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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四章 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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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雾锁谷,百丈高崖,这是一条绝路!

    那些寒雾俱为金蜈之毒,令人胆寒。《》.峡谷乃禁止所在,便是抬脚走路都极为不易,那壁立的百丈高崖便是不可逾越的一道天堑!

    兰琪儿说的不错,这,真的是一条绝路!只是林一并未退缩,而是抬起头来,凝神望去。

    那百丈的崖壁,光滑笔直,隐有风云之势,却无依倚之处。而崖壁的尽头,有光华闪动,如同一抹晨曦初绽,却又含而不放,使得这峡谷始终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而那一抹光亮,如同曙光的指引,驱使这众多的异兽集聚于此,一个个仰首以待,躁动而jī奋。

    见状,疑huò不解之下,林一驱动神识再次望去。少顷,那透着诡异的崖壁之上,风云之势渐去,竟呈现出一个顶天立地的‘龙’字。

    这些异兽莫非便是为了这‘龙’壁而来?林一的念头及此,不知是灵力不继,还是其他的原由,赤焰金龙有些不听使唤。他将要祭出手诀之时,神sè动了下,忽又罢手。那五丈长龙在空中缓缓散去身形之际,却有对那崖壁依依不舍之意。

    见林一突然收回金龙手,兰琪儿稍感诧异。须知行走在这些异兽之间,全凭着方才那龙威之力。金龙虽有虚张声势之嫌,却是眼前保命的一个法子。为此,她出声说道:“莫非金龙手生出了异常?”

    林一点点头,忖思不语。方才金龙手有离他而去的势头,这才不得不将其化回手臂上的赤金龙纹。若是没了金龙手的威慑,不远处的那些金蜈若是翻起脸来,麻烦就大了。只不过,他并不是为了这个缘故。

    环顾四周,金蜈果然是慢慢挤了过来。林一抬起手臂,迟疑了下,往前迈动了脚步。

    对林一的举止颇多不解,兰琪儿凝望着他沉静的面庞,没有出声。

    方才熟悉的一丝气机牵动,愈发强烈起来。而心头好像突然生出一个莫名的yù念,指使他往前行,去靠近那龙壁。

    这个念头从何而生,林一并不知晓,就如同危急之时所祭出的金龙手,鬼使神差一般,而又心有灵犀。此时,靠近那龙壁又会如何,他同样无从知晓,却有冥冥之中的一个指引,驱使他继续前行。

    愈是往前,那些金蜈愈是显得疯狂而专注,无暇顾及靠近的两个修士。

    浓重的寒雾层层堆积数十丈高,又往四处缓缓弥漫,使得崖壁五百丈之内妖雾升腾,怵目惊心。此处俨如异兽们的圣地,而那崖壁之巅便有它们守望的图腾。

    看着那些蜈毒结成的寒雾,林一停下了脚步,抬手拿出一个丹瓶递与兰琪儿,说道:“此乃解毒丹,服下后不惧蜈毒!”

    拿着只有一粒丹yào的yù瓶,兰琪儿不语。林一说道:“这解毒丹为我祖师所留,颇有奇效。为了杀莫之余,我曾服下一粒,眼下应不惧这蜈毒……”

    “尊祖师乃何方高人……嗯!前去小心些……”兰琪儿话到一半便转而应允,眸子里闪过一丝惶然。不知为何,想起身边之人的来历时,她有一种不详的忐忑。便如此时,只要松开双臂,这一切便会形同梦幻般失去。

    见兰琪儿服下了丹yào,林一催动玄天盾于身前一丈,再次祭出金龙手覆在其表。白sè的光盾上,赤金龙纹流转不止,颇显奇异。只是那金龙甚为的不满,几近要挣脱而去。

    看着这再也熟悉不过的玄天盾,兰琪儿双指紧扣,怔然出神。

    渐渐来至那寒雾的边缘,密集的异兽围成了一圈,已无立锥之地,二人只得驻足观望。好在是玄天盾上有金龙盘旋,倒无异兽前来纠缠。

    百丈高的崖壁上,一个硕大的‘龙’的字清晰显现出来,其笔画苍劲有力,带着腾飞之势,又有风云变幻之气象,蔚为奇观。而那龙壁之巅,光华耀眼,祥云氤氲之中,呈九霄腾龙之瑞。

    崖壁的百丈开外,吞云吐雾的众异兽汹汹而动,争相往前,使得几头金甲兽被挤了出来,各自凭借着坚硬的铠甲,不肯罢休地又挤了回去。而遭势众的金蜈不断地驱逐,那些个地龙、百足、灵蜥,鲤甲等兽,早就没了踪影。

    突然,兽群sāo动了起来,只见一只三翅金蜈猛然跃出,却并未因禁制的缘故而跌落下来,而是踏着那寒雾升起,颇有一飞冲天之势。不一会儿,便至数十丈高处,足下已无寒雾借势,这只金蜈拼命扇动着背上的三对翅膀,竭力往上飞去。如此,又上窜了数十丈,余势已尽,任凭它怎么扭动身躯挣扎,再也上升不了一尺。

    “嗡嗡”声中,那只金蜈徒劳的扇动着翅膀,转眼间,便如飞鸟坠地一般,急急摔了下来。

    “轰——”的一声闷响,寒雾jīdàng之中,那金蜈狠狠砸在了地上,竟是摔了个肚肠横流,眼看着活不成了!

    这么一只凶残的三翅金蜈,堪比金丹修士的存在,竟是摔得如此凄惨!见之,林一摇摇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怀中的兰琪儿叹道:“这便是禁制之威!去势一分,坠势十分;去势十分,便有百倍的重负在身,摔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除非真正的一飞冲天,若不然,便是此般的下场!”

    二人驻足观望之际,接下来之所见,令人瞠目!数十只金蜈趁火打劫一般冲上去,竟是吞噬起那尚未断气的同族。几个喘息过后,一只三丈长的金蜈便没了踪影,这些个饱餐了一顿的异兽又退回百丈之外,再次翘首以待。

    又是“嗡嗡”声起,兽群愈发显得疯狂,一只四翅金蜈越众而出,拖着四五丈长的身躯窜起,转瞬便至寒雾之上,趁势急遽扇动着翅膀,扶摇直上,去势甚急。

    三十丈、五十丈,金蜈并未止住去势,依旧往上飞去。莫说下面的群兽振奋,便是林一与兰琪儿亦是想看看最终的情形。这些异兽奋不顾身地要逾越这龙壁,究竟是为了什么。

    六十丈、七十丈,四翅金蜈身形稍滞,却兀自顽强地往上攀升。眼看着它便要飞至八十丈,崖壁之上云雾横生,狂风骤起,风云涌动间,一道闪电猛然炸开,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乌黑的峡谷,继而霹雳一声,天地晃动。

    脸sè微变,林一倒chōu一口冷气,眸光中赤芒闪现。只见那闪电劈中了金蜈的长尾,其犹自不肯放弃,剧烈扭动着身躯,震动着翅膀,拼命往上飞去。二十丈外,便是崖壁之巅。

    九十丈!金蜈飞至九十丈的高处,不足十丈之遥便可逾过崖壁!眼看着这只顽强不屈的异兽便能成功临顶,“喀喇喇——”又是几道闪电炸响,快若奔龙的电光猛然倾泻而下。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金蜈绝望地在空中翻滚着,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其半个身子被击碎,兀自不肯屈服,无奈那闪电不依不饶,竟是追逐而来。

    “喀喇喇——”的电闪雷鸣之中,那金蜈愤怒地呲牙作势,喷出阵阵寒雾,依旧是难敌天地之威。无奈之下,生之yù念占了上风,它不得不得掉头逃命。

    金蜈要翻越龙壁,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冒犯,势必要受到严惩。于是乎,那闪电疯狂起来,一道道霹雳作响,震得峡谷动dàng不休。下面的群兽为之震骇,纷纷往后退避。

    面对闪电的追逐,四翅金蜈凶顽异常,不肯束手待毙。借助下坠之势,它拼命拖着残躯往远处逃去,试图逃得一条xìng命。

    金蜈在空中盘旋,闪电在后面追逐,少顷,便冲向了地面。一道道闪电劈了下来,地上原本便已慌luàn的兽群如同炸了窝一般,亡命逃窜,“喀喇喇——”闪电不停落下,一只又一只金蜈被劈作碎屑。

    怎会是这般的情形?兰琪儿是满目惊讶,而林一的眉头也是皱成了一团。迎面逃来的金蜈愈来愈多,转眼便会将二人踩作ròu泥。

    生死之际,顾不得许多,惟有设法暂避一时。林一将要转身之际,脸sè大变。那只金蜈转瞬来至头顶,而一道粗大的闪电“喀喇——”一声砸了下来。

    再想躲开已是来不及了,林一下意识便要将兰琪儿给抛出去,而怀中的人死死搂着他不愿放开。与此同时,四翅金蜈被轰作了碎片,闪电兀自倾泻而下,势将一切化作齑粉。

    间不容缓之时,林一单臂搂着兰琪儿,猛然祭起玄天盾,单臂奋力一抓,赤金焰龙霍然飞起。面对势不可挡的雷霆之威,异兽尚且不屈,何况我林一!他双目倒竖,眸光凌厉,仰首长啸——

    生死的刹那,金蜈与闪电皆被抛至九霄云外,兰琪儿的眼中,只有这个所倚靠的男人。此时的他,如同一座山,有着伟岸的臂膀与宽阔的xiōng膛;又如天际间的一道劲风,刚烈而又迅猛,却又不失傲啸长空的豪迈气概!他虽是修为低微,可他此时不屈的气势……多像梦中的那人!

    “轰——”的一声震响,玄天盾四分五裂!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赤金焰龙支离破碎之际,一道金光自空中飞回,径直罩向了林一。

    而林一是兀自仰首向天,唯有chún角微微翘起,眸子里尽是不屈与傲然。

    雷霆之下,万物皆为齑粉,更别说两个尚是血ròu之躯的修士。二人紧紧抱住一起,迎接最后一刻的到来!

    就在此时,奇变陡生,林一的乾坤袋中骤然飞出一物,光华斗转,霎时将峡谷映为白昼。而那近在咫尺的闪电,竟是来势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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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飞天

    那来势迅猛的闪电,稍稍一顿,再次落下……“轰、轰——”两声巨响,闪电竟是一分为二,避开了视死如归的人,在其前后几丈远处,分别炸出了两个大坑。TXT电子书下载**已然被闪电轰得没影的赤金焰龙,仿若重获生机,竟是再次幻化而出,极为得意而嚣张地仰头怒吼,一声比之从前更加高亢而刺耳的龙yín声,顿时震响了整个峡谷。而劫后余生的二人并未惊喜,只顾着怔怔看着那个散发夺目光芒之物。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珠,隐约可见一条小小的金龙在里面四下游走。这个东西怎会自己跑了出来?不及林一惊诧,那圆珠光芒一敛,竟是倏然变小,直奔他眉间而来。接连遭遇如此的遽变,一向沉静如水的兰琪儿见状,亦早已是满目的愕然。而林一更是如坠云雾一般,尚自惊讶之时,那圆珠已入识海,与金龙剑亲热了一番,接着便直直落下,闪念间便沉到了气海之中。这是要作甚么?林一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再次惊愕起来。那圆珠沉入气海,便若同到了自己个儿的家一般,bī得那一滴灵液无处躲藏,未及,那珠子里的金龙竟是张嘴作势一吸——不要啊——!不待林一惊呼,圆珠已是将那滴弱小的灵液给吞了下去,之后,便稳稳置于气海的当间,缓缓转动起来。见林一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兰琪儿不知发生了何事,亦不敢出声惊扰,只顾带着担忧的神sè望着他。只是片刻的工夫,林一闭上了眼睛。其神情中看不出悲喜,显得异常的沉静。可他的心头已是惊涛翻涌,震骇不已。自己辛辛苦苦筑基得来的灵液,并未消失,而是深藏于圆珠之中,清晰可辨。只不过,气息运转之间,体内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圆珠内蕴含着令人惊惧的威能,林一相信,它只要散发出一丝一毫来,便会使得气海乃至经脉都难以承受。只是,那小小的金龙围绕着自己的那一滴灵液转动了几圈后,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灵力缓缓而出,经气海循经脉,转而至四肢百骸。霎时间,林一只感到经脉中传来阵阵的灼痛之感,他禁不住伸开了双臂,狠狠攥紧了拳头。其额头青筋直冒,周身散发一种异常的气势。见状,心忖对方定是在经受一番劫难或者是际遇,自是不敢相扰,兰琪儿悄悄离开了林一的怀抱,静静坐在一旁。她带着疑huò与期待,默默守望。闪电不再落下,四周安静了许多,惟有那赤金焰龙上蹿下跃在巡弋游走,使得兽群不敢近前。峡谷的情形好转,而林一的体内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变。他紧闭双目,昂首站立,衣袂无风自动。其面sè变幻,四肢筋脉扭曲,肌肤渗出了血滴,转而在阵阵的光芒闪烁中,那殷红的血又消失不见。很痛!林一咬紧牙关,强自忍耐。气海中涌出的灵力在体内游走,经脉被撕裂、拉宽,接着愈合,比之从前更加的坚韧。继而便是如蚁吞噬般的痛苦传来,灵力侵蚀着周身的每一块骨头,如同重新炼制一般,难奈的痛楚,令人不堪忍受。闷哼了一声,林一浑身颤抖了下,兀自tǐng直了身躯,屹然站立。这疯狂而霸道的灵力中,还有自己所熟悉的一道灵力。两道灵力jiāo织互融,锻造着周身的每一寸骨头,一炷香过后,周身的骨骼覆盖着一层淡金sè的光芒,痛楚稍缓缓解,不待松口气,林一再次咬紧了牙关。屡遭惊变的兰琪儿,面对生死亦不轻皱下眉头。可此时,她却是再次掩chún失sè,神情随着林一而起伏不定。一阵骨骼的脆响过后,林一的衣袍如同被风鼓起,整个身躯变得粗大而魁梧。如同受到了召唤,赤金焰龙突如而至,那五丈长的龙身转眼消失不见,化作一层金芒隐入了他的手臂之上。

    林一适时缓缓睁开了双眼,赤芒一闪即隐。好似风势已去,鼓起的衣袍落下,显现出那tǐng拔的身躯。他轻吐了口气,恢复了常态。兰琪儿静静看着林一,lù出不可思议的神sè。此时的林一与往日大有不同,且不说肤sè多了层淡金,使人感到一丝的诡异,便是那原本单薄的身躯,亦如出鞘的长剑一般,显得锐气bī人。其眉宇间更是多了一分英气,衬以那内敛的目光,微翘的chún角,整个人多了一种气势。不错,那是睥睨天下的一种气势!轻轻抬起了手臂,林一的神sè中多了几分疑huò。他暗暗催动灵力,赤金龙纹瞬间布满了全身,而四肢及前xiōng后背,仿若生出了龙鳞一般,隐隐散发出淡金sè的光芒。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好像充满了力道,他感到此时的自己,力大无穷,而身子亦是愈发的轻盈,仿若抬脚便能一飞冲天。显然,这峡谷的禁制对自己没了用处。虽是想不明白的事儿太多,林一还是松了口气,这才见兰琪儿正凝神望着自己,神sè有几分失常。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林一伸出了手臂。兰琪儿自知失态,随即释然一笑,款款起身。一手挽着兰琪儿,一手召出了狼牙剑,林一抬起头来,仰望龙壁之巅。峡谷之中遍布禁制,行走已是艰难。林一的举止使得兰琪儿有些不解,出声问道:“你这是……?”“我带你飞过这道天堑……”林一说了一句,身边之人并未出言质疑。他忍不住低下头来,见兰琪儿没有丝毫的质疑,而是轻轻颔首,梨涡带笑,神sè欣然。深深注视了一眼身边的nv子,林一举起手中了长剑,金龙脱臂而去,银sè的光芒随之而起——乌黑的峡谷中,金龙盘旋,银虹飞天。忙luàn中的兽群纷纷止住了躁动,一个个抬头望去——一个年轻的男子携着一个白衣nv子,衣袂飘飘,缓缓飞起。继而,在夺目的光芒闪烁之中,二人倏然化作一道流星,霎时没入百丈之巅的光华中不见了踪影。空寂的龙壁之前,那流逝的龙影光痕尚在……

第四百二十六章 化龙池

    ?……

    这,又是一处峡谷!只不过,明媚的天光下,苍翠尽覆的高山之间,是碧翠千顷的一汪湖泊。

    无论是山,还是水,皆灵气四溢。这里沉寂而宁静。

    两侧的高山,上齐天穹,下接碧水,气势巍峨。两山之间,那碧透的湖水宛若一面明镜,高山倒映,美轮美奂。此时,一道剑虹带着两个人影,飞快掠过湖面。

    峡谷的宁静中,霎时多了几分生动。

    剑虹一顿,二人落在湖水的岸边,未及回首望向来路,已有人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般御剑的模样,虽说是神速异常,却分明是逃命的架势,哪里还有飞行的飘逸呀!”

    来处惟有高山屏障,见不到丝毫天堑的迹象。只是,那山壁之上多出了三个大字——‘化龙池’。听到身边之人说话,林一摇头笑道:“我被迫于地下筑基,尚未真正御剑飞行过。这么一路奔逐过来,着实无奈!”

    转过身来,见佳人犹在怀抱,林一脸sè赫然,忙退后了一步。兰琪儿不以为意间轻撩鬓发,说道:“此处名为‘化龙池’,仙境的舆图中并无记载。可见,此处少有人来。不过,这四处生机萌动,灵气浓郁,倒是个疗伤行功的好所在……”

    环顾四周,身后是巨大的崖石,寂静的两岸高山并无异常。林一催动神识往远处看去,峡谷不见尽头,亦不知通向何处。这湖泊既为‘化龙池’,不知有何名堂,一时令人难以猜测。忖思间,面前晃动一双明眸,带着询问的神sè。他忙收回思绪,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应了声,然!

    “那上方有一石亭,去看看如何?”见林一生窘,兰琪儿并未如原先那般取笑,而是神态自若地出声相邀。

    踏着芳草小径,二人并肩而行……不远处,便是一处凸起的巨大崖石,斜卧于湖水之上。上面有一造型古朴的四角石亭,八面临风,一方看水。

    林一携着兰琪儿跃至大石之上,抬头观看。石亭上镌刻着‘风云’二字,左右还有两句话,分别为,一朝化龙乘风去,九霄腾云傲苍穹。

    “风云际会,笑傲苍穹!诗句霸气而不失豪迈……”兰琪儿轻yín了一句后,由衷赞叹。林一关注那‘风云’二字,深有同感。

    二人走至石亭,凭栏远眺,高山气象,湖光万千,使人心旷神怡!

    连番的惊险变故,使人心神疲惫,猛地放松下来,过去的一切犹如梦幻。感慨之际,林一伸手解下紫金葫芦,仰首灌了一口,借酒意舒怀。见其饮酒的神态如此豪放,兰琪儿为之心动,说道:“何不请我饮酒?”

    闻声,林一讶然回顾。

    兰琪儿已是伸手接过了葫芦,学着他的模样饮了口酒,随即吁了下,便轻声笑了起来,一时间,若梨huā绽放,风情万种。

    瞥见林一皱起了眉头,兰琪儿视若未见,佯作感慨道:“山野胜景,良朋为伴,凭栏听风,小饮酌情,雅乎哉!悠闲也!夫复何求!”话语间,她那娇美的面容,明yàn动人。其神态透着一丝顽皮,腮边梨涡浅笑,动人心魄。

    林一是担忧兰琪儿的伤势,却被其三言两语道破了心思,反而安慰说,小饮无妨。心有灵犀的快慰,使他禁不住呵呵轻笑了起来。

    佳人相伴,流连山水之间,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兰琪儿饮酒是浅尝即止,纯为凑趣。将葫芦还了回去,她的目光落在了湖面上,轻轻颔首说道:“原来如此……”见林一低头看来,其分说道:“这偌大的湖泊,便为‘化龙池’。那地下异兽为之疯狂,无外乎是想入水化龙,一飞冲天!而天机莫测,奈何!”

    林一略有所悟,凝目往下看去。见其眸光中又是赤芒闪现,甚为的妖异,兰琪儿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

    “此乃‘幻瞳’。”林一随口答道:“为玄天仙境中偶得,可识破幻术禁制,除此之外,并无他用!”少顷,他转过身来,见兰琪儿摇头轻笑着说道:“你之际遇,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幻瞳’更是闻所未闻,有此识破幻术禁制之神通,你还要如何呀!”

    林一的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对此,兰琪儿虽感到好奇,却不想多问。如眼前这般多好,两个人无忧无虑而自由自在。只是,良辰美景不常有,仙道路上寂寞多……

    “林一,我有些倦了,yù借此地疗伤……你我在此盘桓一段时日……连番变故,你之修为尚需锤炼……”兰琪儿的神sè透着疲惫,话语变得迟疑起来。

    见状,林一稍感诧异,沉yín了下,说道:“也罢,你且在此安心疗伤!我四下查看一番,自有计较!”说着,他祭出四象旗封住了石亭,将出入阵法的口诀相告,便转身离去。

    看着林一默默远去的身影,兰琪儿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声……

    林一循着湖边走了很远,回首见石亭中那人兀自翘首相望。他驻足片刻,暗暗摇了摇头,之后,召出狼牙剑往前飞去。

    从兰琪儿的眼神中,林一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担忧。她早已认出了自己的玄天盾,却是佯作不知。而自己的《玄天心法》是不是与其玄天mén的功法一致,他忍了多时,还是不忍相问。

    这不多的日子里,两人凡事心有灵犀。林一能大致猜测出兰琪儿的担忧所在,这也使得他心生不安。

    玄天mén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它就在那里。而他林一只是一个弱小的筑基修士,所能做的,仰止之余,惟有回避。

    对于男nv之情,林一的体会并不真切。他没想过那种双宿双栖的日子,即便是兰琪儿对其亲密无间,一时的无措过后,便自然而然的将之视为贴己之人。

    有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只是,它来得如此的自然,而又这般的突然,如真似幻一般,使人患得患失。

    心绪有些烦luàn的林一,一口气飞出去数百里,这才落至湖边。

    这峡谷怕不有千里之长,若是要探查一番,总不好这般拽着飞剑跑。十足一个逃命的架势!忽而想到了兰琪儿的这句话,林一lù出了轻松的笑容。

    寻一块清爽的地方盘膝坐下,见四周无碍,林一吐纳行功。

    气海中,那原本拳头大的圆珠,早已变作雀卵状,兀自缓缓转动。异样的灵力合着那一滴筑基灵液的灵力,经气海通往四肢百骸。

    功行九变,林一睁开眼睛,攥紧了拳头看了下,猛地往地下砸去。

    “扑——”的一声,那湖边坚硬的岩石被一拳砸出了裂缝。眉梢挑动了下,他目lù惊喜。这四周的岩石与仙境其他的地方并无二致,寻常飞剑的锋利亦是对其无奈。如此可见,自己的筋骨之强、力气之大,超出了想象。

    这圆珠怎会有这般的神异?心有所动,林一伸手mō出一个yù匣来,里面正是来自蛇岛的那枚青果!

    当初离开大商奔赴海上,在蛇岛之时,林一斩杀过两条大蛇,并尾随其一去了一个山dòng。他在那个山dòng之中,得到了一枚青果、一个圆珠,还有几块石柱。nòng不明白其中的蹊跷,这几样东西便一直放在乾坤袋中。谁又能想到,在地xùe中,在龙壁前,这圆珠会自己个儿跑出来,还颇具灵xìng的沉入到了气海之中。

    这圆珠与金龙剑有些关联!不!与金龙手亦有些名堂!不对!在地下峡谷之时,驱使着自己走向那龙壁的念头,好像是从识海中传来。这一定又是金龙剑搞出的名堂。想到此处,林一无奈地摇起了头。

    这个圆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暂时是nòng不清楚。不过,显然这一切与龙有关。金龙手幻化的那条赤金焰龙,在地下所发出最后的一声龙yín,分明是有圆珠中的气机牵动。而那些金蜈的举动,便如兰琪儿所说,不外乎跃入这龙池,yù图一化成龙,奈何不了天地之威,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地下守着本分。自己则是借助圆珠之中的异样灵力,这才冲破峡谷禁制,一飞冲天来至此处,并无遭致雷霆的惩处。

    当时不及多想,事后却不难发觉前后的原由。看着身上隐约的龙纹,林一的嘴角lù出了苦笑。莫不是在那一刻,龙壁将自己视作了真龙不成?

    自己只是一个修士,又怎会是一条龙?可林一却是察觉体内那异样的灵力之中,多了一分暴戾的霸气。那是一种足踏**,横扫八荒的霸气。

    再次摇摇头,林一自忖,这种霸气还是不要为好,起码自己还没这个本钱!

    打出了一个手诀,狼牙剑‘嗡’的一声悬在了身前,爆出了丈许的光芒。林一站起身来,脚步轻迈,踏了上去。默念了几句口诀,他双脚生根,人剑合一,心念一动,风声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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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和谐

    br>峡谷之中,一道剑虹飞过。~~

    林一背着双手,御剑而行。看着脚下的景物飞快逝去,逍遥于天地间的畅意在心头升起,他的神sè有些许jī动。

    这便是御剑飞行!从十三岁时便有的梦想,一朝飞在了空中,回味之余,竟与那梦境中的情形相仿。

    加持了‘风遁术’的法阵,使得狼牙剑的遁速极快。林一相信,再遇到筑基修士的追杀,逃命无虞也!为何总是要逃?不知什么扯动了心思,他的神sè变得沉静了起来。

    林一用了半日的工夫,将御剑飞行习得娴熟了,也顺便将整个峡谷逛了一圈。这峡谷,或者说化龙池,宽约三至五里,却足有千里之长。两山相峙间的这一汪狭长的湖泊之上,此时没有真龙,只有一道剑虹在飞驰。

    来至化龙池的尽头,难得一见的厚重云雾,竟是将峡谷的一端深深笼罩其中。那白sè的茫茫云雾之间,隐约有五彩的光芒闪动,间或有风雷之声、龙yín之势,显得甚为的神秘。

    面对重雾锁谷,林一只得远远的停下来。神识所及,他不禁一阵的心神恍惚。面对这茫茫云雾,竟然有乘风破云的冲动。

    此处,莫非便是离开化龙池的地方!又四下打量一番,林一忍住了一头扎进云雾深处的冲动,掉头折返了回来。

    这化龙池俨然是一方封闭的天地,入眼处皆是仙机盎然的模样,只是这山上,这水中,少了鸟兽鱼虾的踪迹,这一切,显然已沉寂的太久。

    在空中飞了一会,林一忽而失去了身影。而峡谷中,霍然多了一道清风,倏然远去。

    百里之外,凭空闪现出了林一的身形。他已收起了飞剑,缓缓落至湖边,眉目间闪动着喜意。这‘风遁术’果然不凡,首次尝试,竟是一遁百里,神速异常。若是有了金丹修为,莫不会一遁千里之远?

    掐动了手诀,林一又一次化作了清风逝去。三番几次,他已回到了风云亭的附近,在湖边现出身形之后,见那石亭中的情形无恙,这才喘了口粗气,稍显疲惫。

    ‘风遁术’用来赶路还是有些吃力,虽是几个喘息过后便奔出近千里,却着实累人。林一坐在湖边调息,如此便是几日过去。

    筑基伊始,便一直逃个不停,根本未有闲暇好好吐纳行功,如此下去于修为不利。故尔,见兰琪儿短日内不会出关,林一便在湖边静坐修炼。

    七日后,林一睁开了眼睛,神sè中透着几分不安。他手里多了一块黄芝,掰下一块丢在了嘴里,没滋没味地咀嚼起来。

    这是林一在育天境中的小西山所得,此物又称“龙御”或“仙人粮”,可炼制辟谷丹及众多丹药,便是生食之,亦可有延年益寿之功用。进入玄天仙境之后就没吃过东西,虽不感到腹饥,亦未想到辟谷,他就这么有些心不在焉地掰开一块尝尝。

    行功七日,依着这峡谷内的充沛灵气,本以为可以将筑基初期的修为稳固下来。可如此多日的不懈修炼,林一察觉到一丝的不妙。圆珠进入气海多日,随着行功日深,人珠之间,有了气机共融的迹象。只是,他的神识与之相较还是太弱,也就是说,那圆珠根本不听使唤。

    这莫名的圆珠,不仅是反客为主地占据了气海,还将那一滴筑基的灵液给包裹了起来。林一起初还并未在意,可这几日行功之时,圆珠愈发显得霸道,不仅将他吸纳来的灵力占为己有,那条小小的金龙,还隐隐有将灵液窃为己有的迹象。

    那圆珠将灵液给吞裹起来,初始还有几分守护的意思,并无碍林一的行功施法。而眼下的情形,行功修炼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这圆珠分明是不怀好意!

    这可不成!那灵液乃是自己的筑基之本,修为所在,怎可轻易丢掉呢!

    想到此处,林一不得不以为,这圆珠带来的奇遇,隐约成为了一场祸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收起了黄芝,林一双手结印,再次入定行功。四周的灵气进入了体内的气海,再次被那条金龙毫不客气的吸纳,而他的那滴可怜的灵液,分毫的好处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呆在圆珠的当间。

    果然如此,这么下去还得了!林一焦急起来,继续行功。他yù图将灵液从圆珠中分离出来,可神识将将触及圆珠,便感到强大的威能bī来,使其难以得逞。

    三日之后,林一徒劳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无奈。他忖思了片刻,mō出灵石摆出聚灵阵,之后,更为迅猛的灵气进入了体内。这一次,圆珠对外来的这一缕熟悉的神识并无排斥。未几,那条金龙吸纳完了灵气之后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忙将灵液紧紧守着,十足一个不容他人染指的德行。

    可恶!你还真的反客为主了!林一暗自咒骂了一声,却见那小小金龙在圆珠内呲牙咧嘴,摆明了是要抗争到底的模样。无可奈何的他,不由得心头火起!

    我自己个儿的东西,我还不信夺不回来了!暗自发狠的林一,皱着眉头托着腮,在湖边想着对策。

    湖水澄净,却不知水下深有几许。这化龙池,又是怎样一个化龙之法呢?一时计穷的林一,免不了胡思luàn想。少顷,他站起身来,想了想所记得的那个‘避水咒’,掐出一个手诀,走入了水中。

    湖水很深,心念一动,林一来至足有三十丈深的湖底。水下稍显暗淡,却无碍目力及远。四周并无淤泥杂物,惟有卵石遍布。入水初始尚未有异样,而不一会儿,便可察觉有异样的灵力涌来。他神sè一动,盘膝坐下。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阖目而坐的林一,眉梢耸动,神sè严峻。体内气海之中,那小小金龙疯狂吸纳着来自湖水的灵气,得益于灵力的滋养,原本白sè的圆珠,愈发显得圆润而灵动,竟有淡淡的金sè光芒,在缓缓流转。

    这水中的异样灵气,与圆珠内所蕴含的灵力,如出一辙,没什么两样,怪不得金龙如此的兴奋。而周身为这灵气沐浴着,亦是极为的舒畅。赤金龙纹再次显现出来,在全身游走不定。

    那条只顾着吸纳灵气的金龙,无暇顾及神识的侵入,使得林一稍稍安下心来。他终于寻到了自己那滴灵液,忙以神识为引,使其偷偷溜出了圆珠。

    淡淡的金sè光芒之中,圆珠内灵力渐渐充盈。曾被小金龙视为好东西的灵液,此时显得不再重要。倏忽间,灵液逃脱束缚,回归气海。

    林一不敢大意,所熟知的禁制一个个祭出,将气海一分两半。只是,这个两半稍显尴尬。圆珠占据了气海的大半,而原本的主人,只能委屈地守着一小块地方。

    无奈啊!林一暗暗摇头。他不敢触动圆珠,只能先这么着了!

    谁让你太弱小了呢,注定要受欺负。假以时日,咱再与它一争长短!

    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林一的嘴角lù出了苦笑!还好,此计得逞,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修行以来,总是遇到这般两难的事情。他无奈着,顺从着,却一直在不懈地抗争着。路,就这么越走越远……

    圆珠始终在不停地吸纳着灵气,林一也是行功不止,借机淬炼自身的修为。那滴筑基的灵液得益于灵气的蕴养,终得以守着自己的一隅运转不息。

    此时的林一,体内有两种灵力。一是来自圆珠,强大而显得暴戾;一是来自灵液,平正而宁和。二者强弱有别,壁垒分明,却又互融互补。

    虽是对圆珠有颇多的忌惮,而好处同样毋庸置疑。强健的筋骨,坚韧有力的肌肤,使得林一如同多了一层防护的铠甲,不惧寻常法器的威胁。此外,施展手段时,得益于圆珠所蕴含的强大灵力。再次面对筑基后期的修士时,全身而退应是不难!

    稍显不足的是,圆珠之灵力并不能尽为己用。想必是自身的修为不足,尚不能掌控那金龙的缘故。如此这般,体内的两股灵力算是和谐共处,守着一个相对的平衡,这也是灵液占据气海不足三成地方的一个妥协的下场。

第四百二十八章 玄天殿

    十来日过去了,林一还是端坐在湖底。TXT电子书下载**此时的他,已是褪去了长衫,光赤上身。灵气不断浸入肌肤,赤金龙纹闪闪生光,在其前xiōng后背,形成片片鳞甲的模样。

    林一的身躯还是这么单薄,却是宽肩乍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多余的赘ròu,匀称的四肢犹如铜浇铁铸一般的结实而强健。他收功醒来的同时,眸子里jīng光四溢,凛然的气势沛然而出。

    随着气息一敛,身上淡金sè的光芒散去,赤金龙纹与那些奇异的甲纹随即消失不见,林一这才披上了衣袍,意味不明地翘起了嘴角。

    多日来不眠不休地吸纳,圆珠内的金龙算是“吃饱喝足”了。察觉灵液溜掉之后,又见气海中多了禁制,它虽是不屑,张牙舞爪地示威了一番,最终还是罢休了。林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对金龙也多了一丝的好感。毕竟,圆珠内灵力充盈,他的好处不少。水涨船高,自身的修为亦是略有增进。

    这个圆珠的来由令人糊涂,也只得随它!这些日子过去,不知兰琪儿的伤势恢复了几成?想到此处,林一起身出水,一步跃至岸边,赞了一句,这‘避水咒’不差!

    碧水,青草,白衣;秀丽的身影,衬着不远处的石亭和那苍翠的高山,宛若画卷。林一尚在陶醉,人自画中来,嫣然笑道:“定海宗的‘避水咒’从不外传,自是非比一般!”

    林一报之一笑,问道:“如何?”对方眸光如水,回道:“此处一月之功,胜过他处静修一年。伤势已然大好!”

    兰琪儿的神sè不错,伤势应已痊愈。林一点点头,走至近旁,随手拿出两件东西,说道:“送你!”

    透着一丝欣奇,兰琪儿接过一枚yù简和一画轴,随即讶然说道:“此乃定海宗的‘避水咒’?”却听林一随口应道:“无意偶得,见者有份!”她轻轻一笑,又打开了画轴,问道:“这又是来自何处?”后者沉yín了下,说道:“无意所获吧!”

    眸子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兰琪儿说道:“你之无意,莫不是辜负了那有意的机缘?”后者带着笑容不语,独自眺望远处。

    画卷中,一风姿绝伦的白衣nv子临风远眺,一只白狐灵动可爱……咦?这画中的人儿有些眼熟啊!

    林一转过身来,说道:“画中之人的身影,与你倒是有着几分相仿!”

    “怎会这般的巧合?”恍然之后,如同陷入了画境之中,兰琪儿有些失神。好一会儿,她才合上画轴,静静注视着林一,说道:“我喜欢!”

    见林一兀自笑而不语,兰琪儿并不追问画轴的来历,而是lù出为难的神sè说道:“我该回赠何物呢?”她眼光一瞥,随即有了主意,说了声随我来,便牵着对方的衣袖往石亭上走去……

    ……

    这是一片广场,一片占地极大的广场!

    四周,参天的古木折损过半,零落的树荫下,是一片片倒塌的废墟。而这片废墟的当央,便是这数百丈大小的广场。

    这片巨大的广场,分九踏三层。皆为紫石铺就,平坦而齐整。正中一块地方高出他处三尺,矗立着一座完好而气象非凡的大殿,mén楣之上三个大字夺人心神——玄天殿。殿高三十丈,浑朴肃重。九层的挑檐,承**八极之势,大气而不失庄严。下面三丈高的殿mén紧闭,两只硕大的兽面lù齿衔环,怒目狰狞。而双扇紫金sè的大mén上,yīn文镌刻着两行大字,上首为“九龙开仙域”,下首是“一剑定乾坤”。每一个大字皆入木三寸,苍劲有力。尤其是那一剑定乾坤的一字,犹如长剑破空,气势雄浑。

    此时,十数丈之外,三踏石阶之下,宽阔的广场二层,显然是将将经历过一场拼斗,一大群人彼此相峙,有隐隐的煞气在四周蔓延。

    近玄天殿一方,乃是以公冶平为首的数十黑山宗的修士,显得人多势众。而对面的人群稍显不整,分为几处各自站立。

    十几丈开外的右侧,距黑山宗稍近些的是定海宗的修士,宗主权尤抱着双臂,沉着脸,一言不发。挨着不远处的几位nv子颇为醒目,乃是红云宫的水英长老带着几个弟子,莲心与红儿也置身其中。这两个宗mén的修士,一个个神sè不明,却有静观其变的架势。

    左侧一方,乃是正阳宗与玄天mén的修士。行迹孤单的晏起,独自一人傲然站立,浑然未将黑山宗诸人放在眼里。与其相距不远处,乃是玄天mén的余行子,手拈长须,目光深沉。这二人身后便是玄天mén的十来个修士,皆是神sè凝重的模样,其中一个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竟是那个冼峰,正带着与其师父一般的神情,令人难以捉mō。

    “达méng!歇息好了没有?莫怪我欺你年迈!”昂首望天的晏起,手扶青髯,神态悠闲,说出来的话却是傲气十足。

    黑山宗的人群中,达méng的老脸发黑,目光yīn沉,冷声反诘道:“哼!彼此鏖战数日,莫非你又占了什么便宜不成?”

    晏起面呈冷笑,伸手虚请,说道:“晏某尚未尽兴,你我再战——”

    “你——!”达méng气结,神sè踌躇之际,却被一旁的长老枉尺及时出声制止道:“你我这般的修为,彼此若想分出个胜负来,(%绿sè小说网%网首发)绝非易事!我与余行子道友苦战了数日,最终亦是平分秋sè啊!”他是看出达méng气息不畅,已不易动手。而晏起的修为高深,斗志旺盛。这二人争斗下去会是个怎样的情形,浅而易见。

    枉尺话里话外的含义,不言而喻。晏起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不打了,便让出道来!我等尚须入殿一探!”

    “此言大善!总而言之,打开殿mén才好,这般耽搁下去,于事无补啊!”说话的是权尤,他之前作壁上观,不等同于愿意放弃这玄天殿。红云宫的几位nv修,亦是点头以示附和。

    黑山宗的人群中,少宗主公冶平的神sè如常,惟有那双眸子里,闪动着寒光。眼前的一切,与先前的谋划有所出入,使得他不得不思忖对策。

    万里之内的封堵追杀,颇有成效。晏起孤身一人来此,便是一个好的势头。只不过,玄天mén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余行子带来的这十余人,便是一个麻烦。这十余人中,大都是金丹中期和金丹初期的修士,若是与其死拼一场,即便是最终黑山宗获胜,只怕亦是伤亡惨重。

    金丹后期的高手相斗,还顾惜着自身的修为,毕竟距那元婴只是一步之遥,谁也不想枉费了多年的修行。而生死相拼则截然不同,那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还有红云宫与定海宗这两个同盟,面对玄天殿的yòuhuò,未必会同仇敌忾。

    想到此处的公冶平,早没了往日的张狂与轻挑,他在细细斟酌着行事的每一个环节,以期为黑山宗谋取最大的好处!只是,开启玄天殿的法mén,真的在玄天mén的手中?在余行子的手中?这不会只是一个猜测吧?

    幽幽叹了口气,公冶平无奈地摇摇头。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各显其能

    欧阳吼与汉中双鬼已斗到分际。书mí群4∴⑧0㈥5

    这三人在台上走马灯似地转开,旁观众人只见人影幢幢,却看不清一招半式。汉中双鬼大呼小叫,渐渐被bī至台沿。

    欧阳吼久战双鬼不下,又耳听胖枭惨叫连连,心急如焚。他见双鬼目光不离自己双足,灵光一动,故意脚下一抢,lù出一个小小破绽。

    汉中双鬼“啊哈”一声欢呼,去捉欧阳吼双足。欧阳吼不顾脚下,双令奋力下击。双鬼佝偻着身子无法闪避,只得举戟上迎。只听“铮”地一声怪响,双鬼各自喷出一口鲜血,但手掌已搭上瘦枭足踝,各自扯下一截kù管。

    欧阳吼一招得手,纵身而起,扑向鬼无常。陡听背后“扑”地一声响,一股大力撞上自己背心,台上酒气熏天。欧阳吼向前抢了两步,觉得背上凉津津地,回身看时,见无常鬼手里捉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葫芦,葫芦口正冲着自己。

    欧阳吼道:“丑鬼,用的什么暗器?”

    无常鬼道:“你们金蛇mén擅长用毒,你不知这是什么暗器么?”说着右手抵住葫芦底,又有一股水箭jīshè而出。

    欧阳吼闻着浓浓酒香,不知是什么厉害毒yào,急忙跳开闪避。无常鬼催动内力,高台上酒气大盛,到处都是酒水淋漓。

    白不舍在台下闻到酒香,才发觉将葫芦忘在台上。大声叫道:“无常鬼,你糟蹋叫化子的美酒,跟你没完。那是我窖藏多年的泸州大曲哪!”

    欧阳吼闻言顿悟,斥骂一声,身子标枪般向无常鬼直shè。无常鬼“妈呀”一声,跳下高台一闪而没。鬼无常胆小如鼠,见只剩下自己,也大叫一声跳下高台。

    台下群豪见双鬼吐血盈斗,仍来去如风,尽皆愕然。

    欧阳吼来不及下台追敌,忽听“咯咯”两响,一声惨叫,回头看时,兄弟欧阳啸右臂又折,束手待毙。

    辛无疾道:“老子让你筋骨寸断,为镖局老少报仇!”

    欧阳吼怪叫一声,就要上前和辛无疾放对。峨嵋掌mén陈不喜跃上台来,喝道:“那夜血洗玄天观的贼人,可是你邛崃双枭mén下?”长剑刺向瘦枭右胯。欧阳吼挥令挡开,叫一声苦。

    郗成左躲右闪,无法赢得李珏,斜眼下望,见谷内唐乘龙、祁万通、杭天齐众高手大显神威,峨嵋二剑刁四姑、闻天婵剑光霍霍,只杀的众刀手呼爹唤爷,弃尸累累。郗成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走他娘的罢!”便要觅路而逃。

    李珏岂容他有喘息之机?一条银鞭舞得无半点缝隙。郗成左冲右突,不得突围,陡然间纵声长啸,身形从鞭影中拔地而起,直冲九宵。

    辛无疾闻听郗成此啸,暗道不妙,一拳挥中胖枭右肩,转身来帮三弟。胖枭肩骨脆响,直疼得冷汗直流,赶忙退过一边。

    李珏身形拔地直起,在空中邀截。郗成啸声不绝,在空中旋转下落,身形一化二,二化四,最后化为九形,将李珏围在中央。谷内众人见到这般异象,尽皆目瞪口呆,竟忘了打斗。

    李珏舌尖抵住上腭,运足百年玄功,在空中施开“云龙三现”,鞭打九处敌影。每鞭击出,面前人影便即幻灭,却在另一处现出,打不胜打,扫不胜扫,反而愈bī愈近。

    郗成啸声陡止,头顶上光华大盛,九影合一,全力击向李珏。“嘭”地一声大响,李珏护体神功被震散大半,如一片纸鸢般飘下高台,浑身白衣片片纷飞。

    刹那之间,人们血为之凝,魂为之夺,时光也似乎为之停止!

    红衣侠nv辛惟芳正与一白衣刀手jī斗,忽见天降飞人,李珏已落至头顶。辛惟芳无暇多想,趁那白衣刀手仰头一呆,反剑将其斩作两段。闪电般伸出双臂,将李珏抱在怀里。

    郗成哈哈大笑,就要下台追杀他珏,辛无疾大叫一声,拦住去路。

    李珏衣衫被郗成打破,有多处lù出肌肤。辛惟芳收膝站稳,发觉右手托得竟是半边luǒlù的屁股,一时面红过耳,不知如何是好。

    谷内群雄呐一声喊,和柯府弟子及金蛇ménmén徒杀在一起。这两派人数多过群雄,虽然招式简单,但极尽奇诡,往往以极快的速度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斫来,一招下去血光崩现。群雄虽然高手不少,但在hún战中却感大为吃力。正在难解难分,忽听远处“轰”地一声,整个山谷摇撼,谷口一派火光升起。

    原来是金蛇mén埋藏在谷口的地雷被人引爆了。

    且说无常鬼在擂台上抄起葫芦大喷酒水,倒无意间救了金蛇mén一班头脑的xìng命。

    闽西双煞中了茶水mí毒,倒卧台角,虽然立不起身来,于身周发生的事情却看得一清二楚。耳听谷内打成一片,见柯百能被执,郗成遭围,胖枭罹难,心急如焚,却丝毫动弹不得。

    及至无常鬼大喷酒水,无巧不巧,两股酒箭向台角shè来,淋了双煞满头满面。是时深秋天气,酒水冰凉浸骨,双煞打一个寒浸,清醒过来。东方笑率先起身,扶起了妻子,再悄悄拍开梁卫二护法、各堂主被封的xùe道。

    梁卫二护法醒来,当时便要冲上台去与郗成拼命。尚云凤一把扯住二人,伸手指指台下。梁卫二人会意,随同双煞等人下去了。

    台下金蛇mén徒本来已被柯mén子弟制住,此时见诸位头脑下台,俱都jīng神大振,回身反抗。柯mén众刀手甫见闽西双煞,心下先自怯了。尚云凤手中毒鞭展开,击毙数人,柯mén刀手如避蛇蝎,呐一声喊,四散逃开。

    东方笑挥手制止部下追击,率领众人钻入台下,命于敏生拉开台下一块土皮,揭起铁板,lù出一个黑黝黝的dòng口。金蛇mén诸头领顺dòng口而下,掩上铁板,mō黑透迤前行。走了约有一顿饭时分,开始上坡,前面已至尽头。于敏生伸手一掀,上面闪出一个dòn口掉下一块瓦石泥土,落了于敏生满脸。于敏生魂飞开外,回头道:“东方左使,大事不妙!石屋榻了,并有这么浓的酒味,niàosāo味儿。啊哟,还有一股血腥味!”

    东方笑大惊不已,但旋即镇静,沉声道:“推开dòng口杂物,先出去再说!”

    于敏生回手拽出腰刀,拨开梁木断垣,钻出身来。金蛇mén一众头领相继钻上,一个个灰头土脸,似灶王爷一般。

    远处卧牛谷的喊杀声已若隐若现,林中一片鸦噪。

    尚云凤道:“谷内还有咱们好多弟兄,是不是……?”

    东方笑道:“机不可失,顾不了那么多了。动手罢!”

    谢铁雄道:“可是欧阳弟兄还在浴血拼杀,咱们总不能……”忽见东方笑两道yīn冷的目光扫来,便打了个寒浸,住口不语。

    于敏生扒开废墟,lù出屋角的圆形凹坑。于敏生俯身探手去坑内掏mō,却只掏了满手的湿泥,和hún和在湿泥中的一团已被溽湿的黑sèyào粉。

    尚云凤颓然道:“没用啦,导索全被沤烂了。”

    原来这小凹坑之内,埋的竟是引燃卧牛谷内地雷的导火线!

    不想李珏和汉中双鬼的三泡niào水和七翁美酒,误打误撞,竟救下了数百名武林豪杰的xìng命。

    东方笑不语,负手向西,于百余米外停下,摺扇轻挥,面前一株小松树断为两截。

    见那松树中空,lù出一截导火索来。东方笑道:“狡兔尚有三窟。哈哈,你们坏得我一处机关,老子还有一处机关!于堂主,速速点火!”

    于敏生掏出火镰火石,“嚓”地迎风打着,点燃树心中那根导线。

    看着那根导线一溜火huā自树心愈燃愈远,乐方笑得意至极,仰面大笑。

    陡听“嗤”地一声,树上也有人笑了起来。东方笑叫道:“什么人?”扇骨斜指,一束毒针shè向树梢。尚云凤同时喝斥一声,手中丝带扬起,向头顶直shè。

    树顶上唰地一响,一道人影向南掠去。金煞shè出的毒针如泥牛入海,银煞的丝带也扯之不回。纵上树去看时,带端已缠上树杈,并打了个死扣儿。远处传来那人的声音道:“金银双煞,今后再莫害人。地雷导线,都是老朽所换,须知害人终害己,举头三尺有神灵。”众人抬头看去,见远处树梢上站立一人。微风一吹,那人便随着梢头上下bō动,宛若凌虚而立。

    谢铁雄扬声道:“前辈,你是何人?”

    那人哈哈一笑:“可惜你一付好容貌,何必跟着他们作恶害人?你问我姓名,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别人都唤我渡劫神针。”树梢一悠,那人已踪迹不见。

    闽西双煞相互望望,心下骇然。

    邛崃山,摩天岭。杀声盈耳。

    柯mén弟子及金蛇mén徒合流,并力对付外来群雄。金蛇mén不乏高手,且大都擅于使毒,和柯mén众刀手合流,群雄便大感不支。

    这时谷口外一声巨响,飞沙走石,浓烟四起。渡劫神针破坏了空树中连接擂台下和卧牛谷中地雷的导线,谷口的地雷却保留不动。闽西双煞点燃导线,谷口爆炸,刚刚冲进谷口来援的金蛇mén徒惨叫连天,死伤大半。

    浓烟尚未散尽,三条人影大呼小叫,狼狈万状地冲进谷来。这三人脸上布满泥土硝烟,如从灶底烟囱内爬出的一般,冲进人群,见到金蛇mén徒便杀,一刹时惨号声四起。

    众豪杰jīng神大振。看那冲进来的三人,却是适才逃走的左柱开和汉中双鬼。

    无常鬼看见辛惟芳抱着李珏,大奇道:“小姑娘,你抱着他干么?快叫他去打邛崃双枭!”说着便去她怀中抢夺。辛惟芳看见无常鬼那张五huā八mén的马脸,惊叫一声逃开。

    汉中双鬼不再理会李珏,在谷内到处寻觅出路,见拦路者便杀。有好几个正派豪杰因为tuǐ慢,糊里糊涂地在他们铁戟下了帐。

    鬼无常见高台上峨嵋三子圈住邛崃双枭,辛无疾力战泰山鬼箫,正斗得热闹,叫道:“大哥,双枭老小子快不行了,咱们上去捡个便宜!”

    无常鬼道:“好的很,今日双仙灭双枭,呱呱叫,别别跳。”三掠两纵,已上了擂台。

    且说郗成聚起十成玄功,将李珏击下高台,便要下台追补一掌,以结果这个心腹大患。旁侧里辛无疾大喝一声,舍却双枭,挡住郗成去路。欧阳吼见兄弟脱险,心神大定,挥令全力向陈不喜攻击,陈不喜一式“风摆残荷”,跳出勾魂令威迫范围,撮chún作哨,台下峨嵋双剑清啸相和,相继跃上台来。

    郗成左手箫,右手杖,接过辛无疾拳掌互击。辛无疾心念三弟之伤,不愿恋战,当下双手环抱,左膝微屈,运气奋力向郗成击出。

    此招一出,势若奔雷,隐含龙yín虎啸之声,正是辛无疾得意绝学“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六式“亢龙有悔”。郗成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身形腾空而起,仍是一招“莲台九幻”扑下。不过他刚才使用此招时大损元气,现在只能幻出五形。

    这“莲台九幻”乃朱雀mén旷古绝后的奇学,威力罕有其匹。辛无疾内力比之拜弟远逊,如何敢接?顺势一招“神龙摆尾”,将来势卸开。

    郗成五形连环,将辛无疾围在正中。辛无疾仗着内力深厚,凭依““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无比,勉力支撑不败。这“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历代前辈帮主所创,到上代郑老帮主之时趋于完善,传到辛无疾之手,更是近乎大成。武学之道,练到最高境界,都是殊途同归,辛无疾熟练此技二十年,不务旁mén,当此xìng命jiāo关之际使出,每一掌皆有摧山断岳之功,威力实非小可。朱雀神功以虚幻为主,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正是水火不相容的两种武学。辛无疾年轻力壮,内力正盛,郗成以男身修习yīn功,在功力上便差了辛无疾一层。

    辛无疾数掌发出,掌风bō及台上木柱,听得“喀啦”一声巨响,擂台晃了几晃,渐渐倾倒。汉中双鬼刚跃上高台,见状齐声怪叫,又跃了下去。峨嵋三子和邛崃双枭相继跃下,辛无疾、郗成二人兀自jī斗正酣。

    又过十余招,辛无疾呼喝jī战,jīng神见长。郗成暗生惧意,身形时幻时聚,寻隙进击。辛无疾左掌推出,右掌向天,使出“降龙十八掌”的第十三式“龙行九天”。《掌谱》有云:“龙行九天,风雷随焉”,其左掌作势,右掌暗蓄玄功,掌心隐隐有风雷之声。郗成知道厉害,避开正面,左箫格架来掌,右杖斜刺对方神阙要xùe。辛无疾身形左滑,右掌全力击出,只听风雷之声大作。一股罡风直袭郗成。

    不料郗成此影为虚,甫遇掌风,顿化无形。西北角上“咔嚓”一声,又一木柱折断,直向二人倒下。

    辛无疾见木柱倒过来,急出左掌托住。郗成右手钢杖倏出,点向对手肋下空mén。辛无疾放脱木柱,扭身回掌,又一招神龙摆尾。郗成右手杖忽而跃前斜挑,杖尖扎入辛无疾肩胛。同时郗成左侧中了一记“神龙摆尾”,臂骨断裂,长箫脱手飞出。

    高台失却支撑,“喀啦”一声塌倒,辛、郗二人都已受伤,翻身跃下高台。

    台下邛崃双枭闷哼连连,汉中双鬼大呼小叫。只见峨嵋三子围住邛崃双枭,三柄长剑如彩虹,似电光、若游龙,将邛崃双枭围绕其中,双枭浑身浴血,不知身上中了多少剑。双枭武功本在三子以上,至不济也能打个平手。可现在胖枭断手折臂,瘦枭又在与汉中双鬼jī斗时大伤气力,行动不免迟滞不灵,百招过后,已然岌岌可危。

    那边厢汉中双鬼东奔西突,大开杀戒,直撵得柯府家丁满地滚爬,呼爹叫娘。柯府mén徒虽然勇撼,但群龙无首,挡不住唐乘龙和汉中双鬼等一众高手剿杀,轰然而散,纷纷向谷口败逃。

    汉中双鬼在后面叫喊:“那边有铁西瓜等着哪,你们去送死么?快回来,乖乖地陪咱们玩玩。”众刀手只恨爷娘少生了两条tuǐ,哪里还肯停步?

    陡听摩天岭上一声清啸,声震九霄。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自岭上飞泻直下,顷刻已来至谷内。郗成闻声远眺,见是日思夜想的儿子郗傲群,不由心中大喜。

    那日郗傲群被岳峻峰追至都江堰,为金蛇ménmén主萧无毒所救。萧无毒见郗傲群资质绝佳,心中高兴,遂将其带至总舵,亲授毒攻。眼看邛崃会期已至,萧无毒便命郗傲群星前来助战。本来郗傲群出发甚早,但他拈huā成xìng,一路上又做了几桩huā案,便差一点误了会期。

    郗成喜极yù泣,扬声道:“群儿,为父的在这里!”郗傲群看到爹爹,纵身便向擂台下闯进。

    谷内群雄中有人叫道:“泰山鬼箫的儿子,不要放他进来!”汉中双鬼“啊哈”一声,随着数十人一齐拥上。郗傲群冷哼道:“你们找死!”双手在腰间一探,十指弹出,指甲中弹出团团烟雾,冲在前面的数人便即倒地。

    眨眼之间,已有十余人丧生,其他人骇然躲避不迭。唐乘龙挥手将一名金蛇mén徒拍死,捉起死尸向郗傲群投至。

    汉中双鬼无路可逃,躲于唐乘龙身后。

    郗傲群身子微侧,躲开飞来的尸体。他不认识唐乘龙,哪里将见这个小老头放在心上,喝道:“老家伙,闪开!”舒手弹出一团烟雾。唐乘龙屏息皱眉,挥袖将毒雾拍散,怒斥道:“哪里来的东西?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忽然闻到一股甜香,脑子竟是一晕。

    唐乘龙大怒:“这小子竟用如此霸道的毒yào!”问道:“萧无毒是你什么人?”郗傲群不答,只顾伸手去腰中掏mō。

    鬼无常从唐乘龙背后探出身来,看见郗傲群腰中束了一条宽带,带上缝了十数个小袋,每在袋中一掏,便有毒雾弹出。

    鬼无常捣了一下唐乘龙腰眼:“老爷子,这小白脸要用毒yào杀你!”

    唐乘龙哼道:“这小子不知死活,敢在圣人面前卖三字经。”说罢双手齐扬。毒针、毒箭、毒棘黎、丧mén钉、回旋刀,也不见他从何处得来,一眨眼便打出十余种带毒暗器。

    郗成大骇,叫道:“唐兄,手下留情,休和小儿一般见识!”

    郗傲群无处可躲,手足俱软,竟吓的呆了。

    那十余种暗器发出幽幽蓝芒,自郗傲群耳畔、脸侧、头顶、颈边呼啸而过,把汗máo碰倒了几十根,却未滑破他一丝皮肤。

    唐乘龙哼了一声:“小子,下次再见到你使毒,休怪我不给萧无毒面子了!”身形陡然倒退,回手捉了两名金蛇mén的玄衣大汉,提起就走。那两名大汉能支撑到现在,自非泛泛之辈,但经唐乘龙一抓,竟立刻萎顿,并无丝毫还手之力。

    无常鬼“移形百变”发动,迅速绕着郗傲群转了一圈,回归原地。见唐乘龙忽然离去,奇道:“他干么要捉了两个人去?一个人走路不轻省些么?”

    鬼无常道:“这你还不懂?张大户不是他杀的,他捉两个活口,自然是为了辨明自家的冤枉。”

    郗傲群见这个老头去了,松了一口气,再去腰间掏mō,却掏了个空。他猛然惊醒,叫声:“丑鬼,休走!”无常鬼哈哈大笑,手中提了一条宽带,正束上自己腰间。

    郗傲群惊怒yù狂,掏出铁骨摺扇,直奔汉中双鬼。

    郗成叫道:“孩儿,为父的受伤了,到这里来!”

    郗傲群抬头望去,不料身旁一人蓦地伸出铁拐,拌住他右足脚踝。郗傲群未加提防,扑地倒了。那人正是铁拐震河溯白不舍。白不舍一招得手,举拐向郗傲群背上砸下。郗傲群扑地滚开,顺势跃起还击。白不舍在地上砸起一个土坑,骂声“小兔嵬子!”再次挥拐迎上。

    郗成见亲子危难,怪啸一声,挥杖上前。

    辛无疾挥掌拍中一名柯府刀手背心,顺手将弯刀夺了,拦住郗成去路。

    忽听“轰”地一声巨响,台角上火光冲天,碎木luàn飞,残肢升空。众人愕然失sè,见台下“嚯啦”一声掀起一大块铁板,钻出一群白衣汉子来。

    邛崃双枭一见大喜叫道:“展护卫,白护卫,快来救我!”为首两个白衣人应了一声,挥刀杀向峨嵋三子。眼前风声响动,汉中双鬼闪了出来,吡着黄板牙道:“两个白小子,咱哥四个再玩玩怎样?”展、白愕然停步,手下众刀手已冲进峨嵋三子的三才剑阵。

    辛惟芳见师父师叔受到围攻,不由芳心大急,就要上前助阵,可不知把李珏放在哪里才好。可巧李珏被爆炸声惊醒,微微一动,睁开眼来。辛惟芳见他醒转,脱口问道:“你还没死?”李珏道:“好像还有一口气儿。”又昏了过去。辛惟芳只得长剑还匣,抱着李珏离开战场。

    郗成独斗丐帮帮主,见对方尚不倒下,暗自惊骇诧异。辛无疾此时只觉肩上杖伤不疼反痒,知道对方杖上有毒,但不知何以毒气久而不发。孰不知他曾替李珏吸血疗毒,喝进许多蛇丹宝血,一般毒物对自己再不起任何作用。

    郗成左臂已折,受伤远较辛无疾为重,钢杖抡动,便出一头冷汗,渐渐不敌。这时人影一闪,一人从台下的dòng口之中跃了上来,手握紫金宽背刀,直向辛无疾背后杀来。郗成大喜,见来人却是柯百能。

    这时从人群中蓦地跳出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嘻嘻地一拍柯百能肩膀,说道:“老老头儿,和我小老头儿玩玩怎样?”柯百能感觉大吃一惊,反手便是一刀。身后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啊”地一声跳开,又顺手在柯百能腋下掏了一把:“啊哟,玩真的吗?”柯百能骇然转身,见那人一付嘻皮笑脸的模样,正是左柱天。

    左柱天将一套“巴山夜雨”掌法使开,丈余内尽是掌影闪闪,拳风呼呼,柯百能虽有金刀在手,却也只有遍地游走,一味闪躲的份儿。

    正斗的热闹,耳听白不舍“啊”地一声痛呼,撒手扔拐,“扑通”倒地。原来郗傲群见白不舍拐法jīng湛,内力雄厚,自己武功不及,当下将扇柄倒转,拇指一掀,打出一蓬毒针。白不舍受伤在先,闪躲不灵,环跳xùe上中了一枚,当即倒下。

    郗傲群狂笑一声,举扇向白不舍斩下。林乘风、思尘师太同声惊呼,相救不迭。陡听“嗤”地一声轻响,一粒石子飞来,正中郗傲群手腕,摺扇脱手飞出。众人顺声转头,见摩天岭上一个绝sè红衣少nv飞速掠至,眨眼间已进谷内。

    来者杏目含威,秀眉微颦,正是唐mén闺秀、朱雀侠nv唐惜惜。

    那日唐惜惜被萧承宗掠至邛崃山下别墅,千般bī迫,万般引yòu,自己只是抵死不从。萧承宗恼羞成怒,将其关在地下室中,只待慢慢消磨她的意志。不防汉中双鬼无意中摔死萧承宗,临走又放了一场大火,将别墅烧成一片白地。

    唐惜惜被关在密室之中,在地下只觉燥热难当,侧耳听时,上面风刮火头,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她心中忖道:“莫非这贼子要烧死我么?”当下移身就墙,去石角上磨擦绑绳。那棕绳本已被烤焦,“啪”地嘣断开来。唐惜惜mōmō腰间,幸喜绿虹剑不曾被搜去,遂拔剑出鞘,在木mén上只一划,便掏出一个大dòng,冒火突烟而出。刚刚跑上地面,便见石屋“豁喇”一声倒塌,地下室出口已被大火封死。

    唐惜惜提剑四顾,却发觉院中火势熊熊,竟不见一个人影。陡听“轰”地一声巨响,见山顶上升起一派火光,喊杀声隐隐传来。唐惜惜离开大院,一路攀上岭去,却见山谷内喊声震耳,好多人挥刀使剑,已杀成一片。

    唐惜惜注目下望,见邛崃双枭和郗傲群都在其中,又见郗傲群yù对白不舍下毒手,遂顺手发石击飞摺扇,身子随后向谷内泻下。

    郗成见爱子势危,脱口叫道:“群儿,你怎样了?”

    唐惜惜问道:“你叫郗傲群?”

    郗傲群眼见如此国sè天香,身子发酥,说道:“正是在下。自那日巴山一别,小生对姑娘的仙姿娇态,不敢一时或忘。姑娘而今就在郗某眼前,我……我这可不是做梦么?”

    唐惜惜见他满脸**,冷冷地道:“你纳命来吧!”

    郗傲群笑道:“牡丹huā下死,做鬼也风流。姑娘想要小生的xìng命,尽管拿去便是!“说着身形一飘,左手揽向唐惜惜纤腰,右掌上托,去mō对方香腮。

    唐惜惜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舒左手勾对方的手腕,右手向前轻飘飘拍出。她本不yù置他于死地,今见其如此轻薄,下手再不容情。

    郗傲群不知自己的摺扇就是面前此人击飞,见来掌丝毫不带凌厉之气,tǐngxiōng坦然承受,笑嘻嘻地道:“就受你一记粉拳,又有何妨?”犹如微风吹絮,**拂尘,唐惜惜的柔胰已印在郗傲群xiōng口。郗傲群稍运内息,毫无滞碍,哈哈大笑,一对sè眼只顾对着唐惜惜呆瞧。

    唐惜惜纤足一顿,转向郗成掠至,扬声道:“辛帮主请退后,小nv有话和郗成说。”辛无疾一掌将郗成迫退,闪身跳出圈外。

    郗成认出唐惜惜,想提醒儿子小心应付,为时已晚。此时见儿子中掌,不由惊怒yù狂,身形拔地而起,凌空化作九形,向唐惜惜横压而下。

    唐惜惜早就料到此招,清斥一声,探手拔出绿虹剑,平空拔高丈余,直冲入九个幻影中心。

    郗成暗道:“休怪郗某心狠手辣!”九条杖影抡开来化成一片杖山,料想既便对方也同时身化九形,也万难抵挡住这凌厉一击。

    唐惜惜身处杖涛漩涡,舌尖顶住上颚,娇躯如蛇螺般转起,身周顿时闪现一圈寸许绿芒。只听“叮,叮,叮”一阵脆响,二人同时落地,相距三尺而立。

    辛无疾为剑芒所bī,退后丈许,又是赞叹,又是骇然。见郗成面如死灰,手中只余半尺杖柄,一条钢杖寸寸折断,散落地下。唐惜惜短剑斜指郗成咽喉,剑芒竟长达二尺有余,距郗成颈项不过一寸。

    郗成半截钢杖抛落在地,颓然道:“这是玄nv剑法?”唐惜惜点头,剑芒缩后半尺,缓声道:“郗师兄,你跟我去见师父罢,我会把令郎的内伤治好。”

    这时传来郗傲群的喊声道:“爹,好冷呀,冻死我啦!”郗成望去,见儿子面皮已转青sè,眼光渐趋散luàn,一边却手舞足蹈,双掌翻飞。周围诸人但觉yīn风飒飒,寒气阵阵袭来。

    唐惜惜催动内力,剑芒又长了一尺,冷冷道:“郗师兄,你待怎样?”郗成看看儿子痛苦模样,一时踌躇难决。

    郗傲群全身jī颤,嘴chún发青,竟然一边舞来蹈去,一边唱起yín词yàn曲来。他口中唱道:“唉嘿,依呀哥哥,这么大的家伙奴是头一回见哪,你可要柔柔的爱,轻轻地推呀。”忽然抬头看见站在远处的辛惟芳,便连跑带颠地抢了过去,唤道:“妹妹,你干么抱着这个小子,却不抱我?我好冷呀,快些让我抱抱!”

    辛惟芳见他脸sè吓人,惊叫一声。清虚子侧身滑步,叼住郗傲群脉mén,乘势点了他背心意舍、胃仓两xùe,使其动弹不得。

    李珏被辛惟芳一声惊叫唤醒,mímí糊糊地道:“我……我这是在哪里?你干么抱着我?”辛惟芳飞红了脸,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呀?你累啦,快些睡罢。”却又不敢把李珏放下地来。

    他们这两句话虽然声音不高,但在唐惜惜听来,却不啻声声炸雷一般,在耳中轰响。她见李珏斜依在一红衣少nv怀中,那少nv眉目如画,娇巧玲珑。唐惜惜不知李珏身受重伤,只盼他能向这边瞧上一眼。但见他浑不顾身外之事,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位少nv,看了一忽儿,便闭上双眼。

    她却不知,李珏半昏半醒,眼里看的虽是辛惟芳,心中想的却是她唐惜惜。

    郗成见她忽然痴呆,暗叫“侥幸”,斜身避开脖颈上的剑锋。

    却听清虚子道:“小子,解yào在哪里?”郗成偷眼望去,见清虚子长剑bī住儿子前心,正在厉声喝问。

    郗傲群身体逐渐僵硬,怔怔地道:“解yào么?在……在我怀里!”清虚子探手搜了一回,掏出一枚火石,一支熏香,一个瓷瓶,另有一封信笺,一包钢针。

    清虚子收了瓷瓶,其余东西都扔在地下。把瓷瓶递给白不舍,白不舍道谢接了。却听一声厉吼,一名蓝衫汉子飞身向前,挥刀削下郗傲群一条右臂。原来那蓝衫汉子本是括仓派mén下弟子,其师兄为郗傲群毒粉害死,此刻便趁机上前报仇。

    郗成飞身掠至儿子身侧,一掌拍死蓝衫汉子,揽住郗傲群飞身而起,叫道:“柯老英雄,双枭兄弟,风头太紧,大伙儿扯蓬了罢!”

    见郗成要逃,早有十几位高手围上。思尘师太yù为师妹报仇,冲在最前。郗成将儿子负在背后,吸一口长气,在空中化形,向四外连环踢出。

    思尘师太冲的猛了,收不住身子,眼看无处闪躲。左柱天在旁边瞧的明白,撇了柯百能,伸手抠住师太丝绦,将其拽了回来。

    柯百能见有机可乘,呼哨一声,回头便逃。

    那边厢郗成不待身形落地,半空中一折身,右足轻点自己左足脚背,已自跃出重围,身形杳杳。群雄齐声呼喝,却见一团红云自头顶掠过,闪电般向郗成追下。唐惜惜叫道:“李珏,你好,你好!”泪涌如泉,出谷去了。

    左柱天抓住思尘师太丝绦,将其揽在怀里,眉开眼笑。思尘见他抓牢自己不放,反手便是一剑。左柱天缩手不迭,跳了起来,回身便向柯百能追下,大呼小叫地道:“老sè鬼,上天追你到灵宵殿,入地追你到鬼mén关!”

    众人听了,齐都讶异:“他怎地骂柯百能是老sè鬼?”

    这边汉中双鬼久斗展、白二护卫不下,暗生惧意。展护卫反手一刀,叫声“着!”斫中无常鬼后背。无常鬼大叫一声:“我死啦!”翻身便逃。鬼无常独斗二护卫,心中先自慌了,呐一声喊,也随着兄长跑的远了。无常鬼中刀之处,酒水淋漓。原来他把白不舍的酒葫芦一直背在身后,那一刀砍中的是酒葫芦。

    欧阳吼此时浑身浴血,叫道:“展护卫、白护卫,快来救我!这三个婆娘,他nǎinǎi的!”

    原来峨眉派的三才剑阵奇妙无比,剑网绵密异常,守中有攻,最能持久。欧阳吼独斗三剑时尚能支持,并可照拂胖枭。现在众白衣刀手杀入,已方力量大增,反倒碍了自己的手脚,竟然连连受创,渐渐不支。

    二护卫答应一声,不去冲阵,却跑到上风头,各自掏出一个纸包来,高声道:“大伙儿屏住呼吸!”说着将手一扬。纸包散开,一团红雾映日弥漫。

    群雄闻到míyào,倒了一片。双枭大喜,呼哨一声跳出包围,与两护卫没命地向西南逃逸。欧阳吼顺手拣起适才清虚子丢弃地上的信笺,包住左肩伤口,领头冲出。

    辛无疾接过辛惟芳怀中的李珏,替他检看伤势。待听到双枭呼哨,回头看时,已追之不及。只见汉中双鬼旋风般跑回山谷,一口气跑到辛无疾跟前,叫叫嚷嚷地道:“哈!谷外冲来一伙唱戏的!前边的拿枪,中间的举斧,后边的骑马。他nǎinǎi的,身上还穿着铁衣裳,一走路哐哐地响。”

    无常鬼道:“他nǎinǎi的,这伙人打架全不依江湖规矩。打不过了,便用带尖的铁筷子shè过来。哈,厉害,了不起。快些逃命罢!”

    辛无疾问道:“什么唱戏的,铁筷子?”只听谷口马蹄之声大作,有人高声叫道:“奉成都府安刺史令,谷内所有人等格杀勿论!”上万人马齐声答应,回音撞入山谷,惊天动地。

    众豪听了,齐都骇然。残余的金蛇mén徒和柯府刀手呐一声喊,纷纷向摩天岭上四散奔逃。有几人跑得紧了,从崖上摔落下来,成了血ròu模糊的一团。

    辛无疾顺手将李珏递给辛惟芳,说道:“龟日的,是成都府官兵!他们有盔甲在身,又有强弓硬弩,不能和他们硬碰。大伙儿从岭上撤走,辛某和汉中双仙断后。”众人厮杀了这多半日,早已疲累不堪,闻声轰然称是,分别转身向岭上爬去。鬼无常迟疑道:“辛大侠,干么要咱们断后?”辛无疾微笑道:“汉中双仙武功齐天,谁人不知?别人断后么,辛某却不放心。”无常鬼吃这一捧,飘飘yù仙,说道:“是极,是极。丐帮帮主见识天下第一。”

    辛惟芳抱着李珏,向岭上攀援。可巧李珏再次醒转,睁开眼道:“何问天还没有死么?”辛惟芳听他说话,吓了一跳,差点松手将其摔下崖去,问道:“你说什么?”李珏却又把眼闭上了。辛惟芳探手mōmō李珏额头,火烫火烫地,不由有些害怕,一时六神无主。

    恶剑客陈不喜看到徒弟抱着李珏,想让男弟子接替过来,但见惟芳一双妙目不离李珏俊脸,遂打消了这个念头,故意装做不见,以免弟子难堪。此时见惟芳六神无主的样儿,恶剑客回头说道:“芳儿,可要为师帮你么?”辛惟芳大羞,扬声道:“师父,你看这人受伤啦。他是辛大侠的拜弟,咱们要不要管?”

    陈不喜笑了笑道:“你抱了人家半天啦,现在又来请教师父了。救是不救,你自己看着办罢!”一径上山去了。刘惟芬和张惟香回过头来,各自伸出一根小指,在脸蛋上刮了几刮,也嘻嘻哈哈地去了。

    辛惟芳又羞又涩,坐在石上,想道:“她们尽是笑我,那我离她们远些好啦。”转头向谷内看时,见冲进一大批官兵,纷纷向岭上shè箭呐喊。辛无疾和汉中双鬼冲进官兵队里,另有几个崆峒派的长老和江湖五散人也留下断后,挥兵器抵挡官兵。

    无常鬼腰间围了夺自郗傲群的宽带,大显神威。他屏住气在上风头站了,双手一扬,官兵便倒下一片,摔得盔歪甲斜。后面的马队受阻,只管luàn跑luàn踏,谷内luàn成一团。

    辛无疾道:“休跟他们纠缠,咱们走罢!”带头冲出重围。后边喊声忽起,回头看时,见一崆峒长老腰部中箭,白不舍体力难支,都在重围中难以出来。辛无疾大喝一声,返身杀入,双手擒拿兵弁,随拿随掷,便如空中飞人的一般。众军士哗然大呼,纷纷闪避,辛无疾冲至五散人跟前,合力冲向那中箭崆峒长老。

    无常鬼见空中军士们此起彼落,乐不可支,扬手撒出一把mí粉,众兵倒了一片。再撒一把,身子已冲到崆峒长老面前。那长老闻到míyào,扑地倒了,其余数位长老齐声惊呼。无常鬼俯身抱起长老,又回脚踢飞背后刺来的两柄长矛,一阵风般冲出重围。众人抡动兵器,随后跟上。

    官兵齐声鼓噪,luàn箭如雨。辛无疾和无常鬼断后,舞动兵器拨打箭簇,一行人爬上崖壁。这伙高手爬山越岭如走平地,时间不长,已将官兵远远抛下。

    辛惟芳见官兵满山遍野地追上岭来,蓦然惊觉。山风吹来,红日西坠,已是黄昏时分。站起身来,听得岭上喊声大起,一派冲天火光冲天而起。辛惟芳自语道:“师父他们把邛崃双枭的巢xùe付之一炬了。”

    辛无疾等由另一侧上岭,没有发现辛惟芳。辛惟芳低头看时,见李珏已经醒来,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轻道:“你……你现在觉得怎样?”

    李珏睁开双眼,见眼前分明地现出一张俊俏的脸庞,还有一袭娇yàn的红衣。他想喊“惜惜”,但喉咙动了几动,却说出一句:“我……我想撒niào!”

    满山谷的杀伐声归于沉寂,山顶的火光也渐渐熄灭。松涛声响起,夕阳西下,天边正燃着一抹如火的晚霞。

    辛惟芳浸泡在山泉里,似要洗去脸上的娇红,却无论也洗不去满心的羞涩。想想刚才自己替李珏脱kù把niào的情形,恍如梦中。完事了,匆匆忙忙替他系上丝绦,自己的脸已烧成火炭,心也跳成一团。

    现在兀自后怕:“要是他当时恰好醒来,那我该怎么办?”

    李珏现在醒来了。醒转来,便看见一幅mí人的仙nv沐浴图。他看见洁白无瑕的yù体浸泡在清冽的水中,一双小手似葱管,如柔胰,游鱼般在那具**上轻盈擦抹,缓缓搓动。

    李珏的嗓子有些发干。看着那少nv走上岸来,抖落身上的水珠,穿上一袭鲜yàn的红衣,轻轻地向自己走来。

    李珏闭上了双眼。他还年轻,经不住太多的yòuhuò。

    辛惟芳为了同行方便,在山下市镇里购置了一套男式服装。李珏那只坦lù的屁股,也得到了新装的遮护。

    自邛崃至峨眉山,三百余里的路程,到处都是蜀国官兵,到处都是缉拿江洋大盗的告示。告示上绘着辛无疾、汉中双鬼、李珏、左柱天、峨嵋三子、祁万通、杭天齐、崆峒六老等人的画像。

    辛惟芳不敢走大道,只管捡崇山峻岭羊肠小道行去。

    当夜,两人在山谷中宿营。辛惟芳打来一只山jī,升火烤熟,伏shì李珏吃了。李珏吃食入腹,jīng神为之一振,可只觉体内数十道真气东奔西突,无论如何也不能提聚在一处。辛惟芳见他难过的样子,心疼道:“李大哥,睡一忽儿罢,到了峨眉山,咱们定有医治你内伤的法子。”

    李珏凝望着眼前这位少nv,脑中各种念头奔来突去。辛惟芳大羞,低头道:“李大哥,你觉得好些了吗?”李珏心内突地一跳,忙起身道:“姑娘,李某méng你救命大恩,日后定当粉身以报。”

    辛惟芳愕然半晌,淡淡笑道:“李大哥又何必客气?看你这付斯文相儿,还不知李大嫂是一个怎样温柔淑雅的美人儿呢?”飞红了两颊,一颗芳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李珏奇道:“什么李大嫂?”忽然回过味来,“我这样一个浮萍làng子,谁肯要我?”说到这里,却觉失言,便又住口。

    偷看辛惟芳时,见她娇羞满面。

    两人俱都无言。向天空中望去,见那蓝蓝的夜幕之下,正明晃晃地斜挂着一弯月牙。

第四百三十章 追风亦然

    ?化龙池,网》.

    寂静的峡谷,无风亦无云,更无真龙的踪迹,惟有山水如画。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画中两个人儿缓步来至石亭之中,相对而坐。

    “你乃正阳宗天玑阁的外mén弟子,炼器之道自是有一番造诣。不过,观你狼牙剑威猛有余却jīng巧不足,想必是手法不够娴熟的缘故。此外,你头顶的发簪亦是颇为的粗糙而随意,不妨重新炼制一下。如何?”说着话儿,兰琪儿已是轻笑了起来。

    林一伸手取下充作发簪的‘追魂钉’,无奈地咧咧嘴,苦笑了一下。别人的发簪要不是古yù雕琢而成,要不便是不俗的宝物,而他这外形丑陋而带着煞气的蛟齿,虽说也是不凡之物,炼制的却着实寒碜了些。而筑基修士的体内生出了真火,炼器本不是难事,兰琪儿既有此意,正好可以借鉴一下对方的炼器之法。

    手掌一翻,林一拿出了另两枚‘追魂钉’,一并jiāo予了兰琪儿,谁料对方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下,说道:“未想到这乃是成套的法器呀!若是我二人联手将其炼制成一套灵器呢……”说着,她眸子里闪动着期待的神sè。

    见林一有些茫然,兰琪儿说道:“你只管将蛟齿炼化即可,余下的首尾自有我来。”说着,她歉然一笑。mén派之中,上下内外有别,长幼有序,他一个外mén弟子的境遇可想而知。其将将筑基不久,想必是对灵器的炼制欠缺娴熟。

    心中所想,念头一动便被对方所知,并念之所念,想及所想。天下之大,如此默契而又心有灵犀之人,一生中能遇到几回?更别说,这还是有着天仙般容貌,且又兰质蕙心的一个nv子了!

    林一默默点点头,兰琪儿已是随手打出了一个手诀,三枚‘追魂钉’悬在二人的当间。他手指一点,一缕蓝中带赤、赤中带金的真火自指尖涌出,霎时化作四五寸长的火龙,随其手诀划动,火龙一分为三,带着炽烈而令人心悸的威势,围绕着‘追魂钉’旋转起来。

    “你这还是三昧真火吗?”感受三条火龙带来的强大威能,兰琪儿稍稍动容,禁不住出声问道。

    “筑基初始便是此般的模样,是何缘由,我也不知!”林一据实答道。不过,人家都是蓝莹莹的真火,而他这真火中多了一缕赤sè与金sè。这还是不是三昧真火,他真的不知道。真火生成的那一刻,赤金龙纹与金龙剑跟着凑热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缘由。可即便面对善解人意的兰琪儿,怕是一时亦不好说清楚。

    看着林一懵懂的模样,兰琪儿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啊,一身透着古怪,尚不自知……虽然是一副随遇而安时的懒散模样,眸子里却时刻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你真的知道我的心思?

    打出了一串手诀之后,兰琪儿说道:“典籍有云,天下之火分为天、地、人三火,又以yīn阳之分,共计十二种。天火有四,地火有五,人火有三。而人之纯阳干火,便是我等筑基修士的三昧真火。你这真火如此的奇异,倒有我师父丹火炼器时的几分气势,十分的罕见。其间缘由,你不知,我自然亦不晓!”

    说话间,兰琪儿的手上不停,将‘追魂钉’的阵法剥离之后,便用林一的真火加以煅烧。不一刻,黝黑而带着寒气的追魂钉,变得通体莹白,三枚蛟齿显lù出了真容。

    在真火的继续淬炼之下,尺长的蛟齿变得松软起来。兰琪儿不失时机地祭出手诀,使其慢慢变了形状。她指若莲huā轻绽,手法曼妙而好看。

    林一祭出真火之后,便轻松起来,只顾着细细揣摩着兰琪儿的手法,却又只能望而兴叹。那炼器的指法奇妙无双,怕是天玑阁的简已那老头见了,都要无地自容。随着一个个手诀打出,蛟齿愈发纤细起来,继而,他的面前出现三只jīng巧的龙首发簪。那龙首栩栩如生,甚为的jīng妙。

    兰琪儿的神态专注而庄重,将追魂钉原有的阵法打入了发簪之中,又催动灵力结成几个林一也不识得的阵法,不忘随口分说:“此乃玄天mén之独有法阵,为隐、杀相合之阵!还有……”

    灵机一动,林一迅即打出了‘风遁术’中的一个法阵,说道:“此为遁阵!”

    彼此相视,二人心领神会。几个法阵闪动着光芒,缓缓植入了龙首发簪,兰琪儿忽而从指尖弹出一滴jīng血来,再次凝视着林一。

    心头一暖,林一不加思索地挤出jīng血,屈指弹了过去。两滴jīng血瞬间融合在了一起,又倏然融入到了三只发簪之中。

    兰琪儿目含深情地一笑,接着便yù指凭空疾点,‘追风’两个隽秀的小字一分为三,镌刻在发簪之上。她轻呼了一口气,说道:“收!”三昧真火随即回到了林一的体内,耀眼的光芒闪动过后,三只莹白如yù的龙首发簪,静静悬在二人的面前。

    “追魂已往,追风亦然!此簪名为‘追风’!”说着,兰琪儿手指一点,只见三只发簪忽而变作了一只,又忽而在原处失去了身影。继而,呼啸的风声穿越石亭而去,只是刹那,化龙池的湖面之上,出现三条长有丈许的银白sè蛟龙,踏云乘风之中,凶悍异常。而转眼之间,风去云消,蛟龙失去了踪影,只有三只龙首发簪徐徐飞来,再次回至石亭之中。

    林一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有赞叹的神情溢于言表。兰琪儿深深注视着眼前之人,神sè中多出几分羞涩来。她轻吁了下,臻首低垂,话语有些迟疑,说道:“这追风发簪,可否送我一只?”

    “当然!”未作多想,林一轻声回道。

    兰琪儿抬起头来,竟已是面颊绯红,明眸泛彩。她有些失神,过了片刻之后,伸出手指驱动两只发簪合二为一,为林一chā到了发髻之上。而余下的那只,被其轻轻握在手心里。

    “此簪为你我jīng血炼制,无论是隔着千里万里,总有一丝的神魂相牵,彼此亦不会失落了!他日,你不为仙mén所困而纵横大夏之时,三只龙簪将合而为一!你……?”话到此处,兰琪儿深情脉脉。

    林一默然,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他神情凝重,缓缓说道:“……你所担忧的是我的来历,或者说,是我功法的来历!你若问我,我必如实相告!”

    如同是放下了件心事,兰琪儿lù出释然的神情,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怅然。娇羞已去的她,轻轻摇头,说道:“我若是知晓了你的来历,我该如何面对师父?又该如何面对师mén?”

    见林一lù出疑huò的神情,兰琪儿接着说道:“玄天mén的功法从不外传,非mén内菁英弟子不传,有叛出师mén者,杀无赦!故尔,你若是懂得或者习得我玄天mén的功法,下场可想而知!除此之外,有关师mén的秘辛,上下皆讳莫如深,我却并非一无所知。千年以降,无数mén人四处探查寻觅的,应与玄天mén曾遗失的功法有关!”

    林一皱起了眉头,lù出忖思的神情。兰琪儿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心头发沉,接着说道:“因我师mén的功法不全,只能修至金丹后期。有前辈侥幸修成了元婴之后,亦因没有后续的功法,致使修为止步不前……”

    闻言,林一不由得出声问道:“玄天mén的功法是如何遗失的?又由何人所遗失?”

    神sè中有些许的挣扎,兰琪儿踌躇了下,说道:“据传,玄天mén的功法与这玄天仙境有关。当年,祖师得到这部功法之后,修为通天,傲视宇内。或许是英雄寂寞,又或许是为了玄天仙境中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屡次远赴海外,终有所获,却是遇到了更为强大的对手,致使伤重而回。mén内弟子获悉祖师有难,便四处找寻,却一无所获。后有噩耗传来,说是祖师罹难,随身之物皆被mén中一弟子所得,而这名弟子同样下落不明。如此这般,玄天mén的后续功法,亦是随着祖师与那名弟子的消失而不知所踪!”

    说到此处,兰琪儿缓了下,不无忧虑地看着林一,说道:“千年之后,若是一个来自海外的修士,一个加入正阳宗不久的年轻人,他修炼的竟是玄天mén的功法……试想,这对于一直为此耿耿于怀的玄天mén上下,将不啻于惊雷陡降!谁会不为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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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山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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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的双眉深深锁起,一言不发。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器:无广告、全文字、更见状,兰琪儿又说道:“这个年轻人的下场会怎样,真的令人难以预料。只因为,他太过弱小,面对诸多的质疑,他将无所适从”

    缓缓站起身来,兰琪儿不再说话,而是眺望着远山,留给林一的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心绪难平,林一长长吐出了口气,兀自感到憋闷异常。地xùe之中,在兰琪儿施展出玄天盾时,他便有所猜测,却见其神sè中的一丝隐晦不明,这才察觉到了几分异常。

    一直等待着兰琪儿相问,林一也好借此获悉玄元祖师的来历。可对方的忧sè,以及话语中的暗示,分明是为了他林一着想,这使得他愈发不安起来。

    要知道,自练气至元婴后期,自己身上的《玄天心法》乃是一套完整的功法,而玄元祖师正是来自大夏,这一切与兰琪儿所说的情形恰好相www.uu234.comén索取之时,他未必不会将功法奉还。若是兰琪儿张口相求,他更不会拒绝。

    可事情若真的如此简单,不失睿智的兰琪儿又怎会说出方才的一番话来!

    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的修士,所修习的竟然是玄天mén所遗失的功法,玄天mén的长辈们若是知晓此事,还容得自己多说吗?玄元祖师都有欺师灭祖的逆徒之行,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即便是双手将功法奉上又能如何?若是四象旗与金龙剑亦是玄天上人随身的物品,人家同样要追回。四象旗还好,金龙剑又该怎样归还?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而她,早已预料到自己以后的麻烦并为之忧心忡忡!这才对此事佯作不知,却又担忧真相败lù,故尔才有方才的那句话——你不为仙mén所困而纵横大夏之时,三只龙簪将合而为一!

    这是衷情暗许,亦是一种无奈之下的祝愿!

    “一路走来,我林一跌跌撞撞至今,生死几回,劫难无数。旦夕祸福来去随它,我,依然是我!”说着,林一起身走至兰琪儿的身边,极目远舒,神sè自若。

    “哦?”兰琪儿转过身来,见身边之人双手背负,抬头tǐngxiōng,chún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容。眉宇间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神韵。她微微惊讶,如水的眸光中,亦是多了欣赏之意。本以为他会因此而忧心忡忡,未料到转眼便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旦夕祸福来去随它,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一切不为外物所动,你,还是你!”回味着林一的的话,兰琪儿郁郁的心境随之缓解了许多。她轻轻挽着对方的臂膀,说道:“来此处只顾着疗伤,转眼已是一月过去,倒不曾四处走走”

    峡谷中冉冉升起一片青云,载着二人缓缓飞行。兰琪儿倚着林一而坐,说起幼时的童趣,引得对方lù出会心的微笑。他想起了仙人顶的道观和那个小道士她却不许他张口,只是不停地说着自己过去的一切。

    一片青云承载着两人的温馨,自峡谷的这一端,缓缓飞至另一端。幼时那满山野huā的清香,村口老树婆娑的身影,还有爹娘慈和的笑容,是兰琪儿反复诉说的话儿。有关修士的生涯,她只字不提。凡俗间的一切,幼年的往事,才是她此生最美的追忆。

    林一默默坐着,感受着身边传来的笑语声、哭泣声。三日里,他一言不发,只以温和的笑容相陪。

    峡谷的尽头,云雾翻腾。兰琪儿转过身来,面对空寂依然的化龙池,她带着不舍的神情,轻声说道:“来日,你说话,我听”

    这极像是一个干涸的池塘,几十丈大小的深坑中,只有杂luàn的碎石。那四根粗大的盘龙石柱箝制四周,显示着这曾是一处不凡的地方。

    池塘左近,是一片片的废墟,冒出两nv一男三个修士的身影,正是yù珞依、秋采盈与木天远。他三人神sè慌张,不时回头张望。

    “此处莫非便是玄天境的地界!”许是一路奔逃未得喘息之机,见四周无人,秋采盈停下了脚步,余悸未消地四下张望。

    见状,yù珞依与木天远二人只得随着停了下来,亦是劫后余生的模样。

    当初,在地下xùe道中分头寻找出路之时,三人皆如林一那般到了又一个布满dòng口的dòngxùe中,不待继续寻找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炸响,接着便有金蜈躁动的气息袭来。

    而那响动之处,分明是将才离开的地方。木天远当机立断,带头寻一dòng口往前奔去,两个nv子亦不敢有侥幸之念,忙紧随其后。未想这么瞎走误撞之下,竟是逃出了生天,三人来至地面之时,遇到几个黑衣的练气修士相阻,尽数被yù珞依斩杀,却是怕对方的高手追来,这才一路逃奔。

    带着两个练气修士赶路,yù珞依只得放弃御剑飞行。三人在路上躲躲藏藏,耗去了不少时日,好不容易赶至此处,这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玄天境倒也无妨,能活下来就好!”木天远说了一句实话,使得秋采盈面皮一红,说道:“都是我拖累了二位!”

    见那四根盘龙石柱颇显威势,yù珞依暗暗留神,不忘冲着秋采盈说道:“我遇难之时,有你与兰姐姐出手相救。此时,你我又何须见外呢!”她御剑飞行带着一人尚可,带着两人便勉强了些,再者,如那般飞在半空中,遁速慢了许多,无疑是给敌手可乘之机。故此,她不愿丢下秋采盈为道义之本,在地面行走便于隐匿行迹倒也是一个折中的法子。

    “其实呀,救了yù前辈的是林大哥。”秋采盈说道。见yù珞依不解,她解说道:“林大哥的名字叫作林大,是他拿出了解毒丹,这才解去yù前辈身上的金蜈之毒。”

    yù珞依醒来之时,只听说是玄天mén的高人相救,并无人提起过还有一个林大哥。她看向木天远,见其点点头,这才有些歉意地冲着秋采盈问道:“林大来自何mén何派?改日当登mén拜谢!”

    左一个林一大哥,右一个林大哥,别人还以为说话的人与那个林大极为的熟稔,却不料秋采盈摇头说道:“我与林大哥只是途中偶遇,不曾知晓其来历。”她想了下,又说道:“好像我师父知道些什么师父尚生死未卜”

    说话间,秋采盈的泪珠滚落下来。一直忙着逃命,而伤重在身的师父尚下落不明。

    见触动了秋采盈的心思,yù珞依也无暇追究林大是何许人也,只得出声安慰,却听一旁的木天远惊声说道:“此处是何所在?”她忙抬头看去,三人近处的池塘,突然有了几分的不同。

    不知何因,池塘四周的四根石柱之上有白sè光芒闪动,初始,极为的微弱,少顷,光芒大盛,并往左右蔓延。继而,石柱的光芒彼此竟是连在了一起,成了四道耀目的光柱围成了一个四方,已是将池塘围在了当间。

    不待三人看出名堂,四道光柱倏然连作成片,那池塘霎时被烁动的光华所笼罩,转眼之间,氤氲的云雾蒸腾之中,有风动雷鸣,间有龙yín阵阵——

    这如此浩大的气势着实惊人,三人面面相觑,便yù往后退避之时,不禁各自瞪大了双眼,lù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些名堂

    只见那云雾之中,一团夺目的光华猛然绽放开来,犹如皓日当空。那明艳万里的光芒之中,缓缓现出一对男女的身影。女子一身白衣飘飘,容姿脱俗,神若秋水。男子一身灰袍,相貌年轻,其眉清目朗,唇角微翘,平和而随意的神色中带有几分出尘的气度。这二人并肩而行,神态亲昵,现身之时,稍显错愕,随即便双双飞向了下面那目瞪口呆的三人。

    “师父——”秋采盈已是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大眼睛只顾在师父与那个林一的身上打着转儿。

    玉珞依与木天远毕竟是年长几岁,见识亦多一些。看着莫名出现的二人是如此的神态,他二人心头错愕,脸上还是带着欣喜的神色迎上前去,见礼寒暄。

    林一与兰琪儿穿过那峡谷尽头的云雾,亦是没想到会来至此处,恰见到玉珞依三人安然无恙,令人欣慰。只是对方神色中的几分尴尬尽收眼底,二人均不以为意,而是不着痕迹彼此分开,各自落下了身形。

    兰琪儿与徒弟之间免不了要说几句话,玉珞依则是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林一,又瞥了一眼那玄天门仙子的背影,禁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林一……”木天远拱拱手,话将出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苦笑着摇摇头。短短一月过去,再次面对林一,他颇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对方那内敛的神韵中,分明有着不同往日的气势,令人不敢睥睨,即便是靠近一些,亦是让人心生惴惴。

    几分不忿,又有几分庆幸,还有几分的意外!一时间,木天远的心头是百味杂陈。这个林一与那个玄天门的仙子之间,分明是情投意合的模样。分开的这一个月里,自己是整日里惶惶不安,而这二人的日子想必是另一番情形啊!

    方才的动静闹得挺大,此时已是光芒尽无,云雾已消,池塘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林一回身打量着四周,暗忖,那四根石柱应为阵法一般的所在,却是那峡谷的出口,倒也神奇。忽见木天远的神色有些异样,他皱了皱眉头,不失关切地问道:“天远无妨吧?”

    闻声,见林一清澈的眸子看来,木天远的心头为之一明。他暗暗自责了下,冲其露出了笑容。几句话道出了前后原委,又说道:“侥幸来至此处,却不知是何所在,我等正自踌躇……”

    “我且看看……”说了一声,林一已是脚踏剑虹而起,霎时间跃至半空中。木天远暗暗呼出了一口气,带着几分钦羡的神色抬头望去。

    筑基之后,林一的神识已近百里。峡谷中的一月静修,可谓是恰逢时候。修为略有长进之外,他此时的神识可达百里之外,与寻常的金丹初期修士相较,亦是不遑多让。

    身在空中,四周的情形尽收眼底。片刻过后,林一返回,兰琪儿等人已停下叙话,皆是带着询问的神情望来。

    “林……林前辈可曾有所发现?”秋采盈的神色有些扭捏,却是佯作从容,眼光却是留意着身边师父的脸色。

    林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兰琪儿,见对方颔首示意,他才开口说道:“此处已是玄天境的地界,距玄天殿不远……”

    “我等在玄天仙境之中辗转了近三月,终得以来至此处!着实不易啊……”想起了逝去的同门与所遭遇的劫难,玉珞依轻叹了一声。木天远有些失神,便是秋采盈亦是闭上了嘴巴,眼珠子只顾着在师父与林一的身上打着转。

    好不易来至此处,玄天殿之行在所难免。见林一征询的目光看来,一丝忧虑的神色在眸子里一闪而过,兰琪儿说道:“你且便宜行事,我等莫不应从!”

    见兰琪儿都是听从林一的吩咐,玉珞依与木天远均是心里有数,首肯以示赞同。

    林一向着远处望了一眼,心头忽而生出隐约的悸动。前方,将会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他转身已是抛出了狼牙剑,一步踏了上去,说道:“去玄天殿……”

    ……

    玄天殿的大门紧闭。十丈开外,数十修士分散站开。惟有五人靠前,皆是金丹后期的高手,均神色凝重。

    “这玄天殿的禁制太过惊人,我等接连忙活了数日,依然不得近前半步啊!”说话的是定海宗的权尤。一旁的余行子手拈长须,点头赞同道:“这十丈之距,形同天堑。更别说还有大门上的禁制,同样是威力非凡。想进玄天殿,难!难!难啊!”

    余行子的三呼其难,使得后面不远处的公冶平面生不快,却亦是无可奈何。虽为黑山宗的少宗主,在宗门之内身份尊崇,而在此处,在五位金丹后期的高手面前,他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机会。强行破除禁制,凭借的只有修为。

    “哼!我辈身为修士,岂能畏难退缩?”达蒙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放弃。被话呛到的余行子,面生愠怒,随即又是呵呵一笑,沉吟不语,只有眸子里精光闪烁,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黑山宗的枉尺却是祭出一方铁印,说道:“距玄天仙境关闭之日尚有三个月,眼下说什么都是为时尚早啊!”说话间,他扬手抛起,一团黑风凭空生成,裹起变作数丈大小的铁印,带着惊人的气势便冲着前方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铁印倒卷着飞了回来。余声未绝之时,只见玄天殿十丈方圆之内,已被光芒所笼罩,九层高的玄天殿似隐似现,如真如幻,透着难言的诡异与莫测。

    既然动手,不妨再尝试一番。存着相同的心思,余下四人各自祭出法宝,轮番冲着玄天殿的禁制轰击起来。一时之间,广场之上轰鸣声不断,声势震天。五大高手合力施为之下,凌乱的气机横虐着偌大的广场,使得余下的修士不堪其扰,纷纷后退躲避。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玄天殿岿然不动,五大金丹高手不得已再次收手。余行子早有所料一般,神态轻松,显然是方才未尽全力。想强行破开这玄天殿的仙家禁制,不过是一场笑话。若不然,千年以来的玄天殿,又怎会安然无恙。跟着一起动手,不过是表明玄天门真的没有开启禁制之法,这无损师门的脸面,谁又说不能借机结好黑山宗呢?既然明知道开启不了禁制又为何要来此处?循例行事罢了,亦是防备事出意外!

    余行子的心思,自然没人去猜;枉尺与达蒙阴沉着个脸,在琢磨着对策;晏起的神色如常,眼光却是盯着玄天殿不肯挪开,显然是不甘心就此罢手;权尤则是一脸的苦闷,抱着个膀子直叹气。这几人方才可是尽了全力的,依然是一无所获。于是,各自往后散开,歇息之际,未免没有养精蓄锐再次动手的念头。

    晏起独自走向一隅,忽而抬起头来,神色稍显错愕。余下几位金丹高手随即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望去,只见远处突然飞来三道剑虹,竟载有五位修士。少顷,四周的众多修士亦是转过去身去,顿时间,讶然者有之,漠然者有之,怨恨者有之。

    转眼间,三道剑虹便来至众人的身前不远处落下。众目睽睽之下,白衣胜雪的兰琪儿神态依旧,回首瞥了眼身后,便带着秋采盈走向了玄天门的一方,上前拜见诸位同门。冼峰早已见到心仪的身影,将要步出人群迎上前去,却见师妹与那小子眉目传情,他脚下一顿,眼光中露出怨毒的神色,转而走向了师父余行子。

    来者五人,两人是玄天门的弟子,而余下的三人竟然都是正阳宗的弟子。这使得孤家寡人的晏起,颇感意外。而随后见到那个着灰袍的年轻人时,他的神色冷峻了起来。

    “拜见师伯!”“拜见祖师!”玉珞依自是见到了那个傲然独立的身影,忙与木天远上前拜见。林一跟着后面,亦是俯下身去,轻声说道:“见过前辈!”

    摆摆手以示回礼,晏起盯着林一不放,沉声说道:“这才几日的工夫,竟然成了筑基的修士。你小子,果真有些名堂……”

    面对晏起咄咄逼人的目光,林一尚未答话,便听到一个更为阴沉的嗓音响起——

    “这小子,当然有名堂!”

第四百三十三章 猝然发难

    林一心头一凛,缓缓转过身去。玄天门的那位老者走了过来,其身侧还跟着一脸冷笑的冼峰。

    而远处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儿,正是双手纠结在一起的兰琪儿。她惶急的神情中,尽是悔恨与无奈。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对任何人提起所见到过的一切,便不会有人去关注林一,便不会因师门的那件往事而去寻他的麻烦。她始终相信他是无辜的,可她也明白,此时若是被玄天门知晓,他,将难以逃避未知的一切。

    可谁能想到,在地穴之时,那个冼峰抢先逃离之时,匆忙之中竟是回头一瞥,恰恰见到了两人使出玄天盾的情形。这个同门师兄的心机竟是如此的深沉,一直隐忍不发,直至侥幸逃出地下,见到了师父余行子之后,当即便将对林一的质疑和盘托出。

    而方才来至玄天殿,余行子即刻就此事责问兰琪儿,她托称当时伤重而不知内情,谁料对方不再与其啰嗦,而是直接去寻林一发难。

    心头的不安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兰琪儿只感到手脚冰凉。无奈的她,惟有祈愿着,林一,你千万别有事啊!

    眼光从兰琪儿的脸上掠过,看着一脸阴笑的冼峰,林一站直了身躯。

    “我自与门下弟子说话,尚不知余行子道友所言何意?”晏起皱起了眉头,神色中略有不快。无论这小子有什么名堂,乃正阳宗的家事,容不得外人过问。而余行子的言行,分明有着越俎代庖之嫌。

    身为金丹后期的修士,均为宗门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彼此交往间顾忌颇多。对此,余行子当然是深谙此道。可他一反常态,不假辞色地冷哼了一声,冲着晏起说道:“晏道友管教门下弟子,我本不该插话。可这么一个正阳宗的晚辈,所修炼的竟为我玄天门的独门功法,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余行子的话音将落,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且不论这席话中有没有其他的含义,单单是玄天门的功法流失到正阳宗,便足以在大夏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哦?”晏起眼瞳微缩,强压着怒容,冷声说道:“请慎言!若无真凭实据,别怪晏某翻脸!”感到荒唐之余,不能不令人震怒!可念及对方的身份所在,他还是未作莽撞之举。这可是一场泼天大的污水,只要是正阳宗的修士,都不能在此时让步。若不然,宗门危矣!

    二人说话间,林一在一旁静静站立,面沉似水。

    感受到晏起身上的杀气,余行子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几丈外这个神色镇定的小子,眸子里精光一闪,他缓缓开口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哼!我自然有真凭实据!这叫作林一的小子曾使出《玄天心法》中的玄天盾,被我徒弟亲眼所见。你身为正阳宗的长辈,还请就此事给我玄天门一个说法。若不然,哼!翻脸亦是寻常事!”

    事出突然,远处黑山宗与定海宗的众人感到蹊跷,在一旁瞧着热闹。公冶平只顾着盯着那个愁容满目的白衣仙子,脸上已是堆满了笑容。红云宫的几个女修,同样是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惟有莲心与红儿姐妹俩,愕然之余,不忘默默关注着林一。

    玉珞依与木天远则是一脸的讶然!林一修炼的是玄天门的功法?这怎么可能!莫非是玄天门欲借机相欺?

    “林一,你修炼的是不是玄天门的功法?这功法又是来自何处?给我一一说来。若有半句不实,我当取你性命!”晏起的嗓音不高,却是带着冰冷的杀意。他看向林一时,面无表情。早知道这小子古怪,却未料到他与玄天门之间有了瓜葛。若是属实,此子当杀!

    彻骨的寒意涌来,霎时便将林一周身困住。面对两位金丹后期高手的威逼,他神色沉静,见不到丝毫的恐慌与失措。他暗吁了下,眉梢微挑,冲着晏起开口说道:“我所修习的功法有二,其一为正阳宗的《正阳心法》,其二,乃是我幼时便已修习的功法,乃是来自原来师门的传承。我想不到是如何得罪了玄天门,我只知道,我救了一个小人。晏前辈,你取我性命的缘由何在?”

    那个小人是谁,冼峰自然知晓,却无从反驳。他躲在余行子的身后,眼光愈发阴冷起来。

    这小子神色自若,不仅是侃侃而谈,言语中暗含讽意,不仅将玄天门给骂了进去,还当面顶撞起自己来。真是好大的胆子!晏起盯着林一,却是怒气稍缓,兀自冷声斥道:“哼!只要你背叛师门,作出欺师灭祖的勾当,我自当杀你,毋庸置疑!”

    “天下之大,我只有一个师父!那种小人行径,我自是做不来的。”林一随口说道。

    “呵呵!”一声冷笑响起,余行子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笑容,说道:“一老一小,一问一答,惺惺作态。不过是避重就轻,意图蒙混过关吧了!置我何在?又置我玄天门何在?”不待晏起再次发怒,他转向林一逼问道:“你幼时所习的是不是《玄天心法》,给老夫从实招来!”

    余行子这句话可谓是切中了要害!此时,在场的诸多修士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林一的身上。便是要怒而发作的晏起,神色中也多了几分疑虑。

    林一沉默了下来!他怔怔盯着身前的无人处,双眉皱到了一起。远处的兰琪儿亦是愁眉浅锁,暗暗咬紧了嘴唇,神色中是不尽焦虑与不安。

    此般的情形,使得老于心计的余行子亦是睁大了眼睛。他欺前一步,说道:“小子,无论你是说,还是不说,老夫出手一试便知!”

    晏起脸色一变,便欲出手相阻,却已是来不及了。余行子张口吐出一把飞剑,冲着近在咫尺的林一而去。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竟是对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猝然发难,使得场上众人无不动容。远处的兰琪儿神色凄然,嘴唇上多了一缕殷红的血痕。

    正自心思百转之间的林一,见余行子突施偷袭,他震惊之下,身形暴退而去,随手抛出一把玉蛇符,手指上的那枚月环和鳞甲盾接踵飞出。

    “砰、砰、砰——”一阵接连的爆响声中,曾令筑基修士头疼的玉蛇符尚未化成玉蛇便连声爆碎。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坚固的月环又被来势凶猛的飞剑一击而碎。那鳞甲盾更是不堪,转眼间便已四分五裂。而此时,林一不过是将将逃出五丈远。他脸色泛寒,惊悸莫名,掐动手诀,欲图施展‘风遁术’逃命。

    金丹后期修士的法宝飞剑,是何等的犀利。不及林一催动风遁术,那锋锐的剑芒已是到了身前。而他防身的手段,惟有身上的一套软甲,还有玄天盾……

    余行子的用意不言而喻,林一却是无从回避。心念将动之时,那套法器软甲已被剑芒震碎,眼看着他将被飞剑穿体而过,其身上光芒一闪,玄天盾透体而出——

    “轰——”的一声震响,林一难敌飞剑来袭之势。玄天盾轰然而碎,他喷出了一口热血,便被直直震飞了出去。

    “哈哈哈!你果然修炼的是《玄天心法》!小子,哪里逃!”喜极而致,余行子放声大笑了两声,将要合身扑上擒拿林一之时,神色却是一怔。已然祭出金龙手要出手施救的晏起,生生止住了身形,惊愕不已。

    便是一直揪着心的兰琪儿,此时亦是檀口半张,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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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理相争

    ?被震飞的林一,直直飞向了玄天殿,撞到了那一层坚不可破的禁制之上。无弹窗豆腐小说www.uu234.come^看

    耀目的光芒闪烁之中,玄天殿禁制在霎时间开启。而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林一的身上突然闪过一层金芒。接着,他竟然穿过了禁制,一下子摔落在了玄天殿mén前的地上。

    扑——

    又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林一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竟是摇摇晃晃爬了起来。此时的他极为狼狈,衣衫破碎,面sè蜡黄,嘴角挂着血迹,却不忘四下打量,眼中赤芒一闪即隐。

    脚下踉跄着,走至玄天殿mén前的台阶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林一这才余悸未消地喘了口粗气,缓缓抬起头来。十余丈外围着一圈的修士,他视而不见,惟有冲着那个余行子冷冷翘起了嘴角,眸子里尽是怒焰滚滚。

    来至玄天殿之时,林一便看出了那四周的禁制所在。亡命之际,慌不择路的他,还是被一下子震飞出去,最终还是不幸地撞到了禁制之上。本以为难逃余行子的手掌心了,谁料在那一霎,身上会涌现出一层金芒来,最终使得自己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禁制之中。金芒来自何处不去管它,何况,这也不是它首次作怪。

    可这个玄天mén的老头,你着实无耻啊!无非是bī着自己使出玄天盾,可那一剑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若非yù蛇符、月环连续的相阻;若非最后关头的玄天盾显威;若非玄天殿的禁制最终挡住了来袭之势;若非筋骨强于他人,试问,自己现在还能爬起来吗?

    还好!我没死,还能爬起来!林一冲着余行子含血啐了一口,mō出丹yào便吞了下去。这伙人聚集在此,想必是为这玄天殿的禁制所阻。而此时有禁制相阻,想必是一时无碍。他眼光掠过人群,在一人身上稍稍顿了下。那是眼噙泪光的兰琪儿,见其轻轻摇头示意,心领神会的她,神sè稍缓。

    玄天殿的禁制之外,不得靠近只能围观的众人,神情各异。而那仿若天堑一般的禁制之内,受伤的林一带着疲惫而懒散的模样倚阶而坐,竟是不紧不慢地吞起了丹yào,浑然未将周遭的一切放在眼里。

    “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小子不仅修习了我玄天mén的《玄天心法》,还获得了我玄天mén祖师玄天上人的传承。若非如此,他怎能使出玄天盾?若非如此,他怎能穿过那仙家的禁制?晏道友,你有何话可说?”

    余行子颇为的振奋,话语中透着难得的喜悦。见晏起面sèyīn沉,无言以对,他愈发得意起来,冲着众人扬声说道:“诸位同道可是今日的一个明证啊!我玄天mén祖师玄天上人曾被歹人所害,致使我玄天mén功法亦随之下落不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苍天有眼,那歹人的后人还是现身了,我玄天mén的这桩千年公案,终有拨云见日之时。”

    “无耻老儿,放屁!”就在余行子慷慨jī奋之时,一个清冷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引得众人sè变。

    有人公然辱骂玄天mén的金丹长老,试问天下之大,几个人敢有这个胆量?即便是傲骨天成的晏起,面对余行子时,亦有颇多的顾忌。可这人不仅出声骂了,懒洋洋坐在那里,还带着一脸鄙夷的神态。

    “你……”余行子顿时老脸发黑,气结难言。他指着林一的手指哆嗦了起来,显然是被方才的骂声给气懵了。师父受辱,一旁的冼峰亦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小子悠闲地躲在了禁制中,要打要杀的,一时也够不着他。可污言秽语地骂回去,令人羞于张口。何因?他不会骂人!

    可见,不会骂人的人,未必是君子!

    不远处的晏起,看着余行子失态,他手拈长须,眉梢耸动了下,禁不住tǐng直了身躯。其威严的神sè中,莫名多了一分快意!

    黑山宗的几位高人,一直在一旁瞧着热闹。可事情的变化太过出人预料,公冶平与两位长老换了个眼神之后,均察觉到了异样的转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玄天殿,死死盯着那个身着灰袍的小子。

    余下的旁观者之中,大都是首次见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愕然过后,更多的是一种惊奇。而林一屡屡有惊人之举,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yù珞依与木天远二人,还是再一次的陷入了茫然之中。玄天mén的人群中,兰琪儿的脸sè有些苍白,分明是经受过一场惊吓。此时的她,神情轻松了许多。

    服下了丹yào,林一算是缓了口气。骂了一声后,他坐在石阶上岔开了双tuǐ,摆出一个舒服的架势,双眉一竖,冲着怒不可遏的余行子出言反讥道:“《玄天心法》又来自何处?莫非便是你玄天mén祖师自创不成?”

    不待余行子反驳,林一又手指着身后,继续说道:“这玄天殿亦有‘玄天’二字,莫非这玄天仙境便是你玄天mén开辟的不成?”他冷笑了一声,斥道:“真是笑话!岂不闻大道自然,万法归宗!你枉活了一大把子年纪,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一个晚辈出手偷袭不算,还无故辱我师mén,你凭的是什么?一张脸皮吗?你羞也不羞?”

    余行子半张着嘴巴,胡须直颤,双目圆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周身的气势却在缓缓上升,一股滔天的怒意在往四下蔓延。

    “我来大夏,岁不过两载。我所修习的功法,与正阳宗无关。欺我年幼力弱,尽管来便是。若要辱我以往的师mén,只要在下三寸气在,断然不容!”林一说着,mō出了狼牙剑倚着,慢慢站起身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呀!老夫懒得与你饶舌,还怕你翻了天不成!”一口闷气终得以喘了出来,他黑着面皮转向了众人,说道:“我余行子今日将话说在明处!我与这小子势不两立,不容外人chā手!如若不然,便是与玄天mén为敌!还有……”

    余行子意有所指地冲着晏起说道:“这小子已然是撇清了与正阳宗的干系,我玄天mén不会与你等作难,却亦不许你等包庇纵容……”

    “此事当然与我正阳宗无关!不过,真相未明之前,林一还是我正阳宗的弟子!”面对余行子的恫吓,晏起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颇有担当。他手扶青髯,冲着禁制之内的林一,扬声说道:“你小子有种!单凭你方才所为,便不失为正阳宗弟子……”

    “他原来是个外来的小杂种……”眼看着林一无路可逃,冼峰的喜悦溢于言表,禁不住咒骂了一声,却未料眼前一片金光闪烁,他心头一惊,正yù躲闪之时,那一条金龙所化的手掌已扇了过来——

    “你要作甚?”余行子的怒喝声将起,便是“啪——”的一声脆响,只见不轻不重挨了一记耳光的冼峰,已是捂着腮帮子摔飞了出去。

    “你教训我mén下弟子在前,我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晚辈在后,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说话间,一条金龙回到了晏起的手臂上没了踪影。只是眨眼间便扇了冼峰的一记耳光,待场上众人看清之时,挨揍的人已爬在了地上。

    见余行子要发作,晏起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伤林一是事出有因,我教训这个晚辈莫非没有缘故吗?长辈说话,一个晚辈竟敢在一旁饶舌,不是欠揍又是什么?”

    余行子将要说出来的话,被晏起生生堵了回去。他摇晃了下手指,气得一摔袍袖,恨声道:“也罢!在我玄天mén拿住那小子查明一切之前,请勿相阻!不然,哼……”

    见徒弟捂着腮帮子还坐在地上,余行子骂道:“还不与我滚一边去!”冼峰只得连连应声,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他不敢冲晏起发怒,只能将满腔的怨恨化作yīn毒的目光,狠狠盯着那个正lù出笑容的小子。

    这一巴掌打得好!玄天殿大mén的石阶上,林一翘起了嘴角。此时的晏起,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只不过,那三个黑山宗的人眼神不善,他等是要作甚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遂所愿

    第四百三十五章各遂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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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公冶平缓步走向了余行子。//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看最新章节//其身后还跟着那两位金丹后期的长老。

    “长老方才的一席话,可谓是掷地有声,令人深以为然啊!不过,我有话说……”公冶平冲着余行子拱拱手,见对方一脸的疑惑,他笑了笑,尔后环视四周,这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这个林一身系玄天门的传承去向,可也担系着我黑山宗开启玄天殿的大事。故尔,玄天门不会放过此人,乃是情有可原。而我黑山宗同样要拿住这个小子,亦是志在必得。”

    “你待怎样?”余行子皱起了眉头,拈着长须沉思了下,随即眼皮一翻,出声反问。

    公冶平呵呵一笑,说道:“你我两家不妨合作一把,来共同对付这小子。事后,各遂所愿,岂不更好!”

    两大仙门要联手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并未令人感到好笑。须知,玄天殿的禁制破除之前,谁都拿林一没有办法。

    公冶平有他爹这个元婴修士为靠山,说起话来自然是底气十足。若是先拿住了那小子,谁还会交出来不成?一个进入仙境禁制毫无阻碍之人,寻到玄天殿的仙家秘笈应不是难事。这个林一是个宝贝,还是个活宝贝,他黑山宗又怎能坐失良机呢!

    余行子本身便是个成了精的人物,公冶平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此事搁在以往,他定会断然不从。

    沉吟了一番后,余行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各取所需,各遂所愿。此言大善!”

    不过是简短的几句话,两大仙门走到了一起,并欲共同决定林一的命运。禁制中的林一叹了口气,禁不住冷笑着摇了摇头,出声说道:“玄天境之外,有多少修士被黑山宗半路截杀,又有多少玄天门的修士死在黑山宗的手里。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小子,有人视死去的同门不顾,竟去结交仇敌。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欺师灭祖,出卖师门,亦不过如此吧!”

    这一席话说的难听,说的胆大,却也说的是实话。不过,林一不仅将余行子狠狠骂了一顿,亦将黑山宗给彻底得罪了。被人摆在了砧板上了,他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广场之上,曾饱受黑山宗侵扰而得以余生的修士不多。故尔,林一的话并未有人附和。见状,公冶平放下心来,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子,没有真凭实据怎可乱说话呢?”他又转向四周,神态自若地说道:“仙门之大,难免良莠不齐。有三两个逐利忘义之徒,亦属寻常,诸位不必听他一派胡言。”

    而余行子则是一脸的尴尬,其脸皮黑了又红,不一会成了酱紫。有关黑山宗的图谋,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没有证据之前,去得罪一个有着元婴修士坐镇的仙门,那不是有识之士所为。

    见自己说出来的话没人在意,林一无奈地摇摇头,却又凝目望去——

    “我在半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杀!他等曾明言,凡不入黑山宗者,杀无赦!”兰琪儿缓步走出人群,神色凝重。公冶平神情一怔,随即眼前一亮,将要借机上前寒暄,又闻有人说话,他不禁皱褶眉头转过身来。

    “我等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杀……”玉珞依带着木天远,二人一同走了出来,冲着晏起拱手说道,后者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呵呵!被人追杀还能逃至此处?莫不是笑话我黑山宗的弟子无用吗?”公冶平呵呵笑着摊开了双手,以示自身的无辜。不过,他的眼光却是掠过了那一帮子黑山宗修士,神色中多出一分冷意。

    “盛传之为金丹初期修士,莫之余与周乙为筑基后期修士,一路追杀我等,追着追着就死掉了,这不是无用又是什么?”林一讥笑道。他话音将落,黑山宗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使得公冶平的眸光一寒,随即神色如旧,说道:“呵呵!林一,这并不是你我的首次见面吧?之前,我可曾为难于你?可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呢?”

    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不愧为黑山宗的少宗主。林一摇头说道:“你方才如何待我,我便如何看你!”

    公冶平的笑容愈发温和起来,如同在循循诱导一个亲近之人,说道:“你帮我取得玄天殿内的仙家秘笈,我待你为上宾,如何呀?”

    林一翘起了嘴角,笑而不答。

    余行子忍不住出声:“公冶平,莫要太过分了!”

    公冶平深深注视着林一,头也不回地笑道:“各遂所愿?不是吗?”

    “破除禁制才是,如此耽搁下去,于事无补……”余行子的话说了一半,却听公冶平颇为得意地笑道:“这位林兄弟倒是个妙人……”

    二人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声,与场上众人,于这一刻,齐齐望向了玄天殿。只见林一倚着长剑转过身去,在冲着那扇大门发呆。

    冲入了禁制之后,林一吞下了伤药,体内的伤势便在缓缓好转。初始,他还未在意,可不一会儿,便察觉到玄天殿门前的非比寻常。此地灵气的浓郁,超过以往所知的任一处,不用调息吐纳,体内气机自行运转,于修为大有裨益。而识海之中,那细若蚊针一般的金龙剑,莫名兴奋起来。

    体内体外的异常,使得林一小心起来。他一边借机疗伤恢复体力,一边与余行子等人针锋相对。

    玄天门与黑山宗是强大,可这又如何?他林一自认行事小心,处事谨慎,不忘与人为善,却总是步步维艰。万里迢迢来到大夏,本想着一心修道,又招惹上了玄天门的是非。这还不算,黑山宗见有利可图,也冲他这个一名不文的小子张开了大嘴。

    好吧!躲不过避不过,一条性命而已!既然如此,我还敬你畏你作甚?

    而那个公冶平提到了玄天殿的仙家秘笈之时,林一的心头禁不住一动。当他转身打量着玄天殿的大门之时,那两行大字映入了眼帘——九龙开仙域,一剑定乾坤。

    不知为何,林一嘴里默念着九龙开仙域这句话时,不由得想到了玄明殿的那个僻静的山谷,那崖壁上的石刻。开仙域?他好像寻摸到什么,却又难以确定。

    一剑定乾坤!五个大字陷木三寸,有浩大的气势凝而不发,使人心生凛意,不敢近前。而林一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个‘一’上,迟迟难以挪开。那个“一”字,竟是一把利剑,好似穿越远古,穿过沧桑而来,那开天辟地的威势,令人神魂激荡,难以自持!

    不过,那利剑的形状有些熟悉!

    林一怔怔地站立了许久,玄天殿的四周寂静无声,众人皆是屏住了气息,不敢出声惊扰。

    周遭的情形已被林一抛在了脑后,他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默默出神,缓缓伸出了左手……

    不待林一的手掌将将触及,紧闭的大门霎时闪过一层紫色的光芒,有不容抗拒的力道陡然而生,“砰”的一声,便将他推到了三丈开外。

    林一兀自左臂前伸,右手还拎着狼牙剑,整个人如同僵直了一般,没有丝毫防备地被一把推开。

    见状,远处围观的众人不及惊讶,便再次目瞪口呆。只见那大门的光芒闪烁不定,林一尚楞在原地未置可否,却有一缕金芒仿若凭空而出,继而化作一把金色的飞剑。

    金光流转之中,那愈发夺目的金芒,猝然绽放,刹那便将林一整个人与那三丈高的大门包裹在内。即便是有禁制相阻,那金色光芒所散发的无上气势令人动容,围观者无不连连退后,满目惊诧。

    ——

    ps:睡到凌晨3点起来上传中午这一章,这日子,充实哦!奥运开幕,我看,还是不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剑乾坤

    第四百三十六章一剑乾坤——

    ?感谢书友八界之外、炎亭人的捧场支持!——

    未几,大门上的紫色光芒暗弱下来。而那金剑却是化作了三尺大小,犹如神使一般,缓缓飞至大门前,由上至下,以芒作笔,起伏顿挫,书写起来。

    九、龙、开、仙、域……笔画之间,气吞山河;龙行天地之时,陷木三寸的大字,金芒盈动。剑、定、乾、坤……长锋所指,横扫**之势,令日月星辰失色。

    那一缕金芒稍稍一顿,收势之际,忽而化作一道闪电,带着雄浑而所向披靡的气势,落下最后一笔——

    “锵——”

    就在这一笔落下之际,一声激越的清鸣声犹如在人的心头响起,是剑吟?还是龙吟?心魂激荡之际,只见那“九龙开仙域,一剑定乾坤”,两行大字间所盈动的金芒,猛然一闪,一如赤阳降临,即刻爆发出咄咄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睛。而此时,每一个围观者皆不敢错过这一刻,竭力运转目力望去——

    “轰——”的一声,余响不绝,玄天殿那两扇三丈高的大门,封闭了不知几千年之久,在闪烁的金芒之中,竟于这一刻缓缓打开。

    而那写完最后一笔,那神奇的金芒,如同被人随手掷去,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那两行大字上的光芒亦是慢慢消散,变作了本来的模样。只是,通过打开的殿门可见玄天殿之内有仙气氤氲,虽不辨究竟,却使人神往。

    围观着的诸多修士,皆怔怔望着那扇门,望着那个距门如此之近的年轻人,各色神情在每一个人的眸子里涌现。不过是片刻的工夫过后,这些人的神色由愕然突然转为惊喜。

    独自站立的林一,恍如梦醒一般,抬手摸了摸眉心。不及多作感慨,他忽地回首四顾,脸色突变,身形一动便窜入了殿内,身后已传来喊声——

    “玄天殿禁制已破——”

    “林一,给老夫站住——”

    “……”

    身后的喊声愈急,林一溜得愈快。在窜进玄天殿大门的那一刹,他身形稍稍一顿。其眸中赤芒闪动,殿内的情形一目了然。

    数十丈大小的殿堂之内,空空荡荡。正中一悬空的石台之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远处还有一处楼梯,显然是通往玄天殿的二层。

    丝毫不敢迟疑,林一直奔楼梯而去。就在他的身影将将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时,殿堂内霎时间热闹了起来。几位金丹后期的高手首当其冲闯了进来,后面是络绎不绝的诸多修士。

    玄天殿的二层,依然是空旷一片,当中依旧是一空悬着的石台。林一扫了一眼后,转身便冲向了三层。而身后的五位高手已是接踵而至,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将狼牙剑化作一道剑虹,拼命往上逃去。

    见林一逃得像个兔子,余行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振奋,扬声大笑起来:“哈哈!还不与老夫乖乖就擒,更待何时……”枉尺与达蒙紧随其后,晏起与权尤并肩,公冶平在后面不远处缀着,一行人循着楼梯往上疾奔。

    玄天殿的三层,情形如旧。林一头也不回地便冲向了四层、五层、六层、七层。而后面一行人已追至身后,就在余行子已探出手臂要拿人之际,前面一直亡命逃窜的小子突然身形一缓,使得他与后面的人皆是为之一怔。

    将将窜至玄天殿的八层,林一并未直奔楼梯而去,而是随着手上的剑虹消隐,脚下一斜,身形滴溜溜一转,恰好躲过了余行子。他脚下慢了,却并未停下,而是忽左忽右前行,显得有些怪异。

    不一会儿,林一便与追至身后之人拉开了几丈远。余行子等人并未再急着往前追,神情变得慎重起来。

    “这一层竟是禁制遍布!不过,那小子怎能安然无恙?”说话的是枉尺,达蒙在一旁说道:“仙家禁制,有诸多天时变化,却并非无路可循。那小子走的便是禁制间的缝隙!”

    “哼!他才多大的年纪,断不会有这般高深的禁制造诣,定是我玄天门祖师的遗存便宜了这小子!”余行子愈来愈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林一,他的身上定有着玄天门找寻了千年的东西。

    晏起随着几位一起追来,其心思有些说不清。不过,看着这么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竟是牵动了大夏诸多仙门的关注,他不禁暗暗摇头。这小子,当初还真是看走了眼呢!

    权尤跟在后面,一直作壁上观,不见得没有捞好处的念头。他望向了禁制的当央,失声说道:“那是什么?”

    “宝物啊!”随声应和的是赶上来的公冶平,他也看到了当央那个悬空的石台。

    玄天殿的八层,同样有着数十丈大小的一片地方,亦是同样有着一个悬空的石台。不同的是,此处布满了禁制,而那石台之上,被一团柔和的光芒所笼罩,却能一眼看清当中之物,竟是一片金光闪闪的鳞甲!

    “龙甲!”再次出声的还是公冶平,他双目中难以抑制的贪婪,并未引得他人的关注。此时,每一个人的眼中皆是透着热望。

    龙甲?一尺大小,且闪动着金光的鳞甲,不是龙甲又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在那片龙甲之上流连了几番之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头,又是公冶平出声说道:“那小子分明是冲着龙甲而去,我等岂能坐视?达蒙长老,你禁制之法颇为娴熟,当全力一试啊!”

    “玄天殿之外,你我皆见识到了仙境禁制的威力。而此处有着根本的不同啊!”达蒙说道。

    “达蒙长老所言不差,若是强行破禁,置身玄天殿之内,怕是我等皆要遭受禁制的反噬之力。”余行子说着,将眼光从林一的背影上挪开,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龙甲,这才转身冲着几位同道接着说道:“我等何不仿效那小子的作法,在这禁制中寻一条道来呢?”

    听到身后几人的说话声,林一不作理会,惟有眸子里赤芒闪烁,神情凝重。来至玄天殿的八层之时,便察觉了浓烈的杀机扑面而来。他不敢大意,‘幻瞳’之下,竟是有无数道细弱的荧光如蛛网一般缓缓飘动着。这显然便是禁止所在!

    眼看着余行子到了身后,本以为这下子跑不掉了,可林一却是在百忙之中察觉到禁制之中的一线缝隙。他自是不敢怠慢,‘幻瞳’所至,身形相随,只是一个转身便摆脱了纠缠。

    只不过,这禁制中的一线缝隙若有若无,林一只得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往前。他没有逃往楼梯,而是直奔当间的那个石台而去。

    不错,林一正是为了龙甲而去。既然来至此处,又有‘幻瞳’相助,顺手了收了宝物亦算得恰逢其会,总好过便宜身后那几人。

    走走停停,林一循着禁制的缝隙缓缓往前。合几人的神识之力,余行子等人亦是开始挪动了脚步。

    玄天殿的八层,足有四十丈左右的大小,而那悬空的石台距楼梯有着二十丈远。林一,则是距那片龙甲不足十丈。

    一个时辰过去,才走了这么几步远!开始几步尚轻松,而愈往前行,那些细弱的荧光愈是密集,常常堵住了去路,使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寻觅。感到心神疲惫的林一,见余行子等人进展缓慢,他稍稍放下心来,干脆立在原处借机喘口气。

    这玄天殿倒也有趣,不会是一层搁置一件宝物吧?若是如此,岂不是说,下面七层的宝物已被人取走了?

    ————

第四百三十七章 仙家重宝

    ?这数十丈大小的一片地方,无mén无窗,却有廊柱天板上嵌有的无数萤石,仿若日月星辰一般,映照得四下通明。当央那悬空的石台乃法阵所致,倒不足为奇。只是四周的空旷,使得那片龙甲甚为的醒目。

    皆因伤势未愈的缘故,歇息了片刻,林一犹自感到有些疲惫。见余行子等人已走出了两丈远,他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施展‘幻瞳’之术,寻找着脚下可行之路。

    又一个时辰过去,许是行走间有了心得,余行子几人的进展不错,已是往前走出了十丈远。而此时的林一,已来至那悬空的石台前。见状,这几人有点儿着急了。

    这六人一字排开,达méng走在前头,其后乃是余行子、枉尺、晏起、权尤与公冶平。彼此间脚印落着脚印往前,倒也无碍。

    不知为何,看着前面晏起的背影,公冶平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他嘴巴默念了几句之后,便佯作无事一般,继续带着小心留意前者的步法身形,不忘驱动神识四下查看。

    “咦!那小子要得到龙甲了!”枉尺突然惊呼了一声,引得余行子、晏起与权尤三人皆抬首望去。而他与达méng却是变得愈发小心起来,根本不及去理会林一,而是各自脚下借机多走了一步。

    石台上的龙甲被阵法所笼罩,林一正挠着头作出为难的模样。

    “哼!故nòng玄虚!”余行子略有不满的哼了一声,将要抬脚,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他厉声喝道:“达méng,你耍什么huā招?”

    晏起亦是发觉到身前枉尺的举动有些异常,他立在原处并不急着前行,只是冷冷地竖起了双眉。权尤被迫跟着停了下来,却有些mō不着头脑。

    就在余行子话语将落之际,枉尺已是猛然转身,张口便是喷出了一把飞剑,直取晏起。本以为猝然发难,定当一击得手,却未料对手好似早有防备一般,抬手便是一道金光扑来。

    心头一怔,不待枉尺有所应变,晏起的正阳金龙手呼啸生威,后发先至。他忙要chōu身躲避,却猛然脸sè大变。只觉得一阵气机扭动,眼前一huā,已然是置身于一片寒意森森的天地之中。

    只是光芒一闪,枉尺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心里有鬼的达méng,只得呆立在了原地。余行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并不为身后的情形所动。晏起则是好整以暇地收起了金龙手,一脸的冷笑。权尤已是看出了蹊跷,却只是虎着脸不吭声,作他的壁上观。

    枉尺不过是稍稍触动了禁制,便即刻被吞没。唉!公冶平无奈地摇摇头,眸子里的神sèyīn冷起来。

    “哼!想暗算晏某,无非是自食其果!枉尺的下场,乃咎由自取!”晏起沉声说了一句,又手扶青髯,傲气十足地冲着达méng说道:“达méng!你是要往前?还是要动手?尽早决断为好!”

    神sè变幻着,达méng与公冶平换了眼神之后,只得回转身去,继续琢磨着身前的禁制。

    “呵呵!愿枉尺道友多福多寿了!”方才的一切,已了然于xiōng,余行子不失时机地来了一句。无人与他计较,各自的脚下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空悬着的石台不过三尺大小,一团柔和的光芒将其笼罩。

    林一立于石台之前,静静端详着那片一尺左右的龙甲,又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屏蔽阵法。之后,他回首看了一眼正在慢慢靠近的余行子等人,又转向了楼梯处,神sè中有些迟疑。

    片刻过后,林一缓缓抬起手臂,五指成爪。其手臂上龙纹闪烁了下,一条两三尺长的赤金焰龙幻化而出。没了从前的嚣张气势,此时的金龙显得很是小巧自如,循着那团柔和的光芒便急急游走了起来。

    石台前生出了异状,使得余行子、达méng等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各自心中着急却是无奈。彼此相距七八丈远,有禁制所阻,根本拿那小子没法子,只能干着急直瞪眼。对正阳金龙手颇有心得的晏起,却是对那条细小而灵动异常的赤金龙,lù出了他欣赏的目光。

    几个喘息过后,见一切无恙,林一的五指虚空一抓。那金龙一头扎入了光芒中,便将那片龙甲裹住,扭头便飞了出来。就在余行子将要大声喝止之时,异变又起。只见玄天殿的八层之内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轰鸣,一阵狂luàn的气机横虐之后,数十丈大小的地方弥漫着淡淡的烟尘。

    林一亦是被吓了一跳,却是一把抓过了龙甲,转身便往楼梯跑去。愣怔在原地的几位高手,旋即便明白了过来,将要动身之时,却听定海宗的宗主权尤惊呼了一声:“那不是枉尺长老吗?”

    不远处现出一个老者的身形,正是被禁制吞噬的枉尺。不过,他此时披头散发,怒目圆睁,手拎着飞剑,兀自惊魂不定的模样。

    “快去追那小子,枉尺长老有我照理!”公冶平见林一已跑得没影了,忙及时出声提醒。龙甲被人取走,禁制顿时消失了,若不然,那小子怎能跑得那样快!他话将出口,余下几人已是同时冲向了那处楼梯。

    ……

    玄天殿的第九层,仿若置于夜空之下。

    九根龙椽支撑起的穹顶上,日月辉映,星影斑斓。那浩瀚而无垠的夜空之下,三十丈大小的殿室沐浴在一层淡淡的星光之中。当央那个空悬的石台,则被一道来自天际的月华所笼罩。仿若星辰遗落至此。它孤零零的独守一隅,在这片夜光下,显得分外的寂寥。

    林一的目光落在那个石台之上。那上面同样孤零零摆放着一件东西,显然是件宝物,却朴素异常,毫不起眼。可他却是一脸的讶然,那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身后传来的动静,使得林一无暇多想。他眼中赤芒闪动,忙寻路往前。

    少顷,余行子等人赶了上来。置身于一片星光下,众人愕然。而那道月华之下的石台上,正静静躺着一枚残缺的yù片,使人如坠云雾。

    须知,这可是玄天殿的第九层,所存放的宝物应为仙家重宝啊!可这么个残缺的yù片,怎么看也不像个宝物的模样啊!见那个小子正缓步走向当央,余行子等人着急了,正待寻找去路之时,将将赶至的公冶平见状,则是lù出惊异的神sè,出声喊道——

    “小子!那龙甲归你,这yù片乃是我黑山宗必得之物!”

    一脸焦急的余行子不干了,顾不得与公冶平计较,忙大声说道:“小子,这玄天殿中的一切宝物,均为我玄天mén所有,不容外人染指!你若是再敢动手动脚,新帐老帐一起算,老夫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一,你能将所得之物与宗mén分享,正阳宗未必不能替你担起这份干系!”身为正阳宗的阁主,又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此次的玄天仙境之行,晏起可不是瞧热闹来了。他从那不起眼的yù片上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若是能从中得到修成元婴的契机,即便是与玄天mén翻脸又能如何呢!

    相隔不远,彼此间说话是听得清楚。头也不回的林一,只顾着往那石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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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群情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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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过去,几大仙mén的修士纷纷涌上了玄天殿的第九层,却只能守在边缘处观望,无人敢往前靠近半步。TXT电子书下载**《》.

    几丈远处,达méng、余行子、晏起、权尤前后接踵,缓慢挪动脚步。而林一已是走至那石台的一丈之内,他一手拎着狼牙剑,一手还拿着片金光闪闪的龙甲。

    本想着将龙甲收入乾坤袋,可尝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林一只得这么用手拿着。不过,那龙甲太过醒目,就这么拿在手里,如持重宝游街一般,难免惹人眼妒。

    兰琪儿随同mén亦是来至此处,见林一无恙,她反而是松了口气。而冼峰则是肿着半个腮帮子,怨毒的眼神中带有几分妒意,恨不得将那个小子给吞了。

    暗淡的星光下,数十人小心翼翼地守着禁制的边缘。那一束月华显得这么的耀眼,将石台上的yù片衬映得神秘而不凡。穿过一道道禁制的缝隙,林一终于来至三尺远处。他的目光落在那yù片上,忖思了一会儿,禁不住摇起了头。

    并未急着取走yù片,林一转过身来。

    兰琪儿兀自卓尔不群,只是目含忧sè,在轻轻颔首示意;yù珞依与木天远则是在盯着龙甲与那yù片,与众多修士一般无二的神情,显然是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而神情yīn鸷的达méng,正全力催动神识,双手十指掐动着在不停推衍禁制之法;其后的余行子一边留意前后的情形,一边不忘抬头望来,神sè透着莫名的急切;手扶青髯的晏起,倒是显得从容了许多,不过他眸子里的热望不言而喻;走在最后的权尤面无表情,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倒是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公冶平,虽还是面带微笑,却对身边不远处站立的几位貌美nv子无动于衷,而是盯着石台上的yù片,显得极为的关注。

    将周遭的一切看在眼里,又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林一这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这身前的石台时,他有些迟疑不决。取走上面的东西,说不定会如同方才的那般情形,此间的禁制会在瞬间崩毁而消失。若是如此,毫无阻碍之下,独自面对几大金丹后期的高手,只怕是自己瞬间便会遭擒。

    不取走石台上的那块yù片,达méng等人早晚会追至自己的身边。而此处已是玄天殿的最后一层,已无楼梯可去,来处亦被涌上来的诸多修士给堵得死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不得已,林一抬起头来。暗忖,除非那穹顶的夜空是真的,若不然,今儿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mén了!那不过是禁制所幻化的异象啊!随即他便自嘲的摇摇头,望着石台出神。

    圆形的石台有一尺厚,三尺的方圆,如同一张石桌离地五尺,就这么空悬着。那一束月华淡淡而下,将其笼罩其间。而那块眼熟的yù片如同包裹着一层泥垢,其貌不扬,静静躺在那儿。

    想了想,林一的眉梢微挑,将狼牙剑收了起来,慢慢探出手指去。将将触及那一层光芒时,他屏住了气息。却见手指如同触动一道无形的墙壁,轻轻软软的颇有韧力,却并非牢不可破,应与八层石台上的禁制相仿。

    手上不敢用力,将要对此琢磨一番时,林一忽而抬起了左手。那龙甲上的金光愈发地夺目起来,颇为的异常。

    心念一动,林一探出了拿着龙甲的左手。月华流水一般dàng过金sè的鳞甲,如同日月的光芒在这一刻jiāo融辉映。随着一层层光的涟漪泛起,他的手臂竟是轻而易举地探入其中。

    身形一动,林一竟是借机轻轻跃起,落至空悬的石台之上。双脚落下之时,他分外的小心,随即挨着石台的一角盘膝坐了下来。

    对众多围观者的神情熟视无睹,林一将龙甲举至眼前。尺余大小的金sè鳞甲如金似铁一般坚硬,入手处便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力。他忖思了片刻,随手打出了一个手诀,不待其飞至面前,便一口jīng血喷了上去。

    “小子,没人与你抢那龙甲,何必这般的心急。将那yù片拿与我公冶平,我黑山宗保你无虞!”公冶平扬声说道。

    余行子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若是识相,速将龙甲与yù片给老夫送过来。由老夫作保,对你法外施恩亦是未尝不可!”

    “林一,这龙甲可是件难得的宝物,将其炼化了,说不定在危急关头能救你一命!”晏起的话语声适时响起,透着一个长辈的关切。只不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的这番话显得有些古怪。

    “小子,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人要识时务才好啊!你这般年纪轻轻,尚有大好的前途呢!切莫因一念之差,而追悔莫及呀……”公冶平的嗓mén大了起来,痛心疾首的样子。

    ……

    几个人的嘴巴不停,恫吓有之、利yòu有之、关怀有之。甚至于情急之下,恨不得亲手教训林一这么一回,仿若不如此,不足以拉làng子回头,不足以使得一个mí途之人幡然醒悟。而其本人,此时如同封闭了六识,跟个聋子盲人一般,根本不理会四周的情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专心祭炼起令人眼红的龙甲来。

    jīng血没入了龙甲之中,林一接连打出几个手诀之后,皱起了眉头。甲片悬在面前,并无动静。他随即又是一口jīng血喷出,金光闪动了几下之后,又是老样子。

    这不是要人命吗?再这么祭炼下去,龙甲无恙,怕是自己已累趴下了。

    竖起了眉头,林一又是一口jīng血喷出。他已是脸sè苍白,却是不敢怠慢,一连串的手诀飞快祭出,金光大作之中,龙甲缓缓变小,之后,倏然没了踪影。

    不理会围观者的痛心疾首与咒骂,林一好整以暇地mō出一粒丹yào吞下,这才喘了口气,脸上lù出古怪的神sè。那消失的龙甲,已化作指甲般大小,紧紧贴在了他的心口之上。暗暗催动灵力,龙甲一而十、十而百,由少变多,霎时间,金sè的鳞甲布满了前xiōng后背乃至四肢,形成了一套坚实的内甲。或者说,此时的林一,周身亦如长满了金sè龙甲。而原来的赤金龙纹与金sè的甲片好似融为了一体,游走之际,更显威势。

    见达méng往近前又走了一步,林一稍作忖思,便探出手臂轻轻一振,赤金焰龙幻化而出。

    围观的众人皆神sè一怔,不知林一耍什么古怪,而那几个高手则是脸sè一变。只见星光下,一条小巧的金龙摇头摆尾,竟是不顾四周的禁制,直奔为首的达méng而来。

    对方只是一个修为低劣的小辈,所施展的金龙手着实不值一晒。可置身于这危机莫测的禁止中,谁也不敢大意。这几人立在原地不好动弹,各自小心之时,那栩栩如生的金龙疯了一般围着几人张牙舞爪,汹汹作势,却并不靠近。首当其冲的达méng将要施展手段之时,脸sè忽而一黑,气得大叫道:“可恶!”

    众人这才察觉到了异常,均是神sè一变。那肆虐的金龙触动了禁制,四周的气机霎时躁luàn起来。

    “禁制有变,速速退后!”随着达méng的喊声响起,暴虐的气机顷刻间冲着几人席卷而来,惊得权尤掉头便走。晏起深深瞥了一眼那条金龙,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欣赏之意,无奈之下,亦只好折返回去。而那禁制jī发出的bī人气势,亦使得楼梯处的诸多围观者一阵忙luàn。

    不一刻的工夫过后,三位高手有些有些狼狈地退出了禁制,那条金龙却是得意洋洋地飞至石台,转眼没入了林一的手臂。

    “这小子着实可恶啊!禁制全变了模样,再次进入免不了要有一番周折!”推衍禁制颇为消耗心神之力,其间的辛苦惟达méng体会最深。而一条小小的金龙作怪,一切又要重新来过。为此,他气得高声咒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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