续端详,充满好奇般。

    那人见是个小孩子,没怎么在意,扭首接着和人兴高采烈的胡吃海塞。

    高哲不留痕迹,倒退几步,躲过双方视线交汇的地点。

    杨继业杀机沸腾,请示道:“世子,要不要杀了他?”

    高哲没好气儿的瞪杨继业,道:“我们的确知道,他就是那个引/诱于景盗窃高家财物、唆使于景妻赵氏上门闹事儿的人。但,我们有证据吗?他好歹位居太子账下主簿,官职傍身,何况……打狗要看主人!”,他揉着眉心,压低声音道:“再者,我把子仲、子叔的拜师仪式摆到哪儿不好?为什么是望春楼?还不是借机试探,看看太子参没参与这件事儿?”

    杨继业不敢吭声儿了。

    高哲逐渐恢复平淡,道:“不用着急!后日子仲、子叔为长平王、车骑大将军的弟子,天、地、君、亲、师,纲常伦理,师徒的关系有时候比父子还要亲。加上我厚颜重新攀附兴国公这个便宜外祖父,有他们三人照拂,即便太子掺和图谋我秦国公府,他以后也不敢动了!等稳固家里……”

    高哲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清楚,他从不是大度的人,睚眦必报才是他的风格!

    恰时。

    远处有人疾步匆匆,老远儿告罪道:“贵客当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人四十三四岁左右,白白净净,矮矮胖胖,一身的绫罗绸缎,颇为富态富贵。

    高哲颜色立刻一变,颔首见礼,笑吟吟的说道:“吴大管事事务繁杂,劳心戮力,能亲自前来,已是赏光,何谈恕罪?”

    吴大管事腆着肚子,谦逊中掩藏不住的得意道:“贵客言重了!”

    高哲笑意不减,道:“我是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伯,找吴大管事,因家弟分别拜师长平王、车骑大将军,仪式欲合并举行,届时尚有兴国公等德高望重者观礼,闲等地方配不上他们!”,他比划下周围,道:“我想到了天下闻名的望春楼。”

    吴大管事再次拱手,道:“不知世子当面,失礼了失礼了!也多谢世子抬举!”,停顿下,他问道:“世子的意思是包下望春楼?不知是哪天?”

    高哲道:“本月初六,后日。”

    吴大管事思忖一番,道:“好!小人可以擅自做主,不过……”

    高哲“嗯”一下。

    吴大管事苦脸道:“能不能仅限白昼,不然长期逗留望春楼的其他贵客夜里没地儿去,他们生了怨言,小人担不起啊!”

    高哲微笑道:“大管事慷慨,我哪能得寸进尺?”,拍拍头,他问道:“要多少银两?”

    吴大管事忙摆手,道:“世子二弟皆能得拜名师,可喜可贺……”

    高哲打断吴大管事,道:“该多少就多少,我不会让你难做,秦国公府更不差那点钱财。”,他略一点头,道:“订金待会有人奉上,吴大管事不用送了。”

    吴大管事呆了半晌。

    高哲快出门了,吴大管事反应过来,补充句:“世子您慢走!”

    待高哲无了踪迹,吴大管事“啧”的一咋舌,摇头道:“秦国公府?那……高家?噫噫!刚没落几年,眼瞅剩下三两个娃娃,马上要破家亡种,谁能想到又要崛起?真是世事无常!”

    出了望春楼,高哲又去趟兴国公府,当面告知卫玄高思继、高宠的拜师地点改在望春楼,表达自己的敬重。

    卫玄投桃报李,提点高哲几个小失误,叮嘱一番。

    高哲长安城转悠一大圈儿,这才返还府邸。

    没到家门前,杨继业从马车外探进头,道:“世子你看!那个张仲坚回来了,他身边还有个人!”

    高哲吃了一惊:“他咋回来的这么快?”

第二十七章 感情牌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正堂。

    高哲占据主位,因不大受得严寒天气,左右两侧各置火盆儿一个。木炭烧的通红,劈啪作响,映的他的柔嫩的小脸儿,也多了几分赤色。熟稔的摆弄小榻上的茶具,一边煮着泉水,一边不时审视面前的人,偶尔被察觉,便龇着小白牙儿,笑的灿烂。

    对坐高哲者,打扮的是上好冰蓝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有些糟蹋东西,穿着这袭价值不菲的衣衫的人,身材枯干、躯干佝偻,使得极不合体,晃荡松垮。皮肤黝黑的不行,勉强能认出个大概长相。卷卷曲曲的花白头发在头上束个歪歪斜斜的发髻,插着一支紫檀簪……从上到下,不伦不类,仿佛沐猴而冠。

    在这个黑漆漆的人身后,才是站着的张仲坚,他似乎全无往昔骄傲,高大健壮的身板儿,竟有些瑟缩。

    高哲做好茶汤,考究的倒了碗,伸手推送眼前的人,口上说道:“久闻法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缘相见,不胜荣幸。”

    法前辈,法一十三。

    张仲坚的师父,法一十三。

    “江湖传言,多以讹传讹,世子不要信的好。”,法一十三声音浑厚,嗓子带一些粗砺,很有磁性。他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品品滋味儿,似笑非笑道:“我也很荣幸,能与生而知之者对话。”

    高哲连连摇头,叹息道:“生来便明白事理,平添了无数烦恼啊!”

    法一十三羡慕道:“忧虑归忧虑,起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高哲借着话头引,道:“那法前辈现在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吗?”

    法一十三沉默不答,端着茶碗喝闷茶。

    高哲继面无表情,续鼓捣茶具。

    看着神神叨叨的一老一小,张仲坚一团乱麻:啥?啥?都是啥?

    法一十三打破平静,道:“我想向世子讨要样东西。”

    高哲笑道:“法前辈但说无妨。”

    “小徒的奴契!我希望它能换成平民户籍。”,法一十三盯着高哲:“我做过家奴,知道家奴的滋味儿,不想他重蹈覆辙。”

    高哲颔首,道:“没问题!我对他说过,他愿意的话,完全不用签。”

    张仲坚插言道:“世子的确没有逼迫徒儿,是徒儿自己……”

    法一十三还首斜了眼张仲坚,张仲坚丈许高的汉子立刻噤若寒蝉,嘴巴闭的严实。

    “世子花了一千金,从少府寺拍卖行买下小徒,还要他带着一千金来寻我,以及世子刚答应的解除奴契……有重金,有恩惠。又折节下交,呼唤前辈,盛待我一个昆仑人。”,法一十三挺直脊背,目光灼灼,道:“世子欲效严仲子?不知韩侠累何在?”

    高哲哈哈大乐,道:“我不是严仲子,你也不是聂政,更没有韩侠累,法前辈想多了!”

    二人说的是春秋的一个典故,聂政承韩国大夫严仲子恩惠,为图报答,舍命刺杀严仲子政敌韩国相侠累,演绎了一出动人的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戏码。

    法一十三不信,怀疑的看着高哲:“有什么事情,世子吩咐便是,只希望不要叫小徒参与,我一人足矣!”

    敏锐的捕捉到法一十三话中的非常,高哲挑挑眉毛,不动声色,道:“有所求是真的,但绝对不是杀谁。”,他话锋一转,反问起法一十三:“法前辈纵横江湖年头久了,想没想过安定下来,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法一十三未言语。

    高哲眼睛一转,巧妙的把张仲坚拉入话题:“法前辈对仲坚很好啊!”

    “师父偶过扬州,正碰上我被遗弃。师父可怜我,把我收容,一点点的拉扯大,教导我武艺,告诉我身世……此等恩情……”,张仲坚情难自禁,眼圈儿泛着红:“我们名为师徒,实为父子。”

    法一十三暴躁呵斥道:“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保证,仲坚会有光明的前景!”,高哲描绘道:“他将官阶加身,做上位者!”

    “凭什么?”,法一十三冷峻说道。一刹那间,他承认对高哲的允诺动了心。江湖?永远上不得台面!唯有庙堂,才是人该去的地方!他清楚自己因为肤色,永远甩不掉昆仑奴的帽子,一丝一毫机会都没有,但张仲坚可以!

    高哲明白法一十三说的‘凭什么’,是问他‘凭什么保证’,于是他指了指自己,道:“某些人,注定无需努力付出,就能俯览天下。”

    法一十三无法反驳,高哲说的是事实,他一生下来便是未来的国公,年岁到了即可继承。一个国公,想提携一个人,难吗?不难!

    “我还有些杂事处理,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会回来为世子效力。”,法一十三撂下一句话,连问都不问将来给高哲做什么,起身大袖飘飘的往外。张仲坚想要送送,被他抬手给吓在原地。

    等法一十三人不见,张仲坚的身子骨恢复笔直模样。

    高哲笑问道:“怎么归返的这么快?你不是说你师父在南陈地界儿吗?”

    张仲坚挠着脑袋道:“我艺成下山,师父担心我安危,一直在我身后尾随……。”

    高哲暗道一声“果然”,并非他猜测对张仲坚为何回来的这么快,而是感慨“张仲坚果然是法一十三的软肋”,他刚才也靠着专攻这一点,让法一十三甘愿卖命。

    高哲的赌博,赢了。他得到了法一十三,考验了张仲坚的心性,如今师徒尽入囊中,可谓大获全胜。

    或许紫阳道人的担忧显得多余,法一十三并没有把自己不好的东西教给张仲坚,反而为他灌输了很多好的品质,这是他眼下站在高哲面前的道理,他不曾辜负高哲,拿了钱财一走了之。法一十三同样没有紫阳道人形容的那么心狠手辣,他多半像饱经沧桑的父亲,望子成龙,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第二十八章 收取果实的日子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补昨天少更的那章。)

    ……

    冬月初六,黄道吉日。

    该收取“果实”了,一如等待盼望中的那样。

    长安城的夜禁刚解除,东方的天空连一丝鱼肚白尚没有,秦国公府上上下下,已经全部动了起来。久违的热闹,许多府上的老人,甚至快想不起上一次喧嚣在什么时候,又是什么缘由。无碍他们洋溢笑脸,因为两位公子分别拜长平王、车骑大将军为师,的确值得高兴。

    铜镜前,高哲平伸双臂,侍女小心翼翼伺候穿上盛装,并梳理头发。

    杨继业于卧房外,禀告道:“车行的人到了。”

    “让他们提早出发吧!按照长平王、车骑大将军请来的观礼人的名单,规格一定不要搞错了!”,高哲双目闭着,嘴上嘱托道:“另外给每个车夫多打赏些钱,天寒地冻,白白去候着两个时辰,他们心生怨气是小,传出去容易叫人议论我高家不知宽厚仁善是大。”

    杨继业称“喏”退走。

    高哲之前拜访过兴国公卫玄,当面告知拜师仪式地点改放望春楼,表达自己的敬重,同时询问一番可有不妥之处。

    卫文升老爷子很受用,他年逾古稀,经历过的事儿海了,斧正了几个高哲做得不对的地方。

    比如:车马方面。

    能受邀出席长平王、车骑大将军收徒观礼的人,地位自然不会低。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车驾仪仗,根本不需要别人多此一举的操心。但如果你不准备,难保留下不够周全的印象。所以高哲昨儿又跑了趟长平王府、车骑大将军府,索要来参加观礼的人的名单,以及花费价钱雇佣了车行的人……坐不坐两说,力图礼节周到。

    绑上一条三指宽的嵌玉袹首,搞好头发的高哲站起身,径直出了屋子,直奔高思继、高宠的住处督促,这两个可没他一样的自律。

    没有料错。

    高思继好点儿,记住今天是个大日子,放任侍女摆弄,自个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盹儿。

    外边冰冷,贪恋被窝儿温暖的高宠,发了好大的脾气,鸡飞狗跳的。

    高哲一句话不讲,袖子里抽出一支竹板儿。

    高宠登时消停。

    监视高思继、高宠梳洗打扮,高哲百无聊赖,恰好紫阳道人来了。

    高哲颔首见礼,笑道:“今天就拜托道长啦!”

    紫阳道人将在拜师仪式上,担任“执鞭人”,相当于主持者的一个玩应儿,高哲没搞得太懂。

    “世子放心!贫道有特殊的手段,他们不会忒痛的!”,紫阳道人点点头,一副铁肩担道义的气概。

    高哲一愣道:“疼?”

    紫阳道人不搭话茬儿,问道:“昨天没抓到世子人影儿……”,他眉头紧蹙,道:“我前天好像搁府上,看到、看到法一十三了?”

    高哲大眼睛忽闪忽闪,写满了疑惑:“法一十三?那是谁?”

    紫阳道人面皮抽搐,道:“世子!”

    “道长不凑凑热闹吗?也跟着一起举行,收徒存孝他们?”,高哲机智的转移话题,信誓旦旦的拍胸脯道:“我一定帮他们送一份大礼!”

    紫阳道人牵扯心神,唏嘘道:“罢了!命里注定,有份无名!”

    高哲“哦”的一声,招呼拾缀完的高思继、高宠,跑了路。

    紫阳道人这才醒悟,自己的问题高哲还没答复。被小小的摆了一道,他郁闷摇头,接着紧随追上。望春楼做东的是秦国公府,高哲要提早到达去打点一切事务,考虑高家的窘迫情况,怕高哲一个人周转不开,他得帮衬下。

    实际紫阳道人的担忧多余了,无论冲高哲一个铜子儿不少的钱,还是拟定到访名单上大名鼎鼎的人,望春楼没有怠慢的理由。

    拜师非九礼,可也是风俗礼中最被重视的之一,往日望春楼院中的一些不符合的东西皆被撤掉,乐师舞姬统统赶走,特意营造出庄严郑重的气氛。吴大管事指挥桌榻祭台摆设,吩咐大小三牲的宰割,知会膳食酒水何时送上……忙前忙后,白胖的额头满是涔涔汗水,挺卖力。

    约莫日上三竿,看时间差不多,高哲叫杨继业带高思继、高宠一边玩耍,自己整理下衣衫,落落大方的站到望春楼门庭前迎客。

    须臾。

    兴国公卫玄先至。

    高哲上前见礼,道:“晚辈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伯,拜见兴国公!”

    卫玄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示意高哲来扶他,笑道:“像模像样啊!啊?哈哈……叫什么兴国公,唤声外祖父听多好?”

    高哲嘴巴甜甜地:“外祖父。”

    卫玄胡子颤了颤,抿了抿没几颗牙齿的嘴,道:“给个杆儿你就往上爬?脸皮可真够厚!”

    高哲不恼怒,笑嘻嘻的说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行了行了!老夫来得早,想看看你这儿筹办的怎么样,别出了什么岔子,让人家笑话。”,卫玄迈过门槛儿,放眼瞧了瞧,道:“还成!还成!老夫放心了,你忙你的。”

    高哲作揖,告罪一声,继续出去站大街。

    继卫玄后,宾客逐渐的增多。

    高哲礼节全套,八面玲珑,使得不少人啧啧称赞。

    这就是高哲要的效果!

    遥想三国,孙权曾致大象于魏,曹操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恰逢其会,曹冲走上舞台,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曹操大悦,即施行焉。遂,史有记述:冲少聪察,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

    曹冲称象,一战成名!

    同样的道理,高哲借助两个弟弟拜师仪式的场面,通过待人接客、一言一行,向众人展现着自己的成熟心智。潜移默化的领导他们的好奇探求,由此引发“生而知之”一词叫响。一定程度弥补年龄上的短板,为进军朝堂做预告。

    高哲处于目光焦点,浑然不觉般笑意盎然,一丝不苟的迎宾接客,毫无不妥。

    随着拜师仪式的两位主角,长平王邱瑞、车骑大将军定彦平联袂到来,压轴出场……

    大幕拉开。

第二十九章 丫打老子干啥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晚辈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仲,给各位前辈见礼了!有劳百忙中前来为晚辈二弟拜师仪式见礼作证,晚辈诚惶诚恐,不胜荣幸。”,高哲对着明堂内聚集的众人,拱手作揖到底,侃侃而谈:“六年多前,高家蒙难,一夜亡故六十余口,仅余晚辈祖母及兄弟三人。祖母抱病多时,自顾不暇。晚辈不得已,以孺子之躯恭候招待诸位前辈,若有失当不全之处,还望海涵见谅,晚辈感激不尽!”

    再次致礼,高哲缓缓后退,让开中心。

    前来观礼者,尽数地位尊崇,或王公、或侯爵,无一不显。参差不齐的点头示意,已算还礼,他们……有惊讶、有好奇、有欣赏、有无所谓,也有不屑一顾。

    “贫道道号紫阳,添为秦国公府门客,受高世子相邀,担任‘执鞭人’。”,紫阳道人接替高哲,转圈儿打个稽首。他特意置办身儿黄冠鹤氅的新行头,配合严肃的表情,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伸手做请:“长平王,定车骑,请上座。”

    大隋黄老学说兴盛,紫阳道人于其中很有名,从身份的角度,他属于隐士高人,当得起今日的主持。加之有高哲主家的委托,和他自身不菲的武艺声望,这又是个求学武艺的仪式,谁能找出什么不合适?

    邱瑞为王,定且为将,地位决定邱瑞居左,定且坐右。

    “上香案!”,紫阳道人手中拂尘一甩,高声唱诺。

    外头有八名汉子,红衣红挂,合抬一张梨木大桌,缓缓入内摆放。

    十几名侍女,迈着细碎小步,各捧事物,轻手轻脚的安排。

    香炉氤氲缥缈,大小三牲血迹未干,琼浆美酒……还算正常。不正常的是,高哲居然看到一盆清水、一根藤条!干什么用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投师如投胎,得遇明师,莫大幸福;得遇庸师,莫大危害!”,紫阳道人不留痕迹的侧身,将邱瑞、定彦平暴露:“欲为师者,报名报号!”

    当师父的,要有能耐,无能之辈不行。

    邱瑞和定彦平谦让一番,最终还是由定彦平打头阵。

    “定某善使兵刃绿沉四尖双枪,一手盘肘枪枪法传自异人。不知恩师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只知姓薛,惭愧。”,定彦平上香一柱,自述一番,语气中自豪、失落交织,复杂的感慨。人一老,总是喜欢回想从前种种,唏嘘自己错过了多少,他没例外。

    邱瑞头戴三叉平顶雁翅紫金冠,身穿大红蟒龙袍,腰围八宝团珠带,来的很隆盛,同样上香后,简短道:“孤幼年有奇遇,得常山赵子龙绝技百鸟朝凤枪传承,赖以成名。”

    高哲忍不住多看了邱瑞一眼。

    紫阳道人哈哈一笑,道:“长平王、定车骑,皆上人之姿,武学渊源深厚,岂能担不得良师?”,稍顿,他喝道:“良师在座,佳徒何来?”

    高哲施礼道:“晚辈之弟子仲、子叔,天赋绝伦,寻觅名师苦矣!”

    紫阳道人道:“可有拜帖?”

    “自然有!”,高哲答得干脆,旋即询问邱瑞、定彦平,道:“子仲、子叔懵懂,不知晚辈能否代劳?”

    邱瑞、定彦平应允。

    “长平王大鉴:晚辈秦国公府二子高布,久慕王爷风采,心中敬仰之至。今设宴于此,意甚为明确,欲拜师门下,肯请不辞。王爷之武艺、为人,天下楷模,晚辈为之向往,并愿效之。车骑大将军大鉴:晚辈秦国公府三子高宠……”,连续大意仿佛的两道拜帖,高哲神色严肃,铿锵有力道:“晚辈代弟表志: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习其道也,学其言语。忠臣无境外之交,弟子有柬修之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说得好!不愧为生而知之者!”,兴国公卫玄听到高哲后边的那段话,大声的叫道。

    “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

    霎时间,群情沸腾,他们……仍有惊讶、有好奇、有欣赏,但没有无所谓,也不再有不屑一顾。

    高哲面色如常,稍微低头,谦逊地说道:“生而知之,不过生来就懂些事理罢,晚辈要学的还有很多。”

    有人想要反驳,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生而知之哪有那么简单?那是天眷!那是百年难遇!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惜。

    紫阳道人未给机会。

    紫阳道人提高声音,平止骚动:“长平王,定车骑,您二位意下如何?”

    邱瑞、定彦平齐声道:“准!”

    “师徒见礼!”,紫阳道人放下锟铻铁古剑、银丝扫尾拂尘,将那个高哲不知用来做什么的藤条,抓在手中,沾了凉水。

    高哲……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杨继业带着高思继、高宠,从门外入内。

    高哲给杨继业使一个眼神儿,杨继业了然的退下,让高哲引领两个弟弟。

    “跪下!”,高哲令高思继跪拜邱瑞、高宠跪拜定彦平,自己则是垫着脚尖儿,费力的从香案上取下酒壶,用玉杯倒了两盅,递交他们,小声的咬耳朵:“等会儿双手供奉即可。”

    紫阳道人道:“第一杯为孝,意为尊师重道,敬酒!”

    高思继、高宠依言而行。

    邱瑞、定彦平接过,痛快饮下。

    紫阳道人手腕儿一甩,“啪啪”两声,高思继、高宠的后背挨了两下子。

    高宠倏地炸了毛儿,眼睛腾的一下冒了火,若非高哲严厉制止,他肯定起来跟紫阳道人掰扯掰扯……丫打老子干啥?

    这是一种高哲不知道的礼仪,专属拜师。用藤条打徒弟三下,是让他们记住拜师时的话,勿要忘怀。以及打得越狠越尊重师父,暗藏之意“拜入您门下,往死里收拾,没事儿,我们家里都不心疼”。所以主持拜师仪式的人,有个“执鞭人”的称谓。有些人专门操持这营生……拜师的多小娃娃,细皮嫩肉的,打的重了吧、怕孩子受不了,打得轻了吧、怕对师父不够正视,有人便练了绝活,看着打的皮开肉绽很吓人,根本上一点皮外伤。

    紫阳道人手法不错,像他说的。

    高哲再倒酒,小声安抚两个弟弟,道:“忍忍,马上过去了。”

    紫阳道人加快进程,三杯酒敬完,他宣布道:“拜师礼成!!!”

    拜师仪式算结了,拜师礼一般私下互赠,无需做给人看。

    众人纷纷起身恭贺邱瑞、定彦平收得佳徒。

    定彦平看着高宠背后的上,心疼的哪有高兴,赶紧招呼人给擦金疮药。

    邱瑞不遑多让,虽说不同定彦平之于高宠的纯粹想收徒弟,他和高思继,更像与高哲交易的产物,但高思继的卓越资质,一样让他诺言当关门弟子的话。

    送走高思继、高宠,高哲吩咐外边的吴大管事上酒上菜,找了清倌人弹琴奏乐……活络气氛。

    然。

    “什么热闹的事儿?”

    “啊?”

    “让我史万岁也瞧瞧!”

    宾主尽欢的场面没开始,随着外头的嚷嚷,估计离结束也不远了。

第三十章 传奇的混蛋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感谢六界巡游者筒子的万赏,荣升本书掌门。感冒了,晕沉沉的,码字很慢,见谅。)

    ……

    听到史万岁这个名字,就那么一瞬间,整个明堂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沉下脸,气氛从热烈化作冰寒。

    “世子!小人……小人……实在拦不住啊!”,望春楼的吴大管事匆匆跑入,急的说话磕巴,胖脸通红,好容易憋出一句解释。瞧他衣衫染土的狼狈,白胖的脸蛋儿上清晰可见的红肿巴掌印儿。不难判断,他没说假话,确实尽了力。

    高哲点点头,拍着吴大管事的手臂,安慰道:“委屈你了!”

    得体的表现,令人惊喜。

    不过……

    “咔吧!”

    一声脆响,引人侧目。

    定彦平贲怒如虎,须发倒竖,大手一巴掌拍碎身前的小榻,二话不说要向外冲……前次朝会上史万岁对他出言不逊,他猜不准天子的态度,忍了也就忍了。可欺负人不带撵着欺负个没完的啊!收徒仪式上你还他娘的赶着来闹?他好歹大隋三大将之一!二品车骑大将军!比你史万岁高一官阶好不?这俨然不关乎颜面问题,而是有没有资格继续立身,他怎能容?

    高哲及时拦住,劝道:“定车骑稍安勿躁!”,对众人转圈儿施礼,他接着道:“晚辈身为主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扰了诸位前辈的雅兴,是晚辈的过错,该由晚辈处理。”

    满座人无不赏识:此子担当。

    谁都清楚,眼巴前儿让肝火旺盛的定彦平出去,今儿保证得有人死。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了哪个,对大隋、对天子,都不是好事儿。

    没等高哲出面儿。

    “让开,让开!”

    “晓得我是谁吗?”

    “胆敢阻我去路!”

    暴躁而且蛮横的声音,自堂外传至。

    “前将军息怒!”

    “前将军……”

    不少劝阻的侍卫、侍女,被粗鲁的推倒在地。

    “嘭!”

    一道人影,晃晃悠悠、跌跌撞撞的到了,倚靠在门扉,打量着堂内。

    史万岁。

    他的目光有些迷蒙,时不时打个响亮的嗝儿,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想必没少饮。华丽的紫色长衫,因为身体燥热,松开不少,袒胸露腹,不修边幅。头戴的紫金冠,可能哪儿摔过,歪斜的快掉。伸手指着定彦平,点了再点,俊朗的五官一散,咧出个傻兮兮的笑容:“呵呵!原来……你这老狗!”

    定彦平原本有高哲阻拦,几个好友相劝,能考虑一二,现在他也不用考虑了。

    “哇呀呀!!!”

    一声大叫。

    定彦平衣袍无风自动,丈高的身躯,肉眼可见的有一层层的内息环绕……将身边的人逼的不得不躲,迫的旁边的桌案茶盏“啪啪”乱响。

    高哲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内息第四阶段“化气成罡”的力量,他由衷的报以赞叹:怪不得彼时空项羽死后再难有的勇战派,在此时空长盛不衰。怪不得彼时空文官高于武官的朝堂,在此时空为相互抗衡。怪不得彼时空重文轻武的世家士族,在此时空提倡文武双全。内息,端的神奇!

    高哲心里想的不少,嘴上却不慢的对长平王道:“王爷!快拉住定车骑!”

    此间明堂,如果有谁能纠缠得定彦平,非邱瑞莫属!

    邱瑞明晰事理,纵使他心中支持定彦平揍史万岁一顿,甚至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帮着定彦平一起揍史万岁一顿,他还是把住定彦平的臂膀,阻止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场面:“彦平兄冷静!你我开门授徒,今日大喜,见不得血光!”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定彦平失去理智,狂暴的怒吼咆哮,杀气冲天而起,发了疯一样挣扎邱瑞的拉拽,几乎拖着对方走向史万岁,双眸呈现猩红颜色,心中之怒,足见一斑。

    在座的不少人,懂得些武艺的,连忙上来帮邱瑞,这才堪堪稳住定彦平。

    史万岁“嘿嘿”的乐,叫嚣道:“让他来!老不死的东西,能奈我何?”

    定彦平激的不轻:“竖子!竖子!我必不与你干休!”,猛烈的摆脱:“都给我起开!我就没遇到过此等……”

    乱糟糟的场面,忽然一语,波澜凝滞。

    “他故意的!定车骑,你若出手伤他,便是遂了他的心,你愿意那样做吗?”

    一句话,定彦平呆立不动。

    众人循声,目光触及之处。

    但见——

    高哲从容不迫,昂着头颅,步步接近史万岁,人虽不大,气势惊人。

    史万岁“嗝喽”一酒嗝儿,咂巴咂巴嘴儿,面色红薰深了几分,压根儿没正眼瞧高哲。

    关于史万岁,高哲了解的不少,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传奇的混蛋!

    史万岁姓史名林,表字万岁,司隶京兆杜陵人,家境优渥,乃地方望族。

    其父史静,当年跟随天子,历任荥阳郡守、东郡郡守、京兆尹、司隶刺史等,素以清正、廉洁、雅量闻名。

    史万岁从小聪明,史静自然培养他读书,将来走自己的文臣路子。不曾想,一次征战讨伐失败,督运粮草的史静跟着倒霉,死了。

    史万岁为忠臣子身份,袭爵太平侯。没有父亲的督促,史万岁迅速堕/落,终日不务正业,臭名昭著于长安。

    直到大兴元年,史万岁三十岁。不知怎地,幡然醒悟,弃文从武,竟短短时间内,势如破竹的修成内息,成为一名罕见的“化气成罡”的高手!

    须知,内息越小学习效果越好!

    岂不见凭杨继业之姿,二十四岁始,用了近七年时间。别说内息第四阶段的“化气成罡”,连内息的影儿还没摸着!

    史万岁有了资本,入伍参军。征讨叛贼尉迟迥时,每岁先登、勇冠三军,斩敌将十数员,威震天下,迅速成为一只冉冉升起的将星,起步就是官拜五品虎贲中郎将。此后他连年升迁,三十七岁不到,已是大隋武将体系仅次于一个大将军、三个三大将的“四方四征”之一,三品前将军。

    史万岁很厉害,但他为人骄狂,百无忌惮,风评极差。

    高哲微微颔首一礼,似乎客气,嘴上道:“前将军,我劝你离开。”

第三十一章 我,喷子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前将军,我劝你离开。”,高哲语气很轻,配合公侯贵族平辈儿间的礼节,显的的很柔和。在定彦平与史万岁的双方立场中,好像是中立或稍稍偏向史万岁的地步,有息事宁人的态度。引得明堂里分属定彦平请来见礼的好友等,全部蹙起眉头。

    史万岁“咕咚咚”的灌了几口酒水,粗犷豪迈,汁液顺着下巴淌的哪儿都是,衣衫更湿漉。他望着堂内的人,眼神儿惺忪,夸张的双臂张开:“谁在说话?啊?谁在说话?”,他猛地低头,恶狠狠的道:“站高点儿!我他娘的听不见!”

    比起史万岁八尺余的高度,高哲是太矮了。

    高哲面色不变,言道:“三十年前,鸿途五年末。大隋动荡,藩王叛逆,霍乱天下。突厥趁机入侵,自并州九原、司隶河内、凉州张掖三地,起兵马三路。九原、河内有名将抵御,唯张掖困苦。张掖已在羌人暴动下欲坠摇摇,怎经得起突厥人的铁蹄?那时候,有个人挺身而出!”

    在场的不少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定彦平。

    “他出身草莽,身份低微,却满腔热血情怀,旨在保家卫国。他武艺高强,义薄云天,因此,登高一呼,从者如云!”,高哲继续说着,声音抑扬顿挫,惹人遐想:“就是他!面对突厥大军三万,怡然不惧,责令身后不过千余人安心待命,单枪匹马列于阵前,连挑突厥勇士二十,威吓敌军胆寒逃散,力保张掖郡数十万百姓幸免灾难!”

    史万岁“哼”了一声,浑不在意。

    高哲背负双手,道:“二十八年前,新荼元年中。天子承天之命,领导王师,三万兵马出青徐,一心匡扶正义,廓清寰宇,使天下得保太平!叛贼杨懿势大,盘踞兖、豫,拥兵十八万,麾下文臣如云,猛将如雨。杨懿心怀不轨,欲加害天子,篡夺宝鼎。许昌会战,强弱是如此的泾渭分明,以致无数人没开打便收拾行囊要逃跑。天子无助,对天疾呼‘天公佑吾!’。眼看着那一点曙光,隐没黑暗……”

    高哲一握拳头:“又是他!率领义军八千,轻骑快马,不辞辛苦的昼夜五百里驰援。当场突入敌阵,斩大将数人,一记飞枪,击断帅旗。贼军以为贼首杨懿已死,溃败逃散!那一战,他身负创伤十九处,心腹间,只差分毫能要了他的命!天子拉着他的手,未语泪先流!”

    高哲高亢的接着道:“十九年前,中兴二年春。南陈、北燕、西蜀相继立伪国。天子愤恨贼子猖狂,领兵伐燕,欲灭强敌,确保大隋正统。不想贼人狡猾,勾连图谋,短短时日内,汝南、九江、京兆、渤海多地告破。天子急于回师稳固防线,中了奸计,被困雁门!还是他!百万燕军中取上将首级,杀了个三进三出,搬来救兵,得以勤王保驾,延续了江山国祚。”

    定彦平嘴唇儿颤抖,双目略红,身上的戾气消弭,示意长平王等人不必拉着,他不会冲动了。

    高哲没有停下,他的语速愈来愈快:“十三年前,中兴八年秋。大隋厉兵秣马,整军六万,誓要将南陈伪朝势力赶到长江南。他,作为那次的统帅,与士卒同甘共苦,血战二十四阵,最终攻克宛城。不仅完成了战略,还打开了南陈的门户,使得以后每次攻打南陈,皆轻而易举!”

    “滔天的功劳有四个,往下大大小小的上千胜仗,我不想多费口舌,挨个提及。”,高哲深吸了口气,盯着史万岁,道:“我尊敬你,前将军、太平侯,但你也必须尊重他!因为你的地位,远远比他低!因为你这次的汝南大胜,也是他过往打下根基带来的结果之一!因为你那丁儿破战绩,并没有资格对他张口指手画脚!大隋的青史不见的记住你,但一定有他的名字。他——定彦平,车骑大将军!”

    作为“中兴九老”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定彦平有过太多的卓著功勋,有的人们记得、有的人们记得后又忘了、有的人们从没记得。现在,高哲说了出来,包括长平王邱瑞在内,所有人不禁陷入沉默,为之震撼感动。

    高哲上抢两步,距离史万岁极近,彻底撕开伪装,骂道:“天子每度想到定车骑,无不称赞,拒绝他多回请辞高位,养老赋闲;你竟一而再、再而三,以三品前将军之躯去冒犯一个二品车骑大将军,质疑天子用人!身为臣子,揣测天子,此为不忠!你父亲史公曾受过定车骑恩惠,生前二者交好多矣;身为儿子,不守父意,冲撞长辈,此为不孝!定车骑擎天一柱,忠良楷模;身为后生,理应学习,怎能肆意攻讦?此为不仁!定车骑念你才干惊艳、有功国家,求顾全大局,对你一再忍让,你不知耻,腆着个脸敢寻衅到他的收徒宴,此为不义!”

    指着史万岁的鼻子,高哲放声怒吼:“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还有什么面目立于世上?我要是你,定当掐死自己,获取九泉下列祖列宗的原谅!!!”

    静……静谧……

    “说得好!”

    兴国公卫玄,摇旗助威。

    “说得好!”

    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史万岁嗔目结舌,酒劲儿也醒了,一时间面色红的、白的、黑的、青的、绿的五彩交织,脚步踉跄,掩面羞愧而走。

    背对四座,高哲嘴角翘起,流露得意。

    今日。

    踩着史万岁,他的名字、故事将传遍长安。

    内容大意他都想好了——洛阳高氏、秦国公府世子,哲,年六七岁,生而知之,有若胜等闲成人智。逢二弟拜师邱瑞、定彦平,恶客史万岁醉酒登门。万岁骄狂,出言不逊,针对彦平。彦平不堪受辱,欲杀之正名。哲以主家身阻,后历数彦平之功,万岁之失,怒叱万岁。万岁羞愧,掩面而去。众人皆以为其有亮节高风。

第三十二章 人情债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怪晚辈招待不周,发生这等扫兴的事情,扰了诸位前辈的雅致,晚辈万分抱歉。待闲暇时间,必当提礼登门,一一拜访赔罪!”,高哲颇为自责的拱手作揖,与客人道别。他骂的不速之客史万岁羞愧而去,在场众人达到一个情绪上的高/潮,可这无关乎于拜师仪式的本身意义,中断的筵席恢复不了热情,过后都没啥心思饮酒作乐,纷纷告辞离开。

    待多半人走得差不离儿,兴国公卫玄慢慢悠悠的靠近高哲,浑浊的老眼盯着不放,好似重新审视。直把高哲看的毛骨悚然,张口想要说什么,他反倒一声不吭儿,招来自己的侍从扶着,就那么没头没脑的走了。

    高哲合上嘴,黑溜溜的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一通,不知想些什么,好久才返还望春楼的明堂。

    长平王邱瑞、车骑大将军定彦平没走,他们一样等着自己弟子处理好背后的伤,往家里带。

    高哲进得门庭,忽道:“定车骑不妨去看望看望子叔,安抚他一番,叙叙师徒情谊。”

    定彦平大概没缓过神儿,泛楞的听了高哲的话。

    堂内剩下邱瑞和高哲。

    “子伯可是有什么话要说?”,邱瑞跟定彦平出身差不多,但不同定彦平那种一辈子没改变的糙哥儿,他懂得学习观察。虽比不得八面玲珑之人,起码此时此刻,他能看得出高哲故意支开定彦平的。

    高哲不答话,径直从房间一角,取出一个锦匣,双手呈递。

    邱瑞迟疑的接下,打开一看,面上的表情变得慎重。

    “《六韬》,太公篇一百、谋篇二十、兵篇四十,不是很全,不过比起其他世家士族的收藏,里边有他们没有的孤本。”,高哲笑眯眯的说道。他给邱瑞的锦匣子里,装的是让刘伯温、姚广孝抄录的,高家保留下来的众多兵法之一的副本。

    “子伯突然拿出如此珍贵之物,用意何在?”,邱瑞双眼一会儿瞧那些兵书,一会儿瞅高哲的神色,反反复复好半天。恨不得咬着舌头去保持清明,他“啪”的一声关闭匣子,长长的吐出口浊气。有一瞬间的心神动摇,他几乎想拿着撒腿儿就跑。

    高哲清脆的说道:“子仲的拜师礼,同时送您一份传承!”

    邱瑞半晌没敢搭话。

    邱瑞起于微末、英雄了得,打下了偌大的家业。

    然后呢?

    唯一的独子邱福不成器,远不能继承邱瑞的武功衣钵。

    邱瑞老了,恐怕再无所出。

    且。

    武差异于文,断弦难续。

    种种理由下,不难预见邱瑞一死,整个邱家板上钉钉的将走下坡路。

    偏偏邱家没有底蕴,不像世家士族那样有各种古典、书籍,具备文化传承,一旦武不行,转身儿来文的,保证家族不说代有才人出,好歹不会泯于众。

    高哲拿出的《六韬》,恰恰能弥补邱瑞、邱家的巨大软肋。

    邱瑞当年纵横阖闾,马踏并州,不是没有机会搜刮一些世家士族,只是那会儿他远没有现在的卓识,悔之晚矣。

    “东西……不菲,所以,也不能白送。”,高哲伸出一只小手儿,摸着邱瑞抓住不愿放下的锦匣,动作暗示邱瑞不给点态度,他就把东西收回来。

    邱瑞大场面见的多,倒不至于失了计较分寸,问道:“你想要什么?”

    高哲收回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啥大不了的,子仲有个小玩伴,我想请您一并指点指点而已。”

    “就这样?”,邱瑞不可置信的问。比起《六韬》的对他的价值,帮忙教人武艺,别说一个,十个、二十个,亦不能抵吧?

    高哲肯定的点头,道:“就这样!”,停顿下,他补充道:“当然!晚辈不久可能走进朝堂,届时还得请您照拂一二。”

    邱瑞郑重道:“即便没有这套兵书,凭你是子仲兄长,我也不会放任不管。”,思索下,他道:“史万岁那人傲慢自大,你以言语贬他,叫他丢了好大的面子,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不妨替你挡……”

    高哲笑了,打断邱瑞的话,信心十足的道:“王爷不必担忧,晚辈自有应对之策!”

    邱瑞不想高哲竟拒了好意,一时哑然,旋即拍拍锦匣,道:“受之有愧啊!”

    外边传来脚步声。

    杨继业领着高思继到了。

    邱瑞起身,对高哲道:“我要带子仲先回府,用药石为他铸造根基。”

    高哲陪同出门,同时告诉挨了鞭子怏怏不乐的高思继:“记住四个字,尊师重道。”

    高思继憋着嘴,不开心,拽扯高哲的衣袖,舍不得离去。

    高哲和颜悦色的安抚道:“大兄征得王爷同意,你可以叫岳飞与你一起。另外,大兄会派车马每天到王爷府邸,你若想回家,随时随地。”

    高思继活灵不少,算被哄走。

    揉捏酸痛的眉心,高哲身心俱疲般。

    让岳飞、高思继一同受邱瑞教导,实属高哲临时起意。他觉得紫阳道人一并教李存孝、徐达、戚继光、岳飞四人必然吃力,不如分散。

    再次折回望春楼。

    眼前的一幕。

    高哲:“……”

    定彦平……老没心没肺的。

    高宠……小没心没肺的。

    老的没个老的样儿,小的没个小的样儿,一个把刚发生的事情全抛到九霄云外,一个不顾背上的伤势,俩人儿搁哪儿你搥我下、我打你下逗着玩儿呐!

    “咳咳!”,重重的咳嗽两声,吸引了注意,高哲立马扔高宠一“死亡之瞪”,让他滚蛋,自己坐到定彦平的面前。

    定彦平不脸红,泰然的整理好衣冠。

    高哲说道:“定车骑记得晚辈在史万岁激怒你时,讲的那句‘他故意的,你若出手伤他,是遂了他的心’吗?”

第三十三章 挖坑埋人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记得!怎么不记得?”,提及史万岁,定彦平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恨不得咬碎了牙齿。转瞬的念想儿,他拍着高哲的稚嫩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做的不错!那话说的,喀喀喀,几下把那厮说懵了,臊的抱头鼠窜,让人好不畅快!”

    高哲往后委委身子,他可受不了定彦平的掴打,言道:“凡事有果必有因!史万岁为人骄狂,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他为什么近来非针对您?嗯?您与他本无交集关联!翻开过往查看,史万岁也从未有过招惹诸如左右丞相、三大将等身份地位高如您这般的人。”

    朝堂那啥地儿?夸大点儿说,便是放进去一头猪,那猪耳读目染,脑子也能转几个弯儿,何况人乎?定彦平平心静气的一琢磨,寻思出滋味儿不对的地方了,微微向前探着身子……

    “车骑大将军!”,定彦平、高哲异口同声。

    高哲接着道:“没错!车骑大将军这个官职惹着他眼红了!”

    定彦平‘嘶’了口气,道:“那不对啊!比他高的官职,又不只有我一个,他干嘛……”

    “柿子捡软的捏呗!”,高哲顺其自然的接了句,察觉失言,补救掩盖道:“我给您分析啊!史万岁心高气傲,自命不凡,这是他的秉性。他征战疆场,没听过打了败仗,一路累功升迁至三品前将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两年前!而他!刚在汝南大胜陈国一仗,吓的陈国主上月月初进贡大隋一次,下旬又来了一次,名满天下呀!他自持不落后谁,可得到的奖赏呢?无非金银器具、牛羊布帛,外加一个仪同三司,远达不到他想要的!他能高兴?”

    定彦平不在意高哲埋汰自己那句,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高哲老神在在,道:“作为臣子,能得到的最大荣誉有几种?就一种!加官进爵!”

    定彦平品品,可不是那么个理儿!钱财赏赐算什么?加官进爵后啥没有?

    “史万岁弃文从武,说明他文治不行,六部尚书、各地州牧刺史,他担当不起。武官方面比三品前将军高的,仅仅四个!一品大将军,总揽全国兵马,那是靠山王的,无论过去、现在、将来!骠骑大将军,忠孝王,南阳伍家实力雄厚。卫骑大将军,如日中天……这一圈儿下来,他既然才三十六岁,不想领代表退出朝堂的三公、三师的名誉官阶,能打谁的主意?”,高哲一摊手。

    定彦平沉着脸,不爽的道:“意思老子好欺负喽?”

    “理论上肯定比挑衅靠山王、忠孝王、韩卫骑下场好!”,高哲掰扯道:“于是他在朝会上公然辱您,含带向天子表达自己对封赏不满的意思,也有刺激您的意图,假使逼得您一气之下,解甲归田,再好不过了!等到今天,您如果动了手,恐怕吃亏的终究是您。官司打到天子那儿,他一句‘酒醉失言’,什么都能糊弄着一推二五六,您……啧!天子八成会惩罚。”

    “好贼子!心机端的阴险!险些着了他的道儿!”,定彦平骂咧一句,不知咋想的,道:“你那天不告诉我,再有这种事儿发生,往死里揍他吗?”

    高哲鼓着腮帮子,道:“分什么场合!”,他眨巴眨巴眸子,声音越说越小:“在长乐宫,没等您动手招呼,身边早有人拉着,哪打得起来?主要是表达下自己的愤怒……这玩应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您不闹一闹,天子怎重视……”

    定彦平:“……”

    “他娘的见鬼!老子这辈子算白活了!还不如你一个孩子弯弯绕多!”,定彦平抹了一把脸,无比郁闷的感慨。

    高哲嘿嘿一笑,捧道:“您性情耿直,光明磊落,不屑于旁门左道。”

    “噫噫!”,定彦平倏然瞪上眼睛,仔细的瞧着高哲,道:“你小子,有事儿啊!啊?我可不信你能好心好意的给我揉碎了,把事儿讲得这么清楚!”

    高哲面色不改,道:“还不是替您出面,招上了一个位高权重,心眼却小的仇家嘛!您得帮我避了祸事!”

    定彦平“噢”的一声,胸脯捶的“哐哐”响,道:“放心!史万岁敢找你麻烦,我饶不了他!”

    高哲摇头,道:“为什么不先发制人?”

    定彦平错愕。

    高哲诚恳的说道:“您要真想拉我一把,也为您自己出口恶气,听我的!明天早晨朝会,只管哭!哭得越凄惨越好!等天子问您为何,您尽管摇头,实在撑不住,一句话‘臣自知年迈体弱,再不能为陛下征战,请恩准退位让贤’……”

    定彦平心思闪动,道:“后果?”

    高哲眼睛一转,笑道:“后果我不能料,至少和您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友也好、敌也罢,同为‘中兴九老’的左右丞相等,一定站在您这边儿!”

    高哲没说实话,他心里头笃定,自己这个坑挖下去,把史万岁活埋了够呛,埋半截儿绝对没问题。

    首先。

    史万岁明里暗里的不满天子封赏,这是决定事情走向的一点!需知帝王最是刻薄人,骨子里写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货色。给你脸你就必须得兜着,你敢说个不字儿,现在他觉得你有用、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不动你,私下早小本本上记住你的名字,迟早加倍的惩罚!

    其次。

    大隋近几年的新旧派系之争已有苗头,概因旧派系以“中兴九老”为首的,老而弥坚,不愿退出庙堂、放弃权柄。新锐者如史万岁,迫不及待上位,吃相难看。如此背景下,史万岁侮辱、挑衅的非定彦平一人,而是所有的旧派大臣!

    末了。

    仍那个问题,史万岁自己嘬死不断,仇家遍地,谁不想看他倒霉?背地推波助澜者,少不得。

    “他娘的见鬼!”,定彦平嘀咕一句。

    高哲龇着小白牙儿,道:“时候不早了,您不领着子叔回府上?”

    “该走了!”,定彦平起身,抱上自己玩着玩着昏昏欲睡的高宠,便要离去,没迈出几步,他扭头问:“哭不出来咋办?”

    高哲努努嘴,道:“袖子里藏块生姜头,往眼睛上擦擦,一准儿泪流满面,悲伤成河。”

    定彦平:“……”

    “对了!您等等!”,高哲赶紧翻找出来一支锦匣,送给定彦平:“这是子叔的拜师礼,《六韬》中的……”

    定彦平不耐的说道:“兵书?给我糟蹋!自己留着吧!”

    言毕。

    定彦平大步流星而去。

    高哲原地思忖,恍然:老绝户没儿没女,要兵法兵书作甚,又没办法传承。他自己也六十五岁高龄,同样用不到。就算拿了,能教谁?高宠!还不是还给了高家?

    高哲敲打下锦匣,自言自语道:“换个其他的?”

    杨继业不知何时凑近。

    高哲发现,直接问道:“怎么样?”

第三十四章 今晚就可以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我与他单独相处甚久,他多抱怨前将军跋扈无礼,表达自己在太子身边如何如何,放话太子一定帮他找回面子……并无其他。”,杨继业尽量简短自己的话语,或者说,他本不是喜欢多嘴的性子。

    高哲非常愉悦的笑了,吸一口气,道:“真是个好消息!”

    杨继业不明。

    “不论天子之于少府寺、太子之于望春楼,与民争利的名声不好听,天家皇族不会担负,所以都推出一个话事人,少府寺自然是少府寺卿,望春楼必然为吴大管事。”,高哲边向外走,边对杨继业说道:“太子通过吴大管事掌控这里,我今日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儿,他不可能不知。假若他参与、指使贾乙图谋高家,怎能坐的住?绝对会叫吴大管事试探!吴大管事没有,说明……”

    杨继业试探接话:“和太子无关?”

    “既然无关太子,只有一个东宫主簿贾乙……”,高哲舔舔嘴唇儿,双目闪过一丝狠意:“好办的很!”

    杨继业无言。

    “吴大管事说的没错,太子会找回面子。不过不是为他了,而是为了自己!谁让吴大管事在望春楼代表他呢?那一巴掌,打的是太子啊!很高兴史万岁的仇家名单里多了个大人物!”,高哲转过头,阴翳不再,仅余阳光:“筵席一筷子没动,剩了那么多,全装上带回府,让庖厨热一热,给护院侍女们加顿好的,不要浪费了大把的银钱。”

    杨继业道:“喏。”

    高哲双手拢袖,四处寻找一番,喊道:“道长!道长!”

    不晓得从哪儿飘悠的钻了出来,紫阳道人仙风道骨的形象反正全碎了,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看样子偷喝了不少。

    高哲一捂额头,挥手唤门外的侍卫,赶紧给送走,他是不想跟酒鬼有啥接触。

    耐心的等杨继业收拾、打包好所有,忙碌了大半天的高哲,可算乘上马车,准备归返家中歇息。

    不想……

    行至半路。

    “咚咚咚。”

    车厢几声脆响。

    高哲疑惑的掀开窗帘,映入眼帘的,一张黑漆漆的脸:“法……前辈?”

    法一十三人在车顶,艰难道:“世子,让我进入。”

    高哲点头,快速的知会杨继业别阻拦。

    法一十三顺利的进得车厢,他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服,头包黑布,颌下也有拉下的蒙面巾。不说话、不拜礼,飞速的解开衣衫……他受伤了,肋部有一道大口子,皮肉惨白的翻着,不断有鲜血渗淌,甚至能看清森森骨茬儿。

    “法前辈?你没事吧?”,高哲眼皮乱跳。

    法一十三够硬气,娴熟的用袖子里的一把细长的小刀儿刮除伤口烂肉,头不抬的道:“死不了。”

    见法一十三拿出不知名的药便要贴,高哲阻止道:“这伤两寸多长,血不止上,根本不行。你先捂着……”,不容置疑,高哲麻利的到车门:“继业,你去后头问问随行的侍女,哪个带了针线,快!”

    “用针线缝?”,法一十三道:“我以前受伤没……”

    “这个好得快!”,高哲打断法一十三,随意道:“先缝上,止血的同时,省的伤口化脓,万一有了……”

    不懂得怎么解释发炎之类的,高哲索性不说了。

    法一十三听好得快,不拒绝。

    须臾。

    杨继业从车门外递进针线。

    针尚凑合,线……麻线?那么多绒绒?高哲咬开袖口,抽丝绸线穿针。

    “忍着点儿!”,高哲说了句,挺敢下手,低头就给法一十三做了个小手术。

    法一十三疼的脑门儿“哗哗”冒汗,黑脸都能看出白色儿啦!

    术后。

    高哲一咧嘴,道:“忘消毒了!”,毛毛愣愣的吩咐:“继业,去找烈酒。”

    法一十三懵道:“我……不喝。”

    高哲道:“不让你喝的。”

    杨继业效率极快。

    高哲拎着一小坛子酒,对法一十三道:“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反正洗洗总比不洗强……针我也忘消毒了……”

    嘴里嘟嘟囔囔,高哲手上启了酒坛,往法一十三伤口撩。

    “啊!!!”

    急促的一声痛呼,法一十三咬在自己手臂,“唔唔唔”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高哲无辜的眨眨眼,递上酒坛:“来两口儿?”

    法一十三瘫软的靠在车厢壁,呼呼地大喘气,摇头拒绝道:“我从不饮。”

    “敷上药,十天半个月内不要沾水,等肉长得差不多,自己把线拆下即可。”,高哲嘱托一句,马上问道:“你走时说快则三五天、慢则七八日,办完事情……今儿是第三天?干什么去了,伤的这严重?”

    法一十三抿抿干裂的嘴唇儿,道:“试试那位前将军的身手罢!”

    高哲努努嘴,一下全懂了。

    张仲坚艺成下山,嘴馋吃了史万岁从汝南班师回朝率领的兵马的军资中的一头驴子,还和士卒发生冲突打伤了人。史万岁出手,将张仲坚抓了挂牌儿卖,耻辱莫大。这一切,皆被不放心张仲坚单独闯江湖,尾随后头的师父法一十三瞧在眼中,师父维护弟子,理所应当找史万岁麻烦。但史万岁是大隋三品前将军,之前身边布满兵马,到了长安亦皇宫、府邸来回出入,法一十三寻不到机会。直到今天,史万岁孤身醉酒来望春楼寻衅定彦平……

    高哲好奇的问:“然后?”

    法一十三落寞的叹道:“老了!”

    高哲以为法一十三没打过史万岁,刚想劝慰,谁料……

    法一十三惋惜道:“放在十年前,我杀他十招以内。现在呀!竟刺了他一下,便难继续出手,被巡街的金吾卫伤到。”,他补充道:“金吾卫我已经甩脱了,没其他人看到我过来。”

    “呃……”,高哲无语,暗道:老头儿这么彪悍?

    约莫领悟高哲的意思,法一十三说道:“沙场有沙场的打法,江湖有江湖的套路,他不骑马,我又是偷袭,十年前凭我没迟钝的身体,十招解决他正常。反之,如果他乘战马,有百十步的冲锋,一招挑死我,也不稀奇。”

    高哲颔首,想了想,道:“过几天,我想请法前辈,帮我个忙儿。”

    法一十三道:“世子但说无妨。”

    高哲指指身后,道:“望春楼,神不知会不觉的抓个……不会武的人出来,能办到吗?”

    法一十三自信的说道:“没问题!”,他低头看了眼已经不流血的伤口,抬手臂活动活动,道:“今晚就可以。”

    “很好!”,高哲隔着帘布,道:“继业,换辆马车,去嘉惠坊。”

第三十五章 嘀嗒、嘀嗒、嘀嗒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怎么周边不见住户?”,高哲素爱干净,帮法一十三缝合伤口弄得全身污秽,哪受得了那血腥气?到了沈万三这儿,第一时间梳洗换衣。

    沈万三笑着答道:“这座府邸原乃长安的一个巨富的,他举家迁往东都洛阳,被我盘了下。考虑世子要于此……”,看到高哲不满的蹙眉,他干脆道:“我挨门挨户的拜访一番,把临近的都重金收购,免得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被他们窥探。”

    “做得好!”,高哲称赞,又问道:“有多大?”

    沈万三合计合计,道:“嘉惠坊的整个东南角,全在我名下。”

    高哲一挑眉毛,靠着火盆儿坐定取暖:“暂时先这样,等来年开春儿后,仔细的改造改造,最好搭构一层地下的建筑。”

    情报组织、杀手组织的生存根本,便在于秘密,不能见光儿。

    沈万三想了一会儿,道:“距离开春儿还远,正好有时间去南陈、北燕、西蜀搜罗有天赋的孩子,同时找一些手艺高超的泥瓦匠。”

    高哲很喜欢沈万三的这一点,心思缜密,知道该怎样去做事儿……修建地下密室,雇佣当地的人,那还叫地下密室吗?

    “我那个有一不错的苗子,明天我让继业送来,你重点培养调/教。”,高哲说的是张出尘,停顿下,他接着道:“随我一同来的昆仑人,他叫法一十三,以前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他今后用来教授武艺。”

    沈万三低头回想,陡的眼睛睁大,担忧道:“我知道他,他……风评不怎么好。”

    “混迹江湖的游侠、杀手,哪个风评好?”,高哲嗤之以鼻。

    沈万三压低声音,激烈反驳:“可他是弑主!弑主!弑主!”

    高哲凝视沈万三严肃乃至严厉的脸颊,笑着拍拍他,道:“我给他开出不能拒绝的条件,他这辈子逃不离我的手心儿。”,看看外头的天色,他道:“行啦!你去给我准备点儿东西。”

    沈万三平复心绪,道:“世子吩咐。”

    高哲张口,话转了个弯儿,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高哲做的非常简单,仅仅寻了间安静的屋子,找了俩盆,分别装不同量的清水。水比较少的盆吊在房梁,底部钻一个小洞,水一滴一滴的嘀嗒。地面对着放水多的盆,这样上边那个盆漏下的水珠掉落,发出的声音会很响亮。

    试验了下,听着“嘀嗒、嘀嗒”的声音,高哲满意的点头,找个热乎地儿休息。

    时间慢慢流逝。

    子夜。

    “笃笃笃!!!”

    门扉阵阵。

    迷糊的高哲激灵一下醒了,晃晃小脑瓜儿,信步向外走。

    沈万三于门外恭候,道:“他回来了。”

    高哲环顾寻找……

    法一十三人皮肤太黑,晚上一身儿夜行衣,如果不开口龇牙,感情跟黑夜融为一体般。高哲倒没费劲儿的瞧到了法一十三,因为他身前有个白衣白衫的人一动不动的放躺,分外醒目。

    高哲踱步过去,俯身瞧一眼,那白衣白衫人,蜡黄脸、双剑眉,正是那贾乙!

    当高思继拜师长平王邱瑞、高宠拜师车骑大将军定彦平,有了他们的名头罩着,高哲俨然底气十足,加上搞清楚太子不曾参与图谋高家,打主意高家的只是贾乙,哪怕他有东宫主簿的身份傍身……容不得他!

    不过。

    高哲还是想亲自确定,贾乙到底为什么敢对秦国公府伸手,他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芝麻小官儿,凭什么?那是国公!他怎么敢!以及,他的目的何在。

    “把他眼睛蒙上,带过来!”,高哲吩咐一句,自己前头引路。

    法一十三依言而行,把自己的蒙面巾用在贾乙身上,一手提溜着轻飘飘的跟随,压根儿看不出白日受过伤的样子。

    进了房间。

    高哲指着柱子,道:“绑严实点儿,尤其是他的手,一动不能动。”

    法一十三虽奇怪这屋子里怎么吊个水盆、放个水盆,却也不问,照着高哲讲的干活儿。

    “手上割个小口子,不要太大。”,高哲道。

    法一十三痛快的抽出匕首,划破贾乙的手指肚儿,看看高哲,见他不再说啥,便搁贾乙胸腹拍了一掌。

    “啪!”

    “咳咳!!咳咳!!!”

    贾乙转醒,剧烈的咳嗽。

    高哲示意法一十三出去。

    法一十三蹑手蹑脚,猫一样无声无息的没了,连带着关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高哲与贾乙。

    高哲双手拢袖,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发出任何响动。

    缓过气儿的贾乙,发现自己眼睛被蒙住,人也被绑住,再回想之前遭遇了痛击……慌乱的张口叫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乃东宫主簿贾子新!东宫知道吗?太子……”,听不见动静儿,他开始加大声音:“救命啊!有人吗?放开我!!!”

    愤怒的吼了一通,嗓子疼得不行,贾乙终于停下,呼呼的粗重喘息,但心中的惶恐更添一份。

    高哲冷眼旁观。

    “嘀嗒!嘀嗒!嘀嗒!”

    贾乙一平静,他觉察到手指尖儿的疼痛,可更让他害怕的是那声音,他忍不住想——是我的血?

    “嘀嗒!嘀嗒!嘀嗒!”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贾乙新一轮的挣扎,歇斯底里。逐渐没力气,仍听不到任何回应。他绝望了,泪水顺着蒙眼睛的布流,嚎啕大哭:“不!不!不!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嘀嗒!嘀嗒!嘀嗒!”

    抽噎、哭泣依旧掩盖不了催命的声音,贾乙身体颤栗、抽搐。

    “为什么引诱于景窃取秦国公府财物?为什么唆使于景妻赵氏登门寻衅?”,高哲说话了,他再不吭,贾乙自己快吓死自己了。

    贾乙像得到救命稻草,惊喜又贲怒的道:“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

    高哲噤声。

    “嘀嗒!嘀嗒!嘀嗒!”

    那个声音,如影随形。

    贾乙快疯了,崩溃的哭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三十六章 未知的,果然可怕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高哲获悉于景背着他盗窃府上财物,暗中有贾乙的影子,觉察贾乙心怀不轨,哪能不调查调查贾乙?

    贾乙,表字子新,司隶京兆尹人,生于腾龙二载,业已四十九岁,破败小士族出身。小士族说的是其父、其祖父……等,整个家族没出过什么特别大的人物,然而每代人也靠着家中的族学传承,保证不沦为平民百姓。破败指的乃延续到了他,家族经历三十年前天下分崩的骤变,死了不少人,本不强的实力遭到削弱,远逊从前。

    贾乙善于钻营,为人玲珑圆滑,加上谈吐不凡……就是牛/逼吹的好。这使得他攀附上太子,做了东宫的主簿。他是比较边缘的人物,太子没拿他当回事儿,令他监察望春楼的账本财务,相当一个传话筒的角色,所以他常以出入一掷千金的望春楼。整体上讲,他这人没什么太大的能耐,但不至于庸碌。

    高哲分析过贾乙,觉得他不太像有胆子敢打高家主意的人,但又不是没有可能,铤而走险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血流干之前,有什么说什么,你的时间不是很多。”,高哲面无表情的说道。伴随房间内不断的“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响,仿佛真的一样。实际贾乙手指上的伤口,早已凝固成痂,只是他看不到,心理暗示自己虚弱了、快死了,怕的不得了。

    极度的恐慌,贾乙喘息沉重无比,狠狠地咽下唾沫,嘶哑的交代道:“自秦国公府遭到鱼俱罗血洗后,我一直有关注……”,胸腹剧烈的起伏,他继续道:“前几年天子心怀愧疚,圣眷隆重,逢年过节便恩赐照拂。我……我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直到今年年初,我偶的发现于景流连勾栏瓦舍,喝得酩酊大醉,就过去套话……”

    高哲静静地听着,不表述喜怒。

    贾乙唯有接着说道:“他的妻子赵氏女年纪渐大,肥丑难视……他在外头勾搭个相好的,想让他把自己纳回家……他苦于没银钱。后来……后来我慢慢的接近他,夯实交情,告诉他秦国公府老的老、小的小……他慢慢地滋生我当家做主的想法。上上月月初,我叫他取一笔钱财,试探下秦国公府的反应……”

    “偷窃是会上瘾的!他得手一次,志得意满,野心更大了,遂有第二次、第三次。”,高哲略微点头,道:“你的目的呐?”

    贾乙艰难的道:“我对他诈称自己是太子的心腹,如果他给我足够多的银钱,我能帮他脱了奴籍,谋个一官半职。”

    高哲不满意,并没出声儿。

    “我从他那里得到一半的银钱!”,贾乙说道。

    高哲“啧”的一咋舌,笑道:“你的血,流了半盆啦!说实话、说痛快话,那样你还有得抢救。”

    贾乙毛骨悚然,身体挣扎几下,认命的道:“我借于景偷窃秦国公府钱财观察,确定秦国公府力量薄弱,好比三岁小儿持金过市。我想慢慢的抓住于景的把柄,胁迫他控制秦国公府,用……用……用自己的孙子,替换高家的三个……贾家已经完了,生存不下去了,我没有大的才华,无力光耀门楣……可我不能让它在我主事的时候没落,即便是改姓冒名……”

    “果然!”,高哲心中道:“和自己琢磨的差不多。”

    高哲问道:“于景妻赵氏女登门闹事儿,是想寒了那些高家老人护卫的心,打散高家最后的防线,补救于景死了,你没完成的计划对吧?毕竟没了那些忠诚的护卫,你便可以安插人手进去,随意拿捏高家三子,一样能达到想要做的一切。”

    贾乙苦涩道:“是!”

    高哲疑惑道:“你自己想的这些?”

    贾乙忙道:“我自己想的,图谋一个国公府,不小心点儿恐死无全尸。”

    高哲确认道:“真的?”

    贾乙肯定道:“真的!”

    “哦!”,高哲感叹的一声,道:“那你马上将死无全尸了。”

    “不!不要!求你放过我吧!”,贾乙瞬间激动,哭喊道:“您大人有大量,我……不!小人,小人……高世子!”

    高哲一笑:“我就知道你知道是我,也知道自己的大好绸缪为什么没成功。”

    高哲说完,到旁边的座位坐着,双手抱一个暖炉,丝毫不管贾乙的哭天抢地、奋死求生,闭目养神。

    今日高哲在望春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贾乙绝对打听过,“生而知之”的明堂他不难得知。高哲问话他,亦不曾掩饰稚嫩的嗓音。一个小孩儿子条理清楚的对他说了那么多,他怎能猜测不出?他装糊涂,因为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可能。

    至此。

    高哲盖棺关于于景、贾乙的事儿。

    “我是东宫主簿!你杀了我,太子不会放过你!”

    “做了鬼……一定找你……”

    “小小年纪,心忒狠毒,必不得好死。”

    贾乙的叫骂,有气无力。

    半个时辰左右。

    “嗬嗬!!嗬嗬!!”

    短促的发出喘不上气儿的声音,贾乙的身体抽搐得厉害,他的皮肤由黄转白又转青。

    贾乙,痛苦的死了,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高哲多等一会儿,睁开眼睛,踱步到门外,道:“法前辈?”

    法一十三从远处的大树后转出,快速的靠近。

    高哲指着贾乙,道:“烧成灰。”

    法一十三脸皮一颤,暗道高哲得多恨贾乙,才要把他挫骨扬灰。胡思乱想中,他试探了下贾乙的鼻息,放心的解开贾乙双目蒙的黑布。瞧着贾乙暴突、布满血丝的眼球儿,苍白苍白的皮肤……种种判断,他惊骇了——吓死的?

    再去看高哲,法一十三的神情多了几分敬畏,边松开贾乙边道:“前辈二字世子莫提了,主下有别,我既效力您,叫我一十三罢。”

    “一十三?也好!”,高哲不拒绝,向外走的同时,道:“正堂有备好的饭食,参汤多喝,身体好得快。你暂时不用跟随我,有仲坚在,安心的住这儿帮衬仲荣。”

    法一十三扛着贾乙的身体,恭敬的道:“喏!”

    贾乙是不知道,法一十三是知道了不明白,高哲用两个盆儿加点水的刑讯办法,吓死一个、吓坏一个,不得不说……未知的,果然可怕。

第三十七章 杨天子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翌日。

    天色尚早,高哲迫不及待的从沈万三这儿回府,原因是……恋床。挺矫情一理由,此前他没觉得换地方睡不着。他倒想昨晚就归返,可惜没有冒死闯夜禁试大隋严苛律令的勇气,也无法一十三的深厚武功与黝黑皮肤,做不到视巡禁金吾卫于无物,金吾卫视自己同样于无物。

    到了家里,高哲是躺下就睡、挨枕就着,小呼噜都打上了。最近跑东跑西、算这算那,他可以说身心俱疲。眼下两个弟弟的培养有了着落,秦国公府得到长平王、车骑大将军的护佑,再一个除掉心头刺贾乙,他自然放心松口气。

    但高哲这觉没安稳俩时辰,被外边的嚷嚷吵醒了。

    “起开起开!”

    “老子又不是没来过!”

    定彦平声音粗犷,由远及近的传至。

    高哲披上狐裘,蹙着眉头叫道:“卞氏?卞氏?”

    卞氏推开屋门,小心的进入。

    高哲伸手搭在卞氏的胳膊上,费力的从榻上下地,这一觉睡得他有点儿飘。

    “你出身不低,可有闺名?”,高哲不知怎的,扭头好奇的问了句。

    卞氏低头,唯诺道:“奴婢闺名柔儿。”

    “柔儿?卞柔儿?”,高哲点点头,一言不发。

    定彦平撩门帘来了,老绝户一身的戎装,沾染不少污渍。俩眼睛通红通红的,时不时有点儿眼泪不自觉的流落。看他的表情,他是不悲伤的,反而喜悦的很,兴冲冲的模样。不到跟前儿:“子伯!我和你讲,史万岁……”

    高哲狠狠的瞪了定彦平一眼,推开卞柔儿,躬身拜礼,严肃道:“拜见车骑大将军!您请上座!”

    定彦平一时语塞,待看到高哲身边得卞柔儿,讪讪的“嘿嘿”傻乐。

    高哲吩咐道:“柔儿,去备茶。”

    卞柔儿盈盈一礼,得体的走掉。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能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算计一个同僚大将,倍感荣幸吗?若让他人明晓,少不得生出龌龊!腹诽您小肚鸡肠还好,说您嫉贤妒能、心思不正咋办?有没有脸面立足了!”,高哲沉着脸说道,瞧他训斥的口吻,好像他才是长辈似的。

    定彦平大咧的人,不在乎高哲的作态,劲头儿不减,坐旁边儿低声道:“子伯你知道吗?史万岁那厮这次是真栽啦!”

    高哲和定彦平对坐,他有预料,依旧忍不住好奇的道:“栽了?栽到什么程度?”

    定彦平以掌作刀,道:“天子差点儿把他砍喽!要不是有人多舌他的功绩云云,保准儿的!不过……”,他卖着蹩脚的关子,噗嗤一乐,道:“这他没捞着好,直接贬为戍卒,发配到敦煌去了!”

    此时卞柔儿送茶汤,高哲递给定彦平一碗,自己拿了一碗醒醒神儿,同时叫卞柔儿再下去。

    暖和了胸腹,高哲道:“您把具体的过程细说说。”

    定彦平口若悬河,道:“依了你的交代,我今儿一早哭丧着脸上的朝,等快结束的时候,小声的哭……”,他有些尴尬,敷衍的掠过,道:“天子怎么我问‘为何流泪’,我咬紧了不言语。等天子快发火儿,我说‘臣自知年迈体弱,再不能为陛下征战,请恩准退位让贤’。天子追问‘好端端何生此意’,左丞相替我将昨天望春楼的事情复述一遍,不少人纷纷应和,更有甚者列举史万岁近来种种不端,天子勃然大怒!最有意思的是史万岁今儿称病没上早朝,辩解的机会亦没有!”

    高哲眨眨眼,他心知肚明。法一十三刺史万岁那下子估计不轻,史万岁好面子撒谎病了,大概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堂堂的大高手,居然被刺客得了手。

    定彦平哼哼着说道:“敦煌郡的戍主王伯超,那我的老兄弟,等史万岁那竖子过去……有他好果子吃!”

    王伯超?

    高哲听着耳熟,仔细的一思量——

    好家伙!

    盘/肠/大战晓得么?不是床/上的那种!是真正的肠子流出肚子,盘腰上继续打那个……把罗通肠子勾出来、跟罗通同归于尽的人。

    高哲不露声色。

    定彦平滔滔不绝,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本人性情豁达、忠贞豪放,能把他气成这样,不得不说史万岁够本事。

    发泄够了,定彦平扔下句“我回去教子叔武艺了”,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

    高哲:“……”

    ……

    ……

    长乐宫,御书房。

    “生而知之?竟有这样的人?”

    大隋的天子满面疑窦,惊愕莫名。

    杨天子姓杨无疑,名讳一个鋻字,原来是坚,他登基后改的同音字鋻。名讳是个麻烦的东西,皇帝的名字不能提及,平生许多不方便。所以大隋自开朝立代始,高祖皇帝立下规矩,诸皇子不得有表字,登基后的天子必须改生僻字作为名,以利天下便。

    杨天子时年五十有九,长相上……客气的形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傲骨嶙峋,睥睨四方”。不客气的形容嘛,他已经老了,从前健壮的八尺身躯显露佝偻,瘦的玉龙白袍穿上直晃荡。曾经茂盛的黑色青丝渐渐的花白稀疏,紫金冠勉力束缚,脑门儿头发脱的锃亮。大下巴,细长眼,瞅着不怎么好相与。

    “是!奴婢也不信,但打听了一番,昨儿那孩子可当众把前将……史万岁,数落的掩面羞愧的落荒逃跑呐!条理明晰的历数定车骑之功勋、史万岁之错失,一般大人都说不了那样的话,好多大臣亲眼目睹。”,不阴不阳的声音,出自一个白发老宦官的口。他是杨天子的近人,内侍大太监王忠。

    杨天子挑着眉毛,道:“好多大臣?”

    王忠腰压的极低,道:“生而知之的那孩子正是已故秦国公的长子,陛下您钦定的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伯。高家的二子、三子,分别拜师长平王、定车骑,他在望春楼操办两个弟弟的拜师仪式,自己请的兴国公撑面儿。多数为长平王、定车骑交好的公卿,约莫十几个人见礼。”

    “武忠家的孩子啊!难为他们了……”,杨天子望着房梁缅怀,转过神儿,道:“兴国公?他去干嘛?”

    王忠道:“陛下您忘了,秦国公当年娶兴国公的小女儿为妻,卫高两家有香火情分。”

    杨天子拍拍脑袋,道:“哦哦哦!”,他接着喃喃道:“生而知之……生而知之……”

    王忠大着胆子,笑道:“依奴婢看,哪有生来明白事理的人?无非早慧罢!像甘罗、曹冲……”,他转动眼睛,道:“即便真的有,那也是圣人临朝,民智开化的结果!”

    “就你嘴甜!”,杨天子指着王忠“哈哈”一笑,摆手道:“有什么可想的?叫过来看看,什么不清楚?今年的上元节御宴,记得把人召来。”

    王忠颔首:“喏。”

第三十八章 有亲戚关系的超级打手?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

    ……

    有些人,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喝了二两马尿骚,他就不是他了。紫阳道人,便为此种典型。

    昨儿满面通红、走路打晃儿的紫阳道人,今儿已经不见。他这会正配制药石浴汤,神情专注而严肃,哪有昨日的荒唐?

    高哲倚靠门口,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紫阳道人大约弄好了,长长的松口气,转过身儿瞧到了高哲,吓一跳:“世子什么时候也无声无息的?”

    “跟你学的呗!”,高哲轻松的开个玩笑,上前几步,打量打量紫阳道人往木桶内投掷的东西,头不抬的道:“怎么数量不一样?”

    紫阳道人摇头晃脑的道:“因人而异!药石多的那个是李存孝的,他天资绝佳,放的少了不起作用。岳飞、徐达、戚敬依次,如果给他们的过多,他们受不了。”

    高哲恍然的点头,又问:“继业……咋样啦?”

    “他可急不来!”,紫阳道人思量一会儿,犹豫道:“只怕有段时间,他不能陪同你。”

    高哲一愣,目光闪烁质询。

    “众所周知,年纪越大修炼内息越艰难,贫道研究过问题所在,概因经脉老化、淤塞。故而,欲重练内息,必须先重塑、疏通经脉,但那个过程……”,紫阳道人摸了摸鼻子,自己表现的都挺心虚,老半天憋出仨字儿:“很痛苦。”

    高哲抿抿嘴唇儿,道:“他知道?”

    “知道!”,紫阳道人答话。

    高哲叹息道:“知道却不拒绝,由着他吧!总不能给他希望后,又亲手把这个希望毁灭掉,那太残忍。”

    紫阳道人伸手抚须,颔首赞同。

    “岳飞……药石筑基的事儿,道长一并操持,武艺上的不用了。”,高哲轻飘飘的说着,语气上不容拒绝。

    紫阳道人不是一般人,没什么忌惮,张口即问:“为什么?”

    高哲笑道:“长平王欠我的人情比较大,愿意连同他和子仲一并传授。不然的话,道长一个去教导四个,难免精力分散、有力不逮。”

    紫阳道人惋惜的吧嗒吧嗒嘴儿,道:“是那么个理儿!”,略顿,他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喽对喽!世子有没有预想,他们几人分别学习什么兵刃?”

    “不十八路兵器样样精通吗?”,高哲极为不负责任的随意说道。

    紫阳道人:“……”

    手握拳头磕磕脑门儿,紫阳道人无语的解释道:“那也得建立在一通百通的基础之上!他们还一样没通呢!再说了,兵刃各有不同,学习的难度亦大有不同,岂不闻‘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不信你问问长平王、定车骑,他们的枪法练了多久!”

    高哲讪讪一笑,倒不尴尬,言道:“岳飞既跟了长平王,理当学习枪法。存孝……存孝神力天生,到了成年恐达到骇人的地步,赶巧府上收藏了柄八百斤重的禹王槊,道长不妨教他学习槊。至于徐达、戚敬……道长以为,我高家的奔雷刀如何?”

    “高家世代相传的绝学,差不了!徐达性子刚毅,隐含暴烈,与奔雷刀一往无前的气势神韵相符。戚敬……”,紫阳道人提及戚继光,琢磨许久,道:“那孩子性子风/流倜傥,活泼好动,并不适合奔雷刀的套路。”

    紫阳道人没拒绝教李存孝习槊,说明他会且精。他讲戚继光露出难为,说明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去雕琢。高哲心里明白,说道:“我母亲遗下的枪母子,怎样?”

    “枪母子……何等珍贵呀!”,紫阳道人抽抽鼻子,道:“号称克制天下一切枪法,为百枪之母,妙到巅毫。固然是好,但贫道有幸目睹过先夫人出手,断定此枪法复杂多变,持此枪法者非无有玲珑七巧心不可学、非眼明耳顺速度快不可学、非内息控制纯熟不可学,限制端的甚多!”

    高哲龇牙一乐:“道长知道枪母子难得一见,为何不借此时机答应,一窥其究竟?”

    紫阳道人没好气儿的白了高哲一眼,道:“知道你拿贫道寻开心,试探贫道是否有不轨!”

    高哲满脸的天真无邪,卖得一手好萌。

    “先夫人姓姜,又有枪母子的传承,想必五钩枪、五分枪也不在话下吧?”,紫阳道人自顾的说道:“五钩枪善攻,五分枪善守,世子若舍得,叫戚敬学习后者罢。”

    高哲转动眼睛,道:“家母留下的遗物,的确有两本不知名的枪法……道长好像对家母熟悉?”

    紫阳道人面皮一抖,道:“‘胭脂虎’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出了名的胡搅蛮缠,还他娘的惹不起!”

    紫阳道人有几分气急败坏,粗口爆了出来,看样子受过高哲之母的气儿。

    高哲的心思明显不搁这儿,他接着问道:“家母是不是……天水的姜氏人?”

    “你不知道?”,紫阳道人惊讶的不轻。

    高哲鼓着腮帮子,道:“我出生后,父母双亡,府上人避讳不及,唯一晓得的祖母疯疯癫癫,谁能跟我说这个?”

    紫阳道人一声唏嘘:“不仅是,还是嫡系!姜家的三种枪法,枪母子只传嫡系!”

    高哲目光闪动,心里开合计上了。

    别看高哲前些日子跟紫阳道人吹嘘多看不上七宗五姓,他们上古四家啥啥的。实际上古四家除了有大隋左丞相杨素领衔的弘农杨氏,其他三家没一个日子好过。高哲代表的洛阳高氏不用提,鱼俱罗一案,险些就此泯没。汝南袁氏,汝南那地儿的位置,属大隋、南陈交界,饱受战火连累。天水姜氏,更惨,四分五裂,三十年前大动乱的受害者之一。

    上古四家。

    高氏以稳定著称,鲜有大起大落的时候,虽然刚被打破。

    杨氏以显赫著称,人汉朝有过五世三公的壮举,到了大隋又有一次四世三公,出名的俊才不要太多。

    袁氏不遑多让杨氏,同样汉朝出了四世三公,盛大一时,汉末又有袁绍、袁术双雄争夺江山,不过他们以多变著称,要么蛰伏沉寂、要么惊天动地。

    姜氏……比较特殊,以古老著称,连洛阳高氏都是姜氏分裂出的。近百年来他们内部有矛盾,关于走文的路子、走武的路子,双方不调和,乃生流血斗争。武轻松的击败了文,宣告拳头能让嘴闭上的道理,彻底踏入盛产能打架、会杀人的高手的大道。

    高哲之前对母亲传下的枪母子有些熟识,打听过它出自天水姜氏,不敢确定而已,直到今儿紫阳道人说到五钩枪、五分枪。

    母亲是谁家人,高哲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霍的想起一人,罗成!然后牵扯到另外一人,罗松,或称,姜松。

    高哲摩挲光洁的小下巴颌儿,心里忖度:姜松会五钩枪、五分枪、枪母子,一定是和母亲一样的天水姜氏嫡系……超级打手的亲戚,值得找找,拉拢到身畔啊!

第三十九章 姨娘去哪儿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感谢顶呱呱。呱呱筒子的万赏,谢谢。)

    ……

    “道长可知江湖上有个叫姜松的,也是天水冀县姜氏的人?”,高哲充满希冀的急切发问。姜松的厉害毋庸置疑,最美妙的是他和高哲有着天然的血脉联系。没有什么比亲情更能绑架住一个人,只要把他找到,高哲有无数办法挽留他。

    “姜松?嘶……没听说。”,紫阳道人的回答,使吴凡失望不已,但马上:“姜家人自从三十年前蒙了难,多数迁往西域,部分活跃凉地边陲,中原江湖上行走的并不多。倒有个雅号‘红颜蛟’的女子,初时与先夫人并称姜氏双骄,堂姐妹的关系。闺名……闺名……桂芝也不佩芝来着,身边儿带个少年。贫道来长安时,跟她打过照面。”

    高哲眼中精光一闪,追道:“她去哪个方向了?”

    “你问这干嘛?”,紫阳道人瞧着高哲,一副贫道觉得你小子不安好心的样儿。

    高哲舔舔牙花子,感慨的说道:“家母的堂姐妹,那是我的姨娘啊!”,脸色一黯,这货悲戚的道:“我想从她的面貌上,看看家母生前的风采,或许能有几分相似?”

    紫阳道人心中愧疚怀疑高哲,口中道:“确实有五成相像!贫道在黄河渡口碰见她的,她和贫道同样向南走,路线上……不出意外,应该到了蓝田,往弘农郡行。”

    高哲翻脸翻得比够快,阳光灿烂的绽放笑容,对远处的侍女招了招手,道:“唤仲坚来!”

    “你让他去?得小心点儿!”,紫阳道人手指快速的捻动胡须,心有余悸的道:“那位‘红颜蛟’近些年领着那个少年,发了疯一样走南闯北,情绪异常的狂躁,动辄出手伤人。贫道……因为嘴贫点儿,身上好悬没多个窟窿眼。”

    高哲不管那个,哪怕世家中人凉薄,但姜家发生那种破情况,族人愈发的少了,血缘逐渐的凸显重要。亮出外甥的身份,他不信当姨娘的不来看一眼?

    张仲坚来的很快,可瞅紫阳道人在,明显发憷的隔老远站着,规矩的拜礼道:“世子。”

    高哲道:“‘红颜蛟’晓得么?”

    张仲坚愣愣的点头,瓮声瓮气道:“见过一次,师父他老人家私下点评过,说那位姑奶奶不好惹。”

    高哲“呵呵”的摇头失笑,道:“那是我姨娘,她可能在蓝田、弘农一带,你替我走一遭,请她到长安见见面、叙叙亲情。”

    张仲坚抱拳拱手称“喏”,转身想走,迫不及待的要躲开紫阳道人似的。

    “回来回来!话没说完呐!”,高哲细致的嘱托道:“到账房那儿支六百两银子,一百两自己花销,另外五百两做礼物,赶上府里马车,别寒酸了我家姨娘。另外,无论她来不来,银子、马车全给她留着用,算我当晚辈的一份心意。”

    张仲坚讷讷答应,见高哲不再张嘴,一溜烟儿的没影了。

    高哲瞥眼紫阳道人,道:“造孽啊!看把人骇的!”

    紫阳道人含笑不语。

    此时有几个侍女端着温好水,一一的倒入放了药石的大木桶,顿时激发刺鼻的味道。

    李存孝和三个半大孩子,前后脚儿的及至。

    “世子!”

    四个孩子,齐刷刷的作揖。

    高哲道:“起来吧!”

    四人里头,李存孝个子最矮、最瘦。

    高者是徐达,面貌清癯,颧骨稍高,身材魁伟,已有五尺长短,跟高宠有一拼。

    眼睛叽里咕噜乱动,显得狡黠的是戚继光,皮囊不错,五官英俊,皮肤白皙。

    说起来高哲自己不大敢相信,堂堂的岳武穆岳飞,样貌寻常平庸,黑、憨、壮,一笑俩大板牙儿“噌噌”的闪光……或许男大十八遍,高哲是不确定。

    高哲为岳飞、戚继光、徐达安排的年纪比他大两岁,都是八岁多九岁不到。身世一水儿的:难民、难民、难民。

    仨饿肚子的难民,被高大善人好心好意的施恩救下,养在家中、提供学习机会,多么完美?

    “即日起,李存孝、徐达、戚敬,你们三人要随道长学习武艺。尤其是徐达、戚敬,我将打破高家祖训,把秘而不传的武艺‘奔雷刀’、‘五分枪’授予你们,不要让我失望!”,高哲严肃的说道。

    李存孝、徐达、戚敬欣喜的道:“谢世子!”

    岳飞无动于衷,看不出什么动作。

    高哲道:“岳飞,你跟着他们一同药石筑基,武艺方面……我搁长平王那儿为你求得恩惠,今后你、子仲,一并学长平王的枪法。”

    岳飞躬身,道:“谢世子!”

    高哲满意的偏头示意,道:“都泡着吧!”

    高哲信步向外,不干扰紫阳道人活计。

    四周打量打量,高哲走到的路,心想看看刘伯温、姚广孝。

    刚一半儿。

    有来往的侍女笑着道:“世子,刘小先生、姚小先生一大早便出去游玩儿了,说等天黑才回来。”

    高哲能怎么办?知会句:“通知他们,明天不要乱走,我带他们访兴国公府。”

    原本高哲腆着脸攀上卫玄,准备让岳飞、戚继光、徐达沾沾光儿、学学兵法。他后来发觉他们还小,且纸上谈兵终究扯淡,不如让他们学好了武艺,扔到军伍历练一番,懂得什么是军伍编制、什么是安营扎寨、什么是士气人心,再学韬略,方能事半功倍。所以他转把目标放刘伯温、姚广孝这儿,先叫他们去,等榨干那老爷子后,再扔到出名的颍川书院深造。

    其实……

    高哲还有个担忧,他怕刘伯温、姚广孝不在身边,脱离了掌控。就算放他们去颍川书院,他也得提前在颍川书院埋好监视的钉子!

    百无聊赖的高哲,卧房坐到中午。

    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来禀报:“世子,有个……有个黄门儿要见您!”

    “黄门儿?”

    高哲莫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489/ 第一时间欣赏大奸贼最新章节! 作者:磕蹦所写的《大奸贼》为转载作品,大奸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奸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奸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奸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奸贼介绍:
苍天无道,祸害重生。 …… “狗皇帝,你特么想造反?” 高哲就琢磨着有朝一日,能指着天子的鼻子恶狠狠的来上这么一句,然后自己屁事儿没有,把天子吓尿。 …… PS1:简介无能,不要吐槽。 PS2:别想只用一百点币收买我高傲的灵魂,如果真的想,请多加十个。 PS3:书友群590/948/05,恭候大驾。大奸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奸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奸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