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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朝陈     斩邪txt下载     斩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天子赐剑,先斩后奏

    (继续坚挺,求票票支持!)

    卢大人官儿不大,但毕竟是在场上混的,有些眼力:官场之上,以黄为尊,以黄为贵,但凡事物沾染了黄,必然有来头。

    黄绢被陈三郎拿在手中,没有展开,不过瞧着布料精美,灿然有光,市面罕见,十有**乃是大内禁品。

    圣旨?

    第一时间,卢大人脑海便掠出这么个概念来。他走的是扬州刺史路线,却不曾接过圣旨,只是心里嘀咕着,**不离十。

    陈三郎竟怀着圣旨而来……

    卢大人面色一下子变了,倒非十分惊慌:“陈翰林,你要如何?”

    陈三郎朗声道:“我看这个衙门不错,欲取而代之。”

    卢大人咬牙彻齿:“休想!”

    “难道你敢抗旨不成?”

    这时候,卢大人也豁出去了,面目狰狞:“陈翰林,该说你天真无知好呢?还是鲁莽不懂事好?”

    陈三郎呵呵一笑:“你有话说?”

    “当然。”

    卢大人仿佛找到了支撑的胆气:“这么多年来,七品以下官帽子,哪一顶不是刺史大人任命的。你以为凭着圣旨,便能插进来吗?那是做梦。”

    顿一顿,情绪高涨:“陈道远,你这是在冒犯元大人的权威。你死了,你死定了!”

    他不是糊涂人,很快想明白,对于元文昌亲笔书信的理解更深一层,原来用意尽在此处。

    看来扬州方面早知道这一道圣旨的存在。故而要通过自己的手,来逼陈三郎表态:返京的话,等于是违背圣旨,这个选择极不明智。就这样回去了,如何能交差?皇帝一怒,人头落地。

    不返京也行,但得去扬州面见元文昌,表忠心,请刺史大人收下膝盖。这样的话,陈三郎就能在扬州境内愉快地当官了。至于长安那边。山高皇帝远。却也难管得到。

    在卢大人看来,这个选择深得中庸之道,夹缝中求生存,非常适宜。

    再一个选择。便是像陈三郎现在所做的一样。坚决执行圣旨。不惜挑战元文昌的权威。

    这和找死差不多。

    他看着陈三郎的眼神,便如同看着个死人: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不知深浅。空有一腔热血,以为手拿圣旨,便能无往不利。却不知天下固然不曾分裂,但已不是原来的天下了。

    陈三郎态势淡然:“卢大人,是你自己走呢?还是我送你!”

    “你?”

    就这样灰溜溜离开,卢大人面皮如何挂得住?前些时日,他刚新娶了一房如花似玉的侍妾来着,日子过得可滋润了,怎舍得挪窝子?这泾县虽然是个小城,但也算是江南富庶地面,其中油水不少,还没有捞够本呢。

    再说了,这一走,扬州方面哪里会有好脸色?人家叫走你就走,屁都不敢放,忒无能了。

    想到这,又记起元文昌信中有“便宜行事”的叮嘱,不禁怒起心头起,胆向恶边生,当即朝着心腹打个眼色——击杀新科状元郎,事关重大,卢大人还没有那个胆子,但只要捉了人,暗暗送到扬州,却是一件功劳。

    心腹衙役得了指示,当即吆喝一声,也不亮兵器,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拿人。在他们眼中,一个文弱书生,一个侍女般的俏丽女子,有甚战斗力的。一人逮一个,手到擒来。

    “找死!”

    许珺娇叱道,手腕一抖,亮出一柄宝剑,长三尺五寸,乃是天子赐剑。

    锋寒过处,鲜血飞溅,只一个照面,两名衙役便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剩下两个,心中莫名一跳。

    见了血,那边卢大人肝胆俱裂,什么也顾不上了:“快上,把他们全部杀了。”

    两名衙役反手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亡命刺来。

    许珺一击得手,也不留情。她自幼跟随父亲练武,擅于用短刀薄刃,但十八般武艺都是练过,剑法同样不俗。

    剑锋奕奕,身形精妙,仿佛一只穿梭花丛的蝴蝶。

    嗤嗤!

    两名衙役倒地身亡。

    最后剑锋长了眼睛似的,点中了卢大人的喉咙。

    卢大人双眼睁得大大,不敢相信对方竟真会下杀手,咕噜噜,喉咙里发出怪响,却再无法说出话来,身子砰然倒地,激荡起一片尘埃。

    陈三郎面目表情,缓缓道:“天子赐剑,先斩后奏,岂是儿戏?”

    这一杀,是试探,也是决裂,更是某种表示!

    这一杀,江海波澜生,天下风云起!

    这一杀,是一颗棋子,吃掉了另一颗棋子!

    陈三郎是棋子,卢大人何尝不是?

    在棋盘上,两者便仿若有进无退的卒子,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推不倒人,便只能被人推倒。

    陈三郎也曾想过,韬光养晦,徐徐图之。但显然,以元文昌的虎狼本性,根本不会给予他充分的成长空间和时间。至于虚与委蛇,却更是凶险,一不留神便会被吞得皮骨无存,死无葬尸之地。

    元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人?

    陈三郎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与正阳道长的生死一战。如果没有许珺的冒死救护,他或者早化为枯骨。

    既然如此,不如光明正大地来一次决裂。手中一卷圣旨,好歹也是一张护身符。至少明面上,他不信元文昌会立刻撕破脸皮,击杀朝廷命官。

    那样的话,就是彻底的揭竿造反了。

    当今天下,九州隐隐成割据之势,可毕竟还没有分裂割据不是?而或互相观望,看谁先沉不住气,当出头鸟。

    出头鸟往往没有好下场,一不留神,就是被各路诸侯大军讨伐的命。

    陈三郎相信元文昌不会那么急躁,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之下当这个出头鸟。这样一来,决裂,反而是目前最安全的做法。

    卢大人被诛杀的消息很快在全县传开,引起一片惊叹;当陈三郎将圣旨请出时,惊叹便化为欢欣了。

    卢大人上任以来,任人唯亲,强征赋税,没少干剥削敲髓的事,很不得人心。倒不是说他是个大贪官,而是肩负着任务,每年都要上交一大笔钱财给扬州去。

    这一笔钱属于额外的支出,不贪不搜刮的话,哪里有来?

    其实扬州各个府县情况都差不多,交上去的钱,便是元文昌积攒着,留待起事的资源基础。

    圣旨在手,宝剑锋寒,一下子就控制了县衙。很快周分曹进来理事,半天工夫搜集出大量卢大人贪赃枉法的账本罪证,一一公布出来。

    此举使得泾县百姓焚香磕头,口呼“青天”。自从老贺县令因病致仕后,后面上台的黄县令卢县令,一个比一个烂。现在总算盼得云开见月明了,迎来了年轻有为的新县令。

    更重要的是,陈三郎是新科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亲切感爆表。

    说也奇怪,自古官场上,本地原则非常重要,需要避嫌。就是说当地出身的人,一般不能回来当主官。现在倒好,陈三郎回来了。不过这是皇帝的“任性”安排,别人也无法多说什么。新科状元郎,外放当个七品县令,却是绰绰有余。

    陈三郎走马上任,当即进行一系列改革措施。

    这些措施绝非一拍脑袋就弄出来的,而是早和周分曹商议定夺的。周分曹为官多年,经验丰富,实施起来井然有序,毫不纷乱。

    这就是陈三郎最看重他的地方,不惜三番几次登门邀请出山。否则的话,陈三郎新官上任,很多衙门的事宜还真难一下子上手。

    衙门,最是复杂地,勾心斗角,奸猾如油。没有老道的经验,根本捋不清,压不住。

    陈三郎任命周分曹为主薄;负责治安的老县尉自动请辞,改由许珺担任——一个女子当官,倒算件稀奇事。不过夏禹王朝女子地位还算开明,曾有先例,还有些女高手加入六扇门,当女捕快的。

    做了县尉,换上一身定做的官服饰,掩不住的玲珑凹凸,许珺美极了,颇有制服之美。

    至于县丞一职,自从黄县令上台,便一直空置着。

    陈三郎想了想,并没有让老周来当,依然空着,虚席以待。老周虽然是心腹,但不过一介秀才,声望也欠缺,目前还不够资格来出仕;空着也有空着的好处,留给别人一个念想:

    想当官否?快来投奔吧……

    人事安排妥当,陈三郎整理出来,写成一份长奏折送递长安去。

    他知道,这份奏折一定会被批准通过。

    ……

    扬州刺史府,夕阳的光辉微微映照着,照出一片斑驳的影子。

    元文昌在看着一份折子,面色看不出阴晴,他忽然仰天大笑,惊得檐下鸟笼中的画眉鸟扑腾乱飞。

    守在屋外的侍卫们从笑声中听出了刺史大人的愤怒,大人似乎很久没有这般愤怒过了。

    是谁激怒了大人?

    屋中,元文昌缓缓平静下来,只是眼眸内的杀机却如同泛滥的江河,似乎随时倾泻而下,淹没任何敢于激怒自己的对象目标。

    “来人!”

    一声沉喝。

    当即有心腹侍卫进来,跪倒在地,听候命令调遣。

    “把这封信交给乌统领!”

    “遵命!”

    拿着密信,侍卫退出去。

    外面,夕阳沉沦,夜幕的黑席卷而上。(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扬州将出,洺水神现

    (今天是平安夜,整两百章祝各位读者书友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夜色笼罩,今晚无月,很是阴沉。

    父亲震怒的消息刚刚传到元哥舒耳中,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封字条。

    看完,元哥舒的神色有点古怪。

    “陈原呀陈原,你果然是个狠角色。只是这样,便想在扬州兴风作浪?”

    笃笃笃!

    敲门声响。

    “进来。”

    进来的是一条汉子,身材昂藏,长臂腰圆,留短须,双目炯炯有神。

    莫轩意。

    是元哥舒在洞庭湖畔亲身躬请,罗致麾下的一名得力猛将。其有万夫不当之勇,能群战,可单兵,更难得的是懂韬略,可谓文武双全。

    如此将才,万金不换。

    不过跟随元哥舒后,莫轩意更多的任务在于保护少主安全,还未曾有多少用武之地。

    “少主,大人通过乌统领下令,让我到南阳府去。”

    元哥舒点点头:此事他自是知道,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很快压制下来,不动声色。

    莫轩意是他的人不假,可元文昌是自己的父亲。父亲用人,理所当然。又或者说,这又是一次考验,考验他的忠诚度。

    “好的,你这一去,要多加小心。我也希望你能早日立功,凯旋而归,领军一方。”

    元哥舒很清楚父亲的用人原则,才能并非首位。最重要的是忠诚度。其宁愿养一群忠心耿耿的狗,也不愿用一头可能产生反噬的老虎。

    莫轩意是人才不假,但投靠时日尚短,不可能一下子就统军,必须有表现有功劳才行。

    这次元文昌派他到南阳,便是要让他立功,斩杀陈三郎,把事情做漂亮了,回来后,自有赏赐。

    元哥舒微微一笑:“你下去吧。到账房上拿五百两银子。”

    “谢少主。”

    莫轩意退了出去。顺着廊道回到自己的房间。行装包袱早已打点好,东西不多。他一向都是个简朴的人,又是单身,无牵无挂。其本隐居于洞庭。待时而动。待人而出。要闯荡天下,干一番显赫事业。后来被元哥舒的诚意打动,觉得元哥舒是杰出明主。这才出山。

    “陈道远?”

    脑海过滤着这个名字,以及一些背景情况,觉得这个任务并不算什么。唯一的难度就在于如何下手,才能做得圆满漂亮,符合元文昌的要求了。

    ……

    陈三郎新官上任,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迅速把县衙班子定下。县衙班子结构颇为简单,县令是一把手,下面是县丞、主薄、县尉等,加上一班衙役,以及一队游散兵勇。

    原本卢大人有不少部下,但他被斩杀,下面的人登时作鸟兽散,逃亡的逃亡,托病请辞的请辞,几天功夫,便收拾一空。

    开玩笑,人家陈三郎手掌天子赐剑,可先斩后奏,谁不长眼睛还敢往剑锋上凑,这不找死吗?

    新班子成立,很快开展工作。

    这时候,陈三郎却当起了甩手掌柜,让周分曹主持各种事宜,自己脱身出来,到河神庙那边去。

    时间紧迫,必须尽早建造起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基业。杀了卢大人,相信此时扬州方面定然震怒,会有所动作。

    师出无名,当然不会有大部队来讨伐,不过暗地里的手段更加叵测,防不胜防。

    去河神庙,自也不是为了种田,田地方面的工作有周何之盯着呢。

    登上逍遥观,等了大半个时辰,逍遥富道才怏怏地晃出来,精神有些萎靡:“道兵基本练出来了,淘汰了七十,剩下的差不多都能战斗了。”

    陈三郎就等他这句话:“辛苦了,哪天给你介绍个媳妇儿。”

    道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想媳妇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乃是平生孜孜追求的理想。

    一座逍遥观,几亩高产田,腰缠十万贯,手搂美媳妇,那才是得意人生。

    现在道观有了,田产有了,钱财嘛,也是有些,就差个暖被窝的媳妇。

    “瞧你那出息,还出家人!”

    陈三郎奚落道。

    逍遥跳起:“你懂什么?我崂山道统,又不像和尚那般戒色。娶妻生子,乃是正当需求。”

    “我没说不正当,可把你猴急得……”

    道士啐了一口:“好你个书生,身边有了红颜知己,红袖添香,站着说话不腰疼,风凉话说着不用钱吗?”

    陈三郎说不过他,落荒而逃。

    下山后本来要去找周何之,却有人来报信,说不少乡绅提着大包小包在老周那儿等着。闻言,陈三郎掉头便走。

    他知道那些人来找自己的来意。

    话说县衙新班子成立,除了县丞空缺之外,还有些空位置。于是乎,不少人都虎视眈眈着,要走路子,看能否挪上去。

    跑官自古有之,陈三郎又是本地人,远亲近邻,关系整起来,沾亲带故的,相当复杂。

    陈三郎很是头疼,干脆避而不见,落得耳根清净。

    光阴似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是兵发洺水的日子。清晨,晨风吹拂,雄鸡鸣啼。

    泾河之上,一艘乌篷船飘荡而出。撑船的汉子高大威猛,面如红枣,相貌堂堂,头戴一顶斗笠,正是雄鱼精雄平;蟹和则坐在边上,闭目养神。

    船舱里头,陈三郎与许珺居中;船尾处,逍遥富道一身崭新道袍迎风飘扬,他腰间悬挂一口乌光葫芦,背部还装模作样负一柄剑,世外高人的范儿扑面而来。

    诸人浩浩荡荡,正是取道泾河奔赴洺水,要来攻打掌管洺水的黄鳝精。

    前些时日,蟹和暗中派遣一对虾兵前往洺水,把黄鳝精的底细打探清楚,知道这厮担任“洺水河神”已多年,手下很是养着些虾兵蟹将,在附近一带,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一个多时辰后,乌篷船已经到了洺水流域范围。蟹和请命道:“公子,洺水已到,且让我去打个先锋。”

    “好!”

    有备而来,优势明显,也不用太计较战略方面的布置。这般争斗,和凡俗两军对垒不同,最关键的是彼此的实力层面。

    得到允许,蟹和精神振奋,扑通一下跳跃入水,原形毕露,磨盘大小的一只巨型螃蟹,张牙舞爪,搅动风浪,高速前进。它得到了小龙女的指点迷津,实力徒增,驾驭水流的手段提高不少。

    洺水比泾河要长大得多,河神庙位于一座小山之上,高而显眼,装潢得肃穆庄严,香火袅袅。

    山下有涧,深幽不见底。传说中,洺水河神便居于此处。每逢初一十五,附近的百姓们前来拜祭河神,烧过香后,还会把些三牲祭品送入山涧中。每当祭品落下,山涧便波浪卷动,把祭品吞没,好不灵验!

    这时候,蟹和已经驾驭浪头来到山涧边缘处。

    这番动静不小,登时惊动一只负责巡逻的虾兵头领,上身为人,下身虾尾,两排手脚,执一根齐眉熟铜棍,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口吻分明是模仿说书人,只可惜学不到家,生硬拗口。

    蟹和狞笑道:“识相的赶紧回去禀告你家主子,叫他让出河神位置,交出香火,还能善终。”

    虾兵头领再迟钝,也听出来对方是来踢馆的了:“大胆狂徒,先过我这一关。”

    棍子舞动,当头砸来。

    蟹和不把它放在眼里,鼓起一股水花,轻轻避过,抢到它身边去,右边大钳子“咔嚓”一下,就剪掉其两条腿。

    虾天生有十条腿,一下子断其二,痛得“哇哇”叫,自知不是对手,虚晃一棍,掉头潜入水去打报告。

    很快,涧水搅动,呜呜然,迅速旋转出一个漩涡。漩涡中心处,露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洺水大战,首战告捷

    扑腾!

    好大一股水花飞溅,其中荡出一尊妖物,穿一身黑色披挂鳞甲,一张方脸黑如铁锅,虬须张扬;手持一根圆铁棍,棍头镶嵌两块黄铜。

    这便是洺水河神,黄鳝精。

    黄鳝精双目绿光油油,一眼便瞧出蟹和底细,心里不禁泛起些嘀咕:这只螃蟹本体色泽深沉,似乎不俗,哪里蹦出来的?附近一带,可没听说过。

    蟹和却不与它废话,有心立功,嗷嗷叫着,抡起双钳便叉过来。

    黄鳝精见他来势凶猛,便大手一挥,叫道:“孩儿们,给我上!”

    身后排列成阵的上百虾兵鼓噪着,一拥而上。

    这些虾兵明显还不成熟,装备七零八落,有些没有兵器拿,干脆抓着木棒石块之类。不过它们不怕死,数量多起来合成一股,颇能造成些杀伤。

    蟹和双钳挥舞,杀个痛快。每一次挥洒,都能带起一蓬血肉,有虾兵被击打得支离破碎。

    黄鳝精倒不心疼手下牺牲,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便揉身进来,参与围攻。

    大战掀起,山涧波涛滚滚,黑风阵阵,好生骇人。好在这一片地方偏僻,没有人来,否则见着,不生生吓破胆子才怪。

    战到酣处,黄鳝精见还不能取胜,暗暗心焦,一记虚招跳出圈外,口中念念有词,手一扬:

    “着!”

    蟹和正与几只虾兵缠斗不休,突然间背脊发寒。顿时想起一事。无奈电光火石之间,根本闪避不及,啪的,胸口中招,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沉入水里。

    袭击的是一缕黑气,凝聚成刀型,长约半尺。

    阴煞飞刀!

    黄鳝精的看家本领,偶然间得之一处水府遗迹,苦练百年。终于小有所成。所谓“飞刀”。其实是剥离地煞的一缕气息,每天持之以恒地淬炼,化气为刀,伤人于无声无息。煞是厉害。

    蟹和中了飞刀。只觉得胸口烦闷恶心。经脉紊乱,手脚都不听使唤,晕头转向。战斗力丧失殆尽。

    黄鳝精大喜,喝道:“孩儿们,把这厮绑了。押进水府,今晚烹一锅螃蟹汤!”

    虾兵们正要动手,就听一声大喝:“兀乃黄鳝精,要把俺兄弟绑到哪里去?”

    一条大汉,鼓弄波浪奔腾而至,手中一柄三尖两刃刀,唰唰唰,便把一群虾兵砍杀得七零八落,哭爹喊娘。

    来者正是雄平。

    其与蟹和共事久了,打打闹闹,慢慢相处融洽,化干戈为玉帛,这感情自是日渐升温。如今看到蟹和遭了暗算,差点成为俘虏,登时急了,赶紧来救援。

    在他身后,喊杀连天,却是一大队排列齐整的虾兵。一只只气息彪悍,动作有致,虽然也没有多少披挂装备,但进退有序,气势浑然不同。相比之下,黄鳝精手下的那一批便如同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黄鳝精看见,叫苦不迭:“好家伙,哪里杀出来的……”他自从当了洺水河神,凭着过硬的本事,日子一直过得滋润。近来又忙着闭关修炼阴煞飞刀,情报方面蔽塞,因而摸不清对方来路。

    雄平率领一众虾兵,如虎入羊群,斩瓜切菜,不消片刻,便把黄鳝精的阵营冲垮。

    黄鳝精落荒而逃,若单打独斗,它倒不怵雄平。问题在于人家手下那一群虾兵战斗力不同凡响,若被围住,定然便是一场艰苦消耗战。它可不愿意落入重围,那样的话,处境便难了。

    雄平见黄鳝精逃跑的方向,竟不是往水里,而是变幻人形,奔岸上去了。略一迟疑,命令虾兵救蟹和上船,自己追杀过去。

    此时,陈三郎等人坐着船已来到山涧处,停在外边观战。虾兵把蟹和送回来,逍遥富道看了,眉头一皱:螃蟹的伤有点棘手,皆因阴煞气息入体,随经脉游走,不将其驱逐干净,便不得好。

    好在这气息也不算霸道强悍,留在体内,蟹和并无性命之忧。

    陈三郎问了情况,摇一摇头:蟹和这厮,性子过于跳脱,搏斗厮杀欠缺火候,吃一亏也好,日后长些记性,对于成长有好处。

    许珺道:“道士,那雄鱼精追黄鳝精,会不会有事?”

    开始之际,她对于陈三郎能收服螃蟹妖,大感惊诧,可随着交往了解,知道陈三郎家里还养着小龙女,慢慢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道士嘴一撇:“没事才怪,两头夯货,打打杀杀,也得讲脑子的。”

    话音刚落,但见岸上,雄平狼狈地从山径上跑回来。后面尘土飞扬,追兵似乎不止黄鳝精一个。

    本来呢,水妖上岸,战力多少都会打折扣,在水中,才是它们施展本领的最佳环境。所以黄鳝精往岸上逃,属于忌讳;而雄平往岸上追,更是忌讳。忌讳碰忌讳,就看谁还有底牌未出。

    黄鳝精的阴煞飞刀属于一张相当好使的底牌,不过他火候尚浅,每天只能催动激发三次阴煞飞刀,而且杀伤效果一次比一次逊色。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对于这底牌,黄鳝精甚为谨慎使用,出一记打倒了蟹和,后面就省着用了。

    跑到岸上,黄鳝精还有一张底牌。这些年来,它担当洺水河神,操练虾兵,吸纳香火,等闲也会交朋结友。河神庙坐落的山头上,便有一个帮手,乃是一头狼妖。

    这狼妖火候只能说一般,勉强能化半人形。不过本体强悍,爪牙锋锐,发起疯了,相当了得。

    黄鳝精逃跑到山上,狼妖见状,当即现身相助。

    以一敌二,雄平哪里是对手?见势头不妙,赶紧掉头走人,形势便来了个大逆转。

    这一幕,落在陈三郎眼里,又是一摇头。

    旁边逍遥看见,呵呵一笑:“好一头狼妖,本道爷的逍遥观中正缺一头护观神兽,便是它了。”

    说着,不慌不忙,往袖里一掏,掏出一张符咒来。

    一尺长短,符文缭绕,描画得玄奥。看上去,使得人眼神迷乱。

    “疾!”

    一声呼喝,符咒飞速腾空,就往岸上拍去。

    追兵追得紧,雄平气喘吁吁,视线中突然黄光一闪,心中大喜,知道船上的那位道爷出手了。

    他心思玲珑,也不跑了,回头准备再战。

    果不其然,黄光飞烁,下一刻,恰好落在狼妖的背上。符纸光芒迸发,张贴得结结实实,彷如扣上了一道铁箍。

    “嗷呜!”

    狼妖猝不及防,身体控制不住丧失了重心,倒翻在地,口吐白沫,动弹不得。

    黄鳝精见状,大吃一惊:这般符咒术法,绝非等闲,必须是道家正统才有的手段:

    “哎呦妈呀,流年不利,哪炷香烧错了,这回大祸临头……”

    先是一头本体不俗的螃蟹,然后是一条彪悍的雄鱼精,紧接着又是一大票训练有素的虾兵……现在倒好,直接杀出一位道统修士来了。

    这么一股大势力组合,别说它洺水河神抵挡不住,恐怕再上一层的泾江河伯都够吃一壶的了——泾江万里,由蟒大统领坐镇。流域则分段而治,每段都有河伯大人分管。

    只是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按道理说,如此实力,根本看不上这点儿地盘才对……

    黄鳝精心乱如麻,这回真是慌张了,赶紧往水里逃。

    雄平等待多时,晃出来,三尖两刃刀狂刷。

    黄鳝精根本无心恋战,只想着且战且走,挨到水边便逃遁。这河神之位扔了就扔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呼!

    黄光再现,逍遥富道看着不耐,第二道符咒出手,拍向黄鳝精。

    黄鳝精不再犹豫,第二道阴煞飞刀祭出,招架住符咒。

    啪!

    符咒被黑色气息接住,势头一顿,拍不下来了。

    又祭出一记飞刀,黄鳝精法力亏损得严重,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这么一桩大便宜不容错过,雄平看见,桀桀怪笑,奋起一刀将它劈倒在地。

    它一倒,招架住符咒的阴煞飞刀当即涣散,那被抵消了小半威能的符咒轻飘飘落下,如同一片落叶,贴在黄鳝精的额头上。

    这符咒和刚才拍倒狼妖的符咒都是一样的,名为“缚妖符”,用来对付品阶低下的妖物,十分麻利。

    当然,这门崂山术法和用途相似的《缚妖诀》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差得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缚妖符主要用来对付低阶妖物,厉害一点的就没办法了。拍上去,仿若挠痒痒,无济于事。而陈三郎所学的《缚妖诀》,只要绳索品阶足够,再大的妖也能困住拿下。

    据说法诀修炼到极致,手持法宝,甚至能伏龙。

    是以这门法诀被龙君视为珍藏嫡传,只传授给龙子龙孙,概不外泄,不想小龙女却传授给了陈三郎。

    闲话不提,逍遥富道接连降服两妖,意气风发,洋洋得意,瞧着陈三郎的眼神,那叫一个爽——终于在陈三郎面前找回了个场子。

    乌篷船靠岸,陈三郎施施然上去。叫雄平把黄鳝精搬过来,开始敲打审问。至于狼妖,则被逍遥富道提走,要驯化成护山神兽。(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收获丰厚,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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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鳝精被缚妖符压着,一身修为发挥不出,老老实实跪在那儿。偷眼瞥着一表斯文的陈三郎,心中更感惊奇: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势力组合?有虾兵蟹将,有道统修士,眼下居然又冒出一个白面书生来,还是当老大的。

    实在太稀奇了。

    雄平站在一边,手持三尖两刃刀,明晃晃,做震慑作用。

    陈三郎好一会没开口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黄鳝精有些抵抗不住了,忍不住开口求饶:“大王饶命,你要什么,小妖双手奉上。”

    陈三郎等的便是这句话:“好。”

    后面许珺忍不住噗嗤一笑:觉得这男人真是太坏了,把握黄鳝精的心理精妙如斯,根本不用采取多少手段,黄鳝精便自动求饶。

    来之前,陈三郎便打定主意:这番讨伐不仅是为了赚钱抢地盘,也要降服对方,收为己用。

    如此,人财两得,才算丰收。

    至于降服的妖怪,送到小龙女那里,包能服服帖帖,乖乖效命。前面有蟹和雄平等样板,照葫芦画瓢即可。

    当然,要是这妖物顽冥不灵,并不介意打杀了事。

    黄鳝精懂事上路,就省却了功夫。

    雄平当即押着它进入山涧水府,搜刮清点钱财香火。约莫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整整五大箱子,战利品颇为丰厚。

    看来这厮也是个财迷。积攒着许多家私。

    陈三郎大喜,有了这一笔钱投入,村坞建设就能继续动工了。虽然还远远不够,但周围还有不少分支流域,只要不断打下,资源便滚滚而来,不愁没有财路。

    东西全部装载上船,压得船舷都沉了半截。对于洺水神位,陈三郎并不想取而代之,依然给黄鳝精留着。只要它去小龙女那儿种下禁制。即可又回来当河神。

    只不过这河神和过去已不同,必须努力打工,才能赎得自由身。

    这时候,逍遥富道的事情已办好了。不知使得什么手段。一头狼妖已经乖乖就范。跟在屁股后面,大尾巴甩呀甩着,温顺得像只哈巴狗。就差伸出舌头舔鞋子了。

    对于此狼妖,道士相当满意。

    诸人坐上船,开始返程。

    陈三郎道:“道士,打下洺水,俘虏了一批虾兵,你一并收入葫芦,淬炼成道兵吧。”

    “晓得。”

    道士随口回答。

    淬炼道兵,如同炼器,都是一个坚持的长期过程。不断去芜存菁,淘汰老旧,最后剩下来的,才是精锐。

    其实练兵乃是大学问,绝非易事。一些底蕴深厚的道门大派,他们耗费百年光阴练出的兵,才是真正意义的道兵。

    现在逍遥葫芦里的虾兵,只能说是粗坯,火候差远了。

    这事急不得,当徐徐图之。

    一路无话,顺风顺水回到泾县,在河神庙那边卸下东西,上岸。

    在船上的时候,阵营发生转变的黄鳝精帮蟹和清除了阴煞气息。蟹和康复后,跳将起来,对于自己一时大意失手,差点沦为阶下囚的事情耿耿于怀,气鼓鼓盯着黄鳝精,很是不善。

    然而公子发话,往后都是自己人,不许内讧。

    蟹和只得悻悻作罢。

    在洺水获得的战利品许多并非现钱,得通过渠道折现,就交给老周去办理了。

    见着一箱箱金银财宝,老周眼睛顿时鼓起来,心里飞快盘算着,得出一个大概的数目:有了这一笔钱,村坞基业便能继续开工了。

    只是一天工夫,陈三郎哪儿弄来这许多钱财?看样子,倒像是打劫了似的……呸,想什么呢?

    老周赶快把这个荒诞的念头驱散:开什么玩笑,堂堂新科状元郎会去打劫?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交接完毕,陈三郎带着黄鳝精入城回家,交付小龙女。这些事情几乎成为了流程,无需赘言。

    这些日子,泾县秩序整顿基本完毕。周分曹手腕独到,梳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陈三郎当这县令,只是一块跳板,而或说是撬板,仅是开端,后面随之而来的,才是戏肉。

    为了迎接随时降临的狂风暴雨,陈三郎发号施令,加快在流域上的扩张。基本不用他出面,只坐镇后方即可。队伍由逍遥挂印,蟹和雄平当先锋,加上数以百计的虾兵,浩浩荡荡,所向披靡。

    短短半个月时间,方圆几百里的泾江支流,多达十余条,全部拿下。原本掌管流域的河神降的降,杀的杀,无漏网之鱼。

    这番整合动静,终于惊动了这一段江域的最高统治者:乌河伯。

    却说这位河伯大人,原身乃是一只巨型乌贼,出身汪洋,后来被蟒统领收服,成为麾下一员得力干将。多年来,一直担任河伯一职,潜伏修炼,享受香火。然而猛地发现,下面管辖的诸多支流全变了天,这还得了?

    乌河伯勃然大怒,第一时间便想禀告给蟒大统领知晓,但转念一想,压制了下来。

    管辖内变故,属于内事,倘若让蟒大统领知道出了这么大篓子,定然会责怪自己无能,管不住人。如此一来,别的河伯会如何看待?肯定幸灾乐祸,以为笑柄吧。

    “哼,我且去看看,究竟何方神圣在本河伯眼皮下兴风作浪?”

    他性子倒是谨慎小心,并未马上兴兵来讨伐,而是准备了解清楚再说。

    ……

    这一日,当暮色泛动,南阳府城门将要关闭之际,来了五骑,快马哒哒,堪堪赶到城下。

    五人都穿着便装,但身形健硕,背负长短布条,包扎着武器;再看骑来的马,彪悍矫健,乃是一等一的战马,岂是寻常人所能骑得起的?

    守城兵丁陪着小心来检查,当看见领首骑士亮出一枚令牌时,登时堆上笑脸,毕恭毕敬地将对方迎进城里来。

    那精光熠熠的令牌,可是代表着虎威卫的权威。

    “大人,我们现在可是去府衙?”

    “不急,先在府城中住下来,看看再说。”

    莫轩意大步走在前面,目光闪烁,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周围的街道来;四名心腹骑士跟在后面,隐隐成拱卫之势。

    西边日落,天下将夜。(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河伯问罪,天雷滚滚

    (作品页面有个2014年度评选的投票,各位有票的扔一两张呀,谢谢!)

    风卷来一大片乌云,笼罩在上空,酝酿发酵着,看起来,有一场大暴雨要降临。

    风雨将至,农人们匆忙收拾着,然后奔跑回家。

    逍遥观的侧院处,新筑起一间狗舍,约莫三尺高,一丈宽阔。狗舍里头住的不是狗,而是一匹皮毛光亮的雄壮大狼。

    狼妖。

    相比其异常庞大的身躯,这狗舍就显得狭隘了点。

    对此陈三郎提出意见:“道士,你这样做,是虐畜。”

    逍遥嗤之以鼻:“你懂什么,这个狗舍可是刻画着阵法,能聚天地元气,最适合它吸纳日月精华。”

    陈三郎看个仔细,果然发现小舍顶上开了个碗口大小的天窗。不过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下雨怎么办?那雨水不往天窗里灌进去?

    道士不以为然:“如果连些许雨水都搞不定,它还当什么妖?”

    看得出来,他有心要磨练这头狼妖的野性。狼妖虽然降服,可心里肯定还存在不甘不愿的念头。逍遥所学,乃是崂山嫡传,当然不会传给狼妖。至于小龙女那边,不好意思,基本都是水族秘籍。

    屋子里摆开茶具,趁得空暇,两人坐着喝茶。

    道士忽而开口:“书生,这阵子咱们打得狠,恐怕已经惊动了河伯。他肯定坐不住,定然会寻上门来。”

    利益攸关,这是必然之事。手底下的地盘员工都姓“陈”了。这一段的泾江河伯要还是无动于衷,那就是傻子。而或呆货。

    陈三郎皱了皱眉头:“这乌河伯是甚修为?”

    道士摸了摸下巴,很老实地回答:“我打不过。”

    关系重大。欺瞒的大话说不得,否则事到临头,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那怎么办?”

    道士一翻白眼:“这不还有你嘛,我计算过了,全部人披挂上阵,或能斗一斗。”

    陈三郎的那一口剑,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电光火石,杀伐果断,极具蜀山剑仙风范。不过其中又存在某些差异。

    陈三郎面露苦笑:“我无法动手。”

    “为什么?”

    道士很惊讶。

    陈三郎将事情因由简单扼要地说了。

    道士一听,半饷作声不得,许久幽幽一叹:“有所得,必有所失呀。”

    《浩然帛书》前期需要吸收功名资源,化为己用;但另一方面,功名本身就是一种樊笼。皇帝是天下功名制度的最高统治者,读书人考功名,获得荣禄,那就得替皇帝卖命。

    这就是君臣关系。凌驾其他任何的关系之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浩然帛书》中记载的却有所不同。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曰:“君有过。当进言。用则可,不用则废。是谓从道不从君”。

    这般理念,与君权相悖。在皇帝看来,便是乱臣贼子。因此功名加身,必有反噬,那金色龙气本能地起了疑心,发作起来,将古书镇压住。

    “那就没辙了……”

    逍遥有些懊恼:乌河伯随时打上门来,可不是儿戏。

    “天无绝人之路。”

    “你倒还淡定。”

    陈三郎嘿嘿一笑:“别忘了,我是龙君贵客,曾奔赴龙城赴宴。”

    道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名义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轰隆!

    天空猛地炸一声雷,倾盆大雨泼下,天地一片苍茫。黄豆大小的雨点劈头盖脑打将下来,打得山间的树叶噼里啪啦作响。

    好大一场雨。

    这个时候,不管是务农的人,还是建造村坞的人,都纷纷躲进屋舍里避雨。

    路径上忽而出现一顶黑伞,伞下之人,年约五旬,面皮白净无须。穿着打扮像个儒生,可五官面目却仿佛是个宫里的太监。

    他没有带随从,就一个人走着,冒着大雨,慢慢从泾河那边过来,穿过茂盛的田野,穿过山麓的松林,沿着羊肠小径,一步步登山,最后站到逍遥观正门前。

    “嗷呜……”

    侧院狗舍里的狼妖感到某种可怖的气息,好像大难临头似的,顿时局促不安起来,若不是身上被逍遥富道下了禁制,就要冲破狗舍,夺命而逃了。

    观内逍遥富道听到了狼妖的叫唤,也听出了叫唤声中蕴含的畏惧,不禁面色一紧。

    抬起头来,就看见一顶黑伞穿过前院,很有节奏地缓缓走来,到了门口处,“嘭”的一下,收伞,露出下面的人来。

    这人咧嘴一笑,满口白齿:“哦,都在呢。”

    莫名地,道士看见他的笑容,只感到心头一悸,有寒气泼喇喇从脊椎直冒上脑门,好像这个不是人,而是一头嗜血猛兽般。

    “我能进来喝杯茶吗?”

    这不速之客人蓄无害地笑着,非常和煦的样子。

    逍遥富道却紧张得两个手心都出了汗。

    陈三郎缓缓道:“请进,请坐,请喝茶。”

    一连说了三个“请”字,只是态度上并不显畏缩恐惧。

    那人赞道:“好一个状元郎,果然有胆色。”

    说着,走过去,坐下来。

    陈三郎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荡漾,热气裹着香味飘荡。

    那边逍遥富道见状,一颗心也慢慢定住,惭愧之余,发起狠来:书生都不怕,自己怕个鸟,大不了人死卵朝天……

    啜了一口茶,那人悠悠地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说废话了。洒家姓乌,乃本地段泾江河伯。”

    说到这,望着逍遥富道:“阁下是崂山的单传弟子吧,很多年前,忘记是哪一年了,乌某跟贵派的松月子有些交集。嗯,他是你师父?”

    “不错。”

    逍遥点头,心中窃喜:难不成师父和他有交情?那就好了,不用打了。

    虽然不怕死,可也不赶着去死呀,是不。

    乌河伯道:“那就好,很多年前的那一次,松月子赏了一张缚妖符给乌某,看来这笔债有人还了。”

    逍遥一听,白眼又要翻出来了。

    陈三郎正一正神色:“乌河伯,你来这里难道是翻旧账的?”

    “嗯?”

    仿若被触怒了般,乌河伯眼眸精光暴射,面容狰狞,一脸择人而噬的凶狠。

    轰隆!

    彷如呼应,天空的雷声滚滚,一声接着一声炸响。(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天赋神通,龙符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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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雷滚滚,声势惊人。

    逍遥富道却也被激起血性,记得师傅再三叮嘱的话:修炼一途,危机四伏,当谨慎,当不怖,方能自在。

    当下强敌临门,已无退路,陈三郎都能淡然面对,自己堂堂修士,又怎能贪生怕死?

    于是圆睁双眼,指掌间处,凝聚法力,鼓荡出“轰轰”的雷声,淡红光芒成团——掌心雷,道统正传术法。

    道士此术,修炼的火候甚浅,激发出去,打不远,也打不疼。不过眼下在掌心处翻滚,声响炸开,也有一股非凡气势。

    乌河伯冷笑道:“怎地?你这小辈也敢来叫阵?”

    道士凝神,一掌就劈过来;另一只手也不空闲,唰唰唰,好几张缚妖符不要钱地祭出。

    这符咒对于高阶大妖不管用,不过乌河伯还不算真正的大妖,符咒能造成一定的杀伤。

    “不知天高地厚!”

    乌河伯左手挥出,倏尔拉长,仿佛那手不是血肉,而是橡皮,可以随意拉长,可以无死角地缠绕捆绑目标。

    乌贼触手,天赋神通!

    呼!

    这只手诡异地就缠上了逍遥的胳膊,道士感受到如针扎的疼痛,面色苍白。

    嗤!

    原本在房间休息的许珺听闻动静闪出,袖间刀光闪烁,疾斩乌河伯的手。

    “嗯?”

    乌河伯手臂伸缩自如,一下子抽离回去,目光打量着许珺。

    他没有再动手。道士和许珺也不敢轻易追击。他们都明白这个对手实力超群,纵然联手。也不是对手。

    哗啦哗啦!

    破空声接二连三,却是蟹和雄平联袂赶到。乌河伯降临。虽然乔装而至,但他们还是收到了风声,急忙来助阵。

    见着乌河伯,蟹和还好,雄平则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他可是很清楚地知道乌河伯的可怕,实力直追蟒大统领。

    被诸人围着,乌河伯毫不在意,目光扫视,咧嘴笑道:“好。都来齐了,本河伯今天要大开杀戒,教尔等知道,触犯本河伯的下场如何凄惨!”

    顿一顿,看着陈三郎:“状元郎,我不杀你,带着你的女人离开。这不是警告,这是通牒。”

    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他仿佛闻到了新鲜可口的鲜血味道。

    他来之前,已经摸清楚底细。也知道对方队伍中,以陈三郎为首。但对于陈三郎的身份,乌河伯有所顾忌。不管怎么说,这书生参加过龙城盛宴,得过龙君大人的赞赏。

    龙君乃天下群妖之首。威慑力无以伦比。乌河伯只是以前跟随蟒大统领去龙城,远远看见过龙君一面。那会儿,连坐的地方都没份儿。

    陈三郎眼眸掠过一抹讥笑之意:“乌河伯。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走掉吗?”

    乌河伯狞笑道:“状元郎,不要激本河伯。我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乌河伯,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说话的是蟹和,他高声叫道,手掌把持着一物。

    这是一块令牌,形状古怪,盘旋成型。是一条龙形,栩栩如生,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金光熠熠,灿烂夺目。

    “龙符!”

    乌河伯脱口叫出,满腔杀意顿时像被雨水浇个通透:龙符,龙城信物,可以号令妖魔,莫不服从。

    “你,你哪里来的龙符?”

    蟹和嘴一撇:“怎么,你怀疑令符是假的?”

    “不敢不敢……”

    乌河伯虽然疯狂,但此事跟龙君大人有关系,狂热的脑子顿时变得清醒。龙符真伪,很是容易分辨。那等灿烂的纯阳庚金,本身就是极为稀罕珍贵的材质,能用来炼制法宝。

    而且龙符之上,散发出一股龙威气息 ,虽然淡雅,但确凿无疑,天下间别的人绝对无法仿制出来。

    乌河伯意念百转,最后只能想出一个结论:就是陈三郎他们大肆侵占流域地盘,背后有龙城方面的意志,所以才敢如此张扬,肆无忌惮。

    只是,龙城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

    乌河伯欲哭无泪,不带这样玩的。好比皇帝无端端跑到百姓人家里头翻箱倒柜,把人家的细软东西掳掠一空,这都什么事呀。

    陈三郎干咳一声:“乌河伯 ,咱们不妨坐下来,继续喝喝茶,聊聊天吧。”

    他心知肚明这面龙符怎么回事,定然是敖卿眉的授意,让蟹和亮出来镇压局势的。但这一亮,事态就难以收拾了。当消息走漏,龙城那边知晓了,藏身之处暴露,小龙女的后母岂会善罢甘休?

    看得出来,小龙女很是紧张,担心乌河伯撒泼起来,大开杀戒,会伤到陈三郎,所以冒着暴露的危险,也得挽狂澜于既倒。

    乌河伯眼珠子转一转,收敛了气息,冷着脸坐下来。

    陈三郎笑呵呵,一拱手:“乌河伯,攻打流域之事,其实你是误会了。”

    乌河伯圆睁双眼:好个白面书生,不愧是读书人,直的能说成弯,都打到人家门口了,居然还能面不红眼不眨地说是误会,我误会你奶奶个熊!任你说出朵花来,本河伯也不吃那一套。

    陈三郎丝毫没有觉悟地继续道:“千百年来,流域水面,河神之争本就纷沓错乱,打打杀杀,不利于团结,更损耗香火,属于内耗,实在令人痛心。故而陈某不才,领命整顿一番。你看,现在是不是感觉平静很多了?”

    乌河伯本来打定主意闭起耳朵,不听不睬,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权宜听一听。一听之下,就觉得这书生信口开河,胡扯乱造。不过言辞中,“领命”两字非常突出,由不得不注意:

    “这么说来,这厮还真是得到了龙城方面的许可……”

    其实河神之位的情况非常复杂,各种授命,各种背景,各种后门 ,诸多玉符敕命五花八门,很不统一。可以这么说,比较正规的,大概就是河伯的职位了,正儿八经,是龙君大人签发的敕命。

    至于下面的,乱糟糟,莫衷一是。

    乌河伯也懒得管,反正定期有香火孝敬上来即可。妖族为官,不同人类,天生缺乏这方面的智慧和热情,他们信奉的原则,颠扑不破的只有一条:强者为尊。

    所以这么说来,陈三郎整顿处理,倒是有些道理。

    陈三郎见乌河伯的模样,便知有戏,当即滔滔不绝,发挥个人特长——读书人的特长除了笔杆子之外,还有一样,乃三寸不烂之舌也。笔锋能杀人,舌尖灵活精巧,却更具妙用,往往能弄得人欲生欲死,晕头转向。

    现在,乌河伯便似乎有些被绕晕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书生意气,民心所归

    风消云散,雨水停歇,众人目送乌河伯消失在远方——在远方的天际,赫然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雨过天晴,大好天气。

    陈三郎目光闪烁,心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平静。乌河伯的离去,自然不可能单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纵然诸葛再生,也难以单纯地通过言语将乌河伯折服打发。

    在其中,那面龙符的作用不可或缺,产生了重要的威慑力。只是对方这一走,定然心有不甘,却也留下后患。

    “公子,小公主说了,她自有分寸,请你无需担心。”

    蟹和说道。

    这段时日,通过源源不断吸纳香火,敖卿眉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再静养些光阴,应该就好得七七八八。陈三郎不清楚她的修为深浅,但身为龙女,绝非娇滴滴的美女子,自有神通本事。

    完成任务,蟹和与雄平告辞返回去复命。

    逍遥观内,剩下三人。

    逍遥富道微一沉吟,说道:“书生,有句话我想说,就是你与妖族来往太密,恐怕对前程不利。”

    道士看得明白,陈三郎和敖卿眉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绝非修士与妖怪的那种上下属的主仆,而带着某些平等的意味。

    这个有点忌讳。

    说出去,很容易被定为罪名,招惹讨伐。与妖为伴,成何体统?

    道士就不同了,他降服狼妖,那是将其奴役的。视作护山神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更重要的是陈三郎乃是仕途中人,清誉举足轻重。

    其实陈三郎也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不过在他看来,人有好坏,妖族亦然。正邪之分,并非绝对。小龙女给予了他新生,蟹和雄平等则是赖以依仗的羽翼,并屡屡护卫家园亲人,忠心耿耿。

    如斯,怎能只将他们当做可利用的工具,用完就扔?

    忘恩负义之事。陈三郎却做不出来。

    “道士,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说这个了,扩张之举暂且停下,休整以观其变。”

    打下偌大一片流域,惊动了河伯,事态已不同。毫无疑问,很快这个消息便会传到蟒大统领那里去了。

    对外扩张,陈三郎要的是钱财资源。小龙女要的是香火,本是一举两得之事。那么目前看来,这个目标已然达成。

    这么多年来,那些河神盘踞的流域。收刮信徒的钱财可真不少,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箱子装起来,沉在水底不见天日。白白长锈,甚至腐烂。当然。也有一些被河神到世间游玩的时候用掉,但只是少数的。

    现在好了。全搬了出来,折现流通,发挥作用。

    钱财源源不断,村坞建设的进度大幅度加快。正所谓有钱好办事,又增请了一批工人来帮忙。

    县尊大人新上任就大兴土木,或会招惹非议。不过想到陈三郎是新科状元郎,衣锦还乡,那么兴建家族基业也就无可厚非。而且人家建设,不劳民伤财,你有甚可指责的?

    开始之际,市井间有流言,说去帮县尊起房子,工钱没得拿——这样的事情甚为常见,地主豪强,无论长工短工,给他们做事就别想讨好,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

    所以很多人信以为真,被请去干活的,都是愁眉苦脸。

    然而三天下来,所有人都乐开了花,何解?

    原因无它,这三天下来,工地开饭,顿顿都是香喷喷的白大米饭,管饱;还有菜蔬,晚饭还有大片的肉。

    这等待遇闻所未闻。

    泾县隶属江南,虽然乃是富庶之地。但底下层的百姓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不乏穷苦人家。一个月也就能吃上那么几顿肉,还是零碎的肉。而如今来帮陈县令做工,吃得如此之好,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

    让众人乐开怀的不光是饮食好,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工钱天天发!

    这又是一项前所未闻的规矩。

    工钱结算,一般都是能拖则拖,最后能发放清楚,克扣少些就谢天谢地了。陈三郎倒好,不但不克扣丝毫,还每天收工后发放,绝不拖延。

    众人听说,伙食工钱的规矩都是陈县令亲手下令制定的。对此,执行负责人周何之曾进言,说不必如此慷慨。

    这是出于省钱的立场,别小看一顿饭一片肉一文钱,当基数大了,每天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能抠下一点,积沙成塔,就颇为可观。

    杨老先生也劝过。

    然而陈三郎不为所动,亲笔手书:“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宽一分,民受赐不止一分;取一文,我为人不值一文。”

    笔墨酣畅,悬挂在县衙之上,以为警醒。

    此书传出,与《岳阳楼记》中的论点相照应,在士林文坛上成为美谈。一时间,名声铿然,民望如流。

    这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有实干验证。传扬出去,许多人都眼巴巴跑来,希望能干上活。又有不少人士来投,要做门客幕僚。

    聚人,便是如此。

    别说什么情投意合,一照面就烧黄纸斩鸡头,结义兄弟。那都是小说家言,演义居多。别人来投,一定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发展前景,有没有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有没有容人之量……

    诸多因素集合,就决定你最后能成多大的事。

    当然,每个人都需要有成长的过程,这就是后面的事了。

    ……

    南阳府,一座庭院中。

    午后,日头有点火辣,在树荫下,莫轩意正在翻阅一份情报。情报上所写的,都是关于泾县那边的情景,关于陈三郎的近况。

    看完,他手指在石案上轻轻敲着,喃喃道:“这位状元郎,倒非死读书的书呆子。之前看他的科举文章,笔锋太露,太刚易折,本来以为就是书生意气,不足为患。现在看来,却有点门道。”

    空谈误国,俗话有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因此一向以来,他都不大看得起读书人。然而如今看陈三郎新官上任,做事,一件件,果断利索,很有气魄;而且思路分明,不受左右干扰。

    “只是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莫轩意感到疑惑,他可是打听得清楚,陈三郎不过出身寒门,底蕴浅得很,根本没有那么多财力耗费。

    “也罢,明天就去泾县看一看吧。”

    想着,眼皮合下,静坐养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围城而居,冢中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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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官者,不谋私利,便是境界。

    陈三郎新官上任,大兴土木,堵住别人嘴的最好办法便是不劳民伤财,而是借此增加民众福利,把工人的待遇弄好,落实了,比什么都强。

    见贤思齐,民心却最为实际。

    待遇好,众人劳动积极性高涨,齐心合力,争着表现——因为周何之说了,但凡表现出色者,便能获得留在陈家庄干长工的机会。

    这个机会无论对工匠,而或对纯劳力而言,都有不小的诱惑力。对于他们来说,去哪儿做工不是做?关键得遇见个好主人。陈三郎贵为一县之尊,性格温和大方,懂体恤民心,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难找。

    工作热情高,建设速度大幅度提升,村坞基业雏形慢慢形成起来。被人见着,不由大感惊叹:好大一座庄子!

    当初陈三郎选择地方,可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周密计算过的。依山傍水,来龙去脉,可攻可守。

    水者,有小龙女一脉坐镇,虾兵蟹将,兵强将勇,堪比一队精锐之师——兵甲出政权,铁一般道理。当下陈三郎只是个七品县令,虽然有着皇命,有着天子赐剑,但只能威慑一般人。当战乱起,圣旨宝剑就毫无用处了。

    县令掌握一县政事,可手底下人手着实少得可怜。两班衙役,一队游兵散勇,这么点战力不说行军打仗,就是碰到强悍的山贼。都够吃一壶的了。

    陈三郎不是不想练兵,但一来无名无分。被人揭发,就是养私兵的死罪;二来养兵可比种田搞建设要艰难得多。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或有所成;第三,现在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将才。

    故而为今之计,只能依靠逍遥富道的道兵,以及小龙女他们。

    山者,便是看逍遥富道的了。他视逍遥观为家,已与陈三郎成为同一战壕。因此不惜下血本,耗费心神法力,将偌大一片地方。设下禁制阵法。可以说,范围内一草一木,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融成一体,阵法生成,发挥作用。

    陈家庄规划占地极大,足有十多亩,其中划分成三大区域,一个是主人府。住着陈三郎和家眷;一个是陈家族学,分成许多个学科庭院;还有一块便是房舍住宅区。

    至于其他马厩铁匠铺粮仓等,一应俱全,不在话下。

    到了这个时候。周何之才更深刻地认识到,当初陈三郎描绘蓝图时的雄心壮志。

    这哪里是建立一个村庄?简直是在建造一座城池。

    当然,比起真正的雄城。陈家庄就显得袖珍得多,但用来承载家族传承。却是绰绰有余,足以屹立漫长岁月。

    这么坚固宽敞的庄子。让人见着,便觉得心里踏实,有归属感。

    “这里,也是我的家了!”

    周何之热泪盈眶,当初他迫于生计,下定决心跟随陈三郎,背乡离井。现在看见村坞一点点被建起来,那般幸福满足感填满心间。

    杨老先生同样激动,他未曾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参与这么一个浩大工程,就是按照陈三郎的要求来做,特费钱。

    能不费钱嘛,主体全部是采石为砖,大长条,每块足有上吨重。砌起来,缝隙灌注石灰、糯米浆,堪称奢侈。

    然而不得不说,这样砌成的石墙坚不可摧,固若金汤,不怕风雨沧桑,能耐岁月腐蚀。

    在其中,还有一个插曲,就是采石运石那方面的工作,本来极为困难艰辛,人力耗损繁杂。然而一夜之间,石头便堆满在地上。

    这般事情,令人咄咄称奇。

    有传言说,是逍遥观的主持出手了,作法请来黄巾力士,他们都是神灵下凡,力大无穷,采石毫不费劲。

    这个传言极富鬼神色彩,事实上也差不多。毕竟这么高的要求,单凭人力很难完成,所以陈三郎让道兵出手。反正有逍遥富道当挡箭牌,同时还能增加道士的高人风范。

    “活神仙!”

    很多信众到了逍遥观上香,都是这般敬仰。

    陈三郎兴土木,刷名望,聚人心,王朝内自然有上书弹劾者。不过这些奏折统统泥牛入海,不见回音。

    朝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到,皇帝这是故意放纵,放手让陈三郎去干的了。

    但放任不代表支持,除了一封圣旨一把宝剑外,皇帝别无表示。在他心目中,陈三郎便是其随手放置到棋盘上的一着闲棋,一个卒子。至于这个卒子最后能否存活,能走到哪一步 ,关键得看他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也许这样的棋子,不仅在扬州,在别的州域也有。

    不过那些,陈三郎自是管不上了。

    “最多三个月,村坞便差不多正式落成。”

    陈三郎吐了口气。

    这段时日,稻田成熟,开始收割。今季丰收,晒干清理后,黄灿灿的稻谷装在袋子,一包包地运进粮仓中,真让人心情喜悦。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半点不假。

    在农业为主导的古代,粮食比金钱还要重要。

    在此期间,周分曹也曾来看过三回,不发一言,心情复杂。其实在他心底深处,还是有点抵触反对陈三郎如此张扬地建造家族基业的。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铺张浪费,却也隐隐揣测到一些陈三郎的真实用意:聚人,没有一个稳定坚固的根据点,很难聚拢人心。

    你连一个安定的地方都没有,叫人怎么跟随?东跑西跑,惶惶然若丧家之犬,能有多少号召力?

    别看陈三郎现在是泾县县令,但泾县县城并不能被看做是他的根据地。因为一纸调令,他就得换别的地方去当官了。

    家族基业不同,它扎根于乡土,除非遭遇巨大的动荡变动,否则都不会迁徙。

    作为过来人,周分曹也明白陈三郎内心的焦虑不安,需要寻求一个安全可靠的据点,步步为营。

    只是,当真有天下崩乱的那一天,大厦将倾,一个家族基业能抵挡得住?

    周分曹表示怀疑。

    也仅是怀疑而已,陈三郎做事干净利索,不为己利,不劳民伤财,周分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自然无话可说。

    唯一要诟病的,大概便是陈三郎这个县令当得太潇洒,完全是甩手掌柜,身为主薄的周分曹事实上是代县令了。其实小小县城,事情也并不多。忙碌过开头的一阵子,后面就平淡下来。报上来的案子颇为琐碎,不是李家媳妇和婆婆吵架,便是张家家里不见了只鸡……

    倒是听说县城交界的地头上,那片山脉中有强人占山为王,很是做了些案子,打家劫舍,杀人越货。

    不过涉及成团伙的山贼,县里往往要打报告到府里去,才能处理得了。

    周分曹昨天便发了文书到南阳府,但未见回信。想着那边山脉遥远,此时也不放在心上。

    斜阳余辉脉脉,山麓下仍是一片热火朝天景象,非常忙碌。敲打的声音,工人们卖力气的吆喝声,还有牛羊的鸣叫,交织成一片,煞是热闹。

    在外边的草坡上,忽而出现数人。领首者身形昂藏,甚为高大。看他们的衣装打扮,仿若是过路的行商,是来看热闹的。

    这段时日,听闻陈家庄建设,而专程跑来观望的人真不少,什么人都有。

    经过一些简单乔装的莫轩意站在坡上,注视良久,晒然一笑。

    一名心腹问道:“莫大哥,何故发笑?”

    莫轩意回答:“本以为此子胸怀韬略,现在看来,不过一暴发户耳。围城而居,到头来,却是冢中枯骨。走吧,进城,莫要错过了时辰!”(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章:南阳来兵,剿匪之行

    (今天有事,就一更了。元旦鲁院放假三天,我哪儿也不去,老实呆在宿舍码字,尽量多写,谢谢各位捧场支持!)

    今日,陈三郎坐堂,翻看衙门事务。他毕竟是县令,该检阅过问的,不能含糊,不能什么事都让周分曹代劳。

    一份份宗卷,做得很细致,这些都是经验老道的表现,绝非新上手便能完成的。

    县衙事务琐碎,案子发生不多,忽然间,一份宗卷报告吸引了陈三郎的注意,仔细看起来:

    泾县西南边陲,峰岭起伏,乃穷山恶水之地。前一阵子,一伙强人占山为王,插上一杆大旗,号称“黑风寨”。

    黑风寨的强人武艺高强,来去如风,三头两天就跑下山作案,杀人越货,手段血腥残忍,时间不长,却已犯案累累。

    县里接到报案,周分曹分析过后得知这伙强人实力强大,绝非县衙的捕快衙役所能对付,于是上书南阳府,请求府城派人来支援剿灭。

    这个做法符合规矩,并无问题。

    要知道黑风寨做下的案子中,其中一单非常具备代表性,受害方乃是“镇远镖局”。他们负责押送一趟颇为贵重的镖,几乎精锐全出,八名镖师,二十名趟子手,加上总镖头。

    这么一股力量相当不俗,那总镖头郑国虎一手“游龙八卦掌”,练得炉火纯青,在江湖上,名号响当当。

    但镖局队伍被黑风寨的贼寇冲杀。死亡殆尽,镖货被抢得干净。

    有此参照,周分曹便明白这股强人绝非县衙所能办得下来的。于是发书府城。只等回信。

    有盗寇在境辖内作乱,由不得陈三郎不谨慎在意。不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空话,负责维护管辖地面安定,乃是本分之事。

    “看起来,这伙贼寇可不是乌合之众呀。”

    陈三郎掩卷沉思,眉头皱起。

    天下大势。隐隐割据,各大州郡都在暗中积攒力量,凝聚气数时运。抢着要化身潜龙。这般大势之下,民生维艰,贼寇自然滋生。黑风寨落户泾县西南边陲,多半是看中那儿偏僻。地势复杂。官兵难以围剿。

    “周主薄,你对这黑风寨有甚看法?”

    周分曹便坐在下首处,随时等陈三郎垂询,铿然回答:“回禀大人,这等贼寇,危害甚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陈三郎点头表示认可:“只是该如何杀?”

    周分曹道:“不出意外的话,南阳很快有兵来。”

    顿一顿道:“到时候。可能会让大人一并前往。”

    这是官场惯例,无可厚非。

    “我知道了。”

    正说着。一名衙役急匆匆进来禀告:“大人,南阳来人。”

    陈三郎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

    下面周分曹听得迷糊,不禁问:“大人,曹操是谁?”

    “呃……”

    陈三郎自知失言,忙掩饰道:“一句民间谚语罢了……走,我们出去迎接。”

    看来南阳府对黑风寨也甚为看重,这趟派遣而来的官兵足有三百人,由一名统领带着。

    王朝兵制,五人一伍,十人一队,百人一卫。三百人,便是三卫。如此兵力,很是可观。

    当然,府城的兵在战力上并不出众,只能说平庸,缺乏实战、血战,和凉州那边的边境兵相比,完全不同档次。

    中原腹地的驻守官兵,平常时候保持状态都是通过操练。看来南阳的兵操练不错,一位位官兵身形标准,没有老弱病残之类。

    带兵的统领姓“谭”,个子略矮,但肌肉结实,壮硕有力,一双眸子很有神,他一抱拳:“末将谭高见过陈大人。”

    称呼得体,但态度不亢不卑。

    王朝制度,文官为尊,不过当下将军桀骜,对于文官就不那么看得起了。要不是陈三郎还挂着个新科状元郎的光环,只怕谭高言语中都不会用“末将”两字,以表尊敬。

    陈三郎不以为意,笑道:“谭统领辛苦了,请进。”

    今天是不可能马上出发剿匪的了,三百官兵,数量不小,县衙住不下,只得在附近安排。

    周分曹暗中观察,看到众官兵倒是纪律严明,不曾滋扰百姓,不由很是赞赏,老怀开慰。

    接风宴上,陈三郎与谭高商讨剿匪事宜,谭高分析道:黑风寨贼寇武艺高强,绝非一般的山贼,多半是由江湖上的汪洋大盗联合组成的。这等贼寇本事了得,又老奸巨猾,颇难对付……

    他分析得很有条理,由此可知并不是那些盲目自大,自以为是的将领,而显得稳重。

    谭高又道:“纵然贼寇本领了得,但人便是人,军中有弩箭在手,围而杀之,必不失手。”

    原来三百官兵中,带来了五十架弩箭。这玩意可是重要的战略装备,万箭齐发,可射杀陆地神仙。弓箭之类,自古以来便是禁物。民间人可藏刀,可带剑,但绝不能私藏弓箭,一经查出,便是造反的诛九族大罪。

    现在官兵带来了弩箭,对于这一战的把握更大了,果然是有备而战。

    旁边陪席的周分曹心中大定,他原本还担心陈三郎抢了这个泾县县令,会得罪元文昌,从而招惹报复打压。众所周知,各府城的知府都是元家的人。那么只要他们故意压着报告,不派人来,或者只挑些老弱病残来做做样子。

    那样的话,陈三郎的压力就大了。若是任由黑风寨作恶下去,影响恶劣,他这个县令也就当不下去。官场问责,都是抓直接的负责人,拿下再说。

    如今看来,元文昌还是有一定的度量,或者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陈三郎也是天子钦定的官,有圣旨,有宝剑。

    宴席过后,散去歇息,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奔赴黑风寨剿匪。

    等谭高等人离开后,周分曹见陈三郎面色凝重,不禁问道:“大人,你似乎仍有疑虑?”

    陈三郎淡然一笑:“没有,就是觉得知府大人顾全大局,高风亮节。”

    周分曹呵呵一笑,自是不信:“大人是不是觉得谭统领他们准备得太充分,太周全了?”

    “的确有点想法。”

    周分曹撸了撸胡须:“既然如此,那明天你多带点衙役兵丁去。”

    陈三郎道:“真要出事,他们也不管用,就带十人即可。”

    周分曹明白过来:“也对,呵呵,幸好你身边有许县尉在,她一个,便足以抵得上众多衙役捕快了。”

    想到许珺,陈三郎的心稳了稳。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他决定还带上蟹和。蟹和对外,一直是充当陈家门客的身份,带着他,不会让人生疑。至于为什么是他,而不是雄平,皆因雄平本体是一尾鱼,在陆上功夫,比不过螃蟹。而逍遥富道他们自然得留守大本营,坐镇着。

    一夜无事,第二天,东方天际刚露出鱼肚白,雄鸡刚发出第一声啼叫,谭高和众官兵便起来了,吃饱喝足,整装待发。

    那边陈三郎等人也是不怠慢,早早起来,效率甚高。陈三郎也不坐轿子,而是骑马。

    骑马是门技术活和体力活,好在陈三郎练过,骑上去,稳稳当当的,颇有几分风采。

    谭高看着,暗暗一点头,表示嘉许:看来这状元郎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现在的王朝,文风靡靡,批量出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在武将看来,都是废物,别说上战场,入洞房都成问题。

    “陈大人,若不好驰骋,就在后面慢慢跟来。”

    骑上马不代表会骑马,还得跑起来,才算本事。

    陈三郎笑答:“没事,跑得惯。”

    许珺也骑上马,跟在身边,影影不离。

    见着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女子居然穿着县尉衣衫,谭高不禁诧异。不过他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许珺身手矫健,乃是练家子,而且功夫不弱,看来是一位女中巾帼,也不多问,吆喝一声:“走吧。”

    在熹微的晨光中,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开拨黑风寨。(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八章:郎情妾意,强人凶悍

    (有书友说一两万平方米的庄子不够大,我想说的是,这真得只是一个家族基业,一个村子,不是建造城市,不是动辄千亩万亩的皇家庭园。两者还是有着很大的概念区别的,定位也完全不同。谢谢支持!)

    江南多水,不过山峦着实也不少,山水交融,如同丹青泼墨,构成一幅幅画卷,秀气端丽。

    但这些形容词用在泾县西南边陲的地貌就完全不适合了。

    作为泾县本地人,现在又是一县之尊,陈三郎不曾想到县里还有这么一块穷山恶水,当真是应了那老话:再富丽堂皇的殿堂都存在角落旮旯;再灿烂的阳光背面都有着阴影。

    黄昏,血日西斜,映照出一幅惨烈气象。有归巢的鸟飞过,呱呱叫着,聒噪得很,却是乌鸦。

    出门见乌鸦,乃不祥之兆。

    陈三郎勒住马匹,抬头望着远去的黑影出神。

    “三郎,累了吧。”

    许珺有些心疼,陈三郎虽然跟随她练武,但毕竟时日尚短。扬鞭策马,看似英姿飒爽,其实很是苦累。颠簸摩擦,时间久了,能把两边大腿内侧磨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痛楚不堪。

    “还好。”

    陈三郎目光从半空收回,扫向不远处的山脉,山高林密,荒草没径,找不着路 。

    根据获得的情报,黑风寨便设立在山中,但具体在哪儿,却有些摸不准。不过南阳方面侦察得知,黑风寨的强人不少都带着家眷。既然有家眷。就一定要有固定的窝点。

    官兵剿匪,大举而来。本就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当下天色,已是傍晚。摸黑上山进行战斗,可不是官兵擅长的领域。谭高略一思索,下令安营扎寨,生火造饭,进行休顿。

    与此同时,他派出了十名斥候,四散奔走,一方面为了警戒,一方面进行实地考察。去摸清楚黑风寨的方位。

    谭高发号施令,井井有条,这份指挥的气度绝非一朝一夕养得出来。

    陈三郎调查过谭高的底细,知道他在南阳任职已多年,资格很深,有才能。然而他性格耿直,心向朝廷,因此一直不得重用。熬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一个卫将统领。

    “难道这就是南阳知府打发他来剿匪的原因?”

    陈三郎想着。

    不管怎么说。有能将领军,剿匪的把握便大。

    营地很快安扎好,生起篝火,支起铁锅。开始煮汤水。军中人人都带着干粮,还有肉脯,就着汤水吃喝。

    陈三郎这边与许珺开小灶。蟹和施展本事,出去溜达一圈。不多久便猎杀了一头獐子回来,在溪水边剥杀干净。用树枝架在火上烧烤,又浇上油盐等佐料,香气滚滚。

    等烤熟了,陈三郎让蟹和切了一半,送到谭高那边。

    谭高拿了肉,淡淡说了句:“谢谢陈大人了。”

    蟹和觉得有点不忿,回来嘀咕道:“不就是个武夫嘛,有甚了不起,本蟹爷还是妖怪呢。”

    陈三郎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暴露身份,人家就不剿匪,都来射蟹了。”

    蟹和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公子说得有理。真要火拼起来,自家绝不够这三百官兵杀的,除非逃跑。皆因力量在争斗中会不断耗损,当没了气力,什么妖怪都是纸老虎。

    吃饱喝足,陈三郎拿着根树枝,很随意地拨弄着炭火,想着事情。半个时辰后,谭高派人请他过去商议事情。原来有五名发散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带回了情报。

    情报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四周一带的地形,崎岖难行,跑不得马,其中还多沟壑,一不小心就掉进去。

    这个地形超出想象,剿匪难度顿时又翻了一倍;

    另一个部分是关于黑风山的准确位置,基本已经摸清了,就在前面那座大山的山腹之中,被强人开辟出来,建造起栏栅茅屋。寨子的建造颇为简陋,不过边上都撒着铁蒺藜,也许还存在其他陷阱……

    负责打探的斥候不敢靠得太近,远远观察一番后,便回来报告了。

    听完,谭高望着陈三郎,问:“陈大人,你有何看法?”

    陈三郎微笑道:“陈某对于行军打仗不甚了解,只能依靠谭统领了。”

    谭高微微点头,他询问陈三郎,不过例行公事,征询下意见。陈三郎一介读书人,年纪轻轻,能说出什么见解来?要么是毫无营养的废话,要么是乱弹琴,反正听听就算。现在陈三郎有自知之明,不乱说话,这让谭高又增加了些好感。

    为官者,最忌不懂行情却又喜欢指手画脚,耽误军机大事。

    “那好,这次剿匪,三百军伍为主力。陈大人率领衙役在旁辅助即可,切忌贪功冒进。匪盗强人,都是武林高手,或不能一网打尽,但只要将其击溃,打散,便是成功。我会命令兵将们尽量造成杀伤,能杀多少是多少,使其无再生之机。”

    说到这,瞥一眼陈三郎:“还有就是,陈大人,剿匪成功后,所获战利品,钱财等物,全部都要押送回府城。这一点,知府大人在公函上应该说清楚的了。”

    这便是分割战利品的问题了,府城出兵,好处也要搜刮干净,吃完了肉,连汤都不剩一口。

    边上许珺听着,很不服气:“凭什么呀,我们不也是来人了吗?打起来,难道我们不出力?”

    篝火映照下,她一张红颜娇滴滴的,分外俏丽。如此容光,早吸引不少官兵行注目礼。

    谭高淡然道:“许县尉,这就不是你应该关心过问的事了……你说对不对,陈大人?”

    “你?”

    许珺的性子明快。虽然当了县尉,但着实没有多少官场觉悟。一言不合。便要发作。

    陈三郎一摆手,道:“谭统领说得对。县衙自会遵命。”

    “如此甚好,陈大人,你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到了行动之际,我会叫你们的。”

    返回帐篷的路上,许珺一张俏脸板着,很不愉快。

    “怎地,生气了?”

    “可不是,瞧他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高谁低呢。”

    单打独斗。她还真不怕。

    陈三郎晒然道:“口舌之争,何必计较。也罢,省得费神,回去睡觉吧。”

    骑了一天马,还真是甚为倦困,脑袋有点昏涨,仿佛不惯坐船的人坐了船一样,脚步轻浮,感觉轻飘飘。

    有帐篷住。属于当官的福利,衙役们都是露天躺着;天气炎热,也不用被子。至于蟹和,他是妖怪。体力非凡,几天不睡觉也没事,就负责警戒守卫。

    陈三郎与许珺住进帐篷。本来孤男寡女的,有点忌讳。可众人都知道两人已有婚约。等于是夫妻。夫妻住在一起,再正常不过。

    野外草木浓郁。蚊虫甚多,帐篷内也不例外,都是一团一团的,嗡嗡叫着,很是吓人。

    “这怎么睡?”

    许珺挥舞着一柄葵扇,但不管她怎么挥舞,那些烦人的蚊虫都是驱赶不尽。她忍不住亮出薄刃,唰唰唰,不断有被劲气击杀的蚊虫掉落在地,很快地上便铺了一层蚊虫骸体。

    然而蚊虫实在太多,前赴后继。再说了,总得有累的时候,有睡觉的时候,到时怎么办?

    “呼呼,算了,不睡了。”

    许珺丧气地道。

    陈三郎呵呵一笑:“不怕,我有这个。”

    说着,拿出紫檀木匣子,打开,一枚小剑崭然。

    许珺好奇道:“你不是不能施展术法了吗?”

    陈三郎点点头:“的确不能了,不过此剑不俗,即使不驱使,本身也有非凡锋芒。别的不敢说,震慑蚊虫之类,还是没问题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似的,匣子打开,小剑锋芒显露,嗡嗡嗡,猖狂的蚊虫仿佛遇着不可抵御的天敌般,潮水般飞走,退得干干净净。

    “好厉害的剑!”

    许珺惊喜无比。

    陈三郎无语:斩邪除魔的宝剑,用来驱赶蚊虫,落得一个“好厉害”的称赞,也不知是褒是贬……

    没了蚊虫滋扰,两人和衣躺下,吹熄了火。黑暗中,陈三郎驾轻就熟地就摸过来,一把将许珺搂住,上下其手。

    这套程序已进行过多次,许珺早没了当初的抗拒退却,只低声道:“三郎,莫要作坏。”

    “说过很多次了,这不是作坏,而是检查身体。”

    陈三郎一本正经,一只手儿早顺溜地滑进许珺衣衫中,并得寸进尺地步步上逼,最终成功地占领了一处制高点。当握住那团柔腻娇嫩时,感受中手心传来惊人的弹性,便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许珺的身子极为娇软,端是水做的骨肉,一被他抚摸,连骨头都仿佛化成了水,两颊滚烫,眼眸迷离,娇媚得要滴出水来。

    两人早订了盟约,又共经患难,郎情妾意,深厚而炽热,只是碍于许念娘的告诫,还不曾突破最后的关系。

    今晚之际,陈三郎心中分外燥热,另一只手不满足于现状,便要顺流而下,搜索寻找另一处神秘之地。

    许珺被他摸得意乱情迷,竟没有防备。

    “有戏!”

    陈三郎心中大喜,正要一鼓作气拿下。

    “啊!”

    外面一声惨叫,突兀而刺耳。

    随即有人高呼:“戒备,贼寇偷袭!戒备,贼寇偷袭!”

    锣鼓敲起,当当声,划破平静的夜幕。

    黑风寨的强人竟凶悍至斯,明知道大队官兵来围剿,不但不退避,反而主动发起了袭击。(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九章:神出鬼没,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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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郎与许珺很快便出到帐外,见到外面众衙役早很自觉地手持兵器,围成一道警戒线。

    这些衙役功夫马虎,不过也是挑选出来的,有些胆色。又想到万事有三百正规官兵顶着,他们夷然不惧。

    其中蟹和是最淡定的一个,嘴里叼一根小草,双手抱胸,仿佛在看热闹的心态:官兵上下趾高气扬,他本就心里憋气。

    回头一看:“哎呦,公子你怎地出来了?无事,继续回帐篷睡觉吧。”

    “少废话!”

    这般时候,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情,陈三郎问:“什么状况?”

    一名伶俐的衙役回答道:“大人,有两名强人偷袭,击杀了官兵。”

    “哦,伤亡如何?”

    “还不清楚,应该不超过三人。”

    陈三郎点点头,谭高先前命令部众安营扎寨,颇有章法,贼寇趁夜袭击,来者人数不多,很难造成大面积的杀伤。

    果然,打斗的声音很快平息。两名贼寇一击即退,不敢恋战。官兵们在谭高的约束之下,也没有盲目追击。

    陈三郎去见谭高,见他面色难看——他也没想到黑风寨的强人如此胆大,竟敢袭击。当真应了句老话:艺高人胆大。

    “谭统领,这应该是贼子的骚扰之术。无需动气,乱了计划。”

    谭高瞥他一眼:“陈大人多虑了,末将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还是把陈三郎当做是帮不上忙的局外人。

    陈三郎也不在意。问道:“贼子面目,可看清楚了?”

    谭高摇摇头:“他们一身劲装。黑巾蒙面,只露眼睛。”

    这样的行头属于夜行人的标准装。黑风寨的人也不免俗。

    陈三郎又问:“交过手,武功底细可有了解?”

    “轻功不错,的确是江湖练家子。”

    谭高回答道。

    普通人啸聚山林,没甚本事的,那就是毛贼,是乌合之众。这样的团队只靠人多,一拥而上,却最好对付,一击即溃;又有些独脚大盗的。来去如风,虽然本领高强,但孤身只影,也容易被围杀。

    官兵剿匪,最难对付的,就是像黑风寨这样的,人数不少,还个个都是练家子,拢聚起来。不容小视。

    出师不利,连强人面目都没看清,就被击杀了两名官兵,伤了两个。这让谭高很是愤怒。他任职带兵那么多年,还没有遭遇过如此猖狂的贼寇。兵是猫,贼是老鼠。从来都是老鼠见了猫就躲避不及,哪里有老鼠敢捋猫须的?

    “此贼必当千刀万剐!”

    眼眸迸发出浓烈的杀机。但诚如陈三郎所言,此刻不能动气。乱了阵脚。于是连发三道命令,让官兵提高警戒,并弩箭上弦,随时准备击杀偷袭者。虽然说强人来过一次,一般不会来第二次,可谁能保证呢?

    兵者,诡也。

    当然,黑风寨的山贼称不上“兵”,正因为如此,却更难捉摸。江湖人士,行径素来任性,但凭脾性行事。

    回到帐篷,陈三郎双手枕头,怔怔出神。

    许珺进来,想了想,忽道:“要不我去一趟山里?”

    陈三郎明白她的意思,赶紧道:“绝对不行。”

    开玩笑,那可是贼窝,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说来也有点古怪,这伙强人也不知哪儿的来路,所做的案子,每一件都是极为凶悍狠烈,毫不留情,又肆无忌惮。

    真是胆大包天!

    要知道,现在还不是乱世呢。

    其实现在拿到手的情报资料并不多,所以许珺才有孤身冒险的心思。

    陈三郎缓缓道:“明天官兵进山,短兵相接,便可见分晓,没必要现在上山。”

    许珺想了想,就不再坚持。

    闹这一遭,陈三郎也没了那方面的心思,抱着许珺,慢慢睡着。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的,猛地惊醒,帐篷内晦暗一片。他一动,怀中的许珺也醒了,轻声问:“天亮了吗?”

    陈三郎道:“出去看才知。”

    这个世界的时间观念颇为模糊,有时很不方便。他便想到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新奇事物,一种佩戴在手腕的东西。有那么一块,对于时间的把握就清晰无比了。

    撇开些胡思乱想,走到帐篷外面,见晨光熹微,刚破晓时分。

    “公子!”

    蟹和非常敬业地晃过来,他根本没事,只闭目养神,但精神奕奕,毫无倦意。

    在远一点的地方,官兵们也纷纷醒来,开始收拾准备。只等吃过早饭,便开始进山剿匪。

    望着远处轮廓模糊的山峦阴影,这阴影仿佛投放在心头上,带着一抹说不清楚的意味,缭绕不去。

    山高林密,没有平阔开阳的地方,官兵施展不开,束手束脚,战力先天便打了折扣。

    怪不得黑风寨的强人如此猖狂,有恃无恐,大概也是认准了地理状况。

    “我要是他们,定然会一路埋伏,伺机而动,不断地进行袭杀。官兵们要围而杀之,他们反其道而行,分割而杀之。”

    越想越是担忧,去将这想法跟谭高说了。

    谭高不置可否:“陈大人,你所说的我都考虑过。但说实话,我只怕他们当缩头乌龟,不敢现身。只要来了,必教他们有来无回。”

    信心满满。

    信心的根源除了兵力上的保证外,还有那些弩箭。弩箭杀伤恐怖,尤其近距离发射,一经被射中,可穿皮甲。

    江湖传闻,武林高手能飞檐走壁,但轻功再轻,也快不过弩箭;内功再深厚,只要梢露破绽,便会被弩箭穿体。

    谭高已下令,所有弩箭箭头上都抹了一种名叫“麻鸡散”的药物。此药介乎毒药和麻药之间,双重作用。药力能随血液流走,贯穿经脉,越是用劲,越倒得快。

    麻鸡散倒不算珍罕,能够批量生产,广泛用于军中。

    其实王朝军中的战略武器还有许多,不乏专门为击杀修士妖魔而研制的刀枪箭矢,威力巨大。

    这些,都是维护王朝统治的根本。在一个有妖魔鬼怪陆地神仙的世界,凡俗世间若无安身立命的保障,那就显得忒脆弱了。若是妖魔修士能轻易进入皇宫,击杀皇帝,那天下改朝换代,事事不休,没完没了,就是儿戏了,不是正常的世界。

    谭高有备而来,对于剿匪事宜足够重视,但绝不认为己方会失败。

    约莫半个时辰,军伍朝着山中出发:既然黑风寨没有设置险峻的关隘,不用攻坚,倒省了许多事,直接开杀即可。

    “陈大人,若是你觉得危险,就列伍中军,我们保护你。”

    边上蟹和听着,圆睁双眼,差点便要大喝一声:太瞧不起人了……

    陈三郎微一沉吟,道:“那就多谢了。”

    并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

    谭高制定的策略,是将三百官兵分成三大股,结成一个“人”字形的队形,前锋为箭头,直插进山;后面两股,隐隐成掎角之势,互相呼应,并会第一时间给前锋提供援助。

    山路崎岖难行,有些地方还得人力砍倒树木,砍出路来。

    这样复杂的地形,太难展开正面的战斗了。

    足足一个多时辰,队伍才堪堪推进到半山腰,不少人多累出一身汗。

    前锋队伍忽而站定,喧哗起来。原来在前面山坳的一块大青石上,忽而闪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材高大,全身劲装,背后一蓬黑色披风随风飘扬,猎猎作响。他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是一张脸谱面具,笔墨勾勒,黑白相间,看上去显得狰狞阴森。

    黑风寨的贼首!

    因为只有贼首才戴面具示人。

    这贼首居高临下,眼光冷冽地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官兵,如同看着无数赶赴屠宰场的牛羊。

    “射!快射!”

    前锋队正一声令下,咻咻,箭矢破空声如雨,集中射过去。

    呼!

    一阵风吹过,青石上的贼寇凭空消失,所有的箭矢失去目标,有的射空,最后落地,有的则射中了后面的树干,发出毫无意义的“噗噗”声。

    呼!

    山间的风似乎变大了,“啊!”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不是来自前锋,而是来自后面的右翼。

    就见到有黑色的影子,仿若幽灵闪现,非常敏捷地掠过。

    “贼子在那儿!”

    “这边也有!”

    “后面小心!”

    官兵们高声呼喊示警,他们发现袭击的贼寇来自四面八方,每一处都有两三人的样子,真是草木皆兵。有的从天而降,却是早埋伏在树冠上,一纵而下,持刀杀人;有的则是从地面上冒出来,手中寒锋奕奕,一照面便把最近的官兵刺杀。

    上山之前,谭高已再三强调倘若遭遇袭杀,要众人不必惊慌,沉着应对。然而纪律是一回事,人心是另一回事。贼寇神出鬼没,一下子就把阵型给打乱,不少官兵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一些人手忙脚乱,弩箭乱发,甚至把自己人给伤到了。

    这时候,处于阵型中央的陈三郎一行最是安全。不过众衙役听着四周不断呼喊出来的惨叫声,看见一蓬蓬在锋芒下飞溅出来的鲜血,便感觉心肺在一阵阵收紧,脸色苍白,手足发软。

    未战先怯,心胆俱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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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章:初战正名,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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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寨的贼寇借助复杂地形,各种袭击,一下子把谭高精心排列出来的队形给搅得七零八散,乱成一锅粥。

    咻!

    乱战当中,一支弩箭激飞而来,看样子,竟是往陈三郎奔去的。

    蟹和等个正着,亮出双股叉,眼疾手快,一叉将这根流矢给挡飞,嘴里骂咧咧道:“都瞎了吗?往哪里射!”

    然而一片混战,有谁听得进去?

    呼!

    劲风大作,一株树冠掠出一道黑影,异常敏捷,一手把持一根丈八蛇矛枪,一手抓着根绳子,荡秋千般呼啸而至。他看出陈三郎被众人保护,定然是官,便要扑来斩首。

    丈八蛇矛枪,气势凌人,红缨撒开,舞成一团殷红,瞧得人心惊胆战。矛尖上的锋芒冷冽,能碎人肝胆。

    “找死!”

    许珺娇叱一声,娇躯揉身而上,袖间刀锋亮出。只一瞬间,便将长枪撩开,脚尖往枪杆子上一点,借力弹起,锋寒逼人。

    下一刻,一抹鲜血飞溅,那名袭击的贼寇砸落在地,一命呜呼。

    许珺轻盈飘落,继续护在陈三郎身边。在她心目中,三郎安全第一,绝不会轻易离开半步。

    “好!”

    “县尉威武!”

    衙役们士气大振,感觉也没那么害怕了。本来在他们看来,陈三郎选拔个女子当县尉,简直乱弹琴。不甚服气,只觉得定然是陈三郎公私不分。拍脑袋定下的任命。

    如今第一次看到许珺出手,功夫了得。纷纷折服。

    遭遇乱战,陈三郎眼神淡然,四下观察战况,微一皱眉:官兵虽然不至于溃败,但顾此失彼,分明慌了手脚。

    这就是演练与实战的最大区别呀。

    演练之际,进退一致,煞是好看。可一当遭遇血淋淋的真正战役,内心最深层次的各种负面情绪便掩盖不住地爆发出来。从而影响战力。

    “蟹和!”

    “在!”

    陈三郎一字字道:“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得令!”

    蟹和嘴角露出狰狞的笑意,身形快速地冲向最近的战圈。

    那儿一名潜伏在草丛的黑衣人突然蹦出来,手拿长剑,一照面便砍杀了一名官兵。并乘着袭击的气势,将另两名官兵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这时蟹和杀到,黑旋风般,凶猛无比。

    那黑衣人吃一惊,反手一剑斩他肩膀。噗,如斩铁木,根本砍不进去。

    “不好……”

    还来不及反应,一把叉子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

    蟹和桀桀怪笑。继续找下一个目标。他这人身颇为坚硬,便如同练了“铁布衫”“金钟罩”那般横练功夫般,加上里面罩着一件软甲。因而不怕寻常兵器攻击。

    抗打便是任性,横冲直撞。不讲道理。

    随着不断有贼寇被击杀,官兵们慢慢稳住阵脚。人数本来就占据绝对优势。开始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只要不溃逃,便不会失败,于是渐渐占据上风,把局势扳了回来。

    林中深处,响起了一阵唿哨声。

    这是贼寇定下的暗号,很快,袭击的黑衣人开始撤退,逃进密林内,隐匿起来。

    一些官兵下意识地追击过去,不料正触犯了“逢林莫入”的禁忌,落了单,转眼间便被斩杀。

    “不准追!”

    谭高赶紧下达命令,选出一队人来专门负责警戒,又点名人员,清点战况。

    “禀告统领,我方阵亡十八人,伤三十二人,其中重伤无法继续战斗的,有十一人。”

    听到这个数据,谭高脸颊的肌肉不由得一抖:这样的结果真是难以接受。要知道,根据情报,综合得知,黑风寨的贼寇总数最多不超过三十人。彼此十倍的人数差距,然而一阵子,己方便减员近三十。

    “贼寇被击杀几人?”

    “五个。”

    听到这个数字,谭高脸上神色不动:“抬过来。”

    五具尸首一字排开,蒙面的脸巾被解开,露出面容。不过这些面容并无多大意义,反正没人认识,都是生面孔。

    谭高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这五名贼寇,其中许珺杀一个,蟹和杀两个。也就是说,死于官兵手中的,区区两人而已。

    莫大讽刺。

    这趟剿匪,让陈三郎带人随行,乃是官场惯例。毕竟他是泾县县令,应当在场。不过对于这一决策,谭高并不买账。在他看来,陈三郎虽然贵为新科状元郎,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军中带着这样的人,那不是累赘吗?至于衙役那些,平时吓唬老百姓还行,一旦见血,不是腿软,便是尿裤子。

    反正谭高心里就不痛快 ,觉得陈三郎一行只会妨碍,不会有任何帮助。不料想到头来,斩杀贼寇,首功却让他们给夺了。

    这不是打脸嘛。

    想着,谭统领便觉得脸颊有些发烫,等看见陈三郎与许珺走过来,这脸就更烫了。

    陈三郎来,自然不是为了打脸,而是俯身下去 ,仔细翻看尸首。

    这一幕,倒让谭高觉得很惊奇。读书人自命清高,对于血污之类更是躲之不及。眼下陈三郎居然敢直面尸体,实在让人觉得意外。

    看过后,陈三郎面色凝重,缓缓道:“这些人身上有着许多伤疤。”

    下面不用继续说,谭高等也能明白:身上多伤,自然久经战斗,并且悍不畏死。

    果然是亡命之徒!

    谭高暗叹一声,环顾左右,看到一众部下的神色早失去了上山前的锐气和兴奋,而蒙上一层神伤之情。早上的时候还活生生的同伴,此刻已化作冷冰冰的染满鲜血的尸体,这等冲击力如洪流,不断动摇着他们的心志。有狐死兔悲的感伤,更有对于命运叵测的恐惧——谁能保证,当下一波交锋时,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都打醒精神来!”

    谭高忍不住来气:“马革裹尸,乃我辈最好的归宿。一死而已,有甚可怕的?瞧你们那般怂样,说出去丢本将军的脸。”

    边上陈三郎一听,就觉得他这番训话实在不合时宜。倒是慷慨激昂,表现得视死如归了。然而场合不同,对象不同,效果自然适得其反。这三百官兵来剿匪,多半是抱着刷军功拿奖励的目的,可不是来赶死的。

    不过谭高平时素有威望,官兵们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轻易流露出来。

    “好了,伤员且先送下山。其他的人稍作整顿,继续进山。”

    说到这,咬牙彻齿:“我就不信这黑风寨能翻得了天!”

    俗话说吃一亏长一智,遭遇过一次偷袭,下次贼寇再敢来,故技重施,就不那么好使了。

    转过面来,难得露出笑意,一抱拳:“陈大人,受惊了。”

    许珺差点要“噗嗤”笑出声,刚才自家三郎不知多淡定,负手而立,哪里有半分受惊的样子。这谭统领,军伍遭受冲击,折损不小,脸面抹不开,是以要自找台阶下。

    陈三郎不以为意,道:“谭将军客气了……对了,此处距离贼窝已不远,前行之际,更要多加小心。”

    谭高脸色一紧,再不是先前那副怠慢的样子:“陈大人所言极是。”

    回到那边,陈三郎坐下来,眉头皱起,忽道:“珺儿,刚才你也看了,贼寇尸首有甚古怪之处?”

    许珺一愣:“这个我倒没有太注意,哪里古怪了……”

    陈三郎慢慢道:“尸体上的老伤。”

    许珺摸摸头:“伤疤怎么古怪了?江湖上舔刀子的人,哪个身上不是一身伤疤,我父亲身上的伤也不少呢。”

    想到失踪的父亲,内心又不禁一阵难过。这么多年来,若非父亲如同一棵大树般呵护着她的成长,只怕身上也会伤痕累累。

    陈三郎晃一晃脑袋:“也许我想多了吧。”

    此时,队伍休整完毕,开始继续前进。目的地:黑风寨老巢!(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一章:大火烧山,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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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们打醒精神,握紧手中兵器,再度排列成队伍,快步进山: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让他们心中重新树立起自信。而陈三郎那边,许珺和蟹和表现出来的武力,也仿若一注强心针,给众人带来信心。

    这一趟,竟出奇顺利。

    “看,那便是黑风寨的老巢!”

    翻过一道山坳,前锋队伍停住,指着前面的山腹说道,后面的人纷纷上前来看。

    说是山寨,实在简陋得很,就是开辟一块地方,四周围起栏栅,里面则坐落着十来间屋子。有茅屋,也有石头堆砌起来的屋子,但不多,只得两间。

    山寨附近,看不见什么关隘,只地面上很随意地撒上一些铁蒺藜,尖锐的锋端处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只不过黑风寨光凭这些玩意,便想拦截住军伍的攻击,无异痴人说梦。

    谭高冷笑道:“定然是贼子到此不久,无法建造成完善的寨子。”

    这倒是事实,根据情报上的信息,这伙强人的确新崛起的,在缺乏时间和人力的情况下,只能建设出这样的地方。至于那些厉害的山寨,基本都是好几年的经营才造得出来。

    一位队正疑问道:“统领,这些贼寇会不会逃跑了?”

    闻言,谭高握了握拳头。贼寇不是傻子。明知不敌,自然不会留在原地等着被围杀。纵然带着家眷。但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现实环境摆在这,山高林密。往里面一钻,,便如同水滴入大海,很容易藏身。

    不过这个可能性他来之前也想过了,自古官兵剿匪,就像火烧野草,总是无法烧得干净。一把火烧过,等过了时日,那野草又冒出来了。

    故而谭高也不认为这一次能把对方一网打尽。那不现实。只要毁掉贼窝,杀了些贼寇,带着首级回去,便是凯旋而归。

    “咦,那些屋子里的烟囱还冒着炊烟……”

    果然,就见青烟袅袅,很是悠闲地飘荡出来。

    官兵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敢情这些贼寇们不但没有逃跑,反而优哉游哉地做起饭来。什么状况?

    谭高也是有些茫然,不禁把目光投向陈三郎:“陈大人,你看?”

    态度赫然有了变化,开始放下身段。主动询问陈三郎的意见了。

    陈三郎摸了摸鼻子,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事有反常必有妖。

    此地此事,处处透着诡秘。总觉得哪儿不大对劲。目光不断巡视着,忽而一顿。鼻子嗅了嗅。

    谭高疑问:“怎么啦?”

    陈三郎面色突然大变:“不好!”

    谭高被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事?”

    “火,贼寇放火烧山了!”

    话说刚才陈三郎分明闻到了一股火油味。味道还不小。

    “怎么可能?”

    谭高这下真得跳起来了,简直不可置信。

    放火烧山,这都是官兵以往围剿山贼,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所惯用的招数。现在倒好,整个颠倒,官兵竟让贼寇放了火。

    天气燥热,山上林木众多,枯枝落叶,遍地都是,一旦被点燃,那就是绵延千里的场面,更何况,还被浇上了火油?

    官兵们为之哗然,霍然回头,就见到后面林子内,哔哩啪啦,一条火龙迅速形成,冒起数丈高的火焰来。

    谭高大急:“快,快去扑火,寻条出路!”

    这时候,已经管不上剿匪了,逃得性命要紧。

    一队官兵砍下茂盛的树枝,做成扫把,要去扑火。然而靠近去挥打了几下,被灼热的气浪燎得头发眉毛都焦了,只得赶紧跑回来:

    “将军,火势已成,扑不灭了……”

    谭高仰天长叹:“难道今日真要葬身火海……不甘,真不甘心呀!”

    陈三郎当机立断:“谭将军,当今之计,只能进去黑风寨避一避了。”

    谭高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漫山着火,进黑风寨有甚用?

    陈三郎一顿脚:“珺儿,我们走。”

    带领衙役冲向黑风寨。

    谭高见状,一咬牙,也顾不得了,立刻下令所有官兵跟着陈三郎他们走。

    入到寨子,见里面一间间屋子都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所谓炊烟,也是早就放着炭火形成的。

    这是演空城计的节奏呀。

    陈三郎暗骂一声,时间紧迫,赶紧叫谭高,让他派一队官兵到外面,清空出一圈地方;再派一队人把所有能找到的水弄出来,准备好。

    清理地带,是为了防御火势蔓延;至于水的作用,不用多说。

    谭高一拍大腿:“对对。”

    立刻下达命令,看往陈三郎的眼神,分明已不同:如此急智的表现,岂是书呆子能做得到的?

    由于贼寇开辟地方,建立寨子,因而四边太靠近的树木都被砍伐掉了,如此一来,倒省了许多功夫。唯一碍手碍脚的,就是满洒地面的铁蒺藜,而或一些鹿角。负责清理的官兵一不小心,踩上去便中招,鲜血直流。

    然而四下火势凶猛,浓烟滚滚,眼看便要烧过来了,众官兵手忙脚乱,拼尽全力挖坑翻土。

    寨子里面,寻找水的过程却并不顺利,几乎找完所有地方,才找到不多的水。看来贼寇也有所防备,屋子留着,是为了麻痹官兵,但水却欠奉。

    谭高与陈三郎率领众人紧张地看着火势,山风刮起浓烟,扑腾而至,非常呛人。

    陈三郎赶紧撕下布条,打湿了水,蒙住口鼻。

    这是抵御浓烟的有效做法,其他人见状,赶紧照葫芦画瓢,用湿布保护口鼻。但口鼻没事了,眼睛被熏也是受不了,泪水流淌。

    这时候,外面的防火地带已经基本清理好了,所有人都撤了回来。

    陈三郎道:“大家全部进入屋子里吧,把门窗关闭好。”

    谭高口干舌燥,问:“要是大火烧到了寨子呢?”

    陈三郎瞥他一眼:“那就听天由命。”

    好在寨子里的房屋不少,空间也算宽阔,能容纳不少人。其中石料结构的房子最是被人眼热,但仅得两间,谭高当仁不让占据了一间,能进去的,都是贴身的亲卫亲兵;另一间由陈三郎率领衙役进去。

    蟹和有些焦虑不安:完了完了,这下要被红烧了呀!咱要是能呼风唤雨便好了……

    这个却是奢想,呼风唤雨这等术法神通,许多大妖都未必掌握。

    噼里啪啦,风助火势,席卷的速度极快,不用多久,便烧到了寨子附近,烧到了防火地带边缘处。

    从高空鸟瞰,好端端一座青山,已成火海。(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二章:天降甘霖,神仙搭救

    这一把火,放得狠辣,熊熊烈烈,漫山遍野,都是祝融肆虐。火光笼罩之下,温度急剧上升,屋子里恍若蒸笼般。只是谭高与陈三郎下了死命令,不准脱衣甲。他们有理由相信,等这把火烧过之后,贼寇们还会来检查,看究竟有没有把官兵们烧死。

    到时候,又将是一场惨烈的遭遇战。赤膊上阵,如何够杀?

    在石屋之中,谭高坐着,脸颊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彰显着他此刻的心情是多少不平静。每逢大事有静气,作为军人,本该更加淡定才对。然而一连番遭遇,使得这位自信满满的卫将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他率众兴冲冲地来剿匪,是为了斩杀贼寇抢军功的,孰料连连吃瘪,一不留神,说不定就全军覆灭,葬送于此。

    目光环视,满屋子的亲兵,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沮丧悲观,一个个垂头丧气,神色黯然。

    军心已败。

    谭高忍不住长长一叹,即使这一趟能侥幸活命,然而败军之将回到南阳,这一生的仕途也就戈然而止。

    在另一间的石屋子内,陈三郎也是满脸凝重,身处当下险境,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事:

    这黑风寨的贼寇果然非比寻常,武艺高强不说,还善于计谋,步步为营,早挖好了这么个大坑,就等着众人来跳。

    皱着眉毛,仔细梳理思路,却不显慌张。先前命令官兵清理防火带,距离甚为宽阔。大火应该烧不过来。贼寇留着寨子做诱饵,却也留下一线生机。那么,只要大火烧不到寨子。他们就能保住性命。

    但这只是暂时的,谁知道贼寇们会不会埋伏在外面?

    轰隆!

    突然一声雷响,正在高空上炸开,鼓荡耳膜。

    陈三郎霍然站起,喜不自禁。

    对于雷声,其实他向无好感。长安的那一顿雷,差点没把他雷死。每一次雷响。似乎都不是好事。

    但现在,这一声雷,却如同报喜的锣鼓。振奋人心。

    “打雷了!”

    谭高几乎蹦跳而起,要欢呼雀跃,打雷了,就要下雨了呀。天降甘霖。灭火可期。简直是救命。

    刹那间,他差点热泪盈眶: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这是看不过眼,所以要下雨浇灭贼寇的嚣张火焰……

    其实从季节的角度上看,正是多雨之季,适逢其会,也不奇怪。

    不过谭高他们显然不是这么看,古人多信鬼神。如此关键的时刻,下起雨来。显然是老天爷的功劳,是有神仙搭救。

    果不其然,雷声滚滚,乌云席卷,不多久便下起大雨来。

    好一场雨!

    酣畅淋漓,雨水所浇之处,火势顿时得到有效控制,慢慢便一点点熄灭掉。

    哗啦!

    众人忍不住冲出屋子,在雨水中欢呼蹦跳,尽情发泄劫后余生的激动兴奋。

    陈三郎等人也出来了,许珺从行囊中拿出一柄油纸伞撑开,遮住自己和陈三郎。

    至于其他人,则如官兵一般扑进雨幕中,喜不自禁。蟹和都要在泥泞中打滚了,陈三郎看着,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却也不去喝止:螃蟹本性,实属正常。

    他若有所感,猛地抬头,从伞下的边缘空间瞥去,就看见天上云层缝隙,迅速地掠过一道庞大的影子,影子上光芒闪烁,犹如鳞片。

    这一幕对于陈三郎,似曾相识,脑海灵光一闪,记起来了:当日在岳阳楼,南柯一梦,受龙君邀请赴宴。由蛟大量撑船,在途中偶遇龙女,天空气象,不差不多如此吗?

    难道说,这一场雨,另有蹊跷?

    这样的话,可真是“神仙”搭救了……

    只是天空上的一鳞半爪,迅速消失不见,再不可寻觅。

    许珺问:“三郎,你老盯着天看什么?”

    “呵呵,天降甘霖,救了我们一命,我就想着,是不是天意。”

    许珺抿嘴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甚奇怪的。”

    在她看来,这个季节多雨,众人是赶上好运气了。

    嗖嗖嗖!

    雨幕中黑影绰绰,锋寒逼人。

    贼寇!

    贼寇果然没有远离,来得要比预想中快得多。他们见一场大火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破坏,登时按耐不住,扑腾上来猎杀。

    这般状况,哪里还像是兵匪之间的交锋,简直如同两军交战,不把另一边灭掉,誓不罢休。

    谭高又惊又怒,高声叱喝,要官兵们迎战。但很快,他就惊恐地发现,涌上山来的黑衣贼寇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哪里如情报中描写的那样,只得二三十人;这一眼看过去,起码上百人。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人数上的优势瞬间被蚕食,加上被杀个措手不及,局面立刻不受控制地溃败下来。

    刚从大火脱难的官兵又遭遇无情的杀戮,兵心崩溃,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只顾着各自逃命。然而贼寇如网,见一个杀一个,不用多久,三百官兵就剩下寥寥几十人了。

    就连陈三郎这边的衙役,也有好几个想偷偷溜走的。不想这一溜,都溜到了死神的怀抱中去了。

    见四下退路都被堵死,剩下的人只得再退回寨子,做最后的困兽之战。

    一通大雨后,来得急,去得也不慢,渐渐云消风散,雨点停歇。天色清明,这时候,谭高终于能正面看清楚贼寇的身影了。

    正前方足有四五十人,个个黑衣,黑巾蒙面。领首者,面上罩着的却是一张脸谱面具。

    其他方向,人影飘忽,都在候机而动。反正计算起来,对方绝对有百人左右。这可是非常可观的人数了,加上人人身手矫健敏捷,武艺高强,凝聚起来,这股力量足以攻陷一座县城。

    谭高满脸苦涩:这番剿匪可真是碰到了铁板上,按照当下情况,要想逃出生天,除非神仙搭救才行。

    “公子,一会打起来,我背着你跑!”

    蟹和舔了舔嘴唇,他倒没有多少惊慌:打不过就跑,不信对方拦得住。

    许珺指尖刀锋缭绕,也是做好了突围的准备。有她和蟹和保护,就能将陈三郎带出重围。至于随行的衙役们,只能各安天命了。

    陈三郎一声苦笑:“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

    陈三郎叹道:“如果猜得不错,他们的目的只是我而已。这样的话,他们会轻易让我们逃走吗?”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许珺他们惊诧,谭高都是摸不着头脑:贼寇搞这么大阵仗,费尽心思,竟是为了杀陈三郎?

    不对,没道理呀,明明是他们来剿匪的。怎么事到临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陈三郎看着谭高,想了想,缓缓道:“这样的事,当然得把谭统领,以及这三百官兵蒙在鼓里。否则只要随意漏出马脚,就可能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谭高仍是茫然:“陈大人,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三郎没有正面回答,喃喃道:“为了让我上钩,不惜用三百官兵陪葬,啧啧,这般代价,可真舍得。”

    在这个世界,人口并不算密稠,甚至能说是稀少,典型的地广人稀。人少了,人口便是一种资源。尤其是青壮官兵,更是很重要的资源,折损的话,就是莫大损失。

    谭高不是笨人,他想到了刺史大人的野心,想到了陈三郎为什么会当这个泾县县令,想到了两者之间的某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传闻……其实这些东西,他来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局。

    “可怕,太可怕了……”

    他仍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了除掉一个陈三郎,元刺史竟如此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至于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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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介绍:
八方乱,国将亡。 百姓号哭于野,妖魔披衣冠据庙堂。 弱冠书生,何去何从? 仗剑而起诛鬼魅,提笔静坐写文章。 手握乾坤,斩邪留正—— 一曲《正气歌》,浩然起苍茫。 %%%%%%%%%%%%%%%%%%%%%%%%%%%%%%%%%% 南朝书友群:200702009,热烈欢迎新老读者加入,聊天打屁有乐子,内涵杠杠的!斩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斩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斩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