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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磕蹦     大奸贼txt下载     大奸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舌灿莲花

    (第三更。为盟主六界巡游者筒子加更【1/10】。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嘛都求!!!)

    ……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萧骠骑!”,高哲苦口婆心,真挚无比,仿佛规劝某个失/足妇女不要再执迷不悟,赶紧从青/楼/妓/院跟他回家……差不多类似不是?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萧摩诃激烈的大声道:“他怎么会这样对我?怎么会?”

    高哲急色,压低声音道:“喊什么喊?你的处境很危险了!怕陈国主一旦知道你获悉他的丑事,他为了继续坐拥江山享乐无度,须臾片刻遣人杀你!”

    萧摩诃赤着眼睛,虎视高哲:“不!一定是你编的!”,无意识的一句话,他点亮了自己,深以为然的追予肯定道:“对!一定是你编的!一定是你编的!我有大功无数,国主待我如家人关照……”

    “您真他娘的忠臣!建康城你都成笑柄啦!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安慰个个儿?”,看着萧摩诃疯了一般的可怜样子,高哲比了个大拇指,啧啧讥讽。吐出一口浊气,他说道:“也罢!你身处荆州,相距甚远,消息闭塞,不怪你不信!这样吧!你派几个心腹藏我的出使队伍,一起去建康城打听打听。”

    萧摩诃冷静下来,见高哲敢做这样的承诺,不似作假,最后的一丁点疑窦熄灭。他心灰意懒的紧,笔直了几十年的九尺身板儿弯了,宽厚的肩膀凭空缩短一截儿,黄金虎头盔垂散一缕斑白头发迎着风儿飘荡……一瞬间,老了、垮了、疲惫了。

    萧摩诃满腔忠贞热血,换来的却是陈国主趁他在外,染指他的妻子,这种事儿谁受得了?饶如此,他依旧悲凉道:“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先帝待我不薄,我萧摩诃能有今日,皆仰仗……”

    “你有今天,靠的是自己一刀一刀的拼杀,与他们何干?”,高哲打断萧摩诃的话,道:“假使当日你没有投奔陈氏,投奔了杨天子陛下,凭你的勇武与忠烈,焉知不如大隋车骑大将军定彦平、长平王邱梦龙的荣耀?他们亦是寒门啊!一个没有实力的人,无论他人怎么提携,终究烂泥扶不上墙!”

    高哲振振有词,循循引/诱:“萧骠骑!眼下天下四分,北燕高氏绝非明主,比之南陈陈氏还要不堪荒/淫奢靡。西蜀萧氏偏安一隅,暗弱佞佛。唯独我大隋杨天子陛下英明神武,素怀扫平**志向,一如汉之光武,一统分裂江山,只是苦于无名将、大将为先驱,若您热血未灭,何不弃暗投明,再创辉煌?也不负了这一身的本领呀!”

    萧摩诃没有意动是瞎话,但他心思繁杂乱遭,一时难以判断。

    高哲吧嗒吧嗒嘴儿,道:“我直说了吧!大隋南阳驻守的骠骑大将军,汝南驻守的卫骑大将军,庐江驻守的征南将军,接到杨天子陛下的诏令,业已集结兵马五十万众,厉兵秣马、打造船只,不日便有江南内应放他们进来,覆灭陈国。”

    萧摩诃灰色的眼睛有了光彩,脱口道:“汝南不是贺若弼镇……”

    萧摩诃话说一半,心道:对啊!如果不是攻打我们,韩擒虎与贺若弼调换做干啥,一点风声没有。五十万大军?内应?这……我该不该禀报……我通不通知其他将领小心戒备……

    萧摩诃内心挣扎激烈。

    “我为天使,代表天子。”,高哲刻薄的道:“大隋的诚意,你看到了!是带着耻辱为那个没心肝儿的国主负隅顽抗,然后你在前边打生打死,他在后头玩弄你的妻子。还是投奔明主,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荫庇后人……您自己选择。”

    “萧骠骑所虑者,我猜怕背主投敌,名节有亏?错了!大错特错!要知道大隋才是正统,陈氏、高氏、萧氏皆犯上作乱、窃据地方的贼!”,高哲不屑的摇头笑着。说完这句,他不再继续,安静的踱步向前,欣赏着初春的景色。

    萧摩诃沉默半晌,嗓子沙哑,道:“我有二子,世廉、世略,他们……建康城。”

    高哲高兴极了,大笑几声,低语道:“这有何难?我走一遭,把他们带来不就行了?”

    萧摩诃垂首,情绪哀伤,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事不宜迟,我现在出发!”,夜长梦多,高哲一刻不想等。他开心的好悬跳起来,毛躁的转身即想走,脚踏又收了,道:“萧骠骑,没有你的手书,我怕二位公子不信。”,不容萧摩诃拒绝,他大声的招呼道:“赵太监,把我的笔墨纸砚拿来,萧骠骑想写封信托我带给家里。”

    太监赵立,颠颠儿的递东西。他挺奇怪,这俩人那会儿不大愉快,连“当心我杀了你”的话都喷了,怎么这会儿好的能帮忙送家书?

    萧摩诃被步步紧逼,写下书信。

    高哲一旁看着,眼睛叽里咕噜的道:“得说的迫切点儿、简洁点儿,我看……‘事急,速随高天使往大隋避祸’不错。”

    萧摩诃死鱼眼对视高哲,道:“你怕我反悔?”

    高哲笑道:“怎么会?”

    萧摩诃真的照着写了,交给高哲。

    高哲吹干墨迹,抖了抖书信,笑容灿烂:有了这个东西,萧摩诃敢出尔反尔,死得更快!

    萧摩诃倏的道:“你担心担心自己,江南有人宣传你这个生而知之者出使陈国,欲效仿甘罗夺城邑,不少人等着刁难你。”

    “难怪萧骠骑不惊奇我的年纪!”,高哲闻言,得意的道:“可惜他们等错了地方,我已经做到了,而且远胜甘罗的十一城邑,是整个荆州!”

    高哲说的没错,拿下萧摩诃,等于拿下荆州。他是南陈对大隋防御中核心的一环,统领七万兵马在荆州治所襄阳,他一投降,大隋得七万兵马不说,兵锋略过襄阳,放眼是荆州六郡的一马平川。无非和西蜀接壤的地方尚有另外的南陈兵马,可断绝他们联系南陈,没有后勤补给的保障,搞定轻而易举。

第五十六章 好白菜全让猪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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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哲注意萧摩诃说,“有人宣传你这个生而知之者出使,欲效仿甘罗夺城邑”。其中“有人宣传”四字儿,寓意匪浅。时代不同,如今连天子挂了、新皇登基这种东西,三五月才遍闻全国,何况他放出那话仅十五六天,传的又是千里之遥外的敌国?肯定谁前后脚故意把消息泄露江南,且目的绝非搅和他完不成诺言出个丑那么简单,没必要这般刺激南陈上下、激怒南陈上下,给自己本国人绊子……八成欲置他于死地,永远回不得大隋。

    有动机、有能力的怀疑对象,高哲第一个想右丞相高熲。

    高哲不愿给萧摩诃反悔的时间,哪怕他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时间,但这种事情被人发觉,容易变生肘腋。他也不喜欢马车的劳累颠簸,所以选择叫萧摩诃派一艘楼船和几艘艨艟舰保驾护航,自长江直达南陈都城建康,速度更快、更轻松的同时,避免进驻驿站。保不齐要害他的人双管齐下,借南陈灭他或动用死士刺杀,水路较陆路安全,至少周围的人可控,多个陌生的一眼看得清楚。

    高哲有点小心过头了,哪脑袋有病的死士,敢在一百披坚执锐的骑兵面前悍然刺杀?那得多艺高人胆大?他坐船后想明白,需躲避的非明抢、乃暗箭。遂,他开始关注自己的饮食、衣物方面,和跟随自己的除了姜桂芝、姜松、张仲坚、杨义臣外的其他人,内奸这东西最特么危险可恨,天晓得有没有被收买的。

    二月初三。

    建康城。

    建康城是南陈建立改的称谓,往前叫建业、建邺,扬州的治所,亦三国东吴孙氏的国都。其东傍钟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临后湖,处天然屏障内……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丢失北部广陵等大面积战争缓冲纵深,大隋的兵锋隔水相指、近乎咫尺,他们不得不屯兵十万守卫防备。

    下船。

    杨义臣统合骁骑卫,令他们整齐列队,莫要叫南陈的迎接比下去。

    可怜那些骁骑卫,他们不少人弓马娴熟则已,没坐过船啊!几日来天天吐得稀里哗啦,晕晕乎乎的脚步虚浮直晃荡,辨不清东西南北。

    杨义臣气的用鞭子狠劲的抽,打的骁骑卫们蹦高高儿。

    高哲装好人,阻止道:“不通水性非人之过也,何必苛责?将不堪者留下,又有何不可?”

    杨义臣罢手,挑了三十精神奕奕的骁骑卫,陪伴高哲。

    路途一半,南陈有队伍等待,敲锣打鼓,声乐阵阵。

    高哲端居车辇,面无表情。

    喧嚣一顿。

    “下国臣,太常卿,江总、江总持,恭迎上国天使!”,南陈来迎接的是南陈九寺大卿之首的太常卿,长的须发斑白,颧骨突出,额头肉褶儿深厚。

    高哲一摆手,笑道:“免礼!陈国主何在?”

    高哲态度不错,原因是他眼前的江总,南陈“亲隋派”的魁首之一,素来主张对大隋亲近友好。这人嘛,有才华,诗词做得相当好,他的太常卿的官职靠诗词做得相当好得的。

    江总起身,道:“国主宫廷设宴,迎候上国天使。”

    由江总引路,高哲继续前行。

    至南陈皇城,高哲亲眼见识什么叫帝王奢华,大隋的长乐宫,相形见绌,除了面积大点儿,全方位的破、旧、穷、差!

    入正阳门。

    江总脚步顿下,伸手道:“请上国天使入侧殿更衣。”

    这是隐晦的告诉高哲,要搜他的身,防备他携兵刃。

    高哲冷眼瞧瞧江总,暗想“纵使江总再‘亲隋’,到底不是隋人,也有可能迁怒我‘效仿甘罗’的事儿”,旋即翻脸,厉声道:“笑话!我为天使,代表天子,汝欲冒犯上国天威吗?”,话锋一转,他哼道:“未曾听说以前大隋使臣经过这么一道,你是想羞辱我少不更事?嗯?如果你们需如此手段,防备我一个孺子伤到自己的主上,那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可以生存的道理啦!”

    江总一时讪讪。

    高哲转身道:“杨将军,跟我走一趟。”

    杨义臣吩咐麾下老实待着,雄纠纠气昂昂的挎长刀站高哲身后。

    江总无理阻拦。

    高哲切实感到陈国主荒唐的传言不虚,是他选择接待高哲的地方……后/宫游乐的望仙阁!不是大殿明堂!

    “有这样的君主,国家焉能不亡?”,高哲都懒得挑陈国主的礼儿,默默的嘀咕了一句,俨然乐见其成。

    据说陈国主嫌先皇居处简陋,不能作藏娇之金屋,便在临光殿的前面,起了三阁。阁高数十丈,袤延数十间,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窗牖墙壁栏槛,沉檀木打造,金玉珠翠装饰。门口垂着珍珠帘,里面设宝床宝帐。服玩珍奇,器物瑰丽,皆近古未有。阁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奇树名花。微风吹拂,香闻数十里。贵妃张丽华,艺貌双佳,发长七尺,黑亮如漆,光可鉴人。并且脸若朝霞,肤如白雪,目似秋水,眉比远山,顾盼之间光彩夺目,照映左右。她于阁上梳妆,有时临轩独坐,有时倚栏遥望,看见的人以为仙子临凡,缥缈天上,望不可及。于是,有了望仙阁。

    高哲看着了,确实。望仙阁景色甚佳,张丽华姿色更佳。

    然——

    陈国主矬/逼了点儿。

    陈国主名叔宝,叔不是“伯仲叔季”中的叔,老陈家的家谱表字到了叔字辈儿,他的兄弟都是陈叔啥啥的。比方说陈叔陵,陈高祖的次子,对陈叔宝这个没能耐却可以登上皇位的好命兄长,不服。父亲的灵前,事先磨好刀,向兄长脖子上砍去。没找着正地方,陈国主活下来,他以叛逆罪论处……死也不服。

    是故。

    陈国主脖子留下病根儿,脑袋始终向右侧前歪歪。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养尊处优的白白胖胖,小眼睛挤着,唇上还有两撇稀疏的鼠须,形象差的穿龙袍不像皇帝。

    陈国主与张丽华站一块儿,高哲不禁腹诽长叹:好白菜全让猪拱啦!好……

第五十七章 应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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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国主,传言是真的!”,归返陈国主身后,南陈太常卿江总,窃窃语道:“此子举止,与成人无异,不可以稚子孩提看待。”

    陈叔宝听完,打量高哲的小眼睛大闪光彩,仿佛找到什么珍惜异兽般。

    南朝文武百官相互传递消息,嗡嗡的苍蝇似的讨论。

    高哲转身,从杨义臣手中取过放有节杖的锦匣打开,大声道:“天子口谕!”

    陈叔宝领着一大帮子的南陈嫔妃、大臣,低头俯身,道:“敬听天言。”

    “曰:国主陈氏叔宝……”,没啥营养的一些安抚陈国主的话,高哲倒觉得天子杨鋻恶意满满。表面摸着南陈的狗头告诉,乖啊!放心吧!我指定不能打你们!怎么会?哈哈哈,咱和谐友好、共同发展,打打杀杀干啥子嘛,就算不死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的呀。背地尝怀削平四海之志,垂涎南陈三尺,恨不得觅个机会,套麻袋一棒子抡残。

    陈叔宝躬身,道:“臣,奉旨谢恩。”,直腰儿,他笑道:“我已命人备下筵席,为天使接风洗尘。”

    高哲嘴唇轻吐:“善。”

    陈叔宝登时大喜,高兴的大喊:“奏乐!起舞!!!”

    望仙阁内一片堂皇富丽,琼浆玉液、佳肴珍馐、果蔬时令,应有尽有,无不精致。琴瑟钟鼓和鸣,笛箫琵琶伴应,音乐靡靡。舞女宫姬着白羽鲛纱,杨柳纤腰曼妙,金银铃儿束裸,跳动间悦耳动听……南陈的奢侈,直叫高哲暗嘬牙花。

    高哲居陈叔宝下首左侧,他纵使称臣大隋,好歹一国之主,除非高哲不是天使是天子,能把他从高位挤开。

    高哲无兴趣吃吃喝喝,老神在在的戳着,偶尔瞥眼沉醉舞乐、摇头晃脑、幸甚至哉的陈叔宝。或者欣赏他的妃子们,张丽华只是其中一个最漂亮的,还有稍逊的诸如王、季二美人,张、薛二淑媛,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都是以才/色著称,艳名广播的美人儿。

    琢磨半晌,高哲忽的道:“怎不见国主王后?”

    陈叔宝揉揉胖脸,道:“不敢隐瞒天使,王后患疾抱恙。”

    高哲点头,对不能看看“观音姐姐”,表示遗憾。

    酒不曾过三巡,菜不等过五味。

    有人站起身,施了一礼,道:“听说天使使我陈国前,有‘欲效仿甘罗夺城邑’的言论?”

    舞乐骤停。

    四座皆望高哲。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高哲笑问。

    那人下巴一扬,道:“天使不敢承认?”

    高哲一龇牙,不要脸的道:“岂不知人云亦云、三人成虎、曾子杀人?”,指对方道听途说,根本没这事儿后,他话锋一转,勉为其难似的道:“不过,既然你讲这话,我今天也不妨学学甘罗,试着从南陈带走十一座城池,留一桩千古美谈!”

    座位站起身,高哲踱步到中间位置,睥睨周边,道:“久闻江南文风鼎盛,诗词雅致、歌赋优美,不才!我生而知之,精于此道。今日赌上一赌,若满堂墨客无有出我左右者……我要城池十一座,不!十二座!超过先秦甘罗一座!”

    “小儿狂妄!”

    “无知!”

    南陈文武哗然,愤怒不已。

    高哲眉毛一竖,蛮横道:“我为天使!再敢信口辱我,必杀之!”

    杨义臣配合的跨步,手扶弯刀,大有血溅三尺的豪迈勇气。

    几个南陈武将,针锋相对。

    “统统闭嘴!”,陈叔宝斥责一声,笑着问高哲:“天使当真如此?”

    陈叔宝才华横溢,是的!他不是个皇帝的料,但他作为诗人还是足够有料的。他非常喜欢诗词歌赋,以至于提拔的官员好多因此上位,典型如太常卿江总。他显然有兴趣儿高哲的提议,同样对自己、对身边的文臣骚/客有信心。

    高哲笃定道:“当真如此!”

    陈叔宝又道:“确定?”

    高哲一乐,道:“确定!”

    陈叔宝痛快道:“好!赌啦!”

    陈叔宝捻捻胡须,瞻前盼后,喜道:“有了!”,他隔身后屏风点了下远处的临光殿,复归瞅着张丽华:“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彩!!!”

    南朝臣子欢动。

    陈叔宝得意张臂展示自己的嫔妃,应盛开的花景,继续道:“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好诗!”

    南朝臣子溜须的不行。

    ‘《玉树后/庭花》?居然是这样来的?’,高哲暗忖,眼睛一转,道:“没了?”

    陈叔宝乐道:“还有什么?”

    高哲悠悠的接上句:“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好好的一首描写嫔妃们娇娆媚丽、竟美鲜花的诗词,被高哲加了一句,平添了几许哀愁,可把包括陈叔宝在内的众人恶心坏了。

    “我自长江顺流而下,途经赤壁,有感。”,高哲朗声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他直视陈叔宝的嫔妃张丽华等:“铜雀春深锁、二、乔!”

    诗杀气很重,相当让南朝君臣讨厌,好比警告他们:三国的赤壁之战,东吴的胜利,不过偶然罢了,没有东风的眷顾,大乔小乔早给人/妻/曹暖/床去了。暗示南陈是东吴,大隋是北魏,张丽华等是二乔。

    “大胆!”

    一个峨冠博带的文臣贲怒吼道。

    “比不过就不要设计掩饰,丢人!”,高哲一句话把他扁的不轻。

    南陈忠臣难住了,主要没法评价。

    太常卿江总及时的道:“今日国主宴请天使,国主之诗紧扣于此,天使之诗却……”

    高哲打断江总的话,不屑一顾,顺手身边桌榻端了杯酒,道:“知道你们耍赖!听好喽!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陈国主,江南臣。将进酒,杯莫停。与君……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吱溜!”

    高哲一饮而尽。

    喝完。

    坏了!

    高哲自我认知明晰——小身板儿扛不住,酒品还他娘的差!

第五十八章 荒唐的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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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嘶~~~。”

    高哲睡眼惺忪的吸凉气,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飘飘忽忽的软绵,嘴里满是苦涩的臭味儿。不算完……习惯的伸手掏掏鸟窝,火烧火燎的疼!疼!疼!

    “天使,你醒了!”

    耳畔传来声音。

    高哲僵硬的侧过脖子,双眸木愣的瞅着对方好一会儿,艰涩的道:“赵太监啊!搭手……扶我一把。”

    太监赵立,连忙搀起高哲,背后仔细的塞个枕头。

    南陈的琼浆,入口绵软,甜甜滴一点儿不辣,就是后劲儿有点大。高哲没轻没重的拍着脑门儿,“啪啪”的发响,眼睛翻翻的不剩多少黑眼珠儿,他努力的回想昨晚……昨晚……昨晚……特么的发生了什么?咋弄的鸟儿受了伤?

    忘形的第一杯酒进肚,高哲知道小身子骨承受不住,恐怕不好。趁着清醒挑选几十首得当的诗词,不要钱似的往外撇,弄得南陈满堂君臣无从招架,唯有俯首的份儿。

    陈叔宝愿赌服输,倒也不傻,反正之前高哲没说赢的十二座城池是哪里的,耍了个聪明,圈到苍梧、建陵一带。那啥地方?与大隋隔着一个荆州的交州呐!权当送高哲一个高于先秦甘罗的荣誉,根本没有实际价值……至少荆州还处于南陈的统治范围的话。

    然后。

    高哲眉头蹙的老高,虚弱道:“杨将军呢?”

    太监赵立,颠颠儿的去门外呼唤。

    杨义臣很快及至。

    高哲问道:“我昨天赢得十二座城池,完了……?”

    杨义臣面色古怪,甚久,下巴一抬,惟妙惟肖的模仿道:“就诗词一道,我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我是指在座的各位,都是废物。”

    高哲扭捏酸痛的躯体,捂脸道:“我……没挨揍吧?”

    杨义臣摇头,咧嘴道:“没,谁敢?不过当时确实气的南陈的不少人跳脚,索性陈国主非常欣赏天使才华,散了筵席,邀天使结绮阁醒酒儿。”

    高哲摆手,示意杨义臣继续。

    杨义臣无奈道:“那里是陈国主的后/宫,不许末将进去,换了赵太监伺候。”

    高哲一咋舌,打发杨义臣走掉,瞅着太监赵立。他知道自己喝多啥德行,肯定变身了,估计干的奇葩事儿,远不止。不然鸟儿……

    太监赵立张着嘴,好半天,道:“陈国主跟天使一起谈论风雅,甚是愉快。”

    “我又喝了?”,高哲挑眉。

    太监赵立避重捡轻道:“陈国主也喝多了。”

    高哲不悦,道:“接着。”

    “陈国主拿了一包五石散。”,太监赵立道:“教天使服用。”

    高哲:“……”,喝完又嗑/药啦!

    太监赵立低眉顺目的:“五石散吃完身体燥热,时陈国主妃子张丽华言语冲撞天使……”

    高哲:“她咋讲的?”

    太监赵立声音柔细:“天使小弟弟真可爱。”

    高哲抿抿嘴唇儿:“我的反应?”

    太监赵立不大好意思,斟酌着,道:“天使大怒,扒去衣裤,裸站于张丽华前……”

    高哲烦闷的吐息,道:“磨叽!”

    太监赵立道:“天使手持命/根怒斥——小弟弟?我这东西,必成大器!”

    高哲面皮厚成墙的货色,亦老脸一红,差话道:“陈国主没恼火?”

    太监赵立牙齿不启,含糊道:“陈国主……也脱了。”,他马上道:“陈国主领天使,赤/条/条的行散。”

    高哲啧啧叹气:“丢人呐!”

    太监赵立道:“张丽华……奶孩子。天使吃了,陈国主也吃了。”,他呈递两个卷轴,道:“南陈宫廷的女校书,画了……吃/奶图。”

    打开一瞧。

    张丽华娇容妩媚,笑靥如花,捧着硕/大的一双胸/脯。底下左方,伸舌头的陈国主。底下右边,狠狠嘬允的高哲。笔者画工精巧,素材写实,内容丰盛,再现还原了场景。

    高哲不评价,哑着嗓子:“另外一个呢?”

    太监赵立摊卷轴。

    但见——

    高哲姿势艺术,侧卧于地,五官扭曲,嘴角向外流淌喷洒液体,一手向前似挣扎招唤呼救。

    太监赵立旁白道:“天使顽皮,大喊‘奶里有毒’,可吓人哩!”

    高哲:“……”

    太监赵立补了一刀:“漾/奶/图。”

    高哲沉默……重点呢?

    太监赵立道:“天使和陈国主讨论房/术……予陈国主做了示范,观/音/坐/莲、老/汉/推/车什么的。”

    “我的童/贞啊!”,高哲明白了,难怪鸟儿肿了!他苦涩道:“张丽华老牛吃嫩草!”

    “还有龚、孔二嫔,张、薛二淑媛,王、季二美人。”,太监赵立稍顿,道:“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天使说后/庭/花就是菊花,搁沈王后那儿……撒了泡尿。房间里拢共三十二个佳丽,供……”

    高哲显然没抓住重点:“沈王后不是病了吗?”

    “沈王后听说乱套了,前来劝。”,太监赵立道:“她羞愤交加,昏厥了。”

    高哲疑道:“陈叔宝不曾阻止我?”

    “大约……未把天使当男人,觉得好玩儿,兴致勃勃的帮掰大腿。”,太监赵立打个哆嗦:“抵抗激烈的一个,天使唆使陈国主拉出去斩了,其他的全乖乖听话。”

    高哲仰天:“我有什么没做的吗?”

    太监赵立道:“天使见陈国主不/举,耻笑之无能且小,尚不如自己一个孩子。”,他忽的充满希冀的盯凝高哲,没头没脑的道:“天使说的,真的吗?”

    高哲:“啊?”

    太监赵立急道:“换/阳/术!”

    高哲迷茫。

    太监赵立解释道:“陈国主向天使抱怨,年纪大了后力不由心,也不满足尺寸。天使对陈国主说‘我出身洛阳高氏,乃千年世家,三国钟繇知道不?七十五岁生的钟会!我高家有钟繇的秘方《肉/蒲/团/极/乐/宝/鉴》,因此祖父同样七十五岁生的父亲’。陈国主惊奇的求教,天使言‘先服用麻沸散麻痹,引刀成一快,找一驴子的换上,针线缝合,待肉长到一处,拆开线即可,夜/御/十女不软’!”

    高哲呆了片刻,突兀笑道:“赵太监,别的……?”

    太监赵立搓搓手,犹豫的道:“没有了,咱家就是求……求将来乞怜回乡,有个一儿半女。”

    做黄门太监的,多迫于生计,年老怕无颜面对列宗,不能葬祖坟,对延续血脉这种事儿,简直失去理智的疯狂渴/望。

    高哲猛地想着:“陈叔宝按我说的做了吗?”

    太监赵立道:“做了!不顾嫔妃们劝阻,召来御医,当场做的。”

    高哲:“……”

    侧耳倾听,外头嘈杂,高哲道:“谁吵吵闹闹?”

    太监赵立答曰:“天使杯酒诗百篇,业已传遍建康城。江南士子无不钦慕,欲求见拜谒。深闺秀女争相前来,想一睹风采。大清早蜂拥云集,万人空巷,颇有当年看杀卫阶的盛况。”

    高哲“噢”的一声,费力的起身,拍着太监赵立的肩膀,道:“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换/阳/术这么珍贵的秘密泄露了……罢!你不得宣扬他人知晓,自己偷着乐。”,他慎重的道:“千万千万不能宫内搞,会牵连到我。”

    太监赵立激动的眼眶发红,泪水模糊:“真的?真的可以?”

    高哲严肃道:“哪能有假?赵太监你不是没见过我祖父!成了!我身心俱疲,难受的厉害,你去驿馆外维持维持秩序,不要让人打扰我休息。”

    太监赵立“哎哎哎”的应承,好不容易收拾情绪,夺门便走。

    高哲床榻上蹦起,哪有刚刚的冷静?嘟囔道:“娘的!大条了!跑路!”

第五十九章 溜之大吉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啥都求。上一章大家趁热乎吃,保不齐那天就得修改。其实史载的陈叔宝,比书中的还荒唐。以及书中架空的历史背景,还有比陈叔宝更操/蛋的货色,有兴趣的不妨查查北齐高氏,已被篡改成北燕皇族,连简介那句v587的话都是人家说的,他们家一个比一个混球,令人目瞪口呆的那种,估计排个史上十大昏君,能占半壁江山。)

    ……

    酒,不能多喝。

    药,不能多嗑。

    否则?

    一准出事儿!

    高哲两只小短腿儿岔的老大,往前迈步是横横着一摇一摆的鸭子形状,做贼似的偷偷联络杨义臣、张仲坚、姜桂芝、姜松。亏得驿馆前头南陈人疯狂拥挤,意图重现看杀卫玠似的热闹,没有人注意这么五个人溜门撬锁,悄无声息的逃跑。

    “天使缘何如此……”,杨义臣不解高哲的鬼鬼祟祟,心想他代表大隋天子、上国正统,来到南陈不说作威作福,往那一摆必须是贵客,用得着怕了哪个这般作态?

    高哲斜楞杨义臣一眼,一声没吱,目光倒像看个白痴:我会告诉你,我给陈叔宝戴了三十二顶绿帽儿,还把他阉了吗?

    闷头走了段路。

    高哲找人询问得萧摩诃他们家,又雇佣了车马,加快行进速度。

    骠骑大将军府。

    高哲打着替萧摩诃传递家信的幌子,见到他的两个儿子。

    萧摩诃的长子世廉,二十四五岁,不似其父,显的文质彬彬。

    萧摩诃的次子世略,十六七岁,有几分其父之风,虎背熊腰的阳刚。

    不知萧摩诃咋想的,明知道江南世家士族比江北世家士族更瞧不起寒门、讥讽二字名,偏偏发迹了后不考量考量,努力打造下家族。

    高哲二话不说,出示萧摩诃的亲笔信。

    萧家二子看罢,一头雾水。

    高哲急了,道:“瞅着干啥?跟我走啊!你们父亲的字迹还不认?”,他一敲额头,道:“好吧!想知道原因?你们父亲续弦儿的妻子任氏私/通陈国主。纸里包不住火……陈国主惧你们父亲拥兵造反,已秘密筹划除掉,他获悉消息,投诚我大隋。”

    萧世略脾气火爆,怒不择言:“昏君!狗昏君!我父忠心耿耿,血战疆场,立下汗马功勋,他竟……还有那个贱妇!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东西,往日勾搭我兄弟不成……”

    “二弟闭嘴!”,萧世廉断喝。

    高哲摩挲下巴:内涵略大呀!后/母/息/子的戏码……

    萧世廉躬身对高哲施礼,道:“有劳天使冒险传信,我兄弟感激不尽。”

    高哲的大名,建康城孰人不知孰人不晓?萧家二兄弟也听闻了,既然提及大隋,眼下又是个童子,不难猜身份。

    “事不宜迟,我们撤退!”,高哲问道:“府上可有快马?”

    萧世廉道:“有!”

    张仲坚、姜桂芝、姜松不明白,杨义臣……犯了嘀咕。

    趁萧家二子折腾马匹,杨义臣凑凑合合的站到高哲一畔,道:“天使……这……”

    高哲笑了笑,吐露真迹:“你以为十二座交州的破城池能把我打发?忒便宜!我要夺下的,是整个荆州啊!”

    “来之前,天使……”,杨义臣骇的说不出话,他霍然想到高哲见萧摩诃后的场面,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看到萧摩诃甚是激动。

    高哲眨眨眼,压低声音,撒谎道:“假的!我骗他们,你要保密哟!”

    杨义臣被天子杨鋻派来保护高哲,同样有监视的意味藏着,回去一切要经杨义臣的口,传到天子杨鋻的耳。假若天子杨鋻奇怪高哲怎么知道陈国主、任氏的奸/情,怎么答?会不会忌惮高哲心机深沉?如果有了这句话打底儿,纵使将来陈国主、任氏的奸/情大白天下,高哲亦咬定巧合,一推二五六。

    萧摩诃代表什么,杨义臣无比清楚,他狠狠地咽唾沫,道:“末将明白!”

    高哲交代道:“等会儿冲出建康城,立刻往咱们在长江岸边的船舰赶,渡过长江,到了大隋境内,才能安全。”

    杨义臣懵了,道:“赵太监,那些士卒、黄门、宫女怎么办?”

    高哲冷冷的盯着杨义臣,道:“荆州重要还是几十条人命重要?身为大隋子民,理当有献身的精神!”

    杨义臣一副惭愧至极的样子,道:“末将……无知,天使恕罪。”

    实际?

    高哲说的大义炳然,实际觉得太监赵立知道的太多,且有所保留,他不确定自己断片儿后说了些啥,只好委屈太监赵立,嘴巴最严实的莫过死人不是?

    “万万不再饮酒了!”,高哲心中道。

    南方不产马,所以骑兵相当的少,不过萧摩诃毕竟南陈首屈一指的大将,家中豢养的好马是有的。

    七个人,六匹马,高哲自己骑不了,并姨娘姜桂芝搭伙,飞也似的溜之大吉。

    此时。

    南陈皇宫,望仙阁。

    “啊!!!”

    陈叔宝醒酒,麻沸散的药劲儿也过了,身下的疼痛感自然叫他酥爽的不要不要的。

    面无一丝血色,嘴唇儿苍白起皮……躯体的状况糟糕,陈叔宝精神却很亢奋,他记得自己干过的事情片段,小心翼翼的抚摸那换上的足有二斤的大家伙,幻想着往后的幸福生活。

    “国主,您醒啦?”

    陈叔宝循声偏头,看见的是他的王后沈婺华。她三十左右岁,娇小瘦弱。皮肤白腻若白玉,光可照人。五官精致,柳叶弯眉西施眼,唇红齿白。唯一失色的,她憔悴的厉害,忧郁哀怨,泪痕犹在。

    陈叔宝不悦,哼道:“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哭?丧气!”

    沈婺华垂首,她不知怎么讲述昨晚的羞耻。

    陈叔宝疼痛难忍,道:“命御医煮麻沸散……快!”

    沈婺华抹着眼角离开。

    张丽华上前,拉着陈叔宝的手,不忍道:“国主何必……何必作践自己?”

    陈叔宝一笑,扯动的“哎呦哎呦”的,紧紧攥住张丽华的柔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雄风大振的熊色。

    须臾。

    陈叔宝道:“高天使呢?我想与他唱和诗词,以解痛苦。”

第六十章 败露

    (第三更。为盟主六界巡游者筒子加更【2/10】。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啥都求。)

    ……

    江南文气鼎盛,陈人秉性浪漫。

    是故。

    高哲望仙阁“杯酒诗百篇”,陈后主成全“今日甘罗”后,俨然造就了必将流传千古的美谈。

    建康城内的士子骚/客、闺秀名/妓、平民百姓,无不闻风而动、趋之若鹜,有的为了看热闹沾喜气儿、有的为瞻仰风采、有的为结交朋友、有的为求征得同意编排词曲,也有的不服气欲讨教一二。

    无论是何原因,驿馆已经围的水泄不通,皆想一观“文曲星下凡”、“神童”、“生而知之者”、“诗仙”诸多名号加身的高哲,是个什么模样。

    二百七十年前,大隋开国之初,幼年为躲避战乱迁居豫章的卫玠,谋求到时乃建邺的建康城。他的名声早有人宣扬,大家都知道其是枚卓越的美男子,无数人争相目睹,投递的瓜果、香帕、荷包,装的陪同他的十余辆马车放不下,街道铺了厚厚一层。卫玠身体不怎么好,被那么多人看,大体哪哪都眼睛,不知惊吓还是神烦,忧郁的死了。

    太监赵立听说过卫玠,可百闻不如一见,那到底发生的久远,难保有杜撰色彩,但他现在却经历的实打实的盛况场面。方才他登高一望,密密麻麻的人群令他心有余悸。他大汗淋漓的指使出使队伍的士卒、黄门、宫女,维持驿馆前的秩序,不让他们冲击。

    和太监赵立有同样心情的,是陈国主派遣来迎接高哲进皇宫继续荒唐的太常卿江总。老人家依仗百余侍卫的开道,亦得气喘吁吁的挤着走,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刚从疯狂的人群后头到中段……他累得不行了,直接瘫坐在地。

    午时。

    始终不见驿馆动静儿,聚集的百姓不耐烦,有人起哄。

    “哒哒……哒哒……。”

    漫天的桃李、香包、玉饰、亵/衣……什么都有,大雨倾盆般在呼喝中飞向驿馆。

    太监赵立“哎呀”一声,找个地方躲着。

    江总好歹算到了地儿,一看这情形,连忙命人大声阻止,打出陈国主的名号驱散人群,闹得更加乱遭。

    不容易的和太监赵立接头,江总客气的道:“赵太监,天使尊驾何处?国主邀请他赴宴。”

    太监赵立领江总,至高哲的房门前,“嘭嘭嘭”的敲打,许久听不见动静。

    “天使?”

    太监赵立壮着胆子,推开房门。

    江总抻脖子辨识,疑惑道:“人呢?”

    太监赵立没想那多,笑道:“天使……有时候淘气,看看别的地方。”

    驿馆内转一圈儿,杨义臣的屋子没有高哲、也没有杨义臣,张仲坚的屋子没有高哲、也没有张仲坚,姜桂芝的屋子没有高哲、也没有姜桂芝……

    太监赵立心里“咯噔”一下子,生出不好的念头,扭身再瞧江总。

    江总瞥察后院的一些踪迹,不动声色的把侍卫统领叫来。

    披坚执锐的南陈士卒,将驿馆的出使队伍控制,倒没动手,万一误会了,岂不得罪了大隋?

    江总阴沉的逼问道:“天使何在?”

    太监赵立面如土色,哭丧道:“咱家不知啊!”

    江总不用寻思,找执金吾满城的搜查,最终确认——高哲上午由骠骑大将军萧摩诃的两个儿子萧世廉、萧世略协助,出城了。

    昨晚望仙阁的龌龊,江总晓得的不多,但他知道陈国主换了一只鸟,如果高哲一去不返,肯定是骗人的,国主……更可怕的,骠骑大将军萧摩诃的儿子,为啥帮高哲?

    江总心烦意乱,脑袋灵光一闪,着人查探长江停留的使船是否尚存。

    一切清楚后。

    江总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大骂:“骗子!骗子!骗子!!!”

    事情严重了,江总匆匆赶往望仙阁。

    陈叔宝正痛的“嗷嗷”叫,他想要撒泡尿,沾到了伤口的位置。

    江总跪拜在地,老泪横流:“国主……”

    陈叔宝扯一丝艰难的笑容,道:“怎么啦?啊?高天使呐?”,他陡的惊悚:“高天使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江总握着拳头,道:“不!是您……您出事儿了!那竖子……他……他……他跑啦!”

    陈叔宝一怔。

    江总道:“他是来害您的!”

    陈叔宝慌张了,自我安慰道:“怎么可能?”

    江总道:“他一大早就落荒而逃,返还隋国!还……还……还有,骠骑大将军的两个儿子……”

    “砰!”

    陈叔宝不堪打击,直挺挺的晕倒。

    “国主!国主!国主!”

    望仙阁,鸡飞狗跳。

    御医手忙脚乱,内侍瑟瑟发抖,嫔妃嘤嘤哭泣……谁还能不明白?南陈的天,塌了!

    “王后娘娘!”,江总急得够呛,对沈婺华道:“萧摩诃恐怕与隋国勾结,一旦得知儿子脱险……后果难料!请速速派人抓他,调兵遣将防御隋国。”

    六神无主的沈婺华,擦干泪水,坚强的诏群臣商议。

    ……

    ……

    江北。

    幸好萧摩诃派遣送高哲的船只、士卒,是他的嫡系部曲。有萧世廉、萧世略的出面,得知陈叔宝要杀萧摩诃的他们,选择背弃南陈,忠诚萧摩诃。

    高哲有惊无险的脱困,他无法想象过几天陈叔宝那块儿感染了、化脓了、生蛆了……薨天了,南陈人会把他咋地。

    歇息一会儿。

    “轰隆隆……。”

    驻守建康对岸的大隋兵马到了,他们发现有南陈方向的船只驶来。

    “我是大隋骁骑卫牙将杨义臣,不是敌人!”,杨义臣大喊的同时,手持高哲的节杖交涉。

    搞通达身份,剩下的好办。

    高哲拒绝对方的好意挽留,索要战马十二匹,打定主意一人三骑,日夜兼程的赶往汝南。

第六十一章 脑补

    (第四更。为六界巡游者筒子加更【3/10】,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呃,码字码着码着仰头睡着了。)

    ……

    长时间的跋涉,高哲的幼小身体本承受不住,咬牙苦苦支撑,眼瞅着到卫骑大将军韩擒虎驻军的新野……

    天,不遂人愿。

    江淮的初春小雨,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稀稀落落的嘀嗒到肌肤,冰寒的激灵起了鸡皮疙瘩。大人尚冻得缩缩脖儿,何况一小孩儿?高哲直接垮掉,止步于戈阳。

    比宿醉后的感觉难受多了,高哲半点力气无有,额头、脸蛋儿烧的通红,双手双脚却冰寒的吓人,时而热的恨不得脱光衣裳,时而冷的抽搐打摆。脑仁儿涨的厉害,昏昏沉沉的无有精彩,那双灵动的眸子,黯淡乃至浑浊。最可怕的是食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奶里有毒,一语成谶。

    终究血脉相连,姜桂芝焦虑的眼睛赤红。戈阳郡郡守找不到好郎中医治,短短两个时辰内,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三回。若不是杨义臣阻止,差点儿抽出长枪给人老头儿挑了。转弯她把气撒到儿子姜松头上,非常狂躁的好一顿吊打。

    姜桂芝急,杨义臣比姜桂芝还急。

    杨义臣业已获悉高哲有办法夺下南陈荆州,那绝非啥仨瓜俩枣,整整一个州、六个郡、数十万亩良田、数百万人口!代表战略、粮食、兵源……为大隋注入雄厚的实力,一举奠定横扫**八荒的霸业根基!偏偏高哲倒下了,他的计划、他的想法、他的安排,谁知道?

    杨义臣等待了一天一宿,不见高哲有好转迹象,暗忖时机稍纵即逝,抱着做点什么东西,总比干等着要强,决定亲自走趟新野,请韩擒虎一起来戈阳。一旦高哲醒来,所有的不就能顺利交代?

    没等杨义臣备马出发……

    “韩卫骑这边请。”

    戈阳郡郡守是个五十**岁的老者,姓樊名子盖,表字华宗,庐江人,寒门出身。他父亲樊儒倒也曾稍稍显赫,无奈被祸事连累,家道急转中落,流落乡间,名字都不得不取了个二字的。

    樊子盖为官清廉,富有能力,他治下的这块地方,早先连年战争,每次都是打碎了废墟里重新构建。在这种地方任职且混出名堂,怎会没几把刷子?他既然优秀,为什么得不到升迁?背后没人支持是一,本人木讷是二。好比叫姜桂芝欺负,他愣嘴笨的无从反驳,憋气的传讯韩擒虎,心想韩擒虎伺候这些大爷们,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韩擒虎同样知道高哲打荆州的主意,他搁襄阳江北操练兵马有几天了,闹不明白高哲啥意思。惊闻高哲如此快的自建康归返,别管是不是病重,他得来看看、问问。至少目前这一片儿他统筹的,假节钺的天使出了事儿,怎可做不知道。

    “末将骁骑卫牙将杨义臣,拜见卫骑大将军!”,杨义臣恭敬的行礼。

    韩擒虎没在意杨义臣是哪根葱,瞟瞟病房,咧嘴道:“咋突然……”

    “淋了点雨,加上昼夜不停的赶路。”,杨义臣叹息:“高天使年小体弱,受了风寒。”

    韩擒虎敏锐观察,道:“使者队伍,为何少了人?”

    杨义臣不隐瞒,将自己晓得的,全盘和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韩擒虎拼凑情报,琢磨一阵子,一拍大腿,恍然欣喜的道:“高天使真乃神人也!”

    杨义臣傻兮兮的不懂。

    韩擒虎掰着手指头推算,道:“以往大隋出使陈国,一般走陆路,斜插兖州、豫州到庐江至建康。高天使一反常态的奔汝南,恐他那时算计好了,必须得先见萧摩诃一面。陈叔宝荒/淫无度,天下人尽皆知,萧摩诃常年统军在外,又是老夫少妻……平时不想则罢,有人提出来难免生疑。襄阳距建康千里之遥,萧摩诃无从确定真伪……你说高天使与他言语交谈,内容一定精彩,三寸不烂之舌啊!”

    “初步得到萧摩诃认可,骗的他的手书。在建康城,高天使‘杯酒诗百篇’,扬名江南,表面儿看得到交州城邑十二座,完成‘欲效仿甘罗’之言,实际他没把那看在眼中,不过不想堕了大隋的名头罢,目标直指萧摩诃的两个儿子。”

    韩擒虎钦佩不已:“通过假造慌乱逃跑,同时宣扬携带萧摩诃的两个儿子……萧摩诃的儿子跟着大隋的天使跑了,陈叔宝能不怀疑萧摩诃?定然要除掉萧摩诃,以保证襄阳稳妥、荆州稳妥!而这一举动,恰恰会凸显矛盾,进一步的坐定高天使捏造陈叔宝奸/淫萧摩诃的妻子,怕萧摩诃知道,先下手杀他的事实!萧摩诃心寒,只要……”

    杨义臣明悟了,接道:“只要把他的两个儿子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解除其后顾之忧!他必然投向大隋!我军即可趁机夺取襄阳,席卷整个荆州大地!”

    “没错!”,韩擒虎深吸了口气,喃喃道:“天呐!难怪他叫我聚集兵马,陈兵长江北岸,因为到了眼下这步,临时征调来不及……一环扣一环,一点差池不能有……怎么做到的?”

    拍拍杨义臣的肩膀,韩擒虎慎重道:“军情如火,片刻不得耽误!萧摩诃的两个儿子我带走,高天使……高天使醒了,告诉他,我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迈步前,他又嘱托樊子盖,道:“华宗!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找医者治好高天使的病!”

    韩擒虎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杨义臣和樊子盖面面相觑。

第六十二章 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病的人

    (第一更。感谢雨中的老人筒子的二十万点币打赏支持,荣升本书粉丝第一,此处应有加更二十章,慢慢还。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

    ……

    高哲偷偷练出的那一丝内息,救了他几乎挂掉的小命儿。脑海有一点清醒意识,他无时无刻的去运气,丹田、筋脉到四肢、百骸,状况逐渐的好转,未曾向着更糟糕的局面走去。困苦的时代,疾病永远是人的最大天敌,没有之一。他完全好的差不多,十几天后的二月中旬了。

    不过。

    别人眼中的高哲,仍抱病卧床,奄奄一息的模样。

    说白了,高哲一开始真病,后来装病。

    高哲躺在病榻上,断断续续的听杨义臣与樊子盖闲聊,得到许多消息……

    关于襄阳城。

    高哲从南陈国都建康溜走,带着萧摩诃的两个儿子,南陈上下谁能觉得萧摩诃还忠心耿耿?

    王后沈婺华主持朝会,急速派顶替人选往襄阳城。目的唯有一个,拿下萧摩诃。不用问什么罪,直接喀嚓掉。

    萧摩诃背反的危害,实在太大太大。他是南陈的骠骑大将军,不仅卫戍荆州门户襄阳城,把持江南对大隋的战线指挥核心位置,更手握七万之多的兵马,以及他的个人武力、庙堂影响、乡野声望……一切的一切,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滔天损失。

    高哲止步戈阳郡,大隋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前来探望,与杨义臣交谈,猜测一番高哲的计划,总体上差得并不多。他是个果决的人,深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带上萧摩诃的两个儿子萧世廉、萧世略回到前沿指挥所在新野,遣人秘密渡江联系萧摩诃。

    好巧不巧的,南陈的人和韩擒虎的人,前脚后脚儿的到了萧摩诃那儿。

    南陈的人见到韩擒虎的人,自然笃定萧摩诃投降大隋是叛徒,亮出王后沈婺华替陈国主盖印的圣旨、给予的虎符,欲夺兵权且杀了萧摩诃。

    萧摩诃激怒,大骂君主昏庸无道,历数陈国主奸/淫他妻子等十大罪状。

    萧摩诃麾下的将领皆不忿至极,遂生哗变,动手处理了南陈的人,跟着造了反。

    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人分析局势,建议萧摩诃拥兵,西交蜀国、北托天险,宁为鸡首不为牛尾,自立荆州王!

    这个念头儿,马上叫韩擒虎的人掐灭。

    韩擒虎精明,命令接触萧摩诃的人中,有萧摩诃的长子萧世廉,明确告诉萧摩诃,他的幼子萧世略自己手上捏着。

    爱子的萧摩诃乖乖率领部将,解除长江防御,迎接韩擒虎南下。

    关于荆州。

    大隋陈列江北的兵马,主要分南阳、汝南、庐江三地,每一处合兵马十万左右,水分还不小,半数为兵役居多。韩擒虎夺下襄阳城,本打算继续举兵,横扫荆州六郡,结果一瞅萧摩诃……好家伙!丫掌控的是实打实的七万精锐士卒,这他娘的要出尔反尔干点啥,咋招架得住?控制得住?

    韩擒虎一边热情肆意的拉着萧摩诃喝酒,又是吹捧又是安抚,一边暗令人找与他相邻的大隋忠孝王、骠骑大将军伍建章。反正取得荆州的功劳足够巨大,别人分点儿无所谓,顺带着能交好一个盟友。其实吧!他心里想的是,只要分功劳的不是冤家贺若弼,谁都行。

    南阳郡的伍建章,闻韩擒虎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大的事儿,一时羡慕嫉妒完,也感谢韩擒虎不贪,点齐兵马十万,麻溜儿的来了。

    有伍建章助阵,大隋兵马远超萧摩诃,他翻得出哪门子的浪花儿?

    裹挟萧摩诃打头,隋军全面推进,江夏郡、南郡、长沙郡、武陵郡、零陵郡皆克。仅剩遥远的桂阳郡,只是时间的问题。连与西蜀接壤地区的南陈边军,亦干干脆脆的改旗易帜。

    关于南陈。

    南陈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南陈一共仨州,扬州、荆州富庶不相上下,交州大部分蛮荒。失去荆州,南陈的国土缩水了三分之一,国力削弱了二分之一。一跃从一个能勉力对方大隋的大国,变成一个自保不足的诸侯小国。最糟糕的,荆州的战略位置,没有荆州,他们无法联手西蜀共进同退。现在人家西蜀有山川扼守,他们引以为傲的长江天堑俨然形同虚设,自此大隋说打你就打你、说削你就削你。

    陈国主昏迷不醒,王后沈婺华原本不是个主事的人,反倒常常帮处理政务的张丽华拿主意,调兵遣将防江北的贺若弼觅得机会,同时打造扬州防线御韩擒虎搂草打兔子,另外……通过大臣们太子监国的请求,警戒各路皇族探听原委,祸起萧墙。

    关于自己。

    尝到被欺骗的滋味儿,陈人恨透了高哲枉他们追捧。

    据说高哲抛弃南陈的出使队伍,遭遇陈人百姓的冲击,死伤过大半。

    总之。

    高哲深思熟虑……该韬光养晦。

    韩擒虎、伍建章干得再好,他们既定实施者的身份,高哲才是大隋夺得荆州的策划者。

    功劳功劳,功和劳是需要分开的。

    高哲是那个功,韩擒虎、伍建章是那个劳。

    假使整件事情的功劳计十份,高哲不说有六七份,四五份跑不得。

    恐怖的比重。

    起码天子杨鋻许诺的一个区区的袭承罔替秦国公位,远远打发不了高哲。

    高哲有心步入朝廷,但他年纪小,决计不能一上来站那么高。没那个底蕴、资历、根基,容易摔得惨烈,天子杨鋻也不好安排他。不妨做出一副快夭折的模样,等着论功行赏,央求把大部分的功劳分摊两个弟弟高思继、高宠身上,交代后事般荫庇他们。待风头一过,混个小官儿,熬到成年。

    高哲想的挺不错,可他着实吓坏不少人。

第六十三章 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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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捷报!捷报!捷报!!!”

    朱雀街。

    一伍骑兵,扯着嗓子大喊开道。

    为首的伍长,手持一杆明黄纛旗,代表大隋传讯中的至高等级,十万火急。

    民众纷纷避让道路,愕然的瞧着兵马席卷而过,迷茫到极点……没听说哪儿打仗,哪儿来的捷报?

    没多久。

    天子杨鋻也跟长安百姓一样,愣愣的凝视眼前风尘仆仆的十五个士卒,心想:大隋有没有战争,我比谁不清楚?

    迟疑的接过士卒转交呈递的信笺,天子杨鋻扫了一眼,如遭雷击似的呆滞。

    独孤皇后凑着瞥瞥,一把抓住天子杨鋻的胳膊,“咯咯咯”的傻乐摇晃:“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子杨鋻若梦初醒,“哈哈”大笑不止,桌案拍的“哐哐”响:“好!好!好!天佑大隋!天佑大隋!天佑大隋!”

    命内侍大太监王忠赏赐士卒,将人领走后。天子杨鋻不用顾忌姿态,兴奋的一蹦老高。六十岁的年纪,张开双臂转圈,小孩子行径。

    捷报的当头一句话“承陛下神威,蒙将士奋勇,臣等业已攻克南陈重镇襄阳,夺荆州五郡之地,不日扫清全境”,署名是“卫骑大将军韩擒虎、骠骑大将军伍骅”。笔迹、印章,天子杨鋻反复确认,绝不会有作假,他梦寐以求的荆州,来的竟如此的突兀、如此的毫无准备!

    阅读信笺的独孤皇后“哎呦”一声,惊奇道:“陛下你看看!你看看!”

    天子杨鋻收敛情绪,继续看捷报内容。

    韩擒虎非下作之人,吃啥啥没够儿的主,一切功劳归咎自己。他原原本本的将高哲出使南陈,策反南陈庭柱萧摩诃,创造袭取荆州谋略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杯酒诗百篇”也没放过,大加赞扬重要性,宣称首功、头功皆是高哲的。同聪明的抬举伍建章深明大义,麾下的诸多将士忠诚血战,一句不提自己怎么,表达自己的淡泊名利,只求为天子效力……装的一手好逼。

    “天赐麟儿呀!”,天子杨鋻长长的嘘叹一声,扭头笑道:“效仿甘罗使赵,夺十一座城邑?算什么!这小子一去,抢了南陈整整一个荆州,郡城六座,县城九十三座,哦!还有交州名义上的那十二座,加起来一百一十座城邑!翻了十倍!”

    独孤皇后笑靥如花,言道:“陛下中兴大隋,复汉家光武有望也!”

    天子杨鋻仰面看看房梁,道:“伍建章乃二品骠骑大将军,异姓忠孝王,封无可封了,这回他的儿子加个侯爵,差不多。韩子通,少不得一个国公爵,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儿子要有恩赏。萧摩诃……高子伯……他们怎么办呢?”

    独孤皇后瘪瘪嘴儿,道:“萧摩诃反叛南陈做二臣,情有可原。子伯……噫!”,她翻到信的末尾,不由自主的念道:“‘高天使病重戈阳’,那孩子病了?”

    话音未落。

    “笃笃笃!”

    “陛下,骁骑卫牙将杨义臣联袂戈阳太守樊子盖上书。”

    王忠敲门禀告。

    天子杨鋻讶道:“他不是……”,说了一半,他一联想,急道:“快!送进来!”

    没有十万火急的信令加成,还得通过各种把关渠道,杨义臣和樊子盖的奏疏,比韩擒虎的捷报早出晚至。

    天子杨鋻与迫不及待的独孤皇后,同时浏览。

    “嘭!!!”

    一记重拳砸在榻面。

    天子杨鋻脸色铁青,闭目蹙眉。

    “怎么会这样?昏迷数日不起……气若游丝……有……有早夭的……天呐!”,独孤皇后慌乱喃喃,眼泪忍不住下来了:“我就说不让他去!不让他去!他偏不听!现在好了,聪明胜甘罗十倍……甘罗尚且天妒英才不能容……他……”

    “天妒英才!屁的天妒英才!朕就是天!朕不许他死!”,天子杨鋻咆哮怒吼,愤怒的像想吃人的老虎:“立刻给我派人把他接回来!!!”

    王忠吓的直接一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止。多少年了,便是当初并州被北燕罗艺攻得,天子都没这么生气,反安慰战败的将领……

    天子杨鋻一挥手,道:“不!他不禁折腾!叫御医署的人统统给我快马加鞭去戈阳,假使治不好,他们不必归还了!”

    王忠跪着向后退,道:“喏!”

    天子杨鋻不能平复,沮丧的很。

    独孤皇后抱着书信哽咽,劝道:“陛下,大局为重吧!”

    天子杨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道:“来人!鸣钟,召集群臣议事。”

    ……

    ……

    戈阳。

    高哲虚弱的躺着,小脸儿苍白,嘴唇儿无颜色,双手直哆嗦。为了装病装的完美,他倒下了血本儿,每天下肚的东西少极了。换而言之……自己找罪遭,纯特么饿的。

    实在受不了,高哲昨儿奇迹的“醒了”,眼下正吃一碗喷香的米粥。

    不让人看出破绽,高哲猫一样一点点的吸溜,偶尔作干呕状。

    姜桂芝心疼的伺候,絮叨埋怨高哲不爱惜自己导致得病。揪着樊子盖挑理儿,她又把那老爷子喷了一顿,数落办事不利,找不着好郎中云云的。

    高哲食了不少,有点底儿了,惋惜道:“没能帮助姨娘,外甥惭愧。”

    高哲说的是答应姜桂芝,搁南陈寻找负心人的事儿。

    姜桂芝给高哲擦擦嘴角,道:“不瞒你,姨娘七八年前的时候,彻底死心了。找到那混账王八蛋能怎么样?人家指不定又成婚生子……强扭的瓜不甜,罢啦罢啦!”

    “那就好好培养下表兄,做大官、大将。”,高哲心怀叵测道:“姨娘可知汉朝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他父亲霍仲孺不负责任抛弃他。有次霍去病出征,顺道看望霍仲孺,吓的霍仲孺匍匐叩首……姨娘啊!天水姜氏没落了,但不能一直破败,表兄是个希望,我会帮他的。”

    “他?”,姜桂芝冷哼,仿佛不屑。

    “表兄不窝囊,孝顺!”,高哲强势的道:“不用说了,韩卫骑欠我人情,我送表兄到他那儿磨砺磨砺。”

    姜桂芝不曾反对。

    高哲窃喜,他刚才是个试探,亦是个开端,只要姜桂芝没反驳,以后也不会有反驳的机会,姜松彻底入坑了。至于姜松的个人意愿?他敢违逆姜桂芝?

第六十四章 这,是个可以共谋的同类

    (第三更。为盟主六界巡游者筒子加更【4/10】。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这章写的好艰难,修修改改的好几遍。)

    ……

    对轻松拿下荆州这件事儿,大隋的文武百官得悉经过。一方面感慨一把岁数活他娘的狗身上去了,连个孩子都不如。另外一方面就该不该趁机一举扫平南陈,争论不休……

    主要两个观点。

    一者。

    荆州殷实富庶,囤积了粮草等足够战备资源,现成的摆着。韩擒虎、伍建章收编萧摩诃麾下七万及边军六万后,士卒总数迫近三十五六万,若加上贺若弼的部众,大隋于南方的兵力,达到骇人的五十万!试问没了长江天堑依托的南陈,挡得住吗?

    二者。

    担忧萧摩诃是二臣,忠诚有待辩证,谁敢保证他不会动了歪心思,反复的再叛大隋?战线拉得过长,不免会生漏洞,操之过急,容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理当求稳为主。反正荆州在握,闷头发展个两三载,干掉南陈不要太轻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的情绪不佳的天子杨鋻烦了,大为光火的叱责满堂公卿不着调,不能为他分忧解难。

    恰好代天子杨鋻巡狩北境的晋王,返还长安。

    天子杨鋻选择授晋王“假节钺”,赋生杀予夺的大权,加封荆州牧,南下便宜行动。

    于是。

    三月初一。

    高哲相遇他期待已久的那个人。

    二皇子,姓杨名广,封号晋王。

    杨广时二十六岁,兼顾父亲天子杨鋻的高大身板儿、母亲皇后独孤伽罗的俊秀脸蛋儿,既保证武人的英姿雄伟,又不缺乏文人的温尔儒雅。他喜欢笑,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阳光灿烂,令闻者若沐春风。他穿着俭朴,一套鱼龙白服浆洗的不见鱼龙、仅余白服。

    朝野上下皆赞扬歌颂杨广,因为他有很好的名声。少年聪颖,饱读诗书,与文臣们诗词唱和,不亦乐乎。勇敢果决,不畏危险,和武将们并肩杀敌,奋力争先。闪烁的耀眼光彩,早已盖过他的大兄,有人当初在太子的人选上提出立贤不立长……虽然并没成功。

    自没得太子位起,杨广似乎沉寂了,可他绝非颓废。比从前更努力,归纳为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无论征讨西凉羌患、整顿青州吏治、救济淮北难民……干的样样出色完美。以至天子杨鋻许多时候,用他减轻自己的政务负担。

    有些人,天生的冤家对头,好比韩擒虎、贺若弼。

    有些人,一见如故、一见钟……好比高哲、杨广。

    高哲喜欢杨广,不是男女的、也不是男男的情感,是态度,尤其杨广那张挂着笑的脸,他情不自禁的暗道——太特么虚伪啦!

    杨广肩扛坐镇荆州的巨大任务,原本无闲情逸致到戈阳。哪怕他听了高哲的传说,对这位“百倍于甘罗的生而知之者”有打算。然天子杨鋻、独孤皇后先后嘱托他一定要先行看望,确保那群御医治好高哲,万不能出现夭折的悲剧。

    碰面高哲的第一刻起,杨广就知道高哲装病,没有证据、没有根据、没有凭据,什么都没有,他就是毫无道理的知道,玄之又玄的奇妙。凝视那双充满打量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他的心砰砰跳动,冒出想法,他确定……这,是个可以共谋的同类。

    “尔等下去歇息吧!我喂他!”,杨广笑眯眯的吩咐太医们滚粗。

    屋中无人。

    杨广煞有其事的端着冒气儿的一碗,轻轻用瓷勺搅动吹凉,叹道:“父皇命太医署的人全来了,不少七老八十的老东西们被折腾的不轻。知道父皇怎么说的吗?假使医不好你的病,统统性命休矣。你倒躺的住……啧……”,尝了尝汤药,他紧蹙眉头,吧嗒吧嗒嘴儿,难以理解道:“什么味儿?”

    “怕我喝不下,蜂蜜糖霜兑的,好好地一碗苦口良药,让他们搞的细零碎儿。”,高哲取过来,试探温度合适,一股劲儿的灌到肚子里,潇洒的抹抹嘴,他不准备掩饰了。

    杨广五官抽搐:“不怕出事儿?是药三分毒。”

    “水饱总比饿着好。”,高哲答道。

    杨广顿时一副“你牛/逼,在下佩服”的样子,咋舌道:“那群太医要是晓得你只是吃不饱……得多精彩?”

    高哲勉强起身,施礼道:“高哲、高子伯,拜见晋王殿下。”

    “免了!”,杨广伸手一抬,问道:“为什么藏拙?”

    高哲鼓着腮帮子,道:“一开始真病,后来……”,斟酌甚久,他道:“甘罗死的早呀!”

    历史记得甘罗十二使赵,夺城邑十一座,回国后秦始皇帝封赏他为上卿宰相,却不记得他怎么夭折的。里面没有猫腻,谁信?高哲比他小五岁,功劳比他大十倍……

    杨广点点头,道:“也是!天妒人恨,不好受。封了晋王当日,我想明白了类似的道理。”

    杨广不折不扣的天才,理解高哲的不容易与处境。他封晋王之际,正是天子封太子之际,十年前,太子那会儿不过一吃喝玩乐的废材,十六岁的他已经入伍征战三年,之前还曾料理少府寺两年。

    “没得办法!”,高哲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杨广呵呵笑着,道:“对!对!对!”

    “真想陪你多聊聊哇!”,杨广唏嘘,流露疲惫的神色,道:“父皇加我为荆州牧,总揽南线战局……陈国,你怎么想?”

    高哲一点透了,道:“攻不攻?亦或……”

    高哲隐晦的示意北方。

    杨广颔首。

    俩人彼此了解,看着天子杨鋻放了杨广好大的权力,一言决定是否灭掉陈国,实际他拿不定主意,恶意满满的丢了一锅儿!

    杨广打陈国,打赢了,他英明神武,调度有方。打败了,他无碍,杨广得背着。

    杨广不打陈国,首先引发激进朝臣的不满,压力莫大。万一错失了良机……

    “战!”,高哲肯定,话锋一转:“但不是陈国!”

第六十五章 浅尝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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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愿闻其详。”,杨广收拾了药碗,清理出干净的地方,与高哲对坐。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双腿,显得无比的郑重。

    高哲组织好言语,道:“我记得应是建安七年左右,官渡之战大败的袁绍,不堪挫折病逝,袁氏苦心经营的势力分崩。曹魏武进攻他的两个儿子,连战连捷。君臣都想乘胜攻破二袁。可当所有人志得意满时,先前要求北进的郭奉孝却背道而驰,独进奇策,力主退兵。”

    “郭奉孝说‘袁谭、袁尚素来互不相服,掺杂郭图、逢纪这样的谋臣当中搀和,必然要反目。不如先南征刘表,静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一举可定也’。”,高哲列个例子:“曹魏武采纳建议,装作向南攻伐刘表,以待其变。果然!曹军刚回到许昌,袁军生变的消息已传至。曹魏武遂回军北上,将袁谭、袁尚各个战败,二袁一死一逃,由此奠定北方霸业。”

    杨广玲珑,领悟道:“你的意思,静观南陈自乱,同时调集荆州的物资,打北燕或西蜀?”

    “差不多!”,高哲肯定。

    杨广摩挲上唇整齐的两撇精美的胡须,沉默一会儿,直视高哲的眼睛,道:“世事变迁,情况不一样。以古度今,未免草率……不瞒你,我比较倾向直接进军、一鼓作气的灭掉南陈,获取他们积累多年的钱粮等作为支持,大隋将一跃称雄。”

    “那晋王殿下是否想过,南陈积累多年的钱粮等也能作为他们反抗的支持?他们的确不善征战,请不要忘记,哪怕少了荆州,南陈仍有两百万户、一千万民的巨大人口基数!战争,从来靠人打的!一旦激起义愤,大隋要花费多大代价?”,高哲语速倍儿快,道:“还有!地方的官吏更迭、大乱的重新恢复、百姓的安抚工作,大隋要投入多少精力?南羌、安南、山越、五溪……这些接壤蛮狄,大隋要遣派多少士卒?乐观的情绪可以有,但不能蒙蔽清醒。大隋不能陷入泥潭,稳妥、稳妥、再稳妥。”

    杨广揉揉眉心,不得不承认高哲说的令他头疼。

    高哲一笑,道:“我所以笃定放任,南陈必祸起萧墙,因为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向前探身,凑近杨广,言:“我出使南陈,‘杯酒诗百篇’,陈叔宝嗜爱之至,邀我留宿皇宫,被我发现了秘密。他,已经不能人道啦。”

    杨广:“……”,你只是个孩子呀!

    古怪的盯着高哲,杨广道:“然后呢?”

    “据我所知,陈叔宝兄弟姐妹不少,咋舌的四十五人之巨。他登上王位,取决命好,是长子嘛!”,高哲顺嘴来了一句,继续道:“陈叔宝暗弱无能、骄奢/淫/逸,他的兄弟早有人不满,譬如当年灵前刺伤他脖颈的陈叔陵。陈叔宝不能人道、且病重的昏迷不醒,监国王储年幼……种种条件下。大隋按兵,老陈家眼红王座的,他就得蠢蠢欲动。假使从中挑拨一二,或者干脆拉拢襄助一二……”

    杨广倒吸凉气,道:“那么南陈自己打翻了天不说,可能还有人不够聪明的引狼入室!”

    “需时间演变罢!”,高哲清淡的说。

    杨广忖度道:“然后呢?”

    高哲一龇小白牙儿,道:“把荆州从头到尾的梳理一遍。”

    杨广明白高哲,有些话不好说的过于透彻。类似相关萧摩诃这个人的安排,他搁荆州的人望太大了、掌握的兵马亦太多了,必须将他整走并削弱。

    不等杨广追问,高哲说道:“攘外,必先安内。南陈不足为患,西蜀……嗬!我委实无法不轻蔑一个上上下下烂到骨子里的国家!君主喜谀恨谏、舍身佞佛,臣子迎合拍马、敛财无度。依仗山川的拢佑,能多撑几年光景?倒是北燕高氏,皇室虽不断上演夺/妻/通/奸,行径禽/兽,可他们恶心却不庸碌,文臣武将优异者无数,诸如大将军罗艺、大都督斛律光,人杰也!对大隋的威胁最大。”

    “北燕本多处产马,又发展同化鲜卑、匈奴、窒韦各异族,势力延伸塞外,兵种改革成功……骑兵之利,来去若风。并州之失,历历在目!”,高哲小脸阴翳,道:“想要击败北燕,大隋必须有自己的战马蓄养产地,及大量能遇之对抗的骑兵。”

    “凉州!重中之重!”,高哲被褥上简要的画了下方位,道:“那里羌族部落杂居,而羌人自古反复无常,大隋多年被他们掣肘的厉害。他们牵扯西突厥、勾结西蜀、结盟吐谷浑、吐蕃,自持大隋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闹腾的欢乐。偏偏大隋四方百战,无暇顾及,又凭倚其唯一产马地……”

    杨广插话,道:“打他们?”

    高哲颔首,道:“对!羌人不是能温和收服的,他们天性敬畏强者,诗书礼乐屁用没有,锋刀利矛才是硬理儿。大隋兼纳了荆州,兵员暴涨、粮草暴增,不妨一战彻彻底底的打怕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由此驱使他们,跳过培养骑兵的麻烦。”

    “绕完圈儿,南陈种下的果实也差不多能收了。”,杨广舔舔嘴唇儿,道:“反过头取了南陈的资产,针对北燕发动一场大决战……”

    高哲不吱声。

    杨广长吐浊气,笑道:“我会整理上书父皇,署名……要便宜我啦!”

    高哲一摊巴掌,道:“双手奉送!”

    眼下的节骨眼儿,高哲保持低调为妙,杨广去正好。

    杨广寻思寻思,道:“你觉得……我等得到出头之日吗?”

    “陛下春秋鼎盛,晋王着急了。”,高哲懂杨广意指太子位置,不咸不淡的补充:“您该走了。”

    杨广一想,利落的起身向外。

    高哲直挺挺的栽倒床榻,一副快死了的熊色。

    俩人默契的决定,浅尝即止,装作不认识。

第六十六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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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时候高哲感觉自己挺缺德的,就他装病这事儿,别人不讲,单一个戈阳郡郡守樊子盖,叫他连累坏了。整天挨姜桂芝的喷,完了那些压力山大的御医们的撒气起哄喷,荆州交接好班师的卫骑大将军韩擒虎接着喷,隔三差五的天子杨鋻、皇后独孤氏送信喷。老头儿一大把白头发,治理地方兢兢业业、劳心戮力,功劳没有苦劳没有么?一下伤着了,委屈又愤怒,打算上书请辞致仕,爱谁伺候谁伺候,乃翁不干了!

    瞧着困苦的樊子盖,高哲想个个儿做的孽,怎么着安慰安慰……他有那么好的心?扯淡!他是看上樊子盖的能力,准备拉拢拉拢。他深以为樊子盖若非出身不咋地、处事有障碍,凭他的才华,哪能好几年得不到提拔?混不得高位?

    可惜。

    高哲想得美。

    樊子盖压根儿没给高哲机会,打着戈阳郡某个村儿春耕艰难的可笑旗号逃之夭夭了,一门心思的惹不起躲得起。

    高哲无奈,唯有假装病情好转,闹着回朝。

    自晋王杨广南下坐镇荆州后,局势逐渐趋于平稳。

    杨广采高哲意见,加以润色,奏疏天子杨鋻,请求暂时不对南陈动手,改倾尽全力平定西北祸患,修生养息的同时厉兵秣马,矛头直指北燕。

    天子杨鋻慎之又慎的找心腹大臣,左丞相杨素、右丞相高熲等,秘密讨论数日,决定支持杨广。

    遂。

    有大功的韩擒虎、伍建章、高哲,投诚来的萧摩诃,得到天子杨鋻的招唤,返还长安城。

    考虑高哲病情,天子杨鋻特意叮嘱稳定了才允许动身,因此韩擒虎、伍建章、萧摩诃,皆苦/逼的搁戈阳着空耗好久了。

    车马辘辘。

    高哲透过车厢,时不时的张望。

    高哲对萧摩诃没兴趣儿,在他看来,萧摩诃的命运注定。他的根在江南,他没了根……不是那个根!说的是他于南陈的声望、荆州的民望、军中的名望。他背反了南陈、奉送了荆州、没有了兵马,他能期待的仅仅是天子杨鋻善待垂怜。但,会吗?二臣的称呼,他一辈子洗不清,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需知帝王无情自私,秉性充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玩弄你的妻子怎么了?你得高兴!你得赶着送床上!居然敢变节?

    萧摩诃比高哲第一次见更老了,身板儿佝偻弯曲,须发斑白、双眸无神,终日萧索的喝酒,两个儿子谁也劝不住。他增强了对萧摩诃的厌弃,人的精神可以被杀死,绝不能被击垮。何况他、韩擒虎、伍建章三根粗得不行的大腿摆着,萧摩诃不抓紧时间抱住,争取让新君主面前美言几句,作什么妖儿?后悔?晚啦!被看出后悔?完啦!

    高哲瞅的人,是伍建章和他的儿子,确切点,只是他的儿子。

    伍建章是南阳伍氏的魁首,春秋伍子胥族裔。高寿六十五,跟定彦平同岁,属中兴九老中最长者。他的为人风格和他的异姓王封号一致,忠孝双全。其武艺绝伦,曾当山洼一战,连挑南陈十几员上将,窥见一斑。其毅重威严,朝野上下颇尊敬。其面貌英武,生的高有九尺,浓眉大眼儿,燕颌虎须,简单的鱼龙白服扮相。人大气,没计较高哲他老子放话侮辱“大丈夫不与老卒为伍”,亦没难为高哲啥,赞赏多矣。

    伍建章的儿子,典型的虎父无犬子,姓伍名英,表字云召。二十岁的光景,少年英雄,身手高强,听闻扫平荆州时,率人破城十五座。他长八尺五余,面若紫玉,虎背猿腰,俊朗非凡。戴顶凤翅银盔,着衮金黑素服,脚踏宣底皂靴,外罩龙鳞银甲,背挂蜀锦绣红披袍,手持一杆丈八亮银蛇矛枪。往那一戳,端的风采甚佳。

    高哲好奇伍云召,伍云召何尝不好奇高哲。

    量量那个头儿、那手脚,豆丁大点的玩应儿,怎么就……伍云召不知怎么形容高哲,他知道的,不管他、他爹、韩擒虎,都仰仗了人家。

    三月下旬的风景,逐渐渲染亮丽色彩,一路高哲看的不错。

    等到了许昌。

    坏了!

    高哲想起一事儿。

    大隋夺取荆州,南陈已无有长江天堑庇佑,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按照南陈大臣们想的,大隋荆州屯兵逾过三十六七万,庐江屯兵七八万,发动战事的话,还能于广陵、九江、颍川、下邳诸多地区抽个十几万,粗略的一算,六十万挂零呀!那么多的士卒、那么好的机会……不动手等什么等?

    出人意料的,大隋表现出暧/昧的意思,想打又不想打。南陈的“亲隋派”顺势鼓噪,大概其的是说,“咱们干不过人家,不如谈一谈,反正不是一次两次,没什么可丢脸,大隋爹爹会摸头宽容的”。论调卑微而懦弱,但支持者无数。陈国主昏迷不醒,决策的是王妃张丽华,架不住妇道人家胆小,从了建议。既然要求和,先前被高哲扔在南陈的出使队伍至关重要,必将作为纽带遣返……

    距离遥远,高哲不晓得太监赵立死没死,那个阉货可掌握他不少宿醉荒唐的秘密。

    杀。

    肯定杀。

    问题派谁杀。

    法一十三是高哲手里上佳人选,无奈他不在身边,眼下陪同沈万三西蜀、北燕的晃荡。

    高哲眼巴前儿的,仨人能用,姜桂芝、姜松、张仲坚。

    论信任程度,姜桂芝不二。

    论武艺高低,姜松首屈。

    论身份合适,张仲坚无疑。

    高哲左思右忖,还是两手一准备,令姜松跑一趟,看太监赵立喘气儿没。另外一面,叫张仲坚先行长安,找找法一十三。

    高哲少了两个贴身的护卫,安全生了隐患……

第六十七章 这回是真的

    (第一更。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嘛都求。改成每天两更了,一来上班三更艰难,二来时间本不多,要存稿,准备上架了。还有,本卷即将结束。小高哲快长大了了。/(tot)/~~)

    ……

    仿佛一个轮回,高哲经历真病、装病……真病。

    不是装着装着就病了,倒也有点关系,高哲情绪起伏过大,加上装病时身体进食较少虚弱,一下子真病了。

    按道理说,高哲纵使身边少了张仲坚、姜松,周围尚有姜桂芝、卫骑大将军韩擒虎、骠骑大将军伍建章、江南第一刀萧摩诃、伍云召、杨义臣六大高手庇佑,甭提他们多数伴随的合计五百人的部曲铁骑。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么一群人面前动歪心思?

    偏偏它就有!

    离长安城仅仅三十里,一行人于杜陵县城驿馆下榻。姜桂芝忙活给高哲弄点可口的吃的,其他人大多要打理战马,高哲自己也是寻思快到家了放松警惕……对方是个死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般的侍女,被搜身不准带刀剑的情况下,狠狠的抽冷子于屋中扼住他的脖子,年小力薄的他无从反抗。要不是一个送药的老太医恰好过来,大声的呼喊求救,他几乎交代那儿了。

    高哲心有余悸的厉害,积累多时的隐患轰然爆裂,直挺挺的躺尸。

    班师队伍好端端的气氛,急转直下,冰寒的令人窒息。

    姜桂芝自责,尤其看到高哲颈部暗黑色的勒痕、嘴唇深紫色的印记。

    杨义臣是惊心惶恐,他估摸着,如果高哲不幸蒙难,他作为天子遣派的保护力量,第一个要被追究,流放乃至砍头,二选一。

    韩擒虎狂躁,高哲是他的恩人,因高哲的谋略,才令他立下大功,有机会得到梦寐以求的国公勋爵。这档子事儿发生,他不仅对不起高哲的人情,可能亦捞不得啥,从天子、皇后的迹象表明,他被迁怒的几率甚大。为此他先迁怒了杜陵县城的驿馆,不问青红皂白,里里外外的血洗了一遍。

    伍建章、萧摩诃、伍云召,同样充满忧心,看似事不关己,实际高哲的安危关联天子的高兴与否。天子高兴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天子不高兴了……谁能得好?

    御医署的太医,最害怕的是他们。好容易把高哲拾缀的差不多,结果全白费了,好嘛!天子说“高哲有个好歹,统统陪葬”,金口玉言,开玩笑呐?

    逗留杜陵县城两日,御医署的太医们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药物,提议抓紧转移高哲到长安城。

    三月二十五。

    原计划之内,时间应该是明天,天子杨鋻亲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韩擒虎等众人,夺得荆州的滔天功勋,值得他低姿态。

    天子杨鋻未想到,他这边着急上火的准备着一切,韩擒虎那边却提前到了。

    心中不满归不满,天子杨鋻依旧带上独孤皇后、太子、诸皇子公主,长乐宫朱雀门盛大接引。

    “拜见陛下!”

    众人呼呼啦啦的拜礼。

    天子杨鋻一一的扶起,挨个的问候辛苦,连同萧摩诃在内礼遇颇佳,等不见高哲,他问道:“子伯何在?”

    韩擒虎等,瞬时不好的脸色更加不好。

    天子杨鋻笑容凝固,张望后方的显眼儿的一辆马车,蛮横的拨开众人,快步走了过去。

    “陛下!”

    御医署的太医们,齐刷刷的跪了,瑟瑟发抖不止。

    天子杨鋻撩门帘一看,扭头道:“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朕!”

    独孤皇后几乎眩晕,踉跄的奔至,瞧到高哲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捂住嘴强忍住没哭出声儿,泪水俨然止不住。

    杨义臣是天子杨鋻钦定的保护高哲的人选,难辞其咎,以头抢地,道:“末将无能……末将……”,嘴唇儿嗫嚅,他艰难道:“高天使起初病情有所好转,不料……不料杜陵县城遭遇……刺客……”

    “废物!废物!废物!!!”,天子杨鋻涨红了脸,大脑门儿青筋毕露,愤而咆哮不解气,劈头盖脸的是对着杨义臣一顿踹,恨不得一脚窝死。

    无人敢于吭气儿。

    好半天。

    御医署的一个老太医,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息怒,高天使……高天使有的救,只是缺乏药材。”

    “那还等什么?”,天子杨鋻吼道:“速速送到养心阁!”

    御医署的太医们屁滚尿流的跑掉。

    天子杨鋻一屁股坐到地上,颓丧的挥舞袍袖,呼呼的喘着粗气:“你们好啊!啊?好!一大群人,连个孩子都他娘的护不住,一个个的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能水……现在呢?嗯?立下的功劳,不过靠人家奇谋得来的……”

    韩擒虎几人,臊的羞愧难熬。

    “罢了罢了!生而知之者……天妒人嫉呀!”,天子杨鋻在太监王忠的搀扶下,勉力站起,道:“杨义臣,你要给朕一个交代、给子伯一个交代、给秦国公府一个交代。去查,查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害大隋的功臣,查

    不出来,你不要回来啦!”

    “末将领旨,谢陛下宽仁!”,杨义臣三拜。

    天子杨鋻兴致低落,挥了挥手。

    太监王忠拿了明黄卷轴,大声宣读。

    “诏:新义郡公、二品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忠诚果敢,坚贞勇毅,实为群臣楷模,天下表率……今克取荆襄,功莫大焉。封韩国公,食邑增两千户,赐牛羊各一千,金银各万两,布帛千匹、车架一座。”

    “诏:忠孝王、二品骠骑大将军伍骅,恪尽职守,南天一柱……今克取荆襄,功莫大焉。授节钺,赞拜不名,赐碧玉十双,金银各万两。”

    “诏:萧摩诃弃暗投明,拨乱反正……今克取荆襄,功莫大焉。封三品后将军,冯翊郡公,授仪同三司,赐宅邸一座、车架一座,金银器各百,牛羊两千,布帛千匹。”

    “诏:南阳伍氏子伍英,少年雄豪……今克取荆襄,功莫大焉。封五品虎贲中郎将,南阳侯。”

    太监王忠一顿,偷着看了眼天子杨鋻。

    天子杨鋻轻轻摇头,示意不必接着念了,道:“诸公血战沙场,朕心甚慰。摆驾甘露殿,朕为尔等接风洗尘。”

    饭,吃的索然无味,笑容甚少。

    韩擒虎等人的担心不曾变成现实,得到的赏赐分毫不差,但……就是乐不出。

    天子杨鋻态度近乎敷衍,把一干人打发了,匆匆探望高哲。

第六十八章 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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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哲病重垂危的消息,短短几日传遍长安城,上至公卿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堪称孰人不知孰人不晓。

    士林文人欣赏“杯酒诗百篇”的惊艳才华,扼腕叹息苍天妒忌。

    世家贵族饱含庆幸少了强横的利益争夺对手,觉得洛阳高氏的没落注定,口头便宜的称赞甚多。

    坊间民众皆传闻“生而知之”乃妖孽,人世不容是故夭折。

    连一些勾栏瓦舍的青/楼女子闲里交谈也少不得,编排词曲唱和……

    关切者有、哀怨者有、幸灾乐祸者亦有。

    天子杨鋻将高哲留在长乐宫中,本是自己用来休养的养心阁,令御医署的太医们竭尽所能救治。他的脾气似乎愈发的暴躁,常常无端的会发火儿,不少人受了连累。挨板子、脊杖算轻,有言官不晓颜色的劝谏,直接丢了大好头颅。

    独孤皇后衣衫不解的陪伴高哲数天,熬的憔悴。她确实心疼的很,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点儿的时候,不懂四六的玩耍,咋高兴咋来;眼前的孩子已然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艰难的一大家子,干出令无数名臣、能臣相形黯然的事业。

    高哲始终不见好转迹象,于是朝堂渐渐有了一种论调——请天子杨鋻做另置秦国公世子的准备,确保高家传承不灭。

    天子杨鋻起初大怒,斥责提议的人,后来有了松动。

    一道圣旨。

    高哲祖母杨氏,有天家皇族的血统。册为公主,封号“永宁”。

    高哲三弟高宠,加“东莱侯”,食邑三千户。

    高哲二弟高思继,倒没有任何赏赐,但恰恰如此,说明天子杨鋻心存改换秦国公府继承人的意思。

    可惜。

    四月初一。

    凭借多年偷偷锻炼的底子,高哲比一般孩提身子骨硬实,到底渡了难关、扛了过来。

    遂。

    高思继的头顶多了个“城阳侯”,食邑三千户。

    高哲谋夺荆州的功劳足够,大到可以为祖母杨氏挣个公主、为两个弟弟挣个有封地的侯爵。不过……到此为止,尤其祖母杨氏的那个公主名分,差不多透支了一切。所以他自己的国公爵位,天子杨鋻基本是不打算给,这一点他能感觉得出来,也没有明面讲,继续稳当的做他的世子。

    “你小子命够硬啊!”,天子杨鋻侧坐床榻,手里剥着一颗糖果,送到高哲嘴里:“那些太医,什么都好,就是弄得药汤忒苦。”

    高哲张张口,“啊啊啊”的半天,指了指喉咙,小脸儿抽巴难受。

    天子杨鋻安抚道:“不着急,不着急噢!你那儿被掐的厉害,暗伤暂时没好利索。”

    高哲挣扎欲起。

    天子杨鋻一推,笑道:“躺下吧!逞什么强。”

    高哲拱拱手,表达施礼谢意,试探着于天子杨鋻的手心儿,写了句话。

    皇宫毕竟不是家里,高哲不舒服,想要回去。

    天子杨鋻思索再三,道:“罢!六宫规矩太多,住不习惯正常,我多派几个御医照顾你。”,一拍额头,“对了!杨义臣已经查清楚了,害你的是讨花红的江湖人士,暂时还不确定隶属哪一方悬赏的。毕竟南陈恨你入骨,西蜀、北燕亦觉得你成长起来危害巨大,都有嫌疑啊!”

    高哲眨眼睛,微笑着又写了句。

    天子杨鋻一笑,道:“你还有有心情关心这个?好吧!你这颗六阳魁首,价值万金呐!”

    高哲得意的晃晃脑袋,很快昏恹的眯瞪。

    天子杨鋻蹑手蹑脚的出去,差人送高哲。

    到了秦国公府,家里卧室。

    高哲拄着床沿儿靠墙,双眸阴沉的厉害。

    南陈?西蜀?北燕?

    狗屁!

    大隋自己吧!

    高哲的怀疑人选,纠葛不浅的高熲在列,然……还有其他人的名字!

    “铃铃铃!”

    银铃阵阵。

    高哲诈称不能言语,动手回应的拽了下床头的声。

    张仲坚进来禀报,道:“世子,师父和沈先生归来了。”

    高哲想了想,涩声道:“我表兄呢?”

    张仲坚愕了下,道:“昨天到府上了。”

    高哲吩咐道:“叫过来。”,他马上道:“不!我能开口说话的事儿,别人不知道的好,你去问问他,我让他做的做好了吗。”

    张仲坚听话的走了,须臾,他折返,道:“他说,太监赵立死了,尸体他见过。”

    高哲闭眼庆幸,旋即道:“你传个话,命沈富晚上秘密来一趟。”

    张仲坚道:“喏。”

    深夜。

    沈万三及至,心疼的看着高哲,跪拜道:“仲荣无能,致使世子……”

    高哲打断沈万三的话,道:“听好。”

    沈万三收声儿。

    高哲酝酿一番,道:“接下来我会沉寂低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短,少则一年、多则两载,你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稍顿,他继续道:“死士、细作的培养不要停滞,人数控制在各二百内,太多容易引起注意。长安若不方便,不妨转到深山老林,万万不能有一丝纰漏。”

    沈万三慎重颔首,同时道:“目前收集的好苗子不多,男孩儿五十八人,女孩儿四十三人。”

    “宁缺毋滥,他们是精英,底层还要靠搭建商行渠道等。”,高哲摸摸脖颈,道:“适当收买江湖游侠也行。”

    沈万三抿抿唇角儿,道:“袭击您的人,要不要……”

    “不要!”,高哲不容辩驳,道:“当做没发生过。”

    沈万三不甘的偏脸,道:“仲荣明白。”

    “颍川书院尽快安插钉子,应国公快被刘基、姚忠掏空了,他们耐不住性子的。醉仙居……”,高哲搓着小手儿,繁琐的桩桩件件的交代。

    沈万三一一记住。

    末了。

    高哲凝视沈万三,道:“派人到荆州见晋王,知会他一个字,‘孝’,孝顺的孝,然后把人处理掉。”

第六十九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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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会腐蚀一切,也会催生一切。

    没人知道醉仙居是怎么发展壮大起来的,只知道它已经与天下闻名的望春楼并称于世,皆为一掷千金的风/月场所。里边包含了唯有达官显贵、巨富商贾才能品尝的珍馐美味,鉴赏的曼妙音乐,玩弄的罕见绝色,游戏的千万豪赌……市井坊间有传说,背靠太子的望春楼找过醉仙居的麻烦,但最后不了了之,容忍了醉仙居的存在,不由使得很多人更加好奇醉仙居的跟脚,至少无人探听的到真正的,包括醉仙居的掌柜。

    醉仙居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姓钱名季。依照“伯仲叔季”,家里的老四。出身不怎么着,不曾拥有表字。长相白净且富态,配上得体的衣衫,往那一站,面带笑容,腰身稍微低点儿,嘴巴稍微甜点儿,确实是吃这碗饭的模子。

    忙活招待客人的钱季不晓得,他的上方阁楼,有人顺着窗口打量他。那是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儿,五尺五左右的瘦高个子,一身素黑的衣裳,面色苍白突显嘴唇儿红润,两条细长的眉毛有女子的温婉,同样细长的眼睛却平添几许狡黠。

    少年还过头,道:“仲荣,那就是你找的代言人?”

    仲荣,沈仲荣,沈万三。

    少年自然是高哲。

    一晃五载光阴,自那次于南陈归返长安,中途遭遇刺客,高哲决定急流勇退,暂时避个一两年的风头。有道计划不如变化快,高家老太太岁数大了,整天疯疯癫癫的作妖,终究把自己作了进去,冬天湿滑的雪地摔了一跤,她便再没起来……为尽孝道,亦有时局不适合的原因,高哲扶棺回洛阳祖地,结庐守孝很久。

    沈富愈发成熟,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他的确是难得的商业奇才,无论打造醉仙居的兴隆,还是这五年里经营的东西,没有不赚的,已经在长安城闯出好大的名头。万三不再是高哲自己私下对他的称谓,有人讲“万三者,万户之中三秀”,大家都叫他沈万三了。

    沈万三摸摸胡须,笑道:“是的,世子!此人是蜀人,富贵过,走货时运不济,遭了天灾,倾家荡产,我趁机收拢麾下。他手脚干净,办事利落,难得的明白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高哲合上窗叶,倒了杯茶,攥手里不喝,道:“望春楼刁难,你怎么应付的?”

    沈万三嘶口气,心疼的道:“三成,我上供三成。”

    “日进斗金,谁不眼红?三成收入,借块太子的招牌,值得。”,高哲赞同的点头,呷口茶水,他问道:“子仲、子叔如何了?”

    沈万三笑道:“两位公子威武!二公子武艺有成,内息修至第二阶段‘聚气成海’,最近跟随长平王,不!赵国公,在上党郡磨砺。三公子更不得了,听说已经冲击内息第三阶段‘内息外放’,三年前就和师父定车骑西凉搏杀羌人,人皆言其‘乳虎’。”

    “长平……战国时的赵,赵国公,应景儿呀!天子越老越猜忌多疑,难得他信任赵国公往并州,那可是赵国公当年起兵发迹的根基地。”,高哲带着古怪的嘲弄,像冷哼又像感慨。

    沈万三低头,道:“赵国公去了王号,行为好大喜功,数次索要赏赐等,自污消耗的名望差不多了,不再是受人尊敬的长平王了。兼大隋即将对南陈开战,北燕蠢蠢欲动,这时候不让赵国公去坐镇对峙,让谁去?”

    高哲莫名的道:“定车骑搁敦煌有个好友,敦煌戍主,叫王勇、王伯超?”

    沈万三思索着,道:“有这人!敦煌戍主是俗号,本人七品牙将,能力极其高强。五年前大隋以三品征西将军裴仁基挂帅、三品后将军萧摩诃为副,率兵十万欲平羌患,他打的先锋,羌人畏惧他多矣,尝尝望风而逃、不战而降。”

    “怎么不见他升官?”,高哲道。

    沈万三唏嘘一声,道:“脾气臭,爱喝酒,犯了军规,又侮辱萧摩诃二臣,被踢回敦煌去了。也导致羌人有了喘息之机,联合西突厥、吐谷浑。三年前定车骑接手战事,才彻底的弹压完毕。”,想起什么,他道:“哦!前前将军史万岁就在王伯超麾下,他迁怒史万岁冒犯好友定车骑,经常教训,史万岁打打不过、骂不敢骂,过得糟糕极了。”

    高哲无动于衷,道:“刘基、姚忠,他们去颍川书院如何啦?”

    沈万三痛快道:“一直有人盯着,颍川书院的大先生为他们取了表字,伯温、广孝。刘伯温学业甚佳,姚广孝……对佛学有了兴趣儿。”

    “颍川书院呢?”,高哲蹙眉道:“总感觉不简单。”

    沈万三细致的道:“颍川书院的前身,两部分组成。一是颍川望族荀氏的族学,三国时出了荀氏八龙,荀氏对待有才华的寒门士子一向不错,接纳过郭嘉、戏志才等求学。二是同样三国时的司马德操的水镜庄,诸葛武侯、庞士元等无需赘言。荀氏的荀彧与曹魏武政见分歧,后来不光彩的死了,荀氏担忧报复,秘密转移力量向南,而司马德操也是颖川人,双方理所应当的搅合一处,创办了颍川书院。迄今为止,一百六十余年,出过无数大人物。”

    高哲咂巴咂巴,道:“有功夫,我到颍川看看。”

    沈万三小声道:“三十五年前,天下大乱之际,颍川书院从颍川迁到南阳西南一带,位西蜀、南陈、大隋的交接地带,不在颍川郡。”

    高哲:“……”

    “府上呢?”,高哲关心道。

    沈万三踟蹰着,道:“紫阳道长前几天突兀消失,留下封书信,只说无甚可教,云游天下去了。府上杨继业管着,督促李存孝、岳飞、徐达不得怠慢偷懒。戚敬那边有世子姨娘亲自传授五分枪……天天挨揍。”

    高哲呵呵的笑,道:“什么境界了?”

    “李存孝是个怪物,与三公子并驾齐驱。”,沈万三啧啧称奇,接着道:“岳飞、徐达、戚敬三人差不多,刚破内息第二阶段‘聚气成海’。杨继业修炼艰难,才第一阶段‘内体生息’,对了!他儿子杨大郎,紫阳道长顺带着帮药石筑基,都快赶上他爹啦!”

    高哲乐道:“不是挺好吗?”

    沈万三笑容以对。

    高哲挠挠头,道:“家里我先不回去,攻打南陈这事儿,我得掺一脚……我那表兄,韩卫骑那表现如何?”

    “韩卫骑欠了世子天大的人情,再差能差到哪儿?何况世子表兄武艺端的犀利,目前小有成就,做了韩卫骑的亲卫队队正。”,沈万三答道。

    高哲喝茶润润喉咙,道:“说了这么多,你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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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无道,祸害重生。 …… “狗皇帝,你特么想造反?” 高哲就琢磨着有朝一日,能指着天子的鼻子恶狠狠的来上这么一句,然后自己屁事儿没有,把天子吓尿。 …… PS1:简介无能,不要吐槽。 PS2:别想只用一百点币收买我高傲的灵魂,如果真的想,请多加十个。 PS3:书友群590/948/05,恭候大驾。大奸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奸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奸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