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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九章 促狭无奈

    ?不知觉中,小半日过去了,洞口的动静停了下来。林一的神识中,外边有一道传音符飞来,随后,那个金丹修士带着两人离去。许是以为洞内的残兵败将不足为虑,这留下的两人神色轻松,各自守在洞口的不远处静坐歇息。

    那个曾追得自己无处可逃的莫之余,并未离去,而是带着一个筑基初期的黑衣人在此处耗上了。林一无奈地皱了下眉头,摸出一块灵石攥在手里,借机喘口气,这才顾得回头查看地穴内的情景。

    置身处应是临近洞口的缘故,只有一两丈大小。身后便是一条不足一丈高的甬道,黑咕隆咚的,神识中竟是见不到底,也不知是通往何处。

    想到了什么,林一再次不安起来。若是这地穴的深处再有什么东西冲出来,腹背受敌之下,可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这位林大哥,方才承你仗义出手相救,玄天门秋采盈,在此拜谢了!”

    起身施礼的秋采盈,一脸的郑重;盘膝在地的兰琪儿,兀自苍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即便是黑夜里也能感受那明眸如水,使人心神荡漾而如沐晨风。没来由的神色一窘,林一将要起身回礼,那人已轻轻说道:“你上次救她一命,受之一拜,理所当然。今日救得我师徒,她是代师致谢,亦在情理之中。你,又何须谦让?”

    “师父两次提起此人救我,这是为何?”秋采盈不解问道。

    林一不知该如何作答,兰琪儿又说道:“临行前,我师父送我一枚特制的金遁符,只能在玄天仙境之中使用,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处。不过,若不是你恰好出现,只怕我师徒二人早已身陨道消。林一,辛苦你了!”

    见师父对自己不作理会,秋采盈还要说话之时,又见林一挠挠头,神色古怪地问道:“只是凑巧撞上了而已,不足为道。不知……不知兰前辈是如何认得我那兄长的?”

    这着实不是个叙话的好所在,可林一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他拐弯抹角地将话说出时,又暗暗后悔起来,果然听得兰琪儿说道:“我与你那兄长乃是老相识,你自去问他便是……”

    一时语结,林一愕然望去。兰香淡淡,那带有一丝作弄意味的笑容,一如往日。只是,那神色中的疲惫与虚弱,令人担忧!

    不知为何,兰琪儿喜欢看着这个练气小辈发窘。见其眼光中的关切之色甚浓,她的心头缓缓生出一分暖意!

    此时,地上传来一声呻吟,秋采盈忙说道:“是师伯醒来了……”

    借助林一所喂下的那两粒丹药之力,冼峰醒转了过来。见四周漆黑,吓了他一跳,躺在地上不忘惊声问道:“这是到了何处?莫非已入轮回……这不是师妹吗?你也……不对……这小子?”

    兰琪儿不愿多言,好在有秋采盈在一旁三言两语道出了原委,并将其扶坐了起来,安慰道:“眼下我等蒙这位林大哥相救,暂保无虞。洞外强敌尚在,还望师伯好好歇息……”

    “一派胡言!他一个练气小辈,又怎能在金丹修士的手中救下我等?且待我伤势好转,洞外之敌,不足为虑!”衣衫不整、周身血迹的冼峰,虽是有些狼狈,说话的口气还是带着长辈的派头,根本未将秋采盈的话放在心上,亦未将林一放在眼里。虽是受那金丹修士的一击颇重,令人意外的是,体内的伤势竟在缓缓好转。此外,又能与师妹同处一室,他暗自称幸。之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莫过于此啊!

    强敌当前,身为筑基后期修士的冼峰能醒过来,应当是一件好事儿。林一见这人相貌修为皆不俗,又与兰琪儿伴行,还是一位前辈,本想着拜见一下。谁料想,对方不理自己的相救之情也就罢了,反而出言相辱。他只能佯作不知,却是暗暗皱了皱眉头,独自一人面对洞口而坐,细心留神四周的动静来。

    半个时辰过后,那个莫之余还是不愿罢休,协同另一筑基初期的修士一起动手,冲着四象旗阵轰击个不停。顾不得歇息,林一只得小心操持阵法,以免有失。

    顿时,洞口又变得热闹起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使人不堪折磨,唯有苦苦忍受。而将将醒转过来的冼峰,却是脸色微变。他有些焦躁不安,大声说道:“师妹!此处不利你我调息疗伤,我以为还是离开此处为好。”

    正默默注视着林一背影的兰琪儿,轻轻摇头,说道:“师兄以为……我等眼下又能往何处去?”其身旁的秋采盈亦是暗暗点头,对师父的话深以为然。而冼师伯方才的话有失公允,眼下又是如此失态,真是枉为一个长辈。

    “这地穴的后面不知通往何处,我等不如循此前去,说不得能寻得出路呢!师妹,你以为如何?”冼峰说道。

    缓了一会儿,兰琪儿才说道:“我以为……我等既承蒙林一所救,此间去留,尚须由他决断……”

    “什么……?”冼峰吞服了本门伤药后,又调息了半个时辰,伤势虽未痊愈,精神头却是见涨,嗓门亦大了许多。他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个操持阵法的小子,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师妹,说道:“你竟将我等安危,托付于一个练气期的小辈?真是荒谬!”

    察觉到兰琪儿身上的冷意,冼峰神色一窒,忙讨好地说道:“我不是责怪师妹,我是说……我是说这小子不识好歹……”

    “正是这不识好歹之人,拼死之下救你性命……”兰琪儿话未说完,便幽幽一叹,不再多言。

    一个练气小辈而已,竟是不顾自己性命,于危难之中救得师妹,还救得自己?他何德何能,我不相信!看着那个小子尚在装模作样,冼峰心中火起,大声质问道:“小子,你这是什么破阵法,速速说与我听。若有不虞,致使敌手闯入了地穴,你罪莫大焉!我等可不会陪着你去送死!”

    背对而坐的林一,眸中寒意一闪,随手打出两个手诀后,沉声说道:“我这破阵不足为道!前辈若要离去,请自便!恕林一不送!”

    “你大胆……”冼峰叱喝了一声,脸色霎时阴沉起来。

    曾几何时,一个练气小辈亦敢顶撞起自己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若是不对其施加颜色,这口气又怎能咽下。尤其是师妹在此,这脸面何存?越想越气,越气越上火,冼峰手臂一探,便抓向了林一。

    “砰——”的一声,兰琪儿长袖一甩,便将冼峰的手掌阻住,不待其诧异,她已忍不住出声说道:“此阵法能阻住五人的强攻,绝非对方两人所能轻易破开的。大敌当前,师兄竟是不辨是非,自乱阵脚,若是被敌所乘,我等皆难逃一死。”她话说的不急不慢,却是强忍痛楚。方才一击牵动了伤势,其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摇晃,使得秋采盈大惊之下,忙出手搀扶。

    兰琪儿的话,不无道理。而在冼峰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他恼羞成怒之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恨声说道:“师妹竟为了一个小辈对我出手?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旗阵而已,人人皆可操持。我这便教训他出言不敬,又能如何……?”

    “请冼峰师兄自重……”话说半句,兰琪儿的脸色突显一丝异样的潮红,随即一口热血喷出——

    “师父——!”秋采盈吓得叫了起来,而冼峰却是顾不得许多,再次冲向林一。积怨已久的不忿,在这一刻寻到了发泄的去处——

    林一对身后的情形是一清二楚,有所念及,便一直强自忍耐。兰琪儿出手相阻,他稍感欣慰;见其触动伤势而吐血,他心头又是一紧;而冼峰依旧是不依不饶,他竖起了双眉——。

第四百一十章 穷寇莫追

    ?未及林一身后三尺远处,冼峰的身形忽而一滞,便欲挣扎,却见对方猛然起身,接着便是几个印诀飞来。《网》他暗感不妙,厉声喝道:“你要作甚……”

    我要作甚?在我的阵法之中,岂容你为所欲为!破阵法?一个能阻住金丹修士强攻的四象旗法,未必会怕了你一个伤重的筑基修士!

    几个手诀祭出,随着林一的一声低斥:“困——”只见漆黑的地穴中,有耀目的光芒陡然一闪,立在原地的冼峰,霎时失去了身形,却传来他的怒吼声——

    “快将我放开!我乃玄天门的冼峰……”

    早知此人这般德行,又何必救他,真是可惜了若水先生的丹药了。筑基后期又如何?你伤势未愈,与筑基初期的修士相仿。今日莫名将其得罪,便如此相欺,以后又将如何?转念之间,林一的眼光凌厉起来,继而落在那一对师徒的身上。

    兰琪儿虽看出这旗阵不凡,却亦未料到在这促狭之地,竟也有此威能。林一那变幻不定的神色,不难使人猜到什么。唉!她叹了一声,臻首轻摇。

    这世间的许多事情皆是如此,明知可为而不能为,皆因诸多羁绊,使人身不由己。

    兰琪儿那苍白的面颊上,唇角的一丝血迹异常的醒目。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眸中无奈的神色是这般的落寞。

    洞口轰击而来的隆隆声,不绝于耳。洞内,两人相视,沉默良久。

    眼前的情形稍显诡异,林一与师父在作甚么?这二人的言行总是令人难以捉摸,却又心有灵犀的模样。秋采盈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动。

    阵法可持,不过三丈之地!这天地之机又在谁手?

    林一的神色放缓,默默点了点头。他打出一个手诀之后,转身盘膝坐下。

    “小子,你莫要猖狂!”解脱束缚的冼峰,在洞内显出身形来。没了方才的骄狂,其话语中却多了几分阴沉的意味。他看看兰琪儿,又恶狠狠盯着林一的背影,冷笑道:“不劳你阵法之能,我冼峰自去地穴中寻找出路。师妹,随师兄我离开此地……”

    秀眉微蹙,兰琪儿沉吟起来。一旁的秋采盈拿不定注意,看着师父的时候,眼光悄悄瞥向那人。

    “林一……”兰琪儿迟疑了下,出声轻唤。

    林一没有回头,而是随手将阵法开启了一个口子,沉静地说道:“地穴中情形不明……”

    “林一……”兰琪儿的语气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怅然。这个端坐不动的身影,沉稳如斯,孤独如斯,这,还是那个狡狯的小辈吗?

    暗吁了下,林一缓声说道:“身不由己,徒呼奈何……去吧!我自保无虞!多多小心!”

    “嗯!”心头释然,兰琪儿轻嗯了一声,被秋采盈扶起,不忘回首叮咛:“你也多加小心,勿要逞强……”

    哼!一股无名的酸意涌上心头,冼峰的眼光愈发阴毒起来。他再也忍耐不下,抢步走出了旗阵……

    漆黑的地穴中,林一独自坐着,双手不停祭出手诀,换来的依旧是雷鸣一般的炸响声。如此又是半日过去,外边的动静消停了下来。他这才缓了口气,只觉得身心疲惫,又无可奈何。

    洞口的外边,那个莫之余的脸色发黑,正冲着地穴瞪着眼珠子。其一旁的同伴亦是神色疲惫,在盘膝吐纳。

    看来,这两人是铁了心在此处耗上了。林一撇撇嘴,脸色发苦。此时的他,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如此持续长久的全力操持阵法,这还是头一遭。不过是一日的工夫,已不堪应付,若是再这么下去,四象旗阵能不能挨过明日,还真是两说呢!

    这也是林一不得不放冼峰离去的一个原由,留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高人守在身边,简直是自讨苦吃。不过,真正的原由并不在此。兰琪儿是不愿他为了冼峰而得罪整个玄天门,他林一亦是不想令兰琪儿从中作难。可以说彼此的心思仿佛,只在意会,均不愿多提罢了。

    身不由己?还不是因为自身修为低下的缘故。别说自己只是一个练气弟子,即便是兰琪儿那般的筑基修士,又能如何?

    在不得不仰视别人的时候,与其抱怨自身的卑微,不如设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才小半个时辰过去,洞外的莫之余又在蠢蠢欲动。见状,尚未恢复体力的林一,不禁暗暗叫苦。全凭借着四象旗阵的神威,才拖延至今。可没了灵力的操持,四象旗阵根本承受不住猛烈的轰击啊!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根本没有喘息之机。比起修为来,他十个林一加在一起,也不抵那老头一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身边没了他人的拖累,林一的顾忌也少了许多。他不及恢复体力,一下子跳了起来。暗忖,兰琪儿已离去多时,亦未见什么动静。若是遇到金蜈,她三人当早已返回。莫非,这地穴真有出路不成……

    莫之余的年纪不小,平日里在宗门内倚老卖老,颇为跋扈,加之生性固执,寻常的筑基修士都不敢得罪他。

    那个金丹修士接到同门的传音符,说是别处发现了修士在踪迹,于是他几人便去应援。一是不喜听人号令,另一个便是认定地穴中的人难以逃脱,于是乎,莫之余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还信誓旦旦的要生擒敌手。

    转眼已是一日的工夫过去,地穴出口的阵法依然坚固。莫之余并不着急,而是坚信定能破洞而入。身为筑基后期的修士,其修为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阵法的防护稍有疲软的迹象,还是瞒不过他敏锐的察觉。

    歇息不足半个时辰,守着洞口的莫之余忽而睁开眼睛,其身旁之人已发话:“莫师兄!这阵法怎么不在了?”

    “废话!人逃走了,还要阵法作甚?”莫之余一振衣袂,霍然起身,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操持阵法之人,不过是一练气小辈,想必是难以支撑下去,这才往地穴深处逃窜——”他话音将落,亦是驱动飞剑在前,一头冲入了地穴。其身后那筑基初期的黑衣修士,被一阵抢白,亦不敢忤逆,只好摇摇头跟了上去。

    敌手四人,两个筑基修士身受重伤,余下不过是两个练气弟子,禁受不住持续的威慑与打击,已然败逃。只须循着地穴直追而去,便可将其一网打尽。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轻松莫过如此!

    操必胜之念的莫之余,急匆匆冲入了洞内,直奔地穴深处而去。

    玄天仙境中的草木土石,皆有屏蔽神识之能。故尔,进入地穴之中的莫之余,神识同样不能及远。不过,那小子收起阵法逃跑之时,自己亦是及时察觉并接踵而至。他相信,敌我相接,就在转眼之间。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莫之余加快了脚步,其同伴亦步亦趋,二人转眼便至地穴数十丈的深处。将将转过一个弯,前方忽见一个人影,正是那个行迹慌张的练气小子。

    “小子,我看你往哪里逃!”

    莫之余得意地断喝了一声,其飞剑光芒一闪,便欲直取敌手,却又忽而神色一怔。那个练气小子竟停下了下来。不对!莫非是疯了不成,他怎敢折头冲了回来?

    林一未逃多远,便被莫之余师兄弟给追上了。见对手已至身后不远处,他没了方才的慌张模样,而是双目灼灼,神色沉静,手诀掐动之间,迎头冲了上去。

    只是一刹那的工夫,高不过一丈、长不过四五丈的这段山洞,突然被一片夺目的光芒吞没——

    “那小子耍诈,其阵法不容小觑——”

    “废话,我岂能不知——”惊怒之下的莫之余,不忘训斥同门之时,便欲抽身离去。谁成想原本黑黝黝的地穴,忽而变作白茫茫一片,神识见不到尽头,便是方才说话的师弟亦是不见了踪影。

    “可恶的小子!”莫之余咒骂了一声,驱动飞剑便冲着四周乱劈乱砍起来,还高声训斥道:“巴桂何在?大惊小怪的,无须惊慌!不过是一个阵法罢了,还能强过我的飞剑之威!”

    莫之余口称的巴桂,应是那个师弟的名字。他此时根本听不到师兄的召唤,正自全力飞奔,只想着逃离阵法要紧。

    而林一已是一头冲入了阵法之中,于无声无息之间,便欺至那筑基初期的黑衣人背后。对方恍然不觉,兀自在拼命狂奔。忽感到杀气临身,他心惊之下便欲躲闪,周身忽而一紧,便见一道剑光自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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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形势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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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斩下,黑衣人不容躲避便被削去了半边头颅。林一收起龙须鞭,顾不得地上的尸首,身形一转,便冲入了茫茫的云雾之中。

    被阵法所困,驻足原地的莫之余并不显得慌乱。召唤同门不见应声,他的黑脸皮上堆满了阴霾,眼光中尽是冲天的杀意。小子,你真是胆大妄为啊!待老夫破阵而出,非将你生吞活剥了不能罢休!

    此时的莫之余,将滔天的火气按下,催动飞剑便冲着眼前的阵法狂劈乱砍起来。只是,云雾翻腾之中,无处着力的飞剑,难以奏功。

    这小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阵法,竟是这般的难缠。忙活了一会儿,莫之余的火气渐熄,不由得忖思起来。如此这般盲目下去,强力破阵不成,还徒耗体力,说不得真能让那小子的奸计得逞。若是能寻至阵脚,尔后全力破其一点,才是破阵之道

    “大胆——”莫之余突然大喝了一声,其身后金芒一闪,接着便是“当——”的一声,一条凭空出现的金鞭被他的飞剑阻挡。

    “是你——”震怒之下,莫之余已是转过身来。而那灰袍小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头顶,正手持飞剑全力劈下。

    “找死——”莫之余不避不让,抬手祭出另一把飞剑便迎了上去。

    龙须鞭偷袭不成,使得林一愕然不已。而此时人在半空,已成骑虎之势。顾不得许多,他倾尽全力一剑劈下——

    “轰——”的一声震响中,难以匹敌的威势逆袭而来,林一的身子被猛地震飞了出去。

    “哪里逃——”莫之余得势不饶人,飞剑急袭而去,却见云雾横生,对方的身影转瞬消失。他尚不及错愕,一条金光快若灵蛇,随其没入了云雾深处。

    “该死的臭小子,我杀——”莫之余再次愤怒起来。剑光纷纷之中,云雾翻涌过后,只余下飘渺不定的虚无,和他不止的咆哮声。

    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林一不待爬起来,便是一口热血“噗——”地喷了出去。

    大口喘着粗气,忙掏出个丹瓶,摸出两粒丹药吞下,林一这才惊魂未定地盘膝坐稳。慢慢抹去嘴角的血迹,拾起身边的龙须鞭,他神情苦涩地摇了摇头。这真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还差点为此丢掉了性命。想来。彼此修为相差的太远,非阵法可以弥补。

    检视了下身子,只是气血受阻,伤势倒无大碍,林一暗呼侥幸。若非见机不妙,趁势而逃,只怕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见莫之余尚在阵法中摸索,一时亦难以寻获门径,他便分出一道神识以防不虞,抓紧时候吐纳调息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林一有些不放心地睁开眼睛。莫之余兀自在阵法中寻觅,还不时地咒骂几声。

    两个时辰过去,体内气机顺畅,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林一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这玄天仙境之中,无论是天上地下,皆有浓郁的灵气存在,行功疗伤事半功倍。

    莫之余还在不知疲倦地折腾着,一时难以寻到阵脚,亦是无从破阵。看着他在身边不远处上蹿下跳,林一打出一串手诀——

    一声龙吟隐隐传来,使得莫之余一愣神,便见云雾翻腾之中,霍然出现一个硕大的龙首。这竟是一条长不知几许的青龙,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张牙舞爪便扑了下来。

    “哼!雕虫小技耳!”莫之余不以为惧,祭出飞剑便迎了上去。青龙来势凶猛,却是难显峥嵘,彼此缠斗起来,竟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又是一声虎啸响起,一头数十丈高的白虎,带着狰狞而暴虐的气势,自云雾之中跃出。

    临危不乱,莫之余随手祭出另一把飞剑,使得白虎难以近身。他斗志更盛,大叫道:“臭小子,还有朱雀、玄武呢?速速令这些畜生现身,让老夫一并将其打发了。”

    在阵法的一隅,林一掐动印诀的双手缓了下来,一脸的愁云。

    “乾坤四象阵”,攻守兼备,其隐不可见、困不可出、守不可摧,经过连番的尝试,此阵的威力着实不凡,令人信心大增。可杀阵却是大相径庭,这是为何?

    那青龙颇显威势,却难奈莫之余的飞剑凌厉,只得四处游走,应敌乏力;白虎的凶猛亦是徒有其表,依然拿阵中之敌无计可施。前者已然无用,若再驱使朱雀、玄武现身,不过是惹这老头笑话罢了。

    四象旗阵之杀阵,不该会是这般的情形啊?那守阵亦是首次尝试,却有玄武之坚韧,能承受金丹修士全力一击而不溃。而这杀阵却拿莫之余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无计可施了吧?臭小子,一个寻常的四象旗阵而已,想必是没有阵盘作眼,其威力不过尔尔。”见青龙白虎现身,莫之余已大致猜测出阵法的由来。见对方伤不了自己,他愈发得意起来,出言威吓道:“速将老夫放出来!若不然,破阵之时,我抽你筋、扒了你的皮!”

    闻声之后,不远处的林一却是狠狠摇了摇头,露出恍然的神色。这本来便是“乾坤四象旗”啊!我只晓得“四象”,却忽略了“乾坤”的含义。想来,“乾坤四象旗”应为一套完整的阵法,须有四面阵旗与一个阵盘。而祖师当年只得到了四象旗,这一套阵法有残缺啊!

    还亏得自己对阵法有过研修呢,也知晓阵旗配以阵盘后的不凡之处,却是忽略了身边的这套四象旗阵。一语点醒梦中人,今日要多谢这莫老儿了!“乾坤四象旗”只因缺少了阵盘,使得青龙与白虎,仿若少了魂魄,而虚有其表,难以发挥杀阵的真正威力。

    寻常的四象旗阵?对此,林一不以为然。一个缺失阵盘的旗阵,便能阻挡金丹修士的强攻,亦能将你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生生困住。这“乾坤四象旗”,绝非寻常!

    一时也杀不了莫之余,亦不能将其放出来,就这么在地穴中不死不休地消耗时日不成?本想着设下陷阱算计对方一回,谁料会是这般的两难境地。可见修为所限,即便是有阵法相助,要杀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亦是痴心妄想。

    眼下又该如何?林一发起愁来。人心不足啊!还不是修为低下的缘故,总想着在玄天仙境中见识一番过后,再寻一僻静处尝试筑基。可莫名的事端不断横起,遇到的高手愈来愈多,再这么下去,能活着安然脱身便是幸事,又何谈筑基呢!

    筑基、筑基,我若是筑基成功,能不能杀了莫老儿?

    情急思变,不得不为之。而穷极生变,亦是形势所迫。

    四象旗阵只要不受外力打击,或者寻至阵脚后强行破阵,此阵法可借天地之力自行运转,无须专门操持。而困阵暗含五行之法,会随着不同的时辰而衍变不同的阵法。

    莫之余被困阵中,只要不被其寻至出路门径,依眼下的情形,困他个旬日半月不是难事。

    不要半月,只须十天!凭借玄天仙境中的地利之便,全力之下,十天足够尝试一次筑基。只待筑基成功,可以御剑飞行,即便杀不了莫老儿,至少跑起路来也快了许多。若是筑基失败?管不了这许多,总好过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

    莫老儿,这都是你逼的!——

    ps:宽带还是没法上网,都五天了,电信啊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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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临阵磨枪

    ?再次动了筑基的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网》查看了一下阵内阵外的动静,林一信手一挥,九块灵石围在身边呈现一个聚灵阵的形状。想了想,他眉梢一挑,又是四十五块灵石飞出,六层聚灵阵叠加在了一起。随着几个手诀打出,淡淡的光芒引动着灵气自地穴、自阵法缓缓凝聚。不一刻,粘稠如水的灵气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深深吐了几口气,存神、瞑目、守一,双手结印入定。随着《玄天心法》的运转,那宛若实质一般的灵气霎时间动了起来,往林一的体内汹涌而去。

    神我两忘之下,沐浴在稠密的灵气之中,林一只觉得天地一片混沌。而他,在虚无中独行。

    一日过去,灵气充盈了筋脉之后,往气海中汇集。混沌的天地之间,有一团不见边际的漩涡在生成。林一驻足不前,默默守望。

    两日过去,气海内已是风云际会,而四周涌来的灵气,兀自不肯止歇。林一所见的那团混沌漩涡,旋转得亦愈发急切起来。

    第三日,《玄天心法》已是功行三十六遍,林一的四肢百骸依然在疯狂吸纳着灵气,气海之中,隐隐有龙吟虎啸传来。他双目紧闭,手上倏然多了一瓶丹药,想也不想,余下两粒的“凝元丹”便被扔进了口中。

    一个时辰过后,气海中,那旋转的漩涡忽而一缓。一如置身于天地之外,林一的眼前,那片混沌一分为二,化阴阳至极,成龙虎之势。

    手上再次多了一瓶丹药,这是最后的两粒“筑基丹”。未作丝毫的迟疑,亦未计较筑基的前因后果,林一自然而然地吞下了丹药。此时,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在那片奇异的天地之中。

    混沌一分为二,彼此纠缠不休、旋转不止,却又势不两立。忽而,尘封已久的天地之中,有一轮旭日初升,又如亘古洪荒之中绽放的第一缕火种。那耀眼的明亮于刹那间普照天宇四极、**八荒。

    随着这无上光华的诞生,阴阳之势为之一缓,继而冲向那团燃烧的火焰……与此同时,识海中的金龙剑忽而变得欢快起来,竟是骤然分出一缕细小的金芒,直奔气海而去……

    静坐之中的林一,眉梢轻轻耸动。手臂上的赤金纹龙亦是活了一般,有赤炎凝聚一线,与那缕金芒同时而至……

    地穴之中,四象旗阵不知为何有了晃动,正黑着脸皮静坐歇息的莫之余,神色一怔,忙起身张望。只见灵气若旋风一般从四周袭来,又迅即消隐不见,却明显感到是往一处汇集。

    不对头啊!这强烈的灵力波动熟悉啊!这分明是筑基的征兆。将老夫困在此处,你倒是悠闲地筑基起来。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又惊、又怒、又有一丝的侥幸,莫之余拎着飞剑便循着一处扑去。

    ……

    不知过了多久,龙吟虎啸渐隐,阴阳交融,天地一片祥和。而此时的林一,亦是神色淡然,唇角挂着一抹笑意,静静看着那一滴豆粒大小的灵液,在气海中盈盈而生。那弱小而又散发着磅礴生机的万源之本,已是阴阳又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自拥着生命之华,交流会动。

    自混沌初分,阴阳和合,直至气海中生成这一滴灵液,林一的心绪宁静而平和。俨如获得新生一般,这灵液如源,如泉,蕴含蓬勃生机;又如星火绽放,耀目而势不可挡,天地亦将自此掀开新的篇章。

    缓缓睁开了眼睛,林一屈指一弹,一缕微弱的火焰跳跃而出。这灯火般的火苗,蓝中带赤,赤中带金,在指尖上跳动不休。这,还是三昧真火吗?

    手诀引动之下,那细弱的火苗缓缓飞起,转而幻化一条细而小巧的火龙,在林一的身前盘旋不止。他翘起了嘴角,目光中闪现出了笑意。这弱不起眼的火焰,竟是带有令人心悸的威势。

    就在此时,突然有“砰——砰——”的轰鸣声传来,林一眉头轻皱,一时兴起之下,手指冲着阵法的一隅轻轻一点,那细弱而小巧的火龙,兴奋地翻腾了一下,然后气势汹汹而去。

    不远处的莫之余在奋力挥动飞剑,不遗余力地轰击着阵法。循着那倏忽而殁的灵气,竟是被他寻到了阵脚所在。

    待老夫破阵之际,便是收拾你个臭小子之时!莫之余正自暗暗发狠,一道令人不安的炙人气息突如其来。

    未及讶然,一条长不过三寸的细小火龙已到了身前。莫之余老脸微变,不敢用飞剑阻挡,袍袖一甩,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迅疾弹出一道蓝色的火焰迎了上去。

    莫之余祭出的是体内的三昧真火,在身前化作一条尺长的火龙,与来袭者撞到了一起。与对方相较,他的火龙胜在个头大,气势足。而来袭者弱小得不成样子,却是狰狞而凶狠,那蓝、赤、金融为一体的火焰,带着融尽万物的气势,令人动容。

    这个臭小子不仅筑基成功,还生出这么妖异的三昧真火,转眼便来卖弄。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你不过是将将筑基罢了,莫不会真的以为,凭你的修为便能将真火操控自如了?且看老夫的手段,定让你追悔莫及!

    咬牙切齿的莫之余,伸出双手十指连弹,点点火焰飞出后,那原先的火龙有如神助一般,霍然变作了三尺有余,猛地张开了大嘴便扑了过去。它作势要将那条细小的火龙,一口给吞了。

    这三昧真火有些古怪,老夫今日就笑纳了。即便是不能将其收归己有,我也要让你小子吃个大亏,这可是你自作自受啊!莫之余的脸皮抖动了下,便欲露出奸计得逞的冷笑,随即又是眼睛一瞪……

    那细小的火龙极有灵性,见机不妙,身形一闪便隐入了阵法。而方才好不易寻到的阵脚,此时亦是变换了模样。

    “臭小子,老夫要活吞了你……”

    浑身布满油腻的林一,根本不理会莫之余的叫骂声。看着那细小的火龙在手指尖飞舞,又回到了气海之中,他一脸的欣喜。筑基成,真火生。将将筑基,便可催动真火吓唬那莫老儿一会,可是出乎预料啊!方才的情形不言而喻,自己的真火不输对手,而是怯于修为的不足。岂不是说,以后可以面对任何一个筑基修士了?

    原本有些顾忌的筑基,竟是来得如此的容易。庆幸之余,林一并未起身。见那聚灵阵上五十四块灵石已消耗了大半,他不失时机地继续吐纳。

    这聚灵阵为修士常用之阵法,却要以灵石结阵,引动天地灵气汇集阵中,以供修炼之用。这地穴中的灵气本来便浓郁异常,再加上五十四块灵石的磅礴灵力,于行功的好处可想而知。只是,此法太过消耗灵石。

    如此又是三日,林一身边的灵石成为了一堆石屑。其筑基初期的修为得以夯实与稳固,经脉愈加宽韧有力,气海中那一点灵液虽小,却是蕴含着非凡的灵力与生机,这是脱胎换骨之变,亦是踏上仙道之始。

    换了衣袍,周身上下收拾一番,随手拂去一地的灵石碎屑,又是阖目静坐了一日。有个莫老儿在身边,犹如猛虎在侧,他是分毫没有闲着。

    筑基之后,《玄天剑法》可使一剑化五,布下‘五行剑阵’,其威力比之从前,愈发地强大。细细将其研习熟记于胸,林一便琢磨起御剑之术。御剑飞行,乃是一直以来的一个梦想。可此时,这不过是逃命的一个手段。

    梦想与现实,总是令人无所适从。

    在这一日里,林一用了几个时辰来熟悉‘五行剑阵’,而御剑飞行的法门,他只耗用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又匆匆摸出一枚玉简,正是得自出云子的“风遁术”。

    眼下陪着莫老儿困在此处,若是再有黑山宗的人寻来,麻烦可就大了。故而,筑基之后,依然是杀人逃命要紧。这“风遁术”乃失传已久的上古遁法,亦是逃命的不二法门,非筑基不可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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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名堂不明

    第四百一十三章名堂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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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之后,“风遁术”已记得娴熟,林一又将那个黑衣人的尸首烧了,将其乾坤袋倒了底朝天,琐碎之物抛在一旁,只寻灵器飞剑。少顷,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伸手拿出了身上的两截断剑。

    叶羽的这把狼牙剑应为上品灵器,用着顺手的,还是以此剑为尊。心头稍有踌躇,又留意了下莫之余的动静,林一暗忖,砍柴不误磨刀工。他一咬牙,将身上所有的飞剑都‘呼啦’一下扔在了地上。之后,随手打出个手诀,两截断剑悠悠悬了起来。

    暗暗缓了口气,林一的手指又是一弹,先前那条细小的火龙倏然而出,围绕着两截断剑焚烧起来。本以为要费些工夫,未曾想盏茶未至,那狼牙剑的剑身已被烧融。

    林一的心头一喜,神识浸入了剑身,将其飞行法阵、防御法阵等一一剥离。眼看着两截剑身成了剑胚的模样,他忙祭出手诀,使其续为一体。

    片刻过后,林一皱起了眉头,又是一连串的手诀飞出,而那两截剑身兀自不肯融为一体。这是为何?若是如此,炼器失败,狼牙剑岂不是不复存在?

    再次尝试,一炷香过后,断剑还是难以接续,林一的额头已是见汗。他情急之下,瞥了一眼地上的十余把飞剑,心头一动。

    这些飞剑中,灵器、法器皆有。伸手一招,一把灵器飞剑悬浮在了身前。林一分出一缕真火来,不一刻,此剑融为一团拳头大小的火浆。继续煅烧,火浆去芜存菁之后,形同雀卵。

    以为差不多了,林一引动火浆至断剑之中。只是,两截狼牙剑,你是你,我是我,不肯相融。

    我还不信了!再来。林一手指一挑,又一把灵器飞剑被烧成了火浆。将其与断剑相融之时,依然未果。

    林一的脸色阴沉起来,手上却是不停。地上的灵器飞剑被他一把接着一把烧成了火浆,而断剑依然如故。看着地上最后一把灵器飞剑,他无奈地叹了一声——

    叶羽前辈啊!莫非你不肯让我炼制此剑?只道是人在剑在,人亡剑亦亡。可此剑为我而亡,我当使其重建雄风啊!罢了!事在人为,最后再竭力一试,成与不成,都算是我欠下前辈的又一份人情了。

    忙活了几个时辰,眼看着便要徒劳无功,林一双眉竖起,猛地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喷出,随着手诀化作一道道印符罩向了断剑。只听得一声呜咽响起,犹如狼嚎在野,那两截断剑迅即融为了一体。

    见状大喜,林一的双手翻飞,剑胚迅即被拉细、拉长,塑成了原先狼牙剑的模样。只不过,剑身三尺有余,不复有原来的精致小巧,使他稍稍怔了下。不容多想,各种阵法随着手诀牵动,逐一没入了剑身。

    看着悬在身前的狼牙剑,林一略有忖思,‘风遁术’中的一个阵法被灵气结成,再次没入大的有些离谱的剑身。他还是不肯罢休,手指虚空疾点,羽之狼牙四个字嵌入了剑脊之上。当最后的一个手诀祭出,夺目的光芒一闪,三尺长的狼牙剑现出了真容——

    通体莹白的剑身看着有些丑陋,没了从前的轻盈精巧,倒是有几分狼牙的模样。这,还是飞剑吗?与世俗的长剑倒有一比。林一面皮燥热,神情有些尴尬。无奈地摇摇头,他伸手抓去——

    长剑在手,难言的凌冽之意,于刹那间自剑身涌出,使得人心神亦不得不为之一振。咦!眉梢挑起,林一信手挽了剑花。一阵低沉的呜咽声起,剑身荧光跃动,层层不尽的寒芒散去,四周‘哧哧’声不断。

    威势如斯,锋利如斯,莫过于狼牙剑也!

    “嘘——!”倒抽了口冷气,林一双眸生辉,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手上轻轻用力,呜咽声骤然高亢,咄咄袭人的光芒炸开一丈有余。狼牙剑嗡嗡颤抖,怒奔在即。

    烧融了六把灵器飞剑,七剑合一,才造就了狼牙剑。杀敌之剑,无须好看,能杀敌就成!

    接连几日忙得够呛,好在有了筑基修为,尚不至于太过疲倦。不过,还是要歇息一番,好好感悟一下筑基心得。想到此处,林一将长剑放置一旁,阖目静坐。

    不足半日的工夫,“砰、砰、砰”的炸响声传来,地动山摇一般,震得人坐立不稳。林一被迫睁开了眼睛,见莫之余再次寻至阵脚,还在高声咒骂:“老夫非将你揪出来,抽筋、扒皮……”

    林一不为所动,掐动阵诀,四象旗阵为之一变。而随即又见莫之余亦是跟着换了方向,竟是直奔阵脚而去。这么快便寻到了破阵之法,此人着实不简单!

    罢了!事已至此,再躲下去亦是无用!莫老儿,我来也!

    ……

    陷入困阵的初始,莫之余是怒火勃发,欲凭借修为强行破阵。而末了,见巴桂没了动静,知其遭了暗算,他才稍稍冷静了些。

    在修仙界中,四象旗阵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一个法阵。莫之余很快识破阵法的由来,破阵的念头愈发的强烈。可接连忙活了几日,一个练气小辈都成了筑基修士了,他还未离开阵法半步。

    如此这般,莫之余才首次慎重起来。上一回那小子使出三昧真火,倒不是成心卖弄,而是怕阵法被破,有意相扰。想通此节之后,他反而不急了。这天下没有不破的阵法,只要熟悉其变幻的法门,便不难寻至阵脚,而最终一举破之。

    林一忙着筑基的工夫,这无人操持的阵法,瞒不过见识老到之人。当眼前阵法再次转换之时,莫之余暗暗得意。你变,老夫不变。破阵就在今日,小子,算账的时候到了!

    神识之中,阵法以天时地数循环,虽有变幻,却不离其宗。推衍一番,笃定之下,莫之余举步往前。却见云雾一阵涌动,一个身着灰袍的身影,似是穿透浓重的晨雾而来。

    这片奇异的天地之中,如同两个独行的旅者,冲破了层层的雾霭,就这么相遇了。只是,年少者是有备而来,年老者却是有些意外。

    “是你小子……?”连日来念叨个不停的心腹之患突然现身,莫之余还有点不愿相信。来人双眉如刀,唇角带着冷笑,手持三尺银剑,于十丈外驻足。

    “莫之余,莫老儿,生死之决便在此时,放马过来吧!”林一手挽剑花,俨如当年行走江湖的派头,神色凛然而义正辞严。他这么裹着一身的雾气昂首伫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你……你怎知老夫名讳?”莫之余面皮一黑,忽又再次打量起眼前之人来。这小子面生,之前未曾见过。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令人厌恶,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老儿,你上一回追得我逃生无门,我又怎会忘记呢!林一懒得分说,大大咧咧地抬起了下巴,哼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想活命不难,跪、地、求、饶!”

    眼珠子霎时瞪了起来,莫之余的面皮已是黑中透紫,百年的养气工夫都管不了内心的愤怒了。他胡须抖动了下,怒吼道:“不将你抽筋扒皮,老夫誓不为人……”其手一指,飞剑带着滔天的怒焰,呼啸而去。

    似是早有预料一般,莫之余发怒之际,林一身形一动便隐入了云雾之中,随手抛出了手中的狼牙剑。

    “轰——”的一声震响,飞剑哀鸣一声倒卷了回来,使得莫之余愣在了当场。未及多作诧异,只见眼前有银白色的光芒一闪,五把一模一样的飞剑如同利齿一般,突兀而起,生生阻住了他的去路。

    不惧自己全力一击,这小子的飞剑怎会有如此的威力?忽而想到了什么,莫之余脸色一变,忽见那五把飞剑犹如神助一般灵动异常,虚实变换之间,已是将自身围在了当间。接着,剑身嗡鸣大作,一如狼嚎声在无边无际的茫茫中低回、传响,荡人心魄。继而,有莫变的杀机涌动,令人不寒而栗。

    这飞剑真幻莫辨,隐隐成阵法之势。可恶!他怎会懂得剑阵?须知剑阵一道,为上古奇术,旷世罕见。一把飞剑幻出五把飞剑,有如五人联手之威。何况此阵变幻莫测,且犀利无匹,难从抵挡。据闻……若不然,黑山宗亦不会藉此而大动干戈!

    这小子有名堂?心念百转之际,莫之余忙大喝一声:“住手!且听老夫一言!”

第四百一十四章 行一大善

    第四百一十四章行一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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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之中,再次显现出林一的身影。~~看着神sè变幻不定的莫之余,他冷声说道:“莫非要跪地求饶?”

    面皮一黑,莫之余闷哼了一声,狠狠揪了把胡子,摇头说道:“试图jī怒老夫,无非是你筑基初成,对自己的手段没有成算罢了!不得不说,老夫活了两百岁,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一个机智过人而又行事果断的晚辈……不、不,你我亦是平辈道友,是老夫失礼了。”

    如同是换了个人,莫之余的黑脸皮上竟是难得地多出了几道笑纹。只是,看着对方这个年轻人又一次翘起了嘴角,他的眼角chōu搐了下,继续说道:“那几人独自逃生,而留你一人阻敌,视同mén情分何在?老夫为之不解,亦是为道友深感不平啊!”

    林一远远站立,摆出随时走人的架势,又不无好奇的说道:“莫老……莫道友所言差矣!你为何将我视作玄天mén弟子呢?”说着,他张开手臂示意了下。意思是无论是服饰还是卖相,都与玄天mén毫无瓜葛。

    眼中闪过异样的神sè,莫之余叹道:“哎呀!果真是一场误会!先前有所得罪,莫某这厢赔罪喽!”他拱拱手,很是感慨地往前走了两步,又说:“尚不知道友尊姓大名、仙mén何在?岂不知人往高处走,有没有兴趣加入我黑山宗呢?”

    两步过后,那五把飞剑亦是没了踪影,使得莫之余的神sè舒缓了许多,却见对方亦是淡淡笑了下,反问道:“你黑山宗,莫非还比得上玄天mén?”

    “呵呵!”莫之余自得一笑,不无炫耀地说道:“玄天mén?凭借的还不是元婴修士的威名吗?除此之外,他还有何倚仗?”

    “唔!元婴修士的威名还不够吗……”话说一半,林一愕然不语。他已从莫之余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只是难以相信。不过,仙mén之间抛弃和睦而拔剑相向,究竟又是为何?这绝非世俗江湖中的mén派称霸之举。仙道中人想的是长生,要的是成仙,而不是一味的逞强好胜。而自己不过一个将将筑基的修士,莫老儿如此耗费心机,他,所图的又是什么?

    “哈哈!”见对方失措的模样,自以为得计的莫之余,言语中不无蛊huò地说道:“只要你加入我黑山宗,便可真正知晓我北疆黑山的强大!而你只须将方才的剑阵献与宗主,便可一步登天!如何呀……”

    林一lù出恍然的样子,又带着不解的语气问道:“黑山宗已是如此强大,还会在乎区区一个剑阵不成?”

    “区区一个剑阵?”莫之余失声说了一句,忙话语一转,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不过区区一个剑阵,将其献与我宗主,便可达通天的高处,何乐而不为呢?”

    如同与一个熟稔已久的道友在叙话,一边感慨着,莫之余很是随意地又往前走了两步。却见对方又是翘起了嘴角,他神sè一冷,身形骤然而动。就在此时,一片夺目的光华突然闪现,森森剑阵平地而起——

    “小子jiān诈……”莫之余大喝了一声,手中飞剑便直奔林一而去。

    “哼!老儿无耻!”回敬了一句,林一转身便走,隐入云雾之中不见了踪迹。

    “轰——”

    又一声炸响震耳yù聋,莫之余被剑阵相阻,无奈落下身形之际,入眼处尽是无数的剑芒,带着凌厉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他忙随手一甩,九个指环脱手而去,转瞬化作丈余大小,首尾衔接,急急旋转,将其护在了当间。

    “叮叮当当——”剑芒袭来,皆被九连环所阻,只是那密如骤雨的袭击声,使得莫之余暗自骇然。这天上地下,锋利的剑芒无所不在。虽说是一时无虞,可眼下也摆脱不了剑阵的束缚。

    这犹如独对五个筑基初期修士的围攻,而五把飞剑变幻莫定,收发由心,cào控自如,更是难以应付。

    这小子的剑阵果然不凡啊!方才还存着一分疑huò,以为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谁能想到,失传已久的剑阵又重现人世了!若是能得此剑阵,这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心头火热的莫之余,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这小子如此的滑头,若非是油盐不进,老夫又何须如此的急切呢!

    云雾的深处,林一静静看着剑阵发威,心头亦是阵阵的jīdàng。原本的剑阵,一直是他对敌偷袭的一个手段。而莫之余修为深厚,与其jiāo手怕是力有不逮,这才祭出将将成形的五行剑阵。谁料,筑基之后所施展的剑阵,竟是强大如斯,令人难以置信。可见,此前修为所限,难以施展出剑阵的真正威力。记得《玄天剑法》中有云,习得‘玄天剑阵’,左右难寻敌手。当时并未在意,如今阵法显威,想来,值得期待啊!

    莫之余、莫老儿,你方才言辞闪烁,意图算计,当我不知?只是你老jiān巨猾,依然是令我疑huò难消啊!不过,仙mén之事与我无干,如何杀了你,才是要紧的事情。

    林一欺步往前缓缓隐去身形,凭空一抓狼牙剑在手,毫无声息地跃至莫之余的头顶。趁其应付剑阵之时,他双手持剑,猛然劈下——

    防身利器‘九连环’,乃上品灵器,此时正如九龙衔尾彼此相接,将前后左右防御得密不透风。莫之余稍稍缓口气,忽见那小子没了,心头一悸,一道凌厉的杀意从天而至。他不敢怠慢,手指一点,九连环顿成九九之数,结成层层叠叠的环影,顶天而起。

    偷袭又被莫老儿察觉了,林一暗哼了一声,双眉倒竖。那剑阵一顿,五把飞剑化作煞气滔天的森白狼牙,被他再次高高擎起,呜咽声中,一道月之光华倾洒而下——

    “轰——”

    天地于这刹那碰撞到了一起,炸响声中,三只指环震碎,莫之余连退了几步,一脸的震惊。林一倒飞了十几丈远,一个踉跄才站稳了脚跟,神sè冷峻。四周云雾如风急卷而去,多时不见的黑黝黝地xùe,似隐似现,竟是四象阵不稳的迹象。

    连连祭出几个手诀,稳住了阵法之后,林一暗吁了下。方才集剑阵之力的那一剑,应有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与莫之余相较,还是落于下风。这个莫老儿,真是令人头痛!

    九环去其三,连环之势已毁,根本挡不住剑阵之威了。看着地上碎裂的指环,莫之余的脸sè吓人。

    这个歹毒的小子,怎会如此的棘手啊!他本来不过是一个练气的小辈,伸根指头便能将其碾死了。可这不过十日的工夫,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摇身一变竟成了筑基修士。也罢!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根基尚未稳固,根本不足一晒。

    可这小子不同啊!筑基伊始,便如长出利齿的狼崽一般,lù出了吃人的凶相。若是自己没有九连环,若非自己不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说不定方才已被这狼崽子给吞了啊!

    六只指环缓缓飞起,勉强护住首尾。莫之余yīn鸷的神情见不到一丝的大意,他伸手mō出三面小旗,冲着不远处那个眼lù凶光的小子说道:“小子,你不仅有世所罕见的剑阵在身,修为又是透着如此的诡异。若是任此以往,你岂不是成了一个祸害?”

    林一的眼光盯着那三面小旗,身形隐入了云雾,随即又不忿地走了出来,嘴角一撇,回敬道:“莫老儿,在我的眼中,你不同样是一个祸害?”

    “哈哈!”莫之余冷冷打了个哈哈,缓步走向林一,说道:“你如此一说,亦有几分道理!只是,老夫已是金丹无望,故而,不会祸害更多的人!你却有所不同……”说着,见对方并未逃去,他点点头停下了脚步。

    以手中小旗作指,冲着林一佯作示意,莫之余接着说道:“你若是到了筑基中期,如老夫这般修为的,岂能坐的安稳?你若是到了金丹期,又让那些同道如何自处?假以时日,待你真能修至金丹后期时,除却那三位高人之外,这天下之大,谁人又能管得了你?于仙mén、于大夏,你这般一个异端,不是祸害又是什么?”

    提着小心的林一,听了莫之余这番话,不禁哑然无语!莫老儿的话真的荒谬吗?

    “故而,老夫今日便要行一大善……杀你!”说话间,莫之余的语气忽而yīn森起起来,接着便是三道乌光一闪——

第四百一十五章 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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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在耳之际,突见三条黑龙扑来,林一忙移动身形便yù隐入阵法。谁料,四周黑雾升腾,使人闻之yù呕;鬼哭狼嚎声起,又令人心神躁动难安。他连连催动手诀,还是难以脱身,三条煞气腾腾的黑龙已将其紧紧困住。

    大惊失sè之下,林一将要催动飞剑御敌,忽感到一阵头晕脑胀,心神恍惚,继而脚下踉跄起来。百忙之中,他勉力从乾坤袋掏出几片yù符祭出,便再也难以支撑,一头栽倒。那把狼牙剑亦是哀鸣了一声,跌落在地。三条黑龙趁势而上,将其重重束缚起来。

    “一面五行鬼煞旗,便可令敌丧胆;三面鬼煞旗,足以令金丹修士怯步!小子,为了擒你,老夫可是倾尽了全力啊!哈哈哈!”

    多日来的郁闷终得一宣泄,莫之余得意地大笑起来!

    地上的林一已被黑雾吞没,兀自昏死的模样,一动不动!

    莫之余还是未作大意,随着印诀祭出,又是乌光闪过,鬼煞旗将林一连同一地的烟雾尽数卷起,又化作三面小旗回到了手中。

    “呵呵!”很是自得的莫之余,不无感慨地拈须干笑了两声。自忖道,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竟敢与老夫斗法,岂不是寻死?在鬼煞旗里呆上个一时半刻,任你再滑头的小子,亦得乖乖地听从摆布!剑阵?乃是老夫的囊中之物!这四象旗阵?不足为虑也!

    原地踱了两步,莫之余衣袂一抖,盘膝坐了,阖目养神。

    一个时辰过去,静坐中的莫之余睁开了眼睛。见那把通体森白的长剑还扔在地上,他伸手抓过来,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着。这么丑陋的一把剑,还是飞剑吗?只是入手时,剑身带有森森寒意。这小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把剑,与其本人一般,透着同样令人难以捉mō的诡异。

    管你是何等样人,入我鬼煞旗一个时辰,皆为行尸走ròu!

    有些等不及了,莫之余将手中长剑搁置一旁,招出小旗一抖。便见一丈开外,有黑雾凭空而出,接着便从里面滚落出一个人来。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林一双眼紧闭,面sè苍白,兀自昏死不醒的模样。

    咦!这小子不像是中毒的迹象。神sè一变,莫之余举起手指便要召动鬼煞旗,眼前只觉得金光一闪。心知上当,他大喝了一声:“可恶……”

    相距如此之近,那道金光犹如灵蛇吐信,快得令人猝不及防,话将出口,莫之余只觉得周身一紧,便被一条金鞭缠得密密匝匝。而此时,地上之人竟然适时醒来,猛然跃起——

    “……”

    被鬼煞旗掳去如此之久,这小子安然无恙……?难以置信的莫之余,瞠目结舌之下,不忘挣扎。

    见龙须鞭得手的一刹那,林一凭地跃起,伸手抓过狼牙剑,电光火石中一剑劈下——

    身子被缚,灵力受阻,神识尚可运转。急中生智的莫之余,忙催动指环挡在身前——

    “砰、砰、砰——”几声爆响,那剑芒势不可挡,震碎了未及法力加持的指环;唰——血光一现,莫之余的头颅已是离开了身躯,高高飞起。

    一剑斩了对手,林一毫不怠慢,左手弹出一缕真火,分作两条细小的火龙扑向了地上的尸首。见其烧成了灰烬,他这才猛地吐出口闷气。一时间,其神sè有些恍惚起来。

    这一切真是险乎其险,一个不慎,怕是死的就是自己!

    莫之余拿出‘五行鬼煞旗’时,林一便察觉到了异常。那三面妖异的小旗上有黑雾缭绕,神识所及,竟使人心悸难奈,分明不是寻常之物,定是莫老儿的又一个手段。有所忌惮,他隐入阵法时便mō出了一粒解毒丹含在了口中,以防不虞。

    莫之余不愧是活了两百岁的人,不是林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是言语蛊huò,还是寻机出手,都令人难以招架。即便是林一提着小心,还有阵法可作依恃,最后还是中计遭擒。怪不得别人,他还是低估了‘五行鬼煞旗’的威力。

    三面‘五行鬼煞旗’同时祭出,亦是有了阵法之能。异变突起,林一将要chōu身逃避,为时已晚。那黑龙吐出的黑雾腥臭难闻,使人心神霎时失守,且手足无力,难以挣扎。震骇之下,他忙吞下了含在口中的解毒丹,便被莫之余给收入了鬼煞旗。

    入旗之初,黑沉沉不见天日,耳中鬼哭狼嚎声不断,一如陷身于葬魂之地,被孤魂野鬼索命。那萦绕不去的黑雾疯狂撕噬、侵蚀着躯体,并循着肌肤侵入经脉,试图将整个人都箝制起来,便是玄天盾亦不能相阻。

    这烟雾果真是奇毒无比,好在是吞下了解毒丹。林一屏息凝神,借助丹yào之力,行功驱毒。

    片刻之后,体内之毒尽解。而置身于鬼煞旗中,情形不明,一时也难以脱身。无奈之下,林一只得屏住气息佯作昏死状,一边不忘催动玄天盾护住周身上下。如此挨过了一个时辰,莫之余还是将他放了出来。

    相距如此之近,猝然发难,总有一方措手不及……

    摇了摇头,林一这才回过神来,暗叹了一声。即便有四象旗阵相助,又有剑阵神威初显,加上连番的出手偷袭,还是没能杀了对方,反而失手遭擒。若非最后关头的死里求生,要杀莫之余,真是难如登天!

    修行、修行,这往前的每一步,皆是生死之行!如雪下不止,而危桥不尽,步步小心之时,耐字之外,无外乎一个险字当头!侥幸乎?

    心绪还是有些纷luàn,林一独自念念叨叨了一阵子。无意触及到了腰间的紫金葫芦,他随手拿起猛灌了几大口酒,长出了一下酒气之后,常态尽复。

    独自寻一处坐下,林一mō出一个小瓶,眉梢轻轻耸动,眸光中lù出了忖思。稍后,将只余下一粒解毒丹的丹瓶收了起来,他这才来得及留意莫之余所留下的东西。

    一把飞剑、两枚指环、三面黝黑的小旗,还有一个乾坤袋,一字排开摆放在面前。

    飞剑为上品灵器,不错。指环有所缺损,眼下无用。小旗……?还是先看看莫老儿的家当吧!林一将乾坤袋倒了个底朝天,一堆零碎摆满了身前。

    将灵石等有用之物收拾了下,琐碎杂物一烧了之,林一的手中只余下一枚yù简,这是一套炼制‘五行鬼煞旗’的法mén。歹毒!详细看了一遍yù简所载之后,这便是他对此的唯一评断。

    以天下至yīn至毒之物,取五行之法,炼鬼魂之术,成就此‘五行鬼煞旗’。此旗可吞噬血ròu,炼制魂魄。还可mí人心智,使之成为活傀,行尸走ròu一般的任人驱使。最为歹毒之处,竟是以活人jīng血祭炼,来成就鬼煞旗的威力。此旗亦可成阵,威力更是非同凡响。只是cào阵之法甚为不易,非修为高深者而不可为。

    看着面前的三面小旗,林一不免有些后怕。虽说甚为厌恶,他迟疑了下,还是依着yù简所说的法mén,将鬼煞旗炼化了下,算是收归己有,便匆匆将其扔在了乾坤袋里。此举虽属无奈,亦算是有备而无患吧!

    将莫之余的这把飞剑炼化了,林一又歇息了半日,便再也呆不下去了。他收起四象旗阵,往dòng口走了几步之后,却踌躇了起来。虽不知黑山宗之所图,而耀明殿万里之内均不好行走,只怕是还要麻烦不断。再遇到莫之余之辈,岂不又是要落荒而逃?

    兰琪儿一行离去十余日,未见回转,说不定已寻到了出路。这地xùe幽深,又能通往何处?若是撞见了金蜈,怕是她师徒二人难逃一劫!

    立在原地计较了一番,林一拎着狼牙剑,掉头便循着xùe道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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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相峙相持

    ?往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黑漆漆的xùe道去势一缓,却又变得曲折起来。《》.又往前行了百丈远,林一停下了脚步。dòng壁上偶有一两颗萤石在发着暗弱的光,运转目力,不用神识倒也能看清dòng里的情形。

    此处应在地下数十丈深,xùe道至此变得更加平坦起来。只是,前方几丈远出现了另一个dòng口。

    如同行路来至三岔路口,林一小心地四处打量。未几,他蹲下身来,瞅着地上的痕迹,轻轻皱起了眉头。

    立在两个dòng口之前,忖思了一会儿,林一转身踏入那个稍大一些的dòng口。往前走了数十丈,一具黑衣人的尸首拦住了去路。

    此人横卧在一滩乌黑的血泊中,身上有明显的剑伤。其所着的黑衣与莫之余相仿,只是少了金丝镶饰。此外,飞剑及乾坤袋等物亦未见踪影。

    越过地上的尸首,离去之际,林一的脚步一顿,随手往身后弹出一个火球。

    又前行了不过三五十丈,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两具尸首一前一后躺在地上,前者为飞剑所杀,而后者只留下一个头颅尚算完好,其身躯已是肠肚遍地,四肢分离,dòngxùe中到处可见斑斑的血迹与ròu糜。

    惨烈的景象使得林一脸sè微变。心念所致,他手中的银sè长剑寒芒闪动,发出一声呜咽。

    前后并无异常发生,林一的双眉竖起,凝目打量起地上的两具尸首来。

    被飞剑斩杀的那人还好,而另一人的惨状,惨不忍睹。林一还是一霎不霎地盯着那个头颅,神sè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愕。那人面sè发黑,兀自惊恐地睁着眼睛,其死前的痛苦与惊栗,表lù无遗。

    接连发现的三具尸首,皆为黑山宗的练气修士。此间发生过了什么,林一无从知晓。可不难看出这几人已是死去多日,尤其是那最后一人脸上的黑sè,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状。而这地xùe之中,隐有躁动的暴戾气息尚未消散,使人不得不为之不安。

    匆匆弹出了火球,行一份路人的收尸之义,林一将玄天盾隐在身下,加快了脚步。

    循路往前,林一又发现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首。未作过多的停留,继续往前,他的神sè愈发冷峻起来。

    拐了个弯,xùe道又大了一些。前行不过三十丈远,一个身着紫袍的尸首横陈当前。林一忙大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其翻转过来,惊讶不已!

    地上之人竟是吴七,面sè发黑,双目紧闭,杂luàn的胡茬上布满了血迹,xiōng口还有个血dòng,看着跟个死人差不多。而林一却察觉到他气息尚存,只是颇为的微弱。

    顾不得许多,林一抓住吴七的脉mén,为其度入一丝灵力。少顷,他摇了摇头。

    吴七身中剧毒,遭受重创多处,气海灵力尽失,眼下已是生机无多。只是,他为何会来至此处,又落至这般的情形?

    林一忽而抬起头来,望向xùe道的前方。虽说被地xùe的石壁挡住了神识,他还是察觉了异常。

    mō出两粒丹yào塞入了吴七的口中,将其拎在左手,右手兀自提着长剑,林一往前奔去。不多远,又拐了个弯子,一处巨大的地下dòngxùe出现在前方。他,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处地下dòngxùe有近百丈大小,高约三十丈的dòng壁上有萤石照亮,情形一目了然。只是,眼前所见,令人望而却步。

    这么宽大的dòngxùe,狼藉一片。血迹、断肢、残剑到处皆是,惨烈异常。

    林一带着惊愕的神情往下看去,二三十丈深的dòngxùe中,那三只通体金黄、长逾数丈的妖物,甚为的醒目。这正是令人谈之sè变的上古异兽,金蜈。

    忍住要转身逃离的念头,林一定睛望去——

    一只单翅金蜈的身子断成了两截,应为飞剑所杀。另一双翅的金蜈与一黑衣人纠缠一起躺在地上。

    那黑衣人为一老者,被金蜈的利齿透xiōng而过。其飞剑亦是将妖物开膛破肚,彼此同归于尽。

    而第三只金蜈身躯巨大,竟是背生三对翅膀,形状骇人。只是它利齿秃了一截,三翅折去了一半,周身伤痕累累,却是并未死去,正凶狠地与一修士对峙。

    那修士不过是中年模样,此时背倚一个狭小的山dòng据守不出。他嘴角带血,面如土sè,腰腹上还chā有一根尖刺,分明就是那金蜈的断齿。其不远处,还散落五面毁坏的鬼煞旗。

    一人一兽,皆是身遭重创,均为疲惫不堪的模样。彼此相距不过数丈远,又各自紧张戒备,俨然是个不死不休的场面。

    尚未临近dòngxùe,那躁动不安而又暴戾的气机便bī迫而来,使人心悸。而眼前所见,可以想象此处曾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而又惨烈异常的生死相争!

    后退一步的林一,暗自惊吁。见一人一兽均无暇顾及自己,他心下稍安。那尖刺在身的修士并不陌生,乃是先前离去的那个黑山宗的金丹修士。地上身死者,为其同伴。

    余下之人去了何处?林一留意起这处奇异的dòngxùe来。

    只见四周dòng壁凹凸不平,竟是一些深浅不一、大小不等的dòng窟,上下左右错落,如蜂巢一般。看到此处,林一心忖,若是这些dòng窟皆是金蜈的巢xùe,深入此地,与寻死也没什么两样。

    唯恐惊扰那一人一兽,林一便想着依目力所及,探查一番之后便chōu身离去。可当目光掠过dòngxùe的对面时,他神sè一动,忙凝目细瞧。

    那近百丈之外的情形,使得林一再次瞪大了眼睛。一处不显眼的dòng窟之前,又是一场紧张的对峙。

    只不过,那对峙的彼此不是一人一兽,而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白衣者竟是yù珞依,显然是受了伤;黑衣者,为先前在地xùe外边所见的那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身上同样带伤,却手持飞剑,咄咄bī人。

    彼此双方显然是鏖战已久,均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这些人怎么都凑到了一起?林一的双眉紧锁,百思不得其解。而yù珞依身后的dòng窟中,分明还有他人存在。

    就在此时,那对决的人兽还是察觉到了异样。金蜈的残翅抖动了下,刺耳的‘嗡嗡’声即刻间响彻dòngxùe。许是察觉新的闯入者太过弱小,那妖物不屑理会,只是稍稍扭动了下两三丈长的身躯,兀自带着怒意死死盯着那个金丹修士。

    那个黑山宗的金丹修士,正是先前被传音符召去的盛传之。见有人来,他想着趁机脱身,却被金蜈盯得死死的。无奈之下,一人一兽再次相峙起来,只是彼此皆遭重创,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与此同时,百丈之外的二人,亦是察觉到了林一的到来。yù珞依抬眼望去,见那dòngxùe的入口处站立的灰袍身影,乃是那个同mén的晚辈。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sè的长剑,还拎着吴七,正有些茫然的四处打量——

    那黑衣人趁势祭出飞剑,yù珞依忙以飞剑相阻,远远传来‘砰’的一声。

    yù珞依稍有不济,dòng窟中适时飞出一把飞剑相助,这才缓解了危情。而那黑衣人虽说是占了便宜,却碍于对手死拼不退,一时亦是无奈。他这才退后了几步转过身来,留意起dòng口处的那个年轻人。

    ……

    倚着长剑,拎着吴七,林一默默站立,怔然无语。dòngxùe中的这场luàn战应是持续了一段时日,彼此喘气的时候,他,正好闯了进来。

    “林一……真的是你?我等被黑山宗修士追杀至此……你……还是自行逃命去吧!”yù珞依稍显急切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林一眉梢轻挑,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真是邀天之幸!林一,你无事便好……”

    再不作迟疑,林一的手臂一抖,狼牙剑呜咽一声,银芒大盛。他双眉竖起,御剑术随心而动,手中长剑往前一指——只见一道流星突然闪现,于刹那间横贯百丈dòngxù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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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七章 狗屁高人

    ?感谢书友~石上清泉1~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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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ù珞依与黑衣人忘却了拼杀,皆为林一的举止而惊愕。器:无广告、全文字、更《》.那dòng窟中闪现出几个人影,同样是一脸的愕然,唯有那白衣nv子的眸中,讶然中透着隐隐的欣sè……

    如此大的动静,同样是惹得那一人一兽的关注。其彼此稍有不安,却是无暇他顾,继续相峙……

    流星飞坠而下,剑虹霎时一顿,显现出林一的身影。一如踏空而来,他长剑向天,带着一人缓缓落下了身形。

    那黑衣人脸sè一变,lù出难以置信的神sè。他往后退了几步,失声道:“是你这个小子?还筑基了?御剑飞行怎会是此般的模样?还有,莫师兄与巴师弟去了何处?”

    御剑飞行是什么模样,身为修士又岂能不知。可我也得有工夫去尝试啊!双脚站稳,林一并没理会那一肚子疑问的黑衣人,而是眼光巡睨。见yù珞依衣衫染血,鬓发凌luàn,又惊又喜又是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其身后三四尺大小的dòng窟中,兰琪儿神sè虚弱,却是眸光含笑;秋采盈檀口半张,只顾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木天远亦是一身的血迹,愕然相向。dòng窟深处那个盘膝而坐的人,正是一脸yīn沉的是冼峰。

    将众人的情形看在眼里,林一神sè淡然地走至yù珞依的身边。将手中的吴七放下,他这才转身迎向那黑衣人,嘴角一撇,冷声说道:“御剑飞行,能飞就成!巴桂与莫老儿,皆被杀了!要报仇,尽管寻我来!”

    黑衣人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根本未将林一这个将将筑基的年轻人放在眼里。盛传之与那金蜈的恩怨,等同于两个金丹高手在对决。没便宜的事儿,他不想掺和进去。只须将这躲在dòng窟中的几人擒杀,便是大功一件。那个筑基初期的nv修不足为虑,全凭着dòng窟中伤重的那一男一nv在背后支撑。若不然,又何须如此的辛苦。只是未想到,这个灰袍的小子会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还敢借机虚言恫吓。

    讥笑一声,黑衣人说道:“真是狂妄无知的小子!你能在巴师弟的手中逃得xìng命,已是幸事一件,又怎敢妄言要杀莫师兄?”在他看来,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要杀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是yù珞依等人,虽不知林一是如何脱身至此,也是不相信他能杀了两个筑基修士,只当其言语中别有用意。

    林一手掌摊开,lù出三枚指环。他将手中之物随意地抛了抛,眼角轻抬,冲着黑衣人说道:“你认得此物吗?”

    “此乃莫师兄的防身灵器‘九连环’,你从何处得来?”黑衣人的神sè一变,出声质问。

    冲着对方轻轻摇头,林一又mō出三面小旗,在手上一晃便又收了起来,带着捉mō不定的口气说道:“这些luàn七八糟的东西,莫老儿是用不到了……”

    此时,那个黑衣人已是一脸的震惊。他再次打量一眼林一,带着惊慌的神sè说道:“你莫非隐藏了修为?”

    “哼!”林一神sè依旧,将手中的长剑挽了剑huā,冷声回道:“你说呢?”

    又是连退了几步,回首张望了一下,黑衣人一咬牙,冲着林一说道:“算我眼拙,有眼不识高人,这便告辞……”

    “慢——!”

    情形于己不利,黑衣人正待离去之时,随着dòng窟中突然传来的一声厉喝,原本静坐调息的冼峰竟是手持飞剑冲了出来。他的伤势并未痊愈,却是气焰十足,大声说道:“一个将将筑基的小子,算什么狗屁的高人!真是笑话!”

    nòng不明白对方的人为何闹起了内讧,黑衣人的脚下迟疑起来。

    林一猛地转过身来,已是竖起双眉,怒目相向。这dòngxùe危机莫测,己方皆是伤痕累累,他可不想在此时此地与一个筑基中期的黑衣人动手。将其bī走了事,速速寻求脱身才为上策。谁能料到这个冼峰竟是如此的可恶!

    “冼峰师兄!你这是何意?”虽不知林一方才所说的真假,兰琪儿还是猜测出了他的用意。她步出dòng口,已是yù颊含霜。yù珞依等人同样是诧异不已,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冼峰为何要在这样的关头,作出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哼!你等不必这般看着我。莫非,放任此人离去之后,再引来更多的帮凶,你等才甘心不成?”冼峰强词夺理,却令众人神情一滞,便是兰琪儿亦是一时语结,难以辩驳。

    yīn笑中不乏得意的神sè,冼峰转向林一,眸光中透着一丝怨念。随即,他佯作正sè地说道:“我等拼杀久矣,皆伤重体弱。你须将敌斩杀,以免后患。若是纵敌逃走而祸及他人,你罪莫大焉!”

    不待林一反诘,冼峰又说:“你不是独力斩杀过筑基后期的高手吗?眼前这区区一筑基中期的修士,与你来说,又何足挂齿呢!”

    那黑衣人顾不得林一的反响,而是满目狐疑地看着冼峰。连日来与正阳宗那个筑基初期的nv修苦斗不休,皆因其身后的那个玄天mén的nv修出手相帮,这才有了对峙的场面。而这个玄天mén的筑基后期修士,一直缩在dòng窟里面不lù头,摆明了是伤势很重的样子。这才使得他胆气大涨,敢于人少欺负人多。

    可眼前这情形不对啊!这个玄天mén的修士并无想象中的不堪,其伤势或许亦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再加上这个让人猜不透的灰袍小子,胜算已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黑衣人不想废话,转身便yù离去。

    面对冼峰装模作样而又不无恶意的挑衅,林一并未出言相争。冲其冷冷瞥了一眼,转而掠过兰琪儿等人时,他眸光中的寒意隐而不见。yù珞依已无从前的温和委婉,而是带着怒气说道:“此处已用不到我等多管闲事,林一,我们走吧!”

    念在同道以及兰琪儿曾出手相助的情分上,yù珞依独自守护着身后的众人已是多日。即便是有天大的恩情,已早已偿还了。多少回险象环生,惟有兰琪儿不顾自身的伤势出手相帮,而那个冼峰却是始终视若未见,袖手旁观。如今危情稍缓,此人便跳了出来与林一作难。

    这是一种藐视与作nòng,这是一种欺辱,令人寒心而愤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正阳宗,为了林一,她yù珞依要站出来说话。木天远已是默默走来将吴七抱起,与其一道走至林一的身边。

    来自两个不同仙mén弟子,一直并肩联手,只因冼峰的所作所为,即刻间壁垒分明。

    冼峰稍显错愕,兰琪儿神sè有些黯然,秋采盈无辜地看着众人。而那黑衣人懒得理会这些,已是一步跃上了飞剑——

    突然,“呜——”的一声,有强劲的风势袭来,众人动容。只见一根尖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了过来。

    yù珞依将要祭出飞剑相阻,便听两人同时出声道:“不可——!”她稍作踌躇,却见那去势中的黑衣人,顺手一剑便将那尖刺挑飞了出去。

    林一与兰琪儿眼光一碰,便又带着忧虑同时转首望去,顿时,脸sè突变。

    ————

    ps:冼峰这般人,现实中何其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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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双盾合一

    全文字无广告第四百一十八章双盾合一——

    ?洞穴中‘嗡嗡’声大作,飞沙走石之中,那一直与人对峙的金蜈,竟是直追尖刺而来。(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其两三长的身躯闪动着金芒,来势惊人,灵巧异常,只是瞬间便一口咬住了尖刺。

    根本不理会下面几个神色仓惶的修士,金蜈掉头又飞了回去,摇头摆尾之际,其身躯趁势卷去。黑衣人正当其冲,吓得便要躲避,却见一片血雨洒下,他整个人竟是被金蜈的长尾抽了个四分五裂。

    虽是敌手,却为同道。黑衣人的惨状令三个女子不忍目睹,木天远亦是闭上了眼睛,冼峰则是连退了数步,一脸的骇然。而林一却是留意起那个金丹修士来,方才那一出分明是此人有意为之,欲图将他人扯进虎口而自己借机脱身,谁料却是祸及同门。

    盛传之的本意不难猜测,身为金丹修士的他,虽是被金蜈缠住难以脱身,可洞穴里的情形还是一清二楚。自己用尽了手段,才与妖物拼得个两残的境地,却使得这些小辈得逃大难。哼!这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还有那个同门小辈亦不是个东西,试图火中取栗,最终还是赔上了自家的性命。

    那尖刺为金蜈的利齿,是那畜生极为重视之物。忍痛之下,盛传之将其拔出来扔向了林一等人。果然,金蜈中计而去,他身形一跃而起,直奔洞穴的出口,谁料,“嗡嗡”的风声去而复至。

    猛地止住了身形,恨恨而无奈地盯着着前方,盛传之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层黑色。一片金光闪过,遁速惊人的金蜈后发先至,抢先一步堵住了洞口。在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里,那畜生的断齿竟完好如初,正挥动不停。其神情中仿若透着一丝得意,更多的是杀气腾腾。

    这可恶的畜生不仅记仇,伤势还能自愈,并狡诈如斯,懂得断了对手的退路。而体内的蜈毒又欲发作,眼下自身已是强弩之末。这可如何是好?盛传之的心头泛苦,情急之下,心思一动,便往后退去——

    正留意那一人一兽动静的林一,不安的心头突地一沉,忙转身喊道:“快离开此地——”

    “此乃绝地,如何离开?”正自神色不定的冼峰,想也不想便出言相讥。(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而兰琪儿的神色严峻起来,忙出声说道:“玉道友——”

    不失灵慧的玉珞依,眸光一闪,即刻间明白过来。她一步跃起,说道:“随我来——”其身形一动,所去之处正是方才黑衣人呆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足一丈大的洞窟,黑黝黝的看不到尽头。玉珞依率先奔了进去,木天远带着吴七紧跟其上,林一走了两步便到了洞口边,却见秋采盈露出为难的神情在左右张望。

    “师妹!我等自去寻找出路,何须仰仗他人?”有些慌张的冼峰,顾不得逃生,竟是站在原地出言阻拦。

    “冼峰师兄!大夏同道,何分彼此?”兰琪儿说了一句,便示意秋采盈速去洞窟,对方却是看着身后,惊呼道:“师父——”

    远处一道剑虹未至,“嗡嗡”的风声已到耳边。兰琪儿不及回身,已知危机来临,她身形一动便到了秋采盈的身边,一把将其抓起便掷向洞窟,娇喝道:“林一援手——”

    ……

    与金蜈僵持下去,已是凶多吉少。情急之下的盛传之,还是想借他人将水趟浑了,之后再趁机脱身。

    趁金蜈不备,盛传之御剑便冲这边飞了过来。谁料他一动,金蜈如影随形而至。

    见那几个人正往洞窟里逃窜,气急败坏的盛传之怎肯罢休。即便是死,亦须有人殉葬!他手指一点,飞剑呼啸而去,便欲将洞外之人拦住。

    ……

    金丹修士的飞剑可是瞬息便至,说到便到。身前的洞窟未必便是生路,可有人陪着便好啊!再无方才的偏执,生死面前,冼峰比任何人都当机立断。在盛传之动身之际,他已跃身而起,抢在秋采盈的前头钻入了洞窟中,却不忘回头观望。其神色于霎时间急遽变换起来……

    顾不得理会冼峰,林一随手一托便将秋采盈带进了洞内,却又是脸色一变。兰琪儿距洞口尚有三丈远,盛传之的飞剑已是到了身后。她有伤在身,怎能抵挡住金丹修士的一击?更何况那金蜈转瞬便至……!

    来不及多想,林一拎着狼牙剑便窜了出去……

    眼看着洞口在即,而身后剑芒袭来,兰琪儿情知难逃一劫,禁不住抬眼看去。那人满脸的焦急,已是手持银剑,抢步而出……

    两者擦肩而过的瞬间,兰琪儿已知林一的心思。她顾不得逃生,身形一顿之际,却见对方身上白芒一闪,有光盾透体而出,而那银剑骤然耀出夺目的光华,便迎向那袭来的飞剑。

    一丝惊诧在眸子闪现,兰琪儿转身冲了过去与林一并肩而立。与此同时,她身上光芒闪动,同样的光盾透体而出。

    霎时,两个光盾融为一体,两道剑芒齐齐迎向那来袭的飞剑。不待林一愕然,便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便随着兰琪儿一起被震飞了出去,紧接着他手臂一紧,身形在空中一转,直奔那洞窟而去。

    乌黑的洞窟迎面而来,察觉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在滑落,林一反手将其一把抱住,强抑气血的翻涌,一头窜进了洞窟。

    “轰——”的一声震响再次从身后传来,林一头也不回,抱着怀里的人,一路狂奔了下去。直至半个时辰之后,他喘着粗气放缓了脚步,身后有人大呼小叫——

    “快放下我师妹……”

    “师父……”

    “林一……”

    “……”

    林一不予理会,而是将怀中之人放在地上,抬手拿出一个丹瓶,将丹药轻轻塞入兰琪儿的口中。他盘膝坐在一旁,手指搭在对方的腕脉之上,毫不惜力地度入自身的灵力。

    地下这一片漆黑,遮不住那玉颊的皎洁。静静看着地上软卧白衣中的人儿,林一禁不住长吁了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危急关头放弃逃生,而带着有伤之躯,与自己并肩御敌。金丹修士的致命一击,被两人分担了下来。自己无妨,而她却是难以承受……

    更使人意外的是,在那间不容缓之际,又是她,拼着一口残存之气,抓着自己的臂膀飞向了洞窟。若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我救她,而她又救了我。我救她是有玄天盾和狼牙剑作为依恃,虽免不了要落败,尚不至于搭上性命。而她救我,却是不顾一切……玄天盾?她祭出的是玄天盾?假不了,那绝对是玄天盾!

    ……

    “师妹——”几道人影奔了过来,首当其冲的是冼峰。随后而来的,是玉珞依等人。

    见兰琪儿躺在地上,冼峰正待靠前,忽又脚下一慢。他冲着林一默默打量一眼,并无先前的霸道与蛮横,而是走至一旁带着古怪的神色说道:“秋采盈,快去看看你师父如何了?”

    秋采盈应了一声,便过来将兰琪儿扶起抱在怀中。而林一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指,说道:“我为你师父服下了丹药……她,并无大碍!”说着,他起身走开。

    玉珞依的形色中还带有慌乱,木天远放下手中的吴七,已是气喘个不停。见林一走过来,他二人忙点头示意,只是神色各异。

    金蜈与盛传之并未追来,想必那一人一兽还有一番争斗,暂时倒不必担心此处的安危。看了一眼地上的吴七,林一说道:“玉前辈,吴执事的伤势颇重,只怕……”

    “林一,你我已是同辈之人,不可如此称呼……”见林一有些为难,玉珞依善解人意地说道:“若不见外,唤我一声师姐吧!”

    见林一首肯,玉珞依颇为欣慰地说道:“林一,我先前可是小瞧了你。玄天仙境之中,你屡屡有惊人之举,即便是筑基,亦是这般的出人意料。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是筑基修士,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啊!他人回转,你定会名震山门!”

    名震山门?我只想安心修行!林一稍稍怔了,便一如从前般的沉静。不知为何,听到名震山门这句话时,他的心头有些忐忑。

    “见过林……林前辈!”木天远的神色透着尴尬,还有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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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本性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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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着木天远摇了摇头,林一轻声说道:“天远兄!你我无须客套!我因搭了木家的船,才来到了大夏。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而我婉拒了木家之邀,木家的长辈亦未为难于我,可见木家待我不薄,我林一心中有数。而上一回若不是你有意提醒,我绝逃不脱**与年囚的追杀。这份情义,我林一同样记在心头。”

    错愕的神情中,有些莫名的欣慰。木天远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年轻人,不禁感慨万分。这个当初被自己轻视的外来小子,如此的年纪便已为筑基修士,却一如既往的淡然,见不到分毫骄狂与无礼。

    不错,因为这人是来自大商的木家,因为这人与木家有着或深或浅的渊源,还是因为这人敢与万家的家主殊死一拼,在其慵懒不羁的外貌下,木天远看到的是与自己相同的一种傲气,这是男人应有的一种傲骨。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林一的轻视已慢慢转变成为一种欣赏。或许,他欣赏的只是他自己。当见到林一走得更远,变得更强。他会想着,他走的是一条同样的路。

    “彼此的称呼不必拘礼,称我林一,如何?”林一的话语还是这么的随意。对方的神情变得轻松许多,应道:“唤我天远便可!”

    虽不知木天远与林一之间的瓜葛,看到二人如此,众人亦乐见其成。yù珞依这才轻叹了一声回转身来,走至吴七的身边,她面带忧愁地说道:“玄天仙境之行,生死莫测,多少同门身陨此处。吴师兄……只怕亦是难逃此劫啊!”

    冼峰独自坐在一旁,兀自一脸yīn沉,眼光时不时睨向林一;秋采盈守着师父,独自叹息。正阳宗的三人围在地上的吴七身边,叙说起此番前后的遭遇来……

    吴七、yù珞依与木天远,结伴离开玄明殿。之后,三人寻耀明殿而去。他三人的遭遇与之前的出云子与林一相仿,路程未及多远便遇到了黑山宗修士的阻拦。

    三人身为正阳宗的弟子,再怎么说,亦不能作出背叛山门之举。生性谨慎的吴七并未大意,而是试图躲开了事。对方却是不依不饶地追来,并发出传音符召集人手。

    黑山宗一方来的竟是金丹修士,吴七三人自知不敌,而又无处可逃,于慌不择路之下,一头钻进了沟堑中的地xùe中。而同门长辈的来援,使得对方那几个黑山宗的弟子气势大涨,便紧随着追入了地xùe。

    三人循路奔逃在前,尽显狼狈;对方紧随其后,不弃不舍。即便吴七杀了临近的一人,还是未能摆脱纠缠。

    而黑山宗长辈终于追上来了,眼看着三人要全军覆没,岌岌可危之时,吴七却是悍勇非常,独力断后。他又怎及对方的人多势众,虽是奋力搏杀,还是被飞剑穿xiōng而过。

    yù珞依回身去救已是来不及了,对方的金丹修士与那两个筑基修士赶到了身后,就在她与木天远难逃一死之时,地xùe中突然‘嗡嗡’声大作,一只金蜈骤然而至。

    顷刻间,xùe道中一片hú珞依带着木天远趁势逃命,便来至那处巨大的洞xùe之中。蜂巢般的洞窟令人惊讶,而逃命之中的二人却是无暇顾及,只是想着能在其中寻到出路。

    洞窟虽多,深浅不一,却都是死路一条。焦急万分的yù珞依不肯罢手,继续在洞xùe中来回穿梭、寻找,以期意外的降临。

    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还是被yù珞依寻到了。只是,她来不及惊喜,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接踵而至。

    另一处洞窟中冒出三个人影,竟是兰琪儿同门三人。惊愕之下的彼此尚未说话,洞xùe中突然涌进来三个黑衣人和三只身披金光的异兽。顿时间,巨大的洞xùe中轰鸣阵阵,人兽缠斗到了一起。

    金蜈!还是三只金蜈!在yù珞依目瞪口呆之际,那金丹修士斩了一翅金蜈后,被那三翅金蜈死死盯住,而另一黑衣修士趁机脱身,却是直奔她几人而来。

    来者乃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应是知悉玄天门三人的底细,上来便要将几人一举擒杀。yù珞依自知力亏,也只能勉力迎战。好在有兰琪儿机警,忙招呼众人避入身后的洞窟,借地势之利与敌周旋。只不过,如此一来,先前所发现的那个洞窟却是去不得了。

    一人得失干系着众人的性命,守在洞口的yù珞依不敢退后。只是,她竭尽全力之下依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兰琪儿深知情形危急,便不顾自身的伤势屡屡出手相助,而木天远亦在一旁适时施加援手,为yù珞依挣来缓气之机。如此,彼此双方打打停停,谁也不愿罢手,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之后的鏖战之中,筑基后期的黑衣老者与两翅金蜈皆是用尽了手段,苦斗了数日,同归于尽,情景是相当的惨烈,不必赘述。而金丹修士盛传之于生死关头祭出‘五行鬼煞旗’的旗阵,终将那凶猛难敌的三翅金蜈困在了阵法之中。本以为这一场人兽间的生死相争就此为止,谁料,这一切并未结束。

    见五条黑龙困住了这上古异兽,盛传之暗呼侥幸!若是能用鬼煞旗收了金蜈,亦算是此行一大收获。当他正待祭出法诀之时,洞xùe中猛然耀出刺目的光芒,继而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五行鬼煞旗阵四分五裂,而那困兽一跃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盛传之被金蜈的利齿刺穿了腰腹,震骇之际,他一剑将其斩断,闪身躲入一洞窟中,这才逃过一条性命。

    金蜈本身便是毒物,鬼煞旗的寒毒根本奈何不了它。只不过,挣破‘五行鬼煞旗’的旗阵之时,那巨大的冲击还是令这异兽难以抵挡。喘息tiǎn伤之机,精疲力竭的一人一兽便这么对峙着,直至几日后林一的到来。

    而兰琪儿三人唯恐撞上黑山宗的修士,加之伤势在身,这才早一步寻至那处洞xùe。而他三人并未继续找寻出路,而是以疗伤之由将此险地视作了静修之所,并耽搁了下来。依三人的状况来看,不难猜出那个出此下策之人。

    从yù珞依的口中,林一明白了正阳宗及玄天门等人所遭遇的大致情形。他默默沉yín了半响,蹲下身去。一旁的木天远mō出块萤石,乌黑的地xùe中多了分明亮。地上的吴七缓缓睁开了眼睛,满是胡茬的脸上,青灰中多了一丝血光。

    “我醒来一会儿了……”吴七的嗓音有些嘶哑,话语平静。林一点点头,伸出手扶其盘膝而坐。

    “想不到……我吴七一生谨小慎微,临了还是忍不住率性而为,却是送去了性命……”仿若自言自语,此时的吴七,与往日那个固执而市侩的吴执事判若两人。他自知时辰不多,冲着yù珞依和木天远轻轻颔首示意了下,眼光落在了林一的身上,神sè有些异样,开口说道:“筑基了……?”

    见林一默认,吴七缓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可怪我……?”后者迟疑了下,摇摇头。

    “……你之性情,通达而不羁,而又懂得存一分善念,守一分不忍,倒是与若水有几分相仿……我很是瞧不上眼……若非是乐于山水之悠闲、而醉心于丹道,只安心做个山林之隐,若水的修为又怎会止步不前……当初我邀他一同拜入正阳宗,他却笑我本性不本,执念不执……”

    叹息了一声,吴七自嘲道:“若水的话我又怎能不明白,可不愿相信……而当我悔悟之时,代价,却是我的这条性命……”

    轻吁了下,林一黯然无语!

    吴七话中的含义不明,世间事莫不如此,许多浅显的道理就摆在那里,我们都懂,我们都明白,可我们谁也不愿去相信它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到头来,才知晓代价是如此的沉重,令我们难以去面对。

    抱怨天道乖蹇难测的时候,又有谁会想起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自己!

    此事搁在吴七的身上如此,搁在林一的身上,同样如此。一样的执着,总是有不一样的下场。

    有所不同的是,林一始终秉着本性行事。无论遭遇怎样的变故,他比起吴七少了一分追悔,多了一分坦然。

    看来,若水先生与吴七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

    ps: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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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迷途

    第四百二十章迷途——

    ?“……我年少时性情鲁莽,吃了杀人的官司,幸好遇到了若水……那时候,他只是个练气修士,却看出我有修仙的灵根……只是,爹娘因此牵连而早早离世……我悔不当初,便立志修身养性,一改往日的的莽撞……不过,家仇未雪,我始终耿耿于怀……若水总是劝我要与人为善,还说家仇可报,却不能殃及他人……后来遇到家师,我便入了正阳宗……修为小成之后,我将仇家阖族尽屠,真是快意……后被家师得知,恼我褊狭自用,虽未逐我出门,却是不再认我这个弟子……”

    断断续续说到此处,吴七竟是眼角噙泪。

    在正阳宗多年,从未听人说过吴七还有师父。一旁的玉珞依诧异不已,禁不住出声问道:“尊师,是我正阳宗哪一位长辈?”

    两颗浊泪滚落,吴七的神色露出一丝愧疚,迟疑了下说道:“家师早年让出掌门之位,便归隐不出……只是,他老人家生性从容自在,活泼于有无之间……”

    玉珞依露出恍然的神情,林一与木天远却是有些糊涂。

    从追忆中匆匆醒来,吴七看着林一说道:“玄明殿的界中天……我弃你而去……虽说趋利避害,乃君子所为,而真正的原由,还是将你视作了投机之辈……我,又错了……”

    神色中带着歉意,吴七喟然一叹,说道:“最后关头,老子实在是不想躲了……此生得以力拼金丹修士、筑基后期、筑基中期修士三人,虽败犹荣,着实快意……”

    说到此处,吴七的神色中绽放出最后一抹血红,气势凛然。少顷,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神色忽而趋于安详起来。其双手结印,双目微阖,幽幽叹息一般,留下最后一句话——

    “又错了……老子无悔矣……”

    恍惚中,吴七露出释然的笑容。林一定睛看去,其神态安然,魂已远逝!耳边唏嘘声传来:“吴道友,一路走好……”

    兰琪儿无力地依在秋采盈的怀中,不知何时醒转,神色中透着一分哀意。她轻声吐了一句,默默注视着转过身来的林一,那幽深的眸光令人心醉又不可触及,有疑惑与感怀、欣赏与迷惘,在更迭变换、交集不定。

    他一个漂洋过海而来的修士,怎会懂得《玄天心法》,还习练的如此娴熟,所施展出的玄天盾,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要知道,他不过是将将筑基啊!这原本是一个惫懒油滑的年轻人,随意散漫而又不失小心的神态常常令人忍俊不止,可转眼间,便是这么个小辈,竟能与困境中筑基,在危急时挺身而出。

    当这个年轻人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他仿若换了个人。那凛然而又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动容;那舍我其谁的无畏,一如风中琅玕,傲然万物,又如危崖孤树,风姿卓然而不群。爹娘与师父之外,惟有他,在自己生死关头挺身而出。那孤傲的身影好像前世便已熟悉,莫非,曾在梦中出现……

    只是,他的《玄天心法》来自何处?

    不知兰琪儿在想什么,见其伤势有所恢复,林一转过身去,与一个阴冷的目光碰了下。冼峰那目不斜视的作态,使人感到有些异常。

    “天远,咱送吴前辈一程吧!”沉声说了一句,林一独向洞壁而立。木天远弹出火球焚了吴七的遗骸,并将其随身物品交予玉珞依。

    “此处非久留之地,我等还须继续前行,寻找出路!”见玉珞依、木天远应允,林一转向兰琪儿,问道:“兰前辈的伤势有所好转,不知可愿与我等同行……”

    “林大哥,我等愿意……”秋采盈面露欣色,话未说完便被兰琪儿打断,轻嗔了声无礼,便冲着林一说道:“再以前辈相称,又使兰琪儿如何自处?”

    “兰姑娘……”林一话未出口,兰琪儿轻啐了下,唇角梨涡浅显,苍白的面容上显出动人的笑靥,出声说道:“真是难听死了……”

    这对话的二人,一人貌美若仙,一人青春年少,彼此无间的模样,牵动了一旁冼峰的心思。他抽动了下眼角,一脸的妒色与嫉恨,从牙缝挤出冷冷的一句:“唤作琪儿倒是好听……”

    不为冼峰的话语所动,兰琪儿抬起玉指,稍显无力地撩起鬓角的一丝乱发,神情倦怠却愈发楚楚动人。她轻声说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师父,救我性命者……唤我一声琪儿,又有何不可……”

    冼峰的脸上顿时罩上一层羞怒的神色,强忍着不发作,盯着林一的眼神,愈发地阴冷。

    ……

    一行人循着地穴继续往前赶路,林一拎着长剑落在了最后。而一直神情阴晴不定的冼峰,则是走在最前头。

    漆黑的地下起伏不平,亦不知去往何处,几尺高的穴道并不碍行走。只是,兰琪儿伤势未愈又添新创,体力稍弱,有秋采盈在一旁搀扶着,赶起路来亦不慢。

    走了一个多时辰,脚下的路平坦了许多,穴道渐渐宽大了起来。又往前行了不多远,一个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这山洞有着二三十丈大小,倒也寻常。而令人惊奇的是,那山洞四周的洞壁上,一下子出现了十余个洞口,每一个都是黑黝黝的不见深浅。

    一行六人来至山洞间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我与师妹皆有伤在身,暂且歇息片刻!”嘴里惦记着师妹,冼峰已是寻了块清爽的地方坐了下去。

    此人总是借着伤势在身,动辄便要调息吐纳,比起一个女子还要娇贵,真是枉为筑基后期的高人!玉珞依暗暗摇头,与林一打了个招呼,便冲兰琪儿说道:“兰姐姐且歇息,我与林师弟四处探查一下!”

    “这些个洞口只怕你等人手不够,采盈跟着同去吧!”兰琪儿示意自己无妨,便命秋采盈随同正阳宗的三人,逐一查看那些洞口。

    四人商定分头行事,进入山洞不宜过远,情形稍有不对,当即刻返回。林一离去之际,见冼峰竟是掏出了一把小旗,随手布出了一个阵法,将兰琪儿一同罩在其中。见其冷冷瞪了自己一眼之后,便在一片云雾中隐去了身形,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阵法乃修行之必备之物,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身上,若是没有阵法才怪呢!可他此时才祭出旗阵,绝不会是炫耀之意,摆明是有了作怪的心思。

    林一手拎着长剑,直奔一个山洞而去。于这么多的山洞中寻到真正的出路,绝非易事。故此,他不敢怠慢,神识在前,脚下生风。

    往前只是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洞口豁然一阔,又一个与先前相仿的山洞出现了面前。林一止住了脚步,愕然环顾,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十余个山洞罗列四周,再继续寻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还有,这些密布地下的穴道,究竟是什么用处?林一的心头不安起来。未及多想,洞内忽有‘嗡嗡’声,继而便是密密麻麻的碎响,又像是硬物滑过石壁的动静。他脸色一变,脚下将将后退一步,却见几处洞口遽然冒出一只接着一只的妖物。

    那分明是上古异兽——金蜈。

第四百二十一章 心有所期

    第四百二十一章心有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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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翅金蜈、两翅金蜈,陆续涌出来,皆是披着金黄的铠甲,尖利的牙齿交错‘哒哒’直响,腹下无数坚足飞快划动着,石壁上溅出点点的火星。

    许是见到有人闯入了领地,为首的两只金蜈震动双翅,面貌狰狞,抢食一般地扑了过来。

    这是一头闯入了金蜈的巢穴中了,惨了!林一不敢招架,扭头便跑。莫说他一个将将筑基的修士,便是金丹修士身陷于此,怕也是只有逃命一途。

    那些个金蜈怎肯罢休,一个个兴奋起来,循着洞口方向便追了上去。

    一口气未歇,林一惊得又差点叫出声来。本以为这地下局促,金蜈的双翅没了用处,又怎及修士御风术的神速。而身后的情形,却令人目瞪口呆。

    这些个畜生是不飞了,爬动起来并未见慢多少。那无数的坚足划动起来,只听得那‘沙沙’声直响,一如千百个饭勺剐蹭着铁锅,瘆得人头皮直发麻,耳朵根子直抽筋。不过是转眼间的工夫,金蜈便追了上来,如此的迅疾,令林一的御风术亦是黯然失色。

    林一这才明白过来,这金蜈在天上遁速惊人,而在地下,如鱼得水。而此时的自己,只是这些畜生的一个猎物而已。任这么追下去,自己根本逃不掉。一股令人窒息的寒风袭到了身后,他不敢迟疑,手臂一震,狼牙剑银芒绽放,呜咽了一声便化作了一道流光,一人一剑疾驰而去。

    身后危情稍缓,须臾,方才来时的洞口便在眼前,神识所见,令林一的脸色又是一变。

    二三十丈的石洞内,不见那寻找出路的三人身影,却是多了几只金蜈,正冲着冼峰的阵法横冲直撞。

    怎会是这般的情形?

    就在林一万分焦急的时候,冼峰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又何必在此处耽搁。如今被几只金蜈围困,生不由己,逃生无门,这可如何是好!

    冼峰在阵法中竭力维持,却奈何不了金蜈的疯狂与凶猛。他将全身的灵力不要命地引入阵法中,可阵法依然是摇摇欲坠,倾覆在即。

    “师妹!助我一臂之力!”冼峰嘶吼着,根本不顾阵法中的那人重伤在身。

    兰琪儿兀自静而不动,只是神色疲惫地轻叹了一声,说道:“我非惜力之人,奈何……”多日来一直拖着有伤之躯苦苦支撑,为救林一又竭尽了全力,此时的她,体内已是灯枯油尽,与个凡人差不多。生死关头,有的只是无奈!

    “都是那个可恶的林一……”绝望生怒,怒而生恨,冼峰将这一切的祸因,尽数推到了林一的身上。好像不如此,不足以排解心头的恐慌,不如此,这绝境不会逆转!

    “轰——”的一声炸响,金蜈可顾不得冼峰的怨念,一头撞破了阵法。顿时,两个修士的身影呈现了出来。只不过,一个静若新月,一个疯如病犬。

    面对凶猛而暴戾的两翅金蜈,伤势已痊愈大半的冼峰,尚有还手之力。只是,此时的他生不出半点儿抗争的念头。

    “砰——”的又一声震响,一只金蜈莫名地被撞翻了个跟头,随之出现的是一个浑身血迹的修士,其右臂只剩下了半截,情形狼狈,却是杀气腾腾。这竟是那个黑山宗的盛传之,见到被金蜈围困的两个修士时,他稍显错愕,转而目露凶光。

    “轰隆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接踵而至,不待兰琪儿与冼峰望去,那个盛传之咒骂了一声了后,冲着一个洞口便钻了进去。

    目不暇接之际,盛传之来时的那个洞口‘轰’的一声炸开,那三翅金蜈竟是一路掘洞追来。

    这接二连三的遽变,不过是发生在闪念之间。仿若这世间所有令人震骇而又猝不及防的厄运与劫难,在这一刹降临到了这个地下的石洞之中。这一切,着实令人无所适从。

    吓得魂飞魄散的冼峰,在盛传之逃命之际,在三翅金蜈追来之时,瞅着空子便一头扎入了一个洞口。被他视若珍宝的师妹,被毫不留情地抛在了身后。

    兰琪儿兀自神态安然,此般的情形之下,她知道难以幸免一死。与其仓惶悲戚四顾,不若这般泰然处之。只是,心头隐隐生出一分期待!期待的又是什么?

    随着三翅金蜈的到来,石洞中余下的金蜈愈发猖狂起来,不顾一切地往着那柔弱的身影扑去。就在兰琪儿轻叹了一声阖上了双眼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来了——”

    是他来了!兰琪儿惊喜地睁开了双眼,生的欲念再次涌现,在即将被金黄的光芒吞没时,她站起身来,只见一道银光穿过那死亡的缝隙,倏然而至。

    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揽住了兰琪儿的腰身。她毫不迟疑地抓紧了对方的臂膀。

    耳边风声呼啸,身子拔地而起,兰琪儿只觉得与那人一同化作了流星,刺破了黑夜,曳过长空——她的心头阵阵的激荡!方才,那是生的期待,还是在期待他的到来!

    ……

    林一带着兰琪儿冲入一个洞口,见前方并无金蜈出现,不由的暗呼了一声侥幸!即将飞至来时的石洞时,未曾想会是这般的惊心动魄。还好,生死只悬一线,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长剑在前,虹光照亮了去路。林一揽着兰琪儿横飞在后于地下穿行。如此毫不停歇,直至大半个时辰过后,身后再无金蜈的动静,二人缓缓止住身形。

    “今日之情,他日……琪儿当舍命相报!”吐气如兰的话语声在耳畔响起,林一这才顾及香软在怀,心头突地一跳。他忙松开手,道:“言重了!”。兰琪儿却是扶其臂膀站稳,两人相距咫尺,四目相对,一时默然无声!

    “林一……”

    “……”

    “……唤我琪儿便是……”

    “……歇息一下如何?”

    “嗯!”

    “……”

    乌黑中,两人静静而坐。过了片刻,兰琪儿说道:“我这伤势非三两日之功可以痊愈的,倒不急于一时……尚不知采盈与玉珞依她们如何了?”

    林一并未答话,这么会儿工夫过去,犹自窘态未消。

    ……当舍命相报……她的话语很轻,神态很从容,如同说的是一句再也寻常不过的话,可在林一听来,这不啻于一个生死的诺言,一时间,令人心绪难平。这个纷扰的尘世间,诸多的生灵轮回往复,而愿意为你去死的人,穷极一生,又能遇到几回?男儿,当为肝胆相照的生死知己,如此一个貌美的仙子以命相许,又意味着什么?

    这好似不经意间的一句承诺,使得林一的心头沉甸甸的。他感到自己承受不起,真的期望这不过是兰琪儿的一时感慨之言……心绪纷杂之际,又听对方关切地问道:“莫不是有何不妥呀……?”

    收敛了下心神,摇头示意自己无妨,林一说道:“这地下四通八达的洞穴,应为金蜈的巢穴所在,我二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尚未可知,但愿玉珞依她们……能寻到出路吧!”

    “嗯!如此危机四伏之地……朝不保夕,只能自求多福了!”兰琪儿亦是听出了林一话外之意。附和了一句之后,她神色踌躇起来,继而嫣然一笑,说道:“当初海上一遇,谁能想到今日此时这般的情形……”

    谈及两人的狼狈,兰琪儿的话语轻松而不失风趣。其笑靥轻绽,有兰香幽幽,使得这沉闷而乌黑的地下,多了几分夜色中的温馨!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再陷囫囵

    ?说了几句话,两人不敢久留,起身继续前行。《时的兰琪儿与凡人无异,便是御风术也施展不出来,脚下便慢了许多。

    “若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由你带着我走了……”见林一转身露出为难的神情,兰琪儿倒是大方地伸出手去。

    面皮热了下,自忖还是杂念作祟,不再迟疑,林一随手抖出一片青云,搀扶兰琪儿坐了上去,引得对方一阵讶然。他坐在一旁,驱动碧云纱,循路前行。

    “这飞行法器的遁速不快,却是胜在安稳,对我这样一个有伤在身的人来说,此乃代步的一个好法子。林一,这法器来自何处,方便说吗?”。带着一脸的欣色,兰琪儿好奇地问道。

    回首看了一眼,身边之人玉颊含笑,梨涡浅浅,明眸中带着以往那熟悉的狡黠神色。林一未及说话,又听兰琪儿说道:“未语之时,先察颜观色,分明是心怀鬼胎啊!林一,做人要老实,说话要诚实……”话到此处,她接着佯作正色地说道:“谨此,你我共勉!”

    一句话说完,兰琪儿冲着林一抿唇一笑!

    那个在他人以及徒弟面前沉稳宁静的孤傲仙子,此时,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儿家。能见到对方的真性情,令人欣慰。林一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这是一位前辈之物……”

    一片青云徐徐在地下穿行,前去幽深不知所终,却不妨二人叙话。将碧云纱的由来,大致了一遍,许是牵动了往事,林一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碧云悠悠,仙乡路杳;两情相依,一曲绝唱……人世有此般境遇,无憾矣!”兰琪儿亦是轻叹了一声,神色中透着一分向往。她见林一看来,竟是面呈一丝赧色,嗔道:“莫非身为修士,便真要斩断情缘,才是一心向道?岂不闻,仙道或可期,至情无价宝啊!”

    林一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多想。如同窥破了对方的心思,兰琪儿恢复了常态,又是莞尔一笑。她伸手拿过那把银色长剑,却感到剑身沉重,打量了下,说道:“羽之狼牙?这剑煞气逼人,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丑陋了些,于想象中的叶羽道友的风采不符啊!”

    挠了挠头,林一只得道出了实情。兰琪儿并未取笑,而是轻轻挥动长剑,听得呜咽声起。她稍稍动容,赞道:“一个外门弟子,将将筑基便尝试炼制灵器,实属不易!这狼牙剑得以淬炼重生,此乃幸事!何况,此剑虽是丑陋些,却不失锋锐,兼有凌厉的杀伐之势,已胜过寻常的上品灵器。你不必妄自菲薄!”

    这话听着受用!只不过狼牙剑带着狰狞的凶相,着实不好看。林一接过长剑,又听兰琪儿叹道:“你年纪轻轻,经历却是不凡。闲暇时,将其说与我听,可好?”

    林一点头应允,转身迎着对方翘起了嘴角,说道:“……你?”话说一半,他自忖不妥,又摇摇头。

    兰琪儿神色稍愕,细细端详着身边之人。那刀削般的面颊透着坚毅,浓重的刀眉隐隐带着一丝杀气,而那微翘的唇角,却是十足一个惫懒的模样,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散漫而不羁。她眸光泛起了笑意,问道:“是不是想问我多大的年纪呀?”

    林一转过身来,却见兰琪儿已是正视前方,带着一丝作弄的口气说道:“我呀,年岁尚小,只不过,距七老八十亦不远矣!”说着,她丢来一瞥,随即又梨涡浅现。此举无外乎表明,你的心思我知道!

    眉梢微动,林一想了想,禁不住哑然失笑!

    ……

    一方碧云纱,青云悠悠,带着二人在地下继续前行。

    有人相伴,路上的时辰便过得快些,连番惊变的余悸,也在二人的说笑中慢慢淡去。只是,林一却是始终提着小心。这是在金蜈的巢穴中行走,并非是在游山赏景。危机瞬息可至,生死不过转念之间,容不得丝毫的大意。

    两个时辰过去,前方依然是没有尽头。林一暗自心焦起来,身边传来兰琪儿平和的话语声:“已然至此,不必着急!你我中途未见岔道,此般走下去,定会有所发现!”

    林一点头称善,却知兰琪儿的心里同样不轻松。行到此处,二人的说话少了,神色皆变得凝重起来。

    前行不远,去路比原先开阔了许多。林一催动碧云纱,青云的移动缓缓加快。只不过片刻过后,地势陡然上升。二人相视换了个眼神,未及惊讶,便已飞出了一个洞口。双双神色一变,只听得“扑通”一声,碧云纱如同失去了法力,直坠在地。

    猝不及防之下,兰琪儿一头往前栽去,被林一及时抓住手臂便带入了怀中。

    一声娇呼,随即便是软香入怀,醒悟过来的林一将要放手,惊吓中的兰琪儿已是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霎时,二人面面相对,四目相视,皆愣在了当场。

    此生首次扑倒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使得兰琪儿心头一阵乱跳,那如玉的面颊上,一抹嫣红升腾,秋水般的明眸中,涟漪横生。

    那玉臂绕颈,兰香满怀,唇瓣翕张,眸光醉人!此时的林一,懵了!他抱着兰琪儿撒手不是,不撒手亦不是,却见对方隐有羞怒之意,忙紧咬舌尖,心头一精灵,猛然惊醒了过来,却又是神色一怔,抬头望去——

    兰琪儿羞涩之时,见林一不撒手,娇羞之下禁不住有些恼意,却见其愕然张望,不由得随其转首。眼前所见,使得她吓了一跳,搂着对方的手臂,愈发得紧了。

    这是一片巨大的地下峡谷,上下高百丈,左右竟是宽有数十里。而令人震惊的是,这偌大的峡谷之中,密密麻麻聚集着数不胜数的金蜈,其间还夹杂不多的金甲兽、地龙以及其他不知名的上古异兽。

    那一片金黄中,一翅、两翅、三翅金蜈不足为奇,而那被众星捧月的几只金蜈,竟是背生四翅!这岂不是说,这几个妖物已有了元婴期的修为!

    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林一抱着兰琪儿站起身来,收起碧云纱便ff8欲掉头逃命,可将将抬脚,身形一沉,继而是心头冰冷,转而是神色绝望起来——

    起身之际,林一便感到了不对头,初始以为是错觉,而此时若负重千斤,身形滞重,便是抬脚也是吃力;而方才来的洞口处,一只金蜈同样是失去了灵动,却不妨碍它将退路给堵死了。

    此时的兰琪儿,已不再是那个在绝望中视死如归的高傲仙子。她兀自紧紧搂着林一,女儿家的娇羞被吓得个一干二净。这只是一个女子,还是依在男人怀中的弱女子。

    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林一暗自抽了口冷气,不由得双眉竖起,心念急转。

    “金蜈有翅不飞,身形沉重,皆往一处移动。异象表明,此处有禁制存在,峡谷的尽头,应为异兽极为向往之地……”兰琪儿虽是强自镇定,说出来的话不无见地。

    “或许,由此可通往他处……”林一也是看出了几分蹊跷,展目四顾,却又叫苦不迭。几只金蜈见到了吃食一般,正挪动着颚足蹒跚而来,虽显得笨重,可瞧着令人心惊肉颤,甚为可怖。

    归路已无,又不能坐以待毙,百般焦急中的林一,心头忽而一动,忙往前走去,谁料手上又是一沉。兰琪儿体弱,又被禁制束缚,竟是无力迈动脚步,正欲松开手臂。那眸子中的一丝惊慌闪过,还有几分不舍,随即又被一分决然的神色所代替。她,是要林一独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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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二章再陷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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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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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不为所动,适才惊慌的神色不见了,沉声说道:“抓紧我!”便倒拎着狼牙剑,伸手将兰琪儿拦腰抱起,大步往前走去。《其双眉微扬,眸子湛然有神,周身上下涌现出冷然无畏的气势,怀中的人儿眸光流彩,双臂不由得用力。她,只想牢牢抓住……

    脚步沉稳有力,林一转眼来至前方那十余丈的空地之上。领地闯入了两个修士,使得愈来愈多的金蜈躁动了起来,一个个凶相毕露。

    在这处峡谷中,无论是林一,还是这些原本遁速惊人的金蜈,均为禁制所限。只是,他只有两只脚,而这些异兽却是长着无数的颚足。不一刻,其身前的空地变得促狭起来。

    一边寻找着足下的空隙与金蜈周旋,一边艰难地往前行进,林一走了不足二十丈远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那些异兽的狡诈与人相较毫不逊色,在后面追的同时,前面不忘着堵截。只是不大的工夫便围成了个小圈子,将林一死死堵在了当间。

    “扑通——”远处突然传来的声响,使得众多的金蜈稍稍迟缓起来。林一转首望去,见百丈外的一个洞口有人窜了出来,竟是那个黑山宗的盛传之。想不到他逃至此处,御剑飞行将将窜至峡谷,便一头摔在了地上,恰好落在一群金蜈之中。

    在地下折腾这么久还能活下来,这个盛传之亦算得骁勇之人。只不过,其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几声惨叫传来,使人心头懔然!林一收回目光,却见兰琪儿只顾着双臂吊着他的脖子,小鸟依人般的一动不动,惟有那双眸子在闪动。

    “给我腾出右手来——”林一轻声说了一句,兰琪儿嗯了一声,便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

    佳人在怀,林一心无旁骛。面对气焰汹汹的金蜈,他抬起持着长剑的右臂,运力一振,只见手臂上金芒一闪,一条赤金炎龙幻化而出,转眼间便至五六丈长。那金龙鳞甲鲜明,怒目须扬,摇头摆尾之际,绕着二人盘旋不止。见诸多金蜈围而不去,它爆怒了!

    金龙赫然跃至高处,五爪虚踏,猛地张开了大嘴,只听得一声鸣响好像是从远古传来,从虚无传来,霎时间刺破黑夜,震感天地。峡谷上下顿时被一声激越而高亢的龙吟声吞没,那种无上的威势,傲视九霄的霸气,亦于这刹那间笼罩四周,使得群兽急遽抖动着背翼,呈现出惊恐、战栗的神情,直至慌乱后退。

    ‘嗡嗡’声中,林一的身前,霍然闪现出一条道来。金蜈陷入深深的恐惧、迷茫、敬畏之中,那兽性的眸光中,各自神态不一而足,却用退缩来证实,这空中的金龙,才是这天地的主宰,才是诸多生灵膜拜的存在!

    “正阳金龙手?”兰琪儿已被眼前的异状所震惊。置身于此绝地,生还已是奢望。最后的辰光里,有人相依相守,她只想去感受,并将这一切深深烙在心田,永不磨灭。只是,那空中的金龙惹出如此大的动静,周遭的异常,还是使其转首望去。

    正阳宗的金龙手并不陌生,各大仙门之间彼此切磋印证之时,各自的成名功法互有知晓。故尔,兰琪儿一眼便认出这是‘正阳金龙手’,不过,这‘正阳金龙手’怎会有如此的威力?

    筑基后期的修士,能幻化出五丈金龙并非易事。可他不过是将将筑基,修为不稳,只能勉强算是个筑基修士啊!还有那金龙浑身赤焰缭绕,气势不凡,与所认知的‘正阳金龙手’迥然有别,更别说还有那声动天地的龙吟!这般神通,怕是正阳宗的金丹修士亦难以施展吧?

    尤为令人惊诧的是,这赤金焰龙栩栩如生,分明就是真龙出世,震慑万兽!

    不尽的疑惑连踵而来,兰琪儿失声问了一句,得到林一的回答:“我也不懂了!”

    罢了!尽情施展你的神奇,我拭目以待!梨涡浅笑,兰琪儿慵懒地倚在林一的胸前,呈现从未有过的安逸与满足的神态!此时的她,便是那个徜徉在山间花丛中的女孩子,那个将眼前的色彩装扮天地的一只蝴蝶,悠然而快乐!

    林一是真的不懂。从地穴的那一日起,金龙手如同是有了金龙剑在背后撑腰,学会了屡屡作怪!还好,它每次都是在危急时刻大显身手。上一回在四极山的时候是如此,而方才进退两难之时,赤金龙纹在手臂上隐隐闪光,再一次跃跃欲试。此外,令林一感到蹊跷的是,这峡谷之中,多了一丝气机的牵动,好似与臂上的龙纹息息相关。故此,他祭出金龙手时,心头亦是隐隐生出一分期待。

    果然,筑基之后首次施展金龙手,声势愈加惊人。而那一声龙吟响起的时候,使得林一莫名一振,那傲啸苍穹的气势亦在胸中生成。这一刻,他眉梢轻挑,嘴角微翘,眉宇有神,带着睥睨万物的气度,步履从容。

    金龙在空中盘旋作势,龙威所至,群兽回避。一条狭长的通道上,林一抱着兰琪儿稳步往前。怀中的人儿,眸光浅浅尤醉人,未及,低声问道:“林一,你信这世间的轮回吗?”。说着,她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憧憬,自言自语:“梦中所见,会不会就是前世呢?而今生,莫非早已注定?”

    脚步顿了下,林一不知该如何作答。兰琪儿又说:“前世已往,今生莫测……若有来世,我便做你的影子……”她神色中有着无尽的向往,继续说道:“无论你往何处去……你累了、倦了的时候,一个转身或者低下头来,便能看到我……黑夜中,我无处不在,即便是你闭上眼睛,我也在你的梦境之中……林一,如此可好?”

    兰琪儿的心意不言而喻,即便是林一懵懂,心头亦是沉浸在温暖中。只是,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张口。此情此景,她的这些话令人动心,却又给人一种隐隐的不安。

    见林一沉默,兰琪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怅然,转而又说道:“你这般模样,比起林大来要好看许多?”

    林一露出了笑容,继续前行,听兰琪儿又说:“你的易容换貌之术甚为高明,不用担心被人识破。只易容而服饰不变,怕是瞒不过有心人呢!还有,那常年拴着酒葫芦的绦带上痕迹明显呀!”

    稍稍怔了下,林一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那一日,离魂涧中林一与兰琪儿相遇,便已引起了ff8对方的疑心。随后被莫之余追杀,恰逢她路过出手相救。当时便知身份已被识破,还以为是幻灵术出了岔子,却未料到是细微处露出了破绽。

    还好,那有心的人,便是怀中的这一位!

    循着峡谷往前,大半个时辰过去,赤金焰龙耍够了威风,再也无力发出第二声龙吟,只得带着残余的几分龙威在前面开道。金蜈少了初始的恐慌,却亦不敢近前,使得二人的前行一时无碍。而林一的脚下放慢,神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前方几里之外,应为峡谷的尽头,一道高宽各有百丈的崖壁挡住了去路。许是地方变得狭窄的缘故,金蜈也显得拥挤起来,一个个摩肩擦踵,缓慢地往前移动。距那崖壁百丈远处,形同禁地一般,这些个异兽停了下来,一个个仰首望天,吞云吐雾。厚厚一层的寒雾凝聚在崖壁之下,又渐渐往四下蔓延。使得数百丈内皆是雾气滔天,寒气阵阵。

    见状,兰琪儿秀眉微蹙,说道:“这是一条绝路……”

    ——

    ps:宽带又不行了,投诉报修再投诉,结果我还是上不了网,不好总借邻居电脑,只得让家人拿单位去传一天的章节,匆忙时来不及修改,只能无奈作罢,见谅!望大家多多指正!

    写书是兴趣,看书是乐子。非有人比我还累,众生相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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